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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平郡王虔诚的焚香祈祷,让老太太下次有话早点儿说,说全乎一些,随后就听到了王妃这话。

  他满脸憔悴的起身回头:“老太太昨个儿又骂人了,尽拿些阴间玩意儿想吓死谁呢?她想要真的钱,不是纸钱冥币。”

  王妃:……???

  人都没了,给你阳间的钱,你上哪儿花去?

  这老太太还能不能好了?

  眼见王妃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永平郡王长叹一声:“其实这样也好,咱们多供些钱,是供着又不是烧了。再说老太太拿了钱,想吃口啥就吃口啥,多方便呢。”

  王妃差点儿没忍住在祠堂里口吐芬芳。

  心说她有啥不方便的?不方便一直都是咱们啊!

  “行吧,我去开箱子拿钱。”

  最终,王妃还是妥协了。

  不妥协还能咋滴?人都没了。

  她要是活着,还能跟她讲讲道理;她都凉了,除了顺着她,还有别的法子吗?

  王妃琢磨着,这大概就是报应吧。老太太活着的时候,自己盼着她赶紧咽气。眼下好了,老太太真的咽了气,就觉得吧……

  老太太您还是活过来吧!

  想想以前,因为老太太病重,王妃作为郡王府实际的掌中馈者,要忙活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能隔三差五的去探望一下就已经算是很孝顺了。多半时候,她都是派贴身丫鬟代为探望,或是招老太太那边的人问问情况……

  那时候,她多幸福啊!

  怀着满腔的悲愤,王妃没多久就去而复返,只是这一次手里却是捧了个小匣子。

  此时,刘家兄弟已经将供桌清理出来了,原先那小山一堆的纸钱已经让人拿下去烧了。就算老太太用不着,那也不能一直堆放着,烧掉大概是最好的办法了。

  王妃亲自将小匣子摆上了供桌:“这样行了吧?”

  “你这匣子带着锁头,万一老太太收到了打不开……”永平郡王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只怕咱们兄弟二人夜里又要挨骂了。”

  王妃忍着气,开了锁头,也不要这个匣子了,直接将厚厚的一沓银票拍在了供桌上:“全都是大面额的银票,一共三万两银子。这回,怎么着也该够老太太花销一段时日了吧?”

  三万两银子已经很多很多了!!

  在国都南陵郡,普通百姓人家一年的开销也不过十几二十两,地段不错的二进院子也绝不会超过一千两。

  哪怕像永平王府这样的顶尖勋贵人家,不算婚嫁丧事的话,三万两银子都能供全府上下开销个三五年的了!

  “够了吧?应该是够了吧?”永平郡王迟疑的看了一眼他二弟。

  刘二老爷忙不迭的点头:“肯定是够了的,就是老太太可劲儿的花,起码也能花个一年半载的。”

  王妃:……那可真得可劲儿花了!

  请问老太太是打算去春宵楼一掷千金呢?还是准备在地府里置办个五进大宅院?

  好在,想到有段日子可以消停了,王妃还是努力忍住气,拂袖离开了祠堂。

  眼见王妃离开了,王爷迅速从他二弟头上扯下一条发带,将供桌上的那厚厚一沓银票卷起,并用发带捆好,打了个活结。

  老太太说过的,给的东西一定要扎紧,他记得可牢了,这不昨个儿供的纸元宝、纸钱啥啥的,都用细棉线串起来了……

  他可真是个聪明的孝顺儿子!

  ……

  这其实也是杨冬燕以防万一,因为她不清楚万一没串联的话,她拿到的究竟是一个还是多个。

  反正,她今个儿一伸手……

  一大卷的银票!

  俩倒霉儿媳经历了纸钱事件后,这会儿看起来十分得犹豫,因为在她们看来,好像今个儿这个银票长得跟昨个儿天地钱庄的……也差不多啊!

  杨冬燕盯着自己手里的银票看了一会儿,忽的一个腿软,本来应该是顺利的落座到长凳上的,结果因为没对准,直接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哎哟……小兔崽子!你俩是诚心想吓死我老太婆吗?”

  她都没顾得上心疼自己的屁股蛋子,坐在地上就骂开了。

  银票啊!

  多么熟悉的银票啊!

  然而,银票又有什么用呢?就这穷乡僻壤,别说钱庄了,怕是连个金银铺子都没有。没地儿兑,更没处使,毕竟这沓银票全都是大面额的……

  你倒是给张十两面额的银票啊!

  做什么非要给五百两的呢?

  那眼下咋办?用肯定是用不出去的。

  丢了?烧了?可这是银票啊!她上辈子当宝贝一样的银票啊!就这么毁了,不是挖她的心吗?

  杨冬燕越想越气,还不止生气,她这是连惊带吓外加气死她了。

  “你俩还不如继续给老娘供纸钱呢!纸钱还能拿去引火,能拿去擦屁股!银票能干啥?俩王八羔子……哎哟老娘都不知道银票能不能在这儿使哟!”

  对呀,能不能用还是个问题,关键还能直接拿去问别人。退一步说,就算能用,最起码也得跑去县城吧?

  那就先收起来?

  可咋收啊!

  杨冬燕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不远处她那张土炕床……尾上搁的那个木箱子。先前得的草纸都在箱子里,但是吧,银票能跟草纸一样?就不说被人偷了,万一潮了呢?被耗子啃了呢?给虫蛀了呢?

  气哭。

  想到不能一个人焦虑,杨冬燕忙道:“这是银票!五百两面额的银票!你们说,眼下可咋办办哟……”

  这下,轮到俩倒霉儿媳妇稳不住了。

  方氏和小杨氏一开始还纳闷咋婆婆这么大的反应,要知道,昨个儿那一沓天地钱庄的银票,瞧着可比今个儿更多更厚。

  正想上前扶起婆婆的俩人,就听到了后头那话。

  顿时,俩人也跟着啪叽一下坐在了地上。

  就腿软,起不来。

  “我的娘哟!没想到你上辈子居然还是个体面人???”

  “对呀,娘你上辈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啊?你儿子太有钱了!你咋有这么好的儿子呢?”

  方氏忍不住脑洞大开,坐在地上仰着脸看向杨冬燕:“娘,娘你上辈子不会是县太爷的老娘吧?”

  杨冬燕:……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瞧着俩蠢东西,不光人蠢,眼皮子还浅!

  “就你这眼皮子……就知道县太爷,你咋不干脆说我是里长他娘呢?”

  方氏没敢反驳,她正沉浸在她婆婆上辈子居然是个有身份的老太婆这个诡异的事实里。关键是,她上看下看都没看出来,她婆婆哪里像个体面人了。

  “先想想银票怎么办!你先把大牛二牛喊回来,咱们一家子坐在一起商量商量,总得拿个章程出来……哎哟吓死我了,老刘家的小王八蛋!你俩吓死老娘了!”

  方氏跑出去喊人了,杨冬燕则开始苦思冥想。

  银票就很烦,面额太大不敢拿出去用,放在家里又怕虫蛀又怕潮,还怕叫人家发现偷了去。

  关键吧,她还舍不得心一横给烧了。

  愁啊,太愁了。

  头都要秃了!

  杨冬燕磨磨唧唧的从地上爬起来,一眼瞥见小杨氏还坐在地上,而且是那种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看着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但关键是……

  小杨氏还会动脑子?这就很吓人了。

  “你咋了?刚才一屁股摔地上,别把孩子摔出个好歹来了。诶,咋了?吱一声!”

  被杨冬燕唤回了魂儿的小杨氏,用极慢极慢的动作起身,随后扭头看过来:“娘啊……”

  “你先赶紧坐下,你肚子里的儿子咋样了?”杨冬燕想起她上辈子的二儿媳妇,打个喷嚏就见红了。得亏最后保住了,要不她最喜欢的小孙孙刘侾就没了!

  “我儿子……”

  小杨氏满脸的认真严肃,她发出了灵魂拷问。

  “娘,那我上辈子的儿子呢???咋不给我也供点儿东西???”

  杨冬燕:……

  她遇到了人生之中最大的坎坷。

  ——想骂人不知道从何骂起。

  **

  与此同时,永平王府也陷入了兵荒马乱之中。

  “我的银票呢?”

  “银票去哪儿了?那么厚一沓的银票啊!”

  “足足三万两银子的银票啊!上哪儿去了?它们去哪儿了?”

  王妃生平第一次如此的不体面,双手紧紧的揪住胸前的衣服,她仿佛被命运扼住了喉咙,心痛到无法呼吸,绝望到几乎要窒息。

  她以为,这次就跟前面那许多次一样,只是供一下而已。结果王爷突然命人唤她过来,告诉她……

  放在供桌上的银票啊!

  它们不见了!!

  “刘谏!你还我银票!”

  作者有话要说:  一首凉凉送给你。

  王爷:_(┐「ε:)_

第015章

  王妃她好绝望。

  三万两银子对于整个永平郡王来说,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道理也简单,本朝建立至今才不过短短二三十年,所谓的郡王府,压根就不是传承数代积累无数的世家大族。平常的吃喝用度自是不缺的,锦衣玉食也没问题,可一下子少了三万两银子……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

  ——那是王妃自己的钱。

  “刘谏!你还我银票!”

  永平郡王也很绝望,不单绝望他还害怕。

  “你先冷静一下。”

  王妃冷静不了,她只恨不得原地爆炸,哪里还冷静得了?可等她听完先前发生的事情后,却是不得不被迫冷静了下来。

  永平郡王告诉王妃,银票失踪前后,祠堂里只有他和二弟两人。也就是前一刻还在,后一刻就消失了。即便并不能亲眼目睹银票消失的那一瞬间,但可以肯定的是,当时并无人进入祠堂。

  “王爷您是说……银票是自个儿不见的?”王妃本能的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抬头望向供桌。

  供桌没什么好看的,唯一的供品,也就是银票失踪后,眼下供桌上只余一个小小的铜炉,上头插着几支香。

  关键是,供桌上方那排列的整整齐齐的牌位。

  尽管永平王府至今也只是传承至了第二代,但祠堂的牌位却并不少。最前面的自是上任永平王以及老王妃,往后依次是刘家的先祖们。摆在最高处的则是老王爷的曾曾祖父,这也是刘家所知晓的最早的一位祖先了。

  一阵微风吹过……

  王妃差点儿吓得把自己弹出去。

  其实,换个角度看待银票消失这件事情,只怕就是个鬼故事了。

  供奉在祖宗祠堂里的供品不翼而飞了……

  怎么想都觉得很恐怖啊!

  只是先前,王妃满脑子都是她那丢了的三万两银票,这才没意识到这里头的问题,而眼下……

  如果是贼偷的,当然可以报官。

  可要是鬼拿走了呢?

  “你来之前,我和二弟已经仔细询问过祠堂里伺候的下人了。可以确定的是,在今日之前,并未发生过供品失踪一事。最多也就是供品坏掉,但在数量上从未有过短缺。”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王爷叹了一口气:“眼下有两个法子。其一,看今夜老太太还会不会入梦。假如拿走银票的人并非老太太,那么她肯定会入梦骂我和二弟。若是我不曾梦到老太太,那就证明是她拿了银票。”

  “那第二个法子呢?”

  “其二,咱们明个儿再试一次,这回供上银票,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瞧,看还会不会发生今日之事。”

  王妃:……

  她已经失去了三万两银票,还要再试一次?那万一又消失了呢?她找谁哭去?

  “这次不必放这般多,放个百八十两银子试试吧。”眼见王妃一副随时会晕厥过去的可怕模样,王爷赶紧添了一句。

  可说真的,这并不能安慰到王妃。

  王妃又不是那种一心追求事情唯一真相的人,比起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她更想知道如何才能拿回她那三万两银票。

  “王爷,如果银票不是老太太拿的,你又梦到了她……那你帮我问问她,究竟是哪个贼人拿了我的银票!你问问啊,让老太太保佑我把银票找回来!”

  永平郡王:……

  这个好像有点儿难度。

  **

  就在王妃心如绞痛的时候,杨冬燕这边也是愁云惨雾。

  一沓银票,差点儿逼死了一家傻子。

  被紧急找回来的魏家哥俩,先是对着那一沓银票发呆,等被告知了银票的具体数目后,他俩瞬间被吓到失了魂。

  “娘啊!我的娘啊!”

  “老天爷!”

  杨冬燕愁死了,俩儿子比俩倒霉儿媳妇还蠢,别说提出建设性的建议了,那是直接连句囫囵话都不会说了。

  指望他们?

  那还不如指望自己呢!

  杨冬燕的意思是,毁掉银票是万万不能的。哪怕她并不清楚上辈子的银票放在这辈子还能不能用,但介于那是她上辈子视若珍宝的银票,而且她才死而复生多久呢!

  毁掉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不能毁,又不能用,那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办法。

  藏!

  如何安全的藏匿这沓银票,就成了目前为止最烦人的问题了。

  “刘大刘二这俩小兔崽子!我让他们送钱过来,就不能送点儿铜板啥的?非要送银票,这银票除了吓死我,还能干啥?我都不知道两辈子的银票是不是长得一样!大牛二牛,你俩见过银票没?”

  魏家哥俩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闻言只眼神迷离的望着杨冬燕,半晌都不曾吭声。

  还是方氏回答了她这话。

  方氏是这么说的:“娘哟,你还问他们有没有见过银票?你应该问问看,他们有没有见过银子!”

  “那眼下咋办?咋办?”

  “不然咱们去买一张桐油纸来?”想了又想,方氏提出了一个建议。

  “桐油纸是啥?”杨冬燕扭头问她。

  方氏嘴角抽了抽,心说就你这样连桐油纸都不知道的人,还是体面人家出来的?

  想是这么想的,不过方氏还是很耐心的解释道:“下雨的时候,咱们乡下人是戴斗笠穿蓑衣的,可镇上人是打伞的。那个桐油纸就是用来做伞面的纸。”

  杨冬燕很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她还是王府老太君时,碰上下雨天怎么办?

  当然是待在屋里啊!

  有啥事儿不能让丫鬟婆子去做的?就算想要见儿子孙子,那也是他们来找她,她是不会出门的。大晴天都不一定出门,下雨天折腾啥呢?

  “也行吧,那回头让大牛去买一张桐油纸来,裹紧了装到小罐子里,密封起来再埋起来!”至于具体埋到哪里,这个还是以后再说吧。

  总算有了个不是法子的法子,杨冬燕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但可以想象的是,只要银票一天没保存妥当,她就别想睡好了。

  就很气。

  想骂死老刘家的那俩混账玩意儿!

  “娘,那你要不要再管两位大伯哥要点儿别的钱?”

  方氏早已彻底相信了杨冬燕能从上辈子的儿子处要东西这个事儿,她甚至非常迅速的接纳了那两位。又因为是杨冬燕上辈子的儿子,她觉得那肯定比自家男人年岁大,所以喊大伯哥还真没错。

  杨冬燕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心说她要是有机会知道被她称作两个大伯哥的人是谁……

  估计能吓死她!!

  “我想过了,银票不能要,铜钱也不行。铜钱又笨重又不好收,回头大牛二牛出门打零工,难不成还推个小车放个几麻袋的铜钱?”

  还有一点,铜钱也不能保证就是通用的,到时候更麻烦,毕竟银票真要藏起来还是容易的,来个几麻袋的铜钱,能逼死她。

  可怜刘家兄弟二人不知道老太太的想法,不然他们一定会大哭的。

  ——您就只想到了铜板不好收?您可曾想过,他们偌大的一个永平王府,就寻不出多少铜板来吗?

  真要是老太太点名要铜板,只怕赶明个儿南陵郡就该传出消息来,说永平王府的人疯了。

  幸好,老太太放弃了。

  “那娘你打算要点儿啥?”

  “要银子!”杨冬燕斩钉截铁的说,“金银是最管用的东西,就算是战乱年代也一样能用。体积小携带又方便,到时候让大牛二牛揣上出门也容易。还不怕水不怕火不怕潮,就算咱们一时用不完,随便挖个坑埋起来,几年后再挖出来也使得。”

  当然,直接要金银还是算了吧,杨冬燕是怕了她那俩儿子了。

  她真担心啊!她这边要了金银,回头刘谏刘诰就能给她送来金锭银锭。

  万一给她送来国库那种五十两的制式大银锭……

  标准的官银都是有印记的,她既不想到手后再融掉,也不想拿出去用时被抓,更不想捞的时候直接被砸死!

  “刘大刘二你俩给老娘听着,老娘要的是银子,碎银懂不懂?就是那种很散碎的银子,一钱两钱的那一种!千万记着,一定要碎银子,能上街面买东西的那种碎银子……”

  杨冬燕生怕俩儿子再搞事,真的是耐着性子叮嘱再三。

  当然,骂人还是要骂的,万一不骂人她的话就传不到儿子耳中呢?毕竟,从她的经验看来,每回都是她骂了人以后,供品才会发生变化的。

  所以,该骂的时候还是要骂的,边骂边讲清楚自己的要求,生怕对方太蠢听漏了什么,杨冬燕是反反复复的骂,翻来倒去的叮嘱。

  方氏等人当然不可能一直听着,他们还有活儿要做呢。

  在略稳定了心神后,大牛二牛再度下地干活去了,方氏也忙,她要给全家洗衣裳、去菜园子摘点儿小菜等等。

  没多大会儿,家里就只剩下了杨冬燕和小杨氏。

  杨冬燕无比嫌弃的看了一眼小杨氏,把银票揣在身上,起身抬腿就走。在她看来,就算全家都是傻子,那小杨氏也是垫底的那个,蠢得都没边儿了!

  离了人,杨冬燕才改了词继续骂:“刘谏刘诰你俩给我听着,银子一定要散碎的,还必须是成分不太好的那种碎银,不准拿平常赏人用的金瓜子金花生!金银锞子也不行!要碎的碎的碎的!记住没有,要碎银子,成分不好的!”

  叨逼了半天后,杨冬燕深以为,这一次肯定没问题了吧?

  “哦对了!不准用荷包装,要用纸包包一下!纸!最粗糙的那种纸!就跟包粽子那样,包好扎紧了!”

  杨冬燕真不是那种做事特别有条理的人,她本身就挺缺乏逻辑性的。也因此,她纯粹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想不到了就闭嘴。

  之后,她先是去后院转悠了一下,还捡了个尚有余温的鸡蛋,又去灶屋看了看,放好了鸡蛋后,实在是没地儿逛了,她索性出了门。

  身上有这么一沓银票在,连散步都感觉没啥意思了,又因为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她也就在院门口溜达了两圈,就蔫头蔫脑的回来了。

  结果,才进了院子,杨冬燕就听到了一阵叫骂声。

  是从堂屋里传出来的,声量倒是不大,只能依稀听出是在骂人。

  杨冬燕快走两步。

  “小兔崽子!王八羔子!混账东西!老娘白养你们那么大了!给老娘供点东西来!要、要……要大肥鸡!要大肥鹅!给老娘供过来!”

  堂屋里,小杨氏边回忆边磕磕绊绊的骂着,脸上却是一副期待的表情,仿佛在等着她上辈子的儿子也给她送点儿好东西来。

  杨冬燕:……

  这是哪来的傻子???

  我太难了!

第016章

  “没了没了!真的没了!!”

  永平王府的祠堂,本该是整个府邸里最安静肃穆之处,如今却是惊叫连连,倒不至于像晨间的菜市场,却也同这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然而,守在外头的下人们却皆不敢言语,只顾低着头装聋作哑。谁让里头就是整个王府里最金贵的主子们呢?

  永平郡王及其王妃,二老爷夫妻俩。

  这四人平均年龄都超过三十五了,此时却是手捂着嘴却还是难掩惊呼声,双眼更是瞪得比那牛眼都大,死死的盯着供桌。

  供桌上自然不是空无一物,除了用于焚香的小香炉外,还有两包看着就很突兀的纸包。

  本该是三包,而今却只剩下了两包。

  纸包是依着昨夜老太太入梦时的叮嘱做好的,最外层只是最最普通的宣纸,里头包裹的则是临时从账房处寻来了碎银子。

  那本该是用于给下人们发月钱的碎银,成色很一般,银块散碎没个章法,一共称了五十两碎银子,尽可能平均的分成三份,用纸包裹起来。随后又用棉线将纸包缠绕,类似于包粽子,但实则没这般细致,只是简单的缠绕了几圈。

  待一切齐备,便是供奉于祠堂的供桌上,由刘家兄弟二人亲自放好,焚香祈祷,下跪磕头。

  接下来,便是四人傻子一般的望着供桌了。

  幸好,老太太并未让他们久候,也就差不多半刻钟时间,原本放成一排置于供桌上的三个纸包,其中之一忽的凭空消失。

  消、消失了……

  因为提前屏退了下人,况且这祠堂本就没有可供藏人的地方,再加上四人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瞧,所以这事儿应该是真的了。

  四人互相望了望,一时间除了惊叹,竟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是王妃先开了口:“王爷,你今日匆匆唤我们过来,却是不曾告诉我们,你昨夜的梦境为何?那银票……是老太太拿走的?”

  王妃几乎可以肯定了,她以为今个儿的一切不过就是王爷做的一次试验,为了确定昨个儿也是老太太所为。

  谁知,听了王妃这话,不光永平郡王变了脸色,连带刘二老爷都忍不住脸色煞白,一副梦回昨夜的可怕模样。

  “王爷?”

  “咳咳,事情是这样的,王妃你听我慢慢跟你解释。”永平郡王轻咳两声,面上的神色是略缓和了一些,可看向王妃的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子不忍心。

  银票呢,是老太太拿的,没错。可惜老太太并不高兴,昨夜入梦将他们两兄弟又痛骂了一通,数落他们蠢笨不堪,连这些小事儿都做不好。再后来,便是千叮咛万嘱咐,让给供碎银子,生怕他俩再度犯蠢,又是好一阵的详细描述……

  永平郡王将昨夜梦境仔细的说了一通,说完之后,还询问他二弟可有需要补充的,听说没有后,他才看向王妃,刚要开口劝说,就见王妃已经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

  “王爷!你跟老太太说啊,不好放就送回来!要碎银,我给她换啊!王爷你倒是跟老太太说说啊!我的银票……银票……”

  那可是足足三万两银子的银票啊!

  王妃之所以那般大气,是因为她以为供一天就能拿回来的,这才实实在在的给了那么一沓大面额银票。

  结果呢?

  银票它消失了啊!

  虽说今个儿的碎银包也消失了,可那感觉真的不一样。碎银是从账房支取的,一共五十两还拆分成了三小包。而王妃失去的银票呢?那是她自己的钱,足足三万两呢!

  窒息。

  “我说了!我跟老太太说了啊!”

  “真的?”

  永平郡王只差没诅咒发誓了,他保证他在梦里说了这事儿。毕竟,老太太明着说了,说银票又怕潮又怕火啥啥的,反正就是不好保存嘛,那他肯定是说帮着保存,老太太啥时候还想要,说一声,到时候他再给啊!

  可惜,有一个事实,王爷必须告诉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