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蓝得仿佛容不下悲伤的天空下,尤连城后知后觉,原来,一些的情愫来源于只是多看了那么一眼,再很多很多的那么一眼中就那么的沦陷了。
那年,她不在他身边。
在慕梅十六岁的这一年里有有那么几件事令她很难忘,因为强烈。
尤连城的那位来自于瑞典的钢铁大亨的千金在慕梅十六时的夏天里在法国的盛名的戛纳海滩让她跪在沙滩里为她清理落在她脚板上的的冰淇淋,因为是尤连城家的苔丝小姐害那些冰淇淋落在她的脚上弄丑了美甲师在她脚上绘上的丹寇。
其实,连慕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成了害她的人了,只是那位瑞典小姐忙着和她的男友在海边嬉戏就这样撞了上来了,而她只是一根恰好摆在那里的柱子。
然后,尤连城只是给了慕梅餐纸,在幕梅弯下腰的时候瑞典小姑娘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最好是跪着擦比较好,那位美甲师很难预约的,我今晚准备了一双专门配置这指甲颜色的凉鞋。
慕梅往尤连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穿着沙滩裤的尤连城和他的朋友们正在讨论着各自的冲浪板。
于是,慕梅蹲了下去,这位瑞典小姑娘是尤家的生意伙伴,尤凌云的开采的铁矿最后会变成了瑞典小姑娘爸爸百分之几的钢铁。
在慕梅为瑞典小姑娘擦拭脚上的冰淇淋的时候,不远处有几位中国留学生,其中一位像是因为自己的肤色而打算打抱不平,中国人素来古道热肠,只是,他的同伴拉着了他,指了站在附近的几位强壮的男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几位大块头的身份是保镖,保镖先生们通常是权势的代言人。
十几分钟后,慕梅从洗手间出来后那位中国留学生对慕梅道歉,慕梅用日语回答了表情愧疚的热血青年,在听到了慕梅的日语后热血青年的脸色才有稍微的好转一点,然后,慕梅对热血青年比出了一副,先生,你好考哇伊的日式表情才把他逗笑。
那时,慕梅心里有小小的得意,她让日本人背黑锅了。
从戛纳回来后还发生了一件事,由于把考虑到黑色在太阳底下会更容易出汗慕梅自作主张的把尤连城的网球服装换成了浅色,那天,尤连城和英国的一名内阁大臣家和他同岁的少爷打在尤公馆里进行了网球比赛,比赛到最后内阁大臣家的孩子在自己的妈妈注视下越打越勇最后险胜尤连城。
等载着内阁大臣家的车子离开尤公馆的时候,刚刚还笑得十分礼貌的尤连城迅速的回过头来把手中的网球拍狠狠的往慕梅的脸上一拍。
“知道我为什么输球吗?是因为你私自换了内阁夫人专门为我设计的网球服,所以我就只能用输球来讨她欢心了,拜托你,在自作主张之前长点脑子。”
个头比慕梅还矮出半个头的男孩指着慕梅说出。
隔天,是周日,是慕梅回家的时候,她就这样顶着一脸网球拍造成的淡淡的方块痕迹在社区里碰到了赵锦书,高出慕梅很多的赵锦书挡住了慕梅的去路,没有像平日里的嬉皮笑脸的模样,没有叫她小九。
他弯下了腰,捧住了慕梅的脸,气呼呼的,到底是那个混蛋把我们家慕梅的脸弄成了这个样子了,这么漂亮的脸蛋是那个混蛋怎么舍得。
慕梅的泪水就那样滴落了下来,因为这个人说了我们家的慕梅。
我们家的慕梅,这是一种被承认的关系,天知道慕梅在内心里有多么的渴望有一天有个人这么叫她。
我们家的慕梅,椿妈妈从来不这样叫她。
那天,慕梅和赵锦书真正的变得了亲近了起来。
慕梅的十六岁就这样在类似于这样的一些小风波中度过了。

错(06)

在慕梅十七岁这年她和尤连城变得了亲近了一点,在一天一天的朝夕相处中,在伦敦一年一度的花车巡游中,一个犹太孩子朝穿着德国军官制服的尤连城扔了蛋糕,那时,站在尤连城身边的慕梅第一个反应是挡在了尤连城的面前,孩子扔出的蛋糕砸在了慕梅的脸上,尤连城就这样把她从花车拉了下来,站在路边拿着纸巾把慕梅脸上的蛋糕擦干净,没有说谢谢,只是说了一声丑死了。
那阶段的尤连城个子长得很快,那时,他已经和慕梅的个头一样高了。
那天,穿着德国军官服的尤连城让很多的少女纷纷把目光聚焦在了身上,小小少年领着上帝的那份宠爱按照着上帝的旨意长成了英俊少年。
在多年后,慕梅依稀还记得那句“丑死了”,小小的一声却盖过了喧天的花鼓声。
从那天起,慕梅就和尤连城一点点的变得亲近,虽然也就是一点点的,椿妈妈说了,那么多的一点点会形成一个缺口,打开尤连城心防的缺口。
随着那一点点的亲近,尤连城会从女孩子们送他的礼物中抽出较为讨喜的小玩意给她,在尤连城十三岁的时候,在一堆堆积如山的礼物中他对着慕梅说了一句,林慕梅,你喜欢什么可以从里面挑。
在尤连城十三岁的时候慕梅第一次见到了尤凌云,没有在电视中,报纸中,照片中看到的那样年轻但眉目比电视上,报纸中,照片里都还要好看些,站在那里儒雅得像一个诗人,让人无法将他和石油,珠宝,金矿,铁矿联系在一起。
他看起来极亲切,微笑的对着慕梅,说,很高兴你是一位中国姑娘,我太太最喜欢中国姑娘了。
依稀,慕梅又想起了寺庙里的那位美丽妇人了,椿妈妈说着要让她的变得痛不欲生的美丽妇人。
在尤连城十三岁生日那天,当慕梅拿着从生日宴会里偷来的一瓶酒在夜幕中从自己房间的阳台上爬到了尤连城的阳台上出现在他的房间里他呆住了。
“林慕梅,你疯了?”尤连城维持着一贯的冷傲。
慕梅那晚偷偷的喝了一点酒,占着那酒气慕梅晃了晃手中的酒:“在生日宴会上尤少爷不是一直盯着它看吗。”
那是来自于来参加尤连城生日会的中国商人带来的,据说是埋在黄色泥土沉淀多年的佳酿,早年时期离家多时的老华侨们每每闻到这酒香就会落泪。
“你想喝吗?尤连城?”慕梅昂起了脸,刚刚来的时候她照镜子了,因为酒的关系她的双颊红红的,如隐在水墨画里粉粉的桃花。
隐在水墨画里的粉色那叫做纯情中的风情,聪明的女人应该知道怎么让自己在纯情中带着风情。
“尤连城?”倨傲的尤少爷抱着胳膊:“尤连城是你叫的吗,苔丝小姐?”
“不要叫我苔丝小姐好吗?”慕梅低下来头:“虽然我并不讨厌自己被叫做苔丝小姐,但是,有时候他们叫得多了就会让我联想到绞刑台,想到苔丝被用袋子蒙住了脸。”
她的声音小小的,她低着头穿着一件有米色小朵花裙摆盖到脚根的睡衣,尤连城的目光落在了林慕梅的头上,他们一样的身高,当她低着头的时候看着比自己略微矮一点,当她低着头的时候他可以看到她头上的两个发旋,小小的,听说拥有两个发旋的人会是聪明绝顶的,林慕梅就很聪明,在平日里。
可是,也许是由于喝了点酒的关系,她现在看着有点傻,因为那睡衣太大太宽的关系她的模样有点像她头顶上的发旋,小小的。
她没有留刘海,她有很漂亮的额头,尤连城想起了某个有着满月的夜里,林慕梅站在花园里,月光落在了她的脸上,碎碎的,在月光下她的额头尤为的好看,让人总是忍不住的想起了一些类似于皎洁这么美好的词汇。
林慕梅还有很柔媚的五官,不是特别美,但整个组织起来就像一幅梦幻的画卷,他的中文老师用这样的语言来描绘着十七岁的林慕梅。
尤连城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林慕梅的身上,从头到脚,林慕梅的身材也不错,至少吸引了他身边的朋友的目光了,男的老是把目光若有若无的往她胸部上停留,还没有发育以及已经发育的女孩们的目光则是又羡慕又嫉恨,胸部比她大的腰没有她细,腰比她细的胸部没有她大,好不容易胸部比她大的腰又比她细的脸蛋没有她来得妩媚。
显然,为了从她的房间爬到了自己的房间来她把鞋子脱掉了,现在,她光着脚,脚趾头小小的,怯生生的。
“林慕梅。”尤连城的目光有点慌张的从林慕梅的脚趾头移开,下意识的叫着她的名字。
“有!”她抬起了头,双颊红红的。
“林慕梅。”尤连城再次把目光从林慕梅的脸上移开。
“有!”她站直了身体,愣愣的。
尤连城笑了起来。
慕梅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两个人相视一笑。
那晚,慕梅和尤连城躲在阳台里喝酒,把来自中国的白酒盛到了来自于西洋的高脚酒杯里,一晕开,酒香浓郁。
尤连城觉得那晚的自己有点呆有点小小的快乐,为那来自于妈妈故乡的醇酒,为那天空上的繁星闪烁,为那爬满了他阳台上的常青藤的叶子,为那来自和他同样肤色拥有同样母语的中国少女说的那样一句话,尤连城,这酒你先不要尝我来尝,要是好喝了你就喝要是不好喝了你就不要喝。
这酒你先不要尝我来尝,要是好喝了你就喝要是不好喝了你就不要喝,尤连城不知道这话好在哪里,但有一个人说要先于他之前为他品尝甘甜。
据说,来自中国的酒酿又辛又辣的。
她用舌头轻轻的往酒杯里舔了一下,舌头粉粉的像可爱的小鱼儿。
尤连城紧张的看着她,慢慢的,她闭上了眼睛,眉毛一点点的舒展开来,眉角柔和,再一点点的张开眼睛,深深的吁出了一口气。
“尤连城,你还是不要喝好了,辣得要命。”
尤连城耸了耸肩,那有人喝着辛辣的酒会还会有那般快乐的表情,拿起了杯子。
下一秒,尤连城被一口辛辣呛得泪水都掉落了下来,操起了杯子自然而然的想做出把杯子里的酒往她的脸上泼,她就这样愀着他,阳台下古香古色的庭院灯的光晕打在她的头发上,中分的头发搁在背后,她的耳朵在灯光的衬托下有点透明的样子,表情有点像那只送到流浪猫收容所的叫尤金的金丝猫。
尤连城很喜欢尤金的,就像他很喜欢带着他去认识跳蚤市场的为他挡住那些踩在背上的印度朋友。
手生生的顿住,尤连城在林慕梅的身上有了第一次犹豫。
“尤连城,你不能那那杯水泼我,我跟你说了,这酒很辣的。”她表情无辜。
是啊,她和他说酒很辣的,尤连城收起了酒,粗声粗气,林慕梅,我讨厌别人骗我。
她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面对着茫茫的夜色,一会,说出。
“好的,连城,我不会骗你的的。”
尤连城皱了皱眉,因为她叫出的那句“连城”,很自然的叫出,就像他们是多年来的老友。
后来尤连城才知道不管少女时代还是女人时代的林慕梅有多么的会骗人。
那晚过后,尤连城对于慕梅还是会冷嘲热讽,还是会冷着脸让她干这干那,还是偶尔会因为不高兴拿网球拍拍她不过不会再选择脸了,他的朋友们还是会乐此不疲的称慕梅为苔丝小姐,偶尔遇到尤连城心情好的时候他会阻止他们叫她苔丝小姐。
十七岁岁末,慕梅第一次跟随的尤连城参加了他朋友哥哥的睡衣派对,在西欧睡衣派对是一种极为隐晦但有很风行玩法,几年前因为意大利某政要让类似睡衣派对类似这些的情趣派对臭名昭著,当由于睡衣派对所衍生出来的丑闻并没有妨碍西欧的一些有钱人对它的热爱。
在慕梅看了,尤连城带她来参加的睡衣派对更像是一场内衣派对,女孩们穿着暴露,男孩们则是用紧身泳裤来显示他们的肌肉线条。
派对是在游泳池边举行的,灯光师特意调节出来的灯光效果更是使得整个现场充满了暧昧气息,乐队奏出了时而狂野时而催情的音乐,刚满二十岁的派对主人翁打开香槟宣布派对正式开始,随着香槟盖箭一般的射出男孩女孩们各自拥着自己钟情的对象进入主题,随着音乐用肢体昭示着属于彼此的好感。
关于尤连城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参加睡衣派对,慕梅也不大清楚在那名叫杰克的德国男孩来到她的身边时慕梅才知道自己原来比不上一张披头士的签名纪念碟,杰克也是尤连城朋友的哥哥,他告诉尤连城把他家里的那位苔丝小姐带到派对来就给他一张披头士的签名纪念碟,于是,慕梅穿着尤连城为她准备的睡衣来到了派对,虽然那件睡衣和这派对里女孩子们穿的比起来大巫见小巫,可是胸前的领口开得并不保守。
杰克目光豪不掩饰的盯着慕梅的胸口,慕梅只觉得刚刚吃到肚子里的食物在翻腾着,杰克倾身过来,想亲吻她的嘴唇,慕梅头一偏,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头发上,他也不生气,还带上了一点点的兴奋说着,你们东洋女孩真可爱,尤其是你,你不仅可爱而且还迷人。
“谢谢!”慕梅不动声色,这个人也不可以得罪,杰克的父亲展管着西欧八分之一的物流资源,尤家和杰克家族的合作由来已久。
“宝贝。”杰克暗哑的声音低低的在慕梅的耳边盘旋着:“我想今晚和你在一起。”
慕梅下意识的,慌张的去寻找利连城的身影。
十几步外,尤连城正在和一位女孩子低着头说话,不是很高的个儿,比他的同学们略微矮一点,也不像别的男孩一样穿着吸引眼球的睡衣,就象征性的穿了一件墨兰色的衬衫睡衣以及牛仔裤,不知道女孩子向他说什么,他抬起头微笑,恰巧穿孔式的镭射灯落在他的脸上,他笑得如仲夏夜的紫罗兰,美好如斯。
在心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慕梅轻轻的推开了杰克。

错(07)

“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慕梅推开杰克,指了指尤连城:“我和我的东家有合约,嗯…应该是劳动协议,我的劳动协议里注明了在我二十四岁以后才可以谈恋爱,虽然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听姑娘们都说本杰明家的杰克是一位慷慨的男友,不如这样,你去和尤少爷说一下,只要你说服他我可以马上投入到你的怀抱。”
杰克顿了顿,手缓缓的从慕梅的腰滑落了下来,耸了耸肩,从服务生的托盘里拿起了两杯果子酒,一杯放到了慕梅的手上,碰杯,耸耸肩,那本杰明家的杰克就等到苔丝小姐二十四岁的时候吧。
这些人,看似狂妄不羁,看似无法无天可这些人都是接受过高等的教育,在自己家族的耳熏目染下理智得像一个机器人。
商场上,名利场上从来讲究的是相辅相成。
派对举行到半场,尤连城把一直素有派对小公主之称的依莲推到了游泳池里,随着突如其来的那声“扑通”音乐停止了,大灯亮了起来,把派对现场照的犹如白昼。
尤连城抱着胳膊站在游泳池边表情冷漠的看着一池颜色比地中海海水还要漂亮的水,派对小公主就这样在游泳池上露出了半身,宛如在深夜里浮出海面嬉戏的美人鱼,美人鱼缓缓的朝着尤连城的方向游去,靠着池边,昂起了头。
“连城,你不喜欢我吗?”
依莲和尤连城是同学,她的祖父是英国政坛上举足轻重的人物,依莲长得很美,蓝眼金发,小小年纪的身材就已经发育得凹凸有致,她和尤连城是公认的郎才女貌。
“如果现在你不喜欢我不要紧,以后你一定会喜欢我的。”在众目睽睽之下,依莲娜朗朗的说,带着西方女孩特有的自信。
在众目睽睽之下,尤连城缓缓蹲下了身体,用手去抚摸依莲娜的头,温柔的,缓缓的说。
“怎么办,依莲,我在八岁的时候就有了我想喜欢的人,我喜欢着的人,我想让她成为我的伴侣,她在中国,等着我去娶她。”
这天,慕梅知道尤连城有一位在八岁的时候就想娶的小小女孩,女孩来自中国,笑起来有深深的酒窝,尤连城总说这个世界她笑起来最好看。
是的,冬小葵有世界上最好看的笑容。
后来,慕梅见到了冬小葵,十八岁的中国姑娘,眉清目秀的,没有多么的好看,但笑起来像一朵葵花,深深的酒窝里仿佛盛着幸福,甜蜜,温暖,仿佛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都装进了她的酒窝里了。
冬小葵是在尤连城八岁那年遇到的,那年,他八岁,她七岁,那年,尤连城从印度里的贫民窟里逃出来遇到了一位叫冬青的中国男人,那个中国男人救了他,那年,尤连城吃到了他八岁以来最好吃的食物,一种叫做年糕的东西,那块小白兔模型的年糕来自于一个叫冬小葵的小小女孩手里,女孩用她稚嫩的声音说着,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如果你昏倒了也不用担心,我会输血给你的。
小小女童用她一知半解的知识安慰着落难的王子,天真又诚挚,知道了其实人间有着黑暗的小王子在命定的时间里遇到了命定的小小女子。
就这样尤连城吃着年糕落下了自他有记忆来的第一滴泪。
那时,他被关在黑乎乎的地下室有两个黑夜和三个白天,冬小葵于尤连城类似于曙光。
分开的时候,小小的女童异想天开,连城连城,我救了你,你长大后要不要娶我,那些电影上都是这么演的。
“我长大后一定娶你。”当时,尤连城想了想,说。
然后,两个懵懂的孩子就这样有了这样的协议,她在中国等他,等他来娶长大后的她,他在英国等她,等她长大后把她娶回家。
本来这一场协议大家都以为只是两个孩子类似于过家家时的游戏,谁知道他们交换了彼此的地址,最初是电话,信封,接着是邮件,到去年已经是视频。
这些还是尤公馆里的周妈妈告诉慕梅的,周妈妈是尤家的老佣人,从香港一直跟着来到英国,和尤凌云极为亲近,尤连城对她也亲近。
那日,在尤公馆的后花园里,耳朵有点背说话有点漏风的周妈妈就这样念叨着。
“连城啊…是一门心思想把小葵娶回家,他说小葵让她觉得心里舒服,前几年的时候他还天天盼着小葵十八岁,因为小葵十八岁的时候,她会来找他,这几年长大了,就害羞了不敢说了,但那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我知道他心里在念着小葵,前几天我还从他的钱包里看到那个小姑娘的照片,穿着校服,像一朵茉莉花。”
周妈妈原籍是个潮州人,潮州人天生喜爱戏曲,她在讲这些话时说得很生动,活脱脱的像是在讲着发生在舞台上佳偶天成的故事。
几天后,慕梅真的在尤连城的钱包里看到了那位叫小葵的小姑娘的照片,照片是放在皮夹的尤家的合家欢下面,中间还加了一层薄薄的宣纸,看出来皮夹的主人是十分注重这张照片的。
照片上的女孩刘海薄薄的落在额头上,眉目还没有展开,苹果脸,很甜美的模样,也许是因为打算把这照片寄给了心上人她还特意带了耳环,那耳环颜色十分的鲜艳款式也略微成熟了一点,显得不伦不类,但恰恰是那份不伦不类却让那女孩子显得朝气十足。
照片是在大树下照的,她穿着校服在一片绿色的树叶的衬托下还真如周妈妈所说的那样像一株晨间的茉莉。
慕梅曾经见过笑得很孩子气的有连城,傻傻的带着一丝丝的腼腆和平常的尤连城都不像,现在想想每次他那样笑着都是因为照片里的女孩,那天,在午后,他就拿着皮夹在在没有人的学校走廊里笑得像一个傻子一样。
慕梅的十八岁生日是在泰晤士河边的摩天轮度过的,那天,她偷偷的从尤家跑出来了,赵锦书说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告诉她,然后就在泰晤士河的河边捧着蛋糕笑得得意洋洋的。
他们坐上了摩天轮,在摩天轮的最高点,在泰晤士河的落日余晖中,他们吹灭了蜡烛,慕梅其实不知道自己的具体生日是哪天,孤儿院大多的出生日期并不详细,有的根本就没有出生日期,因此,孤儿院的阿姨们大多会选择一些节日来成为孩子们的生日。
慕梅的生日是农历二月二,二月二龙抬头,因为是孤儿院的规定,她一直过的是农历的生日,只是,在国外,似乎没有多少人会去记得关于这个时节,来英国的最初慕梅不是没有期盼过,像别的孩子过生日一样穿着干净的衣服一盒盒的打开大家送给她的礼物,然后在一片生日快乐的歌声里吹灭了蜡烛,只是啊,这个愿望极少出现过,偶尔椿妈妈想起来才给她过一两次,常常会是这样的,在某个时刻里,已经不再年轻的椿妈妈会很懊恼的念叨着,瞧瞧我,不认老不行啊,又把慕梅的生日给忘了。
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宋修女会记住慕梅的生日,她每年会打来越洋电话很温柔的向慕梅说生日快乐。
“慕梅,生日快乐。”赵锦书的声音柔和得如泰晤士河的河水,这个时候他不再叫她小九:“慕梅的生日在二月二,真好,在中国,二月二,龙抬头,象征驱赶严寒,象征着春暖花开,象征着万物复苏,所以,林慕梅,让自己快乐一点。”
慕梅侧过头,低头看泰晤士河上小得如火材盒的邮轮,说出,我没有不快乐。
赵锦书摇了摇头,把手贴在了慕梅心上的位置:“我说的是你在这里真正的快乐了起来。”
当接触到那柔软的在类似海绵垫子耸起的所在,当看着眼前的人耳根子泛红的时刻赵锦书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唐突。
一直以来赵锦书都知道对于这位叫林慕梅的女孩有多么的怜悯,她仿佛游离在世界之外,看着同龄的女孩子笑,看着她们哭,看着她们谈恋爱,看着她们受到男友的呵护,看着她们和自己的男友闹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