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战擎没搭理他,落座搭起二郎腿,大手一下下抚摸黄司令的头,同时给瞿燕庭看挑选的葡萄酒。陆文自讨没趣,端来一大盘水果找存在感,把手臂搭在瞿燕庭的椅背上。

糟心事陆续结束,终于能一家人好好地吃顿饭。瞿燕庭一边啃烤翅,一边滑开手机浏览新闻,说:“你和伯父被拍到了?”

“嗯。”陆文扒拉一盘烤虾,“你看谁更帅?”

这问题不亚于“掉河里先救谁”,幸亏陆文是gay,否则以他没眼色的本事,能把婆媳矛盾进一步升级。

瞿燕庭倒没避讳,答:“伯父吧。”

陆文不乐意了:“你别阿谀奉承,做人有点底线行吗?”

瞿燕庭点开一张偷拍图,笑道:“这能怪我吗?你瞅瞅你这张的表情。”

陆文凑过去看,照片里陆战擎挺拔地站在车旁,一身浩然正气,而他不知道在说什么,张着嘴,表情透着点……怂?

陆文回忆了一下,当时他跟陆战擎说想把紫山的别墅卖掉,陆战擎问为什么,他说要投资拍电影,然后被陆战擎冷嗤了一声。

陆文追问:“到底行不行啊?”

陆战擎道:“要钱就直说,拐弯抹角也不嫌麻烦。”

陆文才急中带怂地解释:“谁要钱了……问问不行啊?!”

没想到正好被拍下来,陆文夺过手机,先记住是哪家不着调的媒体,然后点开评论。翻了一会儿,他金刚怒目地瞪向陆战擎。

“靠!”

瞿燕庭扒秋刀鱼肉给黄司令吃,问:“怎么了?”

陆文生气地说:“这张照片我这么怂,他那么酷,黑粉说我怕他,给我起了新外号。”

瞿燕庭心说父子俩合照也能黑?估计是闹着玩的,他道:“什么外号啊?”

陆文回答:“……爸宝男!”

瞿燕庭使劲抿住嘴巴,垂下头忍笑,陆战擎也绷着嘴角沉吟了一会儿,终究没忍住,拐弯抹角地说:“这应该不算黑粉吧。”

陆文烦得够呛,扒了一盘子烤虾吃,还有战斧牛排和小羊腿,都吃撑了,饭后转移到户外沙发上喝茶解腻。

夜风吹得很舒服,陆文侧躺枕着瞿燕庭的大腿,也不管还当着亲爹的面。后来陆战擎看不下去,带着黄司令散步去了。

瞿燕庭按摩陆文的眉心,说:“紫山的别墅不要卖,那不是伯父送你的生日礼物么。”

陆文翻转九十度,把头埋在瞿燕庭的腹间,道:“我为了多筹点钱啊,没考虑那么多。”

手指插/进发丝里,瞿燕庭改揉后脑勺,说:“改天把咱们的资金合计一下,做个预算,不够的话再想办法。”

“好。”陆文点头,用鼻尖拱瞿燕庭的肚子,又闷声加了一句,“老子不是爸宝男。”

瞿燕庭乐道:“那你是什么?”

陆文说:“如果注定要我窝囊地过一生,那我宁愿选择妻管严。”

瞿燕庭笑得肚子疼,像玩弄宠物一样捧着陆文的脑袋,分叉的发梢都被他摸滑了,过了会儿,他道:“现在非常时期过去了,我想搬回林榭。”

“啊?”陆文仰脸,“回那个破小区干吗?”

瞿燕庭说:“那是我家啊,我有房子,一直住在这儿不太好,而且在自己家做什么都方便。”

陆文坐起来:“你指的是做那个事么?这儿也方便啊,那么多场景可以选——”

“住口吧你。”瞿燕庭一巴掌按住陆文的破嘴,幸亏别人不在,否则还做不做人了,“我指的是办公,你少给我发散思维!”

陆文略带遗憾地叹口气:“哦,是我多虑了。”

瞿燕庭回归正经:“那说定了,这周末我就回家了啊。”

陆文说:“这儿也是你的家,哎,我发现你分得可清楚了,什么你家我家的,你的猫都被我爸抢了,咱们不是一家人吗?”

瞿燕庭:“嗯……”

“嗯个屁。”陆文在夜幕下笑得蔫儿坏,“你是不是暗示我呢,不能搬个家就算了,得明媒正娶啊?”

瞿燕庭从没在两个男人之间想过这个词,即使是玩笑也没有,他迟钝了两秒,说:“切,为什么不是我娶你?”

陆文兴奋道:“你抓紧时间快娶啊,想娶我的人——”

“绕解放碑三圈是吗?”瞿燕庭觉得越聊越降智,趿上拖鞋走人,却控制不住嘴巴,“你要多少彩礼?”

陆文屁颠儿地追上去,单子都拉好了:“哥,给我买大钻戒,给我买大游艇,给我买奥斯卡小金人儿!”

周末,瞿燕庭收拾东西回林榭,陆文也装了一只行李箱跟他走,俩人商量好了,每周回南湾吃两顿饭,或者陪陆战擎去俱乐部打球。

不过临走出了点状况,黄司令四处潜逃,有了南湾的荣华富贵,再也不想回原来的家了。瞿燕庭气得血压飙升,决定以后养一只值得爱的大狗,于是拽上陆文走了。

《藏身》正式立项,一切从零开始,瞿燕庭身为曾震的学生,被业内无数双眼睛打量着,都想看他转行多年并在失去助力的情况下能折腾出怎样的水花。

电影的整体规划做了几十页,瞿燕庭心无旁骛,怀着沉积多年的热忱筑这场迟来的美梦。

陆文的工作邀约慢慢恢复了一些,但他推掉不少,要专心陪瞿燕庭一起准备电影。

开完会从公司出来,上了商务车,要去拍新一季的宣传照,陆文翻看通告单,预计拍完可以去工作室接瞿燕庭回家。

他想起点事,问:“对了,《台前幕后》一直没消息么?不用换人?”

孙小剑忙忘了,回答:“我问过节目组了,明确表示不会换。”

陆文说:“他们不介意啊?”

虽然事件反转,舆论翻盘,但一场风波后总会留下反对的声音。孙小剑说:“有粉有黑才好办事,你现在的话题度无人能敌,正是节目最需要的。”

陆文有点发愁:“可我不想拍了,我要准备电影。”

“那可不行。”孙小剑说,“你必须老老实实,一年内什么事都不许惹。再说了,借真人秀挽回口碑是多好的机会。”

陆文没办法了,吐槽道:“那什么时候拍啊,第一个签的它,磨叽到现在怎么没动静?”

签约时很多内容还不具体,孙小剑解释说:“是这样,这节目不是两位嘉宾一组么,比如演员和导演,歌手和词作……所以得协调,把台前和幕后的双方协调好。”

陆文似懂非懂:“嘛玩意儿?”

孙小剑说:“这么说吧,你之前要拍曾震的电影,节目组就找了片方,想邀请曾震和你一起,在拍电影的过程里录节目。”

陆文道:“挺有创意的,后来呢?”

“曾震直接拒了,人家大导演从不上节目。”孙小剑说,“后来,你就挥出了铁拳。”

陆文在车厢里大笑,笑着笑着反应过来,忽然愣住了。

敲门声响起,瞿燕庭埋首在书桌后,头都不抬地说了声“请进”。于南推开门,夹着一摞文件走进来。

拍电影前要勘景选址,再给当地递一堆拍摄相关的申请书,于南整理好一大堆资料,到桌前放下,说:“老大,具体说明用打了标签,方便你看。”

“好,辛苦了。”瞿燕庭仍没抬头,将一份采买机器的合同看完最后一行,在右下角签名盖章。

于南又道:“老大,有一档节目联系我们。”

瞿燕庭直接说:“联系我们干什么,你问乔编要不要参加,她美。”

于南说:“老大,节目组指名要你。”

瞿燕庭终于抬起头,狐疑地问:“什么节目这么奇怪?”

“是一档真人秀。”于南说,“会和陆老师搭档,叫《台前幕后》。”

第 99 章

瞿燕庭没想过会受邀出演电视节目, 更不敢想的是和陆文一起参加。他暂时没应,但于南大嘴巴地散布消息, 下班前整个工作室都知道了。

大伙儿分析了一下,瞿燕庭首次担任导演制作电影, 而且《藏身》正在初期筹备中, 如果有一档不错的电视节目展示曝光, 是大好的宣传机会。

瞿燕庭反复掂掇着车钥匙, 道理他都懂, 但顾虑也确实不止一条, 下了班, 在高架桥上堵了四十分钟, 一直琢磨这事。

天热起来, 林榭对面的小餐馆换了菜单, 瞿燕庭懒得煮饭,随便打包两份回了家。浴室水声刚停, 陆文冲完澡光着膀子出来。

瞿燕庭情不自禁地瞄那两片胸肌, 说:“感觉变大了点?”

因为去健身房练了会儿, 陆文胡扯道:“夏天来了嘛,一些部位产生热胀冷缩。”

搁在从前, 瞿燕庭对待没正形的人理都不理, 现在不仅习惯了,还会自然地配合:“一些?还有什么部位?”

陆文甩甩头发的水:“人家不好意思说。”

瞿燕庭找了一些影片,参考摄影、灯光和美术什么的,打开投影, 和陆文挤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边吃边看。

片头结束进入正片,这部电影的灯光指导很年轻,但风格特别,瞿燕庭把他参与过的作品全看了一遍。

陆文掀开餐盒盖子,嫌弃地说:“就只吃冷面啊?”

“你不是热么。”瞿燕庭骗小孩儿似的,“家里的钱都拿去投资了,入不敷出,凑合点吧。”

陆文将泡菜和黄瓜丝拌匀,嘀咕道:“好想要个有钱对象啊,买得起肉就行,连肉都不给吃的男朋友,能有多爱呢。”

瞿燕庭斜他一眼,看在那两片胸肌的份上,扔下遥控钻进厨房,煎了一盘牛里脊和两个蛋,烤了片芝士吐司。

陆文满意了,吃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他已经开始看《藏身》剧本,吃完饭,跟着瞿燕庭进了书房。

一次被盯着改床戏,一次干脆在桌上荒唐,瞿燕庭生怕又发生点什么,说:“你去卧室看吧,别打扰我加班。”

陆文还是那套词:“我给你红袖添香。”

瞿燕庭没办法,从前不理解家长为什么会溺爱孩子,遇见陆文以后日渐感同身受,好在那位近三十的孩子还算安分,窝在小沙发乖乖看起了剧本。

他们各做各的,直到陆文看得两眼发晕,便拿着眼药水绕到桌后。瞿燕庭把他摁椅子里,滴完让他闭一会儿眼睛。

陆文闭目将瞿燕庭拽到腿上,额头抵住肩头,说:“老师,太阳穴有点涨。”

瞿燕庭心说,学习俩钟头能落一身病,抬头给他揉,然后毫无预兆地提起:“《台前幕后》的节目组邀请我参加。”

陆文猛抓了下扶手:“我猜到了!”

“那你不问我?”瞿燕庭听出雀跃的口气。

“我觉得你会告诉我。”陆文解释,“但你一直不提,我猜你肯定很纠结,所以我就没问。”

瞿燕庭说:“我的确挺纠结。”他模仿陆文常用的语气词,“上节目欸,我从来没有想过。”

陆文直言道:“多好的机会,我特别希望你能参加。”

一档卫视播出的真人秀,宣传力度比十几场路演管用得多,况且陆文刚经历一场风波,瞿燕庭转行从零开始,都需要对观众建立口碑。

瞿燕庭有些胆怯:“可是面对镜头和观众,一言一行都暴露出来,我……”

陆文安慰他:“之前出席好剧盛典,你做得很好啊。”

“那不一样吧。”瞿燕庭低声反驳。

每每谈及瞿燕庭没信心的东西,陆文才能体会出一丝撒娇的意味,他故意道:“当然不一样,真人秀给演出费呢,这个家庭已经不那么富裕了,你就不能牺牲一下?”

瞿燕庭心烦地说:“就算我能克服,可关键是和你一起参加。”

陆文嚷道:“这难道不是最大的亮点吗!”

“亮你个头啊。”瞿燕庭发觉彼此的思维永远无法统一,“风险你想过吗?万一被看出蛛丝马迹,你还要不要混了?”

陆文当然想过,说:“我们谨慎点不就好了?你参加的话,会记录下咱们一起做电影的过程,这份共同回忆不比观众的看法重要吗?”

瞿燕庭不吭声了,他承认有一瞬的动心。

陆文睁开眼,迷蒙又湿润地把瞿燕庭看着,小声说:“你是导演,我是演员,让你当着镜头管理我,多爽啊。”

瞿燕庭撑不住笑,发觉陆文越来越会拿捏他。他要再考虑考虑,结果当晚上床睡觉,手机响,久违地收到一条qq消息。

倒霉小歌星:作家,你比自己想象中更厉害!

瞿燕庭在被窝里一踹:“有毛病吧你。”

倒霉小歌星:你答应好不好,那我就是幸运小歌星。

瞿燕庭把手机塞枕头下面,消停了,却久久酝酿不出睡意,身后安然无声,渐渐飘来陆文绵长的呼吸音。

第二天早晨,陆文趴在枕头上醒了,摸出手机看时间,发现一条qq未读消息,他迷迷糊糊地点开。

社恐小作家:好,我答应了。

陆文困意全无,睁大眼眶瞪着这条回复,是凌晨三点多发的,也就是说瞿燕庭大半宿没睡觉,直到做出决定?

浴室有动静,陆文大敞着睡袍飞奔过去,推开门兴奋地乱喊:“瞿老师,你答应上节目了?你这是大清早给我的惊喜吗?!”

瞿燕庭刚洗完脸,白白净净衬得眼下的青色愈发明显,他含着牙刷和泡沫,口齿不清地说:“我能不答应么,晚上睡觉都不抱我了。”

陆文愣了两秒,钻进去甩上门,声音闷在里面听不清楚:“我现在补上。”

“一边待着,别妨碍我刷牙。”

“可我早晨特精神……”

“不行……你别!”

瞿燕庭上班迟到了,当着同事的面强撑精神上了楼,进房间里先倒头补了一觉。参加节目的事交给助理答复,双方定下详谈的时间。

签订出演协议的那天,瞿燕庭在合同后写下名字的短短一瞬,只觉好不真实,他竟然从接电话都恐惧的状态改变至此。

陆文和瞿燕庭一起拍了宣传照,纯黑西装,一个是涡纹领带,一个是温莎结。陆文找摄影师要了全部底片,挑出喜欢的几张,发到聊天群骗人是结婚照。

三位发小轻敌凑了份子,转头上网,发现节目组正式官宣嘉宾,便在群里轮番骂了陆文一百多条。顾拙言最无语,因为陆文还发给了庄凡心,骗他们家两份钱。

官宣后,陆文和瞿燕庭再度携手吸引大众的关注,从偷拍的街头亲密照,到获奖的动人感言,再到一起上节目,围绕他们俩的议论花样百出。

网上出现了号称内幕的爆料,披露瞿燕庭本是曾震的得意学生,从拍网剧开始搞切割,陆文为了跟随他才和曾震闹掰。

这份爆料半真半假,夸张了点,算是圈内各种流言的整合版,陆文和瞿燕庭都没理会,不过令许多观众对他们更加好奇。

电影的初期筹备异常繁琐,组团队是第一要务。瞿燕庭去找任树帮忙,打了上千字的腹稿,然而同窗情刚回忆一半,任树不耐烦地问,别搞虚的,直接说当副导给什么待遇?

当年在寝室挑灯学习的夜晚,他们俩畅想过,以后组班子找不着合适的人,无条件给对方应急,包吃包住就行。

有任树的帮忙,导演组的人员陆续定下来,瞿燕庭心里一下子有了着落。接着是摄影组,他先找了《第一个夜晚》的合作班底,又谈了两位电影圈的老师。

灯光美工,道具布景,录音剪辑……瞿燕庭亲自研究人选,一位位去请去谈,他从光杆司令到背后形成一支队伍,仿似只孑孓的燕子走向羽翼渐丰。

陆文作为另一位投资人也没闲着,负责制片组、剧务组和外宣外联的组织,原本瞿燕庭没想让他操劳,但万事开头难,他当然要陪对方一起难。

等班子组起来,进行勘景考察,办乱七八糟的申请和许可证,瞿燕庭开始潜心设计拍摄分镜,陆文一遍遍研究角色和剧本。

六月入夏,《台前幕后》正式录制。

节目组没用“真实”做噱头,实际却真实得连剧本都没准备。孙小剑老妈子似的反复叮嘱陆文,一定要把握分寸,要是不小心出了柜,他第二天就去寰陆的大厦顶层跳楼。

紫山的别墅装满固定摄像机,另外还有三位摄像大哥跟拍,当天,陆文穿着清爽的白t和牛仔裤,顶着一张素颜。

他随便想了个开场白:“嗨,观众朋友们,我不是投资拍电影么,为了凑钱差点把这套房卖了。”

摄像大哥:“你不是富二代吗?”

“一看你就不了解富二代。”陆文说,“家里的钱都被一代把持着。”

摄像大哥:“那为什么没卖?”

陆文:“拍完你们节目再卖,没准儿能涨价。”

仗着没有剧本和人设,陆文随心所欲什么话都敢聊,好半天才回归正题:“今天导演组过来,要一起研究下选角的问题。”

刚说完,花园晃进来一道人影,陆文跑去开门。

瞿燕庭半小时前就到了,由于太紧张,在紫山公园的湖边待了好久,要不是几只大白鹅追他,他可能会磨蹭到更晚。

陆文和瞿燕庭一里一外对上,当着四处的镜头和摄像师,目光接触再交错,两分心悸三分心虚,五分心照不宣。

陆文率先反应,热情地说:“瞿老师来了啊,快进屋!”

瞿燕庭被做作得咬紧了牙,走进玄关习惯性地拿拖鞋,伸手顿在半空,硬生生指着鞋柜悬崖勒马:“这柜子挺好看的。”

其他人还没到,瞿燕庭在长沙发的一侧坐下来,双手攥在膝盖上,陆文试图走近,被他用毫无杀伤力的眼刀警告,于是坐到了另一侧。

偌大的高顶客厅,陆文和瞿燕庭隔了八丈远,看上去不是很熟。电视节目最忌讳冷场,陆文挠挠头,问:“瞿老师,你没开车啊?”

瞿燕庭回答:“我今天限号。”

“哦哦。”陆文又挠挠脖子,“夏天了哈。”

瞿燕庭心道,这话你让我怎么接?

陆文没地方可挠了,把矮桌上的零食罐子打开,是瞿燕庭爱吃的坚果,递过去说:“瞿老师,你吃核桃吗?”

瞿燕庭礼貌地说:“不用了,谢谢。”

谢你个头啊……陆文受不了了,自己抓了一颗丢嘴里,踩上拖鞋起身:“一路过来渴了吧,我去给你泡杯咖啡。”

客厅只剩瞿燕庭一个人,他仍端坐着,摸出手机给导演组的工作群发消息,催促大家快点过来。

任树回复:马上到。

厨房里叮铃咣当,陆文好久没来住,收拾干净的器具都忘记放哪了,找出咖啡豆,煮好咖啡按瞿燕庭的喜好加奶不加糖。

门铃响了,瞿燕庭起身去开门,任树和导演组其他人一起过来的,三四个大老爷们瞬间打破之前的冷清。

瞿燕庭稍稍放松,招呼大家到客厅随便坐。

这时,陆文满头大汗地从厨房冲出来,大声问:“瞿老师,咖啡杯放哪个柜子了,我死活找不着!”

所有人齐刷刷地抬眸,和镜头一起看他们。

真他妈的……瞿燕庭慌得口吃:“我、我怎么知道?!”

第 100 章

陆文从小被伺候惯了, 哪自己找过东西,找不到便急躁起来, 喊完话,对着一票人的注视和瞿燕庭陡变的脸色, 猛然想起正在录节目。

他也有点慌, 咽下一口空气, 咧开嘴:“任导, 你们过来了啊……”

任树摘下棒球帽, 说:“嗬, 这屋子大得喊一声都有回音, 你刚才让瞿编给你找什么?”

陆文无措地张了张嘴, 目光飘向瞿燕庭, 挽救道:“瞿老师, 我上次杀青……你送我那套咖啡杯找不着了。”

瞿燕庭衬衫下的脊背挂了一道虚汗,露出假笑:“我哪清楚杯子在哪。”

陆文急中生智:“我的意思是, 你能帮我找找吗?”

任树笑道:“小陆啊, 你当初见第一面就抢瞿编的车, 现在劳驾瞿编在你家找杯子,可真有你的。”

如果拒绝更显刻意, 瞿燕庭笑了笑, 陪陆文去厨房找杯子,一前一后保持着距离,像老师眼皮子底下演戏的早恋中学生。

厨房被翻得乱糟糟的,瞿燕庭绕过吧台, 余光里摄像大哥扛着镜头逼近,他此地无银道:“你家厨房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