这是一个杀戮游戏,一些有钱人为了消遣,他们从世界各地抓来死囚,或是无依无靠的孤儿,无论年龄,无论性别,无论种族,将他们放置在这座无法逃离的岛屿上,然后让他们互相残杀,玩一场杀戮游戏。这里没有法律,没有道德,甚至人性都未必存在,因为只有赢得最后胜利的人才能离开这里,这意味着要杀光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这实在太残酷,也太惨烈。

我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他们说,我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我苦涩地想,我得罪的人太多太多,多得我都猜不出是谁,但这个答案也许是正确的,若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被绑架到这里?对方不仅想让我死,还想让我死得很凄惨,在这里,食物和水都要考战斗才能获得。无论吃,还是睡,或者是做什么事,都是在生与死之间徘徊,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会突然向你发起袭击,因为杀了你,才能保证自己的胜利。在这里,每天都得活在紧张、压抑,以及随时会死亡的恐怖里,作为一个记者,我实难想象,是什么样的人,这样丧心病狂地玩弄生命,还是这世界本就黑暗,以往我看到的,我所揭发的,都只是冰山的一角?这个游戏又是谁发起的,这些可怜的人又是怎样在这里活过了一天又一天?

他们说,我不需要想那么多,只要跟着他们就行,因为他们的女王一定能带领他们取得胜利。他们的女王,那个少女…我真是无法形容她,可她确实厉害,厉害到无法想象,或许我是幸运的,在死亡的边缘竟遇到了她,侥幸地捡回了一条命,只是她还那么小,甚至只能算是个孩子。呵呵,只是个孩子,却那么坚强,比我这个成年人有出息多了。

我决心振作,无论我会不会死,我都是一个记者,只要活着一天,我都要记录下这里的一切,希望我有活着走出这里的一天,能将这里的黑暗与恐怖公布于众。

写于凌晨三点十二分只是最开头的一篇,已经令狄克从头到脚发冷。

杀戮游戏!颤抖的手,甚至无法捏紧这本残破的日记,它飘落在了地上。。。。。。撕心裂肺的痛席卷了他。

别一边,千色因为头痛难耐,只能吞服止疼片,因为药效的关系,她很快觉得昏昏欲睡。安德鲁将她抱上床,细心地为她盖上棉被,知道她是个要强的女人,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陪着她。千色虽然睡去,却睡得极不安稳,她在梦里排徊。

梦里,她看一个年约八岁的女孩,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游走在街道上,任由自己被人贩子拐上了一艘去美国纽约的船。不料船在即将抵达纽约时沉没了,一船人死伤无数,她却幸运地被其他船只救起。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自己是生是死,也不说话。她冷眼看着这一切,最后被人扔在了纽约的港口。她赤着双脚游走在双纽约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梦里,场景不停转换,一会儿又变成了下着鹅毛大雪的黑夜,寒冷的风呼呼刮过,枝干光秃秃的。来往的行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急匆匆地踏着深过脚踝的积雪,好多人都耐不住寒冷,朝着灯光明亮的餐厅或是咖啡屋疾步而去。一个昏暗、狭小又阴冷的巷子里,野狗野猫躲在暗处,眼睛闪着绿光。肮脏的垃圾桶倒在地上,散发着阵阵恶臭,路过的行人宁可绕道,都不愿意走这条巷子。然而在一垃圾桶旁,却坐着一小女孩,正是那个被人贩子拐走的女孩。

她瘦弱得像一根芦苇,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连衣裙。她赤着脚,光着手臂,一动不动地坐在垃圾桶旁,头发凌乱,遮盖了她一大半的脸孔,隐约可以看到发丝间有一双灵气逼人却也寒冷无比的黑色眼睛。她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冷,靠在墙角,不是仰天看天空,就是冷漠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冻得发紫的唇,若有若无地勾着一抹嘲讽的笑。

突然,小巷子里一间餐馆的后门被打开,温暖的光照亮了小巷的一角,也照亮了女孩坐着的地方。女孩好似什么也没看见,依旧坐着原地动也不动,她就像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般瘦小,却有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冷漠。出来是一个厨师打扮的男人,他将手里的残羹冷灸扔进女孩身旁的垃圾桶里,嫌恶地瞟了女孩一眼,大跨步回到温暖的餐馆里。门被重重关上,就像隔绝了天堂和地狱,小巷子似乎变得更寒冷了。

过了一会儿,女孩缓缓地站起来,像火柴一样的小胳膊,探进厨师扔东西的垃圾桶,随便翻找了几下,便取出一只吃剩下的热狗,那上面也不知道沾了什么,看起来很恶心,可女孩却一点不以为意。女孩环视这些想要夺食的敌人,冷冷一笑,其凶狠比起这些流浪动物有过之而无不及。

猫猫狗狗似乎都有了怯意,可美食当前,却又不甘后退。女孩站着不动,浑身散发出杀气,就像她是从地狱来的恶魔。猫猫狗狗开始后退,退回原来蹲守的地方。

待动物退去,女孩才坐回原地,看着手里的热狗,倒没有急着想吃。过了一会儿,小巷子的另一头,出来一个比女孩年纪还小的乞儿,他在垃圾桶里一阵翻找,却没有找到什么东西,便眼巴巴地看着女孩手里的热狗,样子很是可怜。女孩看了他一眼,便把热狗扔给他。小乞儿张开双手接住,刚开始啃咬,却不知从哪里出来两三个衣衫褴褛的流浪者,他们也翻找着垃圾桶里的食物,似乎没找到什么,看到了小乞儿手里的热狗,急忙冲过去,想要夺走小乞儿手里的食物。

小乞儿吓得直往后退,一不小心便跌倒了。流浪者恶狠狠地看着他,他吓得眼泪乱流,却仍是死死抓着热狗。他们叫嚣着要他放手,否则会打死他,也有几个警告他,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这里的食物都是他们的。小乞儿哪是他们的对手,抱着头任他们拳打脚踢,被他们打得遍体鳞伤,但他扔死死地抓着热狗不放。

为首的流浪者气急败坏地掀起了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想将他往墙上摔去。可以想像,小乞儿绝对经不起这一摔。小乞儿似乎知道在劫难逃,张开嘴,一口将热狗吞进肚子里。流浪者气疯了,挥手就是一摔,却未曾想到,有一只瘦弱的胳膊挡住了他,只见原本坐在一旁的女孩不知何时已来到流浪者身旁。

见次,流浪者更是愤怒难当,一挥手,想将她推倒。女孩一个后空翻,像只灵巧的猫儿落在不远处的垃圾桶上,不再是无比淡漠的表情,而是一脸嗜杀之色,左手像疾风一样扫去,结结实实地一击,流浪者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喷出一大口鲜血。小乞儿也摔到一边,可积雪缓解了冲力,他安然无恙。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吓到了,惊恐地看着女孩。

雪已经停了,月亮悄然露脸,月光像是魔化了女孩,她宛若从天而降的死神,扬起的左手就像死神挥舞的镰刀。他们颤抖着后退,搀扶起倒地吐血的流浪者,逃得远远的。小乞儿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害怕,颤抖着看着女孩。女孩缓缓放下手,又踱回原处,再次坐下,又恢复到之前的一动不动。小乞儿爬起身,也不敢靠近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他向她点头致谢,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小巷子里只剩下女孩和那些猫猫狗狗,她依然静静地坐着,陡然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将月光挡住。小女孩微微抬头,因为背着光,只能看到一个男人的轮廓,他向女孩递去一只刚出炉的面包,女孩没有接,只是微皱眉头冷冷地看着他。

男人将面包放在女孩身旁的雪地上,然后坐到了她身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听声音,男人已到中年,沉稳中更有一种温暖,在这冬夜的寒风里,听起来更是暖人。

月光照亮了中年男人的脸孔,他的一切开始鲜明起来,当女孩看清他长相的时候,千色像是吓到了,陡然从梦中惊醒,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身汗湿。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梦到他?还有那个女孩…这个梦代表了什么?她能够感觉到梦里的女孩是谁,那只挥动的左手,对敌的方式,与自己如出一辙,可若真是她,她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她又怎么可能会在那么小的时候遇到他?她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一切都很混乱。她掀开被子,急欲下床,她现在只想去一个地方。

“千色,怎么了?”

安德鲁从厨房走了过来,他想着她也该醒了,特意去热牛奶,正端着牛奶过来,就看见她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样,脸色惨白得吓人。

“没事!”千色讶异他怎么还在,其他的也没多想,径自冲到浴室换衣服。

等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安德鲁一脸担心,“你脸色很难看,要出门吗?”

她点头,也没刻意去交代什么,就往门外走。安德鲁很想拉住她,可他曾与她约法三章,他不能过问她任何事,即使难耐,他也必须忍。

千色到了门口,才想起自己忽略了他,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停下脚步,回头道:“我只是想起有事情要做,暂时不会回来,你…”

安德鲁端着牛奶走了过来,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只是关心地说道:“我明白,不过,把牛奶喝了好吗?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

千色点点头,把杯子接过来,仰头喝完,然后转头就走。安德鲁走到窗前,看着她飞奔而去的身影,心里又酸又涩,为何甜蜜总是那么短暂?环视这没有了她的屋子,陡然觉得空虚得很。他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想等她回来,却又怕她会生气。苦恼之下,他看向自己从门口取回的晨报,陡然看到晨报上有昨晚电视节目中那名少女的照片。

那名少女…他心里一凛,不会错的,那是香,绝对是她,但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样的地方。沉吟了片刻,他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人接听,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BOSS!”

安德鲁端详着报纸上那张稚嫩却十分美丽的小脸,吩咐道:“我要你去查一件事…”

WFP纽约总部。

“葛摩?!”

“是的,元帅。”WFP影像鉴证部主任李华德回道,他翻阅着一份鉴证报告,正是从诺尔吉斯。吉亚手中取得的录像带的鉴证报告,“虽然拍摄这些录像带的时间是三十年前,但是以如今的科学技术,仍能从光线的透射率、阴影的位置,计算太阳的照射角度,从而得出精确的经纬度,录像带中的岛屿极有可能是在马达加斯加西北端东非海岸附近,也就是葛摩伊斯兰联邦共和国。”

此时,会议厅除了李德华,还有狄克和卡尔,其他人则是忙了一夜,疲累得很,先去休息了。

卡尔查看了一下世界地图,“葛摩伊斯兰联邦共和国是个小国,三十年前只有六十五万人口,穷得要死。”

从诺尔吉斯。吉亚手中取得录像带后,他们一行人就急匆匆赶回WFP纽约总部,他们需要去一个不受打扰的地方,好好研究这五卷带子。既然知道女主角是慕容悠,谁都不敢掉以轻心,但是要看完这五卷带子太过花费时间,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知道确切的信息,比如录像带中的地点在哪里,有了地点,说不定他们就能查出点什么。一回到WFP纽约总部,狄克就将录像带交给影像鉴证部,他清楚自己的眼睛可不比科学一起,就算看了,也辨不出到底在哪里。朗穆斯。吉亚这个拍摄者都不知道身处哪里,观看者又怎么能看得出?再者,能够策划一个这么庞大的杀人游戏的人,绝不是泛泛之辈,如果真能从录像带里看出什么,这卷带子估计也不会留到现在。

狄克一知道地点,立刻吩咐道:“准备飞机,我要去葛摩!”

他起身,打算离开会议室,可刚起身眼前就开始发黑,身子一歪,差点晕过去。

卡尔眼明手快地扶住他,“狄克,拜托,你身体还没恢复,休息一天再去吧。那是个国家,没有脚,不会跑的。”

要说几遍他才会懂,他们都不年轻了,就算保养得好,也不能这么折腾。最近发生的事情又多,再这样下去,案子还没破,他就会先垮掉。

狄克推开他,“我没事!”

“没事才怪,我们差不多有三天没睡过觉了,你看看你的脸色,像鬼一样。”

“我说了没事!”狄克厉声道。

“你能不能…”

“不能!”狄克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

卡尔叹了口气,无奈地妥协,“算了,怕了你了。”他转头吩咐道,“李华德,让人安排飞机,去叫醒欧阳决和娜娜,一个小时后天台停机坪集合。”他有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狄克,补充道,“再叫上罗马斯。”有个医生在,保险一点。

“是!”李华德领命道。

卡尔拍拍狄克的肩,“趁这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你休息一下,出行的事情,我来处理。”

狄克恨不得立刻出发,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也的确需要休息。他回到元帅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想假寐,一闭上眼,脑子里都是悠的身影,让他坐立不安,难以入睡。睁开眼,他看向办公桌上的相框,这里面的悠和录像带里的悠,明明是一个人,却有天壤之别。她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过去告诉他?他好生气,气她瞒了他这么多事情。

卡尔一进办公室看到他对着相框一副怨愤的表情,“怎么了?不是让你休息嘛,你对着相框瞪眼干什么?”

狄克脸色沉了几分,抚摸着相片,黯然道:“卡尔,她为什么都不告诉我?”这件事一直压在他的心口上,重重地打击着他的自信。

卡尔眼睛闪过诧异的光芒。“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是不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

“别胡思乱想!”卡尔走过去,将相框从他手里拿走。

“如果不是我不称职,那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说,还是说她还没爱我爱到将心事和盘托出的地步?”狄克用手遮住自己的脸,“我越来越不明白她了。她是夜家的家主,我不知道,她有个惨痛的童年,我不知道,她空白的八年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失败,我是她的丈夫,可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

卡尔明白这种感受,以为自己是她最爱的人,却发现自己对她有着无数的不知道,这个打击还真不是一下子就能缓过来,但是,悠一定有理由吧。

“你不是一样没告诉悠,安德鲁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吗?”娜娜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看来她什么都听见了。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回家去照顾女儿吗?”卡尔见她一身军装,就知道自己的话被当耳边风了。

“我要去,悠是我的朋友,我说什么都要去,你别阻止我,你也阻止不了我。”南岸强硬的回答。

“是你自己说的,不好好休息女人很容易老的。”卡尔拿话激她,去葛摩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有那么容易冲动,一个狄克他已经力不从心,她要是去了,到时候他怕照顾不过来。

“怎么,开始嫌我老了?”她是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老的,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男人,一下子就处于发飙状态。

卡尔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道:“行了,别闹了,让你去行了吧?”不让她去,她恐怕会把飞机炸了,“决呢?”

“和三胞胎准备水和粮食,还有武器。”虽然不一定会遇到危险,可也难说,那种落后的国家,治安是很差的。娜娜走到狄克身边,“回答我啊,当年你不是一样没告诉悠,安德鲁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吗?”

“那不一样!”那是他不愿回想的过去,一个人痛苦就好了。他不想悠和他一样痛苦,以她那种总是为别人着想的个性,知道后恐怕比他还难受。

“有什么不一样?怎么,只许你隐瞒,悠就不行了?”

“娜娜,我不想和你吵架。”年轻时,他就不太喜欢和娜娜说话,更不喜欢和她吵架。

“我也没想和你吵架,就是看不惯你一副自怨自艾的模样,她又不是只瞒你一个人,我们不是一样不知道?你痛苦什么,我比你火还大呢!”

“卡尔,管好你的女人!”狄克说不过她,只好用老办法。

卡尔呵呵直笑,真是极怀念这句话,“是得管好我的女人,可我的女人没说错!”他搂过娜娜,在她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老婆,还是你最棒,几句话就把狄克从愁云惨雾中给解放了。”

“去,我还不是你老婆。”娜娜想推开他,可他搂得很紧,动弹不得。

这时,欧阳决来了。“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来得正是时候,狄克率先往外走,眼不见为净。

“他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欧阳决问在办公室里搂得跟麻花一样的老情侣。

卡尔和娜娜异口同声道:“闲着没事,钻牛角尖!”

欧阳决没明白过来。

“别管他,走,出发!”“麻花”依然缠的很紧,往外走去。

欧阳决对着“麻花”抖了抖,鸡皮疙瘩掉满地,一把年纪了还缠成这样!

停机坪,一架军用飞机正准备起飞,加上飞行员,总共可以坐十个人。狄克,娜娜,卡尔,欧阳决,罗马斯,三胞胎,还有卡奥利。刚好坐满一架。

“水和食物,还有武器都装好了,可以起飞了。”飞行员罗杰向狄克敬礼道。

“就我们几个?不再带一队人马吗?”娜娜问道。

“我们是暗访,不是明察。”卡尔坐在副驾驶座上,戴上通讯用的耳机,看了看频幕显示的经纬度,“刚和葛摩的现任领导人联系过,他们会有人接应,你们都记住了,我们去的目的是抓捕一名恐怖分子。”

“明白,不能打草惊蛇。”欧阳决同道。

“没错,事情虽发生在葛摩,但没有证明,直截了当地言明去意,恐怕会被人赶出来。”

众人点点头,扣上保险带,戴上耳机,一切准备就绪。飞机门一关上,飞机便起飞了。从纽约到葛摩,飞行时间为八小时,趁此机会,大家都打个盹,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总是没错的。

葛摩位于马达加斯加西北端东非海岸,首都莫洛尼,主要语言是法语和阿拉伯语,面积为2236平方公里,其中有个很大的岛屿马约特岛,葛摩派出的接应部队就在这里,飞机降落在马约特岛上,出乎意料的是,迎接队伍中赫然出现了葛摩现任领导人汉吉汗斯。特莫利。

他年约五十岁,穿着葛摩的传统服饰白色长袍,身材高大,黝黑的脸上有一道刺眼的疤痕,将一张脸硬生生的分割了,令他有一种黑社会老大的气质,他像是认识狄克一般,走了过去,“狄克。霍。霍尔德”

众人愕然。

“我知道你们的来意,别隐瞒,因为我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的。”

“你知道我?”狄克虽然是WFP的元帅,但很少接触媒体,葛摩他更是第一次来,这么多人在一起,对方却认出他是谁,他不由感到惊讶。

“我当然知道你,因为你是我们女王的丈夫…”

“女王?!你们的?!”狄克一颤,他熟悉这个称谓,朗穆斯。吉亚也是这么称呼悠的。

“自从在电视里看到了朗穆斯。吉亚拍摄的录像带,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汉吉汗斯早已预料到了一切。

卡尔惊道:“你也认识朗穆斯。吉亚?”

汉吉汗斯点头,“何止认识,我们曾经共患难,都是那场杀人游戏的幸存者。”他的话震得一干人脑袋嗡嗡直响。

“你…”狄克看着汉吉汗斯,如遭雷击。

“不用惊讶,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他说完,挥手,一群身穿迷彩装的军人便引领他们登上早已靠在岛边的船。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卡尔问。

汉吉汗斯沉声道:“地狱!那个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地狱。”

船在他的命令下开动,约莫行驶了有两个多小时,狄克一行人便登上了一座荒岛,汉吉汗斯让一堆人留在船上,其他人则跟着他,他在前方引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远远便看见一个山崖,耸立在岛屿的最高处,要是摔下去,肯定性命不保,下面则是深不见底的急流。水流激荡的声音让人发冷,犹如吞噬灵魂的邪魔之声。山崖上寸草不生,可在最高处,却竖立着一个青苔满布的巨大十字架,是有五米多高,十字架下有个台基,放着新鲜花朵,看得出这是一个墓。

汉吉汗斯来到了十字架前,双手合十,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哀伤地说:“伙伴们,我又来看你们了。”

狄克一干人更加疑惑…汉吉汗斯对它们说道:“这是三十二个人的墓,除了我,朗穆斯,还有女王从这里逃出去之外,其他人都死在了这里。”

“你说你是幸存者,也就是说你当时也在这岛上?”狄克沉默了很久才问道。

“没错!”

狄克激动不已,原本以为要查很久,却发现答案突然就出现在了眼前,他怎么能不激动?的,就是被她捡来的,又或者是打不过不得不屈服的。有多少人真正服她,我不清楚,但所有人都对她很忌惮。她真的很强大,又聪明,忌惮很快变成了折服。

"一年后,我们组成了四十个人的团队,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她看上去像个冷血动物,其实她很心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我们是这个岛上唯一团结的队伍,因为我们不会为食物而分裂,也不会将队伍里生病的伙伴抛弃,更不会在厮杀的时候不会去保护队伍里的弱者。我们一路上救了很多人,有差点被强暴的女人,有被当食物的老弱病残,也有因为伤势过重在路边苟延残喘等死的人。当然也不尽是这些人,她也会找强者,用武力迫使对方臣服。她的左手很可怕,也很神奇,能救人,能杀人,因此也有不少人来投靠。她的要求也很苛刻,看人也很准,有时候我们真觉得她不是人,是神。

"尽管那时她只有十二岁,我们很自然地都叫她女王,在她的带领下,三年里我们虽有死伤,但水和食物从来都不缺。在这地狱般的地方,我们有了温暖,有了难以想象的伙伴之情,我们各展所长,也很团结,我们相信一定会逃出去,可谁也没想到,我们当中会有叛徒!"说到"叛徒"这个字眼,汉吉汗斯愤怒得想把那些叛徒撕成碎片。"若不是他们,唐、汉娜、爱波利、莲心、切诺尔、克曼夫、奈奈、博多…他们都不会死,还有她的左手…她的左手…"狄克不管他说的那些人,他只听到了一句,她的左手。

悠的左手!

他撕心裂肺地吼道:"告诉我,她的左手是怎么被废的?!"汉吉汗斯陷入了悲痛之中,一时无法言语,过来好久,他竟然哭了,眼来冲刷他脸上的那道疤痕。他颤着唇,泣血地悲鸣,"她为了救我们,自己毁了那只手!"狄克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自己…悠竟然是自己毁了自己的左手!

第二十幕杀人游戏250页汉吉汗斯泣血的悲鸣伴着崖下鬼哭似的急流声,压得在场所有人的心口都异常难受,这其中最难受、最痛心的莫过于狄克。他双眼充血,似哭非哭,想发泄,却又被沉重的事实压抑得无从发泄,只能用通红的眼睛瞪着汉吉汗斯。汉吉汗斯哭着,久久不语,即使事过多年,回忆仍像一把钝刀子,在凌迟着他。

"你们是被谁背叛了?理由呢?"卡尔见他久久不说话,忍不住问道。

汉吉汗斯鄙夷地笑道:"还能是什么理由,人的私心比什么都可怕,原以为牢不可破的友情仍抵不过敌人的诱惑…"他像是深埋在了过往的痛苦中,面目狰狞,可想而知,当年的背叛对他造成的伤害有多深。

卡尔轻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抱歉让你想起不愿回忆的过去,你可以慢慢来,要不要休息一下?"不单是他需要休息,狄克也需要。他太过激动,真怕受的刺激的太大,换不过来。这时,娜娜投来一眼,仿佛在说:放心,他最会死撑,撑也会撑到故事结束。就算好心让他休息,估计他也不会领情。

汉吉汗斯缓和了一下心情,又用力深呼吸几下,摇头道:"谢谢,我想还是一下说出来会比较好,我怕时间久了,我连想起的勇气都没有。"他望向十字架,又沉默了几分钟,正当所有人以为他再也说不下去时,他突然开口缓缓诉说起来:"那天,我们正在庆祝女王十六岁生日,我们畅想着未来,汉娜说等逃出去以后,要开一家蛋糕店。爱波利说他要去考驾照,学习开赛车,接着参加比赛,要拿最高的奖。莲心只想回北京,因为她的奶奶一定在等她。切诺尔和克夫曼想开一家什么都卖的超市,莎兰想当生物学家,奈奈则想做驯兽师,朗穆斯只想将拍摄的录像带公之于世。博多的愿望是去巴黎旅游一次,而我,只想跟随她,无论她去哪里,我都跟着。我们喝得都有些醉了,甚至推着唐去向她求婚,呵呵,他俩一直是公认的一对…"汉吉汗斯已经沉浸在回忆里,所以没看见当"求婚"、"一对"这种字眼出现时,狄克的脸色有多难看。卡尔他们一阵冷汗。

"我们很开心,可渐渐地发现有点不对劲,身子越来越沉,不是醉酒的感觉,好像是被人下了麻药。我直觉大事不妙,强忍身体的沉重,查看周围的动静。长年累月在地狱一样的环境里生活,我们的直觉都很敏锐,发觉连吹过的风都带着危险的气息。大家四散开来,想找我们之中唯一会医术的卡洛,却发现他竟然死在了自己的帐篷里。我们甚至连敌人有多少都不知道,一个同伴就丧生了,怎能不惊慌?大家突然想起女王,她还一个人在帐篷里,我们立即往她的帐篷奔去。我和切诺尔喝得最少,尚且可以行动,其他人却因为麻药的关系开始东倒西歪,我和切诺尔的意识也在慢慢丧失。好不容易来到帐篷,我们发现帐篷里似乎不光她一个,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唐,后来发现不对,我们都以为她遇到了危险,不管不顾地想要冲进去。突然一记枪声响起,切诺尔的眉心就中了一枪,他僵硬地倒在我怀里,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帐篷里冲出几个人,我已经看不清东西了,无法看清他们的长相,只知道他们一身的黑色。我尚能反击,但是人数太多,我很快力不从心,被人从背后砍了一刀,剧痛让我倒地不起。失血的情况下,药力发挥得更快,我迷迷糊糊的。我听到了凄厉的叫声,是伙伴们的声音,我也听到了女王的号叫声,她似乎在训斥着什么人。我听到他们说,他们要杀光我们,活捉她,至于他们为什么会那么轻易的突袭,是因为专门负责伙食的萨曼莎、守夜的皮利、巡查的查查,他们出卖了我们。敌人告诉他们三个人,只要杀了我们,活捉女王,他们可以安全离开这里,同时会获得一笔庞大的财富,以及新的身份。我听到了萨曼莎的声音,她在向女王道歉,告诉她,她怀孕了,是查查的孩子,为了孩子,他们不能冒险,一定要逃离这里。皮利是查查的弟弟,他们自然要一起走。所以,他们妥协了。这么久了,我们好不容易囤积够了可以冲出边境的火力,他们竟然选择这样的方式,完全不顾同伴的死活,把我们全出卖了。他们毁了一切,就差一点点,我们就都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想清醒过来,可是怎样也醒不过来,我听到打斗的声音、枪响、火烧的声音,渐渐地人声越来越少,我知道我的同伴正一个个死去。过不多久,我恢复了一些意识,背后灼痛,好像有把火在烧。我看到女王将我护在身后,力拼敌人,还有唐、沙兰、朗穆斯、克曼夫、博多几个人,至于其他人,他们不是鲜血淋漓地倒在一边,就是被打成了马蜂窝。奈奈和莲心支离破碎地挂在树上,死得好惨。我们一直往后退,直到弹药用尽。我们发现,这群人虽然凶残,但不敢伤害女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正好让她利用,她一直挡在我们面前。即使是她,一时间也很难对付这么多人,更何况她还要保护我们这些人。突然我们看到她把手放在背后,暗示我们上车,我们便先后跃上三天前才修理好的那辆旧越野车。一上车,克曼夫便发动引擎,只等她一上车,我们就会逃走。哪知对方已经看出了我们的意图,直接向我们扑来,还好唐和博多的枪法很准,这才让我们几个幸免于难。她很快摆平了几个人,跃上了车,克曼夫立刻踩油门,疾驰而去,将他们甩得远远的。我们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走了,却想错了,对方是有备而来,四架直升机在空中紧追着我们不放,我们只好走从高空不容易看见地面的树林,那也是这个岛上唯一的一片树林,树林的尽头就是悬崖,除非我们能毁掉直升机,否则我们无路可走。

“直升机上,他们派出了狙击手,打算狙击我们,越野车没有顶棚,我们全部暴露在枪口下,博多已经身中数枪,最严重的是胸口的一枪,估计打断了肋骨,肋骨插进了肺里,他一直在吐血,沙兰左腿也中了枪,所以不能很好地躲避,狙击手一枪打在了她的另一条腿上,很明显他们不想那么快杀死我们,想利用我们威胁女王,这时唯一没有受伤的就是朗穆斯和唐,克曼夫只是肩旁挨了一枪,还能开车,但是很快,他的手就被打断,无法拿稳方向盘,差点将博多摔飞出去,还好唐护住了他,我们只能东逃西窜,很快我们被逼近了悬崖,车子只能停下,我们迅速下车,躲在车的死角,避过他们的狙击手。眼前的情势是敌强我弱,硬碰只会是以卵击石,无论人数、武器,我们都比不上他们,连拼的机会都没有。大家都很绝望,女王突然起身,想要冲出去,却被唐一把拉住。我从来没看到过唐这样激动暴戾过,在她面前他总是笑容满面,温柔似水。”

‘他们要的是我!’她嘶喊道。

‘别去,求你!’唐死死抱紧她,‘我什么都可以答应,唯独这件事情不行。’‘相信我,我和他们谈判!我有这个资格!’‘他们是想把你当成实验品,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他们把你抓去当小白鼠。’我听得云里雾里,什么试验品,什么小白鼠,这些穷凶极恶的敌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要活捉她,又是为了什么?唐和她一直在争吵,博多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沙兰因为双腿受伤不能动弹,想阻止也是无力为之,同样的,克曼夫也动不了,朗穆斯则戒备着,不敢轻举妄动。我的脑袋越来越沉。后来她冲了出去,唐随后也冲了出去,对方显然没有打算放过他,乱枪扫射下,唐躲避不及中了一枪,虽然不致命,但足以让他倒在地上血流如注。唐的受伤让她不敢妄动,只是对着敌人愤怒地嚷叫:“让你们的Boss来见我,这和当初的约定不一样!‘对方没有回应,却拿出了麻醉枪,猝不及防的,她的腿被打中。我很想冲出去,可力不从心,沙兰和克曼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冲了过去,想保护她,可还没碰到她,就被打成了马蜂窝。我听到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这时的博多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他死死抓着我的袖子,’汉吉汗斯…救…一定要救…救…‘他还没说完就气绝了,瞪着眼睛死不瞑目。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要我救她。朗穆斯眼见同伴们一个个死去,想冲出去拼命,却被悲痛打击得只能跪在地上。我也很想拼命,奈何我的身体就是动不了,连爬的力气都没有。她和敌人又是一阵厮杀,将唐从危险的区域救了回来,她因为中了麻醉枪,步履有些蹒跚。唐牢牢抓紧她,像是怕她冲出去。

我听到她说:“他一定会来的,他答应过我!‘’如果真是这样,他不会把你扔在这里,让你在这里成长,更不会任由这批人伤害你!‘’唐,除了你,我最信任的只能人就是他,他一定会来。‘我实在是不明白唐和她到底在说什么,只知道她似乎有意拖延时间,在等某个人来救我们。对方也注意到了,发起总攻击。这时我、朗穆斯、唐单个人都受伤了,不要说逃了,连行动都困难,我们被逼到了悬崖边,进退两难。悬崖实在太陡峭,我们被逼得只能在悬崖边站立,他们不敢靠近,依赖不想伤到她,二来显然是惧怕她的左手,所以一直与我们保持距离。她似乎知道,只要她不被抓走,那么我们就不会丧命。我们三个人都受了伤,站在崖边,站都站不稳,她只好用麻绳将我们和她绑在一起。但是谁也没想到,崖边吹来一阵风,我们重心不稳,我和朗穆斯脚一滑,变摔了下去。唐及时拉住我们,但我和朗穆斯两个人的体重他根本负荷不了,我们三个全都摔了下去。就在这时,唯一没有受到牵连的她一把拉住了唐的手,而那根绑住我们和她的绳索,正紧紧绑在她的腰上。我们三个在崖边悬挂,她则在崖上死死地抓着唐的手。

我们讶异她竟有这么大的力气,目光稍抬才发现,她的左手正牢牢攀住崖上一块突起的石头。她为了我们,也就没法抵抗敌人,他们死命地要她松手,她却执意不肯。我们很清楚,即使她再厉害,三个大男人的体重加在一起,掉下去只是早晚的事情,加上她中了一记麻醉枪,意识开始有涣散的趋势,我们身上也没有任何工具可以割断它。唐想松开她的右手,但是她抓得死紧,因为过度使力,精致的小脸涨得通红,额头的青筋若隐若现。汗珠在她的颊上滑落,一滴滴落下,滴在我的脸上,我已经分不清是我们的眼泪多一些,还是她的汗更多一些。

敌人不放过这个机会,想要扳开她紧抓着石块的手,但是无论用什么方法,她的左手就像和石块连在了一起似的,无法移开半分。他们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目光扫向我们。那意思很明显,只要我们死了,就行了。我们现在根本连躲的地方都没有,要杀死我们太简单了。死吧,如果就这样死了,或许比活着更好。唐在最上面,无疑是第一个要死的人,我看着蒙面黑衣人眼中的嗜血之光,自己死也不害怕,但要看着同伴死,却不忍心。来复枪黑漆漆的枪口对上我们,只待枪响,一切都会结束。不料,她虽然双手无法动,可还有腿,狠扫过去,将敌人扫下了悬崖,我们耳畔只听到一阵凄厉惨叫。

‘够了,放手,别再管我们,你一个人可以逃走的!’唐突然哀求道。

‘不放…我说过要你们逃出去,我不能食言!’她的手拽得更紧,腰间的那根麻绳也越勒越紧,几乎将她的腰都快要勒断了。

‘你是不是要我咬舌自尽?’‘你敢?你要敢,我现在就跟你一起跳下去!’她狠狠瞪着唐,仿佛只要他咬舌自尽,她真会松开左手,和他一起死。虽然我看不到唐的表情,但我从他身躯的颤抖知道,他和我、朗穆斯一样,现在都是生不如死。

‘唐,相信我,再撑一下,他一定会来救我的!’她咬牙道,左手的指头掐进了石块里。

突然,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像是直升机的声音。黑衣人开始焦躁,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她欣喜若狂‘瞧,他来了,我说过他会来的,撑住!’果然,我远远看到天空上出现了和敌人不一样标志的直升机。那些黑衣人看到后,焦躁更甚,一心想要带她走,却无计可施。他们似乎不想再费力气,看到连接着我们和她的麻绳,眼中寒光尽现。那意思再清楚不过了,若是切断麻绳,以她中了麻醉药的身体,恐怕不一定能支撑到救援队来。刀锋现出冷光的时候,她似乎也察觉到了,冷冰冰地看着其中一个黑衣人,眼中闪过寒光。那黑衣人颤了一下,但他即使被吓到了,也要完成使命。她的左手和右手都不能动,至于腿,他早已有了防范,麻绳被他抓过要切断的一瞬间,重量被转移。她就是看准这一个机会,松开的左手噗的一声穿过那人的胸膛。心脏被取出,捏爆,鲜血飞溅,溅上她的脸,也溅上我们的,那人惨叫一声,死去了。他松了手,麻绳往下一沉,将她的腰勒得更紧,将她往崖下拖去。眼看着她要被我们拖着摔下悬崖了,她想用左手重新攀住那块突起的石块,却抓了一个空。

‘松开手!’唐凄厉地大喊,用力松开她的右手。敌人流下的鲜血,润滑了他和她的手,唐终于松开了手。但是,麻绳还在,她还在往下滑。崖上还有几个黑衣人,但他们都被她刚才用手捏爆人心的举动吓到了,忘记了要抓住她。我这时真的恨透了自己,只能狠咬麻绳,只想咬断它。我看到她用力把刀插进石壁,然后用左手牢牢握住,以此借力,但她手上过多的血,导致她握不紧刀柄,眼看着就要脱手了。刹那间,我只感到又一阵刀光在眼前闪过,然后就听到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这个声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怎么能忘记?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她用一把刀,刺进了自己左手的手腕,狠狠将自己的左手钉死在石壁上。又是血,不是温热的,而是烫得我们心颤。刀刺入了她的手腕,还下滑了几寸,骨头硬生生被割开的声音是如此清晰。我们从来不知道,人类的骨头可以这么坚硬,坚硬到可以支撑四个人的体重,反正他的左手本来就异于常人。总之她没摔下去,我们也没摔下去,都悬挂在崖边,随风摆荡。

‘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被甩掉的女人!’她的脸色煞白得可怕,汗珠也冒得更多。‘啊,别再乱动!’我们都知道那会有多疼,谁敢在动?从来没有如此讨厌过风,只希望它停下,别再吹动我们。我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多血,它们多得像是可以淹死一个人。她的左手被穿刺的一刹那,我看见她像透明一样的皮肤下,青色的脉络成了灰黑色。救援队离这儿尚有一段距离,她显得比我们更慌乱,更惶恐。

崖上的黑衣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当看见她的左手伤得如此之重时,我看到为首的人通过通讯工具不知说了些什么,接着听见他对她说道:“你没用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冷冷道,’Boss命令,杀你之前,要我们先杀死你的伙伴,一个不留,这就是你挑战Boss的代价。‘我听到她歇斯底里地尖叫。我还听到了枪声,它就像鬼魅乱舞的声音。我的脸上又溅上了血…我默然看着在我上面的唐,那些血正是唐的,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背后流着血,他们杀了唐!

‘不!’她撕心裂肺地大叫,盖过了一切声响。我第一次看到她哭,她从来都不哭的,‘我要杀光你们,我要杀光你们!’她凄厉地叫着,我的心都像要炸开了。

我看到她双颊的眼泪混着血,我不知道她是在流泪,还是在泣血,总之,我从没看到过她那么绝望的神情。对方正想杀我和朗穆斯的时候,她所等待的救援队抵达,歼灭了所有人。我们幸运地获救了,只是唐死了…唐的死,似乎对她的打击很大。她抱着唐的尸体,动都不动,无论我怎么叫她,她都没反应,好像随着唐的死,她自己也死了。我看到从直升机上走下一个中年人,他的地位似乎很高,所有人都在向他敬礼。他走到她身边,看到她时,显得很心痛,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里。过了好久,她才再次哭出声,那哭声惨痛到好像世界毁灭了一样,也好像所有一切都到了尽头。没有希望,只有绝望。

一旁的医护人员开始治疗她的手,只见他们个个都摇头叹气,我知道她的手已经废了,那样深的伤口,怎么可能会没有事?我听到那中年人知道她的手被废之后,似悲似喜地说着:“也好,这只手废了也好!‘我很生气,什么叫废了也好?正想叫骂,便看到她昏了过去。我想过去跟着她,中年人却挡在我面前。我和朗穆斯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带走,想上前阻止,却被那个中年人的手下一挡再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