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所有可以在一起的机会,都是他亲手摧毁的。
听了茶晩的话,紫蕊握着梳子的手顿了顿,然后微笑道:“嗯,既然上仙厌恶,那么便不再理会他,上仙自有一番傲骨,不必与他计较。”
她家上仙的性子她十分的喜欢,虽然自理能力实在是…她勾了勾唇,但是上仙对自己与绿夭实在是不错,而且她早已决定这一生都追随上仙左右,不离不弃。
“放心,你不用担心我的,你们家上仙我的自愈能力如何,你心中应该是清楚的很。”
从幽冥炼狱出来的上仙,这六界除了茶晩,没有第二个。
“再说明日就要去琅環轩,想必也有一段日子不会碰到那厮了。”如此想着,心情稍霁,素手习惯性的卷着一缕头发,然后绕着一个又一个圈。
今日流夜之所以会与自己相约于天池,是因为筵席上发生的事情。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囊中之物,竟然也会发生变数,委实不解。
茶晩见天帝有意提起二人的婚事,便开口,请求天帝让她入琅環轩。
此话一出,流夜甚为惊讶,天帝也为之一怔。
然而天帝对她甚是宠爱,自然是应允了。
琅環轩是九重天上仙二代的学堂,但是要求却十分严厉,杜绝七情六欲,直到突破修为,换言之,两人的婚事也就只能搁在一旁。
事实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她茶晩对高高在上的流夜殿下的婉拒,实在是不知死活。成为流夜殿下的正妻,是这天界多少仙子梦寐以求的事情。
可是偏偏这茶晩,如此不识抬举。
“嗯,此次去琅環轩,上仙的修为定会精进不少,而且,那里可有玖墨上神呢。”
听到这个名字,茶晩饶有兴致的莞尔一笑,镜中的人儿也冲着她一笑。这六界,能配得上“上神”二字的,就只有一人,那就是琅環轩的玖墨上神。
九重天上晞微殿内的玖墨上神,是永远高高在上的存在,岂是她一介小小上仙所能瞻仰的,不过…诸如上神大人的丰功伟绩之类的云云,她那损友叶离不知道在自己的耳边念叨了多少遍,听得她都快起茧了。
若是让她知道,自己要与去琅環轩,那家伙不知道是如何的羡慕嫉妒恨啊。
呵呵,想想就有些开心。
“本上仙也是好生期待啊,那上神不知是如何的姿容,真叫人好奇。”她倒要看看,被夸成六界第一人的玖墨上神,究竟是如何的厉害。
进琅環轩本就是为了避开流夜,她才不喜什么增长修为,每日有葡萄吃,有觉睡,便已足矣,但是…若是有人找茬,她茶晩也绝不轻饶。
第四章 天界正太
九重天上的琅環轩不知道培育出了多少天界人才,此番茶晩是有天帝撑腰才进得去。她茶晩平素就不喜与人来往,除了唯一的损友叶离,基本上就是与世隔绝了。
说起叶离,那可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身为梦神的关门弟子,这货却不好好跟着梦神混,天天编一些绮梦。上次给梦神大人逮个正着,气得花容失色,大发雷霆,可让她好好在思过崖跪了许久。不过最后叶离使出驭师三十六计,生生把梦神这难缠的主给摆平了。
论如何在天界混得风生水起,她茶晩可是万万比不过叶离的,若自己有叶离一半的识人之道,最后也不会沦落到一个为情而死的下场。
以前自己瞎了狗眼,整日围着流夜那厮团团转,可让叶离嫌弃了许久。如今若是见到叶离,定要好好夸奖她一番,不愧是比她长了一万年,看人的眼光比自己准多了。
茶晩觉得自己有必要改日登门造访一下叶离的合欢殿,向她讨教一下生存之道。
远远望着琅環轩愈来愈近,那座九重天上最高的府邸就这样呈现在眼前。茶晩的思绪也飘了回来,只是稍稍朝着前面瞧了一眼,却不禁皱起了眉头。她万万没有想到的,踏进琅環轩遇见的第一个仙友,居然会是这厮。
也对,自己怎么忘了,这货是琅環轩玄阳真人的徒儿呢?
只是远远瞧见他的身姿,茶晩就有一种脑袋隐隐发痛的感觉,想她茶晩什么样的仙君没有见过,可是如此难缠的还是头一遭。
“呀,是卿戎仙君呢!”绿夭惊喜道,水灵灵的眼睛顿时变成了星星眼。
那云端上,一袭青衫长袍随处透着俊逸潇洒,那张脸早已褪去淤青,如今仍是俊美清秀,还有…那招牌式的微笑,上面仿佛写着:求求你,快来蹂躏我吧。
茶晩心中暗道:当日出手,他那么无邪欠蹂躏的笑容果断占了绝大部分的理由。
“茶晩上仙!”语气满含翘首期盼的感觉。
那厮的笑容咧得更开,露出白森森整齐的牙齿,然后伸出那只不知死活的爪子,拽着茶晩火红如血的衣袖,一脸的春意盎然。
卿戎:终于等到了。
看到这里,一旁的紫蕊皱了皱眉,这个卿戎仙君,还确实是…执着啊!
而绿夭则是完全沉浸在这卿戎仙君的美色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家上仙大人逐渐变黑的脸。
“你做什么?”茶晩欲甩开他的爪子,可惜她实在是低估了这厮的毅力。想她茶晩浑浑噩噩活了五万年,在这天界一向是臭名昭著,自然是没有什么仙君敢不知死活如此追求自己。
再说她茶晩也不是什么绝色无双的倾城之姿,身为流夜的未婚妻,自然是不会有人会为了自己而得罪流夜。
可惜偏偏,这个卿戎仙君…一根筋啊!
“茶晩上仙你放心,如今你来到琅環轩,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卿戎仙君笑得灿烂,大有一种东道主的味道。
“卿戎仙君,那日你误闯上仙浴池,上仙也已经表态了,如今你为何还来纠缠上仙?”紫蕊虽然平日里一副温顺的模样,但是面对自家的上仙大人,可是一副护犊的架势。
见茶晩身边的仙婢如此这般态度,卿戎仙君虽然有些挫败,但是心中任是秉着“将死缠烂打”进行到底的原则,看着近在咫尺的茶晩,然后稍稍垂眸,柔柔道:“茶晩上仙,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上仙成为知己良朋,我从小只有我阿姐一个亲人,身边没有什么朋友,茶晩上仙,我…”
语气欲说还休,外加三分哽咽,卿戎仙君已然将小媳妇的模样演绎的淋漓尽致,其模仿表演能力令人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卿戎仙君,你还可以再没节操一点吗?!
若是平常,茶晩定是忍受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上去就是一顿乱揍,可是…这货是玄阳真人的爱徒啊。
今日自己初来琅環轩,而且这里面的神仙个个都不待见自己,若今日再与这卿戎仙君结下梁子,只怕那爱徒成痴的玄阳真人定是要告到天帝那里去。虽然天帝偏袒自己,但是她茶晩也不想再惹什么麻烦,
忍一忍吧。她心中默念。
茶晩将长袖下紧紧攥着的拳头慢慢松开,然后破天荒的对着这厮微微一笑,漂亮的桃花眼风情万种,勾人的紧,她语气温和道:“卿戎仙君委实是客气了,我茶晩何德何能,若仙君执意想与茶晩结为良朋,茶晩定是以知己之礼相待,不过如今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去拜访玄阳真人才是。”
茶晩:不能和这厮硬碰硬啊…
软化一说,果然奏效,卿戎仙君一见自己爱慕的上仙对着自己温暖一笑,顿时开心极了,忙连连点头,“嗯,我这就去告诉我师父,茶晩上仙,你随我来。”
“对了!”刚刚才转身的卿戎仙君又回过了头,然后微笑道:“茶晩上仙,以后有和什么事情,你一定要来找我哦,我对琅環轩很熟的。”
的确很熟,从小就是从这里长大的呀。
“…好。”绝对不。
见茶晩一脸无奈的样子,两侧的紫蕊与绿夭捂嘴轻笑,没想到自家上仙也有这番光景,竟然生生将火爆脾气给憋住了,想来这卿戎仙君也委实可爱啊。
话说这卿戎仙君一直在她姐姐卿夕神女的庇护之下,再加上他的师父玄阳真人的宠爱,性子实在是单纯的很。
而且凭着那俊俏的模样,无邪的笑容,不知无意中收服了多少天界仙子的芳心。
那次茶晩下了偶然一次去凡间,见他被树妖所困,茶晩顺手救了他一把,没想到这一救,便生出了剪不断理还乱的情债来,活生生却被他赖上了,说是非要报恩不可。
茶晩不予理会,心想这厮兴许是一时兴起,若自己无动于衷,总会歇停,可是…她真的是低估了这卿戎仙君的道行。
这货不知看了什么款七八糟的书,竟然长了狗胆在自己沐浴的时候偷自己的衣服。
茶晩实在是受不了了,加上那时适逢重生,心情低落,一见到男子就咬牙切齿,这自作自受的卿戎仙君也变成了她拳下的炮灰。
如今一想,那日自己出手的确有些重,不过今日一看这厮脸上没有一丝伤痕,那鼻青脸肿的脸如今依旧跟个吹弹可破的剥壳鸡蛋似的,那愧疚感也便淡了去,这一淡,也便烟消云散了。
自己记得,人家可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记着又作甚?
眸色一沉,长袖下的玉手不禁紧攥,只不过自己的伤疤,一辈子都不会好。
算了,大不了以后不和这厮一般计较了。茶晩极为大度的想着。
果不其然,众仙友见茶晩到来,都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一个一个都自顾自,丝毫没有招呼的意思。茶晩轻轻勾唇,反正自己也不在乎,这五万年,自己一向如此。
琉璃殿的茶晩上仙,仗着天帝,飞扬跋扈。
他们说的也没有错,自己爱慕流夜时,的确嚣张的很,恨不得让每一个人都知道,那个温柔俊雅的流夜殿下,只是属于她晚茶一个人的,别的女子,碰也碰不得。
流夜的确待自己体贴温柔,可是…都是假的,那原因,她想想都觉得可笑。曾经她认为,只要有流夜,任何的流言蜚语,她都不在乎。
只要心里的那个人,陪在自己的身边,那么即使失去所有,她也在所不惜。
茶晩敛睫,如蝶翼般的羽睫微微一颤,然后露出了那双明眸善睐,是她错了,从头到尾,都错的一塌糊涂。
天界众人的眼光,她茶晩的确是不屑,可是那流夜的感情,自己更是承受不起。
茶晩抬头,望着琅環轩的东南方向,那里如天界所有的地方一般,一片祥云,朦朦胧胧,然后浅浅一笑,那日一扇,想必此刻已经回来了吧。
那么上门诘问,也是迟早的事。
茶晩收回目光,然后心中想着:是该摊牌了,流夜,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呀,茶晩上仙,你杵着做什么,快进来啊,我师父可等久了。”卿戎仙君的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微笑,眼睛眯得像弯弯的月牙儿,极是好看。
茶晩望着那单纯的微笑,心头轻颤,却瞬间压抑了下来,然后侧身对着身旁的紫蕊、绿夭轻声说道:“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很快出来。”
紫蕊、绿夭点了点头。
茶晩万年如一日,一袭火红欲滴的长裙,那张娇妍的小脸在红衣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白皙如雪,不过白中透着微微的粉色,让人不觉得过于病态。
长长的裙摆一直延伸到地上,一步又一步,那长裙如同花瓣一般绽放在光洁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馥郁的香味。
茶晩最爱红衣,且身体有着特殊体质,裙摆拖延处,会留下淡淡的异香,而且这香味十分的怪异,却极是好闻。然而身体闻不出浓郁的香味,只是这衣服上偏偏会遗留下这味道。
自出生便是这般,虽然奇怪,可是茶晩早已习惯。
“茶晩上仙,你可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想让我这把老骨头亲自迎接呢?”
这话语轻飘飘的的吐出,如同羽毛一般,渐渐飘散在空中。茶晩一听,稍稍微愣,然后启唇一笑,唇如花瓣,目光不急不躁,十分傲慢的淡扫过那声音的主人。
第五章 所谓收徒
只见那人一身灰色长袍,发如银丝。可是那张脸却是壮年模样,身材颀长,犹如松竹,那双眸子极为明亮犀利,看上去极为符合仙风道骨的一贯形容。
可惜,他的脸上不带一丝笑意,明明吐出的话是这般的轻松调侃之感,可是听着却让人有些冷飕飕的,如冬日的凛冽寒风。
琅環轩除了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玖墨上神,这第二位重量级的仙人,便是这爱徒成痴的玄阳真人。话说这玄阳真人可是出了名的古板严肃,雷厉风行,至于这呆萌仙君如何将这老古板收的服服帖帖的,至今还是天界的一个无解之谜。
茶晩轻轻瞥了一眼身侧的卿戎,然后不禁嗤笑,心想着: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师父,师父!”卿戎蹦到玄阳真人的身边,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然后拽着玄阳真人的灰色衣袖,嚷嚷道:“师父,你就收了茶晩上仙好不好?”
收?茶晩眸子一紧。
也对,的确是收,入了琅環轩的仙人,都要拜一位师父。虽然大多数的仙二代都是冲着玖墨上神来的,可是却也知道,这玖墨上神连见上一面都是难事,何况是拜他为师呢?
那么除了玖墨上神,这玄阳真人自然就成了热门了,撇开这古怪的脾气不说,也算得上是仙二代们梦寐以求的良师。
…连卿戎仙君这样的废柴都可以教成这样的水准,已然是最大的宣传了。
可惜这拜师的门槛都要踏平了,这玄阳真人却不再多收一个徒儿,这其中的原由,又要牵扯到卿戎仙君了。
本来这玄阳真人的确收了某位极有后台的仙二代纨绔子弟为徒,天界的众仙们都知道,自十万年前的仙魔大战之后,六界一片风平浪静,这仙二代们个个养尊处优,不学无术。大概是的确太悠闲了,那个公子哥仙君居然好起了男风,最要命的一点就是…偏偏看上了嫩嫩的卿戎仙君。
幸亏这事儿被玄阳真人撞破,及时保住了卿戎仙君的清白。至于那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仙二代公子哥据说被玄阳真人修理得很惨。
也是,这玄阳真人如此宠着自己的小徒儿,被揍得有多惨,显而易见可。之后,那厮每次听到“玄阳真人”或者“卿戎仙君”便火速绕道,如今万年过去了,竟然再也没有碰见过一次。
那次惊吓之后,卿戎仙君曾一度惧怕与男子接触,过了好久才渐渐恢复过来。
自此之后,玄阳真人便再也没有收过其他的徒儿,纵使各位大有来头的仙家使出万般招数贿赂逼诱,也是心如磐石,毫不动摇。
如今…
茶晩望着这一脸严肃的玄阳真人,方才还一脸冷毅的脸此一见到卿戎仙君便奇迹般的柔和了起来,如同雷雨初霁,委实让人费解。
看来外界传闻的玄阳真人爱徒成痴,果然是所言不虚啊。
见玄阳真人欲开口,茶晩微笑,眉眼也染上淡淡的笑意,道:“玄阳真人是琅環轩极好的师父,若茶晩有幸…”
“谁要收你?”
这冷冷的话语将茶晩原本不错的心情彻底浇熄,那浅笑着得容颜顷刻间僵硬了起来,然后渐渐敛起笑意,不再看眼前的两人,语气风轻云淡,“茶晩并不强求。”
好歹这琅環轩除了玄阳真人,还有其他七位真人,个个是极为不错的良师,今日这玄阳真人态度如此冷冽,恐怕这拜师之事即使有了卿戎的请求也算是吹了吧。
不过,她不在乎。
“师父,你怎么能这么和茶晩上仙说话呢?”卿戎见自家师父对自己的心上人态度如此不满,不禁埋怨,似是激动,那原本水灵灵的眼睛此刻有了一丝怒气。
不知怎么,见卿戎仙君如此袒护自己,茶晩的心中的怒气奇迹般的压制了一些,秀眉一皱,然后毫无动静的握紧袖中的双手。
“茶晩上仙可是一尊大佛,屈居我门下,才是委屈她,如此良才,本座可教不了。”玄阳真人没有顾忌小徒儿的埋怨,依旧是冷眼相看。
“今日初来琅環轩,本上仙并不是为了拜师,玄阳真人…”茶晩顿了顿,然后目光含笑,颇有几分高贵不可侵犯的仙姿,“本上仙只是出于礼貌,前来拜访,别无他意。”
这五万年,她最为珍贵的,就是这可悲的自尊心。
即使有天帝的撑腰又如何,她挡不住众仙的悠悠之口,她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茶晩眸色一暗,若是当面如此,她茶晩也绝不是吃素的。
如今这玄阳真人,可真是不偏不倚踩了她的逆鳞。
很好,自己也不用装模作样以礼相待了,麻烦。
“茶晩上仙,我师父平时不这样的,他待人很好的,你别生气呀。”卿戎仙君见茶晩有了动怒的迹象,忙跑到茶晩的身边,然后扯着她的衣袖安慰道。
一边是师父,一边是心上人,他卿戎可是极为为难啊。
茶晩望着那双单纯无邪的眼睛,然后笑了。
很好?那只是对你好不好?真是傻人有傻福的孩子。
若是以前,茶晩绝对会狠狠挥开这厮的爪子。可是今日,却这般容易的被他的行为所感染了。上一世,她在乎的人她爱的人,到最后都是利用她,那冠冕堂皇的借口,让她几乎想笑。
那些心思缜密城府太深的人,她茶晩再也受不住了,也不想招惹。
越简单的人,活的越开心,譬如卿戎。
目光静静落在卿戎的脸上,语气比平日柔和了一些,“我知道,不过…卿戎仙君,我茶晩最不想的就是勉强别人,而且…”她说着又轻轻瞥了一眼,然后稍稍抿了抿唇,“你的师父,可不一定是最好的。”
敢说玄阳真人不是最好的师父,在这整个六界,她茶晩绝对是第一个,真是不要命了呀。
“呵。”茶晩的话似乎取悦了他,玄阳真人一笑,那笑容可是诡异的皮笑肉不笑,然后淡淡道:“也对,不如茶晩上仙去找玖墨上神如何,若是入得了他的门下,本座便也服了你。”
九重天晞微殿的玖墨上神,从不收徒,众仙皆知。
如果不听劝诫妄自去拜师,那就是…吃饱了撑着。
茶晩微微蹙了蹙眉,听他的语气,看来自己在琅環轩是很难混了,可是自己应该没有招惹他呀,莫非是自己曾经惹过他,然后忘记了吗?
茶晩又仔细想了想,觉得不思其解,灵气十足的眸子转了转,然后看了一眼身边卿戎,顿时大悟了…原来是这样啊。
既然刻意刁难,那她也不惧怕什么。大不了那玖墨上神拒绝自己便是,又不会吃了自己,怕什么?
“也好,一直听闻玖墨上神的丰功伟绩,本上仙也是仰慕已久了,如今玄阳真人提起,那就更要好好去拜访一番了。”茶晩的声音不轻不重,极为好听,犹如碎玉一般。
玄阳真人挑了挑眉:简直不知死活!
“茶晩上仙,玖墨上神可是惹不起的,他不见客的。”卿戎仙君十分诚恳的劝道,上神大人真的只是神的存在,见到他,比他追到茶晩上仙还要难上无数倍。
茶晩上仙,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上神大人的脾气…据说不是很好呢?卿戎仙君心中暗暗道,这j□j消息还是从自家师父口中听来的。
很久以后,茶晩想起今日之事,心中可是懊恼万分。若自己当时听了卿戎这厮的忠告,也不会做如此丢脸的事情。虽说卿戎仙君是一根筋,可是要紧关头,可真真是靠得住了呀。
与玄阳真人的头次碰面,可是不欢而散,茶晩走出殿门,那卿戎似是被玄阳真人叫住了,水灵灵的眼睛一直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茶晩,然后怒不可遏的瞪了自家师父一眼。
卿戎耷拉着脸:完蛋了,这下茶晩上仙更加不会喜欢自己了。
见茶晩出来,紫蕊、绿夭忙凑了过来。绿夭忙道:“上仙,如何啊?那玄阳真人怎么说,是不是要收你为徒啊?”
茶晩笑了笑,眸子明亮如星子,然后伸出玉指戳了戳他的脑门,道:“想多了,你家上仙何时被待见过?”
虽然这话诚然没错,可是紫蕊和绿夭听了,也颇为自家上仙道不平,这天界的仙人怎么个个都这样,明明一点都不了解上仙,凭什么说不待见就不待见啊。
“别苦着脸,你们在这里呆一会儿,我要先去一个地方。”茶晩饶有兴趣的弯了弯唇角,然后抬起头,将目光投到那云雾缭绕的正前方。
“上仙你…”
还未说完,茶晩便唤来了火凤凰,那家伙一贯嚣张的鸣叫着,茶晩轻轻一跃,便踩上了凤凰的背部,风有些大,吹得她的发丝狂舞,红裙摇曳,茶晩扭头一笑,声如落珠道:“我去晞微殿,即刻便回。”
红衣火凤渐渐远去,这两个小丫头才回过了神。
“晞微殿?玖墨上神!”绿夭尖叫道,心情颇为激动。
而紫蕊只是微微蹙眉,然后心中念着:愿上仙能如愿以偿。
第六章 一只裸男
没有想象中那般华丽的府邸,相反,这玖墨上神的晞微殿居然十分的冷清。这九重天上,晞微殿永远是最独一无二的存在,它孤零零的立于这竹林深处,周围没有丝毫的动静。
茶晩站在火凤凰背上,然后望着脚下翠竹环绕的宫殿,疑惑的皱了皱眉。
这上神住的地方,会不会太寒酸了。
茶晩并不喜欢出门,除了叶离的合欢殿,她去的最多的,就是流夜的御华殿。掌心一疼,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嵌了进去。自重生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踏进御华殿一步。
那殿内,除了自己曾经的无知,剩下的,就是那梦魇般的残忍,每每想到,她便会从梦中惊醒,若不是有那安神的鸳鸯榻,她不知要有多少个无眠之夜。
那个夜晚,是她一生都无法忘却的噩梦。
别想了。茶晩闭了闭眼,然后再一次慢慢睁开,唇边浮起一丝笑意。
轻轻落下,那火红色的长裙在空中划过一道亮丽的色泽,然后脚尖轻轻落地,裙摆慢慢落下,遮住她的双足。
视线静静落在那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的三个字上——晞微殿。
凤眸一挑,见殿门紧闭,而其中也不想是有人的样子,莫非…玖墨上神不在?茶晩想了想,但是还是决定进去瞧瞧。
若自己这般打道回府,还不中正了那玄阳真人的下怀?茶晩眉头皱的更紧了,这玄阳真人太护着他那宝贝徒儿了,明明被偷窥的人是自己呀,揍了他一顿可是很正常的。
用不着这般公报私仇、耿耿于怀吧。虽然自己当时的确下了狠手,可是这的确是那卿戎仙君的错呀。
茶晩微微抿唇,粉色的唇瓣如同花瓣一般,还泛着莹透的光泽。
轻移莲步,茶晩进了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翠绿。茶晩笑了笑,原来这上神竟然如此喜爱竹子,可是也用不着这般夸张吧。
穿梭了好久,茶晩见着满院的竹子着实有些头疼,有一种冲动,想拿起玲珑扇把这些碍眼的竹子统统扇走。可是…真的只能想想。
此番自己擅闯已经是理亏了,若恶意破坏了上神家的竹林,只怕自己即使有天帝护着,也免不了一顿斥责吧。到时候,拜师不成,反倒是自讨苦吃。
将掌心握拢,稍稍静心。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继续往前走着。
真是四下无人呀,莫非玖墨上神的确不在这殿中。据说他一向来无影去无踪,这天界群仙宴,他可是几万年都没有露过脸了。此番不在,也的确是情理之中。
着实有些心烦,茶晩一转身,左手无意间碰到了身侧的殿门,门被稍稍推开,然后露出一条缝隙。
咦?有人。
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隔着这一扇门,茶晩便觉得心中有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里面会是玖墨上神吗?她不确定,但是直觉告诉她,若是进去,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那窗柩是开着的,清风掠竹,然后一直吹了进来,深色纱幔轻轻飘着,犹如一波又一波的浪潮,起起伏伏,飘摇不定。
似是被蛊惑了一般,茶晩朝着前面踏了一步,进去了。
眸色一紧,茶晩微楞,那张熟悉的榻…居然和自己日日睡得鸳鸯榻一模一样,这梦神真是胡诌,居然敢说鸳鸯榻世间至此一张,实在是乱扯。
不过,那榻上依稀躺着一个身影,虽然盖着薄薄的锦被,但是,那如墨的发丝却倾泻在两侧,有少许滑下榻,见之诱人而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