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们缺乏组织,你要找的到底是什么?”
“很难说清楚,”莫洛伊说,“跟我在马路上监视人的工作差不多。那些疯子会分成一些小组,成双成对的,或者一个一个的。我要寻找的只是行为模式。”
“我看过关于西雅图示威的报道。似乎是一场噩梦。”
莫洛伊降低声音说:“我的伤疤还没好,可以作证。太混乱了!”
“怎么回事?”
“那些疯子的目标是世界贸易组织。他们称之为‘权力精英’。我是一个城区的督导,负责控制人群。我们和他们撞了个正着。结果,10万个示威者要他们称为压迫性世界贸易体系的东西滚开。局面很混乱,实施了戒严,警察和国家卫队到处对暴力分子发射橡皮弹和施放催泪弹,但也殃及那些非暴力的示威者。那个城市招来了国际舆论的非议,还有一大堆诉讼案件。有人说警察的反应过分了。有人说还要更严厉一些才好。管他娘的!”
“就像你说的,一场大混乱。”
莫洛伊点点头。“但西雅图之战是转折点。”
“从哪方面说?”
“示威的人知道光在马路上游行没法引人注意。只有直接的行动才有效。你必须砸烂东西,引起人们的不便,将人们的目光转移到你的箭靶上。”
“根据我今天在城里观察到的情况,那些权力精英自西雅图事件之后变乖了。”
“百分之百,”莫洛伊说,“世界气象组织会议召开的时候,我去费城帮忙,当时那些无政府主义者又让我们看上去跟傻瓜一样。他们到处捣乱,在大街上东奔西跑,身后跟着一群肥胖的警察在追逐他们。制造混乱和骚动。在迈阿密,他们也给世界贸易组织会议制造麻烦。2002年,世界经济论坛在这里举办,我们终于找到了办法,2004年的共和党大会,我们的策略大派用场。”
“你让损伤降到最少,但还是有人抱怨公民权遭到侵犯。”
“那是示威策略的一部分。这些家伙精得很。核心的煽动者几乎只有那么几个人,从一个城市到另外一个城市。他们挑衅当局,希望我们会做出过激反应。婊子养的!”
莫洛伊熄了火,将车停在路边的第二排,旁边有一群带着乐器的人。他朝手中的无线电喊话:
“流浪者呼叫MACC。一支街头乐队聚在一起,准备进行一次从联合广场到麦迪逊广场花园的非法游行。”
巴尼斯察看了马路两边。“我没有看到有人在游行啊。”
“他们现在是两个一组行进。这样做不违法。再过一分钟他们就会围在一起——不,等等,他们开始行动了。”
那些玩音乐的人聚成一大群,从人行道走到马路上,形成一支游行队伍。但他们还来不及前进,警察骑着自行车和滑轮从两边涌出来,开始抓人。
巴尼斯龙飞凤舞地做笔记。
“真叫人难忘,”他说,“就像时钟一样准确。”
“就该这样。这点技巧是多年经验的结晶。我们要应付的只是一次正要举行的经济会议而已,但来宾和示威者都有几百人,所以可能会发生大问题。那些疯子总是试图比我们抢先一步。”
“你如何辨别那些真正的狂热分子和那些只是想抗议的示威者?”
“很难。我们只好逮捕那些制造麻烦的家伙,事后再处理。”他从汽车仪表板上的手机座拿起一个响着的手机,将它交给巴尼斯,“你看看。”
记者看到手机屏幕上的短信息。“上面说滑轮防爆分队正在包围街头乐队。告诉人们避开这个街区。召唤人前来录像。还有医生和法律观察员。说封路的警察不是在逮捕示威者,而是在剧院区骚扰人们。谁发的?”
“那些疯子。从西雅图得到经验教训的不只是警察而已。无政府主义者也有他们自己类似于MACC的信息中心。他们告诉参加活动的人该走什么路避开警察。我们刚制止一桩行动的时候,他们就会开始另一桩。”他哈哈大笑,“我们每年为安全措施花好几百万美元,而他们使用的技术都是免费的。”
“他们知道你能看到同样的信息吗?”
“当然。但示威更缺乏组织,所以我们双方总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这个游戏的名字叫英特尔。他们跑得快,但时间有限。我们有37000名警察,一架软式飞艇,直升机,录像机,我们还有200个成员头盔上装有连着安全指挥中心的摄像头。”
“他们不能监控警察的搜捕吗?”
“我们知道他们监控了。关键是快速反应。你知道人们怎么说吗?在拳击比赛中,大个子的好手随便哪天都能打败小个子的拳手。在公平的竞争环境中,赢的肯定是我们。”
巴尼斯将电话交给莫洛伊。“这条看来是给你的。”
屏幕上显示的短信息已经变了。
“早上好,流浪者。或者我们该称呼您为弗兰克,莫洛伊先生?”
“咦?”莫洛伊说。他看着手中的电话,仿佛它已经变成毒蛇。
“见鬼了,他们怎么能够办到的?”他转向巴尼斯说。
记者耸耸肩,做了一些笔记。莫洛伊打算清除屏幕,但有条新信息来了:
“游戏开始了。”
屏幕变成空白的。莫洛伊抓起无线电,试图呼叫MACC,但呼叫不到。手机又响了。莫洛伊听了一会儿,说:“我会妥善处理的。”他转向巴尼斯,脸色苍白,“MACC打来的。他们说控制中心的控调系统坏了。通讯系统乱成一团。没有人知道各个分队在哪里。全城的交通灯都变成了红色的。”

  他们正在接近时报广场。几百个示威者显然没有遭到警察的阻拦,正从各条街巷涌向广场。广场像除夕夜一样人满为患。
莫洛伊的巡逻车在人群的包围中慢慢移动。他们来到旧的纽约时报大楼,这时那块巨大的显示屏不再播放迪斯尼的卡通故事,漆黑一片。
“喂,快看。”巴尼斯指着屏幕说。
白色的大写字母从美国广播公司的新闻展示屏幕冒出来:
“新无政府主义者、各旅游团和各位游客,大家好。我们刚让权力精英的镇压部队停工。这是让他们尝点厉害,未来还有更多。今天是纽约,下一次我们会让整个世界停止运作。举办一个解散全球化框架的峰会,否则我们会替你们解决它。
“祝你们今天愉快。”
屏幕上出现一个头顶长角的笑脸,然后是一个单词——
“吕西弗。”
“谁他×的是吕西弗?”莫洛伊说,盯着挡风玻璃之外。
“吓我一跳,”巴尼斯说。他伸手去开车门,“谢谢你搭我。我要去写报道了。”
接着那个单词消失了,同时广场大大小小的显示屏,包括松下的、LG的和纳斯达克的,都出现了“弗兰克·莫洛伊”。
莫洛伊大声咒骂,从车上下来。他扫视拥挤的人群。巴尼斯已经被几千个示威者吞没了。莫洛伊喃喃说着“吕西弗”的名字,脊背起了一阵寒意。他想起来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记者的脸了。那尖尖的小胡子,那红色的头发,那V字形的眉毛和嘴巴,那绿色的眼睛,让他不知不觉间想起了魔鬼撒旦的形象。
莫洛伊站在那儿,担心局面会不会一发不可收拾,这时他没有注意到同一双碧绿色的眼睛正在看着他。巴尼斯已经走进一座办公楼的门廊,他在那儿能看到莫洛伊。他哈哈大笑,将一个手机放到耳边。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计划真像钟表一样准时地实现了。这座城市彻底崩溃了。”
“太好了!”电话那端的声音说,“看吧,我们需要谈谈。那太重要了。”
“不是现在谈。到灯塔那边去,这样我就能当面感谢你了。”
他把手机插在口袋中,凝望着外面的时报广场。有个年轻人刚朝迪斯尼商店的展示橱窗扔了一块砖头,其他人纷纷仿效,不消几分钟,人行道布满了碎玻璃。空气中弥漫着燃烧塑料和布匹的刺鼻臭味。一支街头乐队弹奏着电影《桂河大桥》的主题曲。音乐声在轿车喇叭的杂音掩盖下几不可闻。
巴尼斯看着这个场面,魔鬼般的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
“混乱,”他像和尚念经那样喃喃说,“很甜蜜、很甜蜜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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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当NUMA的轿车载着奥斯汀和萨瓦拉来到诺福克的码头,甲板上灯火通明。奥斯汀轻轻一跳,爬上舷梯。就要回到大海让他很高兴,并且,彼得·史洛克摩通号科研船是NUMA船队最新的一艘,乘坐它出海也让他兴奋不已。艾德勒博士邀请他参与搜索远征,他还欠他一个人情呢。
这艘275英尺长的轮船以早年一位海洋考古学先锋的名字命名。史洛克摩通证明了考古学的方法同样适用于水底作业,开启了一个大发现的时代。这艘轮船载重量很大。设计之初,就已经有了多用途的构想,它的远程检测装备能轻而易举地探测出一座水底城市,也能毫不费劲地勘察到温度极高的火山孔密布的海底地带。
和大多数科研船只一样,史洛克摩通号是一个海上的移动平台,科学家能够在上面安置仪器和探测设备,开展他们的实验。船尾和前甲板布满了起重臂和吊车,用来将船上搭载的各种各样的探测设备和潜水器放到水底去。左舷和右舷都安装有电动绞盘。
有个船上的管理人员在舷梯上方迎接NUMA的人。
“加勃雷船长欢迎你们到史洛克摩通号来,祝愿你们航行愉快。”
在另外一次NUMA的探险活动中,奥斯汀认识了那个船长,托尼·加勃雷,期待再次见到他。
“请谢谢船长,告诉他,能在他的指挥下航行,我们很高兴。”
寒暄过后,一名船员送他们到舒适的舱室。他们放下行李袋,去找艾德勒。按照那个船员的建议,他们到船上的调查控制中心找他。
中心是一间阴暗而宽敞的房子,在主甲板上。墙壁上排列着成排的监测仪,它们是船上远程检测装置的眼睛和耳朵。一旦探测仪启用,它收集到的信息就会传回中心,以做分析之用。由于船还没离港,房间里面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男人坐在桌子前面,敲击着一个电脑键盘。
“艾德勒博士?”库尔特说。
那人从键盘上抬起头,微笑起来。“是的,你们是NUMA来的老兄吧?”
奥斯汀和萨瓦拉自我介绍,和艾德勒握手。
这位海浪科学家是个不修边幅的男人,骨架很大,活像一个伐木工人,乱蓬蓬的银发看上去宛如铁兰长在老橡树上。他的上唇留着弯曲的胡子,似乎是故意贴上去的。他嗓门很大,说话很乖戾,好像刚刚打盹醒来,但那双从无框眼镜后面看着他们的灰色眼睛很有精神,透露出几许顽皮。他谢谢他们的到来,拉过两把椅子。
“你们不知道我看到你们两位有多么高兴。我原来不确定鲁迪会同意我的请求,让你来参加我的科考队,库尔特。乔伊也来了,真是中了大奖。我可能有一点顽固。这都怪我是贵格会信徒。只是友善的说服而已。我们不强人所难,我们只是苦口婆心,直到人们注意到我们为止。”
这个教授可不用担心没人注意他,奥斯汀心想。“没必要客套,”他说,“我随时待命出海。你专门要我陪同,这我很意外。我们又不认识。”
“但我听说过你很多事情。我还知道NUMA吹嘘其取得的成就时,不会专门提及你的特别行动队所作的贡献。”
这个队伍是海军上将桑德克尔的构思,他是NUMA的主管德克·皮特的前任。他希望有一群专家,有时能够在政府的视线之外执行海底任务。同时,他又利用这支队伍的特殊任务去跟国会要资助。
“你说对了。我们宁愿抹杀自己的功劳。”
艾德勒报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牙。“在一座海底玛雅金字塔发现哥伦布号沉船,还在东海岸阻止了一场甲烷水合物引起的海啸,这些功劳可不容易一笔勾销。”
“运气好罢了,”奥斯汀说,“我们只是解决了一些麻烦而已。”
萨瓦拉转动眼睛说:“库尔特说成为解决麻烦的人只有一个问题,就是有时候反而会被麻烦解决掉。”
“我愿意承认特别行动队完成了一些奇怪的任务,但就搜救和调查而言,NUMA有几十个专家比我更能干。你为什么要找我呢?”
艾德勒的脸色严肃起来。“海洋里面正在发生一些非常奇怪的事情。”
“这可不是什么新闻,”奥斯汀说,“大海远比外太空更陌生。我们对星星的了解,比对脚下这个星球的了解还要多。”
“我非常同意你的观点,”艾德勒说,“就是这样的,嗯,我的脑壳里面有些疯狂的想法正在怦怦跳呢。”
“乔伊和我很早之前就懂得,疯狂与理智之间只有一道薄薄的界限。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会在适当的时间告诉你们,但我想还是先找到南方美人号再说吧。”
“不急不急。跟我们说说南方美人号失踪的事情。我记得她从大西洋海岸线中部出发。她发出过紧急求救信号,说她碰到麻烦了,然后就消失得无踪无影。”
“没错。几个小时后展开了仔细的搜索。她似乎被大海吞没了。对亲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无所知,那些海员的家人肯定很难接受。从实际的观点出发,船主最好做好打官司的准备。”
“几百年前就有船只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奥斯汀说,“这样的事情仍在发生,即使有了即时的世界性通讯设施。”
“但美人号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船只而已。它几乎是现实中最不可能沉没的轮船。”
奥斯汀咧嘴笑道:“这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
艾德勒竖起手指。“我知道。人们也是这么说泰坦尼克号的。但自从泰坦尼克号沉没之后,造船科学已经突飞猛进。美人号是全新类型的远洋货轮。它强壮得足以抵御最恶劣的天气。你说这不是第一艘装备良好的失踪货轮,绝对正确。1978年,有一艘叫慕尼黑号的货轮横穿大西洋时,也在风暴中失踪了。就像美人号,它也发过紧急求救信号,说它碰到了麻烦。没有人能够理解这样一艘现代化的轮船会碰到什么问题。27名海员失踪了。”
“真悲惨。有没有发现过那艘船的踪迹?”奥斯汀问。
“在收到紧急求救信号之后,营救立即就开始了。超过100艘轮船梳过海面。他们发现一些残骸,还有一艘空空如也的救生船,船上有一条重要线索。那船本应被栓子悬挂于右舷,离水面至少有60英尺高。人们发现绑着这艘船的钢栓从船首向船尾弯曲。”
萨瓦拉敏捷的头脑立时想到了那艘船遭到的破坏有多么严重。“很简单,”他说,“一道至少60英尺高的猛力将救生船从它的栓子上击落。”
“海事法庭说轮船的沉没是恶劣的天气环境引发的‘异常事件’。”
奥斯汀忍不住发笑:“听起来海事法庭在糊弄人呢。”
“那些知道法庭判决结果的海员会同意你的看法。他们气得要死。他们确实知道击沉慕尼黑号的是什么。多年来,航海的人一直在谈论他们见过80英尺或者90英尺高的巨浪,但科学家不相信他们的故事。”
“我听说过那些怪浪的故事,不过从没亲眼见到过。”
“谢天谢地吧,因为如果你碰到这些东西,我们就不可能在此谈话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不会抱怨海事法庭的谨慎。”奥斯汀说,“海员名声确实不好,很难让人相信。”
“我可以为这作证。”萨瓦拉露出色迷迷的微笑,“我听过美人鱼的故事好多年啦,但从来没有见到过。”
“不用说,法庭担心报纸上出现杀人怪浪这样的标题,”艾德勒说,“按照当时传统的科学知识,像海员所说的那样的海浪理论上是不存在的。我们的科学家曾经用过一套数学公式,叫做线性模型,它说90英尺高的巨浪每隔一万年才发生一次。”
“显然,失去慕尼黑之后,我们在下100个世纪都不用担心了。”奥斯汀带着调侃的笑容说。
“在德罗普纳事件之前,人们是这样想的。”
“你说的是从挪威出航的邮轮德罗普纳吗?”
“你听说过德罗普纳?”
“我在北海工作过6年。”奥斯汀说,“要想在一艘邮轮上找到没有听说过海浪扑打上德罗普纳船塔的人可还真不容易。”
“那艘邮轮出海100英里,”艾德勒对萨瓦拉解释说,“北海的天气是出了名的恶劣,但真正讨厌的风暴出现在1985年元旦。先是三四十英尺的海浪拍打着邮轮,接着他们被一个邮轮的探测器测出有90英尺高的海浪击中。现在我一想起来还是喘不过气。”
“听起来德罗普纳那个海浪将线性模型冲到下水道去了。”萨瓦拉说。
“它将模型冲出海洋啦。那个海浪比模型预测一万年才发生一次的海浪高了不止30英尺。有个叫朱利安·沃尔弗兰的德国科学家在德拉普纳的石油钻塔上安装了一台雷达。四年来,沃尔弗兰测量每一个扑打钻塔的波浪。他发现有24个海浪超过线性模型的极限。”
“这么说,那些传说也并非夸大其词了。”奥斯汀说,“也许乔伊终究将会碰到美人鱼呢。”
“我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有点武断,但沃尔弗兰的研究表明那些传说有一个事实上的依据。他测绘出图象,发现比起普通的海浪,这些海浪更陡峭,也更大。沃尔弗兰的发现就像……嗯……就像怪浪那样击中了造船工业。多年来,造船工程师依照线性模型,打造的船只只能对付大约40英尺的海浪。气象预报也基于同样的错误假设。”
“根据你所说的,碰到杀人浪的话,海上每一艘船都逃不了沉没的命运。”萨瓦拉说。
艾德勒点头同意。“也就是说,要花几十亿美元进行改造和重新设计。这场潜在的经济灾难推动了更多的研究。注意力集中在南非海岸上,很多船只在那儿碰到过怪浪。科学家将失事的船只在非洲沿海标出来,发现它们全都落在一道阿加勒斯海流的线上。巨浪似乎只发生在暖流和冷流相遇的地方。20世纪90年代的10年间,有20艘轮船在这个区域失踪。”
“航海界肯定松了一大口气,”奥斯汀说,“所有的船只要远远避开那个地方就好了。”
“他们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1995年,伊丽莎白二世女王号在北大西洋碰到一个90英尺高的海浪。2001年,两艘邮轮,不来梅号和加勒多尼亚之星号,在那条海流之外被90英尺高的海浪击中。两艘船的幸存者都这么说。”
“那意味着阿加勒斯海流并非惟一发生这些海浪的地方。”奥斯汀说。
“正确。这两艘船旁边没有对流的海流。我们将这个信息和统计数据作比较,得出了一些未定的结论。过去20年来,超过200艘万吨巨轮和集装箱货轮沉没了,而它们长度超过600英尺。怪浪似乎是导致这些船只失事的主要原因。”
“这些统计数据真让人难过。”
“它们很恐怖!因为对航运业影响重大,我们已经开始改进船只设计,并且在看能不能做出预报。”
“我在想楚奥特夫妻正在开展的研究计划可能跟这些恶浪有关。”萨瓦拉说。
“保罗·楚奥特和他的妻子嘉梅伊·摩尔根·楚奥特是我们在NUMA的同事,”奥斯汀对教授解释说,“他们在NOAA的本雅明·富兰克林号上研究这个区域的海洋漩涡。”
艾德勒捏着下巴想了想。“这倒是个有趣的提议。肯定值得去看看。现在我不会排除任何尝试。”
“你刚才说到关于预报这些怪浪的事情。”奥斯汀说。
“不来梅号和加勒多尼亚之星号出事之后不久,欧洲人发射了一颗卫星,能监测全世界的海洋。在三个星期的时间里,卫星拍摄到10个像弄沉那两艘船那样大的海浪。”
“有没有人知道这些杀人浪出现的原因?”
“我们中有些人用一项叫做施罗丁格方程的量子力学原理进行研究。有点复杂,但能将事情如何没有明显原因地出现和消失解释清楚。对这种现象来说,‘吸血鬼海浪’是个好名字。它们从周围的海浪汲取能量,看吧,我们碰到了巨大的妖怪。我们还不知道这些东西最初是由什么引起的。”
“按照你所说的,每艘其船壳只能抵御基于线性模型海浪的船只都会遭遇南方美人号一样的命运?”
“哎,要糟得多,库尔特,糟得太多了。”
“我不明白。”
“南方美人号的设计师将有关巨浪的资料整合到他们的工作中去。南方美人号有一座加了盖的艏楼,船壳是双重的,还加强了横舱壁,以防海水灌进去。”
奥斯汀盯着科学家看了好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选择措辞,说:“也就是说,那艘船可能碰到了比90英尺还高的海浪。”
艾德勒指了指他的电脑屏幕。那个图形显示一系列波浪线和测量刻度。
“实际上,那儿有两个巨浪,准确地说,一个100英尺高,一个120英尺高。我们的卫星拍到了它们的照片。”
艾德勒原以为这戏剧性的宣言会让他们大吃一惊,但两人的反应不是他预期那种瞠目结舌表示难以置信的表情,而是显示出浓厚的兴趣。奥斯汀转向他的朋友,一字一句,泰然自若地说:“看来我们得带上冲浪板。”这时艾德勒知道自己果然没有从鲁迪·古恩那儿要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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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山,蒙大拿

  一个老人从升降机猛力一撑,穿着滑雪板大踏步向黑钻石滑道顶端走去。他在山顶停了下来,湛蓝色的眼睛环顾一望无垠的天空和山脉。在7000英尺高的地方,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平头峡谷和白鱼湖。冰川国家公园积雪覆盖的峰顶在东边熠熠生辉。向北伸展而去的,是犬牙交错的加拿大落基山脉。
光秃秃的峰顶没有云雾笼罩。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温暖的阳光烘烤着他的脸庞,他想起他欠这些山脉的一切。他自己心里非常清楚,若非这些高峰让他心境澄明,他也许早就疯了。
二战结束的时候,欧洲开始恢复正常,但他的脑海充满了黑色的记忆。他一身好本事,曾经贡献给卫国救亡事业。他依然是个强壮的杀手。糟糕的是,他有个弱点——仁慈。就像任何有缺陷的好机器一样,他早晚会崩溃。
他离开那个征战不息的大陆,前往纽约,并继续西进,直到远离烽火连天的欧洲屠宰场数千英里之遥。他盖了一座简单的木屋,用手工工具砍下和锯好每一块木头。疲累的劳动和纯净的空气清除了他记忆深处的阴影。那些凶残的噩梦越来越少发生。无需在枕头下放一把枪,在大腿上绑一把刀,他也能睡着了。
岁月流逝,他已经从一台光亮的无情杀人机器,进化成为一个垂垂老矣的滑雪迷。年轻时那头金黄色的短发而今已经变得灰白,盖住了他的耳朵。蓬乱的小胡子和他的浓眉很相像。他苍白的皮肤已然饱经风霜,如同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