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县衙这边,唐家人回了沈家后,沈平妻子一听三人第一场都中了,高兴的很。

  晚上,她对着夫君道:“听说他们这六七年才正经念起了书来,这都能中第一场,咱女婿想来也不差,再过几年,说不得能一下考中个秀才呢。”

  沈平高兴的直笑:“我也觉得是这个理儿,我听他唐家老四说,咱女婿在兄弟六个里边,学的也算好的,跟唐家老二差不多呢。”

  这成绩出来了,唐家人也担心能不能过,不过因着家里两头骡子和车被唐谨他们驾走了,新买的这一套车又被唐爷爷他们驾到县城里来了,来回不方便,也没让家里人去县城问。

  奉天县的县试共考了四场,最终录了五十二个人,唐二叔排名第六,唐三叔排名第十,唐四叔排名第十六。

  得了消息后,四人回了家,家里的人听说三人县试都中了,一个个高兴的很。

  尤其是唐二婆,听说儿子在三兄弟里考了个第一,喜的合不拢嘴,直对着唐二叔道:“听说府试只选五六十人,平均下来一个县也就五六个人,接下来你可得加把劲儿,到时候考个童生出来,给娘脸上也涨涨光。”

  唐二叔自然是应下了。

  柴氏很容易知足,笑眯了眼,对着唐三叔唐四叔两人道:“你们两都好好学,府试能考上了最好,要是万一考不上也没有关系,咱们再学一年,明年去考,肯定能考上。”

  两人都应下了。

  晚饭后,考试的三兄弟自然是用心在堂屋里读书。

  唐二叔对着另两人道:“我看乖乖这一路贡元会元状元考出来,总也觉得科举没有那么难,谁成想自己一考,这才觉得困难来。”

  两人跟着点头,唐四叔叮嘱唐二叔:“二哥,爷不准咱们叫乖乖小名的,怕叫顺口了以后出去了被人听见,有损乖乖威严。”

  唐二叔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不叫乖乖还能叫唐谨不成,叫小四的话听着与乖乖官家大人的身份也不合适,他也就是在私底下叫叫而已。

  唐三叔对着书叹了一口气:“一起念书的时候,咱们都知道乖乖学的好,要是他在这里,我们也能请教一下他问题。”

  “也不知道他在木饶县过的怎么样。”唐四叔随口道。

  “他当县长呢,过的肯定比一般人好。”唐二叔倒是不担心这个。

  而他们完全想不到,唐谨根本没在木饶县当县长,而是在千里之外的杭州,在姜家当卧底。

第202章 番外3

  县试成绩出来了以后,白忠父子在人少的时候也去看了,知道唐家三兄弟都过了。

  白金团稍微有一些意外,对着白忠道:“我还以为这县令不好明面上得罪唐家,才让他们考试,暗底里不会取中唐家人呢,没想到他竟然把这三人都取中了。”

  白忠没有出声,白金团怕自己说错话,就没有再出声,而是跟着父亲回住处。

  看父亲沉默一路,白金团有些无聊,问:“爹,这唐家既然是个穷的,可能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唐家,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白忠道。

  白金团不敢问等什么,只好沉默。

  白忠就轻声解释着:“这秦省的苗提学不帮咱们,咱们查不到唐家那老头的父亲和祖父的姓名叫什么,可总有人能知道总有人能查到。这奉天县的县令是俞大人一派的,咱们等这县令问清楚了,再过去试探。”

  白金团有些疑惑:“只有县试府试院试这些正式考试才写父亲祖父曾祖父的姓名,平时考试好像不写吧?也没听说过唐家老头子参加过科试,也不知道他是哪一年的秀才,不过至少离现在都三四十年了,就算是苗提学愿意帮咱们查,当时院试的卷子怕也不好找了吧?”

  “找不找得到,得找过才能知道。提学三年一任,等明年这苗提学滚蛋了,我们找新的提学去打听。”白忠应着。

  白金团说到刚才那里,像是发现什么秘密一样,猛一拍手:“这不对劲啊!既然是秀才了,怎么可能几十年都不去参加科试?谁不想当个举人啊,这一看就有问题啊!”

  白忠心里有些火,又只能忍住,道:“你又没把他生平全查清楚,如何得知他到底有没有参加过科试?他要是参加过一两次呢?!再者,入学三十年以上的生员就不用再参加岁科试,那他不再考试也没问题,咱们打听出来这唐盛历年岁考都在四五等,也可能是对自己有自知之明,知道考不上,才没有再去考试。”

  “入学三十年以上就不用参加岁科试了吗?我都不知道!”白金团连忙转移话头。

  白忠就讲起了这个,顺便讲起一些别的见闻。

  回到了住处,白忠让白金团自己想,要是他一个人来做这事,该怎么办。让他把知道的事列出来,把不知道要查的列出来。

  白金团拿了纸笔,认真把过程再理一遍。

  现在知道京城唐家人的官职姓名等一些信息,只是年代久远,查不出唐家那个活着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如果唐家这个老头子唐盛是京城那个唐家的孩子,那么只需要知道这个唐盛的父亲或者祖父的名字就可以。

  这个可以从院试试卷上查,也可以从户籍上查。

  只是这两边都碰了壁,也没人知道唐盛那老头爹爹爷爷叫什么名字。

  实际上,奉天这边的人还真没几个人知道唐家那老头子叫唐盛,这个名字还是他们从京城来得时候在京里查到的。

  白金团想了一会儿,突然问白忠:“爹啊,你说是不是咱们没给钱,所以人家才不愿意受麻烦啊?”

  白忠摇了摇头:“你要知道,不是谁都会贪那一些银子,这姓应的和姓苗的风评都很好,不是那等喜欢黄白之物的人,你给钱了,他很可能不愿意好好帮你,而拿的着主子的信去,有主子皇亲的身份在,他们反而能好好帮你。”

  “那或许……是给的不够多?”白金团小声的说着,“谁能拒绝得了银子啊?!”

  白忠有些意动,白金团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好主意,有些兴奋,解释起来:“要是他们不接也没什么,要是接了,可不就好办事了吗?”

  白忠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就想着试试。

  于是,他们坐车去了长安城里。

  拿了拜帖去见秦省的苗提学,白忠拿了两百两的银子出来,请他帮忙。

  这一次,苗提学倒是爽快的很,直接拨了两个人带他们自己去库房里查。

  这岁考生员成绩册也是按府县来分的,倒是不难,找到咸阳府奉天县的,直接从二十年前开始查。

  往上翻了十二年的册子,白金团终于在名册里看到了唐盛这个名字,激动的叫:“爹!爹!这里!”

  白忠接过来一看,是启昌十八年的册子。

  成为生员三十年后可以不再参加岁考,唐盛在启昌十八年之后都没有参加过岁考,也就是说他在这一年刚好是成为生员的第三十年。

  他今年七十六岁,启昌十八年他是……四十四岁。那么,他是十四岁就中了秀才,这一年是哪一年来着?

  这个不好算,白忠一小册一小册的往上翻着,边翻边数。

  启昌往上,年号是兴盛,兴盛共十七年,减去十二年,那么唐盛应该是兴盛五年中的秀才。

  白忠直接向最后翻,找兴盛五年。

  结果,查到兴盛八年就没有了。

  白忠抬起头来,白金团见机迅速问旁边跟着的那两人:“怎么到兴盛八年就没有了?前边的呢?”

  这一刻,白忠和白金团父子都怀疑这册子是不是给做过手脚了。

  其中一个笑道:“咱们秦省是在兴盛六年才收回来的,在这之前都是由祝帘那贼匪给占着的,这之前的很多底册都被一把火给烧了。”

  “烧了?”白忠有些疑惑的问,“祝帘那贼匪还开科举?”不然哪里来得底册?

  这人应道:“应该是开的吧?兴盛六年是科试之年,兴盛七年就开了乡试,要是祝贼没开的话,哪里来得秀才去参加乡试呢?”

  白忠一想也对,要是没有开的话,那应该是从兴盛七年开始县试府试,兴盛八年开院试,兴盛九年开科试,兴盛十年才能开乡试。

  这还都是最快的速度了。秦省可不像别的省份,往前几十年秀才积累了一大堆,能从里边挑人才。这从头来过,一个省统共怕也才几百个秀才,哪里像别的省动辄几千上万的人去参加乡试。

  白忠查了一下,发现兴盛七年果然开了乡试。

  再一翻秦省别的县和府,果然在兴盛七年前的生员册子都没有了。

  白金团小心的窥着他爹的脸色。

  这岁考只是测验秀才成绩的考试,不像考秀才考举人那样正式,只写本人姓名,不写祖宗三代的姓名,这唐盛考秀才时的卷子册子都被烧了,就办法知道他的父亲祖父叫什么名字,是不是京城唐家的后代了。

  而且这祝贼录出来的秀才,试卷也不可能送去京城复核,京城那边也没有底子可查。

  怕他爹生气,白金团便询问兴盛六年以前的册子卷子还有没有,他们倒是找到了两个蒙尘的箱子,可惜年代久远,又是祝贼那时的册子,根本就没人保管晾晒,有些生了虫。

  不过还是能翻的。

  里边是三个府的一部分卷子,没有咸阳府的。

  于是两人只好去查科试名册。

  只要唐盛考了科试,肯定能查出来。

  不过可能是唐盛实在没有天赋,他前十几年的岁考成绩每次岁试都在第五等,再往后有了长进,也不过是第四等而已。

  白忠询问一下旁边这两人,唐盛没考科试正常吗。

  刚才那个人笑道:“这岁考别说四等五等了,就算是考个三等科试也不好过,更不用说考中举人了,是以一般只有岁考成绩在前三等的才会去参加科试。四等五等的也有,不过很少,毕竟考一次就要一次银子嘛,没把握的人也不会花那个钱。”

  看来这边是完全没有消息了。

  两人怕遗漏了信息,又再查了一遍,还是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白忠还是找了笔纸,把唐盛的笔迹描摹了出来。

  等离的远了,不会隔墙有耳时,白金团对着他爹抱怨:“还说这苗提学年风评好,结果见了银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可见平时的好名声都是装出来的。”

  从苗家的历史和处事来看,苗家人的风评几十年来都很好,白忠这时觉得大家看走眼了,或者说,这世上没有人能不为银子所动。

  白金团觉得自己帮了忙,又小声提议着:“那要不,咱们去奉天县使点钱试试?”

  父子两人又做车去往了奉天县。

  秀才不爱岁考,入学三十年后能不考就绝不会考,是以白家父子没有想到,唐老爷子在能不参加岁考时,还会再连续参加六年。

  他们不知道,等他们一走,苗提学就把跟在他们身边的那两个人叫去问了话,知道情况后就让他们下去了。

  只是有些好奇,这唐家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他俞叔叔还写信让他照顾,让他见机行事。

  他第一次没应他们,就是让人去查白忠那两人到底是来查什么的,想来想去可能就是笔迹和祖宗姓名及文章这一类的。

  笔迹那唐盛以前过年时会写对联,很好找;祖宗姓名他也没有查出来;至于文章,文章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且那两人想查的是名册不是文章。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收了那银子,会让他们像第一次那样离开。

  白忠父子到了奉天县时,天已经快黑了,父子两人找个地方各自快活了一晚,第二天去见奉天县县令。

  白忠诚惶诚恐的试探应禹海唐家的事,应禹海回应已经写信问过提学,并非查到有唐家“不得科举入仕”的公文,且要是真有,这句话的重点在于入仕的途径,而不在于科举。

  应禹海还问白忠,如何能证明这两个唐家是一个唐家?

  白忠不知道应禹海在套他话,拿不出证据,转移话头,孝敬了五十两银子,这才到了奉天县存放户籍的屋子里。

  结果吧,和在长安城差不了多少,户籍这里,也是在兴盛六年被一把火烧了,后来重建的都是活人的,死了的人全没有底子,也不知道唐盛长辈的情况。

  而且这后来建的吧,也不是兴盛七年一下子就建好了,而是建了大半,剩下的连连续续建了好些年。不过,唐盛的因着是秀才,在兴盛七年就建好了。

  再去查迁入的户籍里,也没有从京城迁过来的,更不要说是迁来一家姓唐的了。

  两人出了县衙以后,应禹海就让人去给唐家通消息了。

  白忠要去李家村那边问一下情况,白金团自然是跟着,不过他有些奇怪:“这唐老头都七十六了,子侄辈的怕是都死了好多,怕是问不出什么情况吧?”

  他们可不是第一次来了啊。

  “总要问过才清楚,万一呢?”白忠瞪一眼儿子。

  不过去了后,在附近村子雇个人给了点钱,使他去打听,也没打听出什么来,两人只好回去了。

  见事情没有什么进展,两人就回京城去了。

  到了京城以后,把情况都给主子说了,白忠得到了一个消息,唐家那小子是八岁的时候就中了秀才,不是十四岁。

  京城这边,气候潮湿,不像北方气候干燥稍微保护一下五六十年前的册子都好着。

  京城这边,六十年前的岁考卷子早都积压在了箱底,很多都发霉毁坏了,没有找到唐家孩子的卷子,对不了笔迹,也查不出唐家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不过他家主子还是从唐家那孩子的夫子的后代那里问出了那孩子的名,不叫唐盛。

  还有,虽然时间久远,他家主子也查出来了,唐家那孩子二十岁左右才离京的,不是十五六岁,至此,基本可以确定,两个唐家不是一个唐家。

  他们却是不知道,奉天县里这边的户籍,是唐老爷子很多年前就找人改了时间的。

  而且当时,唐老爷子使了钱,户籍不是从京城迁入秦省咸阳府奉天县,而是补办的。这样虽然想要回家产的话不能证明身份,但若没什么地位的话,能证明身份也要不回来;有了地位,这种事反倒不是什么难解决的事了。

  其实就算是六十年前的卷子没有毁坏,里边也没有了唐老爷子的卷子了,他的卷子早被他外公使人给毁了。

  至于姓名,唐老爷子夫子的后人倒是没有骗左家的人,不过,唐老爷子的夫子却骗了自己的儿孙,他们记住得姓名都是错的。

  至于在村子里没有问出消息来,本来时间久远,经历过唐老爷子从京城搬过来的人全都去世了,少数知道这事的人也没几个活着,活着的也不太清楚,还都是与唐家关系亲近的。

  早在唐老爷子走之前,就已经叮嘱过这些人,打听唐家以前事的人,都说不知道。应禹海给唐爷爷报信后,唐爷爷又叮嘱过一遍。

  总之,唐老爷子早想着可能会有人来查他家,是以早早的从各方面就做好了的准备,不怕人查,也就没有给家里嘱咐这方面的事。

  是以,白忠父子才会空手而归。

  原本白忠主子还没死心,想找个机会再试探一下,没想到他自己遇到了一些麻烦,自顾不暇,根本没机会管这种事,白忠父子也被派出去了。

  再加之之前也没查到什么,他家主子也就死心了。

第203章 番外4

  唐爷爷第二次接到应禹海的信的时候,整个人很是担心。

  他想不明白,汉王的外公家为什么盯着他家不放。

  想写信,又有些不方便。

  这种事写信的话,一是要是唐老爷子担心,唐瑾再聪明也还小;二是写信的话万一被别的人看到了,对于给他们通信的应县令不好,实在要写信,得换个说法。

  唐爷爷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再观望观望,再给木饶县唐老爷子那边写信。

  不过,应县令这封信不免让唐爷爷心下多多思量了一番。

  他相信唐瑾走之前,把能交待的关系都交待了。要是他不知道,十成里有九成唐瑾他们也不知道。

  想来,这之中或许是有什么他们都不知道的原由。

  可若不是这样的原因,那是为了什么?这世上的事,大半都逃不过一个利字,难道是唐家有什么别人能看上的好东西?

  唐爷爷不由得想起来,他小时候,他娘说过,家里不缺钱。那个时候的事他都不记得多少了,不过他父亲给他的感觉里,是从来不觉得家里缺钱的样子。

  若是家里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财富,怕也是多的能要命了,不然的话,不可能他爹连他都不告诉了。

  不过,这应当不可能吧?有时候孩子没觉得家里穷,那不过是他不了解家里的情况罢了。

  唐爷爷胡思乱想了一阵,还是把家里的孩子叫了过来,让他们处事都要谨慎,不要仗着家里有个县长就行事轻狂起来,还要这样教育妻儿等等。

  家里人自然都应了下来,还都以为唐爷爷是因为府试将近,心里紧张才这样。

  只有唐二爷与唐爷爷是一胎所生,最了解他,就私下里问他。

  唐爷爷就把县令又写信的事说了,唐二爷也很担忧。眼看着儿子县试成绩好,要是府试过了,就是童生了,明年说不得也能考个秀才回来,以后分了家,就能庇护他们这一房的后代。

  要是出了什么事……

  两人商量了一下,也没有商量出来什么,唐爷爷嘱咐唐二爷不要把这事给任何人说,尤其是给唐二婆说。

  唐二爷知道轻重,他也不是个多嘴的,只是担心着。

  唐家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事,因为有了期待,他们接下来念书的时候极为的用功。

  很快,就到了四月府试的日子。

  他们提前几天过去,住在府城里等待考试。

  这一次去的还是唐爷爷和唐二叔唐三叔唐四叔他们四个。

  做保的还是沈平。

  四人一起入的场。

  府试入场的检查比起乡试来可松多了,不过在入场时遇到了一些问题。

  唐二叔可能是紧张,入场检查的时候摸了摸胸口,差役看出来不对,在唐二叔的辩解声里从他身上搜出来了一个半指长的红色小三角的布片。

  唐三叔唐四叔都看了过来,唐二叔觉得自己偷偷一个人带从庙里求来得护身符有些尴尬,笑着对差役解释:“这是家里人求来的护身符,不是别的,你放心,我们家兄弟念书都不差,不会胡来。”

  这的确是这边常见的一种护身符,不过差役本着“不能放过”的想法,还是扯开线头来看了一眼,见里边真是护身符,就继续搜身了。

  不过这次搜的比别人都细致很多。

  唐二叔想把东西要回来,又觉得为了这点事不便与差役争执,免得万一弄不好考不了试,搜完身就进场了。

  唐三叔唐四叔进场很顺利,没发生什么,不过两人不免想了一下唐二叔身上的护身符,一猜就知道是他们二婶给他哥从庙里求得。

  他爷他爹不太信这个,他娘就没给他们求,倒是媳妇给他们求了,不过进场查得严,他们怕出什么意外,就放住的地方了,没带在身上。

  这一场的考试有一些难,不过唐二叔他们都答完了题。

  唐四叔出来得最晚,他出来的时候,唐二叔与唐三叔正在说着考场上的题,他立刻加入了进去。

  唐爷爷将唐四叔的水递过去,唐四叔接过竹筒,边喝边聊着。

  几人边向着住处走去边聊,回去后收拾一通,一起吃了些好克化的饭,还是在谈论着考试的事。

  唐爷爷想着教育三人,对三人道:“学得不好的人,求多少符带身上也过不了;学得好的人,不求符还是能过。你们可别听家里女人的话,把平安符带在身上,要是被当成作弊考不了试,可是大大的划不来。”

  这说的是谁不用点名三人也知道,唐二叔有些羞愧,唐三叔没有出声,唐四叔小声的道:“我没带在身上。”

  唐爷爷严厉的盯着他:“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对你们来说,好好学习,认真考试,比什么歪门斜道的都重要!家里什么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谨慎小心谨慎小心,你们要是不听,出了事,吃亏的是你们自己!”

  唐二叔小声的道:“大伯,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以后我不会了,这次不过是一时忘记了,想起来时已经在检查了,来不及取出来。”

  唐爷爷听了这话,也不知道唐二叔是在撒谎还是真是如此,以他对这个侄子的了解,他只信他这话里的四五分。

  为免几人再犯错,他又叮嘱:“好了,你们知道什么最重要就好了,万万要记住一点,这次考不中,我们还有下次下下次,机会多的是,总会有考中的那一天,可不要为了考中,夹带什么东西进场。没学好,带了四书五经进场该考不中还是考不中。”

  三人连忙道是,说晓得轻重,不会乱来,请他放心。

  唐爷爷也知道他们几个不敢在这种大事上开玩笑,认真问起了他们考试的题是什么样的。

  府试考三场,前两场并不排名,只出录中的人的名字,等第三场考完,整个府试成绩就会出来。

  第一场录的多,三人都过了,唐二叔和唐三叔的名次都靠前一点。

  第二场就严了点,还是都过了,不过唐四叔在倒数第三位。

  即便不排名,这个位置也过不了。

  第三场是决定命运的时刻,三人考完出来,相互询问着,题都答完了,不过唐三叔和唐四叔都觉得答得没有超过自己的预期,有些不满意。

  过了一天发案时,大家早早的都去了。

  唐爷爷和唐二叔他们激动的挤到前边去看,先看外圈的,唐爷爷眼神好,在上边就看到了唐三叔的名字,唐安,第四十七名。

  他极为兴奋:“老三快看,上边上边,第四十七!”

  几人这个时候也都看到了,高兴极了。

  唐二叔心里又激动又着急,老三要是考中了,他应该也能考中。

  而后,他就在外圈底下看到了他的名字,第三十三名,唐平。

  “伯!伯!我也中了,底下,三十三,三十三!”唐二叔高兴的叫着。

  三人在拥挤的人群里看去,果然看到了唐二叔的名字,唐爷爷高兴的连声道好,又继续看着案上的名字。

  这府试发案,名次好的在内圈写着,一般也就写个二十名左右,没有定数。剩下的三十名左右都在外圈写着。

  他们都从外圈看起,唐三叔才考了个四十七,县试成绩没有唐三叔好的唐四叔这次怕是没考上。

  不过没看完大家不会死心,仔仔细细的把圆案看了一遍,的确没有唐四叔。

  唐爷爷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还是怕自己看错了,问唐三叔:“老二老三,你们看到你弟的名字了没有。”

  唐二叔摇头:“暂时还没有。”

  这听着是还没看完的意思。

  唐三叔觉得,没考上就没考上,不用给弟弟留面子,这样还能让他以后更加努力一点,摇了摇头:“没看到,我们再找一遍。”

  再看一遍,还是没有见到唐四叔的名字,四人就知道,唐四叔这次是真的没有考中。

  唐四叔有些失落,几人挤了出去,唐爷爷一边高兴一边失落,笑着对唐四叔道:“这次没考中没关系,下去努力,好好学习,好好练字,明年我们一定考中。”

  唐四叔勉强笑了一下,哥哥考中他心里还是有一些高兴的,对着唐爷爷道:“是我平时不用功,我要是有我三哥那样用功,说不得这次也能考中。”

  说起这个,唐爷爷就高兴的哈哈笑了起来,拍着唐三叔的肩膀:“老三,好好努力,看下次能不能考中秀才!我原还想着以你县试的成绩,这次肯定中不了呢,没想到竟然考中了,厉害!”

  唐三叔很少有这样被父亲夸的时候,听了后喜笑颜开:“我原也觉得考不中,想着好好努力明年应该差不多,没想到这次竟然就中了,可见平时多努力的那么一点很重要。”

  唐三叔这样说也是顺便教育一下唐四叔,让他平时多多努力。

  嗯,唐四叔平时读书还算努力,只是与拼命的唐三叔一比,就差了很多。在努力念书的人眼里,没自己努力的人都算不上努力。

  唐爷爷点头,又叮嘱唐四叔好好努力,看到唐二叔才想起来,还没有夸过他,又对他道:“你比你弟还厉害,我原想着以你县试的成绩,好好努力就能中,没想到竟然中了三十三名!”

  唐二叔高兴的道:“其实县试的试题没有多难,前十名怕是学的也差不了多少,府试的时候就看运气了,答的好的就会考中。”

  四人回到车边,坐在车边与人聊天的沈平看到了他们脸带喜气的回来,高兴的站起来问唐爷爷:“可是中了?”

  他没问中了几人,以他的猜测,这三人里,最有可能中的是唐二叔。

  唐爷爷笑着点头:“老二和老三都中了。”

  沈平眼睛一亮,看向了唐二叔,再看向唐三叔,夸赞两人:“厉害啊!”

  这夸赞让唐爷爷笑眯了眼:“我原想着老二能中就算好的,没想到老三也中了!”

  几人就回了店里收拾好东西,吃了饭,回到了县里,送了沈平回去。

  沈平硬是叫他们留下,招待他们吃饭,太热情了,唐爷爷不得不留下。

  沈母知道唐二叔唐三叔都中了,高兴的很,觉得唐家人有念书的天份,唐五叔到时候考中的机率也大,做了好几个菜。

  吃完了饭天都黑了,沈平要留,唐爷爷急着回家,还是走了。

  村里新建的堡子门已经关了,叫了门才有人来开了,看到了是唐爷爷他们,恭敬的很。

  回了家,家里人热情的欢迎他们。有人来报喜,他们早都知道两人中了,家里热热闹闹的过了一场,大家都很高兴。

  唐二婆唐二婶围着唐二叔转,柴氏唐三婶围着唐三叔转。

  唐四婶安慰唐四叔,她本来看到唐瑾当了官后家里变化大,也知道念书好,但那要得是考中了举人进士才能得到这么多的好处,她可不觉得唐四叔能考中。

  是以,对于唐四叔念书,唐四婶没有那么看重。

  如今看到唐二叔唐三叔都中了,家里人高兴成这个样子,她就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着以后要好好的督促唐四叔好好读书,下次也考个童生出来。

  第二天,村里人都知道了唐二叔和唐三叔中了童生,一个个的拿着好东西来道喜,顺便问起了办宴席的事。

  这个事昨天晚上唐家的人就说过了,要是唐二叔一个人中了,唐爷爷还要办个宴席庆祝一下,不然担心弟弟侄子多想。

  不过唐三叔也中了,唐爷爷就不打算办宴席,免得有人借机送礼。他把这事和唐二爷一说,唐二爷想着家里的确要低调,一个童生其实真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就点头同意了。

  唐二婆本来不高兴,觉得这怎么也是喜事一桩,该庆祝,不过想着唐三叔也中了,唐爷爷是真的想低调不是针对他们,也就只能这样了。

  晚上她给着唐二爷一抱怨,唐二爷便道:“一个童生也没什么用处,乖乖当初乡试得了第一家里也没办宴席,想办宴席,等老二考上了秀才再说吧。”

  唐二婆叹了一口气,也没办法了。

  村里人一听不办宴席,还有些失落。

  晚上的时候,刚嫁进来不久的唐六婶就问唐六叔:“要不,你明年也下场试试?”

  唐六婶性子活泼,有主意,有些要强,书念的很好,甚至有时候会帮他弟代写夫子的作业让他弟抄了交上去,试试自己文章做的怎么样,往往能得个优。

  以她的感受,觉得唐六叔念的并不差,或许能考个童生回来。就算不能,这次去考了,就知道自己差了多少,差在哪里,也好在差的方面努力。

  唐六叔摇了摇头:“我不急,看家里安排吧,再过三年也行。”

  唐六婶有些不理解:“明年后年去也可以啊,为何要三年后再去?你要是担心家里不许,我有些银子……”

  唐六叔笑着摇头:“你不知道,要是家里没安排去考试,那就是觉得考不上,你看我四哥,这次就没有中。今年我好好努力,要是大伯觉得我能去考了,明年就会让我去。”

  唐六婶有些疑惑的问:“那大伯是拿什么来判定你能不能考中啊?”

第204章 番外5

  “家里会考试。”

  听到唐六叔的回答,唐六婶突然明白过来,可能是唐六叔今年没有通过家里的考试,才没能去参加。他怕是不好意思说,才说不急不急。

  这样的话,她追问个原由出来反倒是让人不喜了。

  唐六婶认真而小心的观察了唐六叔的表情一下,发现他没有不高兴,心里松了一口气,高兴的很。

  她当初见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夫君脾气好,就很喜欢,看来她的眼光挺好的。这要是个肚量小爱面子的,这个时候说不得就恼羞成怒找个理由训斥她了。

  “你年龄最小了,不急的。”唐六婶给唐六叔找了半个台阶下。

  唐六叔笑笑,没说话。其实家里一次最多只让去两三个人考试,他年龄最小,就没急着争。不过这话还是不要说出来了,免得媳妇心里多想,闹出不满来。

  唐瑾当了官以后,家里地位急剧上升,有什么事都有人帮着抢着做。这次府试以后,家里中了两个童生,更是如此,是以唐家的男人们是彻底的全心的投入到了学习当中。

  这个时候,唐爷爷写了一封信,把唐二叔和唐三叔考中童生的消息说给了唐老爷子他们听,并且说了村里有人打听他们唐家,是京城口音。

  信里最后还说了一些琐碎的家事,比如家里两个小孩打架一个伤了左手,去府试时还遇到了别的民族的人,刚开始还以为是汉人,姓董的举人想卖房子给他们等等等等。

  这是藏尾诗,唐老爷子看后一猜就知道是汉王外公左家在打听他们。

  这么写当然是免得信不小心丢了怎么的,把应禹海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