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安如被狠狠地教育了一番。那时,施晴也在港,她还记得外婆坐得极是端坐,一板一眼地教育她:“小晴,你可别学如如。你父母亲都是有身份的人,一个没出阁的闺女怎么能够去看这种片子?现在的狗仔队无处不入,前些天陈家女儿才上了头条闹了笑话,你注意点。你要是想看,我带你去看,你想看《胡桃夹子》还是《天鹅湖》?”

施晴正襟危坐,为表忠心,她握了握拳答应下来,强忍着睡意陪外婆看了半天的歌剧。到现在,她还是记忆犹新。

想到这里,施晴抖了抖,四周张望了一下,随后对安如说:“还是别了,上次可被你害惨了,这次不知道外婆还会怎样教育我。”

安如忿忿不平,“没出息!”

想当年,她得意忘形,居然让陈秘书替她张罗,害她想尽办法也无法如愿,白白丢失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现在,她才不会那么蠢,将此事公之于众。但一个人看,挺无聊的,所以她又想起了干坏事必备伴侣——施晴。

安如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拉进了广场,边走边说:“妹妹,你这副样子,我要是男人,我也不会喜欢你。来,跟姐去学学怎么讨男人欢心,到时候,他就飞不出你的掌心了。”

“凭什么让我讨男人欢心?”她嗤之以鼻,被安如半拉半推走进了广场。

“你就不讨吧,瞧你这傻样。难怪被杨耀阳甩了,就只能巴巴地找他未婚妻晦气。”安如讲话向来不留情面。暑假的时候,施晴和家里吵架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当时施晴像失了魂似的,把自己锁在房间不愿出门。在父母逼供之下,她才向他们坦白,她向别人表白了,而人家居然有未婚妻了。

其实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儿,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在情路上摔过的呢。但是施晴就是倔,觉得不心息。硬要父亲帮她打听杨耀阳的未婚妻是谁。不查倒还好,查了就是麻烦。杨耀阳的背景并不简单,而他的未婚妻正是京官之女沈兮影。除了这些,他父亲就不肯再透露任何信息,非常郑重地让施晴停止喜欢这个人。

他父亲越不肯透露,施晴就越是好奇。她又找到慕景韬,要他帮忙去查。慕景韬抵不过她的死缠难打,问明原因就替她调查。得到的结果,确实详细,同时也出乎施晴所料。

“才没有,我只是单纯想看看她而已。她被神化得这么厉害,我应该去接触她一下。”施晴瞥了瞥嘴,说。

安如自然不相信她的话,在安如眼中,施晴虽然城府不深,但也不至于是个单纯的深闺女子。与她一同长大,安如大抵知道她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她去见沈兮影的目的,肯定不止这么简单。

最终施晴还是陪安如来到了UA iSQUARE。她笑问:“陈秘书帮你订的票?”

安如一边压低了头顶上的西瓜帽,一边说:“我不白痴才让他订票。”

“你干嘛不给我准备一顶帽子?”施晴说着就想把帽子抢过来,安如连忙拉开她的说,讨好地说:“回去以后把全世界的帽子都给你,现在别抢,没有人认识你的。”

施晴试过才知道,在电影院看3D色`情片是一件非常刺激的事。当A`V女`优从电视机里整个人走了出来,她多想大喊“贞子啊!”而当她看到女`优缓缓脱下内衣递向镜头,她真觉得那内衣就要碰到她的鼻尖。

周遭都是或压抑或兴奋的吸气声,她扯了扯安如的衣服,压低了声音说:“阿如,我觉得被人知道我们在这里看这些,肯定会死得很惨的。”

安如不管她,认认真真地盯着男主角“打飞机”被撞破的窘样,笑得身体都在发抖。

直至电影结束,她也没有再说过话,也抬着脑袋观摩电影。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她看了看自己的胸部,又看看安如的,安如马上护住胸部,警惕地问:“你想干什么?”

施晴的脸还染着一丝微红,她笑了笑,有种春日桃绯初放的淡薄明媚,看得安如有点呆。

“阿如,你又没有G罩杯巨`乳,就算你在按摩,人家也会觉得你在挠痒吧?”施晴直言,气得安如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扯着她离开。

 


第六章

回到安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看见施晴,陈宇诗十分惊讶,“小晴,你不用上学吗?”

施晴扶额,看完让人血脉喷张的大片,居然忘记了自己是逃课来香港的。幸好安如替她兜着,走到母亲身边搂住她说:“她没课了,我让她来住两日。前些天奶奶还念着她呢。不说了,我跟小晴上去休息了。”

关上房门,施晴才吐了一口气,一掌拍在安如的大腿上,抱怨道:“表姐,你怎么这样陷我于不仁不义。我可没告诉家里我跑来香港了。幸好刚刚外婆在房间,不然就穿帮了。”

“没事,你又不是跑去北京。”安如还不忘挖苦她,视线一转,看到她手腕上的玉镯,捉起来细细打量。施晴被她盯得极不自在,把手抽了回来。

“我还没有看见过你戴这种东西,什么时候懂得欣赏玉石?上几天的拍卖会也有拍卖玉镯的,那玉种叫什么名字我忘了。最后的成交价是二百三十九万,我看也没有你这个漂亮。”安如道。

她摸了摸手上的玉镯,“有这么夸张吗?”

“黄金有价玉无价你不知道吗。姑姑给你的?”安如随口问,但她报以沉默。原本无心,但安如却发现了什么,旋即盘起腿坐到她的身边,问她:“男人送的?”

施晴举高了自己的手,在灯光下细细打量玉镯。然后坦言道:“阿景给我的。”

安如讶异,想了想说:“小晴,阿景是不是喜欢你呀?”

“就因为这手镯?”她皱眉,“但他平常也给我很多东西,阿敬哥哥也是,阿晖哥哥也是,阿祎也是,还有很多人也是,他就跟别人一样,不是吗?”

阿敬是纪茉的哥哥纪敬,而阿辉则是慕景韬的堂兄慕景晖,而阿祎则是慕景韬的好友时祎。他们都比施晴年长,都是同一个圈子,交往比较密集,对施晴也是极为照顾。于施晴,他们亦兄亦友,在正式场合她会换他们哥哥,而私底下她就直呼他们的名字。

安如被施晴的话噎着,这话题便被带过。

吃晚饭的时候,施晴胃口极好,她喜欢吃舅母做的姜汁芥兰。陈宇诗笑眯眯地替她夹菜,她全数接收。

安海融问了她一些近况,她一一作答。她对舅舅不似对外婆那么敬畏,他待她也是极好。小时候,她被外婆训的时候,都是舅舅替她解围,带她出去躲开外婆的训导。或许正是因为他这自由放任政策,安如才会这样野性。不过,她喜欢这样的安如。

她的外婆今晚似是格外沉默,除了问了她几句就没有说过话,她不解,又看了看她的外公。注意到她的视线,安翊龙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安宅有施晴自己的房间,不过安如却要求与她同眠。安如先去洗澡,她坐在地毯上看杂志。看得正入神,施晴就听到敲门声。她走过去开门,看到外婆站在门外,她欠身让外婆进房间,并说:“外婆,这么晚?”

吴珍妮虽然年近七十,但依旧仪态万千,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她坐到安如的床上,拍了拍她旁边的位置,对施晴说:“过来吧小晴,跟我说说话。”

施晴坐到外婆身边,试探着问:“怎么了吗外婆?”

“你为什么要逃课?是不是又和家里闹了?我这些年教你的东西你听到哪里去了?”吴珍妮说话的语速不紧不慢,但每句话都是咄咄逼人。

施晴觉得外婆真是敏锐,连她逃课也知道。但对于后面的指控,她只想大叫一声无辜啊。

看她不出声,只是低着头,吴珍妮以为她是默认了,更是语重心长地说:“小晴,从小到大,你也比小如懂事,怎么到了现在反倒比她糊涂呢?我就知道你妈妈没有教好你,当年她的事也是一团糟,你可不要学她。”

外婆的说教,施晴听不少,但涉及她母亲的倒是鲜见。她没有吭声,低眉顺眼地继续听讲。

“那个杨家的小子有这么好吗?知道他有未婚妻了,你就应当与他保持距离了。他们的婚事是最近才订下的,你若是喜欢,怎么不早点说呢?真正的淑女从来也不过分渴求旁人的东西,尤其是男人。你妈也由着你闹,你爸还纵着你,就算是这样,你也要好好地管管自己。不然,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

说了很多,施晴也没有给吴珍妮什么的反应,吴珍妮的眉头锁得更紧,接着说:“你要是想谈恋爱,我替你物色人选,别瞎折腾了。”

施晴终于激动了,连忙阻止道:“不用了。我不喜欢杨耀阳了,真的,我保证!我最近功课有点忙,没有精力谈恋爱了。”

就在这时,安如洗完澡出来,看到自家奶奶唠叨施晴也不惊讶,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到她们身边听她们讲话。

“年纪轻轻的,应该有活力一点。你不想我替你安排,你自己得好好找,找到以后记得带给外婆看看,知道吗?”

施晴连忙点头应是,她的手机此时却在震动,她拿出来一看,是慕景韬的来电,她没有犹豫就切断的通话。要是在这个时候惹怒外婆,那今晚就不用睡觉了。

幸好吴珍妮也不追问是谁的来电,或许她也体谅施晴今天的奔波,草草说了一个来小时就离开了。施晴松了口气,安如却笑话她:“奶奶替你物色的人选,哈哈哈哈哈哈哈!阿晴,你就等着吧。”

“安如。”施晴面无表情地叫道,

安如敛起笑容,说:“嗯?”

“你这个混蛋!”

施晴舒舒服服地洗完澡出来,才记起慕景韬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她回拨,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的声音似乎带着怒气,他说:“施晴,你在哪里?”

挣扎了一会儿,她还是告诉他,“我在香港。”

他的声音已经恢复正常,“你是逃课逃上瘾了?你还要不要毕业?”

没课两字卡在喉咙,她还是说不出口,只能唯唯诺诺地说:“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那我先听着。你突然去香港干什么?”慕景韬又问。

“没…没什么!”一层红晕染在她的脸颊,为什么大家都问这个问题呢?最后她吱吱唔唔地说安如想的借口,“我来看看外婆。”

他没有追问,只是突然沉默了。

“你打电话我给干嘛?”施晴讪讪地问道。她觉得局促,甚至还能想象到他此刻正眯起眼在怀疑她的神情。

他头似乎顿了一下,才说:“我在F市。”

无数个感叹号飘过她的脑中,幸好她没有骗他,不然她怎么穿越到F市。咬了咬唇,她试探着问:“你去F市做什么?”

“出差。”他淡淡地说,“我还答应了你妈,顺便接你回G市。”

“啊?”施晴讶异。

“既然你在香港,那就算了。你回G市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吧。”末了,他还波澜不惊地说:“最近香港公映《一路向西》,你不会是偷偷跑去看了吧?”

她瞪大了眼睛,马上切断了通话,像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抛到床上。

安如注意到她的动静,拿起她的手机翻看着通话记录。看到施晴脸红耳赤的样子,她放下手机,爬到施晴身边,开始挠她的痒痒肉。施晴最怕就是痒,安如才开始挠她她已经笑翻了在床上,一点招架之力也没有。安如边挠边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好好好…”施晴拼命地扭,想摆脱安如的魔掌。安如停下手,施晴旋即拿起靠枕往她身上招呼。最后两人又闹成了一团。她们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那无忧无虑的时光。最后两人都累了,摊在床上直喘气。

“唉…”安如叹气。

“怎么啦?”施晴不解地问道。

她没有回答,翻了身问施晴说:“阿景找你干什么?你们两个是不是有□!”

施晴的脸又红了,拿起靠枕又往安如身上砸,“都是你害的!”随后就把大致的通话内容告诉了她。

安如笑趴在床上,她把连埋在枕头里,笑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临睡觉之前,安如把灯都关了,她们两睡觉都不习惯留灯。黑暗中,她突然说:“小晴,你说我会找到一个我爱他他又很爱我的人吗?”

施晴干脆地说:“嗯。”

“你说得真轻松。”

“阿如,你是不是有心事?”施晴问她。

“他为什么还不出现呢?”安如没有正面回答,幽幽地发问。她的声音有点落寞,她已经准备好了很多孤单和坚强,只是等不到与她一起诠释“陪伴”的人。

“谁知道呢?”施晴也被她所感染,声音渐渐低了。

沉默了好半晌,安如突然认认真真地说:“小晴,杨耀阳真的不适合你,你清醒一点吧。男人呢,通常不会介意跟许多女人搞暧昧。你去跟他示好,他就给你回应,其实在他们心中,你根本不算什么…”

这次,施晴再没有答腔。

 


第七章

不过半个月,施晴又在乐云机场看到了慕景韬。这次换他坐在候机厅,她走过去,坐到他身旁。施晴在飞机一直睡,睡得并不好,下了机就晕乎乎的,现在更是一点也不淑女地瘫坐在椅子上。

“看起来这么憔悴?”慕景韬转过头看她,目光最后落到她手腕的玉镯上,然后勾起了嘴角。

施晴连话也不愿意讲,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缓了会儿,她说:“我们回去吧,”

慕景韬替她拿包,那包包却是出乎意料的重,他问:“什么东西?这么重。”

“噢,带了两本教材,砖头一样的那种。”

“这么好学,真是少见。”

“你不知道而已,我很勤奋的。”这个施晴还真的没有骗他。其实她对自己的专业还是很喜欢的。艺术设计是一个灵活性和创造行都很强的专业。她上的课种类繁多,她从来都不会觉得无聊。她从小就对视图和色彩都很敏感,故学习的中心她偏向于室内设计和视觉传达这两个方向。

为了迁就施晴,他没有开他的越野。其实施晴也喜欢坐越野,车厢宽广。她还记得坐出租车去国际广场的时候,一路上头磕到车厢好几遍了。

“你怎么跟我妈说要来接我的?”上了车,施晴突然问。以往他也经常跑到外地出差,也没有向她母亲报道吧。

“我爸回来了。趁今天有空,就一起吃顿便饭。”

“这么难得?”施晴记得他父亲慕熙似是好多年都没有回来G市过中秋了。“去哪里吃饭?”

“我家。”两个只自他的薄唇吐出。

慕景韬开车极稳,车内有点淡淡的香气,不似是汽车香水的味道。她的睡意袭来,不久又在车上睡着了。待她醒过来的时候,他的车子已经驶进车库,她挣开朦胧的睡眼,问:“你不载我回家吗?”

“我本来也想问你回不回家,没想到你睡着了。反正施叔和木木阿姨等会就过来了,你就没必要跑来跑去的。”他熄了火,解开安全带下车。

慕熙难得回G市,明天又是中秋,于是凌绮和慕熙便出门给慕老爷子买些东西,免得明日空着手到慕家大宅。虽说大家也不在乎这点虚礼,但他们也在这个中包含的真心。慕熙工作甚忙,陪凌绮的时间很少,因为工作原因,他有好些年没有回家过中秋。他出席的宴会是可以带家属,但凌绮不喜欢喧闹,更不喜欢旁人讨好地尊称她为首长夫人,故他也没有要求她陪同。

慕家在G市腕力极大。慕老爷子慕震良膝下有两儿,大儿子慕天接手家族的生意,将慕氏集团管理得甚好,近几年更是把慕氏的总部设在了华尔街。而次子慕熙身居高位,仕途顺畅,在官场上一直稳立不倒。养尊慕家老爷今年投身于慈善事业,成为了为众人悉知的善长仁翁。

这些毕竟是前辈们的丰功伟绩,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慕天的儿子慕景晖有别与他的父亲,毅然投身于官场,已经有一番作为。相比于慕景晖,慕景韬则更是传奇。他曾就读于名校,中途参军,部队生活使他变得稳重而刚毅。慕熙已经为他打点好一切,不料他却没有申请留队,反而从商,凭其特殊的手腕以及聪颖使公司业绩蒸蒸日上。闲来也有不少的高干及富家子弟邀他投资参股,大小聚会宴席也邀他出席,这圈子里的人多是敬他三分。

施晴经过小憩,精神已经恢复。她坐着也是无聊,于是跑进了厨房帮忙。她也非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平时在家她也会做做家务,在学校的时候偶尔也会自己下厨。只是她对慕家的厨房并不熟悉,帮起忙来有点不顺手。

梅姨怕伤者她,就让慕景韬把施晴带出去。“厨房重地,不是刀具就是油锅,你带小晴出去玩。”

梅姨是在慕家做了二十多年的保姆,自小又是看着慕景韬长大的,在慕家人心里,她的地位也不一般。施晴也很喜欢吃梅姨做的菜,前段时间到慕家老是跑进厨房偷师,一个劲地夸梅姨做的菜,乐得梅姨心花怒放。

他站到施晴身后,看她在料理台上忙碌。她微微低头,露出一段细长而雪白的颈脖,原本绑在头上的发垂了几条下来,倒生出一种凌乱美。

“梅姨,外面的茶水没有没了。”他语气温和地提醒道。

“哎哟,我真忘了添开水了。”梅姨拍了拍脑袋就走出了厨房。

“你就别添乱了,出去玩吧。”他的话虽这么说,却没有赶她出去的意思。

“哪有!”她转过身反驳,她的话音刚落,便有一阵清脆的破碎声响起。

她的腰被突然被一股蛮力凌空抱起,整个人被挪到另一端。那只是还放在她的腰上,收紧,耳边还有一把熟悉的声音,他说话的时候离她极近,她能够感受到他的气息。“还说没有?”

施晴低头,她的脚边有一堆瓷片。刚刚她的动作太大,不小心撞翻了放在料理台上正待清洗的茶杯。她心虚得不能说话。

“你又闯祸了。这是爸最喜欢的茶杯,他平日一直都用这个它,好不容易回家两天他也带上它。你倒好,把它摔坏了。”慕景韬皱眉,表情有点凝重。

单凭那堆碎片已经无法认出杯子的原先的模样。施晴听他这样一说,倒是紧张起来,连忙问:“哪怎么办?不行,我要把它们藏起来!”话毕,她就想蹲□去捡碎片。

这时梅姨将茶壶拿进了厨房,看到他们两个神情怪异地站在一边,便问:“你们怎么了?”

施晴条件反射般站直了身体,他们双双转过头,看见梅姨站在茶水台那边忙碌起来。

施晴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瓷片,但慕景韬却钳住她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她抬头看他,但他却神情自得地对梅姨说:“没事,就是小晴不小心打碎了杯子而已。”

“那你还不赶紧带她出去,别伤着呢。”她放下水壶,转身就去拿打扫的工具,一路上都是关切的唠叨。

施晴猛地甩开他的手,恶狠狠地瞪着他,他毫无惧色地与她对视。从小到大,每次瞪眼睛施晴也会首先败下阵来,这次也不例外。听到梅姨的脚步声传来,她趁机上前想去帮忙,岂料他却按着她的肩,把她推了出去。

“出去看电视吧。”他知道她生气了,怪他没有帮她兜着。

“不看,没心情。”施晴心想,这慕景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讲义气了,就算不帮她顶罪,至少也应该替她掩护一下。

“怎么了吗?”他明知故问。

施晴恨得牙痒痒的,把自己埋在沙发里,不愿与他说话。

“你不说,我怎么帮你解决呢?”他坐到施晴身边,还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施晴终于忍不住,抓过手边的抱枕就想把他的脸蒙住,好让他闭嘴。但他又不是安如,哪有可能让她如愿。他快速地闪开,用力过猛的施晴不小心扑到了他的大腿上,脸重重地砸在了他腰腹处。她的脸磕在他皮带上的金属扣上,她还未发出痛呼,就听见他的抽气声。她在慕景韬面前总是没骨头似的,要是倒了下去就宁愿赖着,死活不肯起来。

没等她自己爬起来,慕景韬已经提着她的衣领把她拎起来,咬牙切齿地说:“施晴!”

施晴缩了缩肩膀,有点畏惧地看着他。她像是一只被人捉着脖子的小猫,她的半个身体还偎在他腿上,两人的体温交织在一起,有种说不清的暧昧。她想她真把他撞疼了,不过她还不觉得解气,趁他不设防时再次重施故技,捏在手里的抱枕往他脸上重重摔过去。

慕景韬反应极快,挥开她的手同时,反射性地将她甩开。后来他也意识到偷袭的人是她,只是力他已经用了出去,收也收不回来,于是只能把她捞回来。

慕家大厅的欧式沙发又松又软,原本垫着靠背的靠枕在打闹间被抽了出来,让沙发的空间变得很大。施晴觉得天旋地转,她整个人陷进了沙发似的,一点力也使不上,无意间伸手想找个依靠,待她碰到什么东西就马上扯了过来,瞬间,她便觉得自己被某一重量压得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