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
和于佳楠说她拦了辆出租已经在回家的路上,没有再听于佳楠那仿佛说不完的话,裴安挂断了电话。
她现在脑子乱得很,没想过回来以后会和祁腾重逢,在国外偶尔听到与祁腾有关的消息和现场听他演唱会,听完演唱会又偶遇完全是两个概念。
她以为她已经完全放下过去,其实没有,心跳还是会失速,那里,只为一个男人失速。
感觉到疲惫,裴安回家以后洗了个澡,直接就躺到了床上去,演唱会晚上八点开始,两个多近三个小时,现在时间已经午夜十二点多。
裴安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被一阵“咚咚咚”极大力的捶门声惊醒。
闭着眼睛听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这人敲的是自家房门。
可这么晚,能有谁来找她呢?
她才回国,国内的朋友除了于佳楠,她一个也没通知。
裴安以为那人敲错,没有理会。谁料到那人一直敲一直敲,不停歇的敲,毅力惊人。
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在寂静的夜空听起来格外刺耳。
大概是哪家喝醉酒的醉汉走错楼层了吧?
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一瞧,凌晨两点多钟。这么让他敲下去也不是办法,扰人清梦,裴安在睡衣外披了一件衣服,走到大门前,这门是老式防盗门,门上方有一个监视口,裴安手里捏着手机,凑拢监视口朝门外看出去。
已经打定主意,如果真是不认识的醉汉,就离开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咚,咚咚…”
那人还在一下下敲门,每一声都划破夜空,震得人心底发憷。
他一只手撑着门,一只手敲,身子微弓,他的俊美得过分的脸毫无预警的通过监视口撞进裴安的视线,虽然画面扭曲,但裴安一眼就认出他,他甚至连墨镜都没有带!
这么晚了,他怎么会来?
裴安都来不及想别的,开了防盗锁,迅速拉开了门。
这男人难道不知道他自己是公众人物,如果被人看到,该怎么办?
裴安本来只是想让他有事先进来再说,却没有想到,门忽然打开,失去了门的支撑,毫无预警的,男人踉跄扑来直接就瘫挂在了她的身上。
一股酒气扑鼻而来。
他喝了酒。
知道这人的酒量就多差,以前与裴安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都不喝酒的。
后来进了娱乐圈,有些场合不得不沾酒,喝醉以后狂敲门这种事情就发生了很多很多次。
场景太过熟悉,裴安愣了有好几秒钟。
以前他也是这样的,其他的不管,进门就先像无力的大犬一样挂到她身上寻求慰藉。
“唔…”祁腾在头在裴安肩膀上转了个方向,寻找了个更舒服的角度,口齿不清:“安安,我…忘记带钥匙了…被,被关在门外…”
仔细听,还有一点点小委屈。
裴安这时候已经很确定这家伙肯定是喝醉了,醉酒到意识不清,错把现在当成是十年前他们没分手那会儿。
跟醉酒的人你是没办法讲道理的。
裴安只好先关上门,将祁腾从门口挪进了房子里。
当然不会像十年前那样,直接将他送进主卧室,但是客卧她只打扫干净了,床上光秃秃的,压根就没铺,她完全没想过,她离开十年再回来,这个曾经还算热闹经常会有朋友来玩的家里现在还能有谁会来。
只能让他在沙发上委屈一下了。
祁腾醉酒的时候挺安静的,属于喝醉了就乖乖睡觉的那种类型。
回到他以为的‘家’里,他安心了,很快就意识全失,任由裴安如何摆弄,裴安艰难的将他放倒在沙发上,他一八六的个头,裴安才一六六。
沙发是旧式沙发,不长也不大,装一个裴安都有些嫌短,要装下祁腾,则更加困难。
只能将他的身子放进沙发,头用一块靠枕给他当枕头,他那粉丝们喜欢得不要不要的大长腿,有三分之一都伸到的沙发外。
裴安多年不干体力活,做完这些,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站起身子以后,视线不由自主的便朝着祁腾那张万人迷的脸看过去,这人从小就长得勾人,一路被女孩子追着长大,七年没见了,保养得好,皮肤依旧光滑细致得一点细孔都找不见,眉宇间微微拧起,带点忧郁的神情,倒是比以前更迷人了。
不像她,起初因文化差异在美国不要命的学习才能勉强跟上导师的进度,后来工作后又每日每夜休息时间都全部用来搞科研做研究,她是他们那研究所里面有名的工作狂,被戏称为“sefightingbird”,来自中国的奋斗小鸟。
她的眼角已经生出淡淡的细纹,以前她并不在意,现在看到祁腾与七年前并无变化,迷人依旧,不禁有点感叹岁月无情,却独独偏爱于他。
裴安将祁腾安顿好,正想回房间给他拿一床被子盖在身上,却忽然听到从他身上传来的一阵电话铃声。
歌是他唱的,她以前最爱听的那一首。
裴安停下脚步,想了一想,伸手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倒不是想窥探他的*,而是睡觉的时候有个手机放在身上,会很不舒服,翻身的时候也容易掉出来。
手机拿出来的时候,它一直在响没有中断,裴安不经意扫了一眼屏幕。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那个人,是个熟人。
裴安朝醉得人事不知的祁腾看了一眼,犹豫了两秒钟,划开接听键。
“阿白,是我。”
裴安对着电话那头低声说道,“祁腾现在在我家里,他喝醉酒了,你过来接一下他吧。”


[ 第4章]

阿白姓李名白,原名李白。他出生那时候,他爸疯狂迷恋唐诗宋词元曲,其中又以唐诗为最,于是就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富含诗意意义非凡的名字。
拜大名鼎鼎的名字所赐,阿白从小学到高中因名字引起的恩怨纠葛能写出一本血泪史。
他与祁腾是从小学到高中的同班同学,难兄难弟,两人都是学渣中的大渣渣,阿白高中毕业以后没考上大学开始辛苦的打工生涯,祁腾当时因为已经和品学兼优年年考第一的学霸裴安谈起恋爱,不甘心和裴安差距太多,又实在对学习无感,小聪明作祟,就打起了艺校的主意,艺考的学分线要求不高,经过裴安给他一段时间的补习,终于低空飞过,至于校考,光祁腾那一张脸,就是一个大写的通过。
在艺校,祁腾如鱼得水,因他过分出色的长相还有极高的天分,很快就被经纪公司看中签约进了演艺圈。前期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经纪公司给的活不多,学校的课业也不繁重,整天都是吃饭睡觉打豆豆,外加骚扰裴安,大三的时候接了一部男二的戏,那部戏红红火火一路收视长虹,给他积累了不小的名气,大四的时候出了人生第一张唱片,黑马之姿杀入排行榜第一,销量一直居高不下。
那时候正是祁腾初步走红的时候,整日忙得脚不沾地压力极大,和他以前懒散的生活完全不同,而裴安也忙着考研,两个人年轻气盛都无法互相理解彼此,以至于后来走到分手的地步。
阿白从祁腾大四的时候就开始跟着祁腾,起先只是小小的助理,现在已经是他的专属经纪人,而祁腾也早已经离开原来的公司,自己成立工作室。
这些年祁腾的发展在国外的裴安都看在眼里,一个只出现在报纸,网络,电视机里面的人,一个受到很多人很多人喜欢,闪闪发光的人,与她古井无波如一潭死水的生活毫不相干,这让裴安不止一次深刻体会到,他们已经身处两个不同世界,再无瓜葛。
电话那头阿白一听就听出这是裴安的声音。
当年祁腾追求裴安那会,阿白这个狗头军师在他身边给他出谋划策,两个臭皮匠顶了一个诸葛亮,当初在学校闹出不少笑话,轰动得很,不过好在裴安没有嫌弃祁腾的智商,那时候的裴安还算是个外貌协会者,看着祁腾长得不错,挺赏心悦目,应该不会很快厌倦,也就点头同意了。
谁都有过中二的时候,学霸裴安青春期做过的最出格的事,大概也就是在高中时候就开始早恋了。
作为祁腾的好哥们儿,阿白和裴安也非常的熟悉,大学时候经常跑来裴安的家里蹭吃蹭喝,鉴于裴安的好手艺,吃完还要打包带走一份,绝不含糊。
阿白一直打电话祁腾都没有接,担心出什么事,祁腾身为当红艺人,就算是外出吃个饭,被娱记拍到都能上个头版头条什么的。一听到他在裴安那,还喝醉了酒,头脑活泛的阿白立即联想到祁腾这几天的反常。
这种时候,他怎么敢真听裴安的话来接人呢?
虽然这些年祁腾对裴安只字不提,但种种迹象表明,他一直对她念念不忘。他要敢把祁腾接走,到时候祁腾醒了,只怕不拆了他的骨头才怪。
阿白连忙在电话那头说:“不不不,很晚了,就让他那你那里睡吧,挪来挪去天都亮了…”
blabla说交代一阵让裴安好好照顾祁腾,他明天早上会来接他,又顺势提起这几天祁腾重感冒,演唱会前还在医院打盐水…
总之,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大意总结以后就是,裴安你一定要好好对他,他又生病又醉酒醒来还有一堆工作要忙,如果今天晚上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病情又加重,那么广州的演唱会就会开天窗了,到时候不止歌迷会失望,祁腾也会自责,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口不停歇的把一长段话说完,中间根本不给裴安插话的机会,说完以后毅然决然挂断电话,留给裴安一长串“嘟嘟嘟”的声音。
手里握着被挂断了的电话,裴安简直无奈。
阿白虽学习不好但小聪明最多,此人最擅长声东击西,顾左右而言他,人又赖皮,多少年都没有变过。
既然阿白已经表明不会前来,那么祁腾今夜留在这里是一定的了。
刚才祁腾整个都压在裴安的身上,她只觉得他浑身发热,还以为是喝多酒的关系,想起阿白电话里面说过的话,裴安将手伸向他的额头,贴上去才发觉,果然很烫。
从房间里面拿出一床厚厚的被子将他结实的捂住,看他难受得皱眉,裴安又给他擦了脸,额头敷上热毛巾,循环往复。
***
祁腾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浑身都难受,映入眼帘的一切让他还以为自己穿越了时空,整个人都愣了住。
他仿佛回到了梦里,大学时候他和裴安住的那个房子,天花是白色,靠背面的墙壁被他们漆成了天空蓝,电视墙全是他和裴安随意的涂鸦,还有他身下的这个沙发,也是他和裴安到二手市场淘来的。
祁腾闭了闭眼睛,然后再睁开,发现一切都没变,他眼睛眨也不眨贪心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当年他与裴安分开以后,负气将钥匙给还给了裴安,这是他做过的最后悔的事。多少年,他想回来,却只能呆呆的站在门口,不得其门而入。
祁腾视线在客厅打了个转,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直到…他朝下看,看到了直接坐在地上,伏在他身边沙发空余处睡着的裴安。
祁腾倏地瞪大了眼睛。
眨眨眼,再眨一眨!
…的确是裴安,睡着的,此时此刻就在他身边的裴安。
天已经大亮,有些许阳光穿过阳台透进客厅,将裴安的脸映照得晶莹剔透,她的睫毛很长,眼皮子底下有一层淡淡的黑眼圈,这是晚上没有睡好的缘故,半张侧脸都枕在手臂里面,但祁腾可以看到的剩下的半边脸,安静恬淡得让人不忍心对她有任何的打扰。
长相上,裴安只能算是清秀,但却属于耐看型,越看越好看的那种。
读书的时候,追祁腾的女生从来不缺,但是默默喜欢裴安的男生,也不少。
祁腾随时都把裴安看得牢牢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别的男生横擦一脚,那时候,作为学渣的祁腾面对学霸裴安,有诸多不自信,虽不表于外,但心却是不安的。
后来进入娱乐圈逐渐走红,祁腾才在那么多陌生人的欢呼声当中渐渐找到满足感还有自我价值的实现,祁腾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最初他只是想在演艺事业上证明自己,虽然学业上比不过裴安,但其他方面,他能做得更好,抱着这样的心态,一旦成功之后,自信心就开始迅速膨胀,那时候各方面压力很大,整日睡个好觉的时间都没有,他神经极度紧绷,开始不满于她整日忙于学业却对他漠不关心疏忽至极,意见相左,发生争执,大声争吵。
最终,他们走到了最不能挽回的那一步。
他去外地拍戏,三个月间赌气没给她打任何的电话,第二天早上的飞机被他改签到前一天晚上八点,兴匆匆回来以后这里却已经人去楼空。敲了半个小时的门都没人来开,零下几度的冬天,拖着行李箱在门口整整站了一夜,冻得手脚都麻木,才肯接受裴安已经离开了的事实。
看着裴安,昨夜发生的一幕一幕在祁腾脑子里一一浮现。
演唱会结束,在体育馆外偶遇她,她看都没多看他一眼,坐上计程车就走了,他感到很憋闷,一个人跑去喝酒,然后…就喝多了…
只隐隐约约记得他出了酒吧拦了一辆计程车,然后,就什么印象都没了。
当然不可能是裴安主动来找到他的,那么,就是他喝醉酒了自己找上门?而且看这样子,裴安照顾了他一晚上,累得席地就睡着了?
眼睛眨也不眨看着裴安,祁腾心中有淡淡的心疼,但是更多的,却是窃喜窃喜,很多很多的窃喜。
祁腾的嘴角忍都忍不住的往上翘,转眼看到被裴安放在茶几上的他的手机。
他看一眼裴安,几秒钟后,小心翼翼伸出手臂去将手机勾了过来。
打开屏幕,看到数通未接来电还有微信提示,统统不予理会。
他打开了据说是全国流量最大的论坛,随意注册了一个名字,一边偷偷瞄裴安以防她忽然醒过来,一边在那上面发了个帖子——
《江湖救急,在线等!!!》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
前几天在机场偶遇分手七年的初恋女友,擦肩而过她竟然没有认出我,昨天晚上我俩又在再次偶遇,现在我就在她家里,她就睡在我的身边,她照顾了我一夜!她是不是对我余情未了?!我要不要重新追回她呢?
ps:我们曾经很相爱,因为性格原因分手,她曾经非常非常非常的爱我。


[ 第5章]

帖子一发出去,浓浓炫耀之意迎头扑面,潮水一般挡都挡不住。
也不知道在炫耀个什么劲。
睡在身边什么的——一人喝醉酒睡沙发,一人累极了睡地板也算的话。
果然不愧是流量最大的论坛,帖子发出去一分钟时间,祁腾嘴角弯弯按捺不住刷新一遍,就看到至少十余条的回复跳了出来——
一楼:拍黑板注意了,这是一道送分题,楼下的你们来。【doge】
二楼:然而我们的原则向来是劝分不劝和的。【doge】
三楼:分手七年了你还指望她记得你?我不说话,我只呵呵呵。
四楼:说了那么多,其实是楼主对初恋余情未了吧,我们都懂!
四楼:楼主你这其实不是求助贴,你这是炫耀贴?你那么能你咋不上天呢233333

八楼:楼主你也是66666,第一次偶遇,她连认都没有认出你,你还指望她对你余情未了?呵呵呵呵…
九楼:以前性格不合分手,再来一次还是会性格不合分手,楼主你可长点心吧!

十四楼:或许她只当你是一夜x对象?楼主我不想打击你,但是这已经是事实的全部。
十五楼:楼主你也知道是曾经,她曾经非常爱你,那都只是曾经!既然已经成为过去,往事何必再提!
一条一条看下去,直到最后一条,祁腾原本弯起的嘴角早就垮到了沟底,脸都黑了。
什么叫以前分手了再来一次还会分手?什么叫往事已经成为过去?什么叫一夜x对象?
…这一定不是真的。
越看越生气,祁腾再次勾着嘴角无声的冷笑,十指如飞的飞快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楼上都是一群单身汪吧,没人爱没人理没人喜欢,你们这是羡慕嫉妒恨,我懂。
这句话打完,一个回车键把它送了出去。
发完这条回复以后,从他的鼻间溢出一声轻蔑的冷哼,他不经意转头,却对上了一双意料之外的熟悉的双眼。
“…”霎时间祁腾心狠狠漏了一拍,略带得意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他惊得条件反射的往沙发一缩,缩完了才后知后觉这个动作很不妥。

“你醒了?”祁腾将手机紧紧捏在手里,往沙发内侧裴安看不到的地方靠,迅速整理好自己,保持高冷的神色朝裴安看过去,故作冷静的开口。
鉴于他刚才玩手机的时候脸色一直不怎样,而他嘴角的冷笑也正好被刚好醒来的裴安捕捉到,这时与裴安说话,疏离尽显于语气和神色之间。
裴安垂下眼眸,掩下自己心中瞬间涌现的复杂的情绪。
七年不见,不管曾经是多亲密的人,以那种激烈争吵的方式分手,再见面时果然只剩下冷漠。
淡淡“恩”了一声,裴安撑着沙发从地上慢慢站起来,用这样不正确的姿势睡了几个小时,睡得她的腿脚都麻木了。
备受冷落的祁腾有些不满:“…你除了恩,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想和我说?”
本来在裴安醒来以前,祁腾心里还非常期待,毕竟她不但收留了他一夜,还照顾他到累得席地睡着。但现在一看她的平平淡淡的表情,他的心就凉了半截,从高中到大学,亲密交往那么多年,他太了解她了。她这完全就是对待与她不相干的人的态度,冷淡又敷衍。
想到刚才帖子里面的那些回复,祁腾眉头紧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裴安站直以后,这才朝祁腾这边看了过去。
他在沙发上坐得直挺挺的,上半身穿了一件薄t恤,外套昨夜已经被裴安脱掉放在一边,而下半身还遮盖在被子当中。他双眼直视着她,眉目稍拢,薄唇微抿,像是在隐忍什么,又像是在努力克制什么。
他这样的长相,不管是何种表情,在哪种角度来看,都帅得无以复加,颜值逆天。
有那么一瞬间被他帅到的裴安觉得自己当初会答应与他交往不是没有道理,再看到这张脸,她的心跳都还是会失序。
不过,也仅仅是如此了。
裴安语气平静和他说道:“昨天晚上阿白给你打电话,我接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既然你已经醒了,你看是你自己回去,还是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他昨天晚上非常担心你,不管怎样,你先给他回一个电话吧。”
裴安没打算留客,而且看祁腾的态度,也并不想要在这里多待的样子,两个分了手的人单独待在一个房子里,真是说不出的尴尬。
祁腾完全没有想到,她醒来以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赶他走。
他以为,以为…至少,她还会留下他,吃个饭什么的。
现实偏离预期中的结果太多,祁腾完完全全的懵了,不甘心就这么被赶出去,七年了,她一次都没有联系过他,在美国独自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完全…没有一点想他。
“你懂得尊重别人的*吗,电话说接就接,有经过我的同意吗?如果是记者打来的,捅了什么篓子,你负责?”
祁腾非常生气,不经思考的话脱口而出,说出口后马上就后悔。看裴安脸色变了,他想道歉,但在裴安面前倔强了那么多年,他早已经不知道对不起三个字,到底要怎么说。只得抿着唇,不甘示弱一般的直视裴安。
裴安静静的看着祁腾,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七年的演艺圈生涯将他的一切打磨得更加精致,他就像是放在橱窗里面的艺术品,即使生气,也好看得不可言喻。
“对不起,没有尊重到你的*。”半晌,裴安平静开口,语调中不含半点情绪:“昨天晚上我也照顾了你一夜,将功补过,这样,我们谁也不欠谁,正好两清。”


[ 第6章]

两清?谁要和她两清!
她不回来,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如像七年来这样揣着一颗已经冷掉的心生活,但是她现在又回来,还让他见到,还留他过夜,照顾他!
她大可不必理他,让他醉死在外面好了。现在又来招惹他,他怎么可能再让她再次从他眼皮子底下跑掉?
大概不会有人能理解,就算是与她发生争执,也想要在这个房子里留下就算多一秒钟的这种心情。
但是她甚至连发生争执的机会都不给他。
多么冷酷,多么绝情。
祁腾微抿着薄唇,脸上愠怒未消,他修长的手忽然摊到了裴安面前,裴安吓了一跳。
“做什么?”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略带疑惑的看着他的手。
祁腾眉头微皱:“你说的,要我给阿白打电话,你手机不给我,我要怎么打?”
话说得是如此的理直气壮。
“你自己的手机呢?”明明刚才还看到他在玩手机,裴安问他道。她以为他会摔门就走,以前每一次争吵,都是以那样的方式作为结束。
“没电了。”祁腾抬手晃了晃已经黑屏的手机,面不改色的说道。
祁腾最终用裴安的手机打了电话。
他打电话的时候,侧脸对着裴安,他的睫毛很长很长,脸颊上的线条弧度近乎完美,晨曦的光洒在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上,裴安看得有一瞬间的恍惚。
电话里,祁腾并没有和阿白说太多的话,只说他在裴安家等他,让他过来接。
不到一分钟就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了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