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轻烟停笔沉吟,想必长公主是没得选择,只好要了“凤朝凰”呈上的凤袍。
她从一叠纤薄的白纸中抽出一张,端详了片刻,道:“晴姑姑有法子进宫吗?”
冷天晴不太明白她的意思,道:“当年奴婢随二小姐的母亲长乐公主出宫时带了一块出入宫禁的玉牌,凭那块玉牌,可以进宫。”
玉轻烟折好白纸,递给她,在她耳畔叮嘱了几句。
尔后,冷天晴收好这张画着一款衣袍的白纸,出了天心苑。
午膳后,谢氏派连管家的妻子张嬷嬷来传话,玉轻烟收拾了一下,跟随谢氏出府。
为了打造关心、疼爱非亲生女儿的嫡母形象,谢氏不惜重金为她添置金玉首饰,好让她在兰陵长公主的寿宴上佩戴。
逛了三家铺子,斩获不少,侍婢拿着四五只盒子,已经拿不过来了。
玉轻雪只买了一对翠玉木兰耳坠,神色恹恹,再漂亮的金玉首饰都提不起她的兴致。
玉轻烟知道,自安西王妃寿宴后,乐陵郡王宇文策再没有约请过玉轻雪。
想也知道,虽然玉轻雪没有和安西王府的下人做出苟且之事,保住了清白之身,但当时那么多女眷亲眼目睹,玉轻雪与安西王府下人的疑似苟且之事早已流传开来,清誉亦早已损毁。原先,安西王妃并不反对儿子与玉轻雪这桩婚事,但发生了那事之后,安西王妃犹豫了,只是不知宇文策对玉轻雪的印象是否大打折扣。
“姐姐,长公主寿辰将至,姐姐必定在宫宴上艳光四射,吸引所有王公子弟的目光。”玉轻烟柔声劝道,“姐姐应该多买一些珠钗凤簪,以备不时之需。‘锦玉记’的凤钗款式新颖、华美,不如再去瞧瞧?”
“也好。”玉轻雪被她说动了。
没错,长公主寿宴是一个良机,应该好好把握,牢牢绑住乐陵郡王的心。
当她们从锦玉记出来,玉轻雪的唇角微微翘起,一扫连日来的阴霾心情。
却在这时,玉轻烟注意到,几个衣着普通的大汉从锦玉记楼上下来。这五个大汉面目凶狠,走路大摇大摆,一看就不是良民;再者,他们的手中都拎着一个颇重的大包袱,好像装了不少东西。
**轻烟让晴姑姑进宫干啥呢?喜欢的妹纸冲杯咖啡哦,这素摇摇码字的动力哦~~

15被吃豆腐
她连忙闪到一边,玉轻雪被一个大汉推开,趔趄了一下,扶着门扇才站稳。
“喂!你怎么能推人?”玉轻雪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粗鲁、凶恶的男子,气得嚷起来,“你不能走!向我道歉!”
“你说什么?”那个大汉转过身,凶神恶煞的样子很是吓人。
她吓得噤声,惊惧地向后畏缩,谢氏赶紧将她护在身后,赔笑道:“小女不懂事,大爷大人有大量,大爷您请便。”
五个大汉眼睛一亮,其中一人伸手来拽玉轻雪,“小妞儿细皮嫩肉的,正好给老子开开荤。”
“啊…”
玉轻雪凄厉地尖叫,拼命地闪躲。
谢氏义正词严地说道:“光天化日竟敢轻薄良家女子!小女已许了郡王,你胆敢碰小女一根毫毛,我要你五马分尸!”
那大汉被吓住了,另一个大汉却不怕死,看见了玉轻烟,一把拽住她,当众搂着她就要亲起来。
她一边喊救命一边推大汉,作垂死挣扎,而谢氏见死不救,拉着玉轻雪闪到一边,离几个大汉远远的。
街上的行人见锦玉记发生了大事,纷纷驻足围观。
一个身形高大的大汉搂抱着一个娇小、荏弱的女子公然轻薄、调戏,令人心惊肉跳。其他四个大汉亦色眯眯地看着围观人群中的年轻女子,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
玉轻烟如何抵得过大汉的力气?
即使学过防狼术,可是,此时被他抱了个满怀,哪里还使得出来?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出手相救的。
这时,三个官差拨开人群走过来,眼见如此,立刻持剑上前解救。
四个大汉空手迎战,将他们打得趴在地上哀嚎喊痛。
玉轻烟被这个天杀的大汉吃了不少豆腐,怒火炽烈,终于揪了个空,双指直插他的眼,却在这时,他抓着她的手松了,慢慢往后倒,最终倒地身亡——他的后脑,插着一支飞刀。
她往后退几步,心扑通扑通地跳动。
四个大汉寻找杀死同伴的人,但见一个玄衣男子站在围观人群之外,身姿挺拔轩举,俊美如铸,恍然不是凡尘中人,那张脸上的寒鸷戾气令人骇然。
她心中嘀咕,又是高晋扬救了自己。
四个大汉猖狂得无法无天,“老子的事,你也敢管!”
“五鬼大盗,明年今日便是你们的死忌。”高晋扬语声寒沉。
四鬼围攻而上,高晋扬抽出腰间的精钢软剑,兀自挥舞宝剑,以肉眼看不清的光速变换身形,招式简单,一横一竖,一劈一刺,却似有森寒的剑气震荡开来,寒气萧萧。
所有人目瞪口呆:四个大汉的头颅掉落在地,双眼圆睁,鲜血淋漓。
转瞬之间,四个活生生的人便身首异处,这杀人也太过血腥、残忍。
所有人都被这血淋淋的惊悚一幕吓得头皮发麻,胆小的根本不敢看地上那些头颅。
那三个官差爬起身行礼:“高大人。”
围观的群众才知道,这个一招就削了四人头颅的男子便是杀人不眨眼的禁卫军统领高晋扬。
他们惊恐地往后缩,有孩子的赶紧抱紧孩子,担心被他那不长眼的宝剑伤到。
**为什么百姓这么怕他呢?他有什么风光事迹呢?

16杀人魔头
在洛都百姓的心目中,高晋扬是兰陵长公主最宠信的人,是臭名昭著、令百姓谈之色变的杀魔,是这三年来制造多宗灭门惨案、千余人无辜丧命的罪魁祸首,虽然他只是四品武将,却自由出入宫禁,是兰陵长公主与小皇帝身边的红人,权倾朝野,无人胆敢得罪,也得罪不起。
玉轻烟跟冷天晴问起过此人,了解了他的风光事迹。
这个人是杀人魔头,与满朝文武为敌,如若长公主倒台,他也会被五马分尸、死无葬身之地,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妙。
高晋扬转过身,在众人的注目下缓步离去。
离去的背影,冷酷,气势慑人。
她思忖,他怎么会这么凑巧地出现在这里。
谢氏凝视那贱丫头,眼眸眯起来,一抹阴森的杀气一闪即逝。
今日这出意外,原以为可以令那贱丫头丧命或清誉尽毁,没想到杀出个高晋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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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针工局的女官登门拜访,谢氏以为喜事降临,没想到女官访的是天心苑的贱丫头。
她吩咐张嬷嬷在天心苑外盯着,大约半个时辰后,冷天晴送张嬷嬷出来,一路有说有笑的。
张嬷嬷回去禀报,谢氏百思不得其解,针工局的女官为什么找那贱丫头?
兰陵长公主寿辰这日,谢氏带着三个女儿、坐两辆马车进宫。
寿宴设在昭阳殿,此时酉时未至,宗室亲族、文武官员及女眷在昭阳殿的前庭后苑赏景闲谈,有宫人奉茶、听候差遣。
这几年,长公主很少举办宫宴,更从未准许官员的女眷进宫赴宴,因此,这一次的寿宴生色不少。雕梁画栋的殿宇内衣香鬓影,妙龄女子妆扮得端庄绰约,各色薄衫丝罗缤纷多彩。
在这些风华正茂的名门闺秀中,数玉轻雪最为美艳动人,一出现在昭阳殿便吸引了或妒忌或羡慕或爱慕的目光,而她身边的玉家二小姐玉轻烟,便逊色不少,赢得的是众人的取笑与轻蔑。
宇文策甫一踏入殿门,便招惹了所有闺秀柔情脉脉的目光。
玉轻雪饱含深情地凝视他,美眸盈盈,祈盼他走过来或者看自己一眼。
然而,他清冷的目光在一片花团锦簇中随意地扫过,便走向相熟的人。
她失望地抿唇,黯然不已。
之后,玉轻烟无数次看见她朝他走过去,可是,每一次他都巧妙地避开了。
玉轻雪又急又气,暗自神伤。
玉轻烟眸光一转,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犹豫了片刻,便作了决定,走向一个对她有意的公子。那公子家世良好,相貌堂堂,只是及不上乐陵郡王的宗室出身与俊伟英姿。
行至那公子身侧三步远,玉轻雪忽然手捂额角,一副快要晕倒、弱不禁风的样子。
那公子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她的眸微微闭上,又睁开,又娇羞又窘迫又惊慌地说道:“谢公子相扶,我没事了。”
玉轻烟心中冷笑,她的演技可真好啊,是准影后级别了。
**轻烟为什么教她这一招呢?接下来就是寿宴,将会跌宕起伏的哦,轻烟会大放异彩哦,敬请期待。

17同欢
“不如我扶你到五角亭坐坐?”公子温柔体贴地提议。
“有劳公子。”玉轻雪轻声细语地说道。
宇文策就站在这公子的右侧,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眼见一个哪里都比不上自己的男子竟然与属于自己的女子如此暧mei,他的俊脸冷沉了几分。
他踏入五角亭,径自坐在她身侧,握住她肤如凝脂的柔荑,“雪儿,可是身子不适?”
那公子顿时尴尬不已,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玉轻雪心中得意,冷淡地却抽出手,对那公子轻柔道:“劳烦公子,改日定当当面致谢。”
宇文策毫不客气地瞪他,那公子讪讪地离去。
“郡王,请便。”玉轻雪想要起身。
“雪儿,今日满朝文武皆在此,莫胡闹。”宇文策拉住她的手,使力不让她走。
“郡王尊贵无伦,怎是我等寻常女子高攀得起的?”她赌气地别开脸。
他哄了几句,她才不再端着架子,二人有说有笑,好不亲热。
玉轻烟望着这对养眼的俊男靓女,颊边的微笑冷凉如秋。
俗话说,爬得越高,摔得越重。她就是要让玉轻雪摔得屁股开花!
————
酉时至,众人落座,不多时,殿外便传来太监的通报声:“陛下驾到,长公主驾到。”
所有人起身迎驾,玉轻烟举目望去,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惊了一下。
当今圣上宇文熙,年十五,粉琢玉砌,清俊瘦削,个子却比寻常少年矮了一截。
兰陵长公主宇文姵盛装妆扮,那袭“凤袍”令众臣瞠目结舌。
小皇帝在前,兰陵长公主在后,第三人是一袭宝蓝色锦袍的高晋扬。
落座后,兰陵长公主淡淡含笑的目光扫向众臣,嗓音娇柔,唇角轻抿着薄笑,“宫中许久未曾这般热闹了,今日是本宫生辰,诸爱卿便抛开所有繁文缛节,君臣同欢,无醉不归。”
众人没想到长公主会说出这番轻松的话,惊愣之余,纷纷应是。
宫娥为每个宴案斟酒,她又道:“本宫这身凤袍,如何呀?”
众臣面面相觑,从她颇为得意的神色,便知她对这袭“凤袍”相当的满意。
朝野皆知,监国的兰陵长公主以待嫁皇女之身辅君摄政,行事果决,雷厉风行,作风大胆,经历了三年的风雨动荡与励精图治,才让胞弟宇文熙坐稳了帝位。她时常谈及历朝历代的女摄政者,喜欢改制创新、标新立异,自诩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当政的长公主。
今日她身上这袭奇特的“凤袍”,便是她标新立异的这些年微不足道的一例。
“长公主这袭凤袍独树一帜、天下无双,美若九天玄女的仙袍,令人神往。”玉轻雪赞美道,声音清脆如珠玉落入玉盘,叮叮咚咚,甚是悦耳。
“长公主奇思妙想、眼光独到,不知这袭凤袍可是宫中的针工局所裁制?”有诰命夫人笑问。
**妹纸们都猜出来这凤袍是谁的奇思妙想了吧,这凤袍又是什么样子呢?为什么让众人瞠目结舌?

18欧洲宫廷礼服
其他女眷纷纷赞美、询问,她们的夫君却都沉着脸,颇有不悦之色。
因为,这袭凤袍的样式太过惊世骇俗,正如泱泱魏国竟由一介女子监国、摄政一样惊世骇俗。
朝中重臣大多对长公主监国摄政不满,然而,他们没能在她监国之初扳倒她,如今更是不可能。
兰陵长公主拥有一张妩媚绝伦的脸,含笑时犹如一朵怒放的芙蓉,“本宫这袭凤袍出自针工局,不过,乃玉家二小姐的奇思妙想。”
众女眷皆惊,目光纷纷转向坐在玉轻雪旁边的二小姐。
玉轻烟端庄地坐着,微微含笑,无懈可击。
“玉轻烟何在?”兰陵长公主的近身侍婢阿婼扬声道。
“臣女玉轻烟拜见长公主。”玉轻烟站起身,屈身行礼。
“长乐公主的女儿当如是。”兰陵长公主赞许道,“你如何想到这身凤袍?”
“禀长公主,臣女做梦梦到的,醒来后立即画下来。”
“竟有如此趣事。”兰陵长公主凤颜大悦,“赏九鸾金钗一套。”
在场的名门闺秀闻言,无不羡慕妒忌恨。
一套九鸾金钗包含十二种,不仅价值不菲,更是得到皇家另眼看待的象征,多少名门闺秀梦寐以求得到,却从未有人得到过。
这个瞬间,谢氏恍然明白,数日前,针工局女官找那贱丫头,原来是凤袍之故。
玉轻雪没想到方才赞美的凤袍,竟然是那贱丫头的“杰作”,气得怒火乱窜。
若非要取悦长公主,她才不会赞美这凤袍。
这凤袍有什么好?缃色娇嫩明艳,裙幅宽大蓬起,过于夸张,上身紧绷,只遮掩了胸前春光,裸露大片的雪白肌肤,锁骨、香肩、手臂都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里,只挽着薄纱。这袭凤袍,虽繁复奢华,却也太过新颖,前所未见,是古怪的奇装异服。
玉轻烟微微侧身,轻声道:“姐姐可知这凤袍名为什么?”
“什么?”玉轻雪做出一副不想知道的样子,却又很想知道。
“欧洲宫廷礼服。”
“欧…洲宫廷…礼服?”
“姐姐可知欧洲在哪里?”
“自然知晓。”
玉轻雪傲然地挺直颈项,轻蔑地瞥了她一眼。
玉轻烟不以为意地敛了微笑,吩咐身后的南欢收好九鸾金钗。
寿宴开席,歌舞助兴。
玉轻烟优雅地进膳,丝毫不在意那些或探究、或鄙视、或嫉妒的目光。
片刻后,舞伎退下,殿外传来通报声,北燕国、西秦国和南越国使臣进宫贺寿献礼。
三国使臣进殿,有礼有节地行礼。
“长公主,敝国陛下献上一名舞伎作为贺礼,区区薄礼,望笑纳。”西秦国使臣道。
“秦皇客气了。”兰陵长公主淡淡道,不动声色。
贺礼是一名舞伎?
**三国使臣来挑衅了,轻烟大放异彩的时刻来了,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哇咔咔…

19献舞
众臣愤愤然,西秦国国君欺人太甚,当魏国是什么?这贺礼能拿得出手吗?
一个男子引着一个身段纤细窈窕的女子进殿,这女子长了一双水灵的美眸,却是个盲女。
“长公主,此盲女乃敝国舞技精湛的舞伎。”西秦国使臣道,“请长公主准许她当庭献舞。”
“盲女献舞?有趣,有趣。”小皇帝宇文熙拍手道。
兰陵长公主委婉地微笑,不置一词。
西秦国使臣指挥下属在大殿中央的八个方位摆了八支圆鼓,三个乐伎准备就绪,乐起——
面容姣好的盲女以金鸡独立起势,尔后忽然连番飞跃,足足飞跃了九次才停下来,技艺委实高超。接着,她流畅地舞起来,身轻如燕,时而飞翔,时而跳跃,时而舒展,时而扭腰,那长长的水袖间或挥出,击中圆鼓,“咚”的一声,鼓声沉实。
这支舞不是寻常的舞,柔美、轻灵中蕴藏着厉害的轻功;再者,若无相当的臂力,根本无法挥出水袖那么远,还要精准地击中圆鼓,而且她是个盲女。
如此舞技,起码有十几年的功力。
这支舞赢得了掌声,就连一向挑剔的兰陵长公主也忍不住拊掌。
“雕虫小技博长公主一笑,便是她的荣幸与造化。”西秦国使臣道,“长公主,这盲女只是敝国长安城歌舞坊一名普通的舞伎,不知贵国可有舞伎会此舞?魏国乃中原泱泱大国,想必能人辈出,只恐此舞不入贵国舞伎的眼。长公主,不知小臣等人是否有眼福欣赏贵国精彩绝伦的舞?”
“放肆!长公主寿宴岂是你撒野的?”谢绍棠怒道。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西秦国使臣这份贺礼并非简单的贺礼,而是挑衅。
西秦国使臣不卑不亢地说道:“谢大人此言差矣。我只不过是为长公主献上贺礼,期盼观瞻贵国的舞。不知贵国宫中舞伎可否献一支舞,好让我回去后向敝国陛下陈述贵国的舞。”
魏国宫中的舞伎只会跳最平常、最没难度的舞,如若今日魏国无人出来应战,那么,魏国舞伎不如西秦国舞伎这件事便会传遍天下。虽说只是跳舞芝麻绿豆大的事,但传扬出去,多少会令魏国大失颜面。
女眷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玉家大小姐擅舞。
西秦国使臣和兰陵长公主都听见了,目光都转向玉家的宴案。谢氏连忙道:“长公主,小女不擅舞,曾经学过数月罢了。”
“何止数月,玉家大小姐的舞可谓名门闺秀的典范。”
还是刚才那道声音,有意将玉轻雪推出来。
兰陵长公主凤颜不悦,缓缓道:“既是如此,那便让诸国使臣见识一下魏国的舞。”
事已至此,玉轻雪没有推脱的余地,唯有献舞。
谢氏拍拍女儿的肩,低声道:“尽力便可。”
圆鼓已撤,玉轻雪站在大殿中央,深深吸气、呼气,不由自主地看向宇文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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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新奇之舞
即使不能赢尽掌声,也要发挥出最佳水平。
宇文策微一点头,给予她鼓励的微笑。
乐起,她舞动起来。
纤腰如水蛇扭动,双臂似柳叶舒展,舞姿优美曼妙,却没有新颖的元素,是寻常的舞。
玉轻烟瞧得出来,虽然她的舞平淡无奇,但起码有五年的功力。
一舞毕了,魏国君臣为了挣面子,使劲地拊掌。
西秦国使臣冷嗤一笑,冷嘲热讽地说道:“长公主,这支舞乏善可陈,敝国学舞三月的舞伎都会跳这样的舞。魏国乃中原泱泱大国,就没有一个擅舞的女子?”
这话里的挑衅意味很是浓郁,好像魏国没有擅舞的女子便丢了多大颜面似的。
玉轻雪竭尽所能跳了一支舞,发挥了平生的极限,本想能得到赞美,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她窘迫得无地自容,眼泪在美眸里打转,满目委屈,而宇文策兀自饮酒,根本没有为她说几句好话的意思。
兰陵长公主的小脸如覆清霜,语调轻慢,却绵里藏针,“歌舞乃闲暇之余的玩乐,我大魏国男儿文韬武略,不耽于声色之娱。莫非西秦国的男儿便是因为浸淫声色而荒废了文治武功?”
西秦国使臣面如土色,不再多言。
阿婼示意玉轻雪退下,她回到宴案,谢氏便拍她的手轻声安慰女儿受伤的心。
然而,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当着诸国使臣的面,玉轻雪大失颜面,无须几日,她舞技平庸的传言便会传遍诸国、传遍天下,如此一来,她努力经营多年的清誉不就全毁了?
更让她伤心的是,乐陵郡王没有看她一眼,更遑论安慰了。
她又懊恼又伤心,更痛恨那个推她出来的人,到底是谁说了那两句话?
忽然,她心思一转,道:“长公主,臣女学艺不精,有失国体,是臣女的错。舍妹与臣女同龄,一起习舞,舍妹玉轻烟的舞技更在臣女之上,且擅作新奇之舞。”
玉轻烟正在饮酒,酒水正在咽喉里,听到这话,差点儿喷出来。
跳舞?
玉轻雪这么说,摆明了拉自己下水当垫背。
“长公主,小臣是否有幸见识贵国的新奇之舞?”西秦国使臣不依不饶地说道。
“皇姐,朕想看新奇之舞。”宇文熙兴奋道。
兰陵长公主恩准,阿婼便道:“玉轻烟献舞。”
玉轻烟离案行至殿中,“陛下,长公主,御前献舞是臣女的荣幸,不过臣女有一个要求。”
宇文熙的言行举止仍是孩童心性,“有何要求,尽管说来。”
“望陛下、长公主恩准臣女到偏殿稍事准备。”
“准了,速去速回。”他笑呵呵道。
玉轻烟转身离去时,看向玉轻雪。
玉轻雪方才糟糕的心情一扫而空,如今是等待看一场好戏的雀跃心情。
这些年,玉轻烟吃不饱、穿不暖,大字不识几个,更遑论琴棋书画、唱曲跳舞。找自家妹子当垫背,她玉轻雪便不是最差的,所有人的注意力就不会集中在她身上了。再者,找个最差的与她相比较,她的舞技就是洛都最精湛的。
玉轻烟,这次看你如何出丑。
**周末愉快~~

21勾人心魂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个纤弱、瘦小的女子徐徐踏入大殿,吸引了所有目光。 众人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冷气,进来的女子就是方才离去的玉家二小姐吗?怎么才一盏茶的功夫就变得面目全非了?
玉轻烟亭亭玉立,示意乐伎不必抚奏,气定神闲地迎接万众瞩目。
玉轻雪万分惊诧,胆小怯懦的人为什么有胆量献舞,而且穿着妆扮如此诡异?
不过,玉轻雪不信玉轻烟真的会跳舞,顶多是学鸡起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