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小姐这神情淡淡如水,不痛不痒的,小姐心中真的释怀了吗?

“老爷,唉!”攀满花枝的曲廊下,云夫人盯着姬宛白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怕是要给映绿定门亲事了,这整天趴在院墙上,看着杜家,会让人家笑掉大牙的。想当年,那

亲事可是我们自个儿要退的。”

云员外咂咂嘴,“可不是,好马不吃回头草,心里再悔也丢不起这个脸。如今人家是达官显贵,咱不高攀。依我家映绿,要才有才,有貌有貌,一定能嫁个不输给杜公子的人。明

天你找人把张媒婆请来,让她好好物色物色。”

“嗯,女儿大了,留不住哦,这心总想着往外飞。定门好亲事,让映绿心有所系,别再想着杜家那长子。老爷,让映绿和竹青出去转转吧,呆在屋子里,她就会情不自禁地往这边

跑。”

“行,只要映绿快快乐乐地活着,她做什么我也不说了。”

“映绿出了门,我正好找张媒婆去,这事不能让映绿知道,她心高气傲的,不知会发多大的火呢,一定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云员外赞许地挑挑眉,“知女莫如母,就按夫人想的办。”

夫妇俩,无奈地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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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环大姐,你确定我穿成这样吗?”姬宛白一甩长袖,在屋中转了个圈。

珍珠白的长衫,头发束成一缕,系一根珍珠白的方巾,腰间一条朱色的丝绦,手中一把绘着山水的折扇,这怎么看都象一个上京赶考的书生,再看竹青,一身精练的短装打扮,头

发梳成两个小髻,一边一个,象个书僮。

她们这是要唱戏吗?

“不然穿什么?”竹青麻利地替姬宛白扎好丝绦,又给她手腕上套上一只玉环,“未出阁的小姐想逛大街,上酒楼,扮成男子才方便。”

“我不要戴这个,不方便做手术。”姬宛白把手腕上的玉环往下推。从医几年,她习惯身上不戴一件饰品。

“手术?什么东西呀,你做那个干吗?”竹青瞪大眼,“你要是不戴这个,手腕上的割伤别人一眼就看到,问起来,小姐怎么说呢,说我没事干,割了玩?”

姬宛白吞吞口水,不情不愿地放下袖子。

“我们要去哪?”她看着外面明晃晃的春阳,眯细了眼。

“聚贤楼,小姐以前常去那喝茶、吟诗、颂赋。”竹青有点挫败地耸了下肩,“小姐,你记得你现在叫什么吗?”

“云映绿。”

竹青朝天翻了下眼,“幸好我问了,不,你不是云映绿,穿上这身男装,你就是东阳城中有名的大才子云尔青。”

姬宛白身子一踉跄,差点没栽倒在地。

她还才子呢?肚子里仅存的叫做诗的,估计也就是那首“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了,其他的除了药名,就是人体各个器官名称和各种妇科疾病的症状,这些她到是倒背如流。

“丫环大姐,我们可不可以不出去?”她小小声地问。

竹青笑吟吟地握住她颤抖的手,“公子,时候不早,我们出发吧,别的公子们怕是已经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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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贤楼,坐落在东阳城的东侧,掩映在花树绿荫之间,又是茶楼,又是酒楼,东阳城中的文人墨客爱聚在这里吟风弄月、逍遥快活,故取名“聚贤楼”。

姬宛白一下轿,楼中小二一见到人影,欢喜地迎上前去,“天,这不是云公子吗,好些日子不来了,公子们一直念叨着你,楼上请。”

姬宛白局促地挤出一丝笑意,不知是这春阳太暧人,还是这长袍长衫的穿着别扭,背后密密地渗出一身的汗,她站在楼梯口,深呼吸,平息怦怦的心跳,身子被人在后面一推,“

这位兄台需要帮忙吗?”暗哑带着磁性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她循声回头,不由一怔。

身后站着一位身着红衣的年轻男子,身材高大,俊秀挺拨,明亮的红衬着他白玉似的面容,越发显得英气勃勃,一双令人无法忽视的眸子幽亮幽亮,如寒夜晴空,有着漩涡般的致

命吸引。

他微倚在楼梯的木栏上,手执一柄如意,就那么随意地站着。

不语不动,尽是风流。

唐楷算生得很帅了,但此刻,姬宛白心中还不由地轻叹一声,怎么有人可以生得这么好?

“兄台,你没事吧?”红衣男子用如意挑挑她的丝绦,轻佻地低下头,盯着她的眼。

姬宛白眉头皱了一下,往边上让了让,“我没事,不需要帮忙。”

“那可否请你扶我一把?昨夜宿醉,今儿方醒,有些体力不支。”说着,男子一只大手握住了婉宛白的手掌,握玉如意的手揽住她的腰,轻笑着牵住她往楼上走去。

姬宛白没有古代女子的扭扭捏捏,在实习时,也在各个科室呆过,与男病人肢体接触,也不觉着有什么,但这男子的神态,不知怎么让她不适,似乎有点太过暧昧。

难道云映绿以前和他很要好?

她扭过头,想找竹青。竹青和轿夫停轿子去了,还没跟上。她无奈只得随红衣男子往上走去。

隐隐地,听到楼上传来古琴的弹奏声。

上了楼,姬宛白抬头一看,很大的一个厅堂,红木的方桌,几乎桌桌客满,在靠窗的花架边,几位书生打扮的男子围着一张古琴旁,摇头晃脑地聆听着,琴架后坐着一位绝丽的女

子。

“云兄!”听到脚步声,众人纷纷抬起头。几个书生欣喜地拱手走过来,“你终于露面了,可想死我们了。你再不来,春光都要谢了,那岂不是负了上天的美意,我们还等着和你

对诗呢。多巧,桃红姑娘今日也来了,莫不是你们俩心有灵犀?”

绝丽的女子从古琴后盈盈起身,柔柔地道了个万福。

姬宛白脸上的面容着,笑得僵僵的,不知如何应付这场面。

这些人都谁是谁呀!

“那你先和你朋友们聊着,我去看看我朋友。”红衣男子玩味地倾倾嘴角,松开姬宛白的手,走向里侧的一张桌子,桌边已经坐着三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恭敬地站起身,向红

衣男子施礼。

姬宛白紧张得快要背过气去了。

“公子!”这时,竹青气喘吁吁地跑上来。

姬宛白象看到救星似地回过头,“丫…你可来了。”

“吴公子、宋公子,束公子,你们好!”竹青一看小姐脸上的表情,估计是把这些人也给忘了,小嘴甜甜地忙招呼,“我家公子前一阵身体不适,这不刚愈,就念着各位赶来了。

桃红姑娘,你好吗?”

桃红微微一笑,娇媚地看着姬宛白,“好,就是多日读不到云公子的新诗,有点想念。”

新诗?姬宛白一手的冷汗,象在手术时遇到无法掌控的状况,脸色苍白。

“今天一定会让桃红姑娘如愿以偿的,来,云兄,这边坐。”李公子一语双关地挤挤眼,指着窗边的桌子。

楼中的小二颠颠地送上茶点。

“丫环大姐,这些人都谁呀?”姬宛白不安地坐下,俯在竹青的耳边问。

“你的诗友。”竹青两只眼瞪得大大的。

姬宛白眼睛转了转,对视上红衣男子投射过来的亲昵眸光,眉一拧,“那丫环大姐,我是不是所有的事都知道,包括隐私?”

“当然,小姐很小的时候,就我侍候着,小姐不管什么事,我都一清二楚。”

“我和对面那穿红衣的男人上过床吗?”姬宛白低声道。

“噗!”竹青含在嘴中的一口茶突地喷了旁边的桃红姑娘一脸一身。

第三章,话说这吟风颂月(下)

聚贤楼里向来热闹喧哗,不仅仅是文人墨客,三教九流,各行各业什么人都爱到这里坐坐,全在吃茶、喝酒,比手划脚动作都超夸张,每个人几乎全扯着喉咙聊天。

这桌的异常,别人也没注意到,只有那红衣男子轻轻地瞟来一眼,俊美的唇莞尔一倾。

“对不起,对不起!”竹青慌乱地掏出帕子,帮桃红轻拭着脸上的茶渍。

“我自己来。”桃红花容一冷,不悦地拂开她的手,自已从袖中掏出个丝帕擦着。

竹青撇下嘴,按下姬宛白的头,摸了下,不烫啊,“小姐,你疯了,那个男人你之前都没见过。”

姬宛白眨眨眼,“那我…和别的男人上过床吗?”这事,她一定要问清楚,不然又跳出个什么人来,她猝不及防,会吓死的。

竹青直抽气,眼珠瞪到脱眶,“小姐,这…些话你怎么想得起来的,你都。。。。。没出阁,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事呢,不谈肌肤之亲了,你连手都没被登徒子碰过。”

这话已经不成立了,登徒子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呢。姬宛白面无表情地扭过头。

“那这位桃红姑娘呢?”姬宛白凡事是慢一拍,可不傻。桃红露骨的眼神和众位公子暧昧的言辞,她听出来,好象她和桃红姑娘有点扯不清似的。

云映绿是同性恋?

“她接近小姐是别有企图。”竹青冷哼了一声,口气很不屑。

“云兄,你和书僮嘀嘀咕咕什么,这茶也喝了,点心也吃了,我们该开始了吧!”束公子手摇折肩,用手敲敲桌面,一脸自命不凡的潇洒。

“对呀,云兄,今天以什么为题呢?”座中的李公子放下茶碗,附合道。

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姬宛白,她头皮一麻,学着人家摇折扇,谁知一用力,扇子没打开,到差点被她从中撕开。

“这…。你们作主就好。”她支支吾吾地说道,感到一座大山从空中缓缓压近,她快喘不过气来。

“哎,这怎么可以呢?我们几个虽名满东阳,但自知与云兄相比,还是稍逊一筹。云兄别谦让了,出题吧,别让桃红姑娘失望。”几位公子笑闹道。

“云公子,桃红等着你的新诗带回楼中谱曲,这样,云公子的诗又会风靡东阳的花街柳巷。”

花街柳巷,那不是青楼吗?这桃红原来是青楼女子呀,云映绿都写的什么诗,交的什么朋友呀!

姬宛白急得鼻尖上都冒出了汗。

“嗯…。满街尽带黄金甲…”她想起前一阵大街上贴满的电影宣传画,脱口冒出一句。

“云兄,那首诗是不是写秋天的?”李公子摇着折扇,晃着二郎腿。

姬宛白干干地笑着,“哦,是啊,是啊!只是突然想到了,所谓这吟风弄月,今儿没风,不…。不太适合吟诗,对不对?”她灵机一动,说道。

话音未落,一阵春风不知打哪吹来,吹落了聚贤楼前枝头瓣瓣雪色的杏花,随风吹进楼中。

众人抬起头,便沐浴在一片白色花雨中,芳润的花瓣拂过众人微启的嘴唇,温凉的感觉像是少女淘气的柔吻。

热闹喧腾的大街,朱楼画栋,仿佛全静止了一般,笼罩在雪色风华中。

姬宛白掸落肩头的一片花瓣,呆若木鸡。

“云兄,这有风有花,该作诗了吧!”李公子戏谑地笑道。

“但外面还没有月亮,仍然不宜吟诗。我的灵感只有在月色下、微雨中,才如山泉一样的奔涌。”姬宛白强辩道。

“云兄,你以前可没有这些穷讲究!”

“以前,以前…。那是我太俗气,这吟风弄月是多么风雅的事,当然…要在风雅的时间、风雅的环境中,才觉逼真。”姬宛白甩开一手的冷汗,小脸一会儿

白一会儿青。

楼外的日光突然一暗,刚刚还明艳照人的太阳,被突然泛上来的几片云遮住,不一会,唏唏呖呖的小雨飘飘洒洒起来。

姬宛白的脸不是红也不是青了,面无一点人色。

“云兄,这落花人落立,微雨燕双飞,多好的情境呀,我们可以就此为题,赋诗几首,如何?”束公子站起身,对着漫天花雨,问道。

姬宛白无语凝噎,有苦说不出。

话说这吟风弄月真不是人做的事,明明自己来自于二十一世纪,不知比这些人多读多少书,怎么在这个搞不清的魏朝处处受挫呢?

“云公子,你现在是不是到了瓶颈期?”桃红凝眉,担忧地看着姬宛白那一脸痛楚的样。

姬宛白一怔,询问地看向身边的竹青,她只知宫颈炎、宫颈癌,这瓶颈期是什么意思?

竹青已经不敢喘大气了,小姐不仅是记不起以前的事,就连满腹才华也突然无影无踪,她在旁边是干着急,却又什么忙也帮不上,她是丫环的命,可没机会读什么书呀!

空气象是凝固了。

“哈哈!”对面桌子的红衣男子一直侧耳听着这桌的谈话,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得双肩都在颤动,笑得手中的茶水都泼了出来,一双黑眸晶亮如星辰地盯着姬宛白。

“诸位兄台,今儿这天气不是风就是雨的,让人心情不爽,哪有什么闲情雅致作诗,喝酒是最好的。”红衣男子向小二招招手,“去,给那位桌子的几位公子上几壶好酒!”

凝固的气氛缓缓流动。

“对,对,喝酒。”姬宛白忙不迭地高声接话道,向红衣男子投去感激的目光。

红衣男子斜睨着她,指着身边的位置,做了个请过来坐的手势,那神情看似礼貌,却不容拒绝。

姬宛白僵持着身子,不知如何回应。

小二送上酒菜,几位公子张罗着斟酒、布菜,不再提对诗一事,独有桃红丽容不展,脸露失望之色。

一阵车轮压着街道滚动的咕噜咕噜声,从楼下传来。

“看,秀女进宫了。”街上不知谁喊了一声,楼上的人纷纷起身,涌近窗户。

第四章,话说当今天子

姬宛白顺着人流也走到了窗前,俯身往下看去,只见不下有二十辆的马车鱼贯穿过聚贤楼前的街道。马车一律是杏色罩布,轿帘密密实实遮着,只有一个小窗户留着透气,那窗户

还蒙着窗纱,里面的人可以看到外头,外头的人却看不见里面。车夫的两边,分别坐着一个带刀的戎装男子和一个面白无须看不出年纪的男人。

“这次的秀女人数不多呀!”一个客人说道。

“不多是不多,听说个个精挑细选的,出身名门,貌美如花,臀大胸挺,一看就要是会生娃的面相。”另一个客人接话道。

围观的人哈哈大笑起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那客人急了,眉一横,“这消息可是宫里传出来的,当今天子都登基五年了,妃嫔们纳了一批又一批,可这五年,不谈王子了,就连公主都没生一个,皇太后和皇上不急吗?”

“难道是当今皇上…?”一个客人挤眉弄眼地说道。

“不,这几年,宫中履履传出有妃嫔怀孕,但不知怎么的,不管如何小心,怀不到三月,就胎死腹中。皇太后怀疑是宫中有邪气,找了法师去驱魔,也没见效。只有一个印妃娘娘

现在身怀六甲,不久将到产期,不知能不能顺利生下龙子呢!皇上位于九五之尊,子嗣如此稀薄,皇太后急呀,催着内官选秀女,巴望这一批里面出个能生的。”

“干吗以为问题出在女人身上,说不定是男人精子质量太差呢?”一个脆生生的嗓音插了进来。

众人闻声回头,对上姬宛白清澈慧黠的双眼。

“怎么了,难道不是吗?怀孕是两个人的事,每一个人的体质、血型、基因,都会影响胎儿的成型和成长,精子和卵子的质量,这些都很重要,必须好好检查,女人要,男人也要

,唔…。”

“呵呵,我家公子怕是喝多了。”竹青陪着笑脸,捂住姬宛白的嘴,对着目瞪口呆的众人直哈腰。

“小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竹青把姬宛白按坐到椅子中。

“知道呀,我讲的都有科学依据,不是胡说八道。”

“好了啦,快闭嘴,我快要被你吓趴下了。”竹青小脸苦成一团。小姐怎么越看越陌生呢!

“云公子,你说…这个好象不结巴了。”桃红从窗口走过来,深究地看着姬宛白。

姬宛白四下环顾,乖乖地闭上嘴,她刚才是职业病上来了,忘了这是在某个久远的落后朝代。不过想想还是觉得很生气,女人就没尊严吗,一个男人生不出孩子,不找原因,还一

批批的娶女人回去做试验,有良知吗?天子,天子就能这样胡作非为?

“兄台,现在不吟风弄月了,可以过去和在下小酌一杯?”红衣男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嘴角勾起一抹调侃的笑意,眼风密密地罩着姬宛白,不漏一丝给丽容突然僵硬的桃红。

姬宛白还没出声,那男子已经牵住她的手向里侧的桌子走去。

她抗拒地想挣开,男子的手握得更紧了。

竹青愕然地盯着男子紧握住姬宛白的那双手,嘴巴半张。小姐,小姐手的清白没了。

桃红幽怨地注视着男子的俊脸,银牙紧咬,纤手在桌下绞得发白。

“这是我的两个朋友,吴掌柜和陆掌柜,这是…”红衣男子笑吟吟地看着姬宛白。

“我姓姬…。。”姬宛白一滞,吞了下口水,“我是云尔青。”也叫云映绿,她要习惯这两个名字,至于姬宛白就付东流水去吧!

面色黝黑的两个男人起身施礼,“云公子既然是秦公子的朋友,那也是我们俩的朋友,失敬、失敬!”

这红衣男人原来姓秦。

云映绿瞟了眼红衣男子,他脸上那抹笑意就象挂在脸上似的,永远不褪,脸上肌肉不累吗?

“尔青,刚刚吓得不轻,吃点东西压压惊。”秦公子招手让小二给云映绿添一幅酒具。

云映绿斜睨着他,奇怪他口气如此的熟稔,不是刚刚才互通姓名吗?

秦公子捉挟地在桌下轻捏了一下她的手,指尖上移,摸到她手臂上的玉环,俊容一荡。

云映绿忙抽回手。

“秦公子,那这批药材我们就这样说定了,银票我们随后就送到贵庄。”那个叫吴掌柜的男子说道,唤回了秦公子弯起的视线。

“不急,不急。”秦公子轻笑着把搁在桌子一侧的玉如意推向吴掌柜,“听说吴掌柜的五夫人给吴掌柜生了位小公子,这个送给小公子玩吧!”

吴掌柜的一怔,这柄玉如意色泽光滑,玉质精良,少说也得几千两银子,就这样送给一个奶娃娃,情份也太重了,他有些不敢受。

“吴掌柜,别多想,比起你我之间的交情,这柄如意又算什么呢?”秦公子端起茶碗抿了两口,又转身看向陆掌柜,“陆掌柜,三夫人想要的珍珠粉,已经送到你的客栈中了。”

“秦公子,不好意思,贱内的无理要求,让你费心了。”陆掌柜难掩激动之情。

“难得给我一个做人情的机会,怎么谈得上费心呢?”秦公子慢悠悠地说道,“夫人们欢喜就好。”

两个掌柜对视一眼,齐齐起身向秦公子敬酒,他们对这位年纪轻轻、俊美绝伦的男子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秦公子抬抬手,指指桌上的酒菜,示意他们坐下饮酒,眼角的余光瞄到身边的云公子一幅云游天外的神情,笑了笑,给她夹了点菜,“怎么还在想着那群秀女?”

云映绿不是个爱看热闹之人,她一向只专心于自己的专业,天掉下来也与她无关,但今天那几十辆载着秀女的马车对她冲击波挺大,她嚼着不是味。

这秦公子的眼神象会吃人似的,她不太自然地倾倾嘴角,避开他的眼神,端起茶杯。

她只和病人有话说,对其他人,她不是吝于言辞,而是她不知怎么交流。

第五章,话说皇宫不是店铺

“秦公子,我前几天听人传闻失传多年的《神农本草经》有消息了。”吴堂柜眼滴溜溜转了几下,压低音量说道。

陆掌柜的嘴圈成O型,“真的吗?那书乃是战国和秦汉时的医学名家同力合着,花费心血无数,里面对各种疾病和药物都有细细描绘。那书根据功用毒性不同,将药物分为上、中]

下三部。若得此书,不亚如得天下至宝。早年民间流传的都是假的版本,真迹只听说过,却从未有人见过。”

吴掌柜抚抚颔下胡须,“真迹一直被历代皇朝视为国宝,收在皇宫中,民间当然看不到了。”

“那你刚才说的消息是指?”陆掌柜问道。

“是藏在御书房里吗?”秦公子慢条斯理地挑了下眉,接过话。

“秦公子,你也听说了吗?”

“东阳城传了多年了,鬼知道真假。那种书应该翻印到民间,为郎中们所用,才体现在的价值,藏在宫中,只是废纸一堆。当今天子是个英明的主,我想不会不明白这些。我估计

这只是有心人卖的一个嚎头,不必当真。”秦公子说道。

“不,是真的,御书房的大太监到杜家书铺置办笔墨纸砚时,问起杜掌柜,如何保管几百年古旧的孤本,无意中泄露到这本书。”

“哦,若是真的,那皇宫日后怕是有得热闹了。”秦公子浅浅一笑,“不过,我对那书不感兴趣,太费心思的东西,得到也不快乐。呃?尔青,你眼睛瞪那么大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