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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两口茶暖暖身子后,杨冬燕还特别顺手的抢走了刘二太太的暖手炉,这才问道:“听说那头悔婚了?”

  “谈不上悔婚。”刘二太太浑然不在意的摆摆手,“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怎么能算是悔婚呢?老太太您是不知道,当初王妃去质问那位的时候,那位也是这么说的,直言又没定下来,各凭本事呗!”

  杨冬燕悄悄的瞪圆了眼睛,暗地里给这个庶子媳妇竖了个大指姆。

  可以呀!这胆量绝对大破天,居然敢跟王妃正面硬杠!

  当然,这种事情她上辈子是没少干,好几次差点儿把王妃气得厥过去。甚至这辈子都没少干,两边没相认时,当她不知道折腾儿子等于折腾儿媳妇吗?想也知道,她家那蠢儿子是搞不定猪油猪肋排的,最后真正接手的还不是两个儿媳妇?

  然而,就算自己曾经干过这些事儿,她还是相当的敬佩庶子媳妇。

  真是个能耐人啊!

  就是太蠢了点儿。

  “本来嘛,这桩亲事也没啥的,我帮着给说的,对方条件也就那样吧,谈不上有多好。”提到这一茬,刘二太太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就跟那腮帮子疼似的道,“结果居然变成人人争抢了,这不是成了笑话吗?”

  这年头,总归是对男子更为宽容一些的,无论是二女争一夫,还是两男争一女,吃亏受罪的都是女子。

  而搁在这事儿上,二女争一夫里面的“二女”还是一家子姐妹……

  嘶!

  也就是早先只是有这么个想法,并未真正的过明路,再加上对方也不敢嚷嚷的太厉害了,这才勉强将事情掩了下去。就连将三房分出去单过这个事儿,对外的说法也是拿庶子成亲后应该离家来当借口的。哪怕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借口很扯淡,但你总不能说他错了吧?

  总之,到目前为止,除却涉事的这些人外,大概也就杨冬燕知道得清楚一些,外人并不知道这事儿跟永平王府的长房庶女有关。

  “她呀,就是没搞清楚,认定了庶出不如嫡出,可她怎么不想想,王爷的庶女那是一般般的庶出吗?况且,嫡出的庶女,跟庶出的嫡女,这能比?家世本来就是看当爹的,还能看当娘的?”

  刘二太太感概连连:“反正本来这姐儿的亲事随便也就过去了,眼下是肯定过不去了。为了争这口气,如今王爷王妃是牟足劲儿要给姐儿选个好的……福姐儿,你的亲事说得咋样了?”

  猪崽幽幽的抬头,然后继续低头喝她的甜水儿。

  杨冬燕白了她一眼:“问她有啥用?她知道个啥?就知道吃吃吃,除了吃之外她啥都不知道!跟她娘似的!”

  这话就很耳熟,刘二太太一个嘴欠,忍不住道:“我记得老太太以前也说过我?是侾哥儿淘气的时候?”

  “那不然呢?他爹打小就是个板正性子,他淘气还能是随了谁?”杨冬燕理直气壮的道。

  刘二太太能怎么办呢?没等她岔开话题,就听外头说,王妃过来了。

  王妃气呼呼的走了进来,屏退了丫鬟后就冲着刘二太太道:“你是不是又在老太太跟前嚼舌根,说我的坏话?”

  “我没有。”

  “那确实。”

  刘二太太和杨冬燕几乎同一时间开了口,随后俩人互相看了一眼,最终以刘二太太败退了:“老太太您就瞎说吧,要我说,当初就不该折腾那许多,合该叫你孙子娶了冯姨娘生的!”

  “那成啥了?”杨冬燕表示接受不能,就算明知道二者完全没有血缘关系,但对于杨冬燕来说,一个是孙子一个是孙女,这俩凑一块儿,她多看两眼都感觉要瞎。

  王妃也是这么想的,遂无比嫌弃的道:“瞎说什么呢?不至于……呃,我的意思是,冯姨娘生的闺女怎么配得上老太太您的大孙子呢?也就是我没生出来闺女,不然两家一准结亲!”

  得了,话题又扯回了刘二太太身上。

  毕竟她有闺女,然而她闺女却嫁给了别家。

  “这不怪我!安平王府派来的中人说,是咱们府上的老太太跟他们府上的老太太说的!”刘二太太很努力的回忆当初的事儿,好在也就一年光景,她还能记个七七八八的,“还说呢,是当初老太太答应过的,要把韵姐儿许给安平王世子。”

  当然,说得再多也盖不过自家乐意,不然安平王府可以权当没这回事儿,永平王府也可以不承认有这回事儿。只有两边都乐意了,这桩亲事才能成。

  杨冬燕:……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说过这玩意儿了?

  不对呀,韵姐儿出生时,她的身子骨已经不太好了,对那个小丫头的印象就停留在哭起来挺大声的。再说了,韵姐儿出生时,安平王世子早就跟他爹一起去边疆了,那几年她都没跟安平王府有过任何联系啊!

  想到这里,杨冬燕的面上不由的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来,她觉得她大概懂了。

  上辈子的她肯定没说过这话,不过这辈子的她假借“杨老太君”的名义逼逼过不少。其中大概就有……

  “我明明跟安平王世子说,反正你小时候喜欢刘侾,想娶他当媳妇,不如娶他妹子,他妹子比他还好看!”杨冬燕斩钉截铁的道。

  噢,懂了。

  王妃和刘二太太同时恍然大悟。

  原来啊,安平王世子是个单纯只看脸的色胚。

  作者有话要说:

  #安平王世子风评被害#

第134章

  却说当年, 安平王世子刚从边疆回到南陵郡不久,就得到了圣上的口谕,让他亲自带领一队人马, 火速赶往北方济康郡。

  安平王世子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得到这般重任, 除了多年以来在边疆战绩斐然得到了圣上的信任之外, 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离开南陵郡太多年了。莫说那些后起的家族,便是原就同气连枝的另外三家,交情其实也不剩下多少了。

  只有他才能不管不顾的将所有涉案人员一一拿下,至于那些人是否有罪,自然另有他人来判断,但起码在捉拿案犯这一关里,他可以保证无人逃脱。

  可饶是他离开南陵郡太多年了,也知道蒋家代表着什么。八大世家才是真正的同气连枝,几百年来的交情不是所谓的同袍交情能比较的。甚至于,这都跟所谓的交情无关了, 而是实实在在的利益纠葛。

  但他还是亦如反顾的前往了济康郡……

  最终的结局是好的, 那个自称是蒋氏后人的蒋郡守, 实则跟蒋家并无太大关联,不过就是个狐假虎威的混蛋玩意儿。可在经历过那一次事件后, 安平王府上下也开始警惕起来了。

  开国功臣四大异姓郡王里, 有三家已经逐渐失去了兵权,像排行最末的永平王府, 更是在军中彻底的失去了话语权,其他两家就算略好一些,但其实也差不多的。试想想,身为大将, 手头却无兵权,那跟被拔了牙的猛虎有何区别?

  只剩下他们一家了……

  安平郡王本人尚在边疆,但在世子回来之前,父子二人却也曾促膝长谈过。

  有句话叫做,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这话听着是非常残酷,却无疑是真理。

  本来,安平王世子只是作为一个聆听者,哪怕他本人相当得尊重他爹,可讲道理,光听并不能说明什么,很多事情除非本人亲自经历一番,不然别人说破天都是没用的。

  跟态度无关,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一种心境吧。

  好在,因为蒋郡守那件事儿,安平王世子就算不能完全体会自家的处境,却也多少有了明悟。

  他本来就在考虑自己的亲事问题,圣上的三公主在当时并未许人,但已经明确的告知会留在南陵郡。他最担心的就是被迫尚公主,哪怕按理说,身为公主是不可能嫁给王爷世子的,可别忘了,他家是异姓郡王,哪怕本朝并无这样的先例,但在早先,四大异姓郡王中的另外一家却是娶了圣上的侄女。

  即郡王世子娶了皇室郡王所出的郡主。

  也就是说,安平王世子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

  跟其他人家不同,他一点儿也不想同皇室沾边,尤其他本身就是能够承袭爵位的世子,尚公主……

  这非荣耀,而是负担。

  要不怎么说是赶了巧了呢?就在恰好他需要有件事儿磨砺自己时,济康郡出事了。等他去了济康郡,处理完毕那些事情后,又碰巧遇上了曾经在杨老太君跟前伺候过的人,还提到了刘侾,提到了刘家嫡女……

  四大异姓郡王之间关系是不如那几个世家大族,毕竟几百年的交集不是说着玩儿的。但甭管怎么说,哪怕几位老王爷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但彼此之间总归是有交情的。

  只这般,安平王世子一回到南陵郡,第一时间就请了他婶娘代为相看。他在意的倒不是刘韵的相貌身段,而是想知道刘韵此人是不是那种会全身心投入到情爱之中的人。

  成为安平王府的世子妃,她可以不需要外在,但一定要有一颗强大的内心。

  至于拿杨老太君在世时说过的话当成借口,这还真不是纯粹的借口。安平王府的徐老太君年事已高,整个人也是糊里糊涂的,但偶尔也是会清醒的。在她清醒时,没少嘀咕嫡长孙的亲事问题,也曾提过她和她的手帕交那些玩笑话。

  大概就是,我俩要是将来一个生儿子一个生闺女,就结为儿女亲家。

  结果这俩全生的是儿子,倒有女儿,却是庶出的。兴许男子不会太在意这个事儿,大不了可以选择庶出联姻。但两位老太妃却是心有芥蒂的,这儿女联姻要是扯到庶出上头去,这到底是喜事一桩,还是故意恶心人的?

  等到了孙子辈儿,刘韵就是杨冬燕的嫡长孙女,虽然是二房的,那问题也不大。

  而安平王府那头,王妃很早就过世了,王爷又常年驻守边疆,倒是有二房陪伴左右,可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鬼了,二房没闺女,嫡出庶出都没有。

  反正硬要扯到两家联姻还是很容易的,徐老太君也是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当然是在她清醒的时候,她觉得为了嫡长孙的终身大事,坑一把曾经的手帕交又怎样呢?大不了等她下去了,亲自给人道歉呗!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哪怕她今个儿真的下去了,也见不到杨冬燕的。

  本来是一桩特别严肃权衡再三的联姻,万万没想到,从杨冬燕这头一过,愣是变成了单纯的见色起意。

  →_→

  其实,见色起意这事儿还真是有发生过,但的确不是安平王世子跟刘韵,说白了在成亲之前,俩人就没见过面。

  真正见色起意的是三公主。

  她一眼就相中了刘侾的锦绣皮囊,哪怕人家告诉她,刘侾跟她三哥的交情极好,俩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臭味相投狼狈为奸……她还是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刘侾啊,他长得好看呀~

  得亏三公主并不知道安平王世子曾经的烦恼和纠结,不然她一准喷对方一脸。

  长得丑,年纪又大,倒是挺自信的嘛!

  ……

  这些事儿,杨冬燕是真的毫不知情。假如让她知道的话,她一准儿能将尾巴翘到天上去!

  哼,天上地下我老太太最能耐!

  能耐的老太太哟,在永平王府跟两个倒霉儿媳妇瞎扯一通后,心满意足的带着两头猪回来了。

  过年呀,本来就该到处乱窜走亲访友的,这南陵郡啥都好,就是亲朋好友太少了点儿。

  其实也不是人少,而是杨冬燕上辈子认识的那些老朋友们,绝大多数都已经离开了人世。剩下那些虽然还在,但一个个身子骨都不太好了,尤其她认识的几乎都是高门大户的老太太,一旦身体欠佳就会闭门谢客,更是没办法再跟以前那样吹牛打屁了。

  要怎么说呢?

  杨冬燕就觉得吧,果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她这般,死而复生继续嗨翻天的。

  这么一想,她就将心头的那点儿失落抛到了脑后,愈发嘚瑟起来。

  其实算起来,今年并非他们老魏家在南陵郡度过的第一个年关,毕竟去年乡试结束后,一家人就从济康郡千里迢迢的往南陵郡赶了。甚至在去年过大年之前,杨冬燕就已经跟上辈子的倒霉儿子们相认了。

  可仔细想来,两年的情况却是大有不同的。

  去年这个时候,老魏家刚来南陵郡不久,不算杨冬燕这个心大的主儿,家里其他人多多少少还是心怀忐忑的。背井离乡这个词儿真不是说着玩儿的,只有真切的体会过后,才能理解那种乡愁。

  尤其在当时,窝头的前程未定,他自个儿身上的压力也很大。作为家里最大的孩子,他还记得自己年幼时候的事情,清楚的知道家人为他付出了多少。

  可以说,对比后来的猪崽姐妹仨,窝头才是花了家中最多钱财的,毕竟吃又能吃多少呢?他打小上学的束脩,每年要送给先生们的年礼节礼,还有日常用的笔墨纸砚,更别提家里人为了他离开家乡东奔西走……

  平心而论,窝头才是全家人里面压力最大的那个。

  而今年,什么问题都不存在了。

  窝头顺利的通过了会试……应该算是比较顺利吧?中间是遇到了一些小坎坷,可总得来说,结局总归是好的。

  在后来的殿试上,他不光成为了二榜进士,还被圣上点为御学的侍读学士。哪怕就目前看来,这个位置其实是蛮鸡肋的,上升的空间有限,还半点儿权利都没有,就连俸禄也相当得微薄。

  甚至于,还要每日继续听学士讲课,哪怕窝头不需要像三皇子那般背书写赋,但其实他自身的功课也不少的,仅仅是少了评价考核那一关罢了。

  换个人就不乐意了,毕竟正常来说,读书人之所以选择头悬梁锥刺股的苦读,目的就是为了一朝鱼跃龙门,通过科举当上官员,从此更改门庭光宗耀祖,当然也给自己带来权利和荣耀。

  要是考上了进士后,继续让他埋头苦读?你看有几个人会乐意。

  但窝头就挺乐意的。

  打从一开始,窝头的乐趣就不在于当官,而在于读书。本来他还在发愁呢,在他看来,最好当然是能够进入翰林院,但他也很清楚,以他目前的学识,进入翰林院不会是件好事儿的。简而言之,他不配。

  幸好,有了这么一段缓冲,只要再给他三五年时间,他认为自己一定能够凭借真才实学通过翰林院的馆考。

  窝头不光是官途顺畅,他还在今年订了亲。孟家是比不上那些传承几百年的大世族,但对比魏家底蕴就别提了。再者,孟端娘也是个爱读书的人,只是她跟窝头学的方向不同,比起那些晦涩难懂的大部头古书,她更爱看一些诗词赋文。但总得来说,俩人是说得上话的。

  用窝头的话来说,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往后娶一个开口动不动就是锅包肉好吃还是回锅肉好吃的媳妇了。

  能跟孟端娘定亲,就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儿了。

  除了窝头之外,老魏家还有其他的喜事儿。

  魏二牛和小杨氏在连着生了三头小猪后,终于得了个……饺子?哦不,是冬子。

  在杨冬燕的坚持下,这孩子终于得到了家中绝大多数人——主要是下人们的认同——都开始喊他冬哥儿。

  还有方氏,就在她本人都已经绝望的情况下,竟然怀上了身孕。她跟小杨氏还不同,如果说小杨氏做梦都想生个儿子,方氏就淡定多了,只要能怀上,只要能平安顺利的诞下孩子,甭管是男是女都成。

  魏大牛也是这么想的,他早些年没少哄骗猪崽来他这一房,后来也哄过猪小妹,唯一不曾被哄骗的大概就是小小妹,由此可见这娃儿有多不招人待见。

  咳咳,其实也没啥,就是看着傻了点儿,没猪崽那般能逼逼,也没猪小妹那般精致可爱。但小猪呀,还能要求啥呢?

  还不光是自家人喜事连连,亲戚们里头也是如此。

  老家那头是不用说了,兴许老魏家在南陵郡还不算什么,但在老家却是一门贵亲了。对留在老家的亲眷们而已,有这么一门贵亲在,给儿女说亲都容易许多,甚至出门在外腰杆子都挺直了不少。

  而跟窝头同辈儿的堂兄弟姐妹、表兄弟姐妹们,也陆续都说上了亲事,目前为止,不幸被剩下的除了三只小猪外,大概也就只有土豆了。

  杨冬燕固执的认为,都是这娃儿名字的错。

  在她的坚持下,当然也是窝头的纵容下,土豆成功的改名了,从魏土豆改成了魏地蛋。

  土豆……哦不,地蛋欲哭无泪,他当然知道这两者是同一种东西,但明显土豆更好听一点儿吧?

  他反抗了,但被无情的镇压了。

  甚至他还质问了始作俑者的杨冬燕:“二奶奶,这要是我改了名儿还是娶不到媳妇,那咋办?”

  “那就再接着改名儿!”考虑到横竖被改名的人也不是她自个儿,杨冬燕说这话时,那叫一个底气十足,她还道,“你爹娘还是挺不错的,给你取的这个名儿,旁的不说,别称贼多!”

  地蛋:……

  就因为别称太多,所以您老人家就从所有的别称里头挑选了一个最土的?

  就很气,希望来年他爹娘能来南陵郡解救他。

  除了莫名开始苦逼的地蛋之外,老魏家还有一个人不是很高兴。

  猪崽崽~

  她娘小杨氏怀孕生产倒是没为难她,毕竟小杨氏原也不做什么事儿的。可自打当家主母的方氏怀孕了,可算是真的苦了猪崽。

  方氏要管的事情太多了,多且琐碎。尤其是年关里,各种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接踵而来,让她除了懵圈还是懵圈。

  最终,猪崽熬过来了。

  她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苦逼的年猪了,整个过年期间啊,她就没安生过。旁的不说,就连年夜饭吃啥,都是她一样样过问的……嗯??

  精心准备的年夜饭,轮到她时却被限量的,肯定不会饿死她的,但美食当前,没吃撑跟挨饿又有啥区别呢?

  这还不算,正月里她比年前还要忙,忙且不能敞开怀吃。就连她哥都变坏了,以前窝头还会藏起好吃的偷偷拿给她吃,现如今却是改成了助纣为虐,跟着家里其他人一起虐待她。

  不让吃的猪生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

  南陵郡这边的春天来得很早,到了二月中旬,就能明确的感受到春天的气息。其具体表现为,杨冬燕请了裁缝来家里为所有人量体裁衣。

  主要是为了方氏。

  杨冬燕是那种心特别大的人,她其实并不能很细心的照顾到家中每个人。万幸的是,甭管是上辈子的永平王府,还是这辈子的老魏家,家里人都是以心大为主的。

  不过,饶是如此,当她发现方氏可怜兮兮的拿旧衣裳来改时,还是被囧得不轻。

  方氏这不是怀孕了吗?大概是去年十月中怀上的,到如今都二月中旬了,好几个月的大肚子还是挺明显的。自然,以前做的那些旧衣裳就穿不上了,她又舍不得直接丢了,毕竟很多衣裳都是他们来到南陵郡以后才做的,起码有八成新呢!

  想想以前过的苦日子,但凡想找出一件没补丁的衣裳都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儿,新嫁娘甚至还要借别人的衣裳成亲,逢年过节走亲戚更是一件好衣裳家里好几个人轮流穿……

  所以,方氏就拿着针线开始改衣服了。

  也不知道是谁将这事儿告诉杨冬燕的,目测应该是猪小妹那个告状精,反正转天裁缝就来家里,说是给家里每个人都做两身春衫,但方氏那头却是额外多加了好几件的。

  杨冬燕耐心的告诉裁缝,说方氏怀孕了,给她做的衣裳要考虑到后头肚子大的问题,还说连夏衫也要准备好,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

  她在这头跟裁缝叨逼的时候,自有人去请家里其他人过来。主要是方氏和小杨氏,像大牛二牛的尺寸是现成的,他俩好多年身形都没怎么变化。

  等方氏和小杨氏过来时,裁缝首先就往小杨氏跟前去了,笑眯眯的拉着小杨氏让她站好,还一叠声的夸她有个好婆婆,惦记她的身子骨。

  杨冬燕:……

  不,你弄错了!!

  没等杨冬燕开口,方氏秉着对婆婆的了解,一个没憋住就笑开了:“弟妹哟,咱俩要是走出去,甭管哪个瞧了,都会觉得你才是怀孕的那一个。你说,你就没旁的想法吗?”

  小杨氏有个鬼的旁的想法?

  她只一脸的理所当然:“去年的衣裳我穿不了了,今年做新衣裳咋了?”

  “你起开!”杨冬燕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把将她推开,用力之下,差点儿没把自个儿的脚给崴了。

  “哎哟娘啊!你可悠着点儿吧。行行,先给她们量,我最后,我最后一个成了吧?”小杨氏果断认怂。

  等三只小猪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她们那个胖子娘,一副可怜无助又肥胖的模样。

  看裁缝给方氏量身段时,杨冬燕是在一旁护着的,还连声念叨着稍稍放开一些,回头月份大了肯定会更胖的。轮到仨孙女时,她也是好声好气的,最多也就是小小妹淘气的时候,一个没忍住抬手往屁股蛋子上拍了一把。

  直到……

  小杨氏委屈巴巴的看着杨冬燕。

  杨冬燕不稀罕搭理她,一叠声的吩咐裁缝把尺寸掐着点儿:“她没怀孕!她那就是胖的!你不用这么轻手轻脚的,她肚子里没娃,装的都是肉啊!对,勒得紧点儿才叫好,顶好叫她平常就觉得勒得慌,好少吃一点儿!”

  一样都是胖子啊,小杨氏瞅瞅比去年圆润了一圈的方氏,再瞅瞅胖得跟自己一脉相承的仨闺女,那可真的是满腹苦水无处倒。

  胖咋了?胖子吃你家肉了?

  呃,她还真的吃了。

  气哭。

  好在该得的新衣裳还是有的,小杨氏到底还是调解好了自己的心情,吃着点心喝着茶水,跟方氏逼逼起了儿女亲事。

  窝头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土豆……哦不,地蛋那头也有他亲哥帮着操心,轮不到小杨氏插手。因此,小杨氏说的只能是猪崽了。

  “那头的老嫂子都说了,霜姐儿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咋的我家猪崽就没音讯了呢?”

  “霜姐儿?就是那个王妃老嫂子家的庶女?定下来了?前头不还说亲事叫人截胡了吗?”方氏惊讶的道。

  很多事情其实是瞒不住的,永平王府那头也曾试图压过消息,但他们忘了一个事儿,就算府里人不说,府外唯一的知情者杨冬燕也不说,却架不住分出去单过的刘诚一家会说。

  反正一个年关过去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杨冬燕也索性不瞒着这俩傻子了。

  不过,人家有个王爷爹呢,别说像这种仅仅是议亲了,就算真的被退亲了又如何?在意的人家肯定有,但更多的人家却是不介意这些的。

  这不,才两个多月的时间,那头就又定亲了,这回是真的定下来了,且对方的规矩不算多,估摸着年底是肯定能出嫁了。

  小杨氏就很羡慕,扭头教训猪崽:“你看看,人家都能嫁出去,你为啥嫁不出去呢?”

  猪崽满脸震惊:“她能嫁出去难道不是因为她有个王爷爹吗?我爹要是王爷,别说我胖成球,就算我真的是一头猪,我也一样能嫁出去啊!”

  杨冬燕:……

  方氏:……

  小杨氏:……

  好、好像是有点儿道理的?

第135章

  却说年关里一直在讨论的关于永平王府将庶出三房分出去一事, 万万没想到后续会如此的精彩。

  先是被分出去的三房不甘心,在发现王爷这次是动真格之后,他们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了这回事儿。

  其实, 有座现成的四进宅院在,哪怕跟王府不能比, 但说真的, 王爷还是要脸面的,给他们选的是皇城根下的体面宅院,非要说的话就是不够大,可住他们一房人还是可以的,是住的不舒坦,但不存在住不下的问题。

  这有宅子,有多年的积蓄,还有分家时的安家费五千两银子,另外当初老王爷在世时也曾给这个庶子留了两个小庄子,丁氏娘家虽然地位不显, 却并非穷人, 嫁妆里还有两个铺面……

  总得来说, 三房的日子非但是能过下去的,且要比绝大多数人都过得好。尤其他们家毕竟是老王爷的后代, 一笔还写不出两个刘字, 哪怕往后没办法再占便宜了,普通的宵小之辈却是断然不敢找他们家的麻烦。

  因为你不知道招惹了他们后, 永平郡王会不会看不过眼出手教训。

  考虑到这些原因,其实只要忘却了先前在王府里这十几年的奢华生活,日子还是可以继续过下去的。

  尤其他们家的大姑娘还定了亲……

  让看热闹的人没想到的是,他们家费尽心机截胡的亲事, 甚至为了这桩亲事惹恼了王爷,结果对方悔婚了。

  甚至谈不上悔婚,就是不承认呗,横竖只是在议亲阶段,啥都没定下来,怎么能算是悔婚呢?

  只这般,鸡飞蛋打,人财两失。

  刘诚一家必然是不甘心的,也想过法子,可对方哪怕是没落的勋贵,底蕴还是在的。是不能跟永平王府硬杠,可对于一个被分出来的三房还是很容易的。尤其对方还觉得自个儿受骗了呢!

  本来以为三房是嫡出,这长房的庶女理论上的确是比不上三房的嫡女。谁能想到呢?你丫的自个儿就是庶子,一个天生矮人一头的妾生子,生下的儿女能有多高贵?

  好了,本来是想跟永平王府攀亲的,结果就这样宣告凉凉。

  说真的,只是权当没这回事儿,而不是对刘诚一家痛下杀手,都算是对方心胸宽广了。当然,真实情况的肯定并非如此,对方之所以没搞事儿,纯粹是因为顾惜到祖先名声。

  本以为到了这一步,事情也算是消停了,没想到刘诚之妻丁氏因为盛怒难耐,竟是将这事儿给捅了出去。

  涉及到亲事方面的,其实甭管错在哪一方,起码在这个年代,女子总归是更为吃亏的那方。而在这事儿里头,又隐隐有两女争一男的戏码,偏这两位女子还曾是一家子姐妹……

  杨冬燕深以为,她家那倒霉儿子会这般快速的给庶女定下亲事,绝对是受了那头的影响。

  这下好了,男子那一方年关里已经开始议亲了,兴许他这个情况会被所有的高门大户都给拉黑了,却架不住还有很多没落的勋贵世族,反正总不至于娶不上媳妇的。而王爷庶女则干脆已经定亲了,年底就将嫁出去了,以王爷王妃的性子,搞不好还会赌气索性置办一份出奇厚的嫁妆,跟当初刘韵是肯定比不得的,但绝对会比原先的嫁妆多出好几倍了。

  原本是三个人的故事,如今两个都已经撇开了前尘往事,奔向了新生活,独独剩下刘诚和丁氏的女儿……

  就他娘的惨!

  最惨的是啥呢?是她爹明明是个废物却无自知之明,她娘有搞事儿的能力却无收拾烂摊子的本事。

  然而,就在杨冬燕在家里逼逼这事儿时,刘二太太又找上门来了。

  “老太太哟!有大喜事儿您听不听!”

  杨冬燕冲着刘二太太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屏退了跟前伺候的人后,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你方才这副模样像啥吗?”

  “像啥?”刘二太太就很捧场,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她还不如别这么捧场。

  “还能像啥呢?就像那一贯在街头巷尾忙活的小媒婆!”杨冬燕说着说着,还学了起来,“今个儿的喜鹊喳喳叫,我猜哟,你家一定有大喜事儿!——像不像?”

  刘二太太一脸冷漠,觉得这倒霉老太太没救了。

  “行了,你说吧,到底有啥喜事儿?对了,你要是说霜姐儿那桩事儿,我已经知道了。我倒是挺好奇的,老大俩口子是咋想的?给闺女说了皇商家?这跨度有点儿大啊!”

  早先那桩被截胡了的亲事是没落的勋贵,也就是说,放在百八十年前,人家的权势未必不如永平王府。当然,没落就是没落了,要不然也不会跑过来求娶王府庶女了。

  就这样,前提还是本人能耐,正经的二榜进士出身,不然连求娶庶女都不配。

  结果一转眼,那姐儿就跟皇商家的继承人订亲了。

  啧啧,这跨越……可悠着点儿别劈了叉!

  刘二太太当下解释道:“这还不简单?原先那桩亲事我是帮着说合的……呃。”

  面对杨冬燕如同看傻子一般的眼神,刘二太太忙摆手:“我也是受骗了啊!本来瞅着挺好的,结果谁知道哪门都是傻子呢?能被三房俩口子随随便便糊弄过去的,这脑子怕是个摆设吧?”

  “怪谁呢?老三都三十好几,眼瞅着就快四十岁的人了,结果一直待在王府里,人家肯定以为他是嫡出啊!”

  刘二太太麻溜儿的点头:“老太太您说得对,王爷做事儿太不妥当了!”

  杨冬燕:……

  噢,这事儿确实赖不到老二媳妇身上,就算她这些年都不曾待在王府里,也知道偌大的一个府邸,都是刘谏那倒霉孩子说了算的。

  到底是在人家亲娘面前数落亲儿子,刘二太太也就是点到为止,很快就回到了原先的话题中:“就那个呀,皇商家啊,不就是嫂子家的三儿媳妇帮着说的?她娘家倒也勉强算是书香门第,可她娘的娘家……就是她外祖家。”

  “我听得懂!”

  “噢噢,反正就是皇商呗,本朝第一皇商,巨富之家!”刘二太太一拍巴掌,“说起来,这门亲事能成,还多亏了老太太您呢!”

  杨冬燕斜眼看过去。

  她觉得吧,甭管是上辈子的倒霉儿媳妇,还是这辈子的倒霉儿媳妇,一个两个都是欠抽的主儿。她就不明白了,如果说刘韵嫁给安平王世子这桩事儿,还勉勉强强能跟她扯上那么一星半点儿的关系,那么这回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两辈子她都不曾跟皇商人家有过一文钱的牵扯!!

  好在,很快刘二太太就给出了答案。

  原来是因为猪崽的亲事,王妃和刘二太太合计了一番,觉得世家大族不会接受猪崽的,长房不可能,连后头几房都不会,至于庶出就没太大意义了。

  又因为刘二太太被折腾傻了,王妃主动接过了差事儿,然后秉持着永平王府的传统……

  “你等会儿,你先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永平王府的传统?”

  刘二太太眼都不眨的道:“那还能有啥传统呢?咱们家到如今不过才传了第二代——就是当婆婆的欺压儿媳妇呗!”

  杨冬燕:……你也是真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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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世子妃是没辙儿的,她那个出身,认识的人里头咋可能有合适的呢?还是大嫂的三儿媳妇能耐些,就想着通过她外祖父那头问下还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合适的后生……”中间环节还是有些绕的,刘二太太直接略了过去,最后只道,“勋贵们不合适,但商人就没那般讲究了。”

  “结果你们折腾了半天,就把霜姐儿给嫁出去了,那我家猪崽呢?”杨冬燕发出了灵魂拷问。

  刘二太太忍不住把眼一瞪,然后飞快的收了回来,只反问道:“那老太太以为我今个儿特地上门是来干啥的?”

  “我倒是觉得你是故意上门来气我的!”

  话是这么说的,不过杨冬燕仔细一寻思,倒也觉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