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放下衣裳,也不管睡的昏天暗地的杨眉儿,与洛景寒朝着萧子凉的房间走去。
地狱门分为五堂十舵,分别是金木水火土五位堂主掌管地狱门的大小事宜,萧子凉的左右居正在中央位置,因是环形构造,林若惜很快就与洛景寒赶到。
门口有好几个人,除了洛景寒,尚有风茗轩、雷堂堂主雷诺然。
他们见林若惜赶到,皆是长出了口气。
“圣主子…就走了?”
“没办法,还是老招数,拿着那令牌往面前一搁,我们的确不太能拦。”风茗轩夸张的模仿方才绯夕烟冲着几人摆出她爹爹的令牌的模样,表情很是无奈。
“里面现如今是,老虎屁股『摸』不得,我们不太敢进去。”雷诺然指了指沉默的房内,显然是山雨欲来的象征,也难怪几个大男人反倒要推个小女子进去。
想来即便是气到极点,萧子凉也不可能揍一个女人吧。但是若他们三个谁进去,肯定会被抓着打一架,为了保证不被萧子凉打到鼻青脸肿,他们三个还是决定留守门外保证生命。
林若惜心道,也难怪此番萧子凉如此生气,这临到时间了,绯夕烟却不管不顾的下了山,显见这女子实在是太肆意妄为,恨极又爱极了罢。
她恨什么?无非是萧子凉杀了曹新,而这一幕却是在绯夕烟眼前上演的,曹新死的那么惨,绯夕烟当时一定很痛苦吧,若将自己放在她的位置上,也只能是有苦难言,恨不能当。
林若惜知晓原委,却也拿捏不住自己是否真能劝的了门主。
只见三位堂主都用那充满期盼的眼光看着自己,也罢,他们都是主子,主子有命做下人的还能不应?
她硬着头皮轻轻打开了门。
一阵旋风迎面扑来。
林若惜赶紧抱头蹲下,身后响起了那龙泉窑青釉刻花瓶四分五裂的声音。
“滚!”萧子凉怒吼了声。
林若惜心疼的差点想撞墙,那花瓶贵的离谱啊!咬了咬牙,她还是默不吭气的朝里走去。拂开前厅的帘子,萧子凉正坐在花梨木的圆凳上,手中握着一柄前门主绯南楼珍藏的玉如意。
哦天…他是又想砸了这个么?
果不其然,那东西冲着自己就飞了过来,林若惜再不想抱头躲避,想尽办法的扑上前去接住,结果那玉如意带了暗劲,居然拐了个弯落在了她的脚旁,溅起一片碎片,顺势划破了她的面颊。
一见君子误终身 006 替代圣主
她一把捂住脸,只恨自己武艺不精,这两样价值连城的宝贝在自己眼前凭空消失,都快要心疼的哭出来了。当然,更大的原因还是来自于默默背对着自己而坐的萧子凉萧大门主,这位平白无故夺去她初吻,又百般无视自己的铁疙瘩,到底有多爱绯夕烟那位圣主子。
好生嫉妒。
她决意还是先不说话,乖巧一点,以免被祸及无辜扔出去。
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继续去捡拾那些碎片,只是默默的打扫着。脸上的伤口有些疼,借着打扫的当口偷偷的看着萧子凉。
他手上握着一盏绯夕烟平日最喜爱的白玉瓷杯,林若惜不禁吓的张大了嘴。
就在其要狠狠往地上砸的时候,林若惜终于忍耐不住的捂住耳朵大声喊了句:“门主太贵了!别砸了!要不然你砸我吧!”
萧子凉瞬间抬头,她吓的向后退了一步,靠在厅堂隔断上瞬间僵硬了身子,立刻垂着脑袋装可怜。
可是又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还是说了句此生最唐突的话,甚至可以说是最逾越的话。
“…何苦这般气自己,还砸了这么多东西,亏的都是自己,实在不值当。”
抓住自己迅速消失的勇气,这句话仿若抽干了她的气力,虚弱的只能靠在栏杆上傻站着。
死定了!
她吓得闭着眼睛不敢再动弹。
萧子凉看着这个服侍了自己五年的林若惜。
如今已然出落的格外标致,素『色』长衫包裹着流线般的身躯,清淡的装束美到极致的面容,自己说完话后却自己吓出了身汗,反倒尽增添了几分旖旎。
她有一双微微下垂的眼睛,所以让这张白净的脸显着有些楚楚可怜。双眸紧闭,显是吓得不轻。面颊上那道伤痕,还渗着鲜红的血滴。
该怎么说他此刻的感受?若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但又觉着有些好笑。
他当然明白门口那三个混蛋扔个姑娘进来的原因。按自己平时的『性』情,还就面前这人他不会责罚到哪里去,毕竟照顾自己那么久,换个别人可能也一时不能适应。
萧子凉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只站起身,立在林若惜面前。
感觉到阴影陡至,她微微张眸,愣愣的看着萧子凉。
像一只临敌的小猫,她整个身子都僵硬起来,眼睁睁的看着萧子凉摘了面具,『露』出令外人『毛』骨悚然的面相。
林若惜顿时明白了他想做什么,在他袭上双唇的那一刻忽然捂住自己的嘴,呆呆的道:“门、门主…”
“嗯?”萧子凉有些不满,习惯了霸道的又再度扯开她的手。
她紧张的低喊了出来,可是又想起自己的侍婢准则,不觉犹豫起来,双眸一闭,再度安静了下来。
萧子凉的眸子氤氲开来,而后轻轻压下,双唇相接。
其实这一番继五年前,是第二遭。
百感交集。气息相接。他的一切都在自己的面前,明明知晓这一回的起因与那个女人有些关系,可是当唇齿相依,舌尖相触的那刹那,林若惜还是不争气的醉了。她很期待,很喜欢。喜欢被这么强硬的索取,喜欢这种毫无理由的霸道。整个身子都瘫软酥麻了,被吻的断了气,脑中一片混沌,柔软的任其索取。
从那鲜红欲滴的唇上移开,他将那脸颊上的渗出的鲜血『舔』去。
没有强要了谁的习惯,他的女人从来都必须自愿,他对那种面对自己时候惊恐的眼神会极为厌恶。所以五年前,那两行眼泪,以及自己的情不自禁的吻,反倒变成了鲜明的回忆。喉间吐出的字还带着**兴起的意味,低哑着嗓子说:“她下山了,由你替代了夕烟如何?”
“呀?”瞬间红了脸,林若惜连番摆手,“绝对不行,奴婢武功太差,会拖累门主的。”
下巴被挑住,他冷笑着道:“这几年胆子有变的大了一点?居然敢反抗我的意思?”
林若惜彻底傻在原地,完蛋了,再这么下去自己就真个会本『性』暴『露』。
但是下刻她却捂着自己的唇,面红耳赤。
他又吻了她…
萧子凉的这个决定在地狱门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波。有人反对有人赞成。有人觉着林若惜就是那身下承欢的货『色』,在绯夕烟离去时候见缝『插』针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也有人认为她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说不定能借此事件一跃成为地狱门中的重要人物。
总之不过一天时间就将平时清净惯了的林若惜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有些难以适应。支支吾吾的几回想与萧子凉说明,却在迎上他目光的那一刻彻底告败。
一见君子误终身 007 事有生机
这日睡前刚准备关门,就看见杨眉儿叉着腰分外喜悦的说:“看看!你刚丢下我一人睡在台阶上,这就办成了件大事!”
心中无奈,但依旧将杨眉儿做了能倾诉的那人,她连忙让开,杨眉儿就大咧咧的跑了进来。
“真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林若惜叹了口气,“其实能远远望着挺好的,你看这眼下说什么的都有,原先李婶她们…”
话至此,她也没再接着说下,而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她们以为你要做凤凰了。哪里还敢让你做事情。你以前就是太心软,让你做什么都应着,放我早就受不住了。”
“人情冷暖这种事情,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林若惜淡淡的回答,在地狱门上早就应该习惯的,几年前单在这里生活险些连饭都吃不饱,她当然明白这些人自私自利的心态。江湖中有名的魔门地狱门,自然并非那么其乐融融。
“哼哼。”杨眉儿在她那张简陋的床上寻了半天,觉着不太适合躺下,所以又贴近了说:“我与你说,前些日子我与表哥打听了下,这番你替代了夕烟,机会多的去了。”
“你别听风堂主胡说,他那满脑子风流韵事,就想不出什么正经事。”林若惜推了个木凳与杨眉儿。
“真不是!”杨眉儿比划着,“中元节当日地狱门大典,旋即进入闭关时期。而在闭关之前,天狼崖也是你们要去的地方。据说这可是单独相处的大好机会!”
杨眉儿见林若惜的面『色』忽然绯红了起来,不觉嘟囔了句:“奇怪了,还是不明白,门主那么凶你怎么就能坦然相对呢。”
“咦?这次闭关如此重要?”
依杨眉儿所说。每十年九曜连星之时,地狱门门主就要担负着重责闭关,闯那冥心大法的机缘。所以绯夕烟错过了此番,的确是违反门规的行止。
第一回闭关,因为二人年龄都不大,所以熬不住那关卡之中的重重考验,萧子凉的脸才成了今日这般。杨眉儿推测绯夕烟是不愿意再受这第二次的罪而提早离开,倒是有下人说道,那日是绯夕烟在房中与萧子凉大吵一架,却也说了能不能不要再练这毁人的冥心大法。
林若惜垂头沉思,只埋头陪说,却是越来越心不在焉。
等到杨眉儿离开之后,她速度的关上门,点上屋内的烛火。
灯火摇曳,照出房中简单的一切,可谓是身无长物,朴素至极。若再去找十年前那个长公主,恐怕是再也寻不见半分痕迹。
林若惜缓缓揭开上衣,窝在胸处的,便是个小小的八卦。
这便是令那个少年凤帝,惦记至今的东西。
“玄天者,朱雀袖,殷红眼,盖以天下苍生为念,得之者则得天下”,这是江湖中对玄天八卦的描述,所有人都可能不太明白玄天八卦的形象,只有托在林若惜掌心,才能得窥真容。小小的八卦正面自然是雕刻着先天八卦的图样,而背面则是朱雀双翼,展开的部分正好嵌在下方,中心处则就像是朱雀侧面的眼睛,朱红宝珠闪着流光,在烛火下异常妖冶。
她缓缓取下,经历了海水浸泡,随身带了这么多年,也未见其有任何褪去颜『色』的模样。反倒是中间那颗宝珠,愈加清明。心跳加速,林若惜缓缓按下宝珠,撬开八卦,当中正是一张薄薄的羊皮,张开之后便是个不算清楚的地图。但是其中却有三个字灼烧了林若惜冷寂多年的心。
上书:天狼崖。
天狼崖说不定…有线索!
一见君子误终身 008 天狼崖下
合上八卦,她的心一直在扑通扑通的跳动。这么些年,早就忘记了当初是否要坚持的这些东西,可是当三个字窜入脑中时候,却还是不可抑制的激动了。
尽力而为一直是她告诫自己,毕竟如今身在这地狱门也不一定有机缘能出山,可是天狼崖居然已经近在咫尺。难道这便是父皇在天之灵的旨意?
壁立千仞。若一光洁的镜面直立在谷旁。丛草『乱』生,处处都是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
天狼崖就在逍遥峰的后山密地,般般人是不允许进入的。林若惜在进入天狼崖时候,甚至看见了环伺在禁地外的地狱门森严守卫。
一路晕头转向的跟随着,林若惜也有些吃力。毕竟她武功的确不太高,跟着萧子凉从崖上下到谷底,累的气喘吁吁。
站在原处四面观望,也是没寻到与地图之中相仿的地方,而她正在迟疑中,却听见前方萧子凉说:“走快些。”
“是是,门主稍候。”林若惜连忙应了声。
草青长,花叶繁,『揉』碎红『露』缀满裙。林若惜只恨自己没有好好学习武艺,虽有美景入眼却根本来不及欣赏,只能在蜇人的虫咬中飞速的跑了过去。
萧子凉扯了扯嘴角,转身朝前走着。忽然听见身后一声诶哟,回过头就看林若惜灰头灰脸的趴在地上。
十年前,同样是两个孩子,前前后后的走着。那个在后头喊:“萧子凉你别走那么快,不管我,我就告诉爹爹了哼!”
当真自己是走的太快了?
林若惜爬起身,扯去粘在衣服上的苍耳,脸颊上的旧伤也有些微痒,『揉』着腰部哼哼吱吱的爬了起来,果然跑太快就忘记注意脚下被草丛掩盖的大石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萧子凉,还真挺怕他说自己没用的,毕竟第一回给了机会让她代替绯夕烟,怎么都想挣点气。将背上的包裹正了正,硬着头皮走了两步,可还是被脚踝处的刺痛扎的停在原处。
“歇会吧。”萧子凉也不多言,寻了棵大树,那树下草地尚算平整,他自然的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林若惜过去坐下。
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坐下。林若惜打开包裹,寻出自己准备好的伤『药』。萧子凉却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个红玉羊脂玉瓶,一看便极为贵重。
林若惜正垂首拔着扎在脚踝处的小刺,忽然面上一凉,只见萧子凉正将一种淡红『色』的『药』膏抹在自己脸上,一时离得太近,又是呆愣在那里。
心里好甜啊…哪怕是让自己在这次之后死去,恐怕也是有几分满足了。
大概是示意够了,萧子凉将『药』瓶递给了林若惜,她定睛一看,这不正是传说中的疗伤圣品雪萤膏么?糟糕!再这么与他这般相处,虽无多余言语,却有不经意的温情流动,会越陷越深的!
她将『药』膏如数涂在自己的脚踝处,一片清凉,顿感舒适。
很想大声哀嚎自己逐渐丧失的定力,却心底颤颤,无法自拔。
因着她脚受伤,二人行进的步子倒是慢了许多,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子夜时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深幽不见底的山洞,洞口两旁石壁也若明镜照人的平整光洁,显然是被人开凿出来,而其内往外冒着烟气滚滚。
“你就记住一件事,到了这里已是不能回头,所以你不会也要会,而且必须好好学。我没时间再去寻第二个替代的人。”萧子凉却没解释要在此做什么,抬脚便向里迈去。
咦?虽然知道事情有多重要,可在此时还是一头雾水。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西南方有一座小丘,若石柱冲天,造型奇特。
穿过幽长暗道,眼底逐渐宽广,居然是一个被打造完好的洞府,内里石桌石椅俱全,厅堂过后,似乎还有洞天。
萧子凉虽然不太多话,也知晓此时要将事情原委说明,他寻了石椅坐下,才缓缓说道:“修习冥心大法,闭关时候需要在后山火焰洞中度过十日。这十日最难熬的便是那洞中地热如火,般般人是受不得的。所以此前准备便是在此处后洞中的泉水中浸泡三日。”
“哈?”林若惜顿时羞红了脸。
一见君子误终身 009 暗地潜行
萧子凉嘴角忽然微浮,目光中已然出现了几分戏谑,难得的好心情,“你有问题要问?”
“有…”林若惜连忙低下头,火烧云般的脸让其根本不敢看萧子凉。
“是说我与门主二人,一起下那泉水之中么…”不是没伺候过萧子凉洗澡,每次都把自己臊的激动不已,这回好了,似乎更加刺激了,“还有门主闭关之时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萧子凉见她娇颜染霞甚是动人的模样,心底也有些微『荡』漾,竟然连绯夕烟离山而去这件事都能淡忘三分。他忽然越发觉着林若惜顺眼,为何这几年他都没好好看看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小侍女?
似乎是刻意不回答第一个问题,他只是将第二个问题淡淡回答了第二个问题,“我需要你在旁护法,不断的念诵清心咒。”
咦?!林若惜面『色』煞白。
两桩事看着简单实则都没那么容易。
第一桩是她真要和萧子凉共浴一池?一个是怕自己吃不住血崩倒地,更怕玄天八卦被发现,自己的身份会暴『露』。
第二桩却是…最丢人的,皇长女不太识字,这要怎么是好?想当初勉强找人拼凑着八卦图上的字,能将上面的那些学全已是极为不易。
林若惜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不识字…”
难得最会安慰自己的林若惜也跟着心底黯然,忽然感觉到天差地别的距离,在二人间缓缓拉开。
萧子凉却忽然浮起了唇,让林若惜看了一呆。似乎在这二人独处的空间里,他的情绪反倒多了很多,再不像那地狱门中的冷面阎王,人见人怕。
“走,进去吧。”
林若惜抵在洞壁上,十分紧张。
说到底,她还是害怕。生怕自己一个失误猜错,满盘皆输。要是被发现了玄天八卦,她就小命休矣。颤颤巍巍的跟在萧子凉身后走到内洞前,林若惜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里了。
萧子凉高大轩昂的身子抵在门口,完全挡住了内中情形。只是他并未立刻进入,而是忽然转身道:“你还有机会反悔。好生考虑。”
林若惜却是想起了那天狼崖的禁地,若是以往,自己根本不可能离天狼崖那么近,所以她怎么舍得去反悔,更不可能于此刻放弃帮助萧子凉。
她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回道:“没问题,奴婢会尽全力努力。”
萧子凉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是极为满意的,抬脚便入了向外冒着烟气的内洞。林若惜更于此刻紧张到了极点,幸好她挪到后洞后,顿时舒了口气,后洞之中有两汪泉水,一碧一白。
萧子凉皱眉心想,若不是这两汪泉水的阴阳属『性』,哪里会需要个女子帮衬。往年都是地狱门的祖师爷寻其命里眷侣来此陪同,到了自己这代就变成了圣主子,一想起绯夕烟,他的心情陡然变坏,冷哼了声,自己先入了那白『色』的泉水旁。
林若惜赶紧跟上,作为他的侍女,习惯『性』的就去替他宽衣。
“你直接去旁边吧。我自己来就好。”萧子凉闭眼说道。
“是,门主。”林若惜松开手,转身朝着隔壁的小洞走去。
一线眸光,忽然转向她的背影,而她,毫无察觉。
是夜,依萧子凉所说,要在这泉中泡上三日三夜。
隔壁声音全无,想来应该休息过去。林若惜其实又累又饿,这泉旁早备了些清水,是为了他们闭关所用。只是自己此刻,心中有事,水也来不及喝上一口。
她偷偷的爬起出了水。虽内疚不已,但依然迅速的把衣服套在身外,蹑手蹑脚的朝着洞外爬去。她不敢走,怕被门主发现,实则现在也在赌一把,赌在这汩汩泉水声中,自己的声音会被掩盖在其中。
一路出了洞,再朝着西南方那个石柱小丘跑去。那里正是八卦图上所示位置。
轻功直掠,便是上了小丘之上。望左望右,凡目光及处都是杂草丛生,只有这个小丘却是平整无比。
难道小丘之下有什么?
一见君子误终身 010 机心突显
她思忖着,却不敢待太久,银牙轻咬,蹲下查探了脚下土壤,入手皆是红『色』细密的沙土。
月轮悬空,明辉闪耀。寂静的大山仿佛巨兽卧睡于旁,而一阵狂风刮过,也似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恐惧,怕是下一刻就要有只野狼跳出。
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林若惜觉着这是自己此生最大的一次冒险,背着门主,用尽心机。
手底发力,一股暗劲直透石丘,她只愿快些将这里面暗藏的东西寻出。
恰于此时,一条通体透明的蛇受了惊扰,从地底钻出,直直的朝着她的手咬去。
待她反应之时,那蛇牙眼瞧着就要划破皮肤,幸好她及时收回,另一掌快速切下,却被负隅顽抗的蛇尾抽中。
生怕动静太大会引起萧子凉注意,她连退几步,迅速上掠,在光洁如镜的山壁上死死卡住。
呼吸急促,发丝凌『乱』,林若惜不由的心生悔恨。此番出行非但什么没找到,反而弄的自己灰头土脸有些狼狈。
那透明的蛇在地上游走半晌,吐着蛇信龇牙咧嘴,见其忽然消失,无人再行惊扰,甩甩尾巴又钻回了土丘之中。
眼瞧着时间有些久了,她不得不先行放弃,好歹已经找到这里,待日后有机缘再说。
深喘了口气,她颇为失望的飞下了土丘,急急的朝着来路走去。
近了。却为何会有种恐惧的感觉?
林若惜眼皮微跳,抬起头,就看洞前立着一高大的身影,若来自地狱的修罗,阴森可怕。
“你在做什么?”
“方才去内急了…委实怕弄脏了泉水,所以走的有些远。”将想好的理由抛了出来,心里已是若擂鼓响,紧张到极致。
“这样。”
萧子凉也未说其他,而是淡淡的睨了她一眼。返身回了洞内。
此刻的山洞被夜明珠照耀的明亮如初,而林若惜垂首不语。忽然只感觉到面部劲风袭来,下意识的轻摇柳腰,若回风流雪般,便自躲开对面的掌风,却在下一刻呆愣原处,被萧子凉一把按在了墙上。
“我是从来没想到,我的侍女居然如此心机,藏了整整十年?”
“不是,门主你听我说…”
“怕是五年前的爱睡在树上,也是个骗局?”
林若惜拼命的摇头。明明可以再挣扎一二,但是面对萧子凉她却半分武艺都使不出来。转眼她便被狠狠扔出,跪在地上,抚着自己的脖子重重咳着。
怎么办…被发现了么…
萧子凉的话响在头顶,冷到极致。“为什么不反抗了?你的武功应该学的也不错?我倒是没想过,自己的身边居然藏了只狼,狼子野心。”
林若惜的心彻底凉了。
“何门何派派你来的?”见其不言不语,萧子凉的声音愈冷,“你还记得曹新是怎么死的么?”
曹新!门主竟然将自己当做曹新那般的人!那是来自名门正派的细作,而她自然也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是被萧子凉活活『逼』死,死无全尸!
瞳眸陡圆,她不怕死,但她怕被误会。
“门主…林若惜原名元惜。”
面『露』哀戚,林若惜终于还是银牙咬碎,索『性』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眼泪止也止不住的流着,返回到十年前那令她痛不欲生的夜晚。
十年…北海!
十年前正是大元孝武帝陨落之年,他一艘船整整烧毁在北海上。
十年前也是洛景寒将这林若惜从北海岸旁带回山上的时间。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改朝换代,江山易主。她的荣华生活自那日起,翻天覆地,从那以后,她只能屈尊双膝,从一个被人服侍的长公主变作了服侍他人的奴婢。
旧梦不再,从此单花飘零…
果然…萧子凉的目中闪过一丝蹊跷,若是如此,这林若惜当真是那大元孝武帝的血脉?这次究竟能不能信她?
“林若惜此生并无其他想法。能好好侍奉门主便好,更无二心,门主您若不信,拿走林若惜的项上人头便是,我绝不反抗。”
大元孝武帝的血脉啊…
“如何证明?”
一见君子误终身 011 桃花初绽
林若惜颤抖着唇,单手掐在自己的衣领上,分外矛盾。父皇那凄楚万分却又狰狞不堪的脸忽然出现在脑海,惊的她连退两步,凄声说:“方才…奴婢便是去寻找玄天八卦,当年父皇留下的江山遗物。”
玄天八卦!萧子凉的眸子再度一紧,他豁然转身,看向林若惜。
只见其瘫软在地上,已是樯橹之末的态势。
噩梦。将侵袭了自己十年的噩梦重新讲述一遍,是多么大的心灵创伤。她抚着心口,只觉痛不欲生。
“你可知…”萧子凉冷冷的说:“若我将你送往朝堂,你便当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林若惜颓丧坐在地上,默默的点了点头。
她自然是知晓,自己这大元血脉本对凤帝江山毫无威胁,但是那玄天八卦确是对方心中的刺。若是被送去宫里,凤帝一定会使尽手段寻出那玄天八卦。
“而门主你可得黄金万两,享尽荣华富贵。”
泪水无端。
若是他…要自己去死,当真无妨。
萧子凉缓缓坐回石凳之上,直视着缩于墙角兀自落泪的女子。
忽然他伸手猛然一收,将林若惜扯至自己面前,强迫其紧紧贴在身前与自己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