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墨上神?”茶晩轻声唤了一声,可惜没什么动静。
“玖墨上神?”又是唤了一声,还是没有动静。
茶晩踌躇了一番,便又走近了一步,那鸳鸯榻离自己越来越近,茶晩驻足,然后望着榻上那人的睡颜,竟愣住了。
想她茶晩也算是活了整整五万年,见过的容姿俊秀的仙君也如过江之鲫一般数不胜数,那流夜与卿戎也算是上乘之姿了,可是…
茶晩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又瞧了一眼。那两人与这榻上的男子想比,简直是萤火之光同日月之辉相较啊。
那莹透如玉的肌肤似是比自己还要好上几分呢?茶晩暗暗嫉妒了一把,然后轻轻俯下身,想看清一些。
那双原本紧闭的眸子缓缓张开,茶晩吓了一跳,心都漏了一拍,只见那人睡眼惺忪的望着自己,那双琉璃般的水眸勾人的紧,只是看上一眼而已,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仿佛整个六界都安静了下来,像一朵花开的声音,悄然无声,却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此人是…
不料那男子只是看着她一眼,完全没有意思惊讶的模样,那花瓣一般的薄唇似是因为不满而抿着,然后慵懒的起身。
敢情这厮当她是透明的呀!
知道直到男子下榻,茶晩才倏地反应过来…
薄薄的锦被因为他的起身而滑落,男子上身赤、裸,下身也只是穿着一条亵裤,墨黑的发丝衬着他雪白的肌肤和红润的唇瓣。
那人就这样瞥向茶晩,然后勾唇一笑,那笑容很浅,却几乎让茶晩窒息。
这天界怎么会有这样妖孽的男子!
“你…找本尊有何事?”清风拂面一般的声音,因为初醒而带着一丝沙哑,却极具魅惑。
那个时候,茶晩并不知道,这个孤傲的男子,已经一万年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了。
茶晩一顿,眸子一愣,脑子迅速转了起来,不对!本尊?难道他是…
“玖墨上神?”茶晩不敢置信的疑惑道,虽然她平日大大咧咧,但是好歹也是一个女子,那男子赤、裸裸的玉体让她不敢直视,局促的避开了视线。
要知道一男一女待在同一个房间,而且那男子赤身裸体,那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呀。
只见那男子一听,然后傲慢的挑了挑眉,双眸仍是迷离之色,让茶晩想起了自家同样嚣张的凤凰,男子走近,然后启唇淡淡吐出三个字,字字如落珠,:“你说呢?”
玖墨上神!
茶晩虽然不满这男子傲慢的语气,但是心中默念着“莫要冲动,莫要冲动”才渐渐平复了心情,看来此人的确真是玖墨上神,她真的是失礼了。不过…这赤身裸体算个什么呀,莫非这玖墨上神有j□j癖?
虽然这玖墨上神的确是出乎了茶晩的想象,可是…经历了流夜,还有那个人的事情之后,任何男子在她的心中,全都是一样。
越是诱人,则越是危险。
这般想着,原本不错的心情此刻乌云密闭,那些不好的回忆如同魔障一般充斥着她的脑海。
别想了,茶晩,此刻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个啊。
玖墨的目光轻轻扫过那微微低着的脸,原本浅笑的嘴角一僵,那笑容如同冻住一般,可是却瞬间恢复过来,双眸仍是染着笑意,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
果然,和她不一样啊。玖墨心中喟叹一声。
“茶晩此番前来,是想拜上神为师。”茶晩果断的对上他的眼睛,那绝色的容貌仿佛对她丝毫没有影响,那双妩媚勾人的眸子满是斩钉截铁的决心。
只是单纯的想拜师,即使没有玄阳真人,她也想拜琅環轩修为最强的玖墨上神为师。
“为什么?”薄唇一张一合,轻声问道,那温和慵懒的语气,仿佛是和自己最爱的人轻声呢喃一般。
为什么?茶晩的脸色一沉,脑海中出现前世的那些画面,顿时心中满是乱糟糟的感觉,那原本被她忽略的伤口,此此刻仿佛被狠狠揭开,血淋淋一般。
见茶晩没有回答,玖墨略微伸手,然后一身黑色的长袍如同有灵性一般缠上他的身体,片刻间将他j□j的肌肤包裹了起来。
明明是是世间最压抑的颜色,可是穿在他的身上竟然出奇的合适,这张最温和无害的脸,竟然适合这浓墨般的黑色。
玖墨上神,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因为…我想变强。”想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不想让自己再重蹈覆辙。
玖墨整理衣衫的手微微一顿,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那修长的手指如同世间最无暇的美玉,然后慢慢落下,饶有兴趣的望着茶晩。
他的声音,仿佛黑夜中突然亮起的灯火,突兀却清晰,“好,那本尊便收了你。”
那声音,让她觉得不真切,她愣愣的看着他,“你…你说…”
玖墨勾唇,脸眉眼都染着淡淡的笑意,一觉醒来,心情自然是不错,“本尊答应收你为徒。”
啊?就这么简单?
不是说玖墨上神从不收徒吗?
不是说玖墨上神难以接近吗?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正当茶晩欲开口询问的时候,玖墨再一次说话了,他的目光中少了那淡淡的笑意,反倒是添了几分严肃,“我不是那玄阳,不收蠢货徒儿。”
“什么意思?”
玖墨的身姿颀长,比茶晩高出许多,他俯下身,然后对上她的眼睛,突出的气息缓缓的喷到她的脸上,温和而魅惑,一字一句道:“一百年后,你若是能胜了琅環轩所有的弟子,我便收了你。”
“好。”茶晩毫不犹豫的应道,然后一笑,丝毫不畏惧,字字清晰而充满自信,“请上神记得你我之间的百年之约。”
“呵。”对茶晩的果断,玖墨并没有惊讶,这个对其他人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可是她却轻而易举的答应了,明明她此刻的修为,连琅環轩中等修为的弟子都打不过。玖墨离开她的脸,然后转身,那冷清孤高的身影显得那般的高高在上,不容丝毫的亵渎,“记得来的时候带一坛桃花酿。”
那语气,如同轻柔的羽毛淡扫过心房。
茶晩笑靥如花,眸中明亮,如同装了两汪清泉,然后应道:“嗯,不会让上神久等的。”
若入了玖墨上神的门下,那么她便再也不用惧怕什么了,她会有能力,守护她在乎的人,不让他们收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你走吧,记住…以后可不要这般莽撞的闯入本尊的寝殿。”玖墨强调,幸亏自己心情不错,不然,这个女娃娃,便一掌被自己拍飞了。
习惯裸睡的上神大人可没有在别人面前横陈玉体的嗜好啊。
第七章 看穿心思
琉璃殿
“我看你是疯了!”那声音可是十分的流利洪亮,铿锵有力啊。
一声怒喝,茶晩回过了神,执着杯沿的手微微顿了顿,然后才轻轻将杯子放下,清澈的目光如同汩汩的流水。茶晩此刻心情十分不错,轻轻瞥了一眼满是愠怒的好友叶离,然后勾唇笑了笑,语气软软道:“你先消停点。”
从进门就开始说,也不嫌累得慌。看来梦神大人的驯徒之路还是茫茫一片呀。
“消停,怎么消停?”叶离怒目相视,语气一下子加重了,然后伸手使劲戳了一下茶晩的额头,道:“你真的是疯了,凭你现在的修为,怎么可能在百年之内突飞猛进,我说小晚,你该不是脑子坏掉了吧?”
茶晩无奈,眼前这个黄衣女子便是她时常念叨着得合欢殿的损友叶离,那双丹凤眼极具灵气,不过只要一想到什么奇怪的梦,那眼睛便会流露出露骨的猥琐之感。
作为梦神大人的入室弟子,编绮梦应该是叶离小徒弟学的最好的一门吧,这基本上都是无师自通的。这个不学无术的小徒儿,可让梦神大人极为伤脑经啊,但是偏偏这叶离熟通人心,三两下便让她师父无计可施,所以这叶离才会在这天界混得如此的潇洒。
今日,叶离一知道那日在琅環轩发生的事情之后,便气冲冲的从合欢殿一路火速奔来,紧接着就是一番责问,可让茶晩有些不知所措、难以招架啊。
那日见了玖墨上神,茶晩便离开了晞微殿,想不到那卿戎仙君与紫蕊、绿夭一起巴巴的等着自己。望着那满脸着急的卿戎,茶晩又再一次头疼了一把。
看来这厮是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也甩不掉了。
不过幸亏这卿戎仙君单纯的紧,她也不必再顾虑什么。略微低头,两侧的青丝拂过脸颊,让她觉得有些痒痒的。
真正是对自己好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如今识得这般关心自己的卿戎,她茶晩也算是有幸。
茶晩一向是善恶分明,若别人对自己好,她定当加倍回报;若是想着算计自己,那么她也是睚眦必报的。
虽然玄阳真人的态度还是极差,但是看在卿戎的份上,他也没有再说什么。茶晩并没有将玖墨上神与自己百年之约的事情告知他,而他也当茶晩是羽铩而归。这本就是意料之中,丝毫没有悬念。
这下子,这琅環轩除了玖墨上神,可是真的不会有人收自己为徒了,这合了玄阳的意,但是这也是在她的打算之中。自学百年,一切都看造化,怎么说她茶晩的资质还算不错,以前是懒得修炼,可是如今,便是不得不了。
至于紫蕊和绿夭,她也没有瞒着,她们二人虽然惊讶了一番,但是还是默默支持自己。可惜这叶离的消息着实太灵通了,就一会,便寻上门来了。
一进门便劈头盖脸一顿狂骂,亏得茶晩了解她的性子,不然可真是万般郁闷了。
“离离,你就别瞎操心了。你就这么不信我吗?”茶晩丢给她一个白眼,不满的撇了撇嘴。
“信你?”叶离的声音极大,目眦欲裂,“你真的以为琅環轩的仙人都和卿戎仙君那货一样是废柴吗?琅環轩培育出来的都是天界的人才,你真是找死!”
这个好友真的是一点都不让她安心啊!
“那又如何,我不信自己没有这么无用。”茶晩嗤之以鼻,那些个仙二代,她根本没有太过在意,再说,即使失败了又如何,那玖墨上神也不如传闻中那般不近人情啊,或许看在自己努力的份上便答应了呢?
再不济,弄几坛桃花酿贿赂贿赂也是可行的。
“不对呀。”叶离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茶晩,严肃道:“自从那次筵席之后,我觉得你一直都怪怪的,平日你不是只想着如何迎合那流夜吗?怎么如今却专心修炼了起来,而且还主动请求去琅環轩,小晚,你和流夜…到底怎么了?”
茶晩心中“咯哒”一声,那笑意渐渐敛了起来,然后才冷声道:“离离,不要和我提他。”
“呀,你终于开窍了!”不料叶离惊呼一声,然后伸手摸了摸茶晩的小脸,笑笑道:“不错不错,我一看那流夜便是一个人渣,虚伪的紧,小晚你迷途知返便好,省的我花费心思将你拉回正道来。”
从前这茶晩一直迁就着流夜,事事都听流夜的,还没嫁过去,就乖的像个小媳妇,可让她恼火的很,如今看好友终于有了觉悟,叶离心中颇感欣慰。
“识人的眼光我确实是不及你。”这一点,她完全承认,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连载了两个跟头,最后还赔上了性命。
想到这里,茶晩不禁唏嘘一番,幸亏命运待她不薄,让她重新回到了这三万年之前,一切还来得及。
见茶晩一脸落寞,叶离叹了一声,不满道:“你瞧瞧,还说不许提他,此刻你心中还是念着他吧,我说小晚,你可是要有骨气呀。”
不然过了几天又屁颠屁颠跑到御华殿去了,那她可就又要纠结死了。
“你放心,我心中自有打算。”茶晩的嘴角漾起一个弧度,双眸明亮如水,然后不急不缓道:“今日你找我,不会单单是为了我与玖墨上神的百年之约吧?”
凭她对叶离的了解,这其中定还有别的原因。
“哈。”叶离咧嘴一笑,然后娇嗔道:“小晚可真是了解我,如今你入了琅環轩,就可以见到祁奈仙君了,你可要好好与他拉近关系。”
得了,不愧是损友,自己倒成了合理利用的资源了。
“祁奈仙君一向不喜与人接触,而我也懒得理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凭她如此恶劣的仙品,只怕进了琅環轩,身边也只有卿戎仙君围着她绕吧。
“哎呀,小晚,算我求求你了,你就答应我吧,人家可是暗恋了祁奈仙君整整三万年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定要帮我,小晚~~”极为做作的撒娇语气,还配合着幽幽的抽泣声。
茶晩头疼极了,这三十六计的苦肉计一出,她毫无招架之力。
不过这祁奈,在这天界也算是以为极了不起的人物,是琅環轩出了名的修仙奇才,后台更是硬的吓人,可是东华帝君的独子。最重要的一点,那祁奈长得一副迷死万千仙子的俊脸,出生的排场更是有派头,红霞满天,春泽大地,人间好几年风调雨顺,可是骚包的不得了。
作为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仙二代,祁奈简直把他的“公主病”发挥的淋漓尽致,双脚从不沾地,出门一定要十六人的轿子,穿过的衣服从来不穿第二次,不喜欢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会多看一眼。
可见自己的好友叶离喜欢上这么一个难搞定的仙二代是一件多么悲催的事情。茶晩心中默默为自己的好友祈祷。
翌日,去琅環轩的途中。
俗话说冤家路窄,这话诚然是对的。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流夜,茶晩不悦的蹙了蹙眉,如今真的是自顾不暇了,连这流夜也找上门来了。她示意了一下身侧的紫蕊和绿夭,两人跟着茶晩三万年自然是明白茶晩的意思,便双双告退了。
茶晩自火凤凰身上下来,踩到了软软的云端上,与流夜不过隔着几尺的距离,看上去却仿佛格外的遥不可及一般。
上次的事情,流夜一直心中忿忿不平,如今见着一脸无害的茶晩,心中更是愠怒了起来,作为天帝之子,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他。
可是…流夜稍稍隐忍,他不能动她。
勉强扯出一丝微笑,流夜朝着茶晩靠近了一些,然后温柔道:“晚晚,上次之事,我并不怪你。”
虚伪!茶晩心中冷笑。
“若是你还是生我的气,改日我陪你去人间玩玩,可好?”流夜的语气温和,耐心的哄着她。
若是以前,他能这般温柔的对待自己,那她做梦都会笑出来,可是如今…太迟了,心已死,他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
“殿下,别装了。”茶晩淡淡道,目光轻轻扫过那张俊逸的脸,带着一种陌生的凛冽之感,那一身紫袍,曾经在自己的梦中出现过无数遍。
曾经,这眼前的男子是她所有美好的寄托。可是到最后却被狠狠撕碎,一点渣都不留。
够了,看在天帝的面子上,这一切都结束吧。
就当是自己一命抵天帝的恩情,谁叫这厮是天帝的儿子呢?不然…不然她才不会这般客气。
从头到尾,他都负了她,彻彻底底。
流夜一愣,眸中微含愠怒,想他堂堂殿下,已经如此低声下气了,她居然还如此的不知好歹,实在是不可饶恕。
“晚晚是什么意思?”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是染着冰霜,那伪装的嘴脸如同融化的冰雪一般,让他渐渐露出了原本的情绪。
茶晩毫不畏惧,然后对上她的眼睛,语气极为调侃,“为了锦澜殿的那位,殿下这是何必呢?”
轰!流夜怔住了,双眸闪过诧异,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眼前这张他看了几万年的脸,此刻让他觉得十分的陌生,那讽刺的笑容挂在唇边,让他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被她看穿了。
那是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黑眸一沉,简直难以置信,她居然…知道!
第八章 仙品不佳
流夜逼近,那一身紫袍贵气逼人,衬得他气质如玉,狭长的双眸微微一眯,目光紧紧盯着眼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声音隐忍道:“你究竟在说什么?”
她怎么可能知道?
茶晩嗤笑,事到如今,这流夜竟然还当自己是傻子吗?她迎上他慑人的目光,然后冷冷讥讽道:“殿下,到了今日,我就把话摊开了,你心里打什么主意,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流夜一顿,然后那茶晩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那个声音,他几乎想活活捏碎。
“觊觎自己不应该觊觎的东西,想必殿下的心中也是不好过吧?”
“你…”流夜怒,双手紧紧攥着,青筋暴起,看上去像一只一触即发的野兽,那黑如墨玉的发丝因为情绪的激动而飞舞着。
他心中一直隐藏的秘密,竟然在此刻被这样摊开了,他以为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的事情,这个他所厌恶的女子,居然以这样的方式来提醒自己。
流夜目眦欲裂,然后迅速伸出手,紧紧掐上茶晩那雪白的颈项,用力收紧。茶晩措手不及,可惜此刻身体被他施了法,不得动弹。她睁大眼睛,此刻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仍旧是诱人的紧,她狠狠盯着眼前的这个男子,仿佛要活活从从他的身上瞪出一个窟窿来。
是呀,在她的心中,她还是放不下,她恨他。
脖子上的那只手用力的收紧,那曾经温柔的抱过她的手,曾经轻轻抚过她脸颊的手,那曾经牵过数次十指相扣的手。
还有…那剜心之痛,她永生难忘。
这个口口声声说要和自己一世相守的人,却曾经如此决绝的将手伸进自己的心口,然后生生将那血淋淋的心剜了出来。那速度,让她猝不及防,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来不及了。
那颗鲜血淋漓的心脏,还泛着温热,她低下头的时候,望着自己心口的那个血窟窿,那一刻,她的体内,已经没有心了,那血将她的红衣染得更深。她不明白,她心中一直喜欢的这个男子,为什么可以这般无情。
那一刻,她不害怕,只是心寒。
那个曾经无数次让她魂牵梦绕的声音,对她说着:晚晚,对不起,但是…我非如此不可。
流夜,你的非如此不可,就可以这样轻易的夺去我的性命吗?你到底,有没有心?
茶晩的脸涨得通红,完全透不过气来,她与流夜的实力悬殊,那次茶晩趁他不注意,才能用玲珑扇将他扇走,如今他有了前车之鉴,心中自然是有了防备,那茶晩也不会是他流夜的对手。
毕竟这流夜,怎么说也长了她三万岁。
他不会这样弄死自己的。茶晩心中暗道,眸色泛着可悲的水色,如雾气一般氤氲着,迷离而又绝望,自己对于他,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他不会杀她。
但是她茶晩绝不是任意被人玩弄的棋子,今日她抵不过流夜,可是她会勤加修炼,终有一天,她会让这个男人知道,她茶晩,他还没有这个能力来操控。
望着这双满是倔强的眼睛,明明是那么痛苦,可是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柔弱,流夜稍愣,忆起往昔的种种,心中一软,然后避开了她火热的视线,手掌离开了她的脖子。
他背对着她,一袭绛紫色长袍傲然出尘,那矜贵的身姿仿佛是高不可攀的。
茶晩呛了几声,然后看着他,冷冷的笑了,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和他,从来都是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这是最简单的事实,可惜她明白的不够早。
流夜侧目,以前满是温情的脸此刻毫无温和之感,就这样冷淡的看着她,仿佛眼前的这个女子让她厌恶到了极致。流夜扯了扯嘴角,的确啊,他厌恶她,因为她是自己必须要娶的女子。
这一生,他都要和她纠缠在一起。
“既然你开门见山,那么我劝你一句,若不想死,就别再乱说话。”流夜厉声道,然后稍稍低头,迎上她的眼睛,语气凛冽,却字字清晰,“…我不介意动手杀了你。”
果然,那锦澜殿的人对于他来说,竟然是这般的重要,几乎让他摒弃了一贯的温文尔雅。
“呵。”茶晩轻笑,她和他的距离很近,只要她稍稍抬头,就可以碰触到他的脸。他的发丝,甚至还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可是她却觉得冰冷无比,他身上原本让她眷恋的味道,此刻却让她感到窒息,“…那要看你杀不杀的了我。”
“你…”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如此的不识抬举,流夜再一次动怒,可是此刻,他还不能动她。
四目相视,两人都是相看两相厌,茶晩终于明白,和一个自己厌恶的人虚情假意,是一件多么挑战内心的事情,也真是为难这流夜了,假装了这么多年的痴情郎君。
如今她茶晩,根本不屑。
“呀,茶晩上仙!”
听见远远的一个声音,流夜迅速离开茶晩的脸,然后怒不可遏的拂袖而去,一身紫袍就这样消失在了厚厚的云层尽头。
茶晩伸手覆上自己的脖子,上面残留的味道,让她感到恶心。茶晩,你看到了吧,不是你不计较,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这始作俑者,根本不想放过你呢?
紧握双手,茶晩将目光收回,唇边再一次勾起了淡淡的微笑,那么,自己总不能如此被动吧。
流夜殿下,今日,你可是把我给惹毛了。
“茶晩上仙,你怎么在这啊,刚才那个…”
茶晩回头,然后撞上那卿戎仙君的目光,那张单纯无邪的脸,让她羡慕。茶晩加深笑意,两颊的梨涡隐现,看起来极为温顺诱人,覆着脖子的手轻轻抚过,将伤痕隐去,也敛去了方才不悦的心情,“走吧,陪我一起去琅環轩。”
一听茶晩如此的“热情”,卿戎仙君简直是受宠若惊,一下子咧开了嘴,笑得和一朵花似的,然后连连点头,“嗯嗯,好,我们走吧。”
茶晩想:不要让那些她厌恶的人而影响自己的心情,至少,不能迁怒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卿戎仙君。”两人踩在云端,茶晩唤了他一声。
卿戎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茶晩会主动叫他的名字,明明这几个字普普通通,可是从茶晩的口中吐出,却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喜悦之感。卿戎侧头,然后笑吟吟的看着身边的茶晩,应了一声。
可是接下来的话,却让卿戎再也开心不起来。
“若你无法做到与我只是单纯的朋友情谊,那么,我便再也不理你。”她给不了他什么,他的喜欢纯粹到了极致,自己只是叫了一下他的名字,那眸中流露出的欣喜,让她有一种罪恶感。
她不可能喜欢他,这一点,她必须要让他明白,而且要早早的让他明白。
现在卿戎对自己或许只是稍许的喜欢,还来得及。何况她茶晩,也算不上是一个良配,她此生已经喜欢过两个男子,再也不敢轻易喜欢上任何一个人,特别是卿戎。
这么一个心思简单的男子,她不适合。
“为什么?”卿戎的笑容敛去,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茶晩,极是委屈,“茶晩上仙你…你很讨厌我吗?”
是因为上次偷看她洗澡,还是因为师父的事情?茶晩上仙,真的这般不喜欢自己吗?
见卿戎这幅委屈的模样,茶晩真心觉得自己作孽啊,然后尽量语气温和的哄着,“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我今后要嫁的人是流夜殿下,所以…你明白吧。”
这个时候,只能拿流夜那厮来挡一挡了,希望可以绝了他的念头,不然在琅環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着实让她伤脑筋。
她茶晩从来就喜欢干干脆脆,什么事情,也都是干净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但是此番若是自己说重话,只怕真的会伤了卿戎仙君这脆弱的小心肝啊。
自小被阿姐和师父捧在手心中宠的的他,让她怎么下得去狠手。
若是自己说:卿戎啊,本上仙不喜欢像你这般软弱幼稚的男子,跟个小姑娘似的。估计这卿戎仙君绝对会哭给她看。
到时候,自己可就真的要被那玄阳真人痛下杀手了。
一想到这般狗血至极的事情,居然会被自己碰上,茶晩心中默默的怀疑了一下自己的仙品。
真是仙品不佳啊,若是自己早些个时日遇见这萌君卿戎,自己也不会被伤得遍体鳞伤,喜欢一个心思简单的人,才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