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置身之外的一个人,突地两眼发光,咄咄盯着他们。

他不感兴趣,她感兴趣呀!孤本啊,医学界的奇葩,她在医学史上看到过,却不知真有这本书,心痒如万虫轻咬。

想不到穿越一趟,还有这样的收获。

“秦公子,如果你用点心,能…。拿到那本书吗?”她满怀期待地问。

“不能。”秦公子说道,“你以为皇宫是哪家店铺,想进就进,想拿什么,花点银子就可以?”

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云映绿失望地低下头。

后来,他们再聊什么,她也没听得见。下楼时,表情都萎萎的,连和几位公子和桃红姑娘的招呼也没打。

“我叫秦论,记得住吗,云小姐?”临分别,秦公子牵住她的手送她上轿,对她挤挤眼。

云映绿睫毛扑闪扑闪的,脑子里一直想着那本书,也没注意到他的称呼。

“小姐,你知道秦公子是谁吗?”回去的轿中,竹青问道。

云映绿摇头。

“他是东阳城中最大的药庄和棺材铺的掌柜,看不出吧!”竹青刚刚从桃红的口中,可是把这个秦论的细细末末听了个清楚。

这话用现代的名词取代,就是一家医院和一家火葬场。云映绿回过神,吃惊地瞪大眼,这人又管治病,又管送葬,真是太会赚钱了。

“以前,我也曾听员外提起过,没想到是这么年轻的公子。他一直很神秘的,和外打交道,都是总管出面。”

“你怎么认识他的?”

“桃红姑娘说的呀,桃红姑娘又会唱曲,又会弹琴,小姐你以前写的诗都是由她谱曲弹唱的,她是东阳城中的红牌姑娘,偏偏这秦公子对她没兴趣,去楼中喝花酒,也不做她的生

意,她可恨秦公子了。”

“哦!”云映绿收回目光,“那我怎么会和她扯到一处的?”

竹青翻翻眼,“小姐,你要与杜公子比才华,当然扯上青楼女子帮你多宣传喽,你们两个是相互利用。”

又是那位杜公子,云映绿揉揉额头,身子突然前倾,轿子停了下来。

竹青掀开轿帘,跨了出去。

“小姐,不要!”她蓦地把欲探身下轿的云映绿又塞进轿中,急急把轿帘拉得严严的。

云映绿纳闷的直眨眼。

“杜大人,你散朝啦!”轿外,听到竹青干干地笑着,嗓音发尖。

“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云映绿就听出说话的人中气十足,字正腔圆,无形之中给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两道平直的视线扫了扫密封的轿帘。

良久,竹青吁了口气,掀开轿帘,“小姐,危险解除,下来吧!”

“刚刚为什么不让我下轿?”云映绿问。

竹青很是失败的咬着唇,小姐也太后知后觉了,“你难道想和杜公子打个照面吗?”才为他自杀未遂呢!

“可是你不是称呼的是杜大人吗?”

竹青捧心扼腕,“小姐,杜公子高中状元,现已位居刑部尚书,不唤杜大人唤什么呢?”

哦,原来是同一个人,一下子没联系起来。

云映绿淡定地跨出轿,脚踩着了长袍的下摆,差点栽倒,唉,真想念俐落的裤装。

这穿越的戏码何时才能息幕呀!

第六章,话说菩萨改行做月老

云映绿不知,这穿越的戏码才刚掀开了一点幕布,真正的戏码还没上演呢!

这两天折腾得不轻,惊吓也不小,现在又无需起早上班,没病人在等,没手术排着,晨光穿过窗沿,都投射到床沿前了,她半眯着眼假眠,一点也不想动弹。

一个忙忙碌碌的人,被众人依赖着的人,突然闲下来,就象失去人生目标,失去自我一般。

有点茫然失措。

“映绿,快起来!”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云夫人手中拎着一件浅绿的罗裙走了进来。

云映绿睁开眼,撑坐起,她吞了吞口水,小声喊道:“娘…。娘亲,早!”这称呼真是拗口,何况还要对着一个不太熟悉的女人喊出。

穿越到这边后,每一天都象在跨越障碍。

云夫人坐在床沿上,疼爱地拂开她散在额间的碎发,“乖,起来梳洗下,随娘亲去慈恩寺赏花烧香。”

云映绿抬起眼,她是个医生,是唯物主义者,不信佛的。“娘亲,赏花可以,但依赖菩萨,不如依赖医生,你哪里不舒服吗?”她的手自然而然搭向云夫人的脉搏。

云夫人眨了眨眼,以为女儿和自已亲昵,笑道:“娘亲没哪里不舒服,就是赏花。东阳城中慈恩寺是赏花的好地点,那里的牡丹开得最好,再晚几天,就要错过花期的,那又得等

到明年了。”

“娘亲,春天是美丽,但也是百病丛生的季节,一不留神病毒就会‘爬’上身,你看你嘴唇下这一块带状的小疮,就是因为花粉传播感染的,赶快让人把金银花、野菊花和玫瑰花

混在一起煮一锅汤,冰着,洗澡时用一点,这些小疮很快就不见,比其他肌肤也很有好处。”云映绿放开云夫人的手腕,神情很认真。

云夫人两只眼瞪得象铜铃,她知道女儿才华横溢,才胆敢身着男装,在外面和人斗才,可不知女儿连治病也懂。

“听我的,不会有错。”云映绿一派镇定,音量轻柔,奇异的令人信服。她拉开被,探身下床。

竹青端着洗脸水从外面进来,搁了盆,上前帮她穿衣。

“穿这件…。”云夫人递过浅绿的罗裙,“竹青,再给小姐戴上珍珠的项链和手环,配这件罗裙刚好。映绿,你…怎么懂那些的?”云夫人问出心中的疑惑

“书上看来的。”云映绿一看到那件长到脚踝的罗裙,无力地直叹气。

“夫人,小姐现在是该会的不会了,不该会的象个行家。”竹青是个人精,一瞟眼就知道夫人被小姐吓住了。

云夫人心想,莫不是映绿自杀时,去地府转了一圈,沾了什么邪气,才变得古怪了?想着,更觉有去敬香的必要。

“映绿,你一会在菩萨面前可要恭敬点,要好好地祈祷,不可以亵渎神灵。”她叮嘱道,摸到唇边的小疮,怔了怔,“那里牡丹花开得盛,花粉多,我就不去了。烧完香,去寺后

面的放生池走走。竹青,记得吗?”

“夫人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竹青神秘地一笑,麻利地替云映绿梳发、戴首饰。

云夫人点点头,想到还要叮嘱车夫几句,走了出去。

“今天为什么不换男装?”瞧着镜子里的人儿打扮得象朵花似的,云映绿有点不习惯这幅躯壳。姬宛白是平凡的,云映绿却长得清雅出俗,可人俏丽。

“东阳城中,逢集市和踏青时,女儿家是允许抛头露面的。”

规矩还真不少。

“小姐,你今天真美,夫人帮你挑的这件罗裙,衬得你的肌肤粉白娇嫩,再配上这珍珠,珠光隐隐,哇,东阳城中的公子哥们今天有眼福了。”

云映绿扭过身,抬头盯着竹青,“慈恩寺今天人很多吗?”

“多呀,这牡丹花一开,哪天不是人山人海的往那里涌,公子们英俊倜傥,小姐们娇丽妩媚,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成就好几份好姻缘呢!”竹青说道。

“难道是借赏花之名,暗行相亲之事?”云映绿长睫扑闪扑闪的。

菩萨原来不是治病,而是改行做月老了,真是好有创意。

竹青怔了半晌,叹道:“小姐,你没有变笨呀!”

“那我今天也要去和谁相亲吗?”云映绿急得跳起来,语气失去了一贯的平静。穿越已够荒缪,再莫名其妙嫁人,那损失就太大了。

竹青眼神躲躲闪闪,支吾了下,说道:“小姐,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夫人说只要把小姐领到寺后的养生池,那里有位公子在等着小姐。若小姐心仪,就定下婚约,若小姐对他没好

感,就当没这回事。”这已经是夫人纵容小姐的极限,别家小姐可没这份自主权。

“不要看了,我不心仪任何人。”云映绿冷着脸,就想拨头上的珠钗。

“别,别,小姐,夫人会把竹青打死的,你好歹去转一下,就当散个心,这样竹青才好交差。”竹青求道。

“我只去转一下,就可以了?”云映绿向来不为难别人,看竹青装得可怜,她就没办法坚持了。

“嗯。”竹青的头点得象小鸡捣米。

“那万一相亲的公子心仪我,会不会有后患?”医生在动手术前,会把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状况都会考虑到。

“不会的。”竹青答应得快快的,“他根本不知道我们是谁,心仪也没用,主动权在我们手中。”

这话听着可信度不高,但云映绿想不到话反驳。

不过,防患于未然,临出发前,她又特地化妆了一番。

云夫人和云员外笑眯眯地看着戴了顶宽大的纱帽的女儿上了马车,挥挥手,一脸期待。

张媒婆说,今儿等在养生池的那位公子可是东阳城中数一数二的,俊帅多金,不是她开的口,而是公子慕云小姐之名,主动拜托她安排的。

第七章,话说缘份真是团乱麻

慈恩寺,果真是香客如云,刚上山,就闻到了一股呛鼻的香气。

大雄宝殿内,香烟缭绕,烛火如炬,佛音凫凫。寺旁的牡丹园,花团锦簇,游人如炽。

这是慈恩寺中两处人最多的地方,云映绿在竹青的监督下,进殿上了柱香,她也诚心地在佛祖前祈祷了两句,内容是让她有机会回到二十一世纪父母的身边,从而揭穿唐楷的嘴脸

。她突然掉下电梯口,不死也昏迷,事情的真相,父母不知,全由唐楷胡说八道,父母说不定更会对唐楷心生好感呢,那样,不是太便宜唐楷了,那种人渣不配拥有父母的疼爱。

烧好香,两人出了殿,竹青发现小姐的神情突地变得凝重了。

牡丹园中,丽影综综,年轻的公子和小姐们三三两两在花丛间散步、谈心,看着象昆曲《牡丹亭》的宣传画,云映绿不感兴趣,沿着园中的小径信步游走,几位迎面走来的公子抬

头看到她的脸,无不掩面窃笑,她目不斜视地越过他们。

“小姐,你何必这样委屈自己呢?”竹青小声嘀咕,扯了下云映绿的衣衫,指着寺后一池跃动的金鲤,“那就是养生池。”

云映绿顺着方向看去,这里到是一个幽静之处。她四下张望,只有几个年岁很大的夫人在池边喂鱼食,不见某位年轻的公子,心中瞬时平静,“我们也过去看看。”

竹青从早已备好的食盒中取出鱼食递给云映绿,两人围着池边抛着鱼食,金鲤摆着尾巴,在水中急窜抢食,那情景看得云映绿不禁咯咯笑出声来。

池边的树林中,长身站立一个身着紫袍的男子,俊眸弯起,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欢喜得象个孩子的云映绿,嘴角勾起一抹心动的笑意。

一阵山风吹来,身边陪着的家人很煞风景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云映绿抛食的手臂戛然停止,她和竹青闻声转头,两个人均是一脸愕然。

天上的日头突然隐在了云层间,稀稀落落的雨点从天上飘了下来,一颗颗,打在云映绿面容上。

“小姐,你的脸…”竹青失声惊呼。

紫袍男子阔步走来,忍俊不禁地抿紧唇,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递给云映绿,“化妆想达到某种特别的效果,我觉得点朱砂比点墨渍好,至少朱砂防水。”

云映绿机械似地拭着脸,雪白的丝帕上一堆墨点,玉容上一道白一道黑,看得慑人。

紫袍男人忍笑到嘴角。

竹青闭上眼,没勇气看小姐了,这下好,脸全丢光了。

家人撑开一柄大伞递给紫袍男人,紫袍男人把云映绿揽到肩下,拉着她走到池边,用丝帕沾了点水,轻柔地替云映绿拭了拭脸,一会,才显出她真实的面目。

“云小姐,我怀疑你是海龙王的女儿,为什么我们每次碰到,都在下雨呢?”紫袍男子挥手让家人和竹青退后,牵住云映绿的手,沿着养生池边上的石径踱着步。

“秦公子,我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云映绿有气无力地侧目看着秦论,这才几天呀,怎么又碰到了他。

他家的药庄和棺材铺不忙吗?整天在外面游手好闲,一个男人穿得这么艳,象和女人赛靓似的。

“我觉得这是一种缘份,若不下雨,我怎么知道传说中任性娇蛮的云小姐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秦论笑着说。

“你认识我?”云映绿停下脚步,诧异地问。

秦论对她挤挤眼,“嗯,我们不是在聚贤楼时就互相介绍过,云尔青公子,云映绿小姐,我叫秦论,你忘了吗?”

那天有介绍这么明细?云映绿想不起来了,她那天尽想着那本医书呢!

她伸手,接着伞沿上滴落的雨珠,“秦公子,你今天也来赏花吗?”

“不,我等人。云小姐呢?”秦论笑问,眼中泛起无边无垠的怜爱。都说云小姐慧黠过人、貌美如花,让少年公子们趋之若鹜,其实迷糊起来的云映绿才招人心动。

云映绿巡睃着山林、寺庙笼罩在蒙蒙细雨之中,雾气渐重,想那个相亲的公子一定不来了。“我在等一个已经失约的人。”她说道。

“哦,这么巧,我等的人好象也失约了,不如,我们俩就结伴同游吧!”秦论挑挑眉。

“赏花、敬香,我都做过了,这寺庙也转了一圈,养生池来过了,我今天的任务完成,我该回去向父母交差了。秦公子,你另找别人同游。”云映绿甩去手中的水渍,秦论见她手

湿,拉过她的手,在自己衣袖上拭了拭。

“映绿,如果你等的人没有失约,你会如何?”

“不如何,看他一眼,回去描述给娘亲听,代表我来过这里就行了。”

秦论俊眸一细,“如果你看他的一眼,发现对这人并不讨厌,会如何呢?”

“绝无可能。”云映绿皱皱眉,这位秦公子哪来的这么多假设。

“如果那个人是我,有没有可能呢?”秦论慢悠悠地转过身,灼灼地看向她的眼底。

第八章,话说美色无用论

话语一落,秦论潇洒地转过身,山风吹起紫色的长袍,打起一个旋,衬着玉面俊眉,英伟得令人目眩,直把人都看傻了。

他风姿优雅地看着云映绿。

他这话一开口,秦论认为云映绿不外乎两个表现:一是云映绿羞涩地低下头,不敢与他直视,心中实则乐开了花似的;二是云映绿脸一板,斥责他轻狂,不顾礼节,当面和人家未

出阁女儿家说这些轻薄、挑逗的话语,然后气得脚一跺,跑出伞下。如果是后者的话,他还得花一番心思轻哄、赔礼,把云小姐重新逗得笑靥如花。

但不管是哪一种表现,秦论笃定结果都会是一样的。

云映绿势必会成为他秦论的小娘子。

以前,听闻聚贤楼有位云公子才色冠绝,所写之词,为青楼女子传唱不息,风靡东阳城的大街小巷。词中对描写闺中女儿对爱情向往之语,尢为传神。他很好奇什么样的云公子有

着什么样的一颗柔心,才能如此揣摩女儿家的心思。

那天在娶贤楼一见,太叫他喜出望外了。

这云公子,原来是她,不是他,真凤虚凰。

可是这云公子并不象街坊中传说中那样才华横溢,但这一点也没让秦论失望。他在云公子在青一阵白一阵的面容中,发现云公子有着比才华更吸引人的一面,那就是--------可爱

女人因为美丽而可爱,女人因为可爱而显得格外美丽。

云小姐就象是一个强大的磁场,无条件吸引着他向她靠近。

他十六岁接管家业,把秦家药庄和秦家棺材铺打理得在东阳城令各家店铺高山仰止,本人又俊美绝伦、气宇不凡。这样的男人自然眼高于顶,东阳城中多少大户人家的小姐托了人

上门说媒,想与他联姻。那些别人口中的美女、佳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堆庸脂俗粉。配得上他秦论的女子,他担心怕是还没生出来呢!

他是一个宁可灵魂孤单,也不愿肉体迁就的男人。

自古圣贤皆寂寞。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一晃也二十有四了,没想到,在这桃红柳绿之际,竟然让他遇到了云映绿。

他第一次放下身架,苦心积虑地象他向来不屑的公子哥们,傻傻地在这慈恩寺,玩相亲的把戏。

不想太多,只要博得丽人芳心,委屈就委屈点吧!

让人意外的事一桩接着一桩。

云映绿一不含羞,二没惊慌,淡然地扫视了他一眼,目光平静地扫向了外面越来越密的雨帘。

咦,这雨怎么下得有完没完,可不可以请秦公子送她到停车的树下呢?她寻思着怎么开口。

一场春雨,两种思绪,默默交缠着。

“云小姐,你…没有听到我刚才的话吗?”秦论先沉不住气。

“我还没到耳背的年纪,当然听到。”云映绿气定神闲地应声道。

“那你为何不回答我?”

“秦公子,我一向只根据确定的症状下结论,对于莫须有的、假设的子虚乌有,我不愿意浪费时间。”她一字一句,神情很认真。

秦论的俊眉蹙了又蹙,最后拧成了一个结。

“云小姐,你认为我说的如果,没有可能是真的?”秦论咽了下口水,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瞧四面无人,清咳两声,一只手轻搁在她的肩上,“那好吧,我坦白告诉你,我就是

今天和你约在养生池见面的那个人。”

“哦!”云映绿眨了下眼,一脸如释重负,“这样啊,那真好,我回去可以向娘亲交待了。”

秦论抓狂地抿了抿唇,“你…你说没别的要说吗?”姑娘家这时候不是应该害羞地低下头,而不是这一脸无动于衷地眼睁得大大的盯着他。

“要说什么?”云映绿一头雾水。

“你对我的印象…。是什么?”秦论挫败得想怒吼。

云映绿沉吟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个人感觉你喜欢穿色彩鲜艳的衣服,别的没什么印象。”

秦论就象是被打败的孔雀,丧气地直叹息。

“云小姐,你对我就没有生起一点欢喜之意吗?”他好歹也是有才有貌的俊伟男子呀!

“我们只见过两次面,谈不上欢喜和讨厌。”云映绿皱皱眉,“不过,你干吗在意那些呢?”秦公子的脸上的表情怎么那样难看。

“你不觉得我很英俊,不觉得我很优秀?一点都不心仪?”秦论也不迂回了,厚颜问道。

云映绿沉默地看着他,她现在稍微有点明白秦论要表达的是什么了。说实话,在她的眼中,一个英俊的男人都没一本医书让她感兴趣,再加上唐楷的事情发生在前,她对英俊男人

的反感就更加重了。

一个人想以面相诱人,这动机就不纯。

“秦公子,人的长相就是一具皮囊,象一幅画似的,有的是精品画,有的是粗劣的画。精品画,美仑美负,可看多了,会产生审美疲劳。而粗劣的画,浅描淡绘,更贴近真实,也

留有许多可以发挥的空间。我个人愿意多看一些粗劣的画,没什么压力。秦公子优秀与否,这在东阳城中是有目共睹的,不需要我写篇什么颂赋来画蛇添足。心仪这个词,我还没

研究出是什么意思,所以没办法回答你。”

她条理清晰地把他所有的问题,逐一回答。

美色有一天还会成为障碍。精品画、粗劣画,真想得出来!

秦论看着她,差点没背过气去,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心中却象被她淡淡的性情牵扯得更凶了。

对,如果云映绿和别的女子一般,他凭什么喜欢上她?他喜欢的不就是她这一份不同吗?

“我不急,我等着你慢慢研究,然后告诉我答案。”秦论非常配合的点点头,一脸深不可测。

答案不急,亲事可得抓紧定下。有了一份婚书,她哪怕花一辈子研究,他都等得。

“映绿,”他狡猾地改唤了她的闺名,以示关系亲昵,“今天我们见面一事,我亲自陪你回府向你娘亲说明一下,这样可信度更高一点,你认为如何?”生意人,懂得只有人等机

会,机会从不等人。两人牵手相偕走进云府,这亲事就成功了一大半了。

云映绿是一根直肠子,不懂别人的花花心思,想想这主意不错,“那就麻烦秦公子了。说清了,我们彼此都轻松。”她礼貌地说道。

“坐我的马车吧!”他指指山林外停着的一辆高大宽敞的四匹骏马拉着的马车。

“我和竹青有车的…”云映绿不肯,身子被秦论轻揽着往前推行。

“我的车近一点。”秦论远远地向守候的家人抬了下手,家人转身向竹青说了句什么。竹青扁着嘴,两眼愕然地瞪得大大的。

雨大风狂,罗裙拌脚,云映绿无奈随着秦论上了马车。她不知这在那个朝代,和一个男人独处一室,已经严重影响女儿家的清誉了。当然,如果同处一室的是未来的夫婿,那就另

作别论。

秦论体贴地拿出布巾替她拭了下头上沾到的水珠,低头替她把罗裙下摆的湿濡挤净,看到绣花鞋没一点干处,想让她脱下来,又怕让她觉得太过亲昵,生生把这话给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