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的时候,也不可能有什么菜啊汤啊的,就是两张大饼,一张鸡蛋面的,一张油面的,还有一碗带着点温度的水。饼吃起来挺酥的,水喝起来带着一点淡淡的姜味。

  各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吃饭,也不能交头接耳,是以整个殿里也只能听见轻微的饮食声,还有偶尔的一两声小声叹气声。

  饼吃不完,拿发下来的一张油纸包好放在了篮子里,水给的不多,喝完了可以再要,不过也没有人再要。

  虽然殿试上可以出恭,可要被两人全程监看着,到底很不方便,少喝一点忍着就行了。

  饼不够也是可以再要的,不过本来份量就足,很少有人会吃不饱,个别饭量大的人也饿不着多少,就都存着少一事的心思了。

  吃的七分饱后,唐瑾拿布巾细细的擦过了手,提起考篮拿出东西来,继续在草稿纸上答题。

  殿试和会试一样,都不是天黑就要交卷,而是有时辰限制,过了申时(下午5点)就要交卷了。

  唐瑾很快就写完了,拿起来通读一篇,发现自己写的有些长,要点没有明确到让人很快记住,就又改了一遍。

  等他誊写时,已经有人交卷了。

  唐瑾心急了一瞬,不过很快明白还有一个时辰,够他写完,就平复心情,认真把题誊写到卷子上。

  而自一个人交卷时,也没有再见过皇帝出现。

  昭德帝早在后殿坐了一会儿就去忙政事去了,中午用了膳才过来,而且还是带着奏折过来的,在后殿里看奏折。

  他一忙起来,都把殿试的事给忘记了,直到汪升说有人交卷子了,这才意识到时间过了,抬头问:“可是那个会元交的卷子?”

  汪升道:“并不是,是本省乡试的那个童解,范潇,户部范大人家的长子。”

  一提起名字来,昭德帝倒是知道了是谁,笑道:“是他啊,倒也不奇怪。走,去前边看看。”

  说着,昭德帝起身,到了前殿去。

  一进去,殿里的人都安静的答着卷子,前排有个位置空了,左边唐瑾果然还在低头答卷。走到他面前一看,很是意外的张了张眼。原以为他应该笔迹稚嫩,却没想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字竟然写的如何好,比大皇子的字都要好上很多。

  这点真是难得,就这一手字,也配得起他会试会元的身份了。

  昭德帝对于唐瑾的印象顿时就好了起来。七八岁的孩子要能写一手好字,可得下了苦功,还得能静下心来。

  昭德帝来的时候,唐瑾眼角余光就注意到了。待人到了眼前,眼前就是一片绣在深朱绸衣上的五爪金龙。

  这辈子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皇帝,唐瑾的心情有些激动。他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封建帝王,掌控着一个国家的动脉和无数人的生死,是他两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实权人物了!

  激动,却还要保持冷静,好好答卷。皇帝看着呢,可不能乱了去。

  对于自己第一个被关注这一点他也没有多少意外,他是会元,坐在最前排最中间,桌子还比别的桌子前移了三寸,很是显眼。

  他没有抬头,静下心认真写自己。

  昭德帝看到唐瑾字写的好,一时好奇他写了什么,于是转了两步,从唐瑾面前站到了唐瑾身边,看起了他的卷子来。

  卷子上才写了一点,很快就看完了,他就拿起了桌上的草稿看了起来。

  唐瑾还没写两个字,草稿就全被拿走了,他只好放下笔等着。

  想着皇帝看上两眼,就会放下来去看其他人的了,没想到,他等啊等,等啊等,等到第二个人交卷了,第三个第四个人也都交卷了,还是没有等到自己的草稿。

  他真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啊,这卷子要怎么答?

  唐瑾忍了忍,忍不住了,抬起头来,向着昭德帝看去。

第98章 快来订阅我∩_∩

  昭德帝是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长相白净,带着点英俊,单论相貌而言论,并没有什么特点,不丑也不是特俊,也就一般的好看。

  他气质带着点儒雅,身上并没有他以前在小说里看到的什么皇帝的威势,不过唐瑾却是半点都不敢轻视。一个人他心情不同的时候身上的气势就不同,身上没散发出威势可不代表别人没威势。

  昭德帝正看的认真,忽然注意到唐瑾的目光,这才反应过来他看的时间有些长了,用右手晃了晃手上的卷子:“这卷子,是你答的?”

  这不是废话吗?你从我桌子上拿的,能不是我答的?

  唐瑾心里不敢大声逼逼,只敢小声的嘀咕,态度却不管有半分轻慢,站起来低头恭敬的应道:“回陛下的话,是草民答的。”

  昭德帝惊奇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唐瑾,见他不过是个四尺多高的孩童,长相白净俊秀,玉雕似的人,要不是身上的衣着显示了他平民的身低,光看这面对他时平静的气度,真是比起那些大世家养出来的长子都要优秀了。

  这样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真的能深思熟虑到这样的地步?

  看了看手中的卷子,还没有看完,想要继续看下去,可对方明明正在誊写,还没有交卷,这样一直拿着卷子看也不太好。

  昭德帝心里的“不太好”可不是因为他会打扰到了唐瑾的考试,而是觉得他的态度会让一些人误会。他想放下卷子,又有些舍不得,最后干脆的道:“你既已经答完题了,那就交卷吧。”他想要做什么,还要先考虑那些大臣的心思了?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说着,拿着卷子背着手,走向了通道里。

  唐瑾目瞪口呆,转过身看去,只看到被宦官挡住了半边身子的皇帝,真的很想来一句:“陛下,我没有答完卷子,真的没有答完卷子啊!”

  一份写作文时打的底稿,写得再认真,也有不当的地方,誊写时会将不合适的改到最好。可拿着那一张底稿,再怎么跟别人整洁漂亮的卷子比都要差上一些了。

  眼见着昭德帝都离了一丈远,不可能将他的卷子还回来了,唐瑾有些丧气的回身坐到了座位上,心里既是激动又有些郁闷,还有着隐隐的担忧。

  被皇帝注意到,这是一件好事,看他的态度,应该是喜欢他的策论?不然的话,也不可能直接拿走了。若是不喜欢,扔下就是了……

  不过,帝王心向来深不可测,他是这样猜的不错,可谁知道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拿走他的卷子有没有别人的意图?在事情没有明确之前,什么可能都有可能发生。

  他看着面前写了个开头的试卷,想着到底要怎么办。

  无论草稿还是试卷,考完后都是要上交的,现在皇帝拿走了草稿,难道他要交一份答了半截的正式试卷上去?

  可是继续凭着记忆在直接答在试卷上也不行的,有些地方一时忘记了写出来的肯定没有第一份好,就算默在草稿上改好了最后也肯定没有再给他誊写到试卷上的时间。

  最为重要的一点是:皇帝已经说了他写完了交卷了,他就算再没有写完,也得写完了,不能跟皇帝对着干啊!

  但是!

  交一份只写了开头的卷子上去,阅卷官一看,直接把他排最后一名了,到时候前十名名单出来让皇帝来定一甲的名额,而万一皇帝把他的卷子给忘记呢,直接点了别人,那他不是黄了?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很小,却还是有的。

  于是,他提笔在卷子上写下了一句话,告诉阅卷官,圣上说了,我只做完策论的草稿就可以交卷了。

  至于草稿去了哪里,当官的个个都是人精,就算想不明白,找人一问也知道了。反正他只要让大家注意到一点:不是他没有答完卷子就行了,这样要是皇帝不把他的草稿给阅卷官,那阅卷官们大概会只定出前九名而留一个名次给他?

  思索很多,不过唐瑾在座位上也没有坐多长的时间,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后,把草稿和卷子放在桌子上,等着考官来收题,提着自己的考蓝安静的退出大殿了。

  发生在前边的事,殿试后边的人没有注意到这里,可是前三排唐瑾附近身边的人基本上都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哪怕不敢抬头看向这里,耳朵都是支起来的。

  坐在唐瑾左边位置的桓栋可是将事情的经过听得一清二楚,心里知道唐瑾这是被昭德帝注意到了,他要运气好,将来一飞冲天都有可能。

  出了大殿,被太监引着出了宫门,就看到宫门外很远处人群中站着的唐转。

  他走了过去,唐转看到唐瑾出来了,心里一喜,笑道:“出来了,怎么出来的有些早?”他是知道儿子的,答题不急着抢着交卷,都是再三检查的。这前边也才出来了五六个,没想到他就出来了。

  唐瑾点了点头,唐转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不高兴?可是出了什么事?”

  “上了车再说。”唐瑾转身向着前边自家车子停的地方走去,问唐转:“你们在外边候了我一天么?”

  “也不是我候了一天,大家都是候了一天的。”唐转拿过唐瑾手里的考篮,心下有些忐忑到底是出了何事?是唐家的事被陛下发现了生气了?还是出了别的事?要是好好的,出来不应该是高兴吗?

  “你不用多想,说不定是好事。”唐瑾感受到了唐转的担心,安慰他。

  他一个没注意用事,“说不定”三个字,却是让唐转更加的不安了。

  等到了车边,正在车里打盹的唐老爷子听到声音立刻醒过神来,感觉气氛不对,问起了殿试的事。

  唐瑾看自家车整齐的停在一排来送考的车和轿子里,担心被人听了去,道:“还是路上再说吧。”

  等驾过了这一段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唐老爷子连忙让唐转把车停了下来,着急的问唐瑾:“可是出了什么事?”

  唐瑾于是将殿试时的事给说了,唐老爷子一听,脸上顿时笑了出来:“看来是好事。”

  唐转也跟着点头,觉得这是好事。唐瑾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唐老爷子伸手捏了一下唐瑾的耳朵,笑就:“你这就想差了,就算真一时忘记了你没了一甲的名头,也总会给你找补回来。圣上能记住你这个人,对于你以后的官途只有好处。”

  “圣上国事繁忙,说不得一忙起来将我忘了,没个机会想起来,就一直忘记了,那我黄花菜就凉了。”

  “就算圣上忘记了,那我们总要想办法让他想起来。”哪怕是去找那些老亲戚,也要看一下有没有用。

  说完了这事,唐转继续驾车,看着面前宽畅的路面,感叹道:“这京里就是不一样,路又平又稳,干净的很。”

  “是呀!”唐老爷子虚应了一声,又想起了一些往事。

  走过了含光门前的这一条街,街上的气氛很快就热闹了起来,唐转看着两边的店铺,问道:“我今儿看很多人身上穿的衣料都特好看,我们要不要给乖乖做一身好料子的衣服啊?到大典的时候可以穿。”殿试只是分名次,哪怕是最后一名,也会考上的。

  “不用。”唐老爷子拒绝了,他们现在只是一般的家族,没必要学着那些富贵人家行事,反而让人说道。

  他们在路上走着,殿试上发生了一件事。

  昭德帝拿过唐瑾的卷子后,就在大殿里转了半圈,发现字能跟唐瑾写的好的还真没有几个。

  注意到唐瑾走了后,他把唐瑾的卷子交给了身后的汪升拿着,想回后殿再细看一下,结果发现后排一个少年的个子特别高,比一般的成年人都高了。

  他走到对方面前打量,发现对方的字写的比殿里很多人都要好,被他盯着的人心下紧张,答题的笔一不小心在卷子上划了小半笔,抬起头有些慌的望了昭德帝一眼。

  这一眼,让昭德帝皱了眉,沉声道:“抬起头来。”

  眼见对方有些抖的抬起了头来,昭德帝问他:“你是癸未年生(14岁)还是甲申年生(13岁)生?”

  被问话的人额头上冒出了汗来,声音有些不稳的急道:“我是乙酉年(12岁)生的!”

  这样的回答是失仪了,汪升皱着眉,也不好出言教训。

  昭德帝更不高兴了,浑身都散发出了一种压迫感,被问话的人身子都抖了起来,颤声解释:“回陛下,草民为辽省人,那边人生来身材高大,是以草民看起来比同龄人大一些!可……可查户籍。”

  昭德帝是谁?皇帝当了十几年,朝堂后宫里见识到的阳谋阴谋多去了,才不信什么查户籍,人都能跑到殿试上来了,查户籍肯定是乙酉年生的,去年报名前未超十二岁今年十二岁。

  敢在朝堂开办的童子科上投机取巧,哪怕这童子科并不是他支持复办,是见大臣提的多了才勉强同意的,那也容不得别人欺骗他。

  于是,人更不高兴了。

  汪升压低声音轻斥:“圣上问你这些了?还不说实话,想要欺君么?”

  对方吓得站起来“嗵”的一声就跪了下去,抖着身子磕头颤声道:“不……不敢欺、欺君,冤枉!”

  他这一动作,起身时带起了凳子来,“吱”的一声,安静的大殿里全都听见了,一下子吸引了大多数人的心思。

第99章 已改

  昭德帝沉着脸挥了挥手,很快,殿里进来两个卫兵,将人拖走了。拖走时看他想喊话,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见人被带走了,昭德帝拿起了桌面上的卷子,冷哼着看着上边填着的身份信息。屈健,十二岁,十二岁?当他是瞎的不成!

  大殿后边发生的事,绝大部分的考生也不敢回头,只有一两个身份高贵大胆的回头看了一眼,又快速的转回了头。

  昭德帝在看过名字后,将屈健的卷子扔在了考桌上,回身从右边转回到了前边,在坐在第一排的人桌前看了几个,就回后殿去了。

  回了后殿,他把唐瑾的卷子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看完后,坐在座位上深思了一阵,将手一扬,把卷子递给旁边的汪升:“把这卷子让人给丞相送去,让他写一个折子出来。”

  汪升连忙恭敬双手接了过来,口是应是。

  说完后,昭德帝坐在座位上,轻轻皱着眉,中指点在桌上缓缓的敲着,半晌后道:“把唐瑾的资料递上来,让人去查他的生平。”莫说一个孩子了,就是真正的进士也未必写得出他这样的文章来。

  要不是知道有人生来聪颖,他是不会信的。

  正想着,有小太监进来报:“大皇子来了。”

  昭德帝笑了,宠溺又头疼:“这还没到下学时间,又跑出来。”

  汪升在一旁跟着笑的轻松:“大皇子定是听说今日殿试,跑过来看热闹的。”

  不一会儿,十岁的大皇子带着两个宦官进来了,昭德帝原以为他会兴冲冲带着好奇的进来,没想到他却一脸的不高兴,于是招手将人叫过来坐下,笑问:“怎么了不高兴?”

  大皇子摇了摇头,不说,昭德帝看向了一旁跟着大皇子过来的两人,两人为难的望着大皇子,大皇子不乐间的道:“我不让他们说,不然父皇会不高兴,还以为我是故意的。”

  昭德帝再三追问下,在大皇子得了昭德帝“保证不会不高兴”的承诺后,才郁闷的道:“父皇,你是不是最喜欢三弟?”

  昭德帝笑了,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这是吃醋了?我最喜欢谁你还不知道,当然是最喜欢你了。”

  大皇子闷闷的道:“可是三弟说,你最喜欢他了。”

  “你就为这?”昭德帝故意把脸板下来,“我喜欢哪个你难道感觉不到?”

  大皇子张了张嘴,最后才期期艾艾的道:“可是……可是三弟他、他说,说贵妃要你立他为太子。”

  昭德帝脸上的笑隐去。

  大皇子忐忑又紧张的望着昭德帝,伸手拉过昭德帝的手,认真道:“父皇,我不要太子之位,我只要你多喜欢我就行了!儿臣不高兴,只是知道父母会把最好最重要的东西留给喜欢的孩子,我真不是想要太子之位,只是怕你喜欢三弟多过喜欢我。”

  说着,瞅着昭德帝的脸色只是变好了一点,才纠结道:“其实,其实你要喜欢三弟也可以,就是……就是不要喜欢他了后不喜欢我。”

  昭德帝脸上露出了笑容来,伸食指勾起来敲了一下大皇子的额头:“我哪里最喜欢他了,放心,好东西都给你留着。”

  大皇子高兴的摇摇头:“我不要好东西,我只要你最喜欢我就行了。”

  昭德帝又敲了一下大皇子的额头:笑骂道:“鬼精!最喜欢你了,好东西还能不给最喜欢的留着?那我把太子之位给你,你要不要?”

  “你给我我当然要啦,我又不傻!”大皇子快速应着,惹得昭德帝笑了起来:“那你可不能再把给你找得伴读给作弄走了。”

  旁边侍候的人都安静的站着,眼观鼻鼻观心,当没有听到。

  后殿你子关系亲近,前殿里,考子们陆续的交了卷,考官收了卷子后,现场密封考生姓名籍贯等,交阅卷官批卷。

  真正的殿试,也是要请人誉抄试卷后再交由阅卷官批卷,以防阅卷官认出笔迹来作弊。不过因为皇帝不是很在意童子科,所以考试试题难,考试也没有那么复杂。

  卷子的等试分为五等,上次、中次、下次,三次中还夹着中上和下上这两等。每个阅卷官评完后会在卷子上写着等次,一份卷子会有五人传批,以保证公平。

  几个阅卷官一一评着卷子,到了唐瑾的卷子时,对着一份没写完的试卷,几人不知道到底是评个上次呢还是评个下次,暂时都搁置下来了。

  早前发生在大殿里的事他们都听说了,昭德帝能将唐瑾的卷子特意带走,肯定是看上了。既然皇帝都看上了,按说他们应该遵着对方的意思评个上次,可一个只答了开头的卷子,真评了上次说不得又会被有心人参一本。

  这种事被参一本也没什么,不过能少一事还是少一事为好。

  暂时先等着,说不得圣上会让人把草稿还回来,到时候再批卷也不迟。

  这边唐瑾回了家里以后,第二麒就高兴的凑上来,问他:“乖乖,皇宫大么?好玩吗?你见过圣上了吗?他长什么样儿?”

  前几天,怕打扰了唐瑾,第二恒都约束着第二麒,不许他去打扰唐瑾,这下子殿试一考完,他人就忍不住了。

  “皇宫自然是大的,圣上也见过了,至于他长什么样儿,在宫里,是不能直视圣颜的。”唐瑾一一的回答第二麒的问话,边洗手边简单的给他讲一下皇里的事。

  “那殿试考的什么题?”第二麒又好奇的问,唐瑾回答了,第二麒满是摸不着头脑:“怎么出这样的一道策论题?那你答完了吗?”感觉完全没头绪,不知道怎么答啊。

  唐老爷子这时候也过来洗手,扫了眼第二麒:“你既然如此感兴趣,那就圣上出的这道殿试题明天也写一道策论交给我。”

  第二麒:“…………”他没有参加殿试,为何还要写策论?!

  不过,以前刚在唐家念书时就这一类的问题也争辩过,第二麒知道唐老爷子怎么都有说服他的原因,也不再多嘴,沮丧的点了点头。早知道,他就悄悄的问了!

  其实不止是第二麒对于殿试感兴趣,家里的人都感兴趣,唐瑾在大家在的时候一块讲了讲,这一天,睡的早一点。

  殿试里发生带走人的事情,晚上大家都对着家里人说了。

  后边的人没注意唐瑾的卷子被昭德帝拿走了,前边的人却是注意到了。向炜特意在殿试后问过桓栋,知道详情,回去后眉飞色舞的给着家里人说了殿试里发生的两大事件。

  向老太太知道唐瑾,让向炜好好跟唐瑾处好关系。

  第二天,向炜来找唐瑾,绘声绘色的将昭德帝抓了屈健的事说了。

  一说起这个人,唐瑾马上就想了想来,也觉得对方至少看着有十三四岁了:“也不知道……”对方真是看起来显老成才十二岁是被冤枉的,还是真是做了假超过十二岁报的名。

  不过后边的话唐瑾是没有说出来的,皇帝都怀疑你是假的了,你再怎么想也不能对别人说出来。

  倒是向炜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唐瑾提醒他:“少说这种话,慎言!”

  向炜郁闷极了:“你怎么跟我爹他们一样,成天慎言慎言的,我又不想去宫里当伴读,才不想慎言。”

  “伴读?”唐瑾奇怪的问,“是给四皇子当伴读吗?”听说前三个皇子年龄都大了,这年龄不太合适吧?

  “才不是,给大皇子当!”一说起这个来,向炜就有很多话说了。

第100章 快来订阅我∩_∩

  京城里的人启蒙早,一般五六岁就开始启蒙了,大家族里甚至有三四岁就开始启蒙的,不像别的地方七八岁才开始启蒙。

  大皇子五岁开始启蒙,六岁就选了伴读,一般来说,这伴读是要陪他读到十几岁的。

  大家族小心谨慎怕将来牵扯到皇位之争,又能找到好的夫子,是以并不热衷,而差一点的家族有好多可是争破了头的。

  皇子的老师,那可基本都是大儒出身,就算有身份达不到大儒的,那也是在莫一方有过精研和成就的,几乎算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师了,一能给孩子拓展人脉为将来铺路,二来能跟着天底下最好的老师学习,两件可都是打着灯笼打不着的好事。

  可这好事,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好。

  大皇子的四个伴读,两个在一年内中了毒,损了容貌,另两个在这之后的一年里,一个先是中了风寒好了后又染了时疫,另一个爬树划伤了脸。

  虽说中了毒的没有性命危险损的容貌也能治好,染病的也治好了,划伤了脸的也不是很严重,可谁家的孩子不是个金贵的?尤其送去给大皇子当伴读的那可是家里看重的,给予期望的,这不能好处还没得到,把人却给折腾坏了。

  是以,出了事后,就借口治病不去了。

  这出的事,可不是被人害的,而是大皇子淘气调皮导致的,昭德帝也能理解父母之心,人家不想来了也不强求,再找呗!

  虽然因着这事有些贵族和官员家里的热情降低了抢的不激烈了,可皇帝要给儿子找伴读还是很容易的,很快就又选了三个。

  这三个,两年之内,一个在宫里的小厨房里烧伤了脚,一个跟大皇子骑马时摔断了胳膊,另一个家里人一看,这不行啊,这大皇子太皮了,七个伴读伤了六个,下一个肯定是轮到自己家的孩子了,不行不行,赶紧趁着守孝的机会把孩子叫回去了。

  这下子,大皇子一个伴读都没有了。

  昭德帝为此事很是头疼,能理解人家父母事后也都给了补偿,可是伴读也不能没有啊,还能怎么办?没了再找呗!

  虽然大皇子虐迹斑斑,想让孩子当皇子伴读的人家依然很多,上等家世的人不愿意了,可中等家世的人家更加多,在人数上,昭德帝是有得挑的。

  可有得挑不代表能挑出来满意的,有些人家不愿意自家孩子冒险了,愿意的在家世学问年龄性格上,都不那么好找到合适了,找来找去,都不是很满意,一拖就拖了大半年。

  做皇帝有一个好处,你不愿意来,我看上你家孩子了,可以请你来啊。

  不过试着请了几家,有的委婉的拒绝了,有的当没听懂,有的找借口没立刻回应,反正暂时是没人愿意的。

  这态度很明确了,昭德帝知道自家孩子,也生不起气来,只能暂时先这样了。

  说到这里,向炜就很是气愤了:“我以前可是见过大皇子的,那真是皮的没边了,他要做什么我身份比不上又拗过他,到头来还不是自己倒霉,我自然是没来没有想过要当他伴读的,可我大伯竟然给我爷写信建议让我去,你说这不是在害我吗?!”

  嗯,七个伴读伤了六个吓跑了一个,看起来,好像不安好心。

  可这牵扯到别人家的家事,唐瑾也不好说人家大伯的坏话,就问:“那你爷呢,拒绝了?”

  说到这个,向炜更加的生气了,郁闷而低落:“没,他同意了!”

  唐瑾有些意外,按说大皇子这个情况,一般疼孩子的人家可都是不愿意孩子去的,向炜的爷爷比较喜欢前妻生的儿子和孙子,所以并不是那么担心向炜吗?

  “我可难过了,一气之下带着人跑到秦省去了,要不然在秦省也遇不到你。”

  唐瑾还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他记得以前向炜说过是跟他爷爷一起念书的,还以为是一直跟着的。

  他劝道:“你可是有些冲动了!从京城到秦省多远的路,你一个大孩子带着人跑过去,也不怕遇到危险出了事,不吓死你娘你奶!”

  说起这个,向炜想起他回京后他娘他奶抱着他又哭又骂又打的情景,也是深刻的感受到了她们的担忧,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才十一岁,去秦省路引是怎么办的?京城允许不满十二岁的孩子独自上路?”唐瑾好奇这个,在秦省里要出大远门,除非父母亲人都死亡了,或有大事,不然一个孩子是不给办路引的,要有家长同意,盖印章或者按手印。

  向炜偷着跑出来,家里人一定不会同意的。

  “这个……这个你就别问了。”向炜不想说他是骗了夫子盖印办了路引瞒着家里从书院里偷偷跑掉的,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唐瑾自不会追着问,识趣的道:“那现在呢?什么情况?”

  向炜有些烦的爬在了桌子上:“我都跑过去了,我爷看我不愿意当然也不强求我了,只是他说,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给我分析利弊,让我自己选择,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唐瑾不知道事实真是向炜说的这个样子还是姜还是老的辣,向爷爷在以退为进忽悠孙子,问道:“那你爷怎么给你分析的?”

  向炜正要说,突然心思一转,反问:“你觉得他会怎么说?”

  “我并不知道。”他又不了解向炜的爷爷,拒绝玩你猜你猜猜猜的游戏。

  向炜缠了唐瑾两下,看他不说,改了个问法:“那么你觉得,现在做大皇子的伴读怎么样?”

  唐瑾思考了一下,才认真开口:“好处就不用说了,大家都知道,坏处就是当大皇子的伴读有些危险。不过听你说来,大皇子并不是一个心有恶意的人,出了的那些事都是不懂事才发生的意外,如今他年龄大了,十岁已经是知事的年龄了,做事不会像小时候那么懵懂莽撞,是以只要小心一些,现在当他的伴读危险要比以前小很多。”

  向炜目瞪口呆的坐直了身子,盯着唐瑾,话虽然不一样,可是这意思,跟他爷的意思也相差不大了!

  这一听,他更矛盾了。

  “不过,虽然危险小了,但人的性子并不会轻易改变,大皇子依然是个对事情充满好奇的人,是以,只要待在他身边,还是有很多机会去冒险的。”不安定的因素总是存在的。

  向炜一下子又蔫了的爬在了桌子上,闷闷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我爷说,家里的爵位到时候是要给我大伯继承的,因为我爹不是长子,到时候家里大半家产也是会给大伯继承,等家里分了出去,我们日子就没有现在这么好过了,是以给大皇子当伴读,是个很好的选择。”

  “你家还有爵位啊?”唐瑾有些好奇,也意外,看向炜家的院子,虽然也大,可是在京城这地方,真的很一般了。有爵位的人,家里竟会那么小吗?

  向炜有些不好意思了,把下巴抵在左手拳头上,右手挥了挥:“别提了,就一个开国男,还是最低等的,只随三百户食邑,这还是虚数,实封也就一百二十户,一户一月二十文钱,每月也就二两多银子,跟人家不能比,有什么好提的。”

  爵位唐瑾自然是知道的,《礼记·王制》中说:“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咸朝的很多制度是延续宋朝的,爵位也是如此,分了十二等,开国男的确是最低的一等爵位了。

  只是没想到,这爵位也就每个月领二两多的银子。虽然对于平民来说不算少了,可对于向炜这等家族来说,嗯,他不看在眼里真是很正常了。

  不过,爵位没变,制度却是不知道变了没有,唐老爷子并没有给他讲过这些,唐瑾好奇的问:“那这钱是每月领还是每年领?去哪里领?能领到么?会延迟么?”

  “每月随月俸领的,也不可能延迟,圣上也是要面子的嘛!”

  “那这爵位是可以继承的吧?”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传给他大伯。

  向炜想了想,摇了摇头:“以前是可以继承的,后来先帝改了制度,要考试,至于怎么个考法,我就不知道了。”

  年纪小的孩子的确不知道家里的很多事,唐瑾也没想着向炜什么都知道,就向他打听起了其他爵位的事情。

  唐瑾对于咸国的爵位有了了解,直到向炜说的口干喝他倒的水时,向炜才反应了过来:“不对啊,我是心烦来找你玩的,怎么最后聊到这里了,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去给大皇子当伴读啊?!”

  “那这你要自己考虑了,我给你出不了主意了。”人生大事,唐瑾可不敢给向炜出主意,以后要是好了还好说,要是不好了,谁知道会不会嘴里抱怨当初是他提的建议?

  这不是唐瑾要把他想坏,而是人就是这个样子。

  向炜叹了一口气:“再说吧,说不得大皇子还看不上我呢。”

  快午饭时,唐瑾邀向炜中午在家吃饭,向炜没吃,回去了。

  唐老爷子问起两人聊了什么时,唐瑾先将伴读的事说了,唐老爷子心思一动,问他:“你说你能不能去给大皇子去当伴读?”

第101章 快来订阅我∩_∩

  唐瑾一怔,意外极了,他以为,唐老爷子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一点的。

  随既,唐老爷子又摇了摇头:“不妥,还是有些危险的,以后要是牵扯进了皇位之争更麻烦。算了,咱们家身份太低,圣上也看不上,就算是去找了亲戚,也是不行的。”

  这些唐瑾下意识也想过,本想就不再提,又有些察觉到了唐老爷子现在的状态不对,劝他:“老爷,你其实还是心急了。”

  唐老爷子听后,少见的叹了一口气。是啊,嘴上说着再不心急,他还是心急的啊,人遇到在意的事,再大的年龄再多的经历再稳的心态都不够啊。

  “当皇子伴读虽说是个捷径,可并不安全,因为我们并不知道他能不能走到最后,若是不能,谁也不能预定以后会不会连现在都不如。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我也想迅速光复唐家繁华,可万丈高楼平地起,我们的底子一定要打好,急不来的,急了,半路可能就塌了。”

  唐老爷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摸着唐瑾的头,欣慰的感叹道:“你能这样明白稳重,我以后就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唐瑾并不愿意听唐老爷子说什么死不死的,可他也明白唐老爷子说的是心里的话,只好差开话题,说起了爵位的事。没想到,唐老爷子道:“唐家以前也是有爵位的,开国侯,不过早在唐家落败之前就没了。”

  这话倒是第一次听说,唐瑾也是没想到的,以前的事他也不太提起,没有追问,唐老爷子却摇了摇头笑道:“咱们咸国的爵位开国时还值钱,后来被太祖压制消减,少了很大,剩下的大都不值钱了。”

  不值钱的爵位唐瑾已经明白了,就是向炜说的那句话,除了名声好听能彰显先辈容光外,没什么用。他说的时候,连每月那二两银子都略过去了。

  就算是有两千户食邑的公侯,每月也才十六两,有万户食邑,每月也才八十两。当然,八十两已经很多了,但要看对于谁而言了。咸国有万户食邑的公候如今也就剩两个了,其它都在五千户以下了。

  反正,咸国现在的爵位和很多朝代开国后的爵位一样,大都跟实权没有关系。有实权的,那刚好是人家自己争气,努力来得,比如定南侯,上次在发榜时唐瑾遇到了定南侯的儿子和重孙子。

  唐老爷子对于爵位的事倒不在意,只是说起了在京城听到的一些见闻。

  下午唐瑾找了个机会,悄悄问秦大夫:“我老爷的身体怎么样?”他以前看唐老爷子康健,自己年龄太小问这个显得太成熟也忙,就没有问过,今天看唐老爷子轻易的说死,想来也明白他这个年龄生死之事不由人。

  秦大夫一怔,笑道:“挺好的啊!”

  “没有什么老年人易犯的头疼胸闷等症状?”唐瑾再次确定。

  “没有,你老爷身子现在很康健,没什么毛病。”秦大夫欣慰的望着唐瑾,觉得唐老爷子没白疼唐瑾。

  唐瑾其实对于这话持怀疑态度,毕竟秦大夫只是一个村里的大夫,水平他不知道有多高,但肯定有限的。

  不过你也不能当着人家大夫的面质疑,就认真道:“要是以后有什么事,以们可不能瞒着我。”

  秦大夫笑着点头:“知道了!”等唐瑾走了,秦大夫就找了个机会把这事分享给了唐老爷子,重孙子关心他,让他也高兴高兴。

  唐老爷子听后确实也有些高兴,下午赶车带着唐瑾出去,找了房牙子打听房价。

  现代有中介房产商,古代自然也是有的,不过就是叫法不同。唐老爷子也没想买个新房,打听的是旧房的价格,不过,这价格,可是让唐瑾也吃惊的:“一千二百两?这么贵!”

  一个两百平米左右的旧房子,就要一千两百多两!那新房子得多少钱啊?!

  原来不管在哪个朝代,房子都是硬通货啊!

  牙子看唐瑾和唐老爷子的衣着,也知道他们买不起,并不笑话他们,笑着解释:“京城是天下人向往之地,想买的人多了,可房子就那么些,当然就贵了。不过,这里也有便宜的。”

  于是,从一千二百两,到八百两,再到五百两三百两二百两,地段由权贵居住的地方到平民住的地方再到最不好的地方,唐瑾终于明白,古往今来,销售手段都是一样的啊!

  先给你提高到不可能,看你反应,最后给你说的很低,哪怕超出了预估,那你也觉得他不是那么的贵了。

  不过,两百两左右也只是一百平米左右的院子,其实比新院子便宜不了多少。咸国的房子是没有年限限制的,你买了,子子孙孙都可以继承,是以不像现代那样,越老的房子越便宜。

  眼看着唐老爷子不动声色,像是买不起,牙子又介绍起了新院子来。

  唐瑾一通听下来,深觉,要不,他们还是租房子吧?

  一个九丈长二丈宽,两百左右平米的院子,只有唐家老宅一半大小,在老家,有地只要十多两银子就可以建好了;在县城里买,得五十到八十两;在府城里,得一百二十两到一百五十两左右;在省城里买,得三百到四百两,而在京城里买,得五百到八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