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满会议室的惊异,“还是你最好看.”对着莫谦,就这样自然的开口。
还记得那个时候,莫谦总会静静的听着她的话,听着她一遍一遍说着“还是你最好看,还是我家莫儿最好看!”他就宠溺的环着她,满含深意的倾吐:“傻瓜,不完美反而人.”…
周围的人听了芯瑶的话却吸了一口气,除了顾萱依旧老神在在,其他人心底都在打鼓。莫董没生气?莫董不是最讨厌人家议论他的长相?这个绝媚的男人竟然只是笑笑,点点头,坐下.奇了!
长久又暗藏波涛的会议就这样开下去,顾芯瑶泰然的听着,却是长时间的盯着莫谦.
只是莫谦更加泰然,他是永远不会顾念别人的眼神的,他不像木村,有人看着他,他就会故作潇洒或者回眸一笑,更或者明显的不耐,他不会.他会泰然而有风度的走过去,依旧做着自己的动作,礼貌到似乎是真的没有注意到周遭的一切,却又确确实实把你忽略.就像他可以前一天对你笑脸相迎,第二天就让你身败名裂.
是相处久了所以相像,还是,因为分离所以想报复,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可以那样简单的就粉碎掉扎了根的爱,所以渐渐变得和他一样冷血奸滑,学着他,像他一样站在高高的地方,吹着冷冷的风,傲然的不带一丝温度的,但最终还是不如啊,顾芯瑶怎么可能比莫谦厉害呢?不可能.
两年了,再一次见面,你怎么可能这么坦然?
顾芯瑶越来越不能去想,越想就越疼,像是无法呼吸一样,只差那么一点.
“芯瑶,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顾宣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莫谦,又再一次把目光放到顾芯瑶不正常的脸色上.
“可能是会议开太久了里面空气不好,再加上有点小感冒,没什么的.”顾芯瑶笑一笑,松开腻着汗的拳头,旁落无事的欣然微笑.
顾宣握了握顾芯瑶的手心,暗暗的使了些力气,暗示只要再等等就好,果然,会议在顾宣几句话之后,就草草结束,三家公司对于土地的投资项目不具体,资金不明确,所以需要改日再谈.
“谦.”顾芯瑶终于还是开口了,在莫谦就要迈出会议室的那一刻.
“顾小姐,还有什么事.”带着和气的笑,和气却又疏离,顾小姐,呵呵,好一句顾小姐.顾芯瑶闭眼,无力的摇摇头:“莫董,慢走.”望着自己垂下的手,右手腕上的凤眼在阳光下格外的猩红,她在问自己为什么回来,为什么来这里,其实她还是忘不掉吧,她把身体赶快养好,那么努力的活下来,只是为了抓住那么一点点希望吧,想要抓住和莫谦重来的希望吧…
HBS年度音乐颁奖典礼上, rainbow的精彩演出赢得阵阵掌声, rainbow的象征色是红色,顾芯瑶在电视前看到那观众席上一片片红色海洋,简直就像是rainbow专场的演唱会.
一下舞台木村锦麦克一关,就往休息室的化妆台上一甩,风是贝司手,两年前木村锦遇见他的时候,他就站在墙角,弹着贝司唱着歌,流着眼泪,木村锦抱着已经昏迷的顾芯瑶慌张的叫着他,他却不理会,直到不耐的抬眼,看见脸色苍白触目惊心的芯瑶,竟然把贝司一摔,抢着抱过顾芯瑶,大声的对着木村锦吼:“快去开车.”从那以后他们便成了铁哥们,风也是很俊美的,但却像是那种永远可以和黑色的布景合成一体的样子,他是忧郁的,就像芯瑶醒来看见他,用很迷茫的眼神,然后淡淡说了一句话:“你的眼神,很悲伤.”到现在,歌迷给他的别名就是悲伤之眼,拥有悲伤之眼的风神.
“芯瑶也许身体不舒服,你昨天害她淋雨了.”风不同于其他队员,没有噤声,也没有放下手中的动作,头也不抬的开口.
“芯瑶要来吗?在哪?在哪?” rainbow的又一名成员林楚雨打开休息室的门就往外探.手里没一会就抓起一包零食,啃了起来.
键盘手刘子末把林楚雨一拽,往休息时里一拉,小提琴手肖莫笑手一推关上门,动作一气呵成.
还不忘数落:“白痴!外面全是记者,你还开那么大的门?”话还没完呢,木村锦就一溜烟出去了,门还开得大大的.肖莫笑指着林楚雨的手一顿,不自在的清嗓,“门开了就要关好,呵呵!”老大犯错不是错.呃^
“变色龙!”某人被群殴.
木村锦到达顾芯瑶的住处,一抬眼就看见顾芯瑶卷缩在沙发上,大步的走上去马上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这样还不放心,又蹲下身子,彼此抵着额头,确定没有发烧才松了口气站起来.
电视里还是颁奖的画面,看见自己的位置是空的,风坐在旁边,手拿着奖杯欣喜却不愉悦,不像身边笑咧了嘴的另外三个家伙.
他关上电视,居高临下的看着熟睡的顾芯瑶,像是婴儿回归母体的姿势,倦缩着。他们说,这样的睡姿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是这样吗?木村锦用指尖轻轻的扫过芯瑶的眉.
“你失约了,可是我不生气,因为你在看着我.今天的会议顺利吗?你是很累吧,来,我抱你回房间,在暖暖的被窝里,好好的睡一觉.对不起,昨天让你淋雨了.我谁也没告诉,我一个晚上没睡,就是怕你生病,所以烟熏妆还是好啊,挡住我的黑眼圈.芯瑶,晚安.”为顾芯瑶盖好棉被,刘锦栋轻手轻脚的离开,满足的微笑.
门锁的声音一响,芯瑶就睁开眼睛,说不清在想什么,眼睛睁得大大的往天花板上瞪,却还是有泪水.垂下目光,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莫谦两个字明晃晃的在面前,却怎么也按不下去,傻瓜,傻瓜,全是傻瓜…
回到庆功宴现场的木村锦春风满面,突然手机响起来,带着无比欢愉的微笑,是顾芯瑶发来的短信.
“我见到莫谦了.”短短六个字,天翻地覆.他收起笑,走向后台,风在那里,依旧是坐在墙角,最不起眼的位置,僵硬的开口“风,我们谈谈.”
“说吧.”
“她见到莫谦了.”
“那又怎样?”
“她说,她这一生都会爱他.”
“所以,你会激动到忘记对她的保护和谨慎,让她淋雨?让她生气?”
“对不起.”木村锦无力的抓了抓头发,无力垂下头.却还是止不住心底的烦躁。
“木村,她和我一样,眼底满是悲伤,你没有注意到吗?”风直视着他,带着洞悉和怜悯.他的眼睛会让认真去看他的人无药可救.“爱这种东西,说不清楚的,所以该怎样就怎样吧.”
“她会爱上我.”
“那就好.”淡淡的,不置可否.木村锦,像是为了爱英勇冲锋的战士,他有战士的骄傲与自信,有爱的信仰,所以,可以跋扈的奔跑.但…风抬起头,看着窗外璀璨的夜空,但是,你又怎么知道,如果可以是你,为什么又不能是别人?
但是你又怎么知道,同样是这样的芯瑶,会不会像你一样,只记得奔跑,就算是疼痛,也忘了停下来。
“芯瑶.”木村锦的声音总是带着活力,无比的生机.
“木村啊.”顾芯瑶接起电话,对会议室的诸位点点头,走出会议室才再度接起电话.但是只是木村两个字就引来所有人的眼神.
“中午出来吃饭.”是肯定句.
“还在开会呢!你今天通告不是满满的吗?”
“没有什么比芯瑶的身体还重要,我当然要陪你吃完饭再去工作,快下来吧,我在酒店门口.”
“木村.”
“嗯?”
“我在新业银行.”顾芯瑶吸了口气,“上次的会议作罢了,所以今天我要一直呆到会议结束,没办法和你吃饭了.”
“这样吗?”木村言语里带着浓浓的遗憾,“那我们三天以后见好不好?我要飞一趟日本.”
“演出?”
“嗯,签唱会.”
“大家都去吗?”
“恩。”
“那,回来再见?”
“记得准时吃饭.”
“好!”顾芯瑶乖乖点头,合上手机,深深吸了口气,重新走进会议室,里面的气氛像是在掐架,为了一块地皮抢得满地找牙.
顾萱一派轻松的坐着,看着面前掐的厉害的三家公司老总,她只考虑哪家公司出得价格最合理,自己口袋得到的钱最多.其他的面红耳赤全当没看见.
她是商人,不是慈善家,不会担心他们掐的太厉害血压上升,莫谦也很沉稳的坐着,明明是争得最凶的一个,却还是一副世无争的样子,沉稳自得.她赞赏的多看了几眼莫谦.
目光又转向顾芯瑶,一副漫不经心,掐死了也不管我的事,多久都坐得住的派头,虽然欣赏,但还是让她心中升起几分遗憾,她那个心无城府的丫头啊,哪去了?现在的芯瑶,只是在多变的外表下,眼底藏着永远化不开的心事.
终于,顾萱拍拍手:“今天就到这,诸位都给出了很完美的计划,但是最终的结果,还是要等下个星期一才见分晓,各位也累了,所以,我做东,就请各位贵客一起参加中午的聚餐.”
剑靶嚣张没了,刚刚还掐的厉害的三位,现在笑着并肩往外走,要多和睦有多和睦,顾芯瑶心底冷笑.不经意对上莫谦冰冷的眼,退了一步,跟着往外走.今天的顾芯瑶一身波西米亚风的咖色长裙,蕾丝吊带,外面套着一件长款宝蓝民族风毛衣外套,一条维多利亚式缀着浪漫蕾丝的领围.柔美温润.
吃饭的时候,其他人都在谈着生意上的事,或者虚无的奉承。顾芯瑶只是埋着头吃东西,偶尔虚应几声,微笑的打断他人的热络.又继续吃自己的。
“顾小姐.”一声轻呼,却振动了四肢百骸,她不敢回头,怕一回头那个叫她的男人就会不见.却还是忍不住的抬起头,哪怕他用那么生疏的语气叫她。她都好想好想光明正大的,就那样直直的看着他,看着他,直到看腻为止…可是,没用的她,只要是莫谦就久久都腻不掉,还记得自己总会偶尔感谢老天的精雕细琢,赞叹到忘了自己的脸.
回过身,带着怅然,果然是幻听啊,莫谦并没有叫他.
僵硬的放下盘子,垂着头往前刚迈一步,就硬生生撞在一堵墙上.来不及抱怨,退一步抬头,莫谦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对上他的眼,她似乎又变成了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又一次,少了圆滑,少了世故,没了骄傲,手脚不知怎么摆才好.闷闷的,应了声:“恩,那个…什么事?”没有加上称呼,不想叫他莫董,那样太生疏,她会受不了.心又会疼,然后犯酸.不敢叫他谦,怕对上的是陌生的应答.于是,不知进退.
“你最近有管理夏奇拉德国地区的酒店吗?”莫谦端着酒杯,一本正经的开口.
“多久?”她愣了愣完全没有章法的回答。
“那就是没有注意?”莫谦了然一笑.像是看透了顾芯瑶.
“嗯.”顾芯瑶不自在的点头.
“听说,夏奇拉德国地区的那几家酒店要和台中的厂家签订一次性餐具合作的协议是吗?”莫谦淡淡的开口,悠哉的晃了晃酒杯.
“好像是.”顾芯瑶一时想不起来,尴尬的点头.
“别签.”
“为什么?”没等顾芯瑶说完,莫谦举起酒杯仰头饮尽,放下酒杯,走向另一边.没有迟疑.
顾芯瑶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什么也没抓住.

何事西风伤了等闲心

夏奇拉在台湾的连锁酒店有四家,其中台中的夏奇拉高三十八层,高管的办公楼就在最顶楼,顾芯瑶走出电梯,敲了敲总裁办公室门口的桌面,才推门走了进去.
不一会,刘天涉跟了进来,他是一年前和她一起入驻夏奇拉的伙伴,木村锦介绍的,事实证明,他有卓越的工作能力,是个足够隐忍的人,但眼镜后偶尔也会有几道隐约的精光.这个人,很厉害.还好,是友非敌.
“刘特助,去查一下德国酒店和台中厂商关于一次性餐具的合同是怎么回事?”顾芯瑶不愿多谈,简单说完,就摆摆手想安静安静.
“已经查到了.我正要上报.只是总裁的电话全部都是留言状态.” 刘特助没有退出去的意思,依旧站在那里,手拿着几份文件.他始终是这样不卑不亢,但还好,做事认真有能力就成,她不介意.
顾芯瑶抬起头,左右看了看,“那你坐下说吧.”
“那家公司的一次性餐具有很严重的问题,用的原料用的是医疗用的一次性塑料废品,所以潜在的危害特别大.”
“医疗用的一次性塑料废品?”
“比如说我们打点滴用的一次性的输液器滴管.他们通过一定的管道得到了这些有害的废品,把滴管的针头拔掉,用水把血迹药液冲干净,然后用机器绞碎,再制成一次性餐具,塑料袋。而且这些东西只要一到厂家被机器绞碎,就完全不知道那些原先是医疗废品了.”
“医疗废品不是严格管,制统一销毁的吗?”顾芯瑶嫌弃的撅起眉.
“但总是有漏洞的,那些医疗塑料的质量一般都相当的好,国外进口价格也额外的高,可是厂家从收废品的手上收购却只要几块钱就可以运一车走.低成本高收入,有利益自然就会有人做.”
“所以,我们要和这样的黑厂做买卖?”顾芯瑶越想越毛.“我要买那种脏得要死的东西,然后吃进嘴里?”
“合同还没签.”
顾芯瑶往靠椅上一倒,“要是有艾滋病,性病,传染病,怎么办?”
“总裁,合同还没签.”
“嗯.”郑重的点点头.
“把德国酒店的负责人先调开,让他去哪个酒店学习调研都好,合同先压下来,找人去查那家厂,把整个销毁过程也好制作过程也好全部拍下来,最后,交到公安部门,报案.”
“德国酒店的负责人呢?”
“下马,换人.对了,查查他和黑厂的关系,我下班之前会把有关文件签好给你.”顾芯瑶揉揉眉心,“你去忙吧,对了,告诉各个酒店的负责人,人很容易死的,特别是人要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尤其要谨慎,千万不要为了小利益,因为小马虎,好好的命不活,要去蹲大牢.做什么事情之前,想想自己的家人孩子吧.而且,这份合约不是一直和上海那边合作的很好,为什么要替换厂商?如果没有问题,继续续约。好了.下去吧.”
顾芯瑶摊靠椅上,闭上眼,什么也不敢想,差一点就出事了.差一点.眨眨眼,拿出公章,手写了一份调任的人事令,再仔细的翻阅一份份文件,不敢怠慢.
霓虹灯火尽头的一处酒吧,一间包厢里.
“她确实不再是小丫头了,没有冒失的停止签约辞退负责人,想的也很全面,只是还是没你冷血,爱管别人死活.”
“举报那家黑厂?”男子把酒杯高高举在额前,看着灯光折射的辉泽,淡淡的一笑:“要是以前她不会找证据,会直接砸厂.”
“所以?你放心了?”
“你会帮我照顾她不是?”
“我娶她?”
“你爱她的话.”男子放下酒杯,一挑眉“要一辈子.”
“一个女人,身家才貌好性子什么都有,相处久了不爱上也难,如果那五子不抢得死去活来,也许,我可以胜任.所以,你还是决定和凤儿结婚?”
“嗯哼.”男子点点头,看不清表情.
站在莫氏大楼前,顾芯瑶久久的仰着头,不高啊,为什么,为什么两年前,就是上不去呢?所以,就失去了,什么都失去了吗?
走上前台,很自然的被拦下,顾芯瑶笑笑,摘下墨镜.
“小姐,这里不能进去,请问你找谁?”又是她?顾芯瑶一双蔚然的眼对上面前的女子,优雅开口:“找你们莫董.”
面前的女子一震,对上那双绝美的蓝眸,有几分颤抖的开口:“对不起,有预约吗?”
顾芯瑶抬抬眉,娇笑一声,“没有,不过,你可以说我是代表新业银行来谈土地合作案的,又是你呢!你应该,认得我吧?”顾芯瑶摸摸鼻子,不看颤抖的摔倒在地上的女人,直直往电梯走去,嘴角轻扯一个讽刺的笑,眸子冷的彻骨,手心却寒到打颤.

“让我进去,我要进去,我要找莫谦.”
“对不起,小姐,您没有预约,不能进去.”
“谁说我不能进去的,我是他女朋友,你干吗拦着我,我要找他,你放我进去.”
“小姐,我不否认你长的不错,但是说是我们总裁女朋友的人多的是了,等有预约在来吧.”
“那我坐在大厅等总可以了吧?”
“不好意思,小姐,请你出去.”
“我不上去,就坐在大厅等好不好,姐姐你就帮帮我.”
“对不起小姐,请你出去.”
“对了,我可以告诉你莫谦的电话,你打电话去问好不好?去问他认不认识顾芯瑶,他会见我的,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顾芯瑶像是抓住了生的希望一样,抢过笔就写下莫谦的电话号码,私人的公司的.面前的女人却不屑的挑挑眉,手一扬,“保安,带她出去.”
终于,另一位前台开了口:“打打总机问问吧!”
她跟着她上了电梯,电梯一层一层的往上,顾芯瑶却只盯着地面,一眨不眨,吧嗒掉下一滴水珠,泛开,染晕.像照镜子一样看着自己蔚蓝的眼睛,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哭,要坚强,要快乐,你马上就可以看见谦了,所以不要不要难过。一遍一遍的对着地面说,顾芯瑶,你好,顾芯瑶.
她被拦在门口,等了很久,终于女人走出来,扯起嘴角,用最不屑的目光,把顾芯瑶从上扫到下,“电话是总裁亲自接的.”
“是吗?”顾芯瑶开心的跑上前握住女人的手,“姐姐,谢谢你,我会让谦给你涨工资的!”
女人双手一甩,顾芯瑶重重的跌倒在地上,雪白的连衣裙都沾了几处黑,“保安,把她给我扔出去,哪来的疯子,总裁说了不认识你,滚!”
她真的是被扔出去的,先是被推倒在地,然后被扔出去.好疼好疼.
她等了一天一夜,先是在大门口,可是那天下雨,真的很冷,她就躲在后面的停车棚等,可是她很糊涂,她睡着了,是疼醒的。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经好黑好黑,一颗星星也没有,照明灯昏黄的亮着,很多虫子围着在飞,她肚子疼的厉害,缩在地上,手机被摔坏了,人,也走不动.
然后她看见那个敢她出来的女人进来拿车.她喊住她,她也停了.
她说:“姐姐,你送我去医院好不好,我肚子疼,好难过好难过.”
她反而不理她,转身找自己的车子.
“姐姐,你借我打个电话也可以,我的被摔坏了,我肚子疼,动不了,你借我打一个电话就可以.”
女人不耐的扶起自己的电动车,经过顾芯瑶身边不但没有帮忙,还重重的踢了一脚,那一脚,让顾芯瑶重重的倒在地上,流了好多好多血,她的眼睛,那双蔚蓝的眼睛,绝望的看着她,不可思议又悲怨的看着她,一直看着她跑的好远好远,变成黑点,然后不见,还有那电动车被推着前进,嘎达嘎达的声音,很响很响.响到现在只要一听见刺耳的滑音,全身都会恶寒.
她没有了他的孩子.就那样倒在血泊里,没有了.
“小姐,你到几楼.”有人轻推她.
顾芯瑶抬头,带着还来不及隐藏的悲伤与无措,下意识的叫了声“莫谦?”
看清身边西装笔挺的男子,才掩没心思,嫣然一笑:“我找莫谦,你们董事长.”
“那小姐,顶楼已经到了.”
“噢,是吗?谢谢.”顾芯瑶看了眼开着的电梯门,感谢的点点头,优雅的走电梯.
只听见身后的男子淡淡的吐了三个字:“顾芯瑶.”
顾芯瑶回首看了眼闭上的电梯门,不置可否的摇摇头,认识自己不奇怪,现在还有谁不认识自己?
坐在会客室,面前冒着烟的咖啡,顾芯瑶想抓住那烟雾,它却跑,最后热气散了,烟也没了.
会客室的门被推开,莫谦穿着阿玛尼手工订制的黑色西装,手腕上的劳力士钻表的光辉仿佛能照耀整个黑夜。气宇轩昂.顾芯瑶眯起眼睛,盯着他,腿一盘,看着他.
莫谦挑挑眉,往一侧的沙发上一坐:“为什么来?”墨黑的眼不带温度,静静的看着顾芯瑶.
“为什么提醒我德国酒店的事.”
莫谦摊摊手,“只是顺便.”
“不是.”顾芯瑶直直的看着莫谦,“我原本只是想来和你道谢,谢谢你的提醒。用冷漠,和你一样的冷漠来掩饰我想见你的心情,但是,就是,刚刚,我又一次被提醒,提醒我我失去的和你一样重要的.一样重要的…”说不下去,该怎么开口.“所以,你是关心我对不对?你是,在关心我吗?”
“我是在关心你.”莫谦的眼分外的温柔,“但是,那是因为,我应该关心你不是吗?我有责任关心你.”
顾芯瑶的欣喜没有了,沉重哀伤的眼眸死死的定在莫谦身上,“你不要骗我了,我也不要骗我自己了.我爱你,从来没有停下来过,他们都走了,没有人再阻止我们在一起了.别人不会知道的.没有人会知道我们的秘密,我们可以在一起,没有人会知道;这样,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在一起?”
她看见男子俊美无俦的脸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自己,淡淡的摇头,“你想太多了.芯瑶。”隔了这么久,他终于叫了自己的名字,但不是瑶儿,而是芯瑶,淡淡的没有太多情感的芯瑶。不是顾小姐,但是也不热切。
“错过了的人,就像表上的指针一样,过了怎么会再回来?就是回来,也不是同一天了,你多想了,芯瑶。”她看见他的脸再阳光的阴影里,她想伸手去拉回他,却怎么也动不了,只是悲伤的控诉:“我害怕别人为我引路,唯恐怕错过了你,而你来了,却不带我回家,又要我,一个人流浪去哪里?”芯瑶只能握着自己开始隐隐发疼的右手,脸上带着隐忍,慌张的跑出会客厅,却还是忍不住回头,在微弱光线下,她看着他的脸,没有再说什么的勇气。
她的眼泪模糊了视线,蔚蓝的眼上了霜,所以她没有看见,看见他浓眉微蹙,弧形美好的嘴角上还带著几许无奈。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莫谦看着半敞的门,眼神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