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这才想起一件事儿,忙起身走到楼下去敲徐嘉衍的房门。
徐嘉衍没有睡,而是坐在电脑前刷着游戏,房间里开着空调,他已经换上了薄薄的灰色线衫,没有开灯,整个人隐在黑暗里,孟晨站他背后看了会儿,发现居然是一款他没玩过的电游,他好奇地凑过去,“怎么玩起这个了?”
他嗯了声,淡淡道:“帮人测试。”
孟晨立马想到,“十一啊?”
徐嘉衍点点头。
孟晨拉了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收起玩闹的口气,一本正经地说:“哎,我跟你说个事儿。”
电脑屏幕反射着蓝光,这款游戏的不需要鼠标,全程键盘操作,徐嘉衍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灵活地操作着电脑里的人物,漫不经心地嗯了声,表示自己在听。
“我听说隔壁那套房子有人要搬进来了。”
徐嘉衍手指停了下,片刻又恢复操作,淡声问:“然后?”
“是个女的!”
房东昨天打他电话就说了这事儿,当时徐嘉衍在旧金山开会,房东打了几个都没人接,于是就打到孟晨哪儿了,本来隔壁那套房子说好了,等原先的租约一到期就租给他们用,结果昨天接到电话说不能租给他们,孟晨气个半死,打算去找房东理论个一二,谁知道,房东电话一挂再打过去已关机。
徐嘉衍不知道在想什么,手刚停下来,人物就挨了一枪,爆头,死了。
孟晨连哎了好几声,手指着电脑,不可置信道:“卧槽,你打游戏居然会走神?”
徐嘉衍自己都愣了,烦躁地推开他的手,拿起桌上的烟,点了一支,不紧不慢地说:“你太吵了。”
excuse me?怪我咯?你他妈刚刚肯定想女人了。
当然这句话,孟晨只能在心里狂吼几遍。
当初在ST的时候,孟晨就喜欢跟着徐嘉衍,觉得他话不多,又屌屌的,一副什么都不挂在心上的样子,他跟周时亦是当时整个队里的核心,周时亦虽然话也不多,但是相比较看上去比他好相处一点儿,也愿意教,徐嘉衍就不一样了,沉默,可他眼里有热血,那时候他压根就不搭理别人,一心扑在训练上,谁知道,私下里,他跟周时亦关系最好。
周时亦宣布退役的时候,他那阵情绪不好,消失了很久。
后来孟晨找到他,两人平时虽然交流不多,大多都是孟晨跟在徐嘉衍后面,徐嘉衍虽然一开始不搭理他,后来也渐渐的就默许了。
那时候孟晨就觉得,其实要追老大很简单啊,死皮赖脸粘着就是了。
孟晨是在一家酒吧里找到徐嘉衍的,他喝了不少,却还清醒的,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时候的徐嘉衍真是这么多年下来,活得最明白的时候。他坐在吧台的椅子上,面前歪七竖八倒着许多空酒瓶,嘴里还在一劲儿的灌着,直到最后一瓶酒下肚,一滴都不剩,他也不再跟服务员要酒,安安静静坐了二十分钟,然后歪着头问他:“我带队,你来么?”
孟晨第一下没听清,或者说那时的他是不敢相信。
愣了半秒,啊了声?
徐嘉衍又重复一遍,咬字特别清楚,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说,以后,我带队,你来么?”
孟晨几乎是下意识的点头。
虽然他不确定未来的路,不确定徐嘉衍到底能带给他们什么,可就是那样一种崇拜与信任,让他义无反顾选择相信他。
一路走来,承受了不少,确实也带给他们不少,荣耀,名誉,这些……
同时也因为这个问题,徐嘉衍跟家里关系一直很僵硬,大三就从家里搬了出来,孟晨张罗着帮他找房子,也知道他喜欢僻静,不喜欢太闹的地方,当初找了好几处才找到这么个地方,离基地又近,僻壤安静,主要是离机场近,飞来飞去方便。
当初找到这个房子的时候,徐嘉衍就是看中了这层就两户,而且还是同一个房东的,他是想着买一套把另外一套租了,稍微装修成集训基地和宿舍,这样有大赛的时候,就封闭集训,不用整天往竞技中心跑,因为那边经常会有粉丝蹲点,容易让队员分心。
孟晨说:“昨天房东大妈打电话给我说,那套房子暂时不能租给咱们了,你知道为什么么?”
“为什么?”他靠在椅子上。
“听说有个大老板花了三倍的租金租走了,说是用来哄女朋友开心的,你说现在的大老板脑子是不是有坑?他那么有钱干嘛不干脆去别地买一套啊?”
徐嘉衍脑子里忽然就窜出苏盏的样子。
眼睛是真他妈大。

第4章 04

04
苏盏搬家那天并没有通知谢希。那天跟司机先生拿了钥匙,就让他回去了,司机先生很尽职地要把号码留给她,让她搬家那天再通知他。
苏盏说了声谢谢。
第二天,苏盏就收拾好所有的细软,才刚回来几天,东西也不乱,草草收了一下就差不多。
此刻,她站在镜子前,正拿了几件衣服在身上比划着,成雪指了一件,说:“这件吧,这件适合你。”
苏盏很快换上,从房里走出来,上身一件一字领白色底衫,锁骨精致,皮肤白皙,乌黑如瀑的长发散在腰后,胸部弧线圆润,小腹平坦,下半身是一件黑色针织长裙,右边岔开到膝盖骨,露出一截光滑细腻的小腿肚子,脚踝纤盈,此刻没有穿鞋,赤脚站在地板上,那双玉足秀气,莹润洁白,涂了一层浅色的指甲油,又亮又干净。
成辉这时候刚打球回来,一打开门,手里还抱着个球,见到这样的苏盏也楞了下,嘴贫道:“哟,什么时候我们家也仙女下凡了?”
成雪倚着房门,回头白他一眼,骂了两句,把他赶回房去复习,这才看向苏盏,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表情,“打扮成这样是要勾搭谁呢?”
其实细细看,苏盏平时很注重生活品质,她身上的所有东西都不是便宜货,成雪知道她家有钱,一直以来,苏盏用的都是最好的,不管在哪个方面,在学校的时候,她用的笔,用的本子,背的包,穿的衣服,都是一些成雪见都没见过的外国牌子。
苏盏有只派克钢笔,是她父亲送给她的,让人从法国带的。那时候成雪觉得特别装逼,那年代,谁写字还用钢笔啊。小姑娘的铅笔盒里都是花里胡哨的自动笔,但苏盏都就愿意用那支笔,那钢笔写出来的字,确实也漂亮,大气。
老师时常念她的范文时会提起苏盏的字大气工整,有书法家风范,那位语文老师现在还时常跟同学们提起她,那小姑娘不仅作文写得好,那字也是他见过最有大家风范的学生。
苏盏念书比普通人早一年,又连跳两级,她16岁就参加高考,比班里的同学都小两三岁,那个年纪的同学最是可爱,做不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只能在嘴皮子上逞逞快,而苏盏话不多,也不喜与人拉帮结派,总是独来独往的,上下学都有专职司机接送,几乎跟班里同学零交流。
于是,她就成了同学们课余的话题。
满嘴的“那个小公主”,“那个小矫情”,“那个有钱姑娘”,说她装逼,装清高,女生们之间的那点儿小九九,都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苏盏从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但她那时候确实挺讨厌上学的,唯一的叛逆期大概就是有一阵压力大,又厌烦上学,那阵她跟成雪关系忽然亲密了起来。
因为成雪也成了那些女生茶余饭后的话题,不过骂的话就难听多了,成雪呢懒得跟她们计较,是谁说女生的关系网就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成雪带着她学会了抽烟,那东西第一口进去的时候,把她呛个半死,差点两眼一黑,翻过去了,她喉咙呛着半口烟,眼泪水哗哗流出来,成雪以为她会哭着想自己求助,或者哭着喊着再也不抽烟了,可她并没有,她擦完眼泪,第二口又把烟塞进嘴里,第三口,第四口……
成雪那时候想:这姑娘可真犟啊!一定很难相处。
事实上,苏盏只在自己的事情上犟,真相处起来,她其实很好商量,话不多,问什么答什么,永远记得你爱吃什么,喜欢做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做什么。而她脑子好使,什么事情都记得,成绩优秀,安安静静,也不吵不闹,总有男生喜欢问她题目,苏盏也不烦,都会一一解释。
但除了学习上的,私下里,苏盏从不搭理这些男生,成雪觉得纳闷,那时候班里也有不乏“阳光帅气”的大男孩,比如总爱找苏盏去建材室搬东西的体育委员,找的次数多了,有男生起哄,“搬东西这种脏活累活,干嘛要苏同学去啊,来,哥陪你去。”
体育委员搔掻脑袋,红了脸,朝那男生踢了一脚。
而那时候,苏盏坐在位置上,低头翻书,一动不动,仿佛他们讨论的人根本不是自己。成雪有时候就是佩服苏盏这副定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她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拿什么都不当一回事,一双大眼睛干净而澄澈,底下蕴藏的心事没人能懂。
高考那年,父亲送了她第一瓶香水,Chanel 5,作为生日礼物。
苏明朝一出国就满世界各地给她带礼物,小时候带洋娃娃,长大就带香水高跟鞋之类的,后来发现苏盏其实把他带回来的东西都一箩筐地丢在衣柜里,也不用,直到高考那年,苏明朝在法国给她带了一瓶香水,就发现她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偶尔喷点在手腕,然后去上学。
于是,苏明朝出门就给她带世界各地的香水。
后来,苏明朝出事了,再也没人给她满世界各地搜集香水了,于是她就自己给自己买,不仅买香水,还买烟买酒,苏明朝喜欢各种名牌烟,陈年酒,连并着苏明朝那份,她也算进去了。
无非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你们看,我还好好的活着呐!

下午,阳光大晒。
大明正趴在二楼小阳台的栏杆上晒太阳,徐嘉衍和孟晨从身后走过去,徐嘉衍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只脚踩在栏杆的小阶上,弯下身懒洋洋地问:“看什么呐?”
“别动。”大明说,眼睛直勾勾盯着那边。
徐嘉衍把手抽回来,和孟晨对视一眼,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孟晨把脑袋凑过去,试图看出点什么,“听阿ken说,你上来抽根烟,快一小时了吧?怎么,跟这儿偷懒呢?过几天就比赛了,手速达到了标准了没?你还想不想向你老大看齐了?”
徐嘉衍笑着转过身,背靠着栏杆,拿了支烟含在嘴里,偏头点烟的时候,忽然听见大明激动喊:“来了来了!”
徐嘉衍按打火机的手一顿,火没点起来,转过头,顺着大明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孟晨好奇:“什么来了啊?”
“仙女啊!”大明兴奋地说。
大明刚刚是真打算上来抽根烟就下去的,谁知道抽烟的时候,就看见隔壁的小阳台上走出来一个“仙女”,“仙女”似乎在晒被子,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她散着头发,大明只扫过一眼,很快就被长发挡住了,不过那一眼,就叫他难以忘记。
孟晨不屑:“能有多美,保不齐卸了妆能吓死你。”
大明自信地说:“素颜。”
在女人化妆这个问题上,孟晨是打死都不信的,宁愿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这世上有女人能素颜出门。
孟晨戳着大明的额头,“隔这么远,能看见素颜,你他妈这里开了天眼啊?”
大明揉揉额头,这人怎么就这么不相信这人世间存在的美好事物呢?
此刻,苏盏垫着脚,侧对着他们他正在晾衣服,衣摆时不时往上掀,露出侧腰一小段肌肤,莹白细嫩,长发散在身后,盈盈身段引人遐想。
“我赌一包玉溪,这绝对是个大美女。”大明说。
孟晨冷笑,“弄不好是个背影杀手。”
大明仔细打量,说:“就这气质,绝对不能是背杀。”说完,看向一边正在闲闲靠着栏杆抽烟的徐嘉衍,“是吧,老大你说。”
孟晨也看过去,徐嘉衍上身弯着,一边手肘撑着栏杆,一边低着头把烟头按在栏杆上拧灭,漫不经心地,“是吧。”
那眼睛挺大。
孟晨靠了声,“不过也是,不然怎么会有大老板愿意花三倍的价钱给她租着房子,啧啧,还是女人好啊,靠脸活着就行,难怪舍得花大价钱往自己那张脸上贴那么多化学品。”
大明斜眼:“我怎么听着这口气那么酸呢?”
孟晨踢他一脚:“滚,我长这么帅,我酸什么,要酸也是你酸。”
“你有老大帅么?”大明说,“电竞圈的颜值担当,技术担当,你跟他比帅?”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让谁。
不提这事儿倒还好,一提这事儿孟晨就生气,本以为熬过今年就不用天天往电竞中心那边跑了,偏偏遇上这么个不守信用的房东。这事儿在他心里算是留下个疙瘩了。

晚上,孟晨跟大明争执不下,最后被徐嘉衍提早放逐回家,他自己就窝在沙发上看起了职业联赛。
正看到兴头上,门铃声大作,响了好几遍他才揉着头发,站起来起去开门。
拉开门。
他楞了一瞬,大脑反应了一阵,这才淡淡问:“有事?”
小姑娘怯生生地说,“你好,我家停电了,我能跟你借跟蜡烛吗?”

第5章 05

05
几分钟之前,苏盏正洗着澡呢,忽然“啪”一声响,所有灯灭,屋子陷入了黑暗,乌漆麻黑,伸手不见五指。
没听说今天要停电啊?她摸着黑把澡洗完,又摸进房间里,抽了件藏青色的长裙换上,走到阳台上,借着月色,点了根烟。
星火在黑暗中明明灭灭,苏盏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抱在胸前,望着灯火通明的对面,微微眯起了眼。

“你好,我家停电了,请问你有蜡烛么?”
此刻苏盏湿着头发站在对门门口,发梢还在不停往下滴水,裙子被沾湿,薄薄的料子透出一点,她微微仰着头,又重复了一遍。
徐嘉衍双手环抱在胸前,倚着门,弯着嘴角笑了下,如果苏盏没瞎的话,大概能察觉出他笑得颇具嘲讽。
“停电?”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神越过她,下巴微抬,指了指楼道口的电梯,电梯还在运行。
苏盏这才明白过来,同一幢楼的线路似乎是一样的,可能是保险丝烧了?
苏盏打电话给房东,房东说今晚太晚了,明天会找人过来修。
她一边打电话,一边会时不时看徐嘉衍一眼,他此时正穿着一件灰色的羊毛衫,裤子是宽松的休闲裤,很居家,双手插兜,背靠在门上,侧着眼看她。
电话打到一半就没电了,苏盏盯着黑漆漆的屏幕,鼓了鼓嘴,抬头看看靠在门上的男人,瓮声瓮气地问,“我能在你这儿冲会儿电么?”
徐嘉衍直起身,低头看着她,一双黑眼静如潭,片刻静默,他怂了下肩膀,无所谓地说:“冲呗。”
“谢谢,我回去拿下充电器。”
苏盏拿了充电器,又折回去拿了件羽绒服外套披上,这才又来到隔壁。
门敞着,没有关,徐嘉衍已经重新窝回沙发上看起了比赛,她关上门,走进去,他头也没转,视线盯着电视屏,懒懒地说:“自己找地方冲。”
同样是复式公寓,他这边看起来就大很多,主要是苏盏那个奢华的酒柜就占了半个客厅。
厨房是开放式的,其余格局差不多,卧室,客房,以及二楼的格局,除了转角的地方,有一间用透明玻璃隔开的房间,里面摆放着一排清一色的电脑。
大概看她站了老半会儿,徐嘉衍这才偏头看她一眼,“自己找地方坐。”
“谢谢。”
然后两人谁也不说话,一个坐在沙发正中翘着脚,看着比赛,一个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看他看比赛。
终于,徐嘉衍站起来,把遥控扔给她,“你要看什么自己换。”
苏盏问,“那你呢?”
“睡觉。”他揉揉头发,转身离开,末了,又回头看她,叮嘱:“等会走的时候,记得锁门。”
苏盏听话地点头。
苏盏一本正经地看起了电视,一部热播偶像剧,男主跟女主因为误会分开,于是两人七年后重逢,重逢后又各种相爱相杀,缠缠绵绵愣是拍了八十多集。
徐嘉衍躺在床上刷手机游戏,尽管昨晚熬了一整个通宵,现在还是毫无睡意。
奇怪,这会儿连游戏都玩不进去了,他烦躁地丢开手机,下床,找拖鞋,穿上,打开门。
苏盏正一脸专注地看着电视。
徐嘉衍靠墙看了一支烟的功夫,电视里男主正在跪求女主原谅,一言不合就上演强吻戏码,庸俗的剧情,他觉得无聊至极,就这,她还看得津津有味。
他发现这大眼妹也挺无聊的,生活挺无趣的。
她不知什么时候把外套脱了,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深色长裙,头发没吹干,湿哒哒的挂着,后背湿了一片,文胸的带子若隐若现。
他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敛眉,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掐灭,转身走回房间,不一会儿,又提着一个黑色吹风机走了出来,大步流星走到苏盏面前,“咚——”一下丢在苏盏旁边的沙发上,“你把头发吹一下。”他边点烟边说。
苏盏从电视里回神,仰头盯着他看,一双眼睛明亮又清澈,一时没动。
那双大眼盯得他一阵心烦,口气略有不善,不耐烦道:“怎么,还要我帮你?”
感受到他的不悦,苏盏回过神,收回视线,淡淡问:“去哪儿吹?”
徐嘉衍掸了掸烟灰,指了指旁边的充电插座:“就那儿吧。”
苏盏点点头,拿起吹风机就走过去,徐嘉衍就着她刚才的位置坐下,拿着遥控器按了几下,画面切换到游戏界面,把烟含在嘴里,弯腰从矮几底下的一个抽屉里拉出一副游戏手柄,然后接到电视上,窝在沙发上玩了起来,是一款实况足球的游戏,苏盏玩过几次,都是陪谢希的。
她一边吹着头发,一边往那边看。
他好像无论玩什么游戏都能玩的很好,这点,毋庸置疑。
他身高很高,足有185公分以上,此刻弯着背脊坐在沙发上,两腿分开,手前臂撑在大腿上,游戏手柄握着手里,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柄似乎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操作十分流畅,漂亮。
观察下来,发现他迷妹多真是有原因的,他玩游戏的时候,确实挺……帅的,表情轻松冷淡,偶尔有失误也不会像一般男生那样嗷嗷大叫或者不耐烦地叫骂,他会有一个习惯性的小动作——轻舔一下下唇。
不像谢希,一把游戏下来,妥妥的一年表情包。
一局结束,画面提示正在加载中,进度条好像需要一点时间,他把手柄丢在一边,从矮几上拿来烟盒,摸空了,抖了抖,发现没了,于是起身准备去拿一包。
苏盏吹好头发,刚把吹风机拔下来。
徐嘉衍刚巧走到她身边,“你等下。”
苏盏立着没动,他站到她面前,俯身拎起她手中的吹风机,重新把插头插回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下巴朝后面指了指,“转过去。”
苏盏听话地转过去。
吹风机嗡嗡嗡声瞬间响起,热风轰轰吹到她背上,没什么技巧,一通乱吹,心情还有点燥。
她也很燥。
后背渐渐干燥,也不再湿,他把吹风机一丢,声音低沉,“行了。”
苏盏低着头,脸颊红扑扑的,低声说谢谢。
徐嘉衍嘲讽地弯了下嘴角,指了指边上的手机,“充满了。”
言下之意,是你可以走了。
苏盏回到隔壁,黑漆漆的,开不了灯,她从酒柜里拎了一瓶雪利酒和一个空酒杯,来到小阳台,伴着月色,她点了支烟,酒汨汨倒进酒杯里,一坐就是半小时。
黑夜格外沉默,夜晚的寒风呼啸着刮来,周遭的树木被吹的窸窸窣窣直响。
第二天一早,房东阿姨就带着人来修。
师傅找到总闸,拆开一顿倒腾,下结论说,
“可能是太久了,保险丝烧了。”
苏盏换了件黑色半袖长裙,外面披着大大的羊毛围巾,端庄地站在一边,问房东:“隔壁怎么没停电?”
房东阿姨解释说:“隔壁那个帅哥,听说是个没电就活不下去的主,他后来自己改装过电路,有备用电源的。”
苏盏哦了两声。
电梯叮咚一响,里头忽然走出一群人,确切地说是一帮少年,带头的黄毛,苏盏见过他,就是在机场那天坐在徐嘉衍身边的那个。
房东看见孟晨,眼神闪躲,身子往苏盏身后挪了挪,结果孟晨一眼就看见她庞大的个子,门也没开,直接朝那边走过去,“哎——我说,房东阿姨。”
一群男生纷纷转了向,全跟着他往这边来。
孟晨打头,坏笑着朝房东阿姨走去:“您这修啥呢?”
房东算是怕了这小子了,敷衍地说:“保险丝烧了,你忙你的去吧。”
苏盏原先是背对着他们,听见声音也转过头去看,这一看,可把大明兴奋了一下,眼睛一亮,他猛地朝孟晨一捅,意味深长地说,“一包玉溪啊!”
孟晨目光不悦地扫了两眼,不屑,就是皮肤白了点,五官精致了点吗?
他不依不饶地对房东说:“我说阿姨,您这可不厚道啊!”
“没看我这儿忙着呢吧,以后再说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