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会的这套晚礼服是乔治特意为潘亭亭设计的,香槟色鱼尾造型,镶满细碎的水钻,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穿上却如同身体的第二层皮肤,前凸后翘,曲线毕露。
“这件礼服,一丁点赘肉都不能有。”叶婴接过设计图看了看,摇头说。“哈哈,那当然!”潘亭亭得意极了,为了这件礼服惊艳全场,她打算接下来的一个月每天减肥健身,“我就是要让女明星们知道,有些礼服只有我潘亭亭一个人才穿得起来!”
叶婴不再说什么。
接触时间久了,她发现潘亭亭作为明星很是敬业,每天都致力于把自己从头到脚每个细节都保养得精致到位,性格也是直来直去,颇为可爱,而且很讲义气。几次来往下来,居然和潘亭亭成了偶尔可以在一起喝酒聊天的朋友。
“走!亲爱的,今晚我们去喝酒!”
搞定了设计图,约好下次来试穿的时间,潘亭亭拽住叶婴的胳膊,死乞白赖地对她妩媚撒娇。
“叶小姐,翠西那里…”
乔治追上来几步,表情犹豫,然后凛然说:“要不然我们也开个新闻发布会,我去做证,翠西说的都是谎话!”
顿下脚步,叶婴回首打量了乔治一眼,她知道乔治对翠西的微妙感情,他现在愿意站出来颇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再等等吧,现在还不用。”
话还没同乔治说完,叶婴已经被潘亭亭拽走。潘亭亭的司机将她们先送到一家云南菜馆,吃完饭又将她们送到一家著名的夜店,潘亭亭带她走秘密通道,直接到达二楼的一间华丽包厢。
“这就是做明星的悲哀,”侍者打开一瓶名贵的红酒,潘亭亭仰靠在黑色的法式宫廷长沙发上,哀怨地说,“其实我多么享受坐在酒吧的吧椅,被各色男人搭讪,然后再无情拒绝他们的乐趣啊!”
酒的气味有淡淡果香。
叶婴随意一笑:“凡事有得有失。”
包间里有一个小型的华丽舞台,潘亭亭点了一个歌手,二十二三岁,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他身材颀长,相貌清秀,拿一把吉他,唱一首《天使的翅膀》。
“…落叶随风将要去何方只留给天空美丽一场曾飞舞的声音像天使的翅膀划过我幸福的过往…”
“唱得好!一直唱,不要停!”
痛饮一杯酒后,潘亭亭站起来,拿起话筒同歌手一起大声合唱。她的声音跑调跑得厉害,歌声却高亢无比,没过几段就累得又坐下来,再喝一杯酒润喉。
“叶婴,你知道吗?!”
两颊酡红,潘亭亭给叶婴又倒了一杯酒,眼神妩媚控诉道:“我曾经非常非常非常不喜欢你!那时候你牛得跟什么似的,比我还大牌!就像你是女王,你什么都hold住!那样子真的很不讨人喜欢,你知道吗?”
叶婴懒懒地靠在沙发上。
每次见面,潘亭亭都会把这段翻出来说。
“不过,叶婴,你确实是女王!你越牛,越是迷人心魄!让人甘愿为你臣服,甘愿被你呼来喝去,被你越虐越开心!”晃一晃手指,潘亭亭醉眼惺忪,“耶!越璨是不是也是这样被你征服的啊,你是不是也狠狠地虐了他一遍又一遍,虐惨他的心肝,让他满心满眼都是你!”
“嫉妒有损你的美貌。”
慢慢饮一口酒,叶婴没有拒绝潘亭亭偎过来的脑袋。
呆了呆,潘亭亭掩面大笑:“没错!我要忘了那个无情的男人!天涯何处无芳草!以我潘亭亭这样的美貌,排山倒海,呼风唤雨,全天下的男人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前天,有家电影公司老板还向我求婚来着,说每年给我拍四部电影,春夏秋冬每个季度上档一部!我说,滚开,老娘现在只看得上好莱坞,等你的电影能在全美院线上映的时候再来找我!哈哈哈哈!越璨算什么!全天下的男人任我挑!
我一次挑三个都行!”
潘亭亭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干!”
潘亭亭豪爽地拿出喝白酒的气势,两只高脚水晶杯碰撞出清脆的巨响。叶婴的面颊也染上酒意的红晕,两人开始随意聊一些,潘亭亭大讲她最近在圈内的奇葩见闻,两人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说着说着又聊起森明美的新闻发布会。
“亲爱的,这件事对你影响非常大!”
酒意中,原本歪在叶婴身上的潘亭亭努力正坐起来,两颊酡红,摇摇晃晃,郑重其事地说:“圈里很多人现在都说你曾经是罪犯,有人说你是小偷,有人说你是妓女,有人说你是诈骗犯,还有人说你是杀人犯!以前每个女明星都争着穿你设计的衣服,现在她们都不敢穿,以前找你做的礼服也都扔到衣柜最底下去了!还说你抄袭,说以前委屈了森明美,现在都一窝蜂去找森明美做礼服去了!娱乐圈是时尚界的风向标,如果她们不推崇你,就麻烦了!”
“嗯。”
晃一晃酒杯,叶婴微醺地笑:“那你呢?觉得我是哪种,小偷?妓女?诈骗犯?还是杀人犯?”
“哦,我要想一想,”大笑着重新歪回叶婴身上,潘亭亭又一口将酒喝至见底,“我觉得,你是负心贼!哄得那么多人爱上你,巴巴地把一颗心送到你的手上,你却狠心地把人家的心扔到车轮下面碾,挂在玫瑰的尖刺上风吹雨打。”
包厢的门被敲响,然后被打开。
璀璨的黑色水晶吊灯,一道高大的身影投映在地毯上,大步走进来。两个喝得发蒙的女人却全都没有察觉。
“有吗?”
叶婴也开始醉意蒙眬。
“有啊!”扑上去,潘亭亭咬牙切齿地哼着,“我的越璨,我的越璨就是这样被你残忍地…”
“怎么喝这么多!”
冷硬的声音在两个女人之间响起,潘亭亭醉醺醺地看过去,眼睛大睁两秒,然后就跟被踩着尾巴的小狐狸一样,嗖地从黑色长沙发里蹦起来。
“大少!你怎么来了?”
紧张地用手指梳理凌乱的长发,潘亭亭笑得又娇嗔又妩媚,除了微晃的身体出卖了她,整个人简直像无比清醒。然而越璨的视线从始至终全都是落在叶婴身上,叶婴面颊酡红地靠在沙发上窃窃地笑,她觉得潘亭亭果然是演技派,难怪能拿到劳伦斯奖。
“…爱曾经来过的地方依稀留着昨天的芬芳那熟悉的温暖像天使的翅膀划过我无边的心上…”
相貌清秀的歌手还在单曲循环地唱着那首歌。
从侍者那里拿来一条温热的湿毛巾。
眉心紧皱,越璨半蹲在叶婴身边,将热毛巾折好,盖在她酡红酡红的醉颜上。潘亭亭在旁边看越璨为叶婴做这些,看着看着,忽然就眼圈一红,眼泪落下来,崩溃地大喊一声:“越璨!你太过分了!从现在开始,我封杀你!”
“…相信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若生命只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
被侍者扶着,潘亭亭踉跄着脚步往包厢外冲去,经过那个清秀大学生般的歌手时,她眼中带泪,酒气熏天地瞪着那个歌手说:“想成名吗?跟我走!”
于是清秀歌手一把抓起吉他,就跟在了潘亭亭身边。
“哈哈哈,全天下的男人都任我挑!”放声大笑,潘亭亭甩开搀扶她的侍者,靠在男歌手的身上,走出去,砰的一声重重将包间的房门摔上。
被这声巨响惊了一下,将敷在脸上的热毛巾扯下来,叶婴迷怔地恍惚了一下,刚才在醉意和毛巾的温热中她差点睡过去。两颊红晕晕,她仰靠在法式宫廷黑色长沙发上,半眯着眼睛看向越璨,努力对准焦距:“为什么…那么对潘亭亭?她看起来傻乎乎的,但其实…是个好姑娘。”
越璨面无表情,他重新烫洗了一下毛巾,折好,敷在她的脸上。眼睛和太阳穴的温热令她舒服地吁了口气,隔着毛巾,他缓缓为她按压脸上的穴道,直到毛巾开始变凉。
当他将毛巾取下,她已经基本清醒了。
面前是一杯热气腾腾的花果茶,加了一点薄荷。用手背试了下温度,他把花果茶递给她。
“往后别喝这么多酒。”
越璨皱眉说。
“是你让潘亭亭今晚约我出来?”想一想,叶婴就明白了,抱着那杯花果茶,轻笑,“你一次次让她做这个、做那个,对她呼来喊去,就像一条…”那词太不雅,她是真心有几分喜欢潘亭亭,“又对她如此不假辞色,你不怕她真的封杀你,再不理会你?”
“那正好。”
越璨面无表情地说:“就像你说的,她是个傻姑娘,能早点清醒是件好事。既然不喜欢她,就不给她不切实际的希望,她一直很明白我只是利用她。不像有人,明明冷酷残忍,偏偏又暧昧挑逗。”
“哈哈,”叶婴笑得乐不可支,“你这是在指责我吗?好呀,那我就向你学习。越璨,璨大少爷,我一直是在利用你,我没有喜欢你,往后你千万不要再…”
“闭嘴!”
越璨一声厉喝。
心脏如同被她戳上千百把锋利的刀,她已经残忍到毫无顾忌。在她看透他的感情的那一刻,她就变得肆无忌惮,有恃无恐。他对她的爱越深,她对他就越残忍,因为她知道,她可以随意掌控他的狂喜与痛苦。
他对她的爱,令他在她的面前卑微到近乎没有尊严。
黑白色花纹的地毯。
黑色的水晶吊灯。
黑色的法式宫廷沙发。
华丽而暗沉的氛围里,仿佛毫不在意他的怒意,叶婴赤脚偎在沙发里,呼吸着花果茶的芬芳,她抬眼瞟一下神色痛苦的越璨,笑了笑,说:“既然来找我,那么你已经决定了吗?”
这一次,她要主控权。

Chapter3
她与他之间,从最初的年少,到七年之后的如今,输的永远是他,赢的永远是她!
深夜,森明美的手机依旧响个不停。
最近几天,各电视节目和专访争相盛情邀请她,凡是有她出现谈论叶婴抄袭和叶婴犯罪过往的节目收视率都极高,而且凡是刊登有她的新闻的报纸销量和网络点击量也急剧攀升,一时间她成了媒体的宠儿。
也许该有个经纪人来帮她专门打理这方面的事情,森明美得意地想,她发现媒体曝光率的影响实在是大,最近“森”的营业额好到令人惊诧,而且拜这次事件所赐,她的知名度扩大到了整个亚洲时尚圈,甚至欧美时尚圈也开始提及她。
“好的,后天下午3点。”
走在灯光森然的地下车库,森明美接下了一个节目通告,这是在整个亚洲收视率都很高的一档娱乐谈话节目,可以想见她收获的关注度又将会大大提高。
一边走,森明美一边愉快地微笑。
这不能怪她。她已经提醒过叶婴。那晚在比赛的后台,如果模特们没有赶到,叶婴就决定不再上台,那么后面的事情全都不会发生。她是善良的,只不过叶婴太过愚蠢。
顶棚是白炽灯管。
高跟鞋在地下车库里响起空空的回音。
突然两道刺眼的车灯射来!
用手背遮住眼睛,森明美被晃得后退一步,背脊蹿起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伴着轰鸣的引擎声,险险离她只有一米的距离,那辆SUV才刹车停下,从里面迸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我的宝贝,你胆子也太小了吧!”
唇角扭曲了一下,森明美很快便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拉开车门,上车坐到那辆SUV的副驾驶位。嚼着口香糖,蔡娜一身黑衣,头发更短更彪悍,眼底闪着狠戾,上下打量森明美,说:“呦,几天不见,越来越漂亮了哦!”
森明美娇笑着捶了蔡娜一拳:“就会甜言蜜语!你这几天去哪里花天酒地了,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宝贝,为了你的事,我忙得连一口水都喝不上,”SUV像霹雳火一般冲出地下车库,蔡娜一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捏了捏森明美的脸蛋,“堂堂蔡氏的少当家蔡娜,现在沦为你的马前卒,你说你该怎么报答我?”
“翠西安置好了吗?”
森明美最关心的是这个。
“放心,保证谁也找不到她!”蔡娜阴狠地眯了眯眼睛,然后又嗤笑她,“前一天还是你的证人,转眼就反悔,哭哭啼啼要去为叶婴澄清。你就用她去扳倒叶婴?果然绣花枕头一肚子稻草!”
森明美咬住嘴唇。
翠西是她早早就埋好了线放到叶婴身边的。翠西是她的小学同学,家里穷,后来想读国外的设计学院是她施舍给她一笔钱才读得成。翠西一直口口声声要回报她,会在谢氏为她工作一辈子,没想到只是干这么一件小事,就没用成这样。
“她肯定是被叶婴收买了!忘恩负义的东西!”用力咬紧嘴唇,森明美哼声,转眼又柔声对蔡娜说,“接下来还是要靠你帮忙了,叶婴的监狱经历必须坐实了,昨天公布了监狱的名字,等咱们把她的罪名和刑期全部公布出来,她就彻底不能翻身!”
为了让抄袭事件保持热度,每隔一两天就必须有劲爆的内容披露出来,昨天她把叶婴是在哪所监狱坐牢爆了出去,舆论的关注度顿时又空前高涨,抄袭事件越发成为全民关注的热点事件。
嘭—前面是红灯,蔡娜猛地一个急刹车,森明美的身体重重俯冲出去,天旋地转,体内翻涌。扫了面色难看的森明美一眼,等红灯过去,蔡娜又一踩油门,SUV猛冲出去,森明美被颠得重重撞在车座上,胃里翻江倒海一般,顿时难受得捂紧嘴巴。
“监狱没问题,她跟我同住一个监室,”SUV在公路上继续风驰电掣,蔡娜漫不经心地说,“不过罪名我就不清楚,她那时候就是个死不开口的哑巴,需要查一下。”
“还要查多久?”忍住翻涌的恶心感,森明美追问。
“慢慢来的话,一个多月吧!”
“什么,那么久!不行!”
又一个红灯,蔡娜这次刹车更猛,森明美的身体快弹出去了,她再也受不住,打开车门冲到路边,哇哇大吐。
深夜的夜店。
听到叶婴的那句话,越璨眼底痛楚难当。
他不是不知道,此刻,她是赤裸裸地在要挟他!她居然用她自己,用她自己所受的痛、所受的委屈、所受的困境—去要挟他!
自从雨夜那晚,他拒绝她的要求,她便不再给他任何接近她的机会,甚至不惜搬出谢宅,同孔衍庭住在一起。
森明美做下陷阱绊住她的模特,用跟她相同的时装去走秀,用助理设计师的指证将抄袭的罪名加在她的身上,连她曾经进过监狱的经历也被公布给世人!
这期间,他多少次想要出手!
“不用你管。”
她冰冷地拒绝他,不允许他插手关于她的任何一件事情。只为了,他拒绝她的那个要求。这就像她的一场华丽的自虐,她任由别人伤害她,任由别人将一盆盆的污水泼向她,却毫不反击,仿佛痛的不是她,被伤害的也不是她,而是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痛不可抑的他。
看谁更痛。看谁更爱。谁痛得更加无法忍受,谁爱得更加入心入骨,谁就输了。
而她与他之间,从最初的年少,到七年之后的如今,输的永远是他,赢的永远是她!
华丽璀璨的黑色水晶吊灯。
闭一闭眼睛,越璨默然拿出一份文件,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叶婴挑眉,她并没有直接去拿文件,而是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似乎在观察他是不是真的心甘情愿。
慢吞吞放下手中的花果茶,她将文件拿起来。一页一页,一条一条,她看得异常认真。等她全部看完,时间已经过去将近半个小时。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后酒意又有点上涌,伸一伸懒腰,她笑得很满意,看着他说:“你真的想好了?”
看她笑得两颊酡红眼睛亮晶晶的模样,越璨心中一软。多久没看她笑得如此开心,又得意又嚣张。即使她吃定了他,又如何?只要她能一直笑得如此开心肆意,他的世界便明亮如夏日绯红色的蔷薇花瞬间齐齐绽放。
“嗯。”
“不后悔?”她笑盈盈地问,就像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孩子。
“嗯。”
“心甘情愿?”
“…”
越璨瞪她一眼,她咯咯笑了起来,从包里翻出一支笔,和文件一起推给他,说:“喏,那你就签字吧!”
在文件上,他签了字,她也签了字。左看看右看看,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想了想,她笑盈盈地偏头说:“再按个手印吧!”
说着,她抓起他的左手食指凑到嘴边,细细一咬,他闷哼一声,细碎尖锐的疼痛沿着指尖扎入他的心尖,鲜血从伤口流出来。她抓起他右手食指,在那鲜血处染了染,然后按在文件的签名处。
红红的一个指印。她哧哧笑着,眨了眨眼睛,又挤了下他食指的伤口,用新鲜流出来的血染红她自己的指尖,按在她的签名处。
两个鲜红的指印。一个是属于男人的粗犷,一个是属于女人的纤细。亲密地同时印在文件的底端。
心底生出一抹莫名的柔意,越璨兀自看着文件那里鲜红的两个指印,叶婴已经咯咯笑着,把文件收起来,收好在她的包包里。站起来的时候,身体略摇晃了下,她抓着包,对他挥挥手,咯咯笑着说:“拜拜,再见!”
抓住她的手,他用力一拽,她踉跄着跌进他的怀里。箍紧她的扭动挣扎,越璨俯下头,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我做了你想要的,那你答应我的呢,是否也该兑现了!”
叶婴的双眸迷离如梦,像是真的喝醉了,又像是听不懂,她的手指绞着他胸口的衣服,呼吸中带着香软的酒气,仰头望着他,哧哧笑着说:“我答应你的…是什么呀?”
越璨回望她,忽然沉沉一笑:“这份文件,我现在随时可以从你手里拿回来,撕毁它。”
睁大眼睛,她做了一个惊恐的表情,将包包紧紧护在胸口,然后,扑哧一声,咯咯笑得弯了腰,说:“看你多么小气!”
笑得乐不可支,她笑着喘了一会儿,仰起头,眼眸闪闪亮亮地瞅着他,踮起脚,她笑盈盈嘟起嘴,凑向他的唇边。他笔直地站着,默默看着她。伸出双臂,她猛地将他的头拉低,带着微醺的酒气,她的双唇吻在了他的唇片上!
“这样行吗?”
一边轻柔地吻着他的嘴唇,她一边呢喃地细问。见他默然不语,她哧哧笑着,双颊酡红地尝试用舌尖轻轻舔吻他的双唇,温热的舌尖,在他的每一道唇纹上舔吻,他的呼吸越来越紧,唇片滚烫,脸颊发红,身体渐渐颤抖,猛一吸气,他骤然收紧双臂,她哀叫一声,腰背的骨骼险些被他箍断。
“还是…不满意吗?”
醉意已经铺天盖地,她摇晃着,眯起眼睛凑近打量他的神情,烦恼地摇摇头,心一横,她索性如母狮子般用力一扯,将他拽倒在沙发上。翻身扑上去,她骑坐在他身上,将他压倒在黑色的长沙发里,双手扶住他的脸颊,凶狠地吻下去。
她将舌头深深吻入他的嘴里,凶猛地吮吻搅动,如火山爆发般亲吻他口腔内的每一寸地方,他的身体越发滚烫得厉害!低吼一声,他抱紧她的头,凶恶滚烫地反吻住她,同她搏斗般地深吻回去,房间内响起令人脸红心颤的声音。他再也无法克制,滚烫颤抖地箍紧她,双臂试图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在窄挤的沙发上他猛地翻身将她压在下面!
“…这样够了吗?”
醉眼蒙眬地瞅着他,叶婴的双颊绯红如蔷薇花,她的眼神已恍惚得失去了焦距,醉醺醺地说着,手指轻柔抚上他的面颊:“…呵呵…你看,你多爱我呀…我只要这么一吻你,你就爱得无法放开我…所以…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说你没有那么爱我呢…”
越瑄…
浓烈的感情如巨浪涌来!
那种强烈得仿佛排山倒海,又轻柔得令心底每一根神经都在怦怦跳动的感情,望着全世界只有一个的她,越璨哑声说:“我爱你,蔷薇。”
在这一刻,他放弃了最后一丝挣扎,他甘愿臣服于她。早在最初遇到她的那一刻起,她就是他的女王,他心甘情愿将他的心和他的生命交付给她。
听到这句告白,那话语里的情意浓烈到令她心脏颤抖。脑中一片酒醉的混沌,她想微笑,闭上眼睛,眼角却静静流出泪水:“…你明明是这么地爱我呀…”
越瑄…
深夜。
前方,花园里的玻璃花房没有亮灯,玻璃反射着冰冷的夜色,在黑暗中,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怪物。花园的小径上,斜斜长长的影子,越瑄面色苍白地坐在轮椅里,静默地望着夜色中的这座玻璃花房。
他知道越璨有多么爱她。
越璨对她的爱,远远超过她的想象。在没有她的岁月里,越璨在花园里,一株一株,拔掉所有其他的花,一株一株,为她种上满园的蔷薇。从狂野不羁的少年,到勇猛刚烈的男人,越璨的心底始终只有那丛绯红的野蔷薇。
他嫉妒越璨。
从少年时,到现在,看似什么都没有的越璨却总是可以轻易拥有他想要的一切。不仅拥有,还要夺走。冰冷的月光如苍白的栀子花影,越瑄握住手中的怀表,身体的痛意令他无比清醒。
他知道越璨有多爱她。
越璨却不知道,他对她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