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棠歉意地对他笑笑,挂掉电话就跟他说:“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萧勤这才走进浴室:“没有,我早醒了。”
看见他将手伸向裤头,阮惜棠丢下一声“哦”,然后飞快地溜了。
今天萧勤似乎特别清闲,洗漱完毕,就穿着睡衣坐在沙发看电视。他没有离开的意思,阮惜棠便问:“在这里吃早餐吗?”
他应声:“好。”
阮惜棠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他喝完就把玻璃杯放回茶几,瞥见上面堆放的一叠请柬和邀请函,就顺手拿起来翻看。
里头的邀请很多已经过期,某些比较重要的宴会,萧勤也有出席,而他从未碰见过阮惜棠。
阮惜棠从厨房出来,他仍略有所思地看着那花花绿绿的邀请函。
听见她的脚步声,萧勤抬起头来,随意抽了其中一封递过去:“下周能抽出时间就去吧。”
顿了半秒,他又说:“跟我一起。”
阮惜棠接过来一看,是一场游艇派对,看起来没什么非去不可的原因。她困惑不已,没来得及发问,萧勤已经从沙发起来,径直走向餐桌。
这场游艇派对是顾从嘉发起的,阮惜棠跟他算是比较熟稔,两家也常走动,可她从不知萧勤跟他有什么交情。
事实上,萧勤跟顾从嘉确实没什么交情。他之所以被邀请,是因为顾家看中了他手中的一个地产项目,借此机会来探一探他的态度。
萧勤抵达码头时,顾从嘉亲自相迎。发现落后萧勤半步的阮惜棠,他稍有诧异,随后就立即恢复常态:“勤哥,这边请。”
晴空万里的日子确实适宜出海。
激荡的波浪浮着点点金光,海风拂来,似那镶满碎钻的裙摆在摇曳。
游艇上的多是顾从嘉的狐朋狗友,他们个个精通玩乐,有的在船舱打牌,有的去鸳鸯戏水,还有的直接驶快艇去兜风了。
萧勤喜静,阮惜棠就陪着他去甲板钓鱼。
他们工具还没摆好,顾从嘉已经独自踱了过来。阮惜棠对他点了点头,他便笑着说:“棠棠,难得赏脸啊,我都记不清多久没见你了。”
“那是因为你忙。”阮惜棠慢悠悠地说,“前不久我还跟你老婆去逛街,他说你出差将近十天没回家。”
顾从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跟你去逛街,难怪可以刷爆我的卡。”
阮惜棠知道他不是来找自己闲聊的,把钓具准备好,她就以阳光太猛为由躲回船舱,把这里的空间留给他们说正事。
顾从嘉给了她一记感谢的目光,她只是笑笑,然后转身走了。
到底是一个圈子的,阮惜棠走到哪里都能看到熟人。
很多人跟顾从嘉一样,觉得她销声匿迹许久,还有人以为她出国了,却没想到她一直留在这里。
当然,在场也有很多人不认识她。
那些花枝招展的富家千金只会暗自观察,或是跟友伴咬耳朵议论她,而常年在情场打滚的花花公子则没那么被动,在吧台坐了一会儿,已经有好几个男人过来搭讪,以及邀她去冲浪。
阮惜棠一概婉拒,等萧勤钓完鱼回来,才随他一同吃午餐。
主厨是从星级酒店请来的,厨艺了得,随便一道菜都能人让大快朵颐。
席间众人谈笑风生,萧勤只是偶尔接个话,筷子也不常动。
阮惜棠比他更安静,品尝过鲜美无比的深海鱼,她又把餐具伸向那盘阿拉斯加帝王蟹。
帝王蟹体型巨大,钳壮腿长,掰开全是肉。大概是嫌麻烦,又或会影响妆容仪态,愿意碰这盘辣椒螃蟹的人少之又少。
阮惜棠倒不在意这些,戴上一次性手套,她就拿起蟹剪钳夹不紧不慢地开拆。
看她吃得津津有味,旁边一男人撞了撞女伴的手肘,笑眯眯地说:“宝贝,给我剥个蟹吧。”
那姑娘做了一手漂亮的水晶甲,上面还是贴着珠子。阮惜棠以为她会拒绝,结果她仅是笑容僵了僵,随后便甜甜地应了声“好”。
为此稍稍分了神,那蟹腿上的尖刺就扎到她的手。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动静不大,却引起了萧勤的注意。
萧勤正说着话,闻声转过头来:“怎么了?”
阮惜棠动了动被扎到的食指:“没事。”
萧勤伸手把手套摘下来,被戳破皮的指腹正渗出血丝。他皱了皱眉,让人取来创口贴,之后从她手中取走工具,干脆利落地替她把蟹肉剥出来。
顾从嘉看见就打趣:“棠棠还是那么喜欢吃螃蟹,以前有阮叔给你剥,以后就是你家老公给你剥了。”
萧勤像没听见一样,而阮惜棠则避重就轻地说:“这螃蟹真做得不错,大家趁热尝尝。”
有一姑娘表示螃蟹不好吃,怎么都不肯尝,顾从嘉一脸惋惜地对她说:“真不识货!哥哥告诉你,你不喜欢吃螃蟹,是因为你没尝过好吃的。这就像感情一样,说不谈恋爱不结婚的人啊,只是没遇到对的人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让收藏和评论来得更猛烈些吧,明天继续双更,也是中午12点,晚上8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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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六章
当阮惜棠把这话转述给顾从嘉口中那位对的人,楚婧乐得像个孩子,嘴上说着酸掉牙,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跟很多商业联姻不同,顾从嘉和楚婧是罕见的门当户对、两情相悦。毕业以后,他们就在长辈们的安排下喜结连理,婚后的日子也过得十分和美。
作为两人的好友,阮惜棠见证着他们相交相爱相许的过程,如果说她对爱情还有什么期待,一定是这对神仙眷侣给的。
嬉笑过后,楚婧突然将话题转到她身上:“听说你那天是跟萧勤一起去的。”
阮惜棠用手支着下巴,轻轻地“嗯”了一声。
楚婧觉得不可思议:“他这样做,是打算公开你们的关系吗?”
阮惜棠否定了她的猜想:“就那种场合,带小三小四去的多得是,就连你老公带的也是公司公关部的小姐姐。况且,萧勤答应帮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明白,他没兴趣结婚,也不会跟我结婚。”
“这狗男人真不是东西。”楚婧听一次气一次,她替好姐妹感到不值,说话也没了分寸,“他是不是觉得找个未婚妻当床伴特别带感啊!”
其实阮惜棠也曾被这个问题困扰,甚至还傻里傻气地问过萧勤。
萧勤告诉她,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生理上的需求,除此以外,他不想再惹麻烦。至于为什么选她,一是因为两人有婚约,只要她跟他站同一阵线,那么这婚肯定结不成;二是她确实符合他的审美,她主动送上门,他连物色情人的功夫都省了。
时至今日,阮惜棠仍清楚地记得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
由于过度紧张,她连基本的问好都缺欠,见到萧勤,就红着脸对他说:“萧先生,听说我们有婚约。”
萧勤没有问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打量她。
阮惜棠根本不敢抬头,或者说,她根本没脸抬头。她怎么都不敢相信,她竟会抛掉自己所有的矜持与骄傲,厚颜无耻地开口去恳求他:“你能不能娶我?”
然而萧勤神色冷淡,毫不留情地回绝:“抱歉,我没有兴趣结婚。”
这个答案让阮惜棠的心瞬间凉透了。将要心死之际,她又听见那男人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养养情人倒是无妨。”
想到因欠赌债被扣在赌场的父亲,以及那些不择手段搞垮吞并阮氏的豺狼猛虎,阮惜棠根本没闲心去琢磨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直至被约到萧勤的公寓,阮惜棠才真正意识到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交易。当那男人将自己拦腰抱起,她浑身发僵,脸色发白,就连呼吸都停滞了。
看她这副样子,萧勤停住一切具有侵略性的动作,重新给她选择机会:“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阮惜棠的眼泪成串成串地流下来,萧勤的瞳孔微微抖了抖,随后温柔地替她抹掉:“你有求于我,我恰好也想从你身上讨点什么,这是公平交易、各取所需。若你觉得委屈、觉得难受、觉得不值得,那就算了。我不喜欢勉强别人……”
话还没说完,阮惜棠已经拽住衣襟将萧勤往下拉,慌张又笨拙地吻向他的唇。
由于欠下银行巨额贷款,记在阮家人或集团名下的房产全部被查封,她母亲六神无主,终日以泪洗脸。在现实面前,她没资格去委屈、去难受,只要萧勤不认为这是一笔亏本交易,她就谢天谢地了。
最终她还是跟了萧勤,成为他不谈情不说爱的情人。
让她始料未及的是,萧家长辈得知阮氏的危机后,竟为他们安排住所,甚至还出钱出力帮他们渡过难关。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萧勤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她只知道,为了保住阮氏,萧勤肯定费了很多心神,毕竟要将一个即将破产清盘的集团拉回正轨并不是简单事。
虽然楚婧骂萧勤是狗男人,但阮惜棠并不讨厌他,更加不恨他。
平心而论,萧勤对她还是不错的。除了没有给她爱情和名分,他有求必应得像无所不能的孙悟空,但凡是她想要的,他都不吝啬。
那年阮惜棠才二十岁,跟在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男人身边,一颗芳心不知不觉就沦陷了。
是她贪得无厌,竟想向萧勤索取更多。
萧勤很快察觉她那些无法掩藏的小爱意,他的手段没有多强硬,但足以让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心碎绝望。
阮惜棠为此消沉过一段时间,甚至想过抛下所有逃避这个事实。萧勤说过,他们之间的契约是自由的,只要任一方开口就可以终止,可惜她没法想象失去萧勤支撑的阮氏会变成什么样子,也没有勇气去承担这个后果。她痛定思痛,决心要奋发自强,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一无是处,就连遇到很喜欢的人,也只能跪着仰望他。
不得不说,萧勤是个很好的老师,他不仅将她从公主梦中唤醒,还教她怎么在这充满危诈的成人世界生存。
得到萧勤的默许,阮惜棠开始在幕后接触阮氏的经营运作,偶尔也做点项目或物业的投资。对当她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她才发现这种愉悦和满足是前所未有的。
相比于欠下的巨债,这笔钱不过是杯水车薪,然而这却使她意识到自己也有几分经商头脑的,与其依附着萧勤生存,还不如跟他学习生存之道,趁着尚有他的权势庇佑,就要预先为自己铺设后路。万一两人闹翻了,她即使失去家业,也起码有点储蓄度日。
这个念头让阮惜棠充满冲劲,她重新找到了目标,至于那点无处安放的倾慕,早已掩埋在日复一日的疲于奔命里。
每每想起这些旧事,阮惜棠就很难从那段回忆中抽离,楚婧知道她心情不佳,于是提议:“今晚别回去了,姐姐带你去泡吧。”
阮惜棠压住翻涌起伏的情绪,颇为理智地说:“借酒消愁愁更愁,我看我还是回去大睡一场吧。”
回到自己住所,阮惜棠更是发觉这个决定正确无比,她刚喝了一杯凉白开,萧勤就来了。
最近他似乎总是往这边跑,阮惜棠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敢多问。
萧勤为阮氏填补了巨大的资金缺口,她家就算变卖所有物业,怕且也不足以偿还这笔债务。作为债主,别说住在这房子,就算是要了这房子也不过分。
看到萧勤那张脸,阮惜棠想起楚婧骂他的那句狗男人,不知怎么就觉得心虚。
她那莫名其妙的表情引起萧勤的注意:“有事?”
“没有没有!”阮惜棠回过神来,视线落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那是什么?”
“蛋糕。”萧勤告诉她,“今晚回家吃饭,临走前岑曦给我的,她说你喜欢吃。”
阮惜棠意外:“你都跟她说了?”
萧勤缓缓停下脚步:“不是你说的吗?”
两人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得到了答案。
萧勤不算诧异,岑曦机敏聪慧、心细如尘,能看出他跟阮惜棠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奇事。
阮惜棠倒有点无措:“那怎么办?”
萧勤将蛋糕递到她手里,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我还见不得人?”
“明明是我见不得人!”阮惜棠的音调瞬间上扬,那眼睛睁得圆滚滚的。
“瞪我做什么?”萧勤仍是一副平静无澜的样子,“我记得我从来没说过要隐瞒我们的关系,是你一直偷偷摸摸,把自己弄得像见不得光似的。”
阮惜棠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了,不敢跟他顶嘴,只能忿忿地鼓着腮帮子,像极那气坏了的小海豚。
萧勤也不哄她,洗过澡就霸占了她的书房处理要急的事务。
忙起来很容易忘记时间,当萧勤回到卧室,阮惜棠已经躺下。他原以为她睡着了,结果刚掀起丝被,她就睁开了眼睛,看上去没有半点睡意。
关了灯,萧勤将人拥进怀里,声音随即低哑了几分:“等我呢?”
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阮惜棠竟打掉他的手,闷闷地说出憋了半个晚上的话:“你就算没有说,但也表达过这样的意思!”
萧勤愣了数秒才反应过来:“还想着这点小事?”
这毫不在乎的态度又让她郁闷了:“才不是小事!”
倦意上涌,萧勤打着哈欠,声音含含糊糊的:“那我明天昭告天下,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就算知道他在搪塞自己,阮惜棠也很认真地拒绝:“别!”
萧勤不解:“这也不行?”
阮惜棠的条理很分明,思路也很清晰:“反正我们迟早要结束,哪天你不要我了,大家可以当没事发生过。要是你昭告天下,那全世界都知道我被抛弃了啊!”
听了这话,萧勤再没有答腔。过了很久,久到身旁的人都已入睡,他才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三个字:“想太多。”
作者有话要说:有木有小伙伴想看糖里掺着玻璃渣的回忆杀?
今早赶着出门,提前更了,还有一更今晚8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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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七章
大概是把她的话听到心里去了,没过几天,萧勤就要求她陪同出席一场商业晚宴。
不同于上次的游艇派对,这场晚宴是是商界的年度盛会,受邀请的都是身价不凡的业界大佬,即使是传媒人士,也需要有一定的江湖背景才能进场采访。
萧勤不是无名之辈,且认得阮惜棠的长辈也不在少数,两人要是结伴出席,肯定极惹人注目,若再被记者添油加醋、大做文章,那可真是昭告天下了。
阮惜棠尽管不太情愿,但还是不敢逆萧勤的意。当他派遣司机过来,她便乖乖地接受安排,找相熟的造型师化妆打扮。
到底是正式场合,被戴得一身珠光宝气,阮惜棠也只得接受。
造型师显然对那串红宝石项链爱不释手,小心翼翼地替阮惜棠扶正吊坠的位置,她一脸羡慕地说:“萧先生眼光真好,每次都能挑到漂亮的首饰。阮小姐,您真幸福!”
阮惜棠内心并无多大的起伏。她的生活原本就是被金银财富堆砌起来的,物质根本打动不了她,后来家道中落,更是发觉名牌珠宝全是华而不实的东西,危急关头卖不了钱更救不了命。
萧勤比约定时间要来得晚,然而他皮囊极好,简单地理了理头发,再换上一身熨贴的西装,就足以把那些当红小鲜肉和帅大叔狠狠压下去。
真不知道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男人。
阮惜棠觉得自己有点不争气,明明不该再有非分之想,在此时此刻,她又一次管不住自己那颗悸动的心。
按捺已久的情愫,像烈火也无法吹尽的野草,只因一个眼神,就再度有萌芽的迹象。
理智告诉她应该心如止水,可她就是做不到,这更加加深她要逃离萧勤身边的念头。
她不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那颗曾经碎过的心,如今已经脆弱不堪,不愿再承受同样的痛楚。
前往酒店的路上,阮惜棠的手机响了,接听以后,萧勤就见她变了脸色,那无暇的妆容也掩不住她的慌张。
萧勤问她:“怎么了?”
阮惜棠竭力控住颤抖的声线:“我表姐在浴室滑倒了,刚被送进医院。”
听后,萧勤直接对司机说:“调头。”
司机立即调头,而阮惜棠则对萧勤说:“靠边停就好,我打车过去,但不能陪你去今晚的宴会了。”
萧勤淡淡地说:“这里禁停,而且也很难打车。”
没有得到萧勤的指令,司机自然一路疾驰,以最快速度赶赴医院。
阮惜棠满心焦虑,车子刚停下,她就像离弦的箭,转眼只剩一个背影。
瞧见她裸露的肩头,萧勤不自觉皱眉眉头,拿起被遗留的披肩下了车。
作为今晚宴会的重要来宾,萧勤受邀致辞,刚走进医院,他就接到主办方的来电。
得知他临时无法出席,主办方并无并爽约的不快,还诚挚地表示理解。
被这通电话耽搁了一下,萧勤已经找不到阮惜棠的踪影,只得到护士站询问。
萧勤出现的时候,阮惜棠正跟表姨一家子在产房外等候。
众人都盼着杨慧慧出来,倒没留意楼梯间的动静,只有她的小表弟发现来客,并告诉她:“找你的。”
回头看见萧勤,阮惜棠感到意外:“你怎么还在这里,晚宴就要开始了!”
萧勤敷衍地“嗯”了一声,同时将披肩搭在她肩头。
即使背对着大家,阮惜棠仍能感受到来自长辈的炽热视线,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他推着萧勤,小小声地说:“你赶紧走吧。”
萧勤充耳不闻,不仅大大方方地迎上那些好奇目光,还从容不迫地向他们问好。
他们自然认识萧勤,即使好奇,也没有多问什么。
阮惜棠企图掩饰:“我们碰巧遇上的,勤哥看我着急就把我送过来了。”
萧勤的表情微微一滞,既没有附和,也没有否认。
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杨慧慧终于生了个六斤多的男孩子,婴儿清脆的哭声传来,大家都一拥而上。
被刚出生的宝宝萌到了,阮惜棠在医院待到很晚都不愿回家,最终是萧勤发话,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他们都没有报地址,司机就习惯性地驶往萧勤的住所。
萧勤率先下车,阮惜棠稍稍迟疑了一下,他便重新折回,绕过去替她打开车门。
阮惜棠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男人貌似心情不佳,她一言不发地跟在萧勤身后,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两人各自沉默。直至换鞋的时候,她才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萧勤循声望去,见她姿势怪异,礼服也不再平整干净,随即看出端倪。他伸手掀起裙摆,被遮挡的擦伤就暴露眼前,渗出的血迹已经凝固,周遭的位置淤肿了一大块。
在他的注视下,阮惜棠感到局促,她率先打破沉默,“在医院摔了一跤。”
萧勤当然知道她是在哪里摔的跤,医院里人来人往,她焦急匆忙,还穿着高跟鞋,稍不注意肯定会跌碰磕伤。
“刚才怎么不说?”萧勤去把医药箱找出来。
“我忘了……”阮惜棠把自己挪到沙发上,眼睛随着他转来转去。
将外用药品都翻出来,萧勤坐到她旁边:“把腿搭上来。”
阮惜棠有不解:“啊?”
萧勤说:“快点,帮你处理伤口。”
阮惜棠这才明白过来,她小心且拘谨地将腿搭到萧勤的大腿上,垂死维持仅有的仪态。
为了方便,萧勤把裙摆提了上去,两条白花花的长腿就展露人前。其实更亲密的动作他们也有过,然而此刻,阮惜棠却觉得格外的娇涩。
萧勤的动作很轻,不过还是把人弄疼了。见她紧紧地揪住抱枕,眉头皱得似要打结,他问:“很疼?”
阮惜棠点头又摇头,她咬着唇,那模样有点可怜,还有点委屈。
知道她疼,萧勤还是一丝不苟地替她消毒伤口,她好几次想将腿抽回,都被他摁在了。
就在她将要飙出眼泪的时候,萧勤突然问:“孩子是谁的?”
阮惜棠的唇瓣动了动,却没有出声。直至他停下来看着她,她才回答:“沈则钦的。”
萧勤的反应很平静,但阮惜棠还是从他眼中读出了惊诧,她接着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别说出去。”
将棉签扔掉,萧勤才说:“作为孩子的父亲,我认为他有知情权。”
阮惜棠自然向着杨慧慧,她替自家表姐发声:“这件事能够解决就好了呀,我表姐愿意一力承担负起这个责任,不惊动沈则钦也问题不大。再说,他俩都是单身,只是糊里糊涂上错了床,一没有道德束缚,二没有感情羁绊,这样做彼此都可以保持和平,维持原本的生活。”
静静听她说完,萧勤不咸不淡地发问:“这么说来,他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这是两难的选择,谁选谁痛苦好吗?”阮惜棠自顾自地说,“难道让他为了孩子勉强跟表姐结婚吗?就算他愿意,那么公不公开婚讯又是一道难题。要是公开,表姐可能要承受各方各面的非议和压力,沈则钦女粉丝那么多,总有一些是特别疯狂的,她们一时激动给表姐寄刀片怎么办?要是不公开,两人还得偷偷摸摸,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害怕被跟拍,这样没意思,还不如不结。更何况,沈则钦也不一定想要这个孩子,要是他让表姐把孩子打掉不是更糟糕吗?堕胎会折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