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呵呵一笑:“但是不怎么开火。”

瞿燕庭拉开面前的柜子,没找到,转身站在操作台前,一边找一边平移到陆文的身旁,从牙缝里逸出一句:“底橱第三个抽屉。”

陆文装作无意地四处翻找,按瞿燕庭的指示拉开第三个抽屉,惊喜地说:“哎呀,原来在这儿呢!”

端上咖啡回客厅,长沙发和休闲椅已经坐了人,陆文和瞿燕庭只好坐双人沙发,貌合神离地谁也不看谁。

大家开始商量影片的选角,瞿燕庭把笔电放腿上,陆文凑近一起看,没几分钟就把手臂搭在他的肩后。

目前只有男主定下来,任树满意地说:“小陆不错,有灵气,合作过也有默契,怪不得燕庭会喜欢。”

瞿燕庭倏地抬头:“什么喜欢啊……甭开玩笑。”

陆文也心头一紧:“任导言重了,顶多是欣赏吧。”

任树纳闷儿地瞧他们,说:“怎么不是喜欢啊,我也喜欢小陆,不然能让他演《第一个夜晚》吗?你俩闹什么意见呢?”

原来会错了意,陆文干笑一声,捏了捏瞿燕庭的肩头岔开话题:“瞿老师,谢谢你又给我合作的机会。”

“不客气。”瞿燕庭感觉自己特傻,赶紧聊正事,“女演员要和陆文搭一些。”

《藏身》有两位主要的女性角色,陶素宜,年轻单纯,是孟春台的远房表妹,另一个是陈碧芝,放荡妩媚的妓/女,比孟春台年长几岁。

导演组首先想到了仙琪,一是符合陶素宜的外形气质,二是在《第一个夜晚》跟陆文合作过情侣,磁场比较和谐。

不过仙琪早就想转型,不太接清纯挂的角色了,瞿燕庭说:“先邀请她试试吧,陶素宜前后转变挺大的,也许她会感兴趣。”

陆文自告奋勇:“那我跟仙琪说吧,为了我她可能会接。”

瞿燕庭侧目,他只了解阮风和仙琪很熟,没听说过这人跟人家也熟,问:“为什么?”

陆文的食指在瞿燕庭肩胛上画圈,附在耳边悄声道:“小风不是把仙琪介绍给苏望了么,我让苏望去说,应该没问题。”

“……哦。”瞿燕庭恍然大悟。

陆文不靠谱地说:“让苏望把片酬先帮忙结一下,不知道他乐不乐意。”

瞿燕庭用笔帽戳陆文牛仔裤破洞露的膝盖,道:“你少在外面骗钱,公事公办。”

又定下两名陶素宜的备选,下一个讨论陈碧芝,这个角色对演员的要求更高,要有成熟的风情韵味,能放得开,演技必须过硬。

圈内走性感路线的女演员相对较少,瞿燕庭有中意的人选,涂英,商业大片和文艺片都能驾驭,被称为最美艳影后。

执行导演说:“涂英不容易请。”

《藏身》是瞿燕庭转行导的第一部戏,班底也不够牢靠,在大牌尤其是影后级别的演员眼里,的确算不上很好的选择。

陆文拍真人秀《乌托邦》的时候,涂英也是嘉宾之一,他举手发言:“我感觉涂英人挺好的,没什么架子。”

任树说:“这跟好坏无关,涂英那个级别的演员选戏非常严格。剧本、班底、制作、合作演员,每一项都要求很高,不能有明显的短板。”

导演组没抱希望,一致认为几率渺茫,瞿燕庭沉默了片刻,说:“我觉得还是试一试,这样吧,我来负责请涂老师。”

执行导演叹道:“唉,其实男二也是个老大难。”

男二号唐德音是男主孟春台的舅舅,算是反派人物,导演组从中老年男演员里面筛选。老演员不等于戏骨,每个年龄段的顶尖演员都是凤毛麟角,所以选来选去还没定下来。

任树有意找网剧中扮演叶父的杨斌,但杨斌演了一辈子好人,不太合适,而且杨斌这两年身体不好,恐怕也不会接。

瞿燕庭说:“这个角色也交给我吧,我去请。”

还有一大半配角没定,大家商讨决定选一些新人,给观众新鲜感,又节省预算,之后会进行统一的试镜。

导演组在紫山开了一天会,都从业多年了,面对镜头游刃有余,偶尔还会互相抬杠制造节目效果。而瞿燕庭第一次长时间面对镜头,就像跑了一场马拉松。

黄昏将至,大家准备收工离开,敛上包懒洋洋地往外走,瞿燕庭跟在末尾,被陆文偷偷拽了下衬衫。

他回头,用眼神问:干什么?

陆文闭着嘴哼哼:“你也走啊?”

几个人停在别墅的门廊,不忘欣赏一下姹紫嫣红的花园,任树玩笑道:“小陆,你自己睡这么大房子,夜里不害怕啊?”

“哈哈……我胆子还行。”

瞿燕庭感觉陆文瞟了他一眼,立刻抬头欣赏落日。车辆停在大门外,大家下了台阶,纷纷掏出车钥匙。

陆文想起瞿燕庭没开车,叫道:“瞿老师,要不我——”

瞿燕庭回头来,挥挥手说:“小陆别送了,快回去吧,改天见。”

陆文语塞,目睹瞿燕庭坐进任树的保时捷,引擎启动转瞬徒留一段尾烟,他踱到门口监控的盲区,给瞿燕庭发了条微信。

二百五:你真走啊,还回来吗?

瞿老师:走远了,勿念。

二百五:我晚上去你那儿?

瞿老师:我想一个人静静。

陆文:“……”

回完消息,瞿燕庭身子一歪斜靠住车门,这一天尝尽了做贼心虚和提心吊胆的滋味,感觉阳寿都少了好几年。

任树降下车窗,点燃一支烟,说:“会玩儿,公费谈恋爱啊。”

瞿燕庭诧异地扭头,微张开嘴巴吸进一缕二手烟,任树斜眯着眼睛瞅他,又说:“猜错的话就算了。”

半晌,瞿燕庭缓过神,承认道:“没猜错,就是被你一个直男猜中挺意外的。”

“还看不起直男了?”任树说,“直男有聪明的,gay也有傻的。”

瞿燕庭笑道:“你挖苦谁啊?”

任树说:“还挺护犊子,你忘了你当初怎么说的,二百五,不着调,花里胡哨的……”

瞿燕庭贴住玻璃窗,冰冰凉很舒服,由着老友笑话了几句,突然警觉:“是不是太明显了?他今天找咖啡杯吓死我了,都录下来了,怎么办啊?”

任树安慰道:“虽然今天确实蠢了点,但还能圆过去,我是早就觉得你俩不对劲。”

瞿燕庭问:“怎么觉得的?”

同窗四年,瞿燕庭没表现过对任何异性感兴趣,任树便怀疑他的取向了,说:“这么多年你哪和明星打过交道,和小陆连传闻都好几波了,我猜应该就那么回事。”

圈内见什么都不新鲜,任树淡定道:“不过我没想到你喜欢这个型的。”

“他,挺好啊。”瞿燕庭没有一一赘述,陆文的好他自己清楚就行,“你既然知道了,是朋友的话,以后在行内多担待他一点。”

任树乐道:“嗬,认识十几年你第一次求我。”

瞿燕庭轻抿着嘴角,因为陆文,他尝试了许多第一次,期待的,恐惧的,欢愉的,几乎放弃的……仿佛此后的人生轨迹都改变了。

接下来几天,由于孙小剑以死相逼,陆文和瞿燕庭便打着十二分的谨慎录制节目,做“最熟悉的陌生人”还不够,分居才是最要命的。

陆文一腔精力憋得人格都扭曲了,天天晚上跑去苏望家,本着“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原则,威逼利诱让苏望劝仙琪答应邀约。

皇天不负有心人,仙琪答应了,苏望改名绝望了。

煎熬到周末,剧组安排了统一试镜,在郊外影视基地的一号影棚,天空浮着几团乌云,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小到中雨。

影棚内准备得差不多了,三十多名新人演员正在候场,瞿燕庭站在门口,一早过来饿着肚子,终于有工夫吃点东西垫一垫。

他捧着一个果酱面包,基地里小超市买的,撕开包装纸对着摄像大哥啃起来,偶一回首,见辆白色跑车停在路旁。

陆文端着一杯奶茶下了车,小跑着打招呼:“瞿老师,嗨。”

瞿燕庭笑笑:“嗨,你怎么过来了。”

陆文站定,说:“闲着没事,来凑热闹。”目光黏在瞿燕庭身上,分明在说——一礼拜摸不着你,总得看得见吧,不然还活不活了?

瞿燕庭不太敢对视,垂眸继续啃面包,咬下一大口有点噎,陆文递上奶茶,他没接,径自凑上去吸了一口。

芋泥的,好喝。

齿颊的香甜还未消失,瞿燕庭发现只剩半杯,说明陆文已经喝过一些,那吸管……

陆文灵光一闪,张嘴就编料:“听说任导特喜欢喝奶茶,剩这半杯等会儿给任导吧。”

“嗯,好。”瞿燕庭附和,“他上大学的时候天天喝奶茶。”

节目中会穿插一些简短的采访,不算很正式,编导表示想录几个小问题。陆文和瞿燕庭正觉尴尬,便配合地答应了。

两个人并肩站着,陆文自然而然地拿走了瞿燕庭手里的包装袋,全部攥在手心,免得后期还要打马赛克。

编导:“瞿导,第二次选陆文当男主,他在你心里是怎么样的?”

瞿燕庭:“作为演员、合作伙伴和男……”他卡了下壳,“男主,以及朋友,他都很不错。”

编导:“那你对陆文有信心吗?”

瞿燕庭:“有一半吧,另一半在我,因为导演和演员密不可分。”

编导:“陆文和孟春台这个角色像吗?契合度怎么样?”

瞿燕庭:“孟是变化巨大的,有一部分很像。我相信小陆能处理好,叶杉就是最好的证明。”

电影还没拍,编导把握分寸问得不深,但有经验地选了几处吸引人的点,问陆文:“第二次和仙琪演情侣,你有什么想法?”

陆文:“挺期待的,应该会更有默契吧。”

编导:“听说孟春台和陈碧芝的戏份尺度很大,你以前拍过床戏吗?会不会有压力?”

“没拍过。”但上过床,陆文心想,“女演员的压力会比较大,我还行,应该能拍好吧。”

编导:“你的意思是对床戏很有信心?”

陆文:“啊?我……我听导演的!”

编导:“清纯型和性感型,你个人更喜欢哪一种?”

陆文咬了下嘴唇,情不自禁地瞥瞿燕庭一眼,实话实说道:“我当年就想不清楚选哈佛还是剑桥,现在我懂了,我都挺喜欢的。”

编导:“那你有理想型吗?”

陆文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说:“我喜欢有才华的,因为我草包;还喜欢沉稳的,因为我幼稚;最好有领导力,因为我需要管教;当然了还得好看,毕竟我挺帅的。”

其实准备的问题已经问完了,但气氛不错,编导追加道:“要多好看?能详细说说吗?”

“这个啊,”陆文又朝旁边瞥了一下,“特喜欢眼睛漂亮的,就那种什么什么凤眼……”

瞿燕庭眨得睫毛乱颤,欲盖弥彰地抬手揉眼睛,陆文每回答一个问题,他的心脏就吊高一点,此刻悬在喉咙怦怦作响。

啪嗒,一滴水掉在手背上,阴了一早晨的天色终于下雨了。

摄像机不能淋雨,采访结束,节目组赶忙进入了影棚。

等门关上,陆文捉住瞿燕庭挡在眼前的手腕,拉下来,再拽近,瞿燕庭惶然又悸动地看他,没有埋怨,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此刻镜头不在,也无人留在外面淋雨,陆文想这样多待一会儿,递上奶茶说:“喝完再进去好不好?”

瞿燕庭接住,咬着吸管故意小口小口地喝,雨点砸落得快了,大了,有一丝丝凉意。

陆文把短t外的衬衫脱下来,举手展开罩在彼此的头顶。瞿燕庭挤在他臂弯下,奶茶吸到底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陆文低声问:“想不想我啊?”

瞿燕庭答非所问:“淋到我了。”

陆文将手臂收拢一点,说:“这样呢?”

瞿燕庭摇头:“还能淋到。”

陆文继续收拢,瞿燕庭不喊停,他就一直收到拳头相碰,垂下的衬衫像一扇帘子,把他们两个围在里面。

“这下——”

陆文低头刚说了两字,瞿燕庭吻住他,用沾着芋泥甜味的嘴唇,是初恋,似偷情,夏天的第一场雨在作证。

第 101 章

剧组试镜的场景大同小异, 导演组和摄影组都在,一些工作人员来来回回地张罗。瞿燕庭的位子正对监视器, 左右两侧分别是副导和执行导演。

陆文搬椅子挤在后面,一伸头正好堵住瞿燕庭和任树之间的空隙, 好几次差点把下巴担在瞿燕庭的肩上。

他安守本分地旁观, 不掺和, 也不瞎嘀咕, 偶尔忍不住就拉一下瞿燕庭的袖子, 凑过去小声道:“我感觉这个还不错。”

淋湿的衬衫系在腰上, 陆文穿着短袖有点冷, 便忍着, 很像娇气的小孩儿被家长带去单位, 在外人前面什么毛病都治好了。

参加试镜的一共三十四名演员, 有的拍戏多年,有的还在念书, 按照角色分在不同的组别。

做编剧时, 瞿燕庭没有决定权, 这是第一次亲自把关。他不怎么开口,神情平淡地审视每一个人, 表演完成才和导演组评价好或不好。

“台词不行, 咬字差点意思。”

“没入戏,他在模仿成熟演员的风格。”

“大二学生,基本功不过关,我怀疑他形体课成绩很差。”

瞿燕庭公平且严格, 果决地毙了一大半人,雨声越来越大,演员试完离开,影棚里的人越来越少,显得有些冷清。

这场试镜中途没有休息,一直进行到下午,结束后,导演组和制片人简单开了个会,散会时天色已经隐隐擦黑。

瞿燕庭收拾东西,对跟拍一整天的节目组说:“辛苦了,是不是挺枯燥的?”

“没有没有。”编导拿着台本,“瞿导,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瞿燕庭回头找陆文,那家伙大剌剌地仰在椅子上,蒙着衬衫睡觉,他捏住一只袖管往下拽,叫道:“猪,下班了。”

陆文迷迷糊糊捉住他的手:“啊,该吃饭了?”

瞿燕庭怕陆文会胡言乱语,挣开手之前,悄么在对方的掌心用力一抠。陆文又痛又痒,叫唤一嗓子清醒过来。

《台前幕后》没有设置剧本,节目组只给出大致拍摄方向,编导说:“我们方便多拍一点生活性的内容吗?”

瞿燕庭愣了下:“具体是指?”

编导解释:“演员台前导演幕后,这个没问题。其实还有一层意思,你们展示的演艺工作是台前,生活是幕后。”

最近拍摄的内容多为工作,工作结束陆文和瞿燕庭便分开,编导询问:“能不能加一些私下的生活内容?”

陆文用刚睡醒的脑子想,那可不能拍,拍了也没法播,再说了,都他妈分居好些天了,哪还有私下啊。

不管怎样,他们都敬业地答应下来。走到门口,携雨的冷风吹得陆文打了个喷嚏,问:“瞿老师,男二的演员定下了吗?”

瞿燕庭“嗯”一声,早晨气温低,他穿着件长款风衣来的,此刻不顾及镜头和旁人了,脱下给陆文披上。

暖和得发出喟叹,陆文又问:“谈好了吗?”

瞿燕庭回答:“今晚去谈,约好了。”

陆文没看见宾利,估计瞿燕庭是和制片人一起来的,说:“那我送你去吧?”

“刚睡醒能开车么,我来吧。”瞿燕庭夺下陆文的车钥匙,冲雨幕里的跑车按了一下,“你陪我一起去谈。”

大学毕业的前两个月,陆文曾被老郑拐骗到寰陆见生意伙伴,满嘴跑火车,回家挨了一顿结实的揍。陆文有自知之明地说:“合适么,别让我搅黄了。”

瞿燕庭道:“主要就靠你呢。”

节目组的商务车跟在后面,瞿燕庭载陆文驶出影视基地,他第一次开跑车,挺新鲜,半天才想起车厢内装着两个摄像头。

郊外公路畅通,回市区也过了高峰时段,瞿燕庭顺利地抵达大剧院。

下车开始跟拍,瞿燕庭带陆文去了戏剧场,今日没有演出,半环绕式池座和楼座空荡荡的,一千多个位子静待来宾。

台上无布景,六名演员也未装扮,正为明晚的正式演出作最后排练。一个老头侧身佝偻着,私服考究,却把寒酸辛苦拿捏得丝丝入扣。

一回眸,余孝卿那张端方儒雅的面孔朝向坐席。

节目组全员震惊,没敢想能拍到这么大的腕儿,摄像大哥激动得手都抖了:“我操!是余孝卿!”

陆文反应过来,惊喜地问瞿燕庭:“你要请余老师演唐德音?!”

瞿燕庭说:“试试吧,看看小庙能不能请得动大佛。”

等排演结束,一行人进入休息间,话剧费嗓子,余孝卿先喝了碗小梨汤,浑身汗透了,为台上一分钟打磨到筋疲力尽。

“余大哥,”瞿燕庭开口,“先祝你明晚演出成功。”

余孝卿揩了把汗,说:“别跟生人似的,坐。”

陆文迫不及待地打招呼:“余老师,您还记得我吗?咱们又见面了!”

余孝卿好笑道:“我还没老年痴呆,在台上最先瞅见你的大个子,怎么样,看我演得如何?”

陆文夸道:“真像捡破烂儿的。”

“怎么听着有点别扭?”余孝卿回忆着,“还是在芳草胡同捡破烂儿有意思,每天能跟你闲聊几句。”

陆文感到莫大的荣幸,试探地说:“要不……咱们加个微信?”

寒暄后余孝卿缓过精神,他关注了最近的新闻,已经猜到瞿燕庭的来意,问:“来看大哥,就空着手?”

瞿燕庭从包里抽出《藏身》剧本,双手奉上,郑重地说:“大哥,这是我的电影。”

剧本封皮上,片名《藏身》下方印着“导演”和“编剧”,余孝卿垂眸看着那两个名称,指尖抚过名称后“瞿燕庭”三个字。

他感慨道:“迟了这么些年,总算来找我兑现承诺了。”

这其中经历的波折实在太多,瞿燕庭说不出云淡风轻的场面话,也不想真情实感地破坏气氛,便没有接腔。

陆文上前揽住瞿燕庭的肩,化解道:“这是我和瞿老师合伙拍的,我也有份。”

余孝卿问他:“那你们给我安排什么角色?”

瞿燕庭说:“大哥,你先看看本子,看上愿意接再说。”

陆文却不想错失良机,急忙道:“演我坏舅舅,唐德音。”

“我演你舅舅,岁数有点大吧?”余孝卿优雅地翘起二郎腿,“那大外甥,你演什么?”

陆文先解释:“因为我是家里的老幺,所以和长辈年龄差比较大。”然后不好意思地说,“我演男一号,孟春台。”

余孝卿确认道:“我给你做配?”

“啊……”陆文底气不足,向瞿燕庭瞄了一下,“您觉得我配吗?”

余孝卿故意揶揄地说:“我怕你接不住戏,对比太惨烈。”

陆文回忆起叶杉和叶母争执的那场戏,当时面对陶美帆他就压力很大,而陶美帆在余孝卿面前只是个晚辈,甚至是丫头。

可转念一想,他那次能接住陶美帆的戏,万一也能接住余孝卿的呢?不试怎么知道?

瞿燕庭静静旁观,本不想插话解围,但看陆文抿唇纠结了半晌,便抑不住心软。刚要出声,陆文先一步回道:“那就试试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