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痛吗?”他的声音清明,与他手上那炙热的温度以及当前暧昧的气氛不相符。

施晴呆住,第一反应是,他在轻薄她,第二个反应是他用正当的理由轻薄她!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他身边有的是女人,前一段时间才看到他跟某位才貌兼备的名媛共进晚餐,想他也不会这么饥渴。更何况,他也没有禽兽到,连一个戴着小红帽的孩子都也不放过吧。

只是这气氛太过暧昧,也不怪她多想。他的胸膛贴在她的后背,阳刚的男子气息紧紧萦绕着她。她才发现,与他相识这么多年,自己也不曾像现在那样接近,接近得有点危险。

“不痛了,药效不错…”话毕,想挥开他的手,这样的状态甚是尴尬。

他似乎知道她的不自在,手反倒收紧,“抱歉,我忘记了替你买痛经贴了。”

“没…没关系…”她想她的脸应该红透了。他的手越发滚烫,她觉得原先微凉的小腹已经彻底被他焐热。她想捉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撩拨她敏感的神经。可惜,他那样义正言辞,她不仅不好表示怀疑,更不能让他走开。

“那睡吧,晚安。”他的语气一如往常,丝毫不似她那样别扭。

施晴一向听他的话,果然乖乖地闭上了眼睛。或者是觉得身边有人可以依靠,这一觉她睡得不错,一觉就睡到了九点多。

洗漱完毕,她走出了主卧,那是他正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度琼斯工业指数什么的,施晴对此一窍不通。

他对她说早安,然后带她到外面吃早餐。

今天他换了一台小轿车,她看了那标志两眼,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

慕景韬开车的样子相当正经。不似她的同学,一边开车一边打开音响,兴起的时候随音乐摆动着身体,用手指在方向盘上打节拍。也不似电影里面的男主角,鼻梁上顶着大大的太阳眼镜,薄唇勾起,尽是风流倜傥的味道。

“想吃什么?”车子驶进了主干道,他问她。

施晴的思绪还在他的身上,听到他的话,一时反应不过来,张开便说:“麦当劳吧。”

车内的气氛稍稍转变,沉默数秒,慕景韬淡淡地说:“换一个。”

想起开车的人是他,施晴觉得自己是疯了才要求去麦当劳的。他很久以前就教育过她,那是垃圾食品,不应该吃。她那时万分诚恳地保证戒掉,不料今天就自打了嘴巴了。她不敢狡辩,乖乖巧巧地说:“你做决定好了。”

他向来喜欢安静,所以带她去的餐馆也是清幽典雅的地方。他的家教极好,让施晴走在他的前面。穿过长长的走廊,两壁挂着水墨画,每幅画神韵各异,每幅画都值得人驻步欣赏。只可惜,她不感兴趣。

餐牌上介绍的食物皆让她食指大动,除了几样糕点以外,她还要了一杯冰豆浆。相对于她所点的,慕景韬点的东西可谓极度简单。最后他把菜单交还给服务员,并说:“将冰豆浆换成红枣莲子露。”

施晴睁大了眼睛,待服务员离开,她才问:“干嘛换了我的豆浆!”

“不知道是谁,昨晚痛得脸都青了。”他动作优雅举起茶杯,轻飘飘地吐出这一句。

施晴被他的话噎着,许久,才不甘心地说:“要是不好喝怎么办?”

他一愣,旋即笑了,“那就慢慢喝。”

早班机施晴是上不了了。她悄悄松了口气,刚刚在等餐的空档,她给纪茉发了条短信,问沈兮影是否还在本市。纪茉很快就回她短信,告诉她,沈兮影会在G市逗留几天。她已经绝望的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不料,慕景韬却对她说,下午的机,他亲自送她到机场。

她几乎想发飙。拳头藏在了身后,不停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于是,她忍。

慕景韬把她送回了他的公寓,让她先把东西收拾一下,他先回公司处理一点事务,很快就会回去。

言下之意,不过是让她老老实实地呆在公寓,这个施晴自然听得懂。她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的,她将自己留下的垃圾处理掉,然后稍稍整理一下床铺。看到那张大床,她的神绪又变得飘渺了,甩了甩头,她走出了主卧,坐在客厅看电视。期间,她接到了同学的电话,问她何时归来。她有点沮丧,告诉她马上就回了。

慕景韬回来的时候,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杂技,那个小姑娘在半空中做着高难度动作,她看着也替那娃捏一把冷汗。听到开门声,她转过头去,他便问她:“还吃午餐吗?”

早餐吃得极饱,她摇了摇头,然后又把视线放回电视上。

他把手中的文件放回书房,不久,又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盒子。他把东西递给她,精巧的小木盒,上面的雕花栩栩如生。施晴好奇,问他:“这是什么?”

她接过来,“咔”的一声,打开以后,一只玉镯静静在躺在里面。玉镯质地细润,玉质紧密,光滑细腻,成色均匀,无任何瑕疵和裂痕。

她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这是?”

“和田玉。”他伸手将玉镯拿过来,捉过她的左手,动作一气呵成。他的声音没有起伏,“会痛,忍着点。”

还没待施晴反应过来,那只玉镯已经套进了她的手腕。其实她的骨架很小,握住她的手腕,像一捏就会受伤的样子。他也没敢太用力,仿佛她才是那价值连城的却极易破碎的珍宝。

听见她低低地痛呼了一声,慕景韬抬眼看了她一下,她的眉头锁得极紧,一脸责备地看着他。

“很痛!”她不满地说,原本白皙的皮肤被擦红了一片。

他没有做声,抬起她的手细细地看着,许久,才说:“很好看。”

珠宝她见不少,不过这么漂亮的手镯她倒少见。那只玉镯的晶莹剔透,白玉却隐隐地翻着淡紫色,越发显得高雅婉约。她活动着手腕,发现手镯的尺度刚刚好,不松也不紧。她很少这些素净的东西,首饰盒里多是繁琐夺目的手链胸针或者戒指,到底是年轻,看中的都是花俏的东西。想起他是从房间拿出来的,便问他:“这玉镯是谁的?”

他松开了她的手,背靠着沙发,神情放松,“你的。”

“啊?”她错愕。

“我托一个在新疆驻守的战友带回来的。”他淡淡地说,“小心点,跌碎了玉不吉祥。”

她不喜欢这些碍手碍脚的东西,虽说漂亮,但她觉得有点束缚感。“那我还是不戴了。”

话毕,她开始想把玉镯摘下来。慕景韬没有理会她,拿起遥控器开始转换频道。不久,她就将手伸到他面前,“我摘不下来。”

他继续调频,漫不经心地说:“那就戴着。”

“但是我摘不下来!”施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慕景韬心想,要是能摘下来,他为何还要送手镯。他将她的手拉了下来,没有理会她的要求,只道:“你挡到我的视线了。”

她垂下手,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败下阵来。她看了看手上的玉镯,又看了看他,最后,转过头看电视。

临去机场之前,她还不心息。错过了这个机会,她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有见沈兮影的机会。她偷偷了打量了他一会儿,看他心情好像不错,便问他:“我真不能再待一天吗?”

他似笑非笑,“很喜欢留下来?”

想起了昨晚的混乱,施晴不作声,那张小脸无声无息地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时间更文,好不?

 


第四章

待施晴风尘仆仆地回到学校,她又开始了另一番的混乱。

她原是学生会文娱部的部长,大三她就不再留任了,把手头的工作全数交给了现任的部长段嫣。上一段时间文娱部招新,段嫣还请她帮忙考核。她那时实在忙不过来,便推脱了。现在,文娱部已经选了三十位预备干事,接下来就要筛选其中十位作为正式干事,段嫣毕竟刚接手,对她又极是信服,于是又请她帮忙。

一而再地拒绝别人这种事,施晴是做不出来的。于是她便答应了。晚上刚过去的时候,会议已经开始,他们安安静静地听着段嫣讲话。她自后门走进,悄悄地坐到角落的位置。

段嫣是她很欣赏的女生,当时她询问她是否愿意留任时,段嫣显然是没有料到自己会是部长的人选,毕竟比她有功绩的人比比皆是。但施晴却看中了她为人公正,对工作认真,更重要的是,她处事的手段圆滑,应该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一阵掌声传来,她回过神来,段嫣已经走下了讲台,副部长走上了讲台。段嫣坐到了她身边,压低了声音说:“师姐!”

施晴低头,“现在有什么打算?”

段嫣其实早有想法,她大致地跟施晴说了,施晴也觉得满意。多聊了两句,后门再度被推开,施晴回过头,看到来人,怔了一下。

杨耀阳朝她们颔首,轻轻掩上了门,坐到施晴身边。

杨耀阳原是学生会宣传部部长,如今留任,担任学生会主席一职。昨晚他例行与各部门部长了解工作情况,段嫣最后提起今晚的会议,他突然插了句话,“我明晚有空也去参加,那个教室?”

段嫣倒是高兴,隔着施晴对他说:“没想到师兄真的会来!”

施晴不自觉地走神。这是她向杨耀阳表白以后,他首次坐在她的身旁。以前他们的工作常有交集,她与他相处的时间也不少,但没有一次,会像现在这样让她感到局促。

想起她第一次与杨耀阳见面,正是刚入学的时候。F市的雨季来得迟,九月经常阴雨绵绵。她烦不胜烦,因为她今天穿了一双帆布鞋,于是只能撑着伞在校门口避雨。

她四处张望,无意间瞥到一个男生,一手抱着书,而另一只手包着纱布。他每隔几秒就看一下腕表。目光上移,她扫了他的脸一眼,脑中只马上浮现了四个字,惊鸿一瞥。尽管他现实眉毛蹙起,嘴角微沉,也丝毫不损他英俊之貌,像是带着忧郁的气息,直教人着迷。

那天施晴才懂得,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她笑了笑,一见钟情从来只是传说,又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惜她的视线已经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他再次看了看腕表,表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突然投身雨中。

施晴不忍,急急地喊了一声“同学!”

周遭的人都被视线放在她身上,他也不例外。施晴没有在意旁人的目光,她的眼光直直地投在他身上。只是,他停了下来,她反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最后,他问:“有事?”

那声音非常有磁性,语调不冷不热,语速不紧不慢,与刚刚看似焦虑的男子相差甚远。施晴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中的伞递了给他。

他英眉轻佻,仿佛想探出个究竟。或者他确实赶时间,不多时便收回了目光,对她说:“那就麻烦你替我撑伞了,我不太方便。”

鬼使神推般,她居然走到他身边。他的个子很高,施晴只到他的下巴的位置,她努力地居高了雨伞。他却把书递给了她,“我来撑吧。”

一共是三本书,施晴只能看到放在最上面的一本,是《概率论与数理统计》。她看着那书名就觉得头晕。

一路上两人都是沉默,耳边响起的都是雨水落在雨伞上的声音。他似是在迁就她,步子不是特别大。这样的雨天,校道上的行人不多,茫茫的雨里,她觉得这天地间就剩下他俩,不自觉心生浪漫。多年以后,施晴再次忆起,只是微笑,当时确实是被迷乱了双眼,才会觉得跟一个陌生男子走在滂沱大雨中是一件浪漫的事。

他们走到了第一教学楼前,那儿有一个男生在等待,看见了他们到来,便迎了上来,激动地说:“你总算来了,谢谢,谢谢!”接过他手中的书,随即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又剩下他们两人,她需要仰着脖子才能看到他的眼睛,却发现他也在打量她,说不上是带着什么情感。

施晴骨子里带着倨傲,尽管她平时也将其全数敛起,但是在某些场合总会不自觉地全数显露。譬如此时。她迎上了他的目光,毫不退缩。细看下,她才发现他半边衣服都湿透了,露裸在外的手臂还挂着水滴,却丝毫不觉狼狈。而她自己,除了布鞋和牛仔裤,基本没有被淋湿。

最终,他把雨伞还给了她,对她说:“你回去吧。”

施晴默默地把雨伞接了过来,她想,反正鞋子都湿了,回去就回去吧。她才走几步,身后就有人唤她,声音清朗,却不带情感。“施晴。”

她停住脚步,诧异地转过头,问他:“你认识我?”

只见他还站在原地,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说:“谢谢。”

又是一阵掌声,只见身边的人站了起来,然后往讲台走。她盯着他的背影,越发失神。她听不清楚杨耀阳在说什么,段嫣低低地对她说:“师兄好帅!”

她低着头,长发滑落,遮住了她的脸。她扯出了一个微笑,轻轻地说:“是啊。”

杨耀阳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然后就下来了。施晴没料到他动作那么快,匆匆地对段嫣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也不顾是否失礼,起身离开。走到教室外面的时候,有人跑了上来,捉住了她的手臂。

她转过身,拧着眉看着他。

杨耀阳的表情与以外不同,最终,他松开了施晴的手臂,说:“我也回去了,一起走吧。”

她没有拒绝,两人走在校道上,眼尖的同学看到了他,身边还伴着一个女生,纷纷讶异地回头,沉不住气的人会低低地议论。

直到遇到一个爽直的男生。施晴不认识他,看样子应该是新生。他与杨耀阳打招呼,随后还说了一句,“师兄的女朋友好漂亮。”

施晴盯着那个男生,要是以前有人这样说,她或许会高兴,而如今,她却觉得难堪。身边的人含笑点头,并没有解释。

施晴住学校宿舍区的三号楼,这是单人的公寓式宿舍。原是研究生的宿舍楼,近年许多研究生皆到外租房,宿舍剩余较多,故本科生也能申请入住。

直至走到她的宿舍楼下,施晴才对他说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刚刚你应该澄清的。”

他低头看着她,“你在意吗?”

她抬起头,笑了笑,“那你随意。”

到公寓以后,她洗了一个很久很久的热水澡,然后把自己埋在了被窝里。她突然落寞,似是有什么堵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又似是心脏被挖走了一块空得让她畏惧。她又想起了那个晚上,她最后一次参加学生会的聚餐。

那时,不少的部长都即将离任,大家带着感慨,也带点不舍,于是酒一下子就喝多了。一直坚持原则滴酒不沾的施晴也喝了好几杯。餐桌上,众人越来越放肆,一些藏在心里许久的话也被挑明,平时关系不明朗的人更是当众相拥接吻。

离开的时候已经凌晨,她还是有点晕眩。站在她身边的杨耀阳本能地扶了她一把,她有了可依偎的对象,也不顾场合,旋即往他身上靠。她不知道自己存有怎样的心思,只知道自己的一颗心已经沦陷。他们走在最后,越走越是落后。

月色迷离,道路两旁的路灯拉长了他们的影子。最后,她放开了他的手臂,停下了脚步。

杨耀阳也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她。

其实她确实清醒着,从来没有像此时一样清醒。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熟悉却陌生,“我们在一起吧。”

从小到大,她很少会主动要求什么东西,因为她已经拥有所需的所有,无论是物质还是情感。直至今天,她也不知道如何向别人表达意愿才是正确的。她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应,微微垂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甜蜜却忐忑。

走在前头的人群已经没了踪影,他俩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我有未婚妻了。”良久,他终于给她回应,声音很淡,像是第一天遇见他,他见的一声“施晴”,似是平淡,背后仿似隐藏着万尺波浪。

那句话,依旧印在她心里,那么深刻,连她的心也仿似刻出了裂缝。她不敢抹去,她担心她的心会因这番拉锯而破碎。

施晴还记得那夜惨淡的月光,还有地上斑斓的影子。她是极高傲的身,也似是极低微的影。

 


第五章

平平淡淡地过了好些天,施晴又重新适应了校园的生活。已经接近九月尾,天气不似往常炎热,校道两旁的树木开始掉叶子,树底下浅浅的铺了一层枯叶。

施晴与同班同学文祖希一起走回宿舍。文祖希跟施晴住在同一层宿舍楼,两人的共同话题也不少,算是极为投契。

经过篮球场的时候,文祖希突然说:“那不是杨耀阳吗?”

顺着她的目光,施晴看到球场上那熟悉的身影。她应了声。文祖希笑了声,“诶,你跟他真没戏了吗?”

“应该没有。”施晴收回视线,她没有将她与杨耀阳的事告诉身边的同学。在旁人眼中,她与杨耀阳不过是工作上有默契,平时交往有点密切,关系有点暧昧的两人。文祖希这么直接地问她,还是挺出乎她的意料。

“那真是可惜了。”她对施晴眨了眨眼睛,调侃道:“过几天就是迎中秋的晚会了,是看你文娱部是否后继有人的好机会。”

文娱部的正式干事已经确定下来,之后施晴也与段嫣联系了几次,跑了几次学生会办公室。当时她落下了不少的功课,经常都很晚才回宿舍,文祖希也曾笑话她:“选人方面,大可以让他们来一段《江南style》,这神曲真考核每个人的综合素质呀,用得着你这么辛苦吗?”

当时施晴哭笑不得,半真半假地说:“我会认真考虑,酌情参考的。”

经文祖希的提醒,她才记起,中秋就要来了。学校里的晚会,她并不担心,段嫣应该有能力做好。她盘算着何时回G市,今年的中秋与国庆相连,假期甚长,可以好好计划到哪里游玩。

她沉思之际,文祖希又说:“我今天在卫生间听到有人说,杨耀阳也会表演,有兴趣看不?”

“让我想一想。”施晴随口说。

文祖希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而施晴明显在走神,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有很多次都是答非所问的。

刚回到宿舍走廊,施晴的手机就响了,她歉意地看了文祖希一眼,然后摸出手机,是她的表姐安如。

她挥了挥手与文祖希告别,打开房门走进去才接通电话。“喂?”

安如抱怨说:“这么久才接电话!”

因为安如讲的是粤语,施晴也用粤语回答:“刚回到宿舍,干嘛,又想跟我干什么坏事?”

安如是她大舅舅的女儿,与她年龄相仿。她小时候经常被母亲带到香港,那时她的外婆对她跟安如管教得很严,而安如的性子比她还野,经常搞小动作,有事没事都闹出一些意外。若说安如是主谋,那么施晴则是帮凶了。那时年纪太小,不干些人大人头痛的事真对不起自己。

施晴跟外婆吴珍妮相处的时间不及安如多,所以她对外婆还是多了几分敬畏。但安如不一样,她调皮捣蛋直叫吴珍妮伤透脑筋,每每看到她父亲安海融就说:“我这孙女肖谁不好,居然肖你!”

“你也准备放假了,来香港玩几天吧,我爸妈说好久没见到你了。”安如说。

“这是你说的吧。”她才不相信安如的话,暑假她才去了香港住了两个星期,怎么说得上好久不见。

“还不是一样,27号过来吧,我跟你去玩。”

瞥了一眼台历,施晴皱眉,“还没放假呢,国庆再去吧,问问我妈去不去。”

“别!你一个人来好了!”安如拒绝,末了还补充了一句,“悄悄的。”

“你又想干嘛?”施晴直觉事情并不简单。

“总之你过来就对了,是逃课逃课还是逃课呢,你自己选,就这么说定了,到时我去机场接你。”而后,不给她犹豫的机会,“啪”地挂了电话。

施晴还是悄悄地逃了。越接近假期,她的心思越是不在学习上,于是干脆向安如奔去。她把两门重要的教材带走,然后嘱咐文祖希将作业发到她的电子邮箱,倘若不幸被老师捉到的话,就尽量让老师保持冷静。

下机以后,她给安如打电话,安如让她到国际广场。对于她出尔反尔,施晴已经非常习惯,于是认命地上了出租车。

到了弥敦道,她就给安如电话。故她下车走了几步,安如就从她身后崩了出来。施晴打量了她半晌,终于忍不住问她:“阿如,你又要我陪你看…电影?”

施晴知道《一路向西》还在上映,来了国际广场,自然不是购物和吃饭那么简单。

安如穿了黑色的上衣,黑色的长裤,黑色的高跟鞋,手上拿着一顶西瓜帽和一副硕大的太阳眼镜。她咧嘴一笑,手搭在她的肩上,“答对了。”

对于安如这身打扮,施晴可谓记忆犹新。还记得那些年,安如也是穿着这身衣服打算到电影院看《3D肉`蒲`团》的首映。不料,帮她处理入场票的陈秘书在把这消息告诉了她父亲,而她爸爸,不小心告诉了她的妈妈,而她的妈妈,不经意告诉了她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