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善如流地答说:“夏裴,夏是夏天的夏,裴是非衣裴。”
他动了动笔,“年龄。”
“十九。”
“学院年级。”
“法学院大二的。”
他顿了顿,清亮的眼睛瞟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哪里不舒服?”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看我,也没在意,说:“嗯…应该只是感冒了,嗓子和头有点疼。”
“测过没有,发热吗?”
“没有,没发烧。”我应着,用手背贴在额头试了试。
他放下笔,从旁边盒子里拿出一个压板和一个小手电,转头看了看我,“张嘴。”
我“啊”地张大嘴巴,异物感在我嗓子口压了压,我恶心地缩了一下,他就拿走了。
我咽了两口口水,看他低头在纸上继续写着。我又想起来说:“对了医生,我好像还有点起疹子。”
我捞了捞袖子,把手腕露出来,他漫不经心地扫一眼,“免疫力下降了是会这样,严重吗?”
我想了想,摇摇头,但他却根本没再抬头看我。
四下安静了几分钟,只有笔在纸上沙沙写着的声音,我打量了他一下,他黑色的风衣里面穿了件白衬衫,扣子扣到领口第一个。我又看了看他握笔的手和姿势,昨晚把他认错了,难怪还想着体育老师怎么可能长成这样。可是之前来体检的时候,我记得校医院里都是五六十岁的大爷大妈啊,什么时候校医院也引进这种新鲜血液了。
不过看来善有善报,昨天我让了他一辆出租车,今天他就破例给我看病。
但看这个人的样子,应该认不得我了吧。
过了一阵,他放下笔把处方笺递给我:“去一楼交费拿药。”
我接过来,一边站起身:“哦,好的,是不是还要再补挂个号上来啊?”
“不用了。”他抬起眼睛,盯着我看了两秒,又冷冷地说:“以后少喝点酒,不要大半夜还在外面吹风,保证休息,就不会感冒。”
我愣在原地,完全傻眼地看着他。他把本子和笔放好,又抬起眼来,“还有事?”
“没了没了…”我转身就跑了出去。
搞什么啊,还以为他忘了,结果竟然被训一顿。
楼道口的收费处果然已经没人了,我拿着单子去一楼交费,低头随便瞄了一眼,惊讶地发现这个人的字竟然写得挺漂亮,虽然不是一笔一划工工整整,但每一个字都能看得很清晰。他也算是医生中的异类了。
我再瞥了眼处方笺的右下角,那里签了”叶泽林”三个字。
在缴费处用校园一卡通刷了两块零五分,我又跑到药房去拿药。
药房里的护士也准备下班了,把我的单子从窗口里接进去看了一眼,有点惊讶地抬头看我:“怎么是叶老师给你开的?”
我说:“什么?”
护士没再说话,转身进里面去了,过了一会拿了一小瓶银翘和几盒乱七八糟的药片,丢出来说:“照上面说明吃。”
那瓶银翘片跟拇指一样大,哪里看得清楚。我从窗口朝里说,“能不能麻烦再把处方给我看一下?”
里面的护士却把她的小伙伴叫出来准备下班,看都没再看我一眼,我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爸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在哪里。明天是周末,老爸刚好下班,问我要不要一起回家。
我想了想,我已经有两个周末没回家了,正好回家让老妈煲汤祛祛寒,就跟老爸说让他开过来,我在校医院大门等他。
坐上车的时候,我余光里好像看见刚才那个穿黑色风衣的医生和另外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阿姨一起从门口走了出来,撑着一把伞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我八卦地探着头往出瞧了瞧,坐好回来的时候,老爸看着我说:“你在看那个男同学呢?”
我大惊摇头道:“啊?没有,怎么可能?”
老爸却郑重地点点头:“嗯,长得还可以。”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儿早点更~

  第四章

  周末在家歇了两天,周日傍晚准备回学校的时候,老妈让老爸送我回去,顺便带点晚饭时煲的汤去给裴益。
我当然很自告奋勇地抢了下来,老妈有点惊讶,还夸了我几句,然后给了我个地址。我看了一下,那个小区离我们学校只有几百米的距离。
坐地铁过去三十分钟,我找了一会,就站在了裴益家门口。
按了几次门铃,却没人来应门。我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响了一会,裴益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来:“喂,裴裴?”
声音伴着一阵喧嚣,听得好像不是很清楚,我大声了点:“恩,是我…你不在家啊?”
那边渐渐安静了些:“我在外面吃饭,怎么了?”
我有些扫兴地说:“哦,没什么,我妈让我给你带点汤来。”
他沉吟了一秒:“你现在在哪?”
“我…我已经站你家门口了。”我无奈地听着楼道里的回音,想了一会说:“怪我来之前没给你打电话,你吃吧。我把保温瓶放你门口,晚上回来你再喝好了。”
他又静了几秒,轻轻笑了声:“你赶着回去上晚自习吗?”
我说:“没有啊…”
他又笑了声:“那你等我一下。”
我在门外又坐了一刻钟,隐约听见电梯响了,然后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抬起头,裴益从十米之外的地方小跑了过来。
我站起身,他来到我跟前,笑了笑:“对不起啊,久等了。”
“没多久。”我摇摇头,把门让出来。他从裤兜里掏钥匙,我说:“你一个人去外面吃饭啊?”
“没,跟以前的大学同学聚聚。”他进了门,又回头拿过我手上的保温瓶,“先进来吧。”
我却一下有些踌躇,站在门口说:“你有聚会?那你还特意回来干什么?难道这里连保温瓶都有人偷?”
他的动作好像顿了顿,回过身看我一眼,“…没多远,打车起步价。”看我呆在门外,笑了笑说:“不进来?”
我搓了搓手:“可是,不耽误你吗…?”
“没关系,又不是非我不可。”
“哦,那好吧…”我走了两步进去,裴益给我拿了双棉拖。我往屋子里瞧了瞧,听我妈说,这房子是几年前裴益大学快毕业的时候他父母给他买的,可后来他被我们学院保送去哥伦比亚大学读研三年,所以这房子就先出租了。
我一边往里走一边看了看脚下的木地板,看起来挺新的,家具看起来也蛮上档次。我说:“你重新装修过了?”
“也不算,只是刷了个墙,地板打层蜡,换些家具。”他把保温瓶放在餐桌上,“包给我吧。”
我脱下双肩背,他帮我放在沙发上,我说:“可你不是才回来几天吗?”
“之前是委托装修公司,家具也就这几天到的。”他笑着指指旁边一间屋子,“衣柜和床还没到,里面还一团糟。”
“那你这几天是当厅长么?”
“嗯。”他哼出很好听的一声,一手搭着沙发,挑着眉毛随意地笑了笑。
我点点头,沉默了几秒,感觉室内像有几分尴尬的情绪蔓延。扭头看见那个保温瓶,我像抓到了救星一样,跑过去拿起来说:“你还没怎么吃东西就回来了吧?要不我帮你热热,你喝了吧。”
还没等裴益说话,我就把那保温壶盖子给拆了,里面我妈装了两层,我拎着保温壶到另一边置物架的微波炉旁。裴益走过来说:“你会不会啊?”
我说:“这有什么不会的,我这个盆子是适用微波炉的,直接放进去就可以了。”
他却伸出手:“还是我来吧。”
“没关系没关系。”我挡开他的手,把两个小盆放进去之后,又七手八脚地找插座调时间调火。
裴益在旁边笑了两声:“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干家务了,以前去你家吃饭也没见你帮我洗碗啊。”
我定好时间,退开两步看了看他,“你到我家从来都那么客气,我怕我帮你你反而会觉得不好意思。”
他又笑了两声,垂了垂眼睛,再抬起头来:“怎么样,都没跟你聊过,在法学院开不开心?”
“…”我抿着嘴巴想了想,“一般吧,你知道的,我成绩不太好。”
他呵了声:“这是在说我们学校不好?”
“不是…”我撇撇嘴,实话实说地道:“那是二级运动员加的分,而且也才刚刚压线…我是说我现在学得很一般,感觉对书不像别人那么能看得进去。”
“后悔读这个了吗?”
“没有啊!”我忙摇头,“我只是觉得不能像你那么厉害…”
他轻轻笑一声:“大一学很多理论课,的确不算有意思,后面多学些实践法会好些的。”
我“唔”了声,他又笑了下:“现在还游泳吗?”
“有啊,这两年比原来还快了点。”
“真的?那恐怕我现在赶不上你了。”
“怎么可能,你之前比我快出一大截,而且你可是男的!”
他看着我,好看地挑了一下唇。旁边的微波炉“叮”地一声响了,我正要转身,他却抢在我前面:“我来。”
裴益从柜子里拿出两个碗把汤盛出来,又给了我两个瓷勺的时候,我还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刚搬家你哪来那么多工具啊,该不会是之前租客剩的吧?”
他瞥过来一眼:“都是新的,楼下超市就有。”
“可是你做饭吗?”我倒不是怀疑他的厨艺,上高中的时候我爸妈出差,就经常让他来家里给我做饭,只是自己一个人也做?
他轻描淡写地说:“嗯,习惯了。”
“看来我妈担心你真是多余的…”我小声地说。
沉默了五分钟,空气里只有陶瓷碰撞的声音。我从汤碗里抬起头的时候,裴益坐在对面看着我,“帮我谢谢你妈。”
我说:“没什么,反正我们家也要喝的,她顺便多做了点而已。”
他又笑:“那谢谢你专程跑一趟。”
我马上把手抬起来摆:“没什么。”站起来说:“我去把保温瓶洗了带回去。”
他也站起来,“别忙了,等会我洗吧,下周末我去看你爸妈的时候再带过去。”
“哦…那也行。”我想了想,好歹把碗收了,去了厨房一趟回来,我看见裴益站在客厅里,应该是在回信息。
我走到他旁边,有些抱歉地说:“你是不是还有事啊,那我回学校了。”
“没事。”他放下手机抬起头来,又看看墙上的钟,“才八点多。”
我低下头道:“回去看看书,也差不多了…”
他静了静,轻笑了声,转身拿过我的书包搭在肩上:“走吧,我送你。”
这周基本已经进入考试周,周二下午的时候,我们第一门考的专业课是民事诉讼法。考完之后,教室里哀嚎一片,老师也是不厚道,给我们复习的PPT上的内容大概只占了百分之四十,好多选择题甚至论述题都是犄角旮旯里的。
筱晴跟我这门课选的是同一个老师,气得跳脚起来:“该考的不考,居然真的有一道多选题是选教这门课的老师,我还以为是网上恶搞的呢!”
我抓着头发翻着课本对那道十二分的案例分析题,能不能及格就看它了。
嚎叫完之后,筱晴又苦着脸说:“裴裴,晚上你还去自习吗?”
我叹气道:“当然要啊,后天考那个知识产权法简直要背死我了。”
在食堂吃了晚饭,我晚上第一节西方音乐史课要考试,筱晴就先去图书馆占座了。
这门课因为是非专业选修课,所以老师也没为难大家,开卷考试,而且重点都提前划好,一个半小时的考试,班里同学一个小时的时候就陆续交卷了。
走去图书馆的路上,我给筱晴打个了电话,她却说:“你考完啦?我在生科楼五楼。”
我茫然地说:“生科楼是哪啊,你怎么没去图书馆?”
“图书馆没座了,生命科学楼就在图书馆往第二食堂那条路走五分钟。”
找到筱晴的时候,她坐的那个教室居然只有她一个人。我有点惊讶地走进去,因为哪怕是平时比较空荡的自习室,也起码会有一对情侣在里面说悄悄话之类的。
我走到筱晴旁边说:“等会这教室是不是还有课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我看了。”她把包从旁边的位置拿起来,“你坐这吧。”
我坐下来,往座位另一边瞟了一眼,那个位置现在没有人坐,但是放了几本书和一些打印出来的论文资料的东西,我随手翻了翻。
“高尔基体堆形成的分子机制…” 高尔基,是写三部曲的那个吗?
“隐藏嗜酸菌×××的研究进展” 什么鬼东西…
“浅析×××联合双螺旋RNA 结合域技术递送×××入胞新策略” …这外星文吧?
算了,我收回目光,从包里掏出课本和笔袋。刚拿出一支笔,旁边筱晴却突然猝不及防地一把抓起我,从教室前门冲出去,跑到隔壁的一间办公室前。
我被她吓一跳:“你怎么了?!”
“嘘嘘嘘,看看看!”
我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旁边的人来人往:“看什么?”
“等一会等一会!”
“…哦。”
一般来说,能让筱晴突然那么激动的,就是在路上看到了帅哥。但是就之前几次她指给我的帅哥质量来看,我并不是很抱希望,叉着手左瞥瞥右看看地等着。突然,筱晴又猛地用胳膊肘撞了撞我,我回过头,看见前面办公室里有个穿白大褂的人大步走了出来。
我有一点愣,有两位同学从他前面经过,尊敬地叫了声:“叶老师。”
他略一点头,接着往前方走过来,离我们只有三步远的时候,筱晴忽然很大声地喊了句:“老师好!”
他果然被吸引了注意,朝着筱晴看过来,可是这一回却没点头示意,眼风扫过我,像是没看见我们一样,很淡漠地径直走了。
那个校医怎么会在这里…
筱晴抓住一个路过的白大褂,“哎哎同学,麻烦问你一下!”
那个人被她抓得一顿,回过头看看她:“怎么了?”
筱晴压了压嗓门说:“我打听一下啊,你们老师叫什么名字啊?”
那人顺着筱晴的手指看过去,我看见前面那个校医的身影正闪进实验室里。
同学回过脸来:“你说我们博导啊?呵呵,学妹,你别想啦。”说完也往实验室方向走了。
“问个名字而已嘛。”筱晴气嘟嘟地说。
我想了想问道:“校医院的人在这里培训啊?”
筱晴奇怪地看我一眼,“什么校医院,他刚不是说他是博士生吗?”
我反应了好一会:“博导是博士生导师的意思?”
筱晴点点头,又奇怪地看我一眼,“亏你还是教授世家出来的。”
我傻了傻:“开什么玩笑?我爸才是个研究生导师,那个人才多大啊?”
“唔…”筱晴想了想,怜悯地安慰我:“别这样了裴裴,你爸不是走学术那一挂的嘛。”
“…”我没话讲了,怪不得那个人看起来那么严肃,原来是个老学究。
“诶对了,大兵好像有个老乡是学生物的,我找他去问问好了!”筱晴惊喜地说。
我转身走了,筱晴在后面喊:“你去哪啊?”
“你不复习啦?”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大兵的原名其实不叫大兵,叫李晓冰。但是这个名字太文艺了,而大兵长得一点都不文艺,一米八五人高马大,所以大兵自己很崩溃。他在上大学前曾经参军过一年,所以每次自我介绍的时候,他都直接让别人叫他大兵。
筱晴请大兵吃了一顿宵夜,她托付给他的事才一天就办好了。用书亭的话来说,这叫最难消受美人恩。
筱晴晚上在宿舍电脑前大呼小叫的时候,我们几个都在旁边复习。
“喂,八卦八卦!你们听我说啊,大兵老乡说他们那个老师,去年有个医学系大三的美女跟他告白,大庭广众哦,你们猜他说什么?”
闫菲从上铺抬起头,“同学,你的论文交了没?”
“没有啦,他居然说,‘对不起,我不喜欢太漂亮的,让我很有压力’。”
闫菲说:“啊?看他样子不像会说这种话的人吧?”筱晴还专门找了院系老师的照片给宿舍人看过了。
“这就算了,可后来又有个不是那么漂亮的生物系研究生跟他表白,他居然又说,‘对不起,我不喜欢学历太高的,让我很有压力’。”
我有点受不了地插了句:“他干脆说他不喜欢女的算了,他只喜欢自己在那有丝分裂。”
筱晴哈哈哈哈地指着我:“裴裴刚开始还以为人家的名字叫博导,姓叶名博导。”
我无语,当时他们都穿着白大褂,我以为他们都是校医院的同事好不好。
书亭在书桌前摇头叹气:“真是连敷衍都懒得找个好点的借口。”
“不过这样筱晴就可以去试试啦,毕竟又不很漂亮又不高学历,看这回他说什么。”闫菲调侃着筱晴道。
“大概会说,对不起,我不是很喜欢多细胞生物,这让我很有压力。”书亭高中时曾经是我们班的生物课代表,调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你们太坏啦,我也是为广大女性同胞谋福祉嘛!”筱晴大喊一声,跳上床睡了。
好不容易熬完考试周,筱晴和闫菲都不是本市的,今年春节又早,所以她们一考完就坐火车回家了。我下周一还剩一门很冷门的专业选修课要考,书亭本来要留下来陪我考完再收拾东西的,但我突然想起来,裴益说周末他可能要去我家,所以我也不会在这过周末,就让她整理行李回去了。
书亭一边收拾东西的时候,想起来问我说:“对了裴裴,后来补退选课的时候你抢上国标了吗?”
我说:“没有,国标课根本没量放出来,只好你自己去上了。”笑嘻嘻地八卦一句:“你可以找汪学长免费当你舞伴啊。”
书亭没搭理我的捉弄,轻轻白我一眼说:“那你下学期体育学分先不修了?”
“修啊,我选了中级游泳。”
“啊?你还要选游泳,你又要去当助教啊?”
“唔…”我笑了笑,我们学校的课只能一级一级地上,所以大一下学期的时候,我选了个初级游泳。到了期末考,本来一百米蛙泳或自由泳游进两分钟以内都有九十分以上。但那时我没听清楚,最后拼命游了个自由泳一分零十秒,老师掐着秒表看我上岸的时候,叫我以后别去抢她生意…
我有些无奈说:“可是别的都只剩篮球足球什么的了,反正游泳课是两学分的,正好可以帮我拉拉GPA。”
周六的时候,裴益来我们家吃晚饭。说是来吃,其实基本也都是他做的,老妈乐得清闲,站在一边说“哎呀裴益你说你怎么把房子买那么远,买在我们隔壁就好了”,裴益笑笑没说什么。
上桌吃饭后,裴益才说他买了明天的票回家,他父母不在本市,从国外回来到现在还没回过家,所以想早点回去。
我爸问说:“什么时候去律所上班?”
“过完年回来正式入职。”裴益说。
“唔,主要做什么方向知不知道?”
“主要是为企业做风险评估,出一些法律合规报告之类的,还有一些诉讼类,想接触的话也可以接触。”
老爸点点头:“噢,比如跟投行合作投资并购业务这种?”
“嗯,有这种。”
老爸想了想,又点点头:“你现在一时不喜欢去法院检察院,去锻炼锻炼也好,律所见识也比较多。”
“嗯,我知道,谢谢姑父。”
裴益大学时候也是老爸的学生,所以老爸的话题都比较严肃,老妈就比较轻松,因为老妈家族里人丁不是那么旺盛,即便是表亲堂亲也一样很亲,所以老妈问说:“你爸妈最近身体怎么样?”
裴益说:“挺好的,我妈工作一直都还挺清闲,隔三差五就跟市里合唱团出去演出。我爸部队上最近有一批新军官入职,他就忙一点。”
我妈说:“哦,那还挺充实的,不过也还有几年就退休了吧?”
“嗯,我妈过两三年就退休了。”
“哦,那你可得抓紧了,争取这两三年找个女朋友结婚生孩子,这样你妈退休就有时间帮你带了。”
我一块鸡骨头差点咽进喉咙里,叼着鸡爪抬起头,裴益的表情也是愣了愣,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说什么。老妈却穷追不舍地问道:“哎,说真的,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要不要姑姑姑父给你介绍?我们外语学院漂亮的女孩子特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