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那时,我只会当从未认识他而已。他不笨。

“去把礼物退了吧!真的不需要。”

他摇摇头,下台阶,脸色没有缓和多少。一个谦雅的人突然这样无助,我想我是不是有点打击太多,但我有我的原则。

他真的生气了,没有请我吃美味的西餐,只埋着头顺着人流向前走,我怕他走错,小心地跟着。

许久,他都没有停下的意思,我只得追上去,抓住他的衣襟。“请问你想去哪里?” 

他没有回答。

我微闭双眼,让气息平和,不想把气氛搞僵。毕竟我们不是那种可以任性生气的关系,我们是礼貌自制的成人。

“如果你想继续走下去,我会陪你,但我有一点走不动,你能不能稍等会。如果你不想再走,我们打车回酒店。”夜已近深,他和我一样可能都没有胃口再吃什么东西了。

他终于不再走了。这是人行道,路上拦不到车,我指指对面,他点点头,挽着我过马路。

下雪天,计程车太少了,我们等了许久,都拦不到一辆。“我想坐地铁!”他开口说。

行,可惜时间太晚,地铁已停开。我们只有继续等。钱钟书先生说,这世上没有永远的快乐,因为快乐的时光过得总是很快,唯有一场漫长的等待,才会让人总得永远。

现在,我就在永远的等待中。

他似乎很享受等待的时光,看着我在一边跺着脚,哈着手,解开他脖上的围巾包住我,我愣了一下,没有说谢,那本来就是我的。

“那不是一块面包而已,那是你的心意,可怜别人可以给人家钱,而不是把珍视的心意拿去施舍。”灯光下,他喃喃自语。

我愣在那里,泪水瞬间就涌满了眼眶。

“我更不应想着表达心意,好好享受这份邂逅的真诚就行了。从机场把你追回,我就是不想很快与你分离,想听你讲话,想你的陪伴,开心地大笑,我为何要傻得去买什么礼物呢?”

泪水温热,打湿了我冰冷的脸庞,他的自责消逝了我所有的痛。

“看到那件围巾时,我当时只觉着很适合你,没有想过价钱,只想系在你的颈间一定很美。”

当然很美,我试系过,不然也不会一眼就看知它的价钱。看来,俗的那个人是我。可是,我还是不能收。

寒风,大雪、深夜、街头,晕黄的灯光,我和他彼此对望着,象天地间只有我们两个。

他伸出手,将我拥在怀里,相并着往前走,谁也没有说话。

很久,我们才遇到一辆计程车。车上,他的手一直包住我,我们仍然什么也没有交谈,直到回到房间前,他才松开我。拍去我衣肩的雪花,他在我额头轻轻一吻:“晚安!”

我点头进房,关上门后,才听到他关门的声音。

洗了澡,原以为没有睡意,却一碰到枕头,便恬然入梦。醒来时,天已放亮,手表指向九点,我匆忙梳洗,想与他道别先去机场,没想到,他已离开。

他把围巾留给了我,还留下一封信,信中除他的姓名,地址,联系方式,再无片言只语。

我苦笑笑,其实,在初见他时,我就已认出他是沈仰南了。没有点明,只是想保持那份陌生的轻松吧!

没有了那份陌生,我和他就是两条平行线,我把信纸撕碎,在风中放飞,满天纸屑,迷离了我的双眼.


五,人在路上


很久没有摸琴,手感不禁生疏,指下琴键飘出的音符也不象我往日那般自如流畅。我放弃地合上琴盖,不想折磨自已的耳朵。

“晨曦,快出来,看看还认识不认识?”妈妈兴奋的嗓音从客厅飘过来。不用看,我也知道一定是她的得意门生,只有在看到她的高足时,妈妈才会异常的热情。

“姐姐,你要去吗?”小表妹唱唱看出我微微的不快,担忧地问。

我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去,不然你舅妈会把姐姐卖了给你买糖吃。”

“舅妈才不会,妈妈和姨姨都说你是舅妈骄傲的宝贝。”

“哈!”姑姑们这样说吗,凭心而论,我觉得我是姑姑们的宝贝还差不多。奶奶去世得早,爸爸是家中长子,妈妈便嫂当母职,对几个姑姑象女儿般疼,从出嫁到生孩子,大事小事,尽心尽力。姑姑们的感动,除了对妈妈的尊重,便就是对我的恶宠了。我儿时的假期,总是在几个姑姑家轮流着过,那是被宠上天的幸福。

“嗯,姐姐,如果你不愿意呆在客厅和他们讲话,就轻轻咳一下,我出去救你。”

“唱唱万岁!”我狠狠地亲了一下她粉嫩的脸腮,“外面的那个人是舅妈的学生,姐姐和他不熟,坐在那里听他们讲话,象傻瓜一样,你过十分钟就去喊姐姐过来。”

“放心吧!”唱唱一脸郑重,我愉快地走出房间。

客厅的沙发上,一个斯文型的眼镜男子正和妈妈讲着话,看见我出来,他站起了身。

“晨曦!”他认识我,我很淑女地微笑点头,在沙发的另一侧坐下。

“你不认识他?”妈妈有点失望。

“很多年不见,彼此都长大了,要是在街上与晨曦碰到,我也会认不出来。”眼镜男子很会解人意,有风度的为我解围。

我依然保持着亲切却不失分分寸的笑意,脑中把妈妈常提的高足一个个对照,答案照旧,我没有任何印象。

“是温子中啊!”妈妈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我忙装作醒悟过来的样子,“是吗?我没认出来,你还好吗?”我想破头皮,也不知温子中何许人也。

他看出了我的把戏,配合我做出一脸感动,“我在白老师班上时,你刚读小学,后来我上军校,一直在外地,想不到你还记得我。”

“呵呵,你特别呀!那么优秀,想忘记都难。”我假笑着回应。

“优秀的人应是你吧,毕业于名校,现在都是大学老师。”

真是汗颜啦,那种三类大专,也叫大学吗?不敢再深谈下去,我忙转开话题,“你还在部队吗?”

“嗯,我军校学的是医科,主修骨科,我现在北京一家部队医院工作。”

“哇,首都!”我捧场地做出羡慕的表情。妈妈也是一腔赞许:“嗯,子中小时候就特别聪明、懂事,现在的成就是应该的。”

我符合地直点头,优秀的人童年自然特别。

“哪里还谈得上成就,一份工作而已。晨曦,你比学生大不了多少,会不会有压力?”他谦虚地又把话题转到我身上。

“晨曦上课,我到不担心,没想到,她居然还任辅导员,我到是没想到。上次在她学校碰到她的院长,对她评价很高。”妈妈含笑狠狠地把自已的女儿夸了一通,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我轻咳了一声。

“姐姐!”唱唱甜甜地从里面跑出来,“我刚学的那首曲子怎么也弹不好,你再弹一遍给我看,好吗?”

没等我说话,妈妈忙着站起来,“唱唱,舅妈帮你看看。姐姐有事情呢,我们别烦他。子中,晨曦放假在家,不忙的,你们多聊会,你不要急着走,留下吃饭。”

唱唱爱莫能助地冲我撇撇嘴,被妈妈硬拉进房内。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妈妈的背影,她这般把我扔给她的高足,目的何在?

我真的落到需要妈妈推销女儿的境界吗?强烈的挫败感让我的心情瞬间沉到谷底。

温子中看着我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别扭,他坐不住了。“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我努力露出一丝笑意,“好!”

被风一吹,郁闷的心情散去一些。小区的石径上落雪还很多,我小心地避着走。

温子中的目光有意无意总落在我身上,我有点拘束。“你小时候常到我们来吗?”我没话找话说。

“嗯,我喜欢放学后到你家来做作业,顺便可以看你弹琴、画画,你那时很爱表现,开心的时候还会跳舞给我们看。”

我的脸突地就温度高胀,“我,我真的那样爱现呀!”

“呵,是呀,很可爱的小妹妹,你一直都是老师的骄傲。”他伸出手,帮我抚去脸上凌乱的发迹。“我们都很羡慕你,那么多才多艺。有时同学聚会时,还会聊到你,大家猜测你现在不知长成什么样了。”

“失望了吧!”小时漂亮的女生长大一定很丑,这是真理,阴柔讲的。

他笑出了声,眼中极是溺爱,“看你紧张的,你其实还没有变,除了不爱显外,一样清灵秀丽。”

我是女人,很爱虚荣,但这样被别人当面夸奖,心脏还是有点不能承受。“谢谢鼓励。很对不起,我对你印象不深。”

“哈,你可真够坦白。老师的学生多,你哪里记得住,而我们记你一个,自然就印象很深了。”

我颔首,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阳光下我看到银光一闪,不禁脱口问道:“你有孩子了吧!”我读小学时,他读高中,算来应长我七八年,我都老了,他也不会很年轻。

温子中显然有些惊讶我会这样问,但他很快便恢复自然,“我没有孩子。医科读了九年,毕业时近三十,匆匆成家,为了工作不敢着急要孩子,到现在,一切稍稍有点起色时,想要个孩子。”他落莫地一笑,“我们却离婚了。”

我惊得嘴巴都忘了闭上,心中内疚不已。“对不起,我,我只是随意问,不是想。。。。“

“呵,离婚又不是什么错,合不来就分开了。”他绕过一簇柏树,拨弄着上面的积雪,淡淡地一笑,“我们是同学,她想去国外深造,我要留在国内,谁也不愿迁就,就这样,平淡分手了。”

真的是好简单的理由,爱时轰轰烈烈,分开时却平静如水,这是谁的的悲哀?

“晨曦呢?”他明知故问,只是想听我自已说吧。

“呵,我想自由自在地多玩几年。”

他又抚摸我的头了,“不要贪玩太久,我这次是为了你专程回来,你能否给我一个机会呢?”

“轰”一颗重型炮弹在我眼前炸开,我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我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是谁不惜千里的把讯息付递给他。

“我,我。。。。。“我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对他说。

“我不急着要答案,毕竟对你来讲,我还象个陌生人。可惜我假期不长,只能待到春节后两天,这几天,我能否来看看你?以后,我们可不可以留下彼此的联系方式?”

到底是军人作风,一是一,二是二。而我此时慌乱地还找不着支点。

“我,我,”我艰难地说:“这件事太出我意料了,也太快。”

他笑了,云淡风轻,“晨曦,你不要满脸的找借口样。我已经过了风花雪月的年岁,属于我的机会不很多,每一个,我都会紧紧抓住,你对我而言,象个不可思议的梦,我们之间年岁有差距,我从不敢有这样的想法。但命运却给了我这个机会,答应我,好好考虑一下,如何?”

我瞪大眼睛,无助、眩目。

妈妈独自坐在客厅里出神,看到我一个人开门进来,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子中呢?”

“他有事先走了。”我闷闷地坐下,赌气不看她。

“这至少也是个机会。”知女莫若母,我的一切在她眼中就象外国电视剧下面的中文显示。

“妈妈!”我大叫一声,转过身来,隐忍的眼泪顺着脸腮涌了出来。“机会,机会,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感受,我真的差到这种地步吗?需要你努力地把我往我推销?”

“子中有什么不好?离婚不是他的错,我看着他长大,识得他的底细,把你交给他,我和你爸爸都很放心。”妈妈也哭了,泪水纵横。

我冷笑一声,“你是看清了我一定要嫁给他喽!”

“曦儿,你明年都二十九了,女孩子这样大的年纪都能做妈了,你该为自已好好想想。”妈妈放低态度,语重心长。“不要再想着那个道貌岸然的骗子了。”

哈,我真想仰天长哭,为何所有的人都认为我在想着他。“妈妈,第一,他不是骗子,他只是忍受不住寂寞与别人玩一夜情,第二,我没有忘不了他,第三,我让自已生活得很好。”

“对,你自已购了房,就是想单身一辈子,是不是?”

“嗯!”我含泪点头,我的房子已装修好,过年后就可以搬进去了,那是属于我的家。

妈妈突然抱着我放声大哭,“我真的想杀了那个骗子,把我好好的女儿变成了这个鬼样。”

“妈妈,我真的很好。我也不是不嫁人,只是没有合适的,我不想随意。”我再次郑重重复。

“曦儿,女孩子就象花朵一般,谢了就晚了。你现在是年轻,再大一点,再老些,独自在外,谁照顾你呢?我和你爸爸为你都愁疯了。”

看着要强的妈妈哭成这样,我突然觉得我真的很不孝顺,我也觉得我很可怜。“妈妈,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留意,差不多,我就嫁,我要求不高。如果真的没有谁要我,我就拼命赚钱,让自已过得好点。”

“子中呢?他会疼爱你的,我和你爸爸都中意他。”妈妈急切地追问。

“妈妈,他不行。他对我就象你们对他一样,知根知底,是放心,觉得适合,却没有感情。妈妈,你没有觉得他象个被生活追赶着的路人,累得想找间舒适的房舍好好地休息吗?我对他没有感觉,如果拼命讲有,只有一点欣赏,他是个坦白正直的军人。妈妈,世上的好人很多,我不能都嫁。”

妈妈被我的一席话说服了,她轻拭着眼角的泪水,“晨曦,你把一切看得这么透,我都恨当初把你教得这样的好。妈妈不逼你,但你一定不要太过苛刻。女子为人妻,才算完整的女子。”

“好的!”我象儿时抱着妈妈亲了一下。外婆总说生个女儿四十年不太平,看来真的很对。

“晨曦,你要不要换个环境,比如回老家?”妈妈显然并不放心我,她又开始动什么脑筋了。

“现在的学校很好呀!”

“一个地级市,好什么呀?你那些不如你的同学都跳出来了,你想在那隐居到老呀!”

妈妈看来又有新要求了,好不容易才维护了一项权利,我不敢贪心,至少在某个地方能满足她的要求。“妈妈,一定要换吗?”

“如果有机会,当然要换了。你要么回来,要么去大的城市工作?呆那里,太委屈了。”

为何我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呢?如果没有第三项选择,那么我选第二。

“好吧,这学年结束,我会写份履历,重找工作。”

“要爸妈帮吗?”

“啊,不要,相信你的女儿有这个能力的。”

妈妈终于欣慰地破涕而笑,我提着的心也轻轻地落下。

如果人生可以选择,我想做根草,无情无绪,无牵无挂,无义无责,生死随风。做人,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真累!


六,心往北飞 上


“晨曦!”连着两节课一起上,我已累到虚脱,刚进办公室,身子缠上了两支猿臂。

“阴柔,我真的很累,让我喝点水,再借你怀抱。”我小声请求,态度良好。她真的听话放开我,两眼晶亮地坐在我面前。

一杯水进肚,我又是壮壮的晨曦了。

“晨曦,雅园的房子你准备怎么办?”

“卖呗!”不提房子也罢,一提心中有些难受,妈妈这几日不知找了谁,日日电话对我轰炸,让我下学年回家工作。为了避免儿时的梦魇,我决定听从齐鹏的意见,去北京抓住机会。何况他又帮我寻了份旅游高专的职务,只不过人家要面试,我决定明日飞北京。

“卖给我如何?”阴柔满脸真诚,眼神期待。

我盯了她两秒,整理我的课件和作业本。

“真的,晨曦,我决定结婚了。”阴柔眼神急起来。

结婚?没见过她与谁出双入对呀?我怪异地将她上下打量着。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怎么我不能结婚呀!“阴柔脸难得地红了,微微羞涩地埋怨着。

我伸手环住她的脖子,“那么,请告诉我对方是谁吗?”

她到很大方,嘴边一嘟,指向对面的工学院,“那里的体育老师!”

同行!怪不得前一阵她总跑去对面打球。

“我为何没见到他来此找你啊?”

“恋爱一定要谈得轰轰烈烈吗?相爱是我们两人的事,何必昭告天下似的。”

我点头,确实如此。

“阴老师,你有可能不知,我那所房子是单身公寓。”我拿开手,好心地提醒她。

“嗯,足够我们住的。我们现在还没有条件住宽敞些的,以后再换吧,不过,对于相爱的人,公寓越小越好---方便亲密。”阴柔神秘地冲我挤挤眼,满脸妩媚。

我不禁傻了,这哪里是个假小子,小女人味十足,越薇唱过,恋爱是个大魔咒,真的很对。我有点妒忌她了。

含笑掏出钥匙,双手送上。她惊叫一声,夸张地亲了我一脸,然后,笑着跑出去,我走到窗前,楼下一个高大壮实的男子将她拥进了怀中。

这就是她的“一杯茶“吧,我笑出声来,幸福的阴柔比平时可爱十倍,真的让我很不习惯。

手机“咚”的一声,短信的声音,是齐鹏。他说已定好酒店,并推开了其他日程,明日准点在机场等我。最后还PS:我也可以看看晨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了。

我抿嘴乐了,回信:请带好救心丸。与齐鹏认识快二年,见过视频里的他,他却未见过我,网络就这么有趣。

五月的北京已经很热了,空气在艳丽的阳光下颤抖着闪着光,路边树木的叶子仿佛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一个半小时的飞程,我感觉刚好,不算疲累,一出机场,我便认出齐鹏来,他比视频里显瘦些,个子中等,精明的眼神扫射着每一个经过的旅客。我走到他面前时,他还在寻找。显然他有点吃惊,“你怎么象个大学女生?”

真是美丽的夸奖,我礼貌地道谢。他接过我的行李,走向停车场,不时还悄悄地打量着我。

他的车是一辆很拉风的越野车,很是舒适。上车后,他还在疑惑中,“真的是晨曦吧!”

我举起手发誓,“百分之百。”

“有没有人说过你有点象林徽因?”

“世上再无徐志摩。”我淡然一笑。

“什么意思?”

“没有徐志摩,当然也就没有人间四月天,没有四月天,哪有林徽因。”

“呵,”他憨笑,启动,开车。“这种讲话方式,真的是晨曦。嘿,晨曦长这个样子呀!”

“千万不要用任何词修饰,我有自知之明。”

他哈哈大笑,飞车拐上机场高速。“明天的面试,我可以保证你一定通过。”

“这么确定?”

“我们合作以来,你从未失约过。你有一种天然让人心定的力量。似乎天掉下来,你都会撑着似的?”

“你错了,我一般会躲在桌子下。”我才不会那么傻呢。

齐鹏笑得更朗了,“来北京吧,晨曦,你那边工作尽快交,我接下许多业务等着你,你不知你会比以前好多少倍。”

“头发也会白许多。”天上不会掉馅饼,这是真理。每次写论文,我都是耗尽了心力查资料,看业务书,多少个夜晚的不眠,钱哪里会好赚。

“呵,放心放心,这次不比论文,一定要重量级的,主要是快与专业。”

他越说得轻松,我心中越没底。

“过几日,我让人帮你看看旅游高专附近有没有房子租,这样,你一来便可以早日进入工作。”

不敢再接话,他有点把我当神仙,我后背直发凉。

谢绝了齐鹏晚上的邀请,我在酒店中好好准备明天的面试。明日,不是几个人简单的面试,而是要讲完满满一堂课,这真的要有一点实力了。

看书,模试,十一点,我休息,保证明日饱满的心情。

齐鹏八点来接我,我已退了房,在大厅里等着了。他看见我,“嘘”地吹了声口哨。我化了个淡妆,穿了件藕荷色的暗花旗袍,一双白色高跟凉鞋。鞋是新的,不太舒适,但坚持一节课应没有问题。

“有什么特别创意吗?”一路上,他一直好奇地追问着。

我闭上眼,不理他,心中仍在一遍遍演练着。我是学经济,对于旅游经济不算太内行,但那是个组合名词,也不曾有个确切的概念来,这说明有空间让我自由发挥。

九点,车在旅游高专前停下,是所有点江南亭台风格味的院校,地处郊外,不算僻得很,附近的高楼大厦也很多。

齐鹏陪我进去刚一会,电话不断,我让他去忙。他无奈地耸耸肩,约好过一会再来接我。

面试的一共有四人,二男二女,因是竞争者,彼此都冷着脸点下头,便各想各的心思。

顺序是抽签的,我摸了个四,不知是凶是吉,幸好我不唯心,坦然等待。

近十一点,我才被喊了进去,可怜的脚已等得有点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