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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猪崽就离开了,只是在离开前恶狠狠的瞪了刘侾一眼,别以为猪崽傻就不知道她奶这是因为刘侾的话才故意支开的她。

  刘侾很是无辜的目送这个胖成球的妹妹离开。

  待四下无人后,刘侾才将从三皇子处听闻的消息说了出来。

  简单地说,太子没有逼宫,所谓的传言只是个策略,为的是引出那些埋了很多年的线。到如今,可以确定的是,皇后并未被策反,哪怕听说太子逼宫被擒,她更多的是不敢置信和崩溃,并没有露出后手来。还有三皇子也是,事实证明他确实是个傻子,实打实的那种。

  至于为何会闹这一出戏码,则是因为太子首先觉察到了不对劲儿。

  “据太子所说,他最近几年,尤其是太后没了之后,不停的有人明示暗示说圣上身子骨不好,又唆使他跟大臣亲近一些,还有各种挑拨离间……”

  这些小打小闹,太子一开始并未放在心上,他跟历朝的其他太子还是有所不同的,因为他甚至不是皇后养大的,而是打小就跟在圣上跟前。至于羽翼丰满就更别提了,哪怕是长子,但其实圣上跟太子的年岁差距非常大,一则是太子前头还有好几个夭折的兄长,二则是已经远嫁的大公主、二公主年岁都比太子要大一些。

  等于说,名义上太子是圣上的长子,实则父子俩相差了将近三十岁。所以,他完全等得住。

  着急个啥啊!等那些内忧外患都被解决了,这如画江山也更稳固一些了,再由他来接手,岂不是美滋滋?

  太子一点儿也不着急,可其他人却是着急了。

  及至前阵子他发觉府上的情况严重不对,他侍妾所出的长子甚至无意间说出了忤逆的话来,他立马警觉起来。

  这才有了他秘密入宫跟圣上坦白,设下计谋引出幕后主使的情况。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就连皇后和三皇子都被蒙在鼓里,甚至圣上还打算趁机考验一番,免得那些叛军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策反了这二人。

  结果倒是挺好的,皇后和三皇子都是无辜的,就是圣上可能不太高兴,毕竟要他承认他儿子是个傻子,对任何一个当爹的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让刘侾感到狐疑的是,对于那些叛军的说辞,很是有些含含糊糊。

  一开始,刘侾和三皇子都以为是前朝余孽。这也蛮正常的,毕竟前朝覆灭还不足百年,尤其当初先帝还是暴力推翻了前朝,偶尔有个把前朝皇室子嗣流落在外,倒也能说得过去。

  可假如事情是这样的,那么大可以直接说出来,辱骂前朝余孽又算得了什么呢?

  问题就出在圣上和太子对此事一直保持着含糊其辞的态度,最严厉的措辞也就是叛军了,甚至都没牵连到祖宗……

  “老太太,您说这事儿稀罕不稀罕?我总觉得这里头另有文章!”刘侾如是道。

  杨冬燕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刘侾一眼,随后才摇着团扇,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没骂祖宗很奇怪?一个祖宗,咋骂呢?”

  “啥、啥玩意儿?!”刘侾一个脚底打滑,也跟着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还没到过年呢,你跪下我也不会给你发红包的。”

  刘侾揉着膝盖慢吞吞的爬起来,委屈的道:“老太太您可别开玩笑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呢?您要么干脆别告诉我,要么就索性说全乎了,不然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难受得紧!”

  杨冬燕寻思了一番,觉得也没啥不能说的,遂指了指小几:“奉茶。”

  事到如今,刘侾还能如何呢?

  他不光亲自给老太太奉了茶,还是跪下双手捧着给的。

  够诚意了吧?

  当孙子当到这个地步,那是连窝头都叹为观止的。可以说,刘侾并非杨冬燕最能耐的孙子,但一定是最像孙子的孙子。

  →_→

  好在,他的付出得到了回报。

  杨冬燕寻思着自己还真有可能成了除却皇室之外,唯一知晓这个事情的人了。不过这也说不好,人家敢在背后搞事儿,那肯定是知晓内情的。

  “先帝还另外有儿子。”

  听到这话,刘侾懵了一瞬,心说谁不知道先帝还有别的儿子呢?那谁家是只有一个儿子的?平头百姓自是不提,勋贵之家谁还没个妾室通房呢?

  可随即,刘侾瞳孔一缩。

  “想明白了?其实吧,先帝也不能说是负心汉,他就是奔着目的去的。对他原配是不公平,可这事儿要咋说呢?哪个开国皇帝不是手染鲜血的?连我这个没啥学问的人,都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牺牲一个原配发妻又算得了什么呢?”

  杨冬燕神色淡淡的说出了多年前的事情。

  其实,当年跟随先帝打天下的四大异姓郡王里头,唯独只有永平郡王和安平郡王是真正的贫寒出身,另外两位却是世家子,当然是在前朝败落了的旧贵族。

  至于先帝,他的出身其实不差的,往前推个几百年,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世族。可惜,甭管是王朝还是世族,终有败落的一天。

  而为了家族起复,联姻是个非常简便实用且快捷的方式。因此,先帝跟另外一个风头正盛的高门贵女成了亲。

  杨冬燕琢磨着,先帝应该不至于早在当初就谋划了这般多,后面的事情可能是因为事情发展不受控制了,一步步的走到了后来那个境地。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家子被坑得好惨。

  “他在带着人手在北边造反,可他的妻儿都在南边,你觉得前朝皇帝会放过他们?又或者说,先帝想不到这一层?不可能的,说白了就是不在意罢了。”

  杨冬燕已经说得很委婉了,事实比这个更加残酷。

  在最初,还不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的时候,先帝是打着为妻儿报仇的名号召集人手往南边杀过去的。但问题是,从先帝揭竿起义的那一刻开始,他留在南边的妻儿甚至包括他岳父一整个家族的人,都死定了。

  “再往后,就像你们知道的那般,先帝带着人将前朝推翻,建立了新朝。又为了制衡八大世家,将自己的得力手下提拔的提拔,封爵的封爵。之后,又娶了皇后……就是已故的太后,再往后就是生下了圣上。”

  当然,具体的时间以及顺序不一定如同杨冬燕所说的那般,毕竟战乱不是一瞬间就结束的,哪怕先帝已经自立为王了,一直到圣上出生,九州大地的多半地方还处于战火之中。

  杨冬燕没细说这里头的事儿,只叹息道:“其实当时就有人说了,先帝原配发妻是死了,但他们的儿子还活着,听说还娶妻生子了。按年岁来算的话,只怕先帝的大孙子也没比圣上小多少。”

  刘侾愣愣的看着杨冬燕,喃喃的道:“先帝没承认吗?”

  “没法承认呢!已故的太后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她的娘家父兄当时手握重兵。再说了,咱们如今说的这八大世家,其实放在前朝压根就不算什么的。真正忠于前朝的那些世家大族,早就没了……”

  忠于前朝的世族们,不说彻底没了,但也被打压得不成样子。倒是那些墙头草活得好好的,先帝借了他们的势推翻了前朝,又用四大异姓郡王来牵制他们,可总得来说,情况还是挺不错的。尤其这些年来,世家大族跟文臣武将、皇室宗亲纷纷联姻,再要是出手对付,那牵连可就太大太大了。

  就算三皇子认定刘侾比自己蠢,但事实上刘侾是在王府里长大的,很多事情哪怕杨冬燕说得隐晦,他还是听懂了。

  先帝为了成就他的大业,害死了他的原配发妻,还有他们的孩子以及原配背后的家族。这个仇恨太大太大了,哪怕下旨抄家灭族的人是前朝的末皇帝,只怕对方也会忍不住记恨先帝。

  在这种情况下,傻子才会认下这个儿子,先帝又不是没有其他儿子。至于孙儿就更没那个必要了,比起从小被仇恨灌输着长大又跟自己毫无感情的孙子,当今圣上这个先帝亲自看着出生一手拉拔长大的儿子不香吗?

  “所以,圣上是不会骂祖宗的,他们根本就是一个祖宗!”杨冬燕怜爱的拍了拍刘侾的爪子,“被吓着了吧?你说你胆子那么小还非要问这问那的。其实,咱们都知道这事儿是先帝做得不地道,可咱们是得利的那一方啊,当今圣上宽厚仁慈,对待老臣之后也是极好的,换个人……我还想好好过日子呢!”

  小孩子才在意对错,大人只看利益。

  刘侾一脸的懵圈,显然这个信息量有点儿大。他还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假如说先帝之前就有原配发妻,等于说太后是先帝的继室填房?当今圣上是……

  哎哟,这事儿就不能往深了想,越想越觉得脑壳壳疼。

  “奶!!!!!!”

  饺子嗷嗷哭得跑了进来,差点儿把沉浸在思考之中的刘侾给吓尿了。

  杨冬燕抬了抬眼皮,不甚在意的道:“你大姐给你起了啥名字?哟,瞧把咱们胖饺子气成啥样儿了,都哭鼻子了。她叫你啥?魏小猪?”

  饺子气得眼泪直往外飙:“不是!不是!”

  “那是啥?”

  别说杨冬燕了,连刘侾都忍不住好奇了。你说这世上多美好呢?为啥非要搞那些权谋争斗呢?没事儿欺负欺负小孩崽子,再不济聊点儿屎尿屁都比这个强吧?

  饺子边哭边说:“大姐说她叫魏珍珠,就是那个珍珠串串的珍珠!魏珍珠!”

  “我知道啊。”杨冬燕点头,又问,“她管你叫啥?”

  “大姐还给二姐取名叫魏宝珠,就是很宝贝的珠珠!”

  杨冬燕不问了,她想起来了,作为猪崽的亲弟弟,小杨氏盼了好多年的儿子,饺子这孩子脑子也不太灵光。

  果然,饺子又自顾自的往下说道:“大姐还说,三姐的名字叫魏明珠,还说那个是夜明珠的意思,布灵布灵会发光的那种珠珠!”

  杨冬燕和刘侾深情款款的看着他。

  “轮到我了,我大姐说我叫魏灵珠!”

  “噢!”杨冬燕突然想起了,她触发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好像那会儿还是在济康郡的某个小县城里,小小妹可能都还没出生,那时猪崽就在那儿掰手指头算名字,说生一个妹妹叫啥,再生个妹妹叫啥,再再生个妹妹叫啥,再再再……

  然后她就挨打了。

  杨冬燕想起了陈年往事后,不禁感概猪崽的脑子在某些方面还是挺灵光的,兴许人家是不聪明,但胜在记性好啊!

  不过这个魏灵珠……

  “像个女娃娃的名字。”杨冬燕评价道。

  饺子再度放声大哭,他就是这个意思啊!

  一旁的刘侾忍不住叨逼起来:“其实你可以这样的,改一下字就好了。‘魏’就不用改了,灵珠的话,可以选个同音不同字的。像‘麒麟’的‘麟’就很不错,麒麟知道不?‘珠’的话,你可以选‘植株’的‘株’,不然选个‘建筑’的‘筑’。”

  刘侾越想越觉得很不错。

  魏麟筑!

  麒麟小筑,代表着老魏家出了个麒麟子呢!

  饺子:……

  虽然没听懂,但仿佛很厉害的样子。

  “好!那我就叫这个了!刘侾哥哥你真好,我以后再也不说你是吃软饭的小白脸了!”

  刘侾:……!!!

  作者有话要说:

  不久之后,饺子开蒙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学写自己的名字。

  然而,他叫魏麟筑【魏麟築】

第149章 番外四

  吃软饭的小白脸?

  小白脸!!

  刘侾的脸本来确实蛮白净的, 他还尚未到需要留须的年岁,一张嫩脸俊俏异常。

  然而此时此刻,他的脸色却是隐隐发绿。

  紧接着, 饺子就感觉到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抬眼看去却见一贯好声好气说话的刘侾哥哥, 正目光森然的看着自己。

  饺子一脸茫然。

  要不怎么说这倒霉孩子是魏二牛和小杨氏亲生的呢?他继承了来自于爹娘的缺心眼, 以及他大姐的厚脸皮。

  总之,饺子虽然发现了刘侾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却愣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得罪了刘侾。

  “侾哥儿……”杨冬燕肯定是知晓的,可这一边是她曾经爱过的小孙子, 另一边却是满脸傻缺懵懂的二孙子。在迟疑了一瞬后, 她决定和稀泥, “这时辰也不早了,要不侾哥儿你还是先回去吧。”

  唉, 儿孙拌嘴吵架了怎么办?

  先把人分开,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刘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抬眼认真的打量了他奶一番, 又指了指外头亮堂堂的天色, 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问道:“时、辰、不、早、了?”

  他来的时候不过才晌午过后, 就算从公主府到老魏家还是有段距离的, 再加上同杨冬燕说了一会儿话,可就算如此, 到如今也不过才堪堪下半晌。

  莫说天色已晚了, 只怕这会儿离傍晚都还有好久好久。

  换个面对刘侾的质疑就该心虚了,可杨冬燕是什么人?要知道,饺子的厚脸皮可能是承袭自他大姐猪崽,可猪崽的厚脸皮……

  那绝对是来自于杨冬燕的!

  反正, 听了刘侾这话,杨冬燕是连半点儿磕绊都没打,就径自往下说道:“是啊,时辰都不早了,你还是赶紧走吧。对了,你不用回一趟永平王府吗?虽说这事儿按理是牵扯不到府上的,可终归还是跟他们提一嘴比较妥当。”

  道理是有的,刘侾很快就被说服了,只是在动身之前,特地盯着饺子的眼睛强调道:“我不是吃软饭的小白脸,魏小胖猪你听到了吗?”

  饺子懵了。

  他甚至还原地转了个圈儿,试图在屋里寻找他大姐,当然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了。末了,他不敢置信的反手指了指自己:“我?胖猪?不不,刘侾哥哥你弄错了,我大姐才是胖猪。”

  刘侾心说这话有本事你当着你那胖大姐的面讲啊!

  想是这么想的,刘侾还是没说出来,他只冲着饺子摆摆手:“魏胖墩子再会,我走了啊!”

  撂下最后这话,刘侾转身撒丫子狂奔离去。

  饺子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小胖猪、胖墩子都是在说他,顿时委屈了:“奶……奶!”

  杨冬燕看了看饺子,不由的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刘侾已经够笨的了,饺子瞅着比刘侾还笨。关键吧,刘侾就算再笨,那也架不住人家长得好看啊!

  然而饺子……哎哟别提了!

  委屈唧唧的饺子等了又等,却并没有等来下文,倒是把他大姐给等过来了。

  猪崽一来就问饺子想通了没有,叫灵珠咋了?这名字不差的,关键是一听就知道他们四姐弟是一家子。

  “不不不……”饺子立马将刘侾给他取绰号的事情抛到了脑后,他并不想要一个小女娃娃的名字。

  事实上,要是可以选择的话,饺子更希望能跟窝头、馒头成为一家子兄弟。旁的不说,大房那俩的名字听着就很气派,亮堂堂响当当的。

  ——呃,说的是大名。

  不过,这话他肯定是不敢说出口的,因为他怕被自家这个胖大姐打出屎来。

  “我有新的名字了,是驸马爷、探花郎……刘侾哥哥帮我取的!”说着,饺子还很自豪得挺了挺小胸脯,将刘侾帮忙起的名字告诉了猪崽。

  说真的,猪崽不是很能分辨“魏麟筑”和“魏灵珠”的区别,音调是有些不同,但总得来说差别也不大。

  猪崽自认为是个好脾气的猪,她当下就点头表示同意了,丝毫没有意识到刘侾帮忙取的名字笔画有多少,当然她给取的名字也不简单就是了。

  之后不久,饺子开蒙了。

  绝望的事情发生了,饺子觉得,这压根就是不给他活路。

  “魏麟築”这三个字简直就是故意针对他的。

  饺子甚至还特地问了先生,大房那俩兄弟的名字,尤其是馒头的。馒头啊,他的名字是窝头起的,“魏繼業”这三个字很好的安慰到了他。

  但问题来了,为什么要搞这些呢?叫魏一、魏二、魏三不好吗?

  才上了一天课,饺子就哭着回来找他奶,不光讲诉了被欺凌的事情,还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奶,我不是您的二孙子吗?你可不可以让我改名叫魏二?”

  杨冬燕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之后才摇头拒绝了,又看到饺子眼里的泪光,她耐着性子解释道:“这在乡下地头倒是没这般讲究,但咱们家已经搬到了城里来,你往后又是要读书走仕途的,该讲究的还是要讲究……我是说,你爹名叫魏二牛。”

  饺子又有了新的问题,他倒是知道“魏二”这两个字咋写的,但他想知道“牛”咋写。

  只是这么个简单的事情,疼爱孙子的杨冬燕当然会满足他。

  于是,饺子迎来了新的暴击。

  “我爹的名字很好写啊!”饺子委屈极了,又问道,“那大伯呢?还有……”

  不就是名字吗?

  杨冬燕派人去喊了小小妹过来,铺纸研磨,让她将全家人的名字都写了一遍。

  小小妹的学问肯定是没办法跟窝头比的,但常用字都还是认识了的,她还会算账呢,打起算盘来啪啪响。这会儿听到杨冬燕的要求,又瞅了一眼满脸都写着委屈绝望的弟弟,二话不说提笔就写了全家人的名字。

  看了一圈,饺子指着他爹和大伯的名字说:“这俩最好。”

  杨冬燕看着纸上的“魏大牛、魏二牛”这俩名字再度陷入了沉思之中。讲道理,就算是她也没办法昧着良心说这俩不走心的名字有多好。

  饺子很努力的试图跟杨冬燕商量:“不能撞名的话,那我可以叫魏一一吗?”

  小小妹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解的道:“你干嘛非要跟名字较劲儿呢?名字这玩意儿,尤其是大名,谁会喊啊?都没人喊的,咋写有啥关系呢?放心吧,一年到头都用不着两回的。”

  真的?

  是这样吗?

  面对饺子困惑的眼神,小小妹扭头问杨冬燕:“奶您告诉他,您写过几次自己的名字?”

  “一次都没写过。”杨冬燕心说老娘就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小小妹满意的点点头,又对饺子道:“你还可以去问问娘,问问大姐、二姐。”

  饺子问了吗?

  那是当然的。

  得到的答案让他满意吗?

  还行吧。

  再然后……呜呜呜,你听,这是饺子在哭哩!

  唯一能让饺子获得心理安慰的是,馒头的名字比他还复杂。但是,人家馒头是学霸啊!

  饺子跟馒头,就好比当年的窝头和猪崽一般,当然情况还是反着的,毕竟饺子比馒头要大了一岁呢。多年以前,是身为哥哥的窝头追着猪崽要教她认字背书,如今却是身为弟弟的馒头追着饺子让他好好学习……

  太难了,真的太难太难了。

  于是,等刘侾又一次来到了老魏家时,被饺子拽到一边讨教了一个非常深奥晦涩的问题。

  饺子是这么问的……

  “刘侾哥哥,我要怎么样才能像你一样当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这个问题就问得相当有水平。

  你不能去问一个厨子如何又快又好的算清楚账目,也不能去问一个绣娘如何高水准的种地养猪,更不能……

  总之,如果目标是当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那么问刘侾可算是问对人了。

  反正刘侾差点儿没忍住打死饺子。

  刘侾气沉丹田……然后又深深的咽了下去,他语重心长的告诉饺子:“要成为我这样的人,你只需要做到三件事儿。”

  “首先,你要有个当王爷的大伯;其次,你要长得特别好看;最后,你要通过乡试、会试、殿试,最终考上三鼎甲,成为探花郎。”

  “我相信,你可以的!”

  ……

  很多年以后的饺子,只要想起那个秋日的午后,刘侾跟他逼逼的三件事儿,就特别想呸呸呸他一脸!

  这三件事儿啊,饺子一件都没能办成。

  自然,他也一直没能吃上自己心心念念的软饭。

  而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圣上压根就没有适龄的公主可以许配给他。又或者,早在饺子到了说亲年岁之前,新帝便已继位。

  圣上是在保康三十年驾崩的。

  他登基时便已过而立之年,在这年头,年过六旬而亡的,皆属于长寿的了。

  事实上,年过半百都算正常的,六十好几呢,再看他这一生,无论如何都算是不枉此生了。

  圣上驾崩,举国哀悼。

  嗨,还真别说,杨冬燕没啥伤感可言,她只觉得自己特能耐。瞧瞧,她送走了先帝,又送走了当今,再算上即将登基的新帝……

  嘿嘿嘿,她可是三朝元老!

  更让她高兴的是,在这之前,她就已经是诰命加身了。

  依着本朝律法,六品以上官员就可以为家中长辈请封了,可惠及妻、母、祖母。窝头倒是没这般夸张,事实上律法是律法,但很少有官员刚上六品就请封的。窝头是在他升到了正四品时,这才上折子请封的,折子是在圣上手里批复的,杨冬燕重新诰命加身。

  其实,杨冬燕倒是没啥,她上辈子都做到了超一品的王府老太妃了,区区四品诰命当真不算什么。

  窝头的媳妇出身世族孟家,就算她并非长房嫡枝的,那也是见多识广的。当然,她内心还是十分激动的,不过对外表现得倒是大方得体。

  唯独窝头他娘……

  方氏啊,就算年岁已经不轻了,也勉强算是见多了事情的,毕竟早几年杨冬燕隔三差五的吓唬她,屁股骨都摔了不知道多少次。然而,事实证明容易受惊的体质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改变的,得知自己成了戏文里才有的诰命夫人,方氏的屁股墩儿再一次上演。

  万幸的是,赐封的圣旨是冬日里到的,那会儿方氏身上穿得多,是摔了个屁股墩儿,但很快就被人搀扶着起来了。就是吧,屁股蛋子还是隐隐作疼。

  家里其他人倒是还好,唯独小杨氏看得眼睛都红了。

  试想想,曾经婆媳仨都是乡下泥腿子,结果眼瞅着婆婆和妯娌都成了诰命夫人,她却……

  瞅瞅自家一脸憨厚的男人,再瞧瞧脸比屁股还大的儿子,小杨氏心知指望不上了,只能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怨念的道:“都封了妻、母、祖母了,就不能索性再多添一个?婶娘咋了?婶娘就不是娘了?”

  这话就说得很好,反正听到这话的杨冬燕,是直接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万万没想到啊!

  就在诰命到手之后没多久,圣上就驾崩了。

  本来倒是没啥的,六旬老人也算是喜丧了,况且圣上并非突然亡故的,在这之前身子骨其实已经很不好了。甚至于,早在三年前,太子就在圣上的安排下,开始慢慢的接触国事。到了今年,绝大多数的事情都是由太子帮着料理的。

  换言之,诰命夫人赐封一事,名义上当然是圣上亲自赐封的,但事实上这玩意儿是礼部那头审核的,最终可能会送到太子跟前盖戳,但其实圣上当时已经不管事儿了。

  总之……

  因为被赐封了诰命夫人,杨冬燕等人获得了前往宫里磕头的殊荣。

  杨冬燕差点儿傻了。

  对噢,上辈子的她,在先帝过世后,还曾在停灵的大殿上连着跪了一个月呢。当然,那时候的她是超一品的郡王妃,自是有资格进入灵堂叩拜的。如今的她……

  在这乍暖还寒的二月里,杨冬燕携儿媳、孙媳,跟随一群诰命夫人,跪在了宫殿之外的广场上。

  这操蛋的人生!

  等送走了圣上,很快就是新帝登基。

  也是在这个时候,杨冬燕很意外的知晓了前些年的事情。

  就是储君之位差点儿旁落那事儿!

  说真的,就算新帝已经登基,就算这个事儿都过去好多年了,就算明知道是虚惊一场,但杨冬燕还是被结结实实的吓到了。

  直接吓病了。

  杨冬燕心知应该是跪灵的时候受了冻以及累着了,不过对外她可不是这么说的,她坚定的认为自己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差一点儿啊!真的是差一点点儿啊!这要是圣上对太子殿下有那么一星半点儿的怀疑,但凡将那位置给了三皇子,只怕整个朝堂都完蛋了啊!”

  因为受惊过度,杨冬燕都忘了改口了。

  她沉浸在自己和老王爷豁出去性命打下来的天下,差点儿就玩完了的后怕之中。

  试想想,要是太子被废,二皇子因为身子骨的缘故是不可能继承大统的,况且他的出身也不够,那么同为皇后嫡出的三皇子不就……

  吓死老太太了!

  老太太差点儿就要把命搭上了!

  刘侾得知老太太病了,赶紧过来当孙子,并给予安慰。

  “事儿都过去了,再说圣上多稳妥的人呢,怎么可能把那位置给三皇子呢?”刘侾也是顺着杨冬燕的叫法安慰着,事实上每次皇位交替的时候,各种称呼很是混乱,好在没人会在这档口搞事的。

  在刘侾的努力下,杨冬燕总算安了心。

  安心之余她也纳闷了:“到底是谁传出来的消息?想吓死谁呢?”

  刘侾也不知道。

  事实上,对于前些年出的那个事儿,不知情的暂且不提,就算是隐约知晓一些消息的,那也是讳莫如深。

  毕竟,但凡涉及到皇室秘辛的,多半都会选择三缄其口。

  刘侾当时倒是问了杨冬燕的,他也隐约透过一些给他爹和他大伯知晓,另外他的世子堂哥也是知情者。但关于圣上曾想将太子之位给三皇子一事……

  吓死了哟!

  这得是皇室没人了才会这么干吧?

  也不对,就算皇室真的选不出人来了,也不能这么干啊!

  刘侾琢磨着,这事儿应当没几人知晓才对,加上又是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按理说完全没理由泄露出来。思来想去,他回头找了他的好胖友三皇子。

  哦对了,三皇子已经被赐封为亲王了。

  自打新帝即位后,先是赐封了原皇后为皇太后,之后就是大封六宫,再往后就轮到他的弟弟们了。其中,原先就已经是郡王的三皇子被赐封为了亲王,这也是新帝所有的兄弟之中,唯一一个得以被赐封为亲王的兄弟。

  太感动了,这是什么神仙兄弟情啊!

  外人是这么想的,包括刘侾也是如此。要知道,郡王多半情况下都是降爵世袭的,除非是立了大功劳,或者圣上格外开恩。但亲王不是,本朝的规矩就是,亲王世袭罔替,除非犯了大错或者朝廷凉了,要不然这个爵位就能世世代代的传承下去。

  刘侾羡慕的眼睛都红了,他还特地回了一趟永平王府,将世子刘修嫌弃了个够。

  然后被刘修逮着念了一通。

  话说回来,刘修真的很想问问这个弟弟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羡慕这玩意儿?咋滴,你还想让咱们家再推翻一次朝廷吗?

  撇开这种荒唐事儿不论,却说刘侾紧赶慢赶的赶到了亲王府,尽管如今的亲王府挂着白,但因为先帝驾崩属于国丧,满城尽数挂白,也没啥好嫌弃的。

  待见着了新上任的亲王殿下,刘侾嘿嘿嘿的凑上去。

  “你听说了吗?就是前些年先帝爷打算废了当今,改立你为储君的消息?”

  “是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吓人了。”

  “我给你说啊,我家那老太太都差点儿被吓出个好歹来。你说,先帝一世英名差点儿毁在了你手里,你啥想法啊?”

  亲王殿下有啥想法?

  大概就是类似于割袍断义的想法吧。

  人呀,谁还能没个年少无知的时候呢?瞧瞧,当年的交友不慎,如今却是推脱不掉的牛皮糖了。更气人的是,刘侾如今的身份已经不单单是他的好友了,还是他的亲妹婿,更是他亲外甥、外甥女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