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叔听到了我电话的内容,问我:“你明天去青龙,是不是要找那个文大爷?”
我点点头,说:“事情发展到了现在,我感兴趣的不是这些价值连城的珠宝了,而是这个文大爷的身份,我想知道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茂叔失望地说:“咳,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你要真想看,这眼前不就有一个吗?”
我看着茂叔,笑起来,茂叔也笑了。
次日,我与茂叔一同搭乘上了开往青龙的公交车。经过近两个小时的颠簸,总算是到了青龙县境。而我的同学早已恭候在此多时了,见我来了,他主动迎上来:“你们总算到了,佳亮啊,为了接你,我可是连早饭都没吃啊!”
“我说你小子,身为东道主应该请我们吃饭才是。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学同学李石砚,土生土长外带纯种的青龙人。这位就是‘古逸轩’的老板茂叔。”
两人握过手,然后我们去了一家汤馆吃早饭。这家汤馆店面虽然不大,但却是生意兴隆。在初冬的天气喝上一碗羊汤或大骨汤可以驱寒保暖,简直是神仙的享受。何况汤也不贵,人人都喝得起。汤端上来的时候,腾汽氤氲,模糊了我的眼镜,咬上一口炸的金黄的油酥烧饼,再喝上一口热气腾腾的汤,还真是觉得浑身都暖和了。
石砚问道:“佳亮,你小子不在秦皇岛呆着跑这儿来干什么?”
我净顾着喝汤了,只简单地说了一句:“找人。”
“找人,那他住在哪儿啊?”
“陌村。”我说这俩字的时候头都没抬。
“陌村?”石砚嗫嚅着,忽然说道:“青龙没这么个地方啊!”
“不会吧?”我和茂叔互相看了一眼,对石砚说道:“你好好想想!”
石砚看到进来一个人,招呼那人:“二叔,你来一下。”
被石砚称之“二叔”的人走过来:“啥事?”
石砚问道:“二叔,咱们青龙有叫陌村的地方吗?”
那人不假思索地说道:“听过这地方,但是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
我对那人说道:“叔,你好好想想。”
那人笑着说:“孩子,我们家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只是听过老一辈说起过这村子。”他似乎是为了让我相信,还冲周围的人喊道:“哎,你们大伙儿知道陌村在哪儿吗?”
“陌村,没听过啊!”“咱们青龙有这么个村子吗?”“听说偏的很,俺也没去过。”…一时间,大家七嘴八舌。
石砚冲我做了一个很无奈的手势:“你看。”
茂叔也对我说:“不会吧,连当地人都不知道这村子在哪。那小丫头不是存心耍咱吧?”
我沉思了一会儿,问石砚:“有青龙县的地图吗?”
石砚点点头:“我家里有一张。”
我三口两口扒拉完汤,说道:“走,去你家县看看地图。”拉起茂叔就走。茂叔大叫:“哎,哎,我的汤还没喝完呢!”
到了石砚的家里,他拿出地图给我们看。我仔细搜寻着地图上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在一片花花绿绿的山林地带上找到了“陌村”两个字。
石砚给我们到了两杯水,说:“你们得另想办法了,村子上这么多人都不知道怎么去陌村。”
“诶,力道打在棉花上。真憋屈,知道这地方却不知怎么去。”
茂叔说了:“唉,认倒霉吧。我看还是我去北京才是上策。临老临老,晚节不保,竟然一个小丫头给耍了。”
石砚问道:“你们究竟要找什么人啊?”
对于好兄弟,我是绝对相信的,所以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一对石砚讲了。
石砚虽然平日嘻嘻哈哈,但是性格相对我们都要成熟稳重,又因为他长相较老,大学时候得了一个“大叔”的外号。我现在也是没有主意了,因此想听听石砚有什么高见。
石砚想了片刻说:“那女的天天往古玩市场跑,而且每次出手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你提出去她家拜访她还拒绝了,我想她一定是心里有鬼!”
茂叔一拍大腿:“英雄所见略同!”
“她不想让你们知道她住的地方,原因无非有两点。第一,这个沈晨雨所卖给你们的东西来路不正,或许是抢来的,或许是盗来的。不让你们知道她的住址是免得日后麻烦。”
茂叔对我说:“要真是这样就麻烦了。”
石砚接着说:“第二,问题也可能出在了那个文大爷身上,照刚才你所说,那个文大爷一定不会是一个平常人,不是皇室贵胄,就是江洋大盗,我猜他那里一定还有更好的东西。”
我举手表决:“我赞同后者。问题出在了那个文大爷身上,沈晨雨如果真是强盗的话,那她的演技可以拿奥斯卡影后了。”
茂叔伸出两根手指敲着桌子:“问题是咱们现在怎么办啊?你们都说姓文的老头儿手里有货,问题是咱们现在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我说道:“这样吧,咱们去县政府问问。政府的人也知道怎么去吧!”
石砚点点头:“也只好这样了。”
我们到了县政府,县政府的人告诉我们:“陌村地处山区,在深山的山沟中。整个村子也才二十多户人家,交通很不方便,所以也很少和外界有互通。具体路线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去问问村上的老人吧,他们可能会知道。”
日已西沉,石砚安排我们住在了他家。我晚上也睡不着,就独自站在了阳台上看月亮,心里却想着陌村。一个村子,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怎么就没人知道怎么去呢?这时,我看到石砚家对面的墙根处站着一个人,嘴里还叼着烟。本来今晚月光昏暗,很难看清楚。但那人抽着烟,烟头一闪一灭,我很清楚地看到了。这是已经是深夜,这个人守在这里,难道是小偷?我壮着胆子喊了一声:“谁!?”那人听到我喊话,扔下烟头就跑了。
石砚被我吵醒,上楼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刚才看到外面有个人挺可疑,以为是小偷,把他吓跑了。”
石砚打了一个呵欠:“没事就早点儿睡吧,别再想那些破事儿了。你不常说嘛,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睡吧。”
茂叔和我睡一张床,不过他也真够可以的。我声音大得连楼下的李石砚都能吵醒,他却鼾声连连,睡得跟死猪一样。
我躺下后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就要进入梦乡了,却听这老小子一声雷鸣般的呼噜声,又精神了。我真是哭笑不得,只好坐到书桌前翻看石砚平时常看的一些书籍。恰巧石砚的书桌上摆满了一些奇闻趣谈之类的书,我无意中翻看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而几乎不在村民视角内的陌村,难道与这件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二 艰难的行程

第二次世界大战是所有人心中的痛,无情的战火使数亿人无家可归。法西斯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及经济目标,不择手段,疯狂杀戮。在北非战场的德军一度与英军相持日久。在相持不下的情况下,德军统帅隆美尔决定轰炸英军补给线的大动脉苏伊士运河。然而,当轰炸机群飞临苏伊士运河上空的时候,惊奇地发现举世闻名的苏伊士运河竟然消失了!没有轰炸目标,德军只好返航。其实这并不是苏伊士运河消失了,而是英国的著名魔术师加斯帕马斯基林做了一个小手脚。他用改装过的探照灯组成了一道硕大的光墙,以此蒙蔽了德国飞行员的双眼,从而保证了英军补给线的畅通。
难道我真的给耍了?告诉我们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村子,是有意耍我们还是她真的在陌村?但始终想不到她欺骗我们的理由和动机。
我现在也开始怀疑沈晨雨的话了,也许陌村那个小村子早就不存在了。想到这里,心中疑云顿消,我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天亮以后,用过了早饭,茂叔问我有什么打算。我叹道:“眼下也只有先在村上问问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没有对他说出我的真实想法,要不然以茂叔的脾气一定会跟个怨妇似的喋喋不休了。
即使访遍了村上的老人,依旧得到的是一些模棱两可的答案。要么说不知道怎么去,要么就是老人年纪大了记不清了。总之毫无收获。
茂叔感叹说:“唉,害我白白搭进去了两千块钱。我们先回秦皇岛再商议吧,这下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石砚送我们到了车站,很抱歉地跟我们说:“这次真是对不住你们了,什么忙也没帮上。”
我笑着说:“自家兄弟,咱们不说这个。哥哥先走了,以后有什么事就招呼一声。”
茂叔还在苦叹,从石砚手里接过行李说:“以后你要有什么亲戚朋友要卖古董,记得找我啊,我给最高价。”
石砚笑了:“没问题。”然后我们彼此就告别了。
我和茂叔转身进了进站口,就在此时,忽然听到了旁边有人争吵:“你怎么会不知道陌村呢?”
“陌村!”我和茂叔都是一惊,循声望去,见是四个男的正在和一个电动三轮车夫争辩。
车夫冷笑着:“你说的这个地方别说我不知道,就算你把青龙县所有人都问遍了也没有这个地方。”
我给茂叔使了一个眼色,我们就近走过去。这四个男的身型都非常高大,身高都有一米八多,而且身形魁梧。只有一个身高也就是一米六五左右,不过那三个体型高大的男子对他都非常恭敬,还叫他“老板”。看来这四个人当中,这个小个子是头儿了,他长着国字型脸,目光炯炯有神,还蓄着一小撮胡须,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皮箱。
小个子走到车夫前面,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笑着说道:“先生,对不起,我们的人实在是太冲动了,请你见谅。如果你不知道陌村的话,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们谁可能知道。”说着,掏出了几张百元大钞。
车夫看到钱,眼睛都直了,连声说:“好好,我带你们去找一个人,他肯定知道陌村在哪儿呢。”小个子得意地冲三个同伴儿笑了笑,将钞票一张不少地给了车夫,然后四个人上了车。
我看到这四个人要走,忙对茂叔说:“别慎着了,快追!”拉上他坐上了另外一辆电动三轮车,对师傅说道:“师傅,麻烦你跟着前面那辆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七拐八拐,竟拣着偏僻难行的路走。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车子停在了一扇朱红色的大铁门前。我们距离他们尚有一些距离下了车,只听前面的车夫对他们说道:“就是这里了,这人叫吴定国,你们进去问他吧。”然后车夫走了。
这时我上前问他们:“请问你们是要去陌村吗?”
四个人很警惕,小个子反问我:“请问你是…”
“我们也是去陌村的,对吧?”我撞了一下茂叔的胳膊。
“是是是。”茂叔满脸堆笑地说。
小个子问:“你们知道陌村在哪儿?”
“不知道,我们在车站听说你们要去陌村,所以就跟来了。”
小个子考虑了一下,点头说:“那好吧,多两个人也没什么。我们进去问问吴先生吧。”
交谈中我得知小个子叫小林,那三个人短头发的叫赵平,留着分头的叫胡学明,稍微黑一点儿的的叫刘彪。我和茂叔也做了自我介绍。
吴定国的家并不大,院落里停着一辆马车。看到有客人来了,他出来相迎。看他年纪不过四十岁,我们对他知道陌村的言论深抱怀疑。
得知我们要去陌村,吴定国笑着点头:“哦,陌村啊,知道知道。咱们明天动身吧。”
小林显得很着急:“为什么要等明天,今天走不行吗?”
吴定国说道:“陌村远得很,要想去的话就得等明天我们把吃喝都备齐了才好动身,今晚你们就住在我家吧。我们家还有三间空房,正好住得下,不过你们每人得付二百块钱的住宿费。”
“二百!”我小声对茂叔说:“这吴定国比你还能宰人!”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茂叔咬着牙根说道:“等我将来发达了,非把这姓吴的脑袋给拧下来。”
没办法,只好在这里又将就了一夜。
等到天亮后要出发了,我们全傻眼了,原来我们竟然要坐着马车去。小林说道:“吴先生,你有别的车吗?”
吴定国套好马车,将一个大的帆布袋子扔到车上,说:“别的车不好使,陌村那里七拐八拐,净是山路,只有马车才能过去。”
小林对我说道:“唉,也只好如此了。”我们六个人上了马车。吴定国一声吆喝:“驾!”马车缓缓移动了。小林坐在我对面,寒冷的天气冻得他直哆嗦,但他还是找了点儿话题和我聊天:“张先生,你们去陌村干什么呀?”
还没得我开口,茂叔抢先说道:“陌村有一个朋友,我们去拜会一下,你呢?”
小林笑着说:“我们也是。”
赵平身子随着马车的前进一颠一颠的,时间一长他就受不了这种折磨了,他问吴定国:“还有多远到陌村啊?”
吴定国点上了一支烟,得意地抽了一口:“早着呢,最快也得明天早上了!”
“啊?”我们所有人一听到这句话全呆住了。听到这话,赵平看着小林,那意思像是只要小林发话他就冲上去揍吴定国一顿。
但小林像是没事人儿一般问吴定国:“吴先生,你怎么知道去陌村的路呢?”
吴定国抽了一口烟,咧开嘴露出满嘴黄牙:“我以前去那里送过一趟煤,也难怪没人知道。那地方我去了一回就不想去第二回了,而且那村子太小了,也就是有二十多户人家。”他又抽了一口烟吐出烟雾。
胡学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也从兜里掏出来一包香烟,给我们一人发了一颗。茂叔不抽烟,推掉了。在这么冷的早晨抽颗烟解解乏也好。
茂叔坐在最后面,为了防止过往的车辆淹没他的声音,他特意提高嗓门喊道:“把我们拉到陌村,得要多少钱啊?”
我一听这句话,一口烟没吐出来,直接咽到了肚子里,呛得我直咳嗽。另四个人也看着吴定国,很显然,他们也认为茂叔的话问的很实际。
吴定国头也没回,说:“你们六个人,一人三百就行。”
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彪按捺不住了,嚷道:“三百,那你去抢劫得了!”
吴定国“吁”的一声将马车停住,扭过身来说道:“我这一趟也够辛苦的,你们是六个大老爷们儿啊,去那么偏的地儿,也就是我敢拉。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劫道儿的啊!我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挣得这点儿钱,我容易吗?你们要不乐意,那也可以,你们下车,我自己回家,一分钱你们也不用给,怎么样?”马车都已经走了老远,把我们扔在这儿,我们当中又没有本地人,连东南西北我们都不知道。
小林笑了,开解两人:“算了算了,大家挣钱都不容易,就按吴先生说的,三百就三百。”
茂叔在我耳边小声地说:“他说得倒轻巧,他又不替咱们掏这钱。”
小林像是听到了茂叔的话,对我说道:“张先生你们尽管放心,你们二位的钱我替你们付。”
我假意推脱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小林说道:“咱们能认识,就是缘分,不必客气。”
马车又继续向前行驶,到了中午的时候,停下来休息。茂叔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小林也是一脸的苦相。胡学明走过来问小林:“老板,要不我去买点儿吃的。”小林直点头:“好好。”胡学明刚要走,就看吴定国背着那个大帆布袋走来了,说:“别白费力气了,这里穷乡僻壤,哪里有什么商店啊?”他把大帆布袋放到地上,拉开拉链,让我们看里面的东西。我们围上去一看,里面有面包、干脆面、矿泉水、香肠…小林竖起大拇指:“还是吴先生考虑周详啊,谢谢吴先生了。”
果不出我所料,吴定国说道:“先别忙谢,我明码标价:面包十块钱、矿泉水五块钱、干脆面五块钱、香肠六块钱…”我笑着对吴定国说:“吴哥啊,你知道吗?我上大学的时候当过奥运志愿者,我也在北戴河旅游区打过工,但我不得不说一声,你的价格比奥运场馆和旅游区的东西高太多了,你可真是高!”我也冲他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吴定国有点儿不服气:“你可以不吃啊,我没逼着你们非要买啊!我这人绝不强买强卖。”
尽管大家心里有一百个不忿,但没办法,只好从吴定国手里买了一些权且充饥。
我看茂叔眼睛盯着吴定国,那眼睛快要喷出火来了,我怕他一时冲动做傻事,便开导他说:“没关系的,茂叔。咱们明天早上就到陌村了,到时候好好整整这小子。”
“不!”茂叔抬手挡住了我的话,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呵呵地说:“我有点儿喜欢上这孩子了,看来孔子说得没错啊,‘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孩子身上有太多值得我学习的优点啦!”说完,一口咬下了大半个面包。
大家吃过了东西继续赶路,晚上,吴定国又把我们安排在了他的一个亲戚家休息,自然少不了住宿费。“每人二百!”吴定国提着尖嗓叫道。我听了这个语调,感觉他像极了过去宫中的太监。大家现在唯有打落牙齿吞进肚子里了。好歹将就了一夜,第二天匆忙赶路。
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进,举目四望,我们已经进了山区。周周高山巍峨,怪石嶙峋,层错有致。远处的深山好似一条墨带,耸立天际。如此颠簸了一上午,赵平极为受不了这种憋屈的旅程,他吼着问吴定国:“你不是说上午就能到吗,这都中午了怎么还不见有村子?”
吴定国摇着马鞭,晃着脑袋说:“我说的是最快也得上午到。咱们路上耽误了一点儿行程,我看哪,得下午到了。”说完,轻声哼起了京剧:“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茂叔笑呵呵地问道:“小吴啊,你不会是故意绕远儿呢吧?”
吴定国也笑着回答:“那哪儿能啊?陌村在黑龙头呢,我们现在正往那边走呢。放心吧,下午肯定能到。咱们今天中午就不休息了,这袋子里面有吃的。”他转过身来把袋子丢给我们:“你们要吃什么就随便拿。”
茂叔高兴地小声对我说:“听到没有,随便拿,这孩子终于良心发现了。”
哪知吴定国随后又说了一句:“一会儿记得结账就行。”
我对茂叔说:“你高兴的太早了!”
小林这一路都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在翻看一个黑皮笔记本,不时地海记下些什么。
茂叔笑着说:“林老板,你写什么呢,给我看看?”
小林听到这话,慌忙合上了本,说道:“没什么,就是写写这一天的见闻。我特别喜欢中国的这些山水风光,所以要将他们都记下来。”
茂叔称赞道:“林老板的爱国情绪就是高!”然后推推我的肩膀:“哎,你跟人家学学!”
我瞪了茂叔一眼:“我不爱国吗?”
茂叔正要与我辩解,就听吴定国一声吆喝:“吁。”将马车停住,他跳下车来说道:“到了。”
“到了?”我们对此甚是怀疑。
大家下了车。胡学明手搭凉棚看看四周,只见大山绵延四周,便问道:“这里哪有村子啊?”
吴定国指指我们南边的一座黑漆漆的大山:“这座山叫黑龙头山,翻过这座山就能看见陌村了。”
刘彪虽然话语不多,但很有心眼儿,掏出手机问吴定国:“你手机号多少,我们回去的时候还找你。”尽管一路上受尽了窝囊气,但大家也都知道,要回去的话除了这个人还真没人能找到这个地方。
吴定国自己上了马车,笑道:“记下我手机号也没用,你先看看自己的手机。”
刘彪低头一看,手机居然没有信号,骂道:“他妈的,这什么鬼地方,手机都没信号。”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大家都本能性的掏出自己的手机,一看果然没信号,顿时都骂了起来。
只有小林说了一句:“算了,山里本来就这样,我们还是先找到陌村吧。”
茂叔说道:“哎,对对对。我同意林老板的话,咱们这样儿,从现在开始都听林老板的安排,直到到达陌村为止。”
大家对于这个提议并无异议。我也表示赞同,因为我觉得赵平他们三个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儿,只有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林老板可以镇住他们。
吴定国驾着马车,一声长喝扬长而去。而我们也开始了艰难的跋涉,奔往我们的目的地陌村。
茂叔年纪大了,没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的,他问我:“我说,佳…佳亮,姓吴的…一走,我们要回去的时候可咋办啊?”
我拉了他一把,帮他跃过一道沟,说:“没关系,沈晨雨既然能从这里走出去,就一定有办法。我们到时候问问当地人就知道了。”
“还是你小子鬼点子多!”
经过了近一个小时的攀登,我们到了山顶,不用说是茂叔这样年纪的人了,就连赵平、胡学明和刘彪这三个大个子都是双手扶着膝盖,身子弯着,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小林自己靠着一块大石坐下来,用本子扇着凉风。我也累得够呛,心里开始苦叹:“我这真成了自讨苦吃了。”
胡学明点了一颗烟,望了一眼山下,立即破口大骂起来:“他妈的,上了姓吴的当了!这山下根本没村子!”
“不是吧?!”茂叔手脚并用,几乎是爬到了崖边,伸长了脖子向下看去,顿时变成了苦瓜脸:“老天爷啊,你杀了我吧!佳亮,这山下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啊!”
我也向山下眺望,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但远处移动的一个小黑点儿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指着远处说:“我眼神儿不好,你们看看那是什么?”
大家闻声望去,眼睛都觑成了一条缝也看不清。“什么东西啊,看不出来?”“会是人吗?”“不会,人哪是这样儿的?”
小林听到了大家的议论,打开了那个一直携带的黑皮箱,拿出了一个望远镜,看到后说道:“像是一条狼。”我很诧异,小林的装备竟然如此齐全。
“狼,我的妈呀!”茂叔身子如筛糠一般抖了起来:“想不到我都活到这岁数了,竟然要命丧狼口。”
我从小林手里拿过望远镜看了一下:“不是,是条狗。”
茂叔抓着我胳膊说:“佳亮,你可得看清楚一点儿啊,是狼还是狗啊?”
我很肯定地说:“是狗,它还会摇尾巴呢,狼哪儿会摇尾巴啊!”
小林听到我的分析后,激动地说:“找到了,下面有村子。”
茂叔皱着眉头说:“下面只有一条狗,哪有村子啊?”
我说道:“林老板说的不错,陌村应该就在山下。我想我们走段儿路应该就能找到了。”
茂叔似乎明白了:“噢。”但他又说道:“那要是只野狗呢?”
“就算是野狗,也只会在有食物来源的地方转悠,下面一定有村子。”
大家又重新振作精神。果然,下了山又走了半个小时,一座不大的村落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但眼前这个村子的落后程度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我们看到了一个年轻人赶着一辆牛车过来,车上还放着一个犁。我问茂叔:“这东西你收不收?”
茂叔认真地说道:“你别说,这东西得有三四十年我没见过了。”
小林上前问道:“你好,请问这里是陌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