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tting Hill的日光即使多么的灿烂也到达不了这里。
门外面,她的房东还在表达她的愤怒,诺丁山想下次她要偷偷溜到有阳光的那个阳台上得更加小心才行。
诺丁山睁大眼睛和通风口倒灌进来的些许微光对视约三分钟时间后这才开了灯,很好,她好像已经在渐渐的习惯黑暗,习惯较为狭小的空间了,也许,再过不久,她真的会完全克服她的幽闭空间障碍。
昨晚,差那么一点就成功了,她就差一点就可以得到那五千英镑了,回来的路上诺丁山和张妙丽通了电话,知道昨晚谁也没有找到杰克藏起来的那只水晶鞋,诺丁山猜对了,水晶鞋就藏在土耳其陶制品里。
日子还在千篇一律的继续着,上班下班,再上班下班,离开地下室,集市的人们一如既往的把她当成辛德瑞拉为她加油打气,她依然是那个看在别人眼里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拿到小费的聪明姑娘。
再一个周末到来,周六是诺丁山休息时间,诺丁山会用周六空出来的时间在网上接一些活,活很杂碎,类似于帮助打扫房间,送东西,帮忙购物等等。
下午四点左右时间,诺丁山拿着洗好的衣服站在半新不旧的公寓门前,她在等待着主人给她开门,这一趟她是代替洗衣店老板把洗好的衣服送回到他们的顾客家中。
她现在所站着的区域位于Notting Hill较为中心的地带,住在这里的大多是一些上班族和部分大学生,五分钟前她已经按响了公寓房间的门铃,可是房间主人迟迟没有回应,诺丁山再按响门铃。
“门没锁。”男声在房间里应道。
诺丁山推开门,落入眼里的是地板上摆放着的几个纸箱,纸箱上已经空了,这应该是刚刚搬到这里的住户。
有细微的声音从储物用的阁楼传过来,诺丁山抬头,连接着客厅和阁楼的木质楼梯上面往下数的第四个台阶上,炭色的袜子被深蓝色的牛仔裤裤管遮挡得只露出一丁点,目光沿着牛仔裤裤管往上,被深蓝色牛仔裤包裹着的腿修长均匀。
诺丁山试探性的叫了一句“先生。”
穿着碳灰色袜子的脚踩着木质楼梯一节节往下,然后…诺丁山对上了一张脸,一张还算熟悉的脸。
“Jude”,上个礼拜撞到她的男人。
看清楚那个人之后诺丁山把戴在头上的棒球帽往下压了一点,低下头,递上衣服低声说:“您的衣服洗好了。”
男人接过衣服在单子上签名。
把单子放进兜里诺丁山转头加快脚步往着房间门走去,在她扭动门把时男人叫住了她。
“能帮我一个忙吗?就耽误你一点的时间,天花板的灯坏掉了,我刚刚打了电话可这里的物业告诉我得明天才会让人来修,我想这个我应该可以自己解决,可架梯好像出了一点小毛病。”
低着头诺丁山按住出了一点小毛病的梯架,一会时间过去“啪”的一声,周遭一片亮堂,诺丁山抬头,天花板的灯光是多年前她和苏珊娜去游乐场时旋转木马的那种灯光,拖着长长的尾巴就像是一帘在流动的梦。
诺丁山呆呆的看着,直到…
“我是不是见过你?”站在架体上的男人问。
在诺丁山看着灯光时男人也在看她,诺丁山慌忙低下头。
诺丁山没有回答男人的话她打开房间门快步的离开,诺丁山往着走道走,下了楼梯目不斜视往着她停放自行车的方向,后面有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追来。
“幽闭空间恐惧症?对吧?”伴随着匆匆忙忙脚步声的还有男人声音,让人沉醉的声线,即使不附带任何情感色彩。
诺丁山继续走,她的自行车只距离她几步之遥了。
“诺丁山。”
诺丁山停下脚步,也就那么稍稍停顿的时间,男人就追上了她,然后他做出很唐突的举动——拿掉她的帽子。
别在耳朵后面的头发因为帽子的牵动些许滑落,遮住了她半边脸和眼睛,透过遮挡住她眼睛的发丝,往着她脸上的手白皙漂亮,修长的手指拨开了遮挡在她脸上的头发。
她清楚的看到他嘴角的笑意,斜斜的,淡淡的,若隐若现。
“果然是你,那天你朋友这么叫你来着,我记住了。”
诺丁山别开脸,想走,男人挡在她面前。
“我追上来不是为了求证,我是想再请你帮我一个忙。”男人语气有点尴尬:“待会会有一位朋友来看我,她是一个女的。”
作者有话要说:不许养肥~~~~~~JJ最近丧心病狂,要是亲一下小嘴巴摸一下胸一不小心就被锁,到时候你们要后悔,诶嘿嘿~~~~~~~
诺丁山(05)
“我追上来不是为了求证,我是想再请你帮我一个忙。”男人语气有点尴尬:“待会会有一位朋友来看我,她是一个女的。”
她的帽子被男人拿在手上,诺丁山看着帽子皱眉,男人把帽子交回到她手上,只是他的身体依然挡住了她的去路。
男人继续着他刚刚的表达:“我工作很忙,我没有时间和女孩子约会,要来看我的女孩叫做艾米利亚,就是那晚一直坐下我身边的女孩,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她,就像那些杂志上所说的那样她有时候让有点烦,我已经和她说了很多次了,可她还是那样,因为我们在商业上有合作所以我需要顾及到一些的事情,我这样说你懂吗?”
诺丁山把帽子重新戴回到头上。
“我给你报酬雇用你当我几个小时的女朋友。”男人直截了当表明。
周六不用上班时诺丁山从网上接到的活偶尔也会接到充当某个单身男人的女友这样的小时工,很好赚一个小时五十英镑外加车马费,拿到钱之后她会被某个男人带到同学聚会上去,如果是平时的话她会在装模作样中尽可能的把价钱抬高,因为眼前的这位男人很明显的不知道那些。
可此时此刻听完男人的话之后她第一时间想的是:骑着自行车离开这里。
诺丁山推开男人快步往着她的自行车走,这次男人没有追上来,诺丁山手触到了自行车的把手。
“诺丁山。”这次不是纯正的英式而是汉语。
字正腔圆。
Nuo,ding,shan!
诺丁山回头。
两层公寓,褐色的屋顶,红色砖瓦切成的墙,墙上若干垂落的蔓藤,枝桠上新叶萌芽,他站在红瓦砖墙边笑得很稔熟,宛若多年前他们就相识,在久远到类似上辈子的某年某月某日,一样光景里头,他们曾经交谈,开怀大笑。
就这样,在混沌的场景里头他向着她走来,身影修长,说着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语言。
诺丁山也能说出一口字正腔圆的汉语,苏珊娜每年给她交了不少的学费让她学习汉语,苏珊娜总是温柔的和她说着诺诺说那是你的母语。
“我的直觉有时候很神奇,刚刚,直觉告诉我你也许是一名中国人,直觉还告诉我当我用中文叫出诺丁山你会回头。”他停在了她面前,愉悦让他的眼眸里仿佛有光在流窜着,亮晶晶的:“果然,是那样的。”
他和她伸出手:“我也来自中国,我叫程迭戈,直觉也告诉我你是一位聪明姑娘,你肯定可以让艾米利亚后悔来这么一趟。”
说完,他微微弯下腰,脸对着她的脸,亮晶晶的眼眸瞧着她:“那么,现在,你愿意帮我的忙吗?”
跟在程迭戈身后诺丁山重新回到了他的公寓,她告诉自己只要她顺利的完成一切,她会得到不错的报酬。
回到公寓,程迭戈和诺丁山粗略的交代了几句,门铃就响了。
程迭戈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他拿掉了她的帽子之后把她的头发整理好,呼出一口气:“你先到我房间里好好酝酿一下,我叫你的时候你就出来。”
也许是刚刚搬来的关系程迭戈的房间显得有些乱,书和衣服胡乱搁在一起,诺丁山随手翻开了几本书,都是一些市场投资以及酒店管理建筑类的书籍,搁在书桌上的还有程迭戈和一位中年男人合影的照片,从相片的背景以及拍摄手法一看就是在类似于家族聚会的正规场面拍摄的,那时的程迭戈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宝蓝色天鹅绒礼翻领礼服,梳着整齐的发型,脸上带着训练出来的那种笑容,亲切中带着疏离。
诺丁山多看了和程迭戈合照的中年男人几眼,那男人看起来有点眼熟。
外面响起了女人的声音,是那种刻意讨好男人嗲嗲的腔调。
诺丁山站在全身镜前,看着自己,刚刚程迭戈看她时眉间轻微敛起,看来他是对她这身打扮有点不满意了。
也对,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诺丁山白天在打扮上一律是大号衬衫配牛仔裤,这样的打扮加上齐耳的短发就像是假小子。
艾米利亚是那种肉.弹式的甜姐儿,性格开朗自信,所以她这样的状态出去无疑是以卵击石。
深深呼出一口气,诺丁山觉得她需要速战速决,用她的方式。
脱去自己的衣服诺丁山换上了程迭戈的衣服,宽大垂感极好的罩衫配牛仔裤,把牛仔裤卷到了刚好遮住脚腕的所在,然后走出房间来到厨房。
几分钟后,诺丁山端出冒着热气的咖啡走向客厅,停在客厅门口手轻轻的磕了磕敞开的客厅门门板上。
紧紧挨着程迭戈坐着的艾米利亚听到响动之后侧过脸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她之后,茫然,讶异,不知所措。
程迭戈也侧过脸看她。
诺丁山朝着那两个人莞尔。
咖啡摆在艾米利亚的面前,手握着托盘语气抱歉:“刚刚搬家,一些东西都还没有整理,所以只能让你喝这个。”
摆在艾米利亚面前的是速溶咖啡,速溶咖啡还是诺丁山从她的兜里找到的,她有时候需要咖啡来抵抗时不时入侵的睡意。
说完之后诺丁山看了程度迭戈一眼目光落在他和艾米利亚紧紧挨着的肩膀上,男人意领神会,开始调整他的位置,尽量拉开和艾米丽的距离。
而此时此刻怀着一腔爱意从伦敦驱车来到Notting Hill的艾米利亚显然被眼前突发的情况弄得方寸大乱,出现在心仪男人家里的女人身上穿着的衣服、言谈举止昭然若揭。
艾米利亚上上下下的把诺丁山看了一遍,她在观察她,或者可以说是想从她身上找出疑点。
诺丁山调整手里托盘的拿捏手势,不经意间罩衫领口从左边肩膀上滑落了下来,露出了一边内衣的肩带,诺丁山尴尬的拉好罩衫领口,然后她听到了程迭戈抑制不住的浅笑,他一边笑着一边看着她。
落在她身上目光灼灼,即使知道她和他都在演戏,可诺丁山还是觉得不自在。
往前几步她站在程迭戈身边,伸手,手遮挡住他的眼睛,娇嗔:“混蛋,不许笑。”
他的手贴上了她的手背,握住,两只看上如胶似漆的手一路从他脸上滑落,之后一直紧紧握着。
“我怎么没有?嗯?我也想喝速溶咖啡。”他挑了挑眉头。
她压低嗓音:“你都把我的衣服都弄坏了,所以,咖啡没有你的份。”
诺丁山知道,艾米利亚听清楚她说的话,此情此景任谁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或许是因为事情发生得太过忽然了,以至于在外人眼中一直很强势的天之骄女第一时间选择落荒而逃,房间门刚刚关上程迭戈就松开了诺丁山的手。
房间很安静很安静,是那种略带尴尬的安静,诺丁山和程迭戈依然还维持着他们之前的姿势,谁也没有动,艾米利亚的包还有车钥匙都还搁在一边,没有被喝掉的咖啡还冒着些许的热气。
之后,房间外传来了女声大哭的声音,落荒而逃的女人走了离开房间之后发现她把车钥匙和包忘了,折回,没有按响心仪男人房间的门铃就开始崩溃。
程迭戈拿着艾米利亚忘了的包和钥匙站了起来,诺丁山回到了程迭戈的房间换回自己的衣服。
戴好帽子诺丁山离开了程迭戈的房间。
艾米利亚还在哭,只是声音已经变小了,断断续续的,男声低沉的嗓音自责且无奈的语气应该是抚慰心灵的灵药。
房间隔音不是很好,诺丁山断断续续听到了“在没有认识你之前我就认识她了。”“这也是我从一开始就和你说过我们不可能的原因。”“我一直和你说可你就是不信。”“我很抱歉。”
“那时,你和我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是不是就是她?”艾米利亚停止了哭泣,问着。
具体是“是”还是“不是”诺丁山没有听到。
隔着一方墙一扇门的外面迎来了短暂的沉默,沉默之后诺丁山听到不可一世的女人说出“Jude,我爱你,如果有一天你们分手的话,记住我现在说的,我永远爱你。”
“我爱你,我将永远爱你。”这话诺丁山并不陌生,在克莱儿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克莱儿的爸爸常常和苏珊娜说这样的话。
就像诺丁山之前猜想的那样,十几分钟的表演换来了和她在餐厅工作一个月的薪金。
那卷钞票搁在她的兜里沉甸甸的。
程迭戈把诺丁山送下楼,成功的把他口中的大麻烦赶走的男人表情显得轻松,他说:“我的预感再一次对了。”
他看着她:“那些你都是怎么想到的?”
诺丁山没有回答程迭戈的话,她和说了一句“程先生再见。”骑着自行车头也不回的离开。
五个小时之后,暮色深沉,诺丁山戴着假发,涂着鲜艳的口红脚蹬着八寸高鞋子站在另外一处精致的住宅外,和她一起站在这里的还有几位和她差不多打扮女孩。
再一个周六来临时,还是那家洗衣间,洗衣店老板把两件淡蓝色衬衫连外套交到诺丁山手中,看了一眼地址,诺丁山把地址交还给洗衣店老板。
在老板的疑惑目光下,诺丁山说了一句:“在那个区我有不愉快的回忆。”
诺丁山并没有打算再遇见程迭戈。
五月来临,五月的欧洲大陆繁花似锦,这个时候的鲜花价格便宜品种又多,五月的Notting Hill大街小巷都摆满了鲜花。
这一天,周六早上,诺丁山在花市买了茉莉花,那是克莱儿最喜欢的花朵,今天,诺丁山要去见克莱儿。
最近,因为她的失约克莱儿在生气,她已经好几天不给她打电话也不接她的电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卧槽,JJ吞评,被吞评的表心塞,哥哥在后台可以看到,爱你们~~~~【其实评被吞我心塞
诺丁山(06)
上午十点钟左右,日光透过树荫的缝隙垂落在树下的长椅上,诺丁山坐在长椅上,那日光让她昏昏欲睡,眼睛渐渐眯上,然后…
“诺诺!”骤然响起的声音在娇嗔着。
如果,这个时候恰好有人经过这里的话听到那声“诺诺”一定会停下脚步细想,一边想着一边心里疑惑着,到底那个叫“诺诺”的人是老人还是孩子,声音听着明明已经很苍老了可那语调却是像一个孩子在撒娇。
诺丁山揉了揉眉心,打起精神来拿好手中的书,刚刚她给克莱儿讲故事来着,克莱儿很好哄,一束茉莉花一件印有“我爱克莱儿”的T恤就把哄得她眉开眼笑。
刚刚想接下去讲故事一只手挡住了书本,诺丁山盯着那只手,瘦,细小,布满皱纹,手盖在那只手上,不忍看。
“怎么了?我的故事讲得不好吗?”诺丁山低头,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克莱儿。
五月的天气,那个孩子依然戴着毛线帽子,因为她知道诺诺要来看她,诺诺要是看到她的头发变得比上次还少一定会很伤心的。
克莱儿在诺丁山腿上摇头。
“我只是有点困了。”她和她说:“诺诺,你也可以睡一下,然后,等我醒来再给我讲故事。”
说完之后她伸了一个懒腰,看着克莱儿诺丁山闭上了眼睛。
小会时间过去就传来了克莱儿均匀的呼吸声,诺丁山缓缓张开眼睛,手指轻轻的去触摸她的左边脸颊,用了一点力道望着腮边一按,果然,那里都凹下去了,克莱儿连左边的两颗牙槽也脱落了。
泪水从诺丁山的眼眶里无声淌落,上个月是右边这次是左边,怪不得她说话时都在捏腔拿调,笑的时候不敢大声笑,克莱儿怕一笑就会被诺诺发现她所有的大牙都掉光了。
接下来呢,接下来就是记忆力衰退了,然后所有器官腐化衰老…然后就像是人类所必须经历的自然规律一样,完成了所有的旅程某天在睡梦中离去。
骤然间,刚刚还发出均匀呼吸看起来就像是已经睡着的人睁开了眼睛。
眼睛是克莱儿全身唯一没有老去的地方,纯真,无邪。
“别哭。”她伸手为她擦拭眼眶的泪:“我没有生气,我舍不得生诺诺的气。”
“我知道。”她应答着。
克莱儿只是想她,就像她想克莱儿一样,诺丁山也想整天和克莱儿呆在一起,可不能啊,她要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诺丁山任凭着克莱儿擦干她眼眶里的泪水,眼前重新恢复清明,诺丁山继续给克莱儿讲故事。
故事还没讲完,诺丁山听到了克莱儿这样的话“诺诺,我知道我有一天会死。”
书本掉落在了地上。
诺丁山板着脸作势要推开克莱儿,她手紧紧的缠着她的腰,嘴里哀求着“诺诺不要生气,你听我说。”
诺丁山颓然坐回座椅上,克莱儿把脸埋在她腿上,苍老的声音从她的腿上透露出来:“诺诺,我知道我是怎么一回事,有时候我也想快点去见妈妈和艾玛儿,可是我舍不得你,我想一直一直陪着你,诺诺,我想和你说的是假如有一天死神来到我的面前,我会用我所有力气推开它,见一次推一次,直到我没有力气我推不动它了。”
抑制不住的泪水再次泛上诺丁山的眼眶。
“所有,诺诺,到那个时候,请你不要太伤心,因为你已经尽力了,就像是克莱儿每一次用力推开死神一样。”
“答应我,诺诺。”
诺丁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把话引到了克莱儿喜欢的叶医生身上,克莱儿喜欢的叶医生叫做叶光中,华裔青年,幽默风趣,很得这里的孩子们的喜欢。
诺丁山和克莱儿说起她今天早上是搭着叶医生的顺风车来到这里,在克莱儿热切盼望目光下诺丁山事无巨细讲了她搭顺风车的细节,她还顺带夸奖了叶医生的穿衣品味。
克莱儿听手舞足蹈,诺丁山没好气的提醒:“克莱儿,你得安静一点,因为你的叶医生正在看你。”
“真的吗?”
诺丁山点头,那位叶医生就在距离她们不远处的地方,他现在正在看她们,而且已经看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不远处坐在长椅上的那两个人抓住了叶光中的目光,坐着的叫诺丁山,躺着的叫做克莱儿,很特别的两个人,那两个人的特征很明显,克莱儿喜欢说话,诺丁山不喜欢说话,可当她们在一起时大多时候都是诺丁山在说克莱儿在听。
发生在这两个人身上让人感动的事情很多,诺丁山为了不让孩子们欺负克莱儿她买了讨喜的礼物一个个拜托他们到那里玩都要带上克莱儿,而克莱儿一有空就缠着叶光中让他教她学中文,因为那是诺诺的母语。
叶光中所就职的机构是伦敦唯一一家针对早衰症孩子设置的类似于疗养所类型的医院,医院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Angel医护,他半年前来到这里。
Angel医护有最为专业的医疗团队和经过专门训练的医护人员,与其说它是一家医院倒不是说它更像一个儿童乐园,针对早衰症患者定期的心理疏导,童真童趣的格局设计,空气良好,绿荫如盖使得那群有着相同遭遇的孩子们在这里也像普通的孩子们一样绽放着他们的微笑。
让孩子们发至内心的微笑自然离不开金钱,Angel医护的费用贵得吓人,根据叶光中对于诺丁山的观察,那可是有点抠门的姑娘,Angel医护地理位置位于北伦敦郊区,公车最后一站距离这里有1.5英里距离,如果时间允许的话诺丁山都是走路过来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想省下的士费。
而且,今天叶光中还发现了一件事情,她的包是半年前的包鞋是两个月穿的鞋。
可就是这么一个抠门的人却让克莱儿住进了这么一家以盈利为主的医疗机构,而放弃了费用相对少得多的公益医疗机构。
下午三点左右时间,一小部分孩子因为服用上个礼拜刚刚引进的新药出现了头痛烦躁呕吐现象,克莱儿是这一小部分孩子之一,而且还是最为严重的。
落日西沉,叶光中站在树下,距离他十几步远的所在,诺丁山背着克莱儿在草坪上来来回回走着,她的脚步极慢,她背着克莱儿一边和她说着话,声音温柔絮絮叨叨说着小小的皱巴巴的克莱儿初初来到这个世界时情景。
“那个时候正是Notting Hill阳光最为充沛的好时节,克莱儿很乖,不哭也不闹看着很讨人喜欢的模样,苏珊娜让我给你取名字,那时我心里的高兴着,觉得苏珊娜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充分的证明了对我的信任,也对,我的成绩每次都可以把艾玛儿甩了好几条街。”
“我想了很久,然后,我给你取了克莱儿这个名字,克莱儿,灿烂,我希望你长大之后就像阳光一样,苏珊娜和艾玛儿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长大后的克莱儿就像我们所希望中的那样变成了一缕阳光,克莱儿,你觉得呢?”
诺丁山没有得到回答,她再试探性的叫了一句“克莱儿。”她还是没有得到回应,第三句“克莱儿”声音已经飙高到更像是在尖叫,如果仔细听的话还可以听出飙高的声音在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