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水月本来还想故意扭动,让她抱着吃力,给她点罪受的,如今见她坐下了,心里一下子就起了坏心思。
上辈子的她成长在阳光下,几乎没有被人欺负过,可一旦吃了亏,她也会还回去的,否则便是好欺负,她才不想做受气包。
如今来了这个时代,便知世态炎凉,也明白软弱无能者是势必悲苦一生的,季秋梨害得她从小没有父亲母亲在身边,如今又来故意装好人,真是讨人嫌。
对于讨人嫌的人,她当然不能手软。
靳水月瞄了一眼季秋梨波涛汹涌的肉包子,伸出爪子就摸了上去,还去抓她胸前的衣服。
“啊…。”季秋梨正笑眯眯的看着大夫人高氏,正想巴结几句,哪知道靳水月就在她怀里折腾起来,还一直抓她的衣裳,她今儿个穿的本就单薄,都被她扯开一颗盘扣了,她想推开靳水月,又怕伤到了她,自己会倒霉,顿时失声尖叫起来。
“哈哈哈…。”高氏再也忍不住了,看着季秋梨中衣都露出一小片来,里面的肚兜都若影若现了,顿时大声笑了起来,却也怕季秋梨恼羞成怒伤了孩子,便将靳水月抱了回来。
看着季秋梨涨红脸花容失色的样子,还忙不迭整理被自己扯开的衣裳,靳水月也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丫的既然要当小三逼走她父母,她就给她点颜色瞧瞧,反正她是白氏的表妹,是一伙的,和白氏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她们之间早就是敌人了,也不在乎多积点怨气。
“小孩子不懂事,大约是饿了,想吃奶了,季姨娘莫要见怪。”高氏一边说着,一边抱着靳水月离开了。
靳水月听了自家大伯母的话,又笑了起来,她好像真的有些饿了,有些怀念乳母芸娘那香香软软的怀抱了。
“可恶。”待靳水月他们离开后,季秋梨才站起身来,脸色还有些红,心里却气得不成,她们当她是什么?乳母吗?还饿了,这不是成心羞辱她吗?
8.第8章 泼妇
气得不成的季秋梨立即往自家表姐白氏住的院子里去了,打算好好告上一状,殊不知白氏已经往靳辅的院子去了,她铁定要扑个空。
“老爷…老爷…。”
就在靳辅坐在厅里昏昏欲睡时,外头传来了白氏有些疯狂的喊声。
靳辅闻言微微蹙眉,尚未起身,便见白氏跑了进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平日里还算清秀美丽的小脸上满是狰狞之色:“老爷,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辞官了,是不是辞官了?”
“我吩咐你禁足,你却跑了出来,看来你是不将我说的话放在心里了,我是否辞官,与你可干?即便是又如何?”靳辅不耐烦的说道,他的确是进宫辞官的,只是皇帝没有答应而已。
“什么?你辞官了,你竟然辞官了,你你你…。”白氏闻言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击一般,颤抖着身子慢慢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往后退了几步后,竟然像发疯似得冲进了隔壁的厢房之中。
靳辅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隔壁的厢房可是小孙女水月歇息的地儿,他自然不能不在乎,于是欲起身跟上去,毕竟白氏这个女人一旦疯狂起来,那可是很可怕的,什么下作卑鄙的事儿都做得出来,他已经领教过好多次了。
不过靳辅刚刚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便想起小孙女被大儿媳妇带出去玩耍了,也就松了口气坐下来,便见白氏冲了出来,脸上满是煞气。
“水月呢,靳水月那个死丫头呢?你把她藏到哪儿了?”白氏怒气上涌,厉声吼道。
“泼妇,还想拿孩子威胁我,我告诉你,你敢伤害水月一根汗毛,我就打断你的手。”靳辅也被她激怒了,一想到她要拿小孙女威胁自己,就气得不成。
就在此时,高氏却抱着靳水月回来了,才走了进来,白氏就手疾眼快将孩子抢到了手里。
“啊…母亲,你要做什么?”高氏吓了一大跳,立即失声喊了起来。
靳水月也被白氏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本想张开嘴大哭,但却觉得脖子一凉,顿时哭不出来了。
“靳辅,你立即给我去面圣,告诉皇上,你不想辞官。”白氏颤抖着手,一把拔下发间的金钗抵到了靳水月的喉咙上,一脸疯狂的吼道:“靳辅…你真是狠心啊,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有没有把治鲁和治齐放在眼里?他们一个六岁,一个才四岁,都是孩童,尚且需要你这个父亲帮衬着,你只管孙女,不管儿子也就罢了,可你却要辞官,孩子们的前途怎么办?他们要是没了前程,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就不活了,你不是心疼这死丫头吗?你不是为了这个小丫头片子连咱们的儿子都可以不管不顾吗?你若是不求皇帝将你官复原职,我就杀了她,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大家一块见阎王。”
靳辅万万没有想到白氏会变本加厉,那****派人将水月抱出去想丢下山崖杀了,回来后,还故意撞了高氏,险些摔了水月的事儿,他都没有严惩她,只是让她禁足,让她反省,没想到她现在竟然还敢拿金钗抵着孩子的喉咙,可把靳辅气得不轻。
而靳水月呢,她本来还梦想着找乳母美美的喝了奶睡大觉,哪知道却被人白氏从大伯母怀里抢了过来,连胳膊都给扯疼了,还看到了这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不是说古代的女儿家三从四德,从不敢越雷池一步吗?为啥她家这个便宜祖母这般的…彪悍?
她这样对待自己算不算虐童啊!
不过,还不等靳水月发挥自己那点点小九九想象力,她便被自家祖父给抢了过去,不仅如此,祖父还紧紧捏住了白氏的手,白氏吃痛之余立即松开手,金钗应声而落。
事实上,靳水月都没有看清楚祖父是怎么办到的,反正她现在安全了,她知道祖父是会功夫的。
“靳辅,你敢打我?”白氏摸着自己发红的手腕,涨红双眼看着靳辅吼道。
“毒妇,蛇蝎心肠,你简直不可理喻…。”靳辅简直不想再和白氏说一个字了,甚至看也不想看到这个几欲疯狂的女人。
她都拿着金钗要杀他的宝贝孙女了,他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已,算是便宜白氏了,白氏竟然还如此盛气凛然责问自己,实在是可气。
事实上,靳治鲁和靳治齐是他年过五旬了才生的儿子,算是老来得子了,不知道羡煞多少人,他当然喜欢,当然宠爱的紧了,身为父亲,他知道自个不再年轻,肯定会为两个年幼的儿子打算,可白氏实在是让他寒心,当初因为季秋梨的事儿一直和自己吵闹,还带着两个儿子回娘家了,昨儿个两个儿子见到他都躲避,他当然不高兴,眼看着白氏就要把两个稚子给教岔了,他心里自然是着急的,如今见她跟个泼妇似得,要死要活,还要伤害水月,靳辅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连两个儿子都不想让她照顾了。
“我是不可理喻,我告诉你靳辅,你不让我和孩子们过安生日子,你要辞官,我就…我就和你和离,我要让你丢尽脸面,成为整个京城,整个大清朝的笑柄。”白氏厉声吼道,原本清秀的小脸蛋上全是不甘和怨恨。
说实在的,靳水月一直觉得古代的女子都是温温柔柔,三从四德的,可如今看自己这便宜小祖母,靳水月还真有些回不过神来。
当然…若不是白氏刚刚要伤害靳水月,靳水月还真的想拍手叫好了。
“和离?那就和离,我真恨不得立即把你这个毒妇杀了。”靳辅越发觉得生气,他万万没有料到从前娇俏可人,温柔体贴的小娇妻竟然是个如此势利的女人,难不成官位在她心中就那般重要?自己辞官,她就要和离,简直可恶,靳辅觉得心灰意冷,根本没有挽留。
白氏听他如此说,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从前她一生气,他都是让着她哄着她的,如今竟然这般无情她越想越觉得心里难受。
眼看着自家小祖母似乎有江水溃堤的迹象了,靳水月真的很想逃啊,这女人一旦哭起来,肯定惊天地泣鬼神的,可她这萝卜一样的胳膊腿,即使想跑也没法子,别说跑,她如今站都站不起来。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拼命的扭动着身子。
“水月是饿了吗?还是尿裤子了。”靳辅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小孙女在挣扎着,立即便要往外走,准备带她去找乳母。
靳水月闻言真不知该说什么好,现在要紧的是处理白氏这个女人啊!
“靳辅…靳辅。”白氏大喊起来,却没能阻挡住靳辅离开的脚步。
“你别走,我还没有说完。”白氏上前拦住了他们,高声吼道。
靳辅见她胡搅蛮缠,气得不成,厉声道:“再啰嗦一句,我就休了你这个蛇蝎毒妇。”
“什么?”白氏闻言摇摇欲坠,正要大哭,却见一个小厮急匆匆跑进来道:“启禀老太爷,宫里来人了,请老太爷去前厅接圣旨。”
“圣旨。”靳辅闻言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了,皇帝今儿个只是当着他的面说了一些事儿,但并未下旨,此刻估摸着是要“补上”了。
“圣旨…。”白氏闻言眼前一亮。
靳水月看在眼里却忍不住想要摇头,她这个小祖母啊,虽然看似凶悍而残忍,但…却不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否则也不会什么都表露在脸上了,连坏都坏的人尽皆知,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靳水月本来还很忌惮白氏的,如今倒是一般般了,只是她还是个婴孩,如今谁要害她都是易如反掌的事儿,这还真是让她纠结呢。
靳辅直接没有搭理白氏,抱着尹水月往正厅走去。
“老爷。”白氏见靳辅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气的直跺脚,立即跟了上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河道总督靳辅,治水有功,乃朕之肱骨良臣…封靳辅孙女靳水月为县君,送入宫中抚养,着靳辅三日之后启程赴任,钦此!”
“臣靳辅谢皇上恩典,万岁万岁万万岁。”靳辅三呼万岁,立即从传旨的太监手里接过了圣旨。
“恭喜靳大人。”太监立刻道谢,得了赏赐后笑眯眯的离开了。
靳辅起身,从一旁的丫鬟手里抱过了靳水月,便往后堂走去。
而白氏,却还处在震惊之中,久久难以回神。
“表姐,表姐夫似乎生气了,您快跟上去啊。”季秋梨已经赶来了,在一旁提醒道。
“秋梨,我方才和他大吵大闹,还说要杀了那个死丫头,我…。”白氏一脸懊悔的看着季秋梨,随即又道:“都是他不和我说实话,骗我说他辞官去了,我才会这般激动的,我甚至还拿着金钗抵着水月的喉咙威胁他,这可如何是好?他已经知道前几日是我让人将那丫头抱出去丢掉的了,否则也不会将我禁足,如今我又这般,万一…。”
“表姐别担心,你们是夫妻,小吵小闹是正常的,再说表姐夫一向疼爱您,您一会服个软就成,更何况那个丫头片子不是没死吗?”季秋梨劝说道。
9.第9章 宫中来人
“嗯,不过…靳水月那个丫头片子怎么成了县君了?那可是皇族宗室女才能有的封号,还是正四品的封号,我如今也只是正四品的诰命呢,老爷真是偏心,有好处也应该是给我封赏啊,怎么就给了一个丫头片子,再说了,我两个儿子都年幼,应该给他们讨个世职啊,老爷真是糊涂了…。”白氏却十分不满的嚷嚷起来。
“表姐不必急,来日方长,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孩,小命都拿捏在表姐手里,表姐还怕姐夫能宠着她一辈子吗?再说了,孙女哪里比得上儿子重要…。”季秋梨低声劝说起来,看似柔弱娇美的她,此刻语中却带着狠辣之意。
她们不知道的是,靳辅并未走远,还在门外,她们的话,靳辅和靳水月一字不漏的听入了耳里。
靳辅本就生气,此刻更气的浑身发抖,对怀里的靳水月道:“幸好小水月你进宫了,若是留在府里,还指不定会如何,这两个毒妇,个个都该死,我一定要休了白氏不可。”
靳水月闻言无语问苍天啦。
感情她家祖父还觉得进宫比较好,她可正郁闷着呢,好好的跟着祖父,再好不过了,即便祖父走了,她留在靳府,还有大伯和大伯母照料,即便有个凶恶的小祖母在,估计也不会真的就丢了小命,可现在却要让她进宫…。
进宫啊!
她可一点儿都不想去,谁爱去谁去!
县君又如何,看似天大的荣宠,可也要有命享受啊。
皇宫可是传说这人吃人的地方,绝对不比留在靳府中安全,靳水月简直无法想象未来会如何,自己不过是个刚满白日的小屁孩,进宫后会不会被人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啊。
为了让祖父改变主意,不送自己入宫,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靳水月只能不吃不喝,又哭又闹,可每每都坚持不了多久。
身体尚是一个婴孩的她,根本就抗拒不了自身的需要,加之她这么做,除了让祖父焦心和劳累外,祖父丝毫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她也就只能放弃,继续当个乖宝宝了。
圣旨大如天,皇帝的旨意都下了,不可能改变,靳水月也没有任何法子。
原本觉得做个小婴孩无忧无虑的她此刻无比痛恨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了,真恨不得能够一夜之间长大。
三日之后,是祖父靳辅离京赴任的日子,靳水月是偷听大人们说话的时候知道的,事实上也不算是偷听,谁能知道一个刚满百日的孩子身体里住着一个成人的灵魂呢,所以说话做事都无事她,她也知道了府里许多人的小八卦、小秘密。
知道祖父要离开,对于她来到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靳水月是十分依恋和不舍的,因此一个劲儿的在心里提醒自己,早间一定要早早醒来,虽然不能送祖父出征,起码也能在祖父离开前看他一眼,在他怀里多蹭几下,哪知道当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看着窗外的太阳都照到了她床上,眼睛刺得生疼的靳水月有种想哭的冲动,不知道是不是变成了小孩,神经比较脆弱的原因。
“三小姐醒了,芸娘,赶紧喂奶,不然小姐一会要哭了。”早已准备好的乳母和两个丫鬟立即伺候她吃奶,梳洗起来。
靳水月闻言真是想翻白眼,她是那种没奶吃就会哭闹的孩子吗?
事实上,靳水月一点儿也不想吃奶,身体里装着一个成人灵魂的她每次对着乳母胸前那个又白又嫩,还特别香的超级…大馒头都有要抓狂的冲动。
然而,大人们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乳母每次都很粗暴的把那东西塞到了她嘴里,似乎迟上了半秒钟她就会哭一样,弄得靳水月几次都差点被奶水呛到。
而奉了皇帝旨意前来接靳水月入宫的乾清宫总领太监梁九功,已经在屋外足足等候一个时辰了。
“公公,真是不好意思,要不我让乳母把她抱出来吧,这孩子今日也太能睡了一些,让公公久等了,这会她已经起身了,等乳母喂了奶就抱出来,梳洗不梳洗倒是不打紧,不过是个孩子。”白氏早就命人搬来了椅子,梁九功却一直推却,不愿坐下,此刻她知道靳水月已经醒了,立即在梁九功面前笑着说要将孩子抱出来,唯恐得罪了这个皇帝跟前的大红人。
正在吃奶的靳水月听了,原本蹭在乳母胸前的小手都忍不住拍了一下。
真是气死姑娘她了,她现在是只有三个多月大的孩子,正儿八经的小屁孩一枚,可什么叫不洗脸也不打紧?孩子就该脏兮兮吗?
她从前就觉得她家便宜小祖母是个没啥脑子却比较心狠凶悍的女人而已,如今看来…还是个趋炎附势的极品呢。
梁九功的确是康熙身边的大红人,可人家再红,也是个正六品的太监,她白氏好歹是堂堂河道总督的夫人,四品诰命夫人,至于在人家面前如此小心翼翼、卑躬屈膝吗?
靳水月这一拍,她自个不打紧,却让乳母有些吃疼了,身子就忍不住往后一扬,靳水月就觉得自己嘴里的那个东东没了,然后脸上突然有东西溅过来,弄得她小眼睛都睁不开了。
“芸娘,你小心点啊,乳汁都弄到三小姐脸上了。”旁边的小丫鬟花穗低声喊了起来。
“好好好,是我不小心,不过咱们三小姐力气真大拍的我好疼,还咬了我一口。”乳母低笑起来,摇着怀里的靳水月,有些尴尬的说道。
靳水月闻言,小眼睛里面满是鄙视,她是忍不住在乳母的大馒头上拍了一下,那是因为气的,可是她发誓,她真的没有咬好不好。
“芸娘快些,夫人都要生气了,不能让梁公公再等了。”小丫鬟催促着。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丫头,人不大,倒是操心多。”乳母应了一声,又喂靳水月吃了一小会,才拿着披风将她包好了,抱着出去了。
“来了,来了。”等在外头,腿都站的有点发麻的梁九功见乳母把靳水月抱了出来,立即迎了上来,微微躬身道:“给县君请安了,小祖宗总算出来了,皇上还等着奴才复命呢,县君,奴才这就伺候您进宫了。”梁九功一边说着,一边吩咐几个奴才将马车赶了过来。
“有劳公公了,咱们水月以后就要烦劳公公照顾了。”白氏笑着说道。
靳水月听了,觉得自家狠毒的小祖母终于说了句正常人说的话,哪知道她接下来竟然又道:“虽说这丫头明份上是县君,可就是咱们靳府的一个小丫头片子,若是不乖,您管教便是了。”
“老夫人说笑了,皇上吩咐了,县君入宫是要与八公主、十公主一块长大的,要管教也是敏妃娘娘管教,奴才我就是个奴才,伺候主子们而已,敢逾越便要掉脑袋,老夫人您不必送了,您留步。”梁九功似乎都对白氏生出一丝不屑来了,说话也不是特别客气。
“公公,我们水月还小,日后烦劳公公您多多照顾。”一直没有说话的大夫人高氏此刻才走了上来,将手里拽着的一个荷包塞进了梁九功手里,笑道:“这是我们给水月进宫后开销的银子,就烦请公公帮忙收着了。”
靳水月听到此不止一点点感动,因为昨晚上大伯母高氏过来抱她时,就和大伯商量要给梁九功多少银子了。
靳水月毕竟是个婴孩,入宫后无依无靠的,除了靳辅的乳母和两个丫鬟能够跟着稍稍照料外,连一个靠山都没有,伯父和伯母才想着走梁九功的门路。
府里这几年日子难过,并没有结余,因祖父官复原职不久,家中值钱的东西就是她满白日时那些朝臣们送来的,根本没有现银子,这次给梁九功的一千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还是大伯昨儿个将那日的重礼变卖后凑来的,足可见得他们夫妻对她的宠爱。
和小祖母比起来,他们对她实在是太好了,有血缘关系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就是两个样啊。
靳水月从娘娘怀里探出头,看着梁九功一脸高兴的样子接下荷包,心里就格外嫉妒。
那可是一千两银子啊,名义上给自己的,实际上是给梁九功的。
一千两银子意味着什么?
这两人听大人们说,她这个县君一年才只有五十两银子,禄米五十斛。
一千两银子,相当于她八九年的俸禄啊。
“老夫人留步,大爷、大夫人留步,奴才告辞了。”梁九功笑着说道。
“公公慢走。”
靳水月被乳母紧紧抱着,并不能看见身边的人,但她听到众人在辞别,心里一阵阵难过,很舍不得。
她也担心祖父离开后,便宜祖母会在府里作威作福,伤害大伯母和大伯父。
事实上,靳水月也看出来了,祖父虽然对她疼爱至极,知道便宜祖母屡次要伤害她,很是生气,但她也发现祖父还是很舍不得便宜祖母的,毕竟人家年纪轻轻就嫁给他,还给他生下了两个孩子,他虽然嘴里嚷嚷着要休妻,但最终还是作罢了。
10.第10章 进宫
靳水月也不想让祖父为难,所以这几日都没有找那女人的麻烦,只希望自己离开后,大伯母他们不要被刁难才好。
靳水月心里正难过着,就感觉自己浑身晃动了一下,才发现她已被乳母抱到了马车里。
“宫内不比宫外,规矩大着呢,你们都是靳府送去伺候县君的奴才,入宫后还有姑姑会叫你们规矩,可都给本公公警醒着点,万万不能出错,否则便会牵连靳家,你们明白了吗?”梁九功掀开马车帘子,看着乳母和两个小丫鬟道。
“是,奴婢们明白了。”三人都被吓了一跳,连忙应道。
“嗯,日后你们进宫了,便和宫中宫女一样,每月有月例银子,吃住都由宫中负责,好好伺候你们主子,日后可有你们的好处。”梁九功似乎很满意三人的乖巧,语气也缓和下来。
“是,多谢公公指点。”三人连忙应着。
梁九功轻轻挥手,示意前头的小太监可以驱车离开了。
当着要走了,靳水月心酸不已,难过极了,不由自主张开嘴哭了起来,她是个孩子,虽然有着成人的灵魂,但是今儿个要离开了,就让她放肆一回,像孩子一样毫无顾忌的发泄发泄吧。
马车滚滚向前,听到里头传来的哭声,大夫人高氏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宫中不比府里,实在是凶险,水月还这么小,我…。”
“夫人不必担心,水月只是个孩子,碍不着任何人,不会有事的。”靳治豫连忙安慰道。
白氏却在一旁冷笑道:“咱们靳家虽然是高门大户,可靳家的女儿和宫里的皇子皇女们比起来,那就是奴才,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说得好听是县君,说得不好听,就是个陪着皇子皇女们的奴才,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呢,呵呵,都说老爷疼水月,我看未必,若真是心疼,能送进去做奴才让人作践吗?”
白氏一想到自己脸上还没有消的抓痕,就气的牙痒痒的,真恨不得找个机会给靳水月几巴掌解气,可丝毫没有机会,加之人又入宫了,日后更是鞭长莫及,如今一想起靳水月不过是个襁褓婴儿就成了县君,心里就更不痛快。
“母亲,您…。”靳治豫闻言十分生气,顿时怒目相视。
“你这么大声作甚?看来我平日里对你们是太好了,从明儿个起,高氏就到我身边立规矩。”白氏一脸冷笑道。
“夫人她有身孕了,还要立规矩,母亲您不要太过分。”靳治豫听了愈发的生气,心里也就更讨厌父亲这个比自己还小了两岁的继妻了。
“有身孕?都平平安安生下三个儿子了,又不是头一胎,有这么娇贵?明儿个一早就来立规矩,迟了就别怪我让你们没好日子过。”白氏一边说着,一边冷笑着往前走去。
“她…。”靳治豫气的都快捏拳头上去揍人了,怎么这个白氏愈发过分了。
“夫君不要和她争执了,她从前就没少让咱们添堵,少说两句吧,没得气到了自个,明日我不会去的,你放心。”高氏低声劝说着,心里也十分不痛快,可人家虽然比她小,却是她婆婆,她能怎么样?
都说三十年媳妇熬成婆,她这媳妇比人家婆婆还老,不知道要熬多少年呢。
再说靳水月,在芸娘香喷喷的怀里呆着,久了也就昏昏欲睡的,直到马车到了宫门口,芸娘抱着她下了马车,她才醒了过来。
本想睁开眼看看高大上的皇宫,可是一睁开眼就觉得阳光刺目,靳水月也只能继续窝在乳母的怀里。
“入了宫,身为奴才,便只能步行了,从东华门进去,要去敏妃娘娘住的永寿宫,约莫要走三刻钟,可要抱好县君,万万不能出一丝差错,皇上此刻应该就在敏妃娘娘那儿,一会你们去了可不要错了规矩,可知道如何行礼?”梁九功看着芸娘和两个丫鬟问道。
“奴婢们知道,府里已经请人教过了。”芸娘战战兢兢的回道,原本还算伶牙俐齿的两个丫头听说要见皇帝,也不敢说什么了。
梁九功闻言颔首领着他们进了东华门。
紫禁城,明朝起便是皇宫了,虽然富丽堂皇,但是几百年下来,更多的是一种岁月积淀下来的厚重和沧桑,起码从乳母怀里探出头的靳水月看着是这样的,尽管看起来还是很新,尽管历代皇帝都在翻修,有损毁都在重建,但这种岁月沉积下来的感觉,却是没有变化的。
靳水月很悲催的发现,自己无论走到哪个地儿,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因为那些牌匾上的繁体字,她一个都不认识,只能瞎胡猜。
“前面便是月华门了,月华门是乾清宫的西门,敏妃娘娘住的永寿宫就在前头左侧了,离皇上的乾清宫很近。”梁九功今儿个心情似乎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靳家给了一千两银票的原因,他平日里本来不屑这些奴才的,现在却笑着和他们说起宫中的事儿来。
靳水月听得也很认真,梁九功今儿个已经不止一次提起敏妃了,而且听他的意思,皇帝是要让自己住在敏妃宫里,靳水月已经在心里拼命的回想敏妃这个人了,得到的结果是…十三阿哥胤祥的老妈,除此之外,她就没有多大的印象了。
快到月华门时,梁九功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从里头走出几个人来,他定睛一看,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小跑着几步上前躬身行礼。
“奴才梁九功拜见太子爷,给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请安,诸位爷吉祥。”
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靳水月听了后顿时来了精神。
传说中的大人物们啊,要知道她上辈子那些没营养的书看了不知道多少,对这些大爷们也算是十分了解了,如今能够见到本尊,她怎么能不激动,特别是传说中的四四…只可惜她刚刚费力抬起头来,就被芸娘无情的压下去了。
芸娘也正纳闷呢,怎么三小姐突然就挣扎起来了,难道是尿裤子了?
芸娘很想伸手摸一摸,可是又不敢,前面那么多皇子们在,她和两个丫头只能保持屈膝的姿势,抱着孩子屈膝本就吃力,怀里的三小姐一动,她就更紧张了,才会一把将她的头按下来,心里暗暗祈祷这个小祖宗不要再动了。
靳水月的体重在同龄孩子中一比,绝对是超标的,所以芸娘抱起来很吃力,她一动就更吃力了。
可靳水月却不死心,总想抬起头来,天知道,这些传说中的存在对她的吸引力可是很强大的。
“梁九功,你来的正好,方才我们兄弟几个去乾清宫给皇阿玛请安,却不见皇阿玛,那些奴才们实在蠢笨,也说不清,害我们白白等了快半个时辰,你不是时时刻刻跟着皇阿玛吗?皇阿玛此时在何处?”太子略带傲气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似乎还有些不耐烦了,任谁白白等人半个时辰,估计也高兴不起来吧。
“启禀太子爷,奴才也不知,奴才今儿个一早就奉命前往靳辅接靳家三小姐入宫了,奴才这会要送三小姐去敏妃娘娘的永寿宫,奴才估摸着皇上也应该在那儿。”梁九功思索了片刻后,笑着回道。
“嗯?”太子闻言微微蹙眉道:“既然皇阿玛在敏娘娘那儿,我等就不便打扰了,诸位,时辰也不早了,各自回住所吧。”
“太子爷,咱们是不便打扰了,可四弟不一样,四弟可是永寿宫的常客,和十三要好着呢,外头那些不知道的人,只怕还以为四弟的母妃是敏娘娘,而不是德娘娘,四弟,我说的没错吧?四弟可要去永寿宫给皇阿玛请安?”一道满含讽刺和酸意的声音响起,听在靳水月耳里也觉得这人是故意的。
“三哥,我正打算去永寿宫给皇阿玛请安,顺便带十三弟去骑马射箭,不曾想竟然被三哥猜到了,知我者三哥也,太子,臣弟就先行告退了。”四阿哥胤禛看着三阿哥胤祉,略显稚嫩的脸上满是淡然之色,仿佛根本没有将三阿哥方才的刁难放在心上似的。
“四弟去吧。”太子年轻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然之色,轻轻摆了摆手,带着身后两个太监离去了。
“梁公公,呆会见了皇阿玛,可别忘记告诉皇阿玛,我们兄弟几个也来给他请安了,免得让某些人独占鳌头。”三阿哥胤祉十分不满的看了四阿哥一眼,也转身离开了。
倒是一旁的大阿哥胤褆,至始至终只是看着,一语不发,似乎不为所动,亦或者时候未到,根本不写开口,隔山观虎斗而已。
而靳水月,打从听到四阿哥的声音时,就处于激动和兴奋之中,特别是他回击三阿哥的那番话,在她听来真是痛快。
是谁说四阿哥城府极深,未登基即位之前丝毫不显山露水,看着一点儿都不起眼,人家明明很厉害好不好。
靳水月很是激动,但是在芸娘的压迫下,她的小脑袋根本没有机会抬起头看人家一眼。
11.第11章 四阿哥
传说中的大BOSS们,见到了自然要瞻仰一番啊,她家可爱的芸娘今天真是过分,看在她大馒头又香又软,给她吃喝又给她摸的份上,靳水月决定不和她计较了,反正来日方长,都进宫了,还愁看不见吗?
“四弟,我已出宫立府,不便去后宫,就不与你一道向皇阿玛请安了,时辰不早,我先出宫了。”大阿哥胤褆俊美至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看着一旁的胤禛道。
“好,大哥慢走。”胤禛颔首,兄弟二人执了礼,大阿哥便带着身边的小太监走了。
“梁公公,今日出宫办事,可还顺利?”胤禛看着梁九功,笑着问道。
“启禀四阿哥,县君年岁虽小,但从不哭闹,一路走来很是顺利。”梁九功笑眯眯的说道。
而靳水月靠在乳母怀里洗耳恭听,她虽看不见四阿哥胤禛,但听其声音,似乎还没有完全变声,清脆中透着一点儿嘶哑,似乎还是个少年。
她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也才两个多月,加之前段时间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这时候到底是康熙几年,更不知道宫中这些人的年纪。
“哟,你们怎么还拘着礼?快起来,快起来。”梁九功和四阿哥说了两句话,正准备请他与自己一道去永寿宫,哪知道却在不经意间瞧到芸娘三人还屈膝蹲着,顿时让她们起来。
三人都屈膝半蹲着好久了,此时一站起来都腿酸,特别是抱着靳水月的芸娘,方才冷汗都出来了,此刻才站起来除了腿软,也头晕眼花的,脚下一个踉跄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往前倒去。
原本被她抱在怀里的靳水月一下子从她怀里滑出去,眼看着就要掉到地上了。
“啊…。”芸娘吓得大叫一声,想要伸手去接,可是脚步虚浮的她根本就接不住。
眼看着靳水月就要掉到地上了,四周都响起了尖叫声,一双手却在她快要落地时抓住包裹她的小被,一下子将她扯了起来抱到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