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也是在山里放马呀。”何光道,“榕榕留在这儿跟着养马?”
大家笑起来。肖榕说:“人家放马怎么了?不偷不抢的。我看他挺好的,像个男人,也有风度。”
林婷说:“好啊,那我们喊他过来,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肖榕捉着她手臂,“你们别闹啊。”
众人说笑间,何光扫了一眼,“诶诶,你们聊那么欢,男主角怎么不见了?”
夏小橘和向导一起把自己的背包从马背上卸下来,看天色渐暗,多加了一件抓绒。整理物品时耳边传来大家的说笑声,隐约听了个大概,她和向导大叔打过招呼,沿着来路走去上纳咪村。大叔再三确认,嘱咐她独自一人不要偏离方向,走到树林里去。他还是有些不安,想要陪夏小橘过去,又回头看看篝火上烧着的一大锅水。
“您放心,”夏小橘给他宽心,“我一年里有好几个月在山里,不会乱走的。”
“早知道让阿拓带你过去了。”大叔说,“他刚去村里,你可以和他一起回来。”
暮色清凉,天宇澄净,一路听到淙淙的水声。不多时便看到前面一排藏式房屋和院子外的木栅栏,炊烟袅袅,小孩子们在水边嬉闹着,不知谁吆喝了一声,大家一窝蜂向村中跑去。
有一户人家正在盖新房,堆积了不少原木,夏小橘走到近前,打过招呼,问道:“这些都是附近山上的吧?”
村民大叔点头,“就是。”
“自己可以进山砍么?”
大叔笑道:“有砍伐证的。”
夏小橘也笑,问了当地联络人多杰的住址。走到村中的空场,看见一群孩子凑在一起,围在一处抢着什么。直到圈中有人嚷着“发完了,真都发完了”,才哄笑着散开一些,露出盘腿坐在地中间的阿拓。
作者有话要说:
有好多读者在晋江和微博留言,说终于等来夏小橘的幸福……
我就想说,谁说她之前不幸福的?
别逼我哈……
明天八点见~


第4章 序二·你有一个花的名字(中)
他也不着急起身,顺手拉住旁边脸蛋通红的小男孩,“就你抢得多,上次教你的乘法口诀呢,背来听听。”
小男孩扭着胳膊挣扎,嘻嘻笑道:“方老师,现在是暑假,开学我再背给你听。”
方拓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你还学会讲条件了。”
小男孩挣开,“我捡的垃圾最多啊,等我拿给你看。”
扎着细马尾的小姑娘凑过来举起手,“方老师,方老师,我会背。”说着便清脆地背了起来,背完还定定地看着方拓,大眼睛一眨不眨。
方拓揉揉她的头顶,“刚才书本和巧克力不是都拿到了吗?不许再谈条件哦,好好学习是为了自己,知道吗?”
小姑娘点点头,“我是想问,宁柠姐还来不来,我还想和她学跳舞。”
方拓愣了片刻,微笑道:“你还记得宁柠姐呀,她开始工作了,很忙的。下次我请别的大姐姐来教你跳舞好不好?”
“上次你就是这么说的。” 小姑娘晃他手臂,“方老师你来教我吧。”
旁边几个小孩子拍着手掌,“方老师,跳舞;方老师,跳舞。”
方拓左支右绌,扭头看见站在一旁笑吟吟看热闹的夏小橘,抬手一指,“让那位姐姐教你们,快去找她。”
夏小橘转身想跑,脚下一绊没跑开,被孩子们围了十分钟,唱了首歌才得以脱身。方拓趁机躲到空场一旁,不知谁家栓了一头驴,他长腿一迈,倒骑上去,乐呵呵地袖手旁观。
又闹了一会儿,他才哄着小孩子们回家吃饭,约好下次进山再见。
“你可真会转移火力。”夏小橘松了口气,“每次进山你都来看他们?”
“有时间就来。”方拓应道,“之前的顾客和朋友会寄书本和文具过来。”
“你没太多的口音,是在外面读过书吧?”
方拓点头,“读过一阵。”
“那现在……就在马队工作?”夏小橘问道,想起刚才众人的议论,又觉得这句问话有些居高临下,忙解释道,“我是说,冬天或者淡季呢?”
“帮着喂牦牛,赶牦牛。”他说起牦牛二字,带了略重的鼻音,又有些当地方言的味道。
方拓问她:“你来村里转转?”
“我来找多杰,他是我们队在村里的联络人。同事们进山了,手机没信号,我去问问多杰他们在哪儿扎营。”
方拓从驴背上跳下来,“我和你去。这里几处营地的位置我都知道,明天带你过去。”
他对村中熟悉的很,沿途都有村民和他打招呼,几分钟便走到多杰家,问清科考队扎营的地点,又招呼夏小橘,“我听经理说你肠胃不好,要不要在村里吃碗粥?”
多杰也听说她前几日身体不适,留她在村中住下。
“不给大家添麻烦了。”夏小橘摆手,“我基本好了,面条也一样。”
回去的路上,方拓问:“你们是来考察什么的,地质?植物?动物?”
“是我们所和四川省合作的一个项目,对岷江上游生态环境的综合评估。”夏小橘答道,“要考量的因素很多,我们主要是侧重森林覆盖、草场退化什么的。”
“要退耕还林?”方拓问,“你跟着马队走,算是微服私访么?”
“我们不负责制订政策。”夏小橘笑,“在担心你的牦牛吗?”
二人跨过溪流,方拓站在岸边,想要伸手拉夏小橘一把。一回身,发现她已经从旁边的石头上跳了过来。他收回手,笑着看她,“总出野外吧,看你爬山的姿势,就不一样。”
“这都能看出来?”
方拓指指眼睛,“我见过爬山的人,比你见过的驴子都多。”
夏小橘思忖片刻,“你说我是驴子?”
方拓失笑,“什么逻辑?是驴子还是被驴子踢到了?”
天色渐暗,太阳消隐后气温骤然下降,大家裹紧衣服围坐在篝火旁。林婷缩着手,窝在男友怀里。肖榕带得衣服也不多,反复烤着手,离太近又觉得烟气熏人。方拓看到,从驼包里翻出一件外套,她接过来,便闻到一股浓重的马匹身上的气味,不禁皱了皱眉,倒也没拒绝,依旧披在身上,向他道谢。
夏小橘准备充分,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件轻便羽绒服来,替换了冲锋衣里的抓绒衫,她向旁边挪了挪,把适宜烤火的上风处让了出来。金红色的火光明亮温暖,更显得天宇深蓝洁净,空中缀满繁星,银河的烟云缭绕天际。
肖榕指了指头顶,“看,银河。”
何光抬头,“是那些星星吗?可惜有云,看不清。”
肖榕嗤笑,“什么云,那就是银河!”
何光被抢白,讪讪笑道:“城里都是光污染,看不到,还是山里好。”
饭菜已经准备好,一大锅面条,和土豆白菜胡萝卜煮在一起,还有几张饼,也在篝火上热过。大家在山里也没什么挑剔,吃着热腾腾的饭菜,身体暖过来,也有了说话的力气。不过毕竟走了一天,加上天气寒凉,吃过饭喝了马茶,坐了一会儿便纷纷钻进帐篷。只有那对儿美国情侣还在兴致勃勃地看星聊天,因为马队早起接触的外国游客比中国游客更多,几位向导的英文日常对话倒是娴熟的很。
夏小橘还不困,但也不是很想说话。她坐在帐篷口,抱着膝,望着笼罩山谷上方的一片星空。蜿蜒的星云,像那年远眺的跨海大桥,当时的她仿佛站在一个奇异梦境的入口,似乎沿着璀璨的光带一直跑,跑进夜色,就能跑向未来任何一个地方,去所谓的天涯海角。
那天沈多告诉她,毕业后就要随爸爸去法国。对于她看似无望的深藏心中的单恋,夏小橘同病相怜,还主动让出大土身边的位置。
当时大土唱的那首歌,似乎是《天意》:
这条路,多少崎岖多少坎坷途;
我和你,早已没有回头路
她曾经那么怕失去陆湜祎的友情,然而最终还是和他天各一方;至于如果当初换一种身份相处是否能天长地久,这个问题也永远得不到答案了。夏小橘望向天空,视野中的星子模糊起来,都要交叠在一起。
篝火旁传来阵阵笑声,还有美国姑娘苏西的惊叫:“天啊,我的喉咙都要着火了。你们确认这不是医院拿出来的纯酒精吗?”
夏小橘看过去,方拓扬手招呼她,“来,这里暖和。”还塞了一个烤土豆给她,外表焦黑,内里带着浓浓的炭火香气,是刚刚埋在篝火旁煨熟的。
向导大叔问:“小夏你要不要试试?”
“什么?”
方拓塞过来一个老式的军用水壶,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这有六十度了吧。”她咋舌。
“七十二度。”方拓挑眉,在饭盒盖上倒了一层,一口喝下。
夏小橘被口水呛到,自己咳了起来。
众人笑,“他喝酒,你跟着咳嗽什么?”
她摇头,“看到就吓到了。”
苏西说:“你想试试吗?我根本没喝出味道,就觉得嗓子都要被撕开了。”她耸肩,“毕竟是个难得的经历,你不来一口?”
夏小橘摇头。方拓也不勉强,收回水壶,“算了,她不是这两天肠胃不好?下次吧。”
向导大叔笑眯眯看过来,“阿拓对小夏最好了。”
夏小橘大窘,“哪有,我是真的才恢复。”篝火的热气传过来,胸前暖暖的。
帐篷里的姑娘们翻来覆去也没睡着,总觉得帐篷的帆布和身下的藏袍都有一股强烈的马骚气,但是已经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又不想再出去吹风。林婷推了推肖榕,“你不要去和阿拓聊天?”
肖榕撇嘴,“那么冷,为什么要去和他聊天?”
林婷笑道:“难得看你夸一个男生呀。你要是不去,我看他就和别人熟起来了。”
同行的朋友附和道:“是啊,还以为他最照顾榕榕的,现在和别人聊得也挺开心。”
林婷说:“是哦,路上没怎么见他俩搭话。”
肖榕心中也有些不耐烦,她刚才临走时还特意和方拓道别,他也没喊自己坐下,却喊了夏小橘。她倒不是觉得对方拓有什么心思,只是篝火旁看星喝酒这样的夜晚,才有行走江湖的意气。为什么自己要钻回帐篷来呢?
“赶紧睡觉吧。”她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几个人守着篝火,各自讲旅途中的趣事。苏西和男友又鼓动大家唱歌,有向导唱了两首。方拓拿起木棍拨着火炭,跟着哼了起来:
直到你转身离去的那一刻起逐渐地清醒
才知道把我世界强加给你还需要勇气
在你的内心里是怎样对待感情
直到现在你都没有对我提起
我自说自话简单的想法
在你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所以我伤悲
尽管手中还残留着你的香味
被酒精浸润的嗓音有些沙哑,唱了一段,众人都沉寂下来。
苏西说:“我听不懂歌词,但是我想,这是一首悲伤的情歌。”
方拓笑起来:“百分之九十的情歌都是悲伤的。”他不知道是喝多了酒,还是一直在烤火,两颊红通通的,眼底依旧含着笑意。
苏西断言,“我确信,你是个有故事的人。”
夏小橘盘坐着,用中文低声道:“她说得对。”
方拓用木棍在她脚前面敲了敲,还激起几点火星,“你又什么都知道?!我像么?”
“像。一直笑的人,不等于一直开心。”
方拓瞥她,“说我,还是说你自己?”
夏小橘打量他,“现在当然是说你,别转移话题。”
向导大叔笑,“阿拓的心上人,可是花儿一样的姑娘。”
方拓推了推木条,篝火噼啪爆响,他似笑非笑,应道:“哪个姑娘,不是像花儿一样呢?”
第二天本应一早出发,何光有些轻微高反的迹象,他一夜没睡好,后脑勺有些疼。他怕被几位女生小看,还坚持要和马队向大本营进发。
“现在海拔三千六百多,今天最高要到四千三。你留在村子里喝个茶吧,有一家甜茶很好喝。”方拓嘴角带笑,但语气坚定,没有回旋余地,“这里树多,氧气也多些。”
何光看他态度果决,知道没有商量的可能,也的确心有惴惴,纵然不甘心,还是在方拓的带领下前往纳咪村。
游客们的行程是到登山的大本营附近,停留游览后再返回,因此不必携带大包,只需带上贵重物品和相机轻装上阵。夏小橘的同事们也在大本营附近,因此可以顺路再走一程。众人物品都不多,早早整理好,等待方拓返回的时候,就在附近闲逛着欣赏风景。
从营地走出不远有一片草甸,林婷和肖榕一路拍着野花走了过来。
林婷有些放心不下,“要不我也不去了,我去村里陪何光。”
“他那么大一个男生,能有什么事情呀?”肖榕撇嘴,“你是怕把他自己留下,他面子上挂不住吧。”
“我是怕他自己无聊么,再说,雪山在这儿也看到了,不一定要去大本营么。”
“你说的都是真心话?真不想去?那一开始何必报名雪宝顶的路线?我们还不如去牟尼沟。”
林婷犹豫,“我……我再想想啦。”
“看那儿。”肖榕扯她衣袖,指了指前方。
“啊,牦牛!不、不会冲过来吧……”林婷有些恐慌,停住脚步,“向导不是让咱们别靠近?”
“离得还那么远呢,人家牦牛吃多了要消化么?这么远跑来追你?”肖榕笑她,“我是让你看石头旁边。”
林婷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几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在大石头附近蠕动着,原来是四只月余大的小狗,棕灰的毛色相间,躲在石头旁,粗略一眼扫过去,还未必发现得了。
“应该是一窝的。”肖榕说。
“好可爱啊!”林婷轻呼,蹑手蹑脚走过去,“我能摸摸它们吗?”
肖榕说道:“你不能主动去摸,得一点点靠近,让它们自己贴过来。”
“小心附近有大狗。”身后传来夏小橘的声音,“它们应该还没断奶。”
肖榕不喜欢被人指点,语气有些不耐烦,“知道,我从小到大家里一直养狗,我们不会冒然过去的。”
夏小橘也不多说,走到一旁打量林间的这片牧场。刚转过身去走了不远,就听到身后传来林婷惊恐的叫声。一回身,只见林婷抱着一只小奶狗,面前正对着一条彪悍警觉的大狗,它咧着嘴发出低沉的呼噜声,绷着身体,弯起后腿,像是随时会扑上来。夏小橘没多想,捡了一截枯树枝握在右手,左手又攥了一块鹅蛋大小的石头。
“我、我要不要跑?”林婷声音颤抖,带着哭音。
“不要跑,把小狗放下,手臂张开,瞪着它的眼睛。”肖榕站在她身边,还举着相机,也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方拓将何光送去纳咪村,回到营地发现少了三个女生,循着向导大叔的指引找过来。远远就听到林婷的尖叫,夹杂着呜咽的犬吠声。他心中一紧,大步跑过去,随手抽出别在腰间的乌朵(一种藏族牧民常用的投石索),抬头便看到夏小橘跌坐在地上,还举着树枝不断戳着。
方拓甩响乌朵的鞭梢,恰好打在大狗前腿上,它呜咽一声,吃痛跑开。一边退,还一边看过来,方拓瞪回去,又甩了一下绳鞭。
见大狗在远处徘徊,不再靠近,他忙跑过来,想要扶起夏小橘,“你没事吧?”
“别动……”她五官皱到一处,抬手制止,“有、有事。”
方拓低头,看见她左侧脚踝上方的灰色冲锋裤破了一道口子,已经洇开几点深黑。
作者有话要说:
遇到挑衅或者攻击性的野狗怎么办,有说正面迎击的,有说站着不动的,有说能跑多快跑多快的。。。有说瞪着它的,有说不要目光接触的……什么样的例子都有成功逃脱或胜出的,也有被咬的……
我只能说,别去惹事,自求多福。


第5章 序二·你有一个花的名字(下)
方拓连忙单腿跪下,小心地揭开她的裤脚,一点点卷上去。他仔细检视,“好在只是咬上了,没撕。口子不深,肉没翻起来,不知道要不要缝针。”
“缝针没关系,肉没掉就好,否则是不是腿上就有个坑啊。” 夏小橘疼得呲牙,自嘲地笑了笑。
方拓笑她:“对,下雨天要穿靴子,不然坑里容易积水。”
“快回去处理一下吧。”林婷不安地问,“那狗有没有事儿,要不要打疫苗啊?”
夏小橘一手扶地,单脚站了起来。
肖榕也有些歉疚,“你还能走?”
夏小橘应道:“能,就是有点瘸。”
“还是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方拓蹲下,“我背你回去。”
“啊?”夏小橘略感局促,摆着手,“别,我还挺沉的。我可以快点走。”
“走得越快,血液循环越快,你听过毒血攻心吗?”方拓坚持,“放心,背得动,我还扛过马驹呢。”
夏小橘伏在他背上,口不择言,“怎么不说你还扛过驴呢?”
方拓笑,“你说现在么?”他大步向前,走得又快又稳。
“那个……”夏小橘回过神来,“刚才,我好像戳到它的眼睛了。”
“我还打到它的前腿了呢。要算比分不?”
“我是说,还有几只小狗,它也是护崽。”
“它看起来没事,你大概已经开始变傻了。都咬你了,还抱歉这么多,你唐僧啊。”
回到营地,方拓让众人将带的矿泉水都翻出来,一瓶接一瓶冲在夏小橘伤口上,眼看干净一些,又掏出军用水壶来,把七十二度的烈酒倒在盖子上,嘱咐肖榕和林婷,“按着点她的腿,可别一脚把我踢翻了。”他用消毒湿巾蘸着酒,一点点擦拭着。
腿上沾了烈酒,皮肤上冰凉,伤口却被灼痛,夏小橘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额头出了一层冷汗,眼前一片模糊。
林婷塞给她一张纸巾,怯怯地说:“看起来就很疼。”
“我是哭我的新裤子,这种口子不好补。”夏小橘勉强笑了笑,“难得买条正牌,穿了没几天……”
方拓又将壶盖倒满,乐呵呵说道:“让你昨天不喝,这几杯算来算去都是你的。”
夏小橘用另一只脚踹他,“有没有点同情心?”
方拓一抖,壶盖里的酒洒个精光,他指了指向导大叔,“本来剩得就不多,小心酒鬼再咬你一口。”
大叔憨厚地笑,很是谦虚,“不是不是,方拓才真的能喝。”
“村里能打疫苗吗?”肖榕问。
方拓摇头,“得下山。你们都离夏小橘远点,小心她发作咬你们。”
“……”
“可得赶紧去打针啊。”小宏妈妈神色紧张,“听说,狂犬病的潜伏期可能是十几年或者更久,一旦发作就没得治……”
美国情侣也围过来,询问之后,苏西说:“我在动物救助所当过志愿者,一般来说,如果十天里咬你的那只狗没有发病死亡,你就是安全的。不是每个被狗咬的人,都要打疫苗。”
向导翻译了她的话,众人将信将疑。
方拓说:“我相信你,不过十天后我去哪儿找这只狗,她也不能安心地数她的牦牛。”
夏小橘心想,谁说我要数牦牛?
他牵来马匹,“就当买个放心,我送你下山打针去。”
二人一路来到纳咪村,路过溪流时方拓依旧不忘说笑,“现在你怕水没?怕得话我赶紧跑,跳到水里你就追不上了吧?”
“你当是《生化危机》?说变就变。”
二人在村中搭上一辆小货车,沿着崎岖颠簸的山路回到松潘,夏小橘的伤口做了清洁处理,打了破伤风和狂犬疫苗。
医生嘱咐了后续疫苗注射的时间和注意事项,夏小橘听说第三天、第七天还要来打针,叹气道:“一定是这次出门没看黄历。”
方拓说:“你留下来休息两天吧,省得来回跑。”
夏小橘点头道:“我再试试给队里打电话,如果你回去看到多杰或者我们队里的人,也和他们说一声。”
“我先去找个车,送你回招待所。”
“不用,已经不早了,你赶回去都要天黑了。”
“没事。”方拓说,“你客气什么,让人帮你一下会死啊?”
“习惯了。”夏小橘笑道,“总和男生们一起出野外,虽然说男女平等,但他们多少会更照顾我一些。我不想别人当我是累赘。”
“这和性别有什么关系?”方拓“嘁”了一声,“被狗咬还分男女呢?换了是个男生,我也得照顾着他,带他来打针啊。而且背起来肯定更沉!”
夏小橘听他这样说,心中一暖。方拓坚持送她回招待所,将一切收拾妥当才匆匆离去。她的伤口依旧胀痛,想分散一下注意力,拿出笔记本记录这两日跟随马队的见闻,以及对沿途环境的初步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