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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冬燕微笑的看过来,猪崽忙用小胖爪捂住嘴,直到杨冬燕不再看她了,她才小声的跟窝头逼逼:“我觉得自打傻妹生出来以后,奶就不疼我了。”

  窝头沉默了一瞬,纠正道:“那是猪小妹,不是傻妹。”

  “她连一句囫囵话都不会说,只会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她不傻谁傻?”猪崽反问道。

  回答她的是方氏的动作,方氏拿手指了指小杨氏:“你娘。”

  没等杨冬燕再度发飙,店小二就上了菜,成功的让这几人闭上了嘴。

  到达邻县的第一天,尽管收拾整理很辛苦,但这一顿饭却吃得极为尽兴。饶是老魏家早在前些年就发达了,每天的饭食都不差,但这一顿饭还是让他们忍不住怀疑,先前吃的那些只怕都是猪食吧?

  尤其是猪崽。

  杨冬燕当然不可能真让猪崽睡院子里,她把猪小妹塞给小杨氏,之后就领着猪崽回了西耳房。

  祖孙俩躺在一张铺上,猪崽那张小嘴就开始叭叭的念叨起来了:“奶啊奶!咱们明个儿吃啥呢?城里的东西咋就那么好吃呢?比上回爹给我带的芝麻饼都好吃。那个肉啊,红烧肉啊,太好吃了,我还想吃。”

  “那你想吧。”杨冬燕翻了个身,拿屁股对准猪崽。

  猪崽就很委屈:“奶啊,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崽了?”

  “不是。”

  那好叭,猪崽吧唧着嘴,很认真的回味了一下晚饭,之后就进入了香甜的梦乡之中。

  第二天一早,猪崽是被一股子特别奇特的香味给弄醒的。

  睁眼才发现外头天色已经大亮了。

  这也没办法,赶路本来就辛苦,大人尚且如此,小孩子更是疲惫不堪,再说猪崽本来就是能吃又能睡的,一口气睡到大天亮,简直太正常了。

  所以杨冬燕才会端了个碗倚在西耳房门口吃吃吃。

  “奶!你在吃啥?”猪崽一跃而起,然后被冻得一个哆嗦,赶忙穿衣裤鞋袜。

  这档口,杨冬燕已经回到了堂屋里。

  堂屋的大饭桌上摆了好几个盆子,猪崽凑近一看,娘呀,咋那么多……

  花样是挺多的,就是每个盆子剩下的都不多了,猪崽扫视了一圈,没看到她娘:“奶,我娘呢?”

  “吃饱了呗。”杨冬燕拿筷子敲了敲手里的大海碗,“这是胡辣汤,里头搁了羊肉的,还有别的好些东西。你娘啊,一气喝了三大碗。”

  说着,又拿筷子遥遥的虚点了点面前的盆:“这是油饼,配胡辣汤吃可带劲儿了,你娘吃了俩。这是水煎包,羊肉馅儿的,上头还撒了芝麻,你娘吃了六个……”

  随着杨冬燕的介绍,猪崽的眼睛越瞪越大。

  这些好吃的都是她从未吃过的,光看着就特别好吃,然而最大的问题是,胡辣汤就剩下了一个汤底,油饼还有一个半,水煎包只有最后两个了,且在她的注视下,她奶一筷子把俩都挟走了。

  哦对了,还有大馒头,就是那种发面白馒头,这倒是还剩下不少,反正肯定不会饿着她的,但猪崽还是心里苦。

  不管了,再磨叽下去就啥都不剩了。

  猪崽忙不迭的坐下来,都没拿碗去盛,直接将盛着胡辣汤的盆子拖到面前,又伸手拿了一个油饼,顾不得说话,赶紧开吃。

  及至吃饱了,猪崽才有空问杨冬燕:“我的坏娘呢?我的傻妹呢?其他人呢?”

  杨冬燕白了她一眼:“不得干活啊?你赶紧把碗筷收拾收拾,我去生火烧水。”

  猪崽长叹一口气,她觉得她奶是真的不爱她了,明明在猪小妹出生前,还成天猪崽猪崽的叫着……

  对了!

  “奶!你不要叫我猪崽了!”

  “我叫你了?”杨冬燕一脸的莫名。

  “不是啊,我是说咱们好不容易换了个地儿,大家都不知道我叫啥,要不你干脆给我起个大名儿,要好听的,要响当当的,不要叫魏猪!”

  听了这话,杨冬燕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看向猪崽的目光里满满都是同情。

  在猪崽心惊胆战的目光下,杨冬燕语气沉痛的说道:“娃儿啊,你原先根本就不叫猪崽,我给你起的小名是福姐儿,因为你出生的时候白白胖胖的,胖多有福气呢,叫福姐儿多好听呢,大名也可以叫魏福姐。”

  这个事儿,猪崽还是头一次听说,她不敢置信的抬头:“那为啥呢?为啥我会从福姐儿变成猪崽?”

  “因为其他人太拖后腿了,你大伯娘说叫你馒头,说是跟着你哥叫。这倒也还好,最坏的就是你大奶奶了,她说你八斤多呢,索性叫猪崽算了,还招呼大家伙儿一起叫!”

  说多了都是泪啊!

  杨冬燕想起她上辈子的闺女孙女,甭管是嫡出的还是庶出的,那都是从诗词里头择的名字。兴许是绕口了一些,可旁的都是样样好的。偏她这辈子的孙女们,却是猪崽和猪小妹。

  这厢,杨冬燕嘴里泛苦,那厢,猪崽就快活不出来了。

  她已经长大了懂事了,还跟着她哥学了不少字和诗词,本来还嫌弃自己的名儿太土,结果到如今才发现,她是被坑了。

  其实吧,福姐儿这个名儿也没多好,可对比馒头猪崽的,那确实是相当不错的。

  “奶!我想叫福姐儿,大名就叫魏福姐,不叫魏猪!”

  猪崽正在为自己的将来抗议着,不想这时窝头从外头进来了,手里捧着一堆笔墨纸砚,后头还跟着方氏,只不过方氏提着东西就径直往灶屋去了。

  窝头从堂屋路过,正要往自己的东耳房走去,就被猪崽逮了个正着。

  “哥!我不要叫猪崽了,也不要叫魏猪!”

  “啥?”窝头停下脚步扭头看她,随后恍然大悟,“也行啊,你可以改一下那个字,别叫猪崽的猪,叫珍珠的珠就好了。”

  猪崽是认识字的,她处于看到字眼熟,也知道多半常用字怎么念,但意思却不能完全领会,且提笔就忘字的状态。

  但珍珠两个字她还是懂的,几乎是窝头话音刚落,她脑海里就浮现了出来……

  “不要!这天底下识字的人才多少?叫魏猪跟叫魏珠有差别吗?”猪崽努力的想了想,很快就决定了,“不然我就叫魏珍珠好了。”

  这档口,小杨氏也抱着猪小妹回来了,猪崽一指她妹:“正好,我妹随着我叫,就喊她魏宝珠!”

  姐俩名字中间的字连起来就是珍宝,多好呢!

  顿了顿,猪崽又提出了个建议:“等我娘下次再生一个妹妹,就喊她魏明珠!再再生一个妹妹,就叫魏灵珠!再再再生一个妹妹……”

  没有再再再了,因为不等猪崽说完,小杨氏就将怀里的猪小妹往地上一戳,大步流星的走上前,趁着猪崽得意洋洋毫无防备之际,一把抓起她,把她打横放在自己的腿上,举起巴掌就打她的屁股。

  猪崽:……

  我怕不是生黄连投的胎吧?

  杨冬燕走过去抱起满脸迷茫的猪小妹,冲着猪崽道:“该!”

  这要是再生俩猪,只怕小杨氏真的要上天了。

  还真别说,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咋的。当天,小杨氏就开始愁眉苦脸了,等方氏问她咋了,她才吞吞吐吐的说自己的癸水没来,算算日子大概迟了三五天了。

  其实,小杨氏以前的癸水是不规律的,早些年应该是营养不良,经常两三个月才来一回。后来,大概是吃得太好了,她人太胖,导致愈发的不准确了,这也是为啥当初她怀猪小妹好几个月了,都没发现问题的原因。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她太蠢了。

  可最近这两年,随着杨冬燕的发狠,小杨氏被制裁了,虽然还是能吃饱,但吃撑却成了奢望。再加上她还要干大量的家务活儿,直接导致……

  虽然看起来是没瘦多少,但最起码她的体重被控制住了,再也没胖过。

  于是,癸水规律了,她也就更快的发现了问题所在。

  方氏挑了挑眉,说不羡慕是假的,她都嫁给大牛那么多年了,没见窝头都九岁了,虚岁就是十岁了。甚至再过几年,都可以准备说亲了。结果直到这会儿,她都没有怀孕过。哪怕有部分原因是在于大牛经常不在家,可二牛也是啊,咋地小杨氏怀孕就那么容易,偏她那么难呢?

  难不成……

  是她还不够胖?

  见方氏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小杨氏急了:“大嫂啊,你说我会不会是又有了?”

  “日子还太短,就算你去找大夫也没用的。”方氏提醒道,“那你接下来就小心着点儿,等再过半个月,要是癸水还没来,再去找大夫好了。横竖咱们如今是在县城里,看大夫还是很方便的。”

  然而,听到这话之后,小杨氏仍旧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还忍不住唉声叹气。

  “咋了?怀孕不是好事儿?”方氏就很不懂。

  小杨氏满脸的悲伤:“嫂子你想想刚才猪崽那个话,我……”

  很难受,肥肠难受,恨不得再把猪崽拖来揍一顿。

  方氏强忍着笑,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索性大笑起来,还高声喊猪崽过来,对她说:“你娘啊,可能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娃儿,你最近走路小心一点儿,别乱跑乱窜的冲撞了你娘。还有啊……”

  不等方氏把话说完,猪崽就两眼放光的看向小杨氏:“哇!猪小小妹要来了?不对,应该是魏明珠……啊啊啊!救命啊!”

  猪崽转身夺路而逃,成功的逃脱了她娘的魔爪。

  另一边,杨冬燕懒得跟傻孩子一般见识,她带着窝头去见了先生。

  介绍信是托先前带窝头上府城考试的那位在县城开私塾的先生开的,大概的介绍了一下窝头的学习进展,也报了自己的师承。管不管用暂且不提,反正有这玩意儿在手,总不至于没书可念。

  事实上,转学的过程远比杨冬燕想象中要容易很多。

  杨冬燕提前打听了一番,知道这里最好的学堂是县学。理论上说,县学是允许童生入学的,但却有年岁限制,要求十周岁以上者才能就读,且全部都是寄宿制的。除非县学放假,期间一律不准请假外出,当然还有其他的规矩。

  别的倒是无妨,杨冬燕也不介意窝头住在学堂里,问题这个年岁限制。

  窝头今年虚岁十岁,但人家要求的是周岁,还差小半年呢。

  可要是半年再入学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杨冬燕还记得上辈子的事情,依稀听说过,学习是不可怠慢的,一天的荒废都不成。

  权衡了一下,杨冬燕决定带着窝头去别的学堂。

  好在,邻县这边远比他们老家县城更繁华,各种私塾也多。略打听了一番,有人推荐了一个由一等秀才,也就是廪生开办的私塾。

  廪生是很难考的,尤其秀才还有岁考,每年都要重新排名。一旦考得不好,就会被剥夺廪生的名号,自然也就少了各种米粮银钱的补贴。

  反过来说,既然先生是廪生,哪怕自己念得好不代表就一定教得好,但总归是能试一试的。

  就是对方收的束脩比其他普通秀才开办的私塾要贵一些。

  刚开始,杨冬燕不知道这廪生为啥不继续往上考了,直到她送窝头去对方开办的私塾,见到了本人之后,才终于明白了。

  那先生是个跛子。

  不是非常严重,但还是能看出来左右脚是不对称的。

  杨冬燕到底是曾经送过儿子去乡试的人,清楚的知道乡试入场的检查有多严格。不光是要查看各种具结互结书,还要仔细查看外貌,看有无破相,或者是否身有残疾。但凡查出问题来,就不得入场考试。

  只是她不知道,原来童生试没那么严格。

  入学倒是很顺利,那跛脚的先生看了介绍信,又当场出了几个题目考校了一番,之后就同意收下窝头。

  杨冬燕忙问:“我家窝……我家承嗣今年想去省城考院试,能不能请先生帮着准备那些材料?”

  先生皱了皱眉头:“院试?”见杨冬燕点头,他又道,“以他的程度,考院试怕是把握不大。”

  “我知道啊,他原先的先生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是想着,让他先去试试看,别人说再多考场里是啥情况,都不如他亲自去考一场。我问过了,院试就考两场,也不累,试试呗,考不上明年继续啊!”

  又不限制次数的,杨冬燕总觉得不试白不试。

  听她这么说,先生也就不再反对了,答应会帮忙准备应考材料,还说到时候就算他不往省城,也会介绍其他人的。

  读书人肯定多得是同窗好友,同样开办私塾的定然不少。

  杨冬燕了然的点头,问了入学要准备什么,以及平常几点上课几点放学等琐碎的事情,暗暗记在心上后,就领着窝头回家了。

  县城这边的私塾,统一都是正月二十五开始上学的,尚未到时间,窝头还能再浪几天。

  然而事实上,窝头只一门心思的念书。

  因为先生提了几本书,书倒是家里都有,只是他先前没怎么看,毕竟前头的还没学透呢。

  如此这般,窝头开始了新课预习。

  杨冬燕就很得意,不忘告诉她上辈子的儿子们,说自己能耐大发了,换了一个学堂,新的先生学问好得不得了,还是个廪生呢,可惜腿跛了,不然定比刘老二强。又说要开始学新书了,让倒霉儿子们再给供一些书来,别耽误了她的前程。

  倒霉儿子们:……

  娘呀,您可真是一等一的能耐啊!

  话说回来,原来阴曹地府跟阳间这么像吗?不光能参加科举,还设有廪生?可在阳间,廪生是能够向朝廷要米粮钱财的,那阴曹地府呢?

  “哥你傻了吗?娘还老找咱们要吃的喝的,也就这几年少了。我还记得,最早那阵子,她天天要肉饼子吃。看来,这阴曹地府也是要吃喝的。”

  王爷认真的思考了一番,他因为并不曾参与科举的缘故,对个中的具体细节不甚清楚。

  遂问道:“为何跛子也能参加科举?阴曹地府不限制这个吗?”

  “不能吧?没听娘说,要不是先生腿跛了,定比、比我能耐。”刘二老爷终是没能维持到笑容,觉得自己堂堂一个二榜进士,就这样被侮辱了。

  廪生在普通老百姓看来当然是很能耐的,别说廪生了,哪怕是掉榜尾考上秀才的,那不一样是聪明人?

  可在上等阶层看来……

  童生试年年都有,有些地方甚至是一年两次的。也就是说,每年各地都有大批的秀才诞生,而廪生一般是排名前百分之五的秀才。

  所以有啥稀罕的?

  多少廪生倒在乡试上?更别提就算通过了乡试,后头还有会试和殿试。

  他呀,永平王府的刘二老爷啊!

  堂堂二榜进士,翰林院侍读学士啊!

  结果在他娘眼里居然还不如一个廪生!

  就他娘的离谱!

  至于为啥跛子也能成为秀才……

  刘二老爷觉得,若是依着阳间的规矩,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人并非一开始就是跛脚,而是考取了秀才功名后才出了事儿。朝廷是不允许残疾破相之人参加科举,却没说已经考取功名的人还能因为某些意外而剥夺功名的,当然继续科举是不可能的了。

  解了惑的永平郡王心里并没有多轻松,而是长叹一口气,拍了拍兄弟的肩膀:“走吧,去书房抄书去。”

  早知道会这样,他们就该趁着这两年没太多事儿,提前誊抄一些。

  可他们又怎会想到呢?老太太真就那么能耐的去参加了童生试,还以为那位就是说着玩的,抄了十几本让老太太随便翻着当消遣,劲头过了就该消停了。

  谁能想到呢?

  想不到的啊!!

  刘家兄弟二人再度开始了抄书生涯,当然家里其他人也不能放过。要知道,县试、府试、院试涉及到的还仅仅是基础书籍。院试是难了一些,但总得来说,哪怕考过了院试,那也仅仅是迈入了门槛而已。

  接下来,还有浩瀚如海的书籍等着呢!

  别说童生试了,便是像刘二老爷那般都考上了进士,入了翰林院的。可学海无涯真不是一句空话,如他都得经常看书写文章,上头每月都要求上交文章,每年都要考核。

  总觉得吧,老刘家的苦日子还在后头。

  经史子集指的根本就不是四本书,而是按照内容分的四大部类。

  经部的主要著作就有十三部,这还不包括相关的著作。史部就是各类的史书,包括了正史、编年、纪要、杂史、史评、传记等等。甚至还包括地理和政书,堆在一起,别说比人高了,那是比九层塔都要高的。

  子部是指百家著作,儒家道家法家这些且不提,甚至还有兵家、农家、医术、书画等等。

  集部则是从古流传至今的所有诗词歌赋,包括曲和小说,以及浩瀚如烟的评论。

  ……

  绝望二字已经无法诠释刘家人的心情了。

  最要命的是啥呢?

  书这玩意儿是不断得在推陈出新的,光是南陵郡,每年出的新书就高达上千册。

  刘家人集体宣布自闭。

  以前就想着,老太太念书是件好事儿啊,她生前是爱作幺,可那不是因为她没文化没见识吗?书念得多了,自然而然就会改变人的气质,久而久之,老太太不就明事理了?

  太!天!真!

  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在老太太明事理之前,他们人都没了!

  **

  之后,杨冬燕陆续的拿到了几本书,面对薄薄的书籍,她眉头紧锁,左顾右盼之后,又开始了骂儿子日常。

  倒不是嫌弃书不好,而是嫌弃这个厚度。

  试想想,她每天只能捞一样东西,换成书籍也是一样的,一次只能捞一本。那为啥不能将好几本书捆在一起呢?不然,就在装订的时候,订得厚一点啊!

  “……别耽搁老娘学习!老娘今年六月底,还要去参加院试呢!”

  于是,刘家人就知道了,原来阴曹地府也是六月底开始院试的啊!

  再一盘算,他们整个人都不好了。

  假如说,阴曹地府是六月底开始院试的,考完也就是七月初了,等放榜就是七月十日左右。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七月半其实不是百鬼夜行,而是类似于科举小游街?毕竟,在阳间这边,乡试、会试、殿试若皆为首名被称之为大三元,而县试、府试、院试皆为榜首则是小三元。

  所以鬼节的真正意义是庆祝小科举?

  脑洞开到这里,刘家人已经麻爪了。

  最要命的是,六月底很快就到了,老太太甚至托梦说,让儿孙们帮她一起祈福,祝福她顺利得通过院试。

  刘家兄弟二人:不!就不!绝对不要!

  这二人来了个反向操作,真心的向他们已经过世多年并且推测早就投胎转世的亲爹祈祷着,真情实感的期盼着亲娘千万不要通过院试。

  没考上秀才她就那么能耐了,这要是让她考中了,她还不得趁着七月半,直接跑到家里来嘚瑟?

  老太太都没了那么多年了,俩兄弟也不是很想念,尤其常在梦中遇到老娘,对于在现实中遇到……

  算了吧,活着不好吗?

  等到了七月十日,当天晚上这俩果然又做梦了,老太太一脸灰心丧气的告诉他俩,没考上啊没考上。

  随后话锋一转……

  作者有话要说:

  杨冬燕:你俩给老娘等着!!→_→

第059章

  院试的地点在省城, 考前一个月公布了具体时间,为六月十八。一共考两场,分为正试和复试, 两场之间间隔三天。考前准备和考试内容大致与县试和府试相同,但难度陡然拔高, 且通过率大为降低。

  这些事情, 杨冬燕早先就已经打听清楚了,谁让她是全家里头最闲的那个呢?

  大牛二牛要忙活铺子里的事儿,跟随他们一起的几个老叔家的孩子更是忙碌,平常都是住在铺面后院的,轻易见不到面。方氏则是操持整个家,需要添置不少东西,还要照顾关心窝头。小杨氏就算再不中用,猪小妹还是得由她来照顾的。

  也就是杨冬燕了,得闲了就领着猪崽上街去,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瞎打听, 倒还真就将事情打听了七七八八。

  自然, 她就成了当仁不让的陪考人员。

  其实她本人倒是无所谓的, 可窝头却是态度坚决的要他奶陪考,不要爹不要娘只要他奶。

  大牛是个憨憨, 再说他也确实没办法撇下铺子里的那一大滩事儿, 陪儿子去考试。要知道,哪怕真正的考试也就那么五天时间, 但他们至少也得提前半个月出发,前后差不多要荒废一个月。

  一个月时间啊,足够二牛把铺子玩完了。

  可方氏却表示很伤心。

  “窝头啊,窝头你为啥不要娘跟着你去?先前考的那两场, 娘都没陪你去,这回……你是不是嫌弃你老娘?!”

  窝头一脸的严肃:“娘!你要是陪我去了,我得有多不放心呢?奶陪着我多好,横竖奶啥亏都吃不着,我顶多担心她转头又把别人给坑了。”

  听听这话!

  这就是亲孙子啊!

  多了解他奶呢→_→

  方氏心情立马好转了,乐颠颠的跑去找了杨冬燕,把窝头的话一转述,又道:“娘你在家里太凶了,连你孙子都知道你凶得很!”

  “我一寡妇不凶悍,还学人家小女子温柔如水?”杨冬燕一样就看透了这倒霉媳妇的心思,白眼一翻,“你想跟着去见见世面对吧?成啊,正好我跟前缺个跑腿儿的。”

  没错,方氏就是想去省城那头见识一番。

  她原先从小到大都待在礁磬村里,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镇上,哪怕因为摆摊做买卖的缘故,她经常各个村落里跑……可就算这样,见到的也是一般无二的风景,无趣得很。

  反正,她做梦都想去城里见见世面,不是小县城,而是更广阔的天地!

  杨冬燕不介意儿媳妇心大,在她看来,有梦想总比当一条咸鱼来得强。当然,这说的是别人,假如是她本人的话,那就是另外一种说法了。

  像她本人这样啥世面都见过了,连皇宫都熟悉得很,还蹦跶啥呢?舒舒服服的当一条咸鱼,吃香的喝辣的,没事儿干了折腾折腾儿孙,监督他们上进光耀门楣,那才是她想要的人生。

  但她支持倒霉儿媳妇多见见世面,锻炼一下能力,以后才能更好的为她服务。

  方氏啥都不知道,她只美滋滋的盘算着去省城买点儿啥好东西,多看多听多买买买!

  当然,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就都交给了她,杨冬燕无事一身轻。

  临出门前,小杨氏表示自己也想去,被杨冬燕毫不留情的给拒了。讲道理,家里还有俩小猪呢,又不能一起带走,当然要留人照顾着,又指望不上大牛二牛,可不就得小杨氏自己来?

  值得一提的是,小杨氏自我感觉怀孕了……是一场乌龙。

  杨冬燕万万没想到这人还能蠢到这地步,怀孕四五个月了毫无感觉,有感觉了自己怀孕了结果就是一场闹剧。

  “去啥去?待在家里照看好猪崽姐俩,抓紧时间再跟二牛生一个。你要是能生个男猪,等他长大了去省城考试了,我还能不让你跟着一起去?”

  如果说,杨冬燕的断然拒绝已经让小杨氏不高兴了,那么她话里的那句“男猪”……

  男猪是啥玩意儿啊 ?她就算要生也该生个男娃!才不是啥男猪呢!

  倒是猪崽一下子就瞪圆了眼睛,仿佛发现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她娘还能生男猪吗?男小猪是咋样的?猪小妹是白白的,猪小弟就是黑黑的?那不就是以前隔壁大奶奶养的黑皮猪?

  猪崽当下有了主意,真诚的建议她娘生个猪小弟,名字她都帮着想好了。

  继喂真猪、喂饱猪之后,他们家还可以再来一个喂黑猪。

  然后她就被她娘收拾了。

  ……

  到了五月底,杨冬燕就带着大儿媳妇和大孙子,跟跛脚先生安排的人汇合了。

  跛脚先生没打算去省城,倒是窝头的同窗里有两人要参加院试。再就是先生的同窗里也有开私塾的,这些人凑了钱,包了两辆马车,跟在商队后头,一起往省城赶去。

  比起别的独身一人前往省城考试的学生,窝头这阵势算大的了。不过,考虑到他的年岁,也没啥大不了的。其他学生大概也知道他的程度,完全没当他是个竞争对手。

  院试的难度太大了,不少白头童生都是卡在了这一关,考个十几二十次都不曾通过的,比比皆是。

  至于县试和府试没过的,除非是年岁小,假如到了及冠的年岁都不曾考过,不如建议回家种地去。

  反过来说,多数读书人对院试都充满了忌惮,那种走上考场之时,就带有极多不确定、不自信的感觉……

  窝头倒是没这样的想法,他纯粹就是来适应考场的,甚至还想拼一拼,万一顺利考过了呢?挣个功名回来,他奶该多高兴呢!

  等他们一行人顺利的到达了省城,在考场附近的客栈里住下,耐心的等待着考试的日子。

  这期间,杨冬燕就没少跟她上辈子的倒霉儿子们叨逼,再三申明要儿子们祝福她考试一帆风顺,最好能一气考上秀才……巴拉巴拉巴拉的。

  结果就是,窝头没考上。

  事后,杨冬燕认真的寻思了一番,她倒是没往儿子们反向操作这方面去想,而是琢磨着是不是祝福她是没用的,毕竟前往考场考试的人是窝头啊!

  就很可惜。

  但也不要紧,来年继续加油呗!

  值得一提的是,考完两场后,其他人就回去了,也没多在省城停留,横竖等到放榜还有好些日子。再说了,要是真的考上了,省城这边会派人将秀才名单送去底下的县城里,他们迟早会知道的。

  可杨冬燕却没急着回去,她挥别了其他人,带着儿媳妇和孙子游荡在省城的大街小巷上。

  刚开始,方氏还道是这老太太又想要作幺了,或者是想要啥稀罕玩意儿,打算先看中了再回头跟她上辈子的儿子要。反正吧,就觉得这老太太不干好事儿。

  结果,杨冬燕告诉她,自己在视察省城的环境。

  “娘你再说一遍,你在干啥?”方氏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你当你是巡抚啊,还视察……等等!

  陡然间,方氏心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听杨冬燕道:“这不是先瞧瞧省城好不好,要是满意的话,咱们家可以搬到省城来啊!”

  方氏:……!!!

  她就知道!

  这老太太一天不作幺心里就难受!

  前头还说要搬去镇上住,后来就直接跑去了邻县,就算这里头有大牛二牛的一定原因,可想也知道,要不是杨冬燕搞事,就魏家哥俩是绝对不会想到在县城安家落户的。

  结果呢?!

  这老太太又不做人了!

  居然说要搬到省城来???

  “我觉得你在心里骂我。”杨冬燕一脸冷漠的看着方氏,完全不想提醒她,她方才的脸色有多精彩,简直比自己上辈子看过的川剧变脸还要精彩,红转白白转绿绿转黑的……

  “娘。”方氏小心翼翼的组织了词汇,满脸都写着忐忑,“咱们其实可以慢点儿来,譬如说先在县城里待个三五十年的,等窝头的孙子出生了,就可以搬到府城去了。再等窝头孙子的孙子,说不定就能在省城里安家落户了。”

  杨冬燕斜眼看着她,对她进行了灵魂拷问。

  “我图啥?”

  方氏沉默了,可她总觉得这老太太步子迈得太大了,明明自家前几年还是穷得揭不开锅,如今这日子已经过得很好很好,为啥就不能安分一些?当个城里人不好吗?离老家也近呢,再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