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天想了想,道,“你自己先回去,我们随后会和观礼的人一起进去,另外,如果要查看尸体,也不用明着来,可以暗地里下手。”

木凌头一回觉得秦望天说的话有道理,赶紧点头啊点头,附和道,“说得很有道理。”

“这…”岳秋玲似乎有些为难,道,“我刚才已经派人去通知二哥了,说我在路上遇到了山匪,幸亏被两位好心人救了。”

“啊?”木凌一惊,“岳姑娘,你也忒老实了。”

岳秋玲也觉得自己说得早了,就道,“我哥还说,要亲自带人来接我并和你们道谢呢,怎么办?”

“怎么办?!”木凌一个翻身坐起来,“好办啊!”说完就蹦起来开始收拾包袱,“赶紧跑啊!”

秦望天一拽他,道,“你慌什么?!”

木凌瞪眼,“我最怕的就是和‘衣冠什么’打交道了,我不干了,我要回黑云堡!”

秦望天拖住挣扎着要逃走的木凌,“你不准走!”

“干嘛不走?!”木凌往门口冲,“我要走!”

“你敢走,我就告诉全天下的人,你治了十年还没治好我的伤,你是个庸医!”秦望天使绝招。

木凌被戳中痛脚,正在做内心斗争,突然就见岳秋玲给他跪下,道,“木先生,我求求你,跟我回趟岳家寨,查看一下家父的尸体…”边说,边哭着给木凌磕头。

木凌苦了一张脸,他最怕的就是女孩子哭哭啼啼,这时,楼下已经传来了喧哗之声,就听小二吆喝的声音二楼都听到了,“哟…岳二少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岳秋玲大急,秦望天一指木凌,“你个庸医。”

木凌急眼了,扔了包袱吼,“不走就不走,娘的!老子怕谁?”话没说完,就被秦望天一把揪住。抓住了木凌防止他逃走,秦望天转脸对岳秋玲道,“你去拖住你哥,说你恩公在换衣服,稍后就出来,其他的一句也别多说!”

“哦…好。”岳秋玲赶紧出去了。

秦望天二话不说,拖住木凌就往床上带,木凌起先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一把按在了床铺上面,秦望天已经开始脱他衣服了。

“…”木凌愣了半天,揪住衣服问,“你要干嘛?”

秦望天瞪他一眼,“别动!”

“怎么可能不动?”木凌翻了个白眼,“你别乱来啊。”用手扒住衣服,装出一副含羞状“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秦望天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恶狠狠掐木凌的脖子,“娘的,爷看上你还不如去看根真木头,换衣服!”

“干嘛要换衣服?”木凌不解。

“你一身油,哪儿有个人样子?”秦望天瞪他一眼,“待会儿,你就假装成一个教书的先生,我是你的书童。”

“啊呸!”木凌撇嘴,“哪儿有你这样的书童啊?你当人家是笨蛋啊。”

秦望天一愣,“那怎么办?总之,我要尽量的不起眼,让他不要注意我!”

木凌揉揉脖子,看了看他,道,“这样吧…你当成是我的保镖吧。”

秦望天皱眉,“保镖?”

木凌点点头,“就说我呢…呃,是做药材生意的,你呢,是我的手下兼保镖,不就行了么?”

秦望天想了想,觉得主意似乎还不错。

木凌起床,翻箱倒柜地找出一件体面的衣服来,道,“听说岳家寨挺有能耐的,看看能不能骗他们帮我找药,这样也不枉我忙活一场。”

说着,爬上床铺去,放下床帘,钻出头来警告,“不准偷看哦!”

秦望天无语,转身收拾东西,将自己的马刀用一块黑绸包起来,裹得像一根长棍子一样,背在身后。走到水盆边照了照,心说…也幸好当年被火那么一烧,才彻底改变了样子。”

这时,木凌也从床铺里钻出来了,穿了一套干干净净的新衣服,白色的长衫外面一套蓝色纱质的外套,手上拿着一把象牙股的折扇子,头发也梳过了,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腰间一根腰带金丝滚边,还镶了些玉石,显得很华贵。

木凌打开扇子扇了扇,得意地问:“怎么样?很好看吧?”

秦望天也没空和他多废话,收拾了行李,对木凌道,“你要做的就是把岳在庭的所有注意都引走,我还要在岳家寨里找些东西,你别来妨碍我就行。”

木凌一脸谁稀罕的表情,道,“我还找药呢…”边说,边一把揪住秦望天,补充,“诺,如果我把你脸治好了,你就不准再说我是庸医!”

秦望天看了他一会儿,点头,“行!不过,不止要把伤疤医好,还要不疼。”

“行啦。”木凌瞄了他一眼,摇着扇子走在前面,溜溜达达地出了门,走到楼梯口,突然回头对秦望天说,“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刚才下午在河堤边遇上岳在庭了。”

秦望天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木凌得意洋洋地接着道,“还有啊,你以后要叫我少爷!”说完,大摇大摆地下楼了。

酒楼的大堂里,岳在庭正和岳秋玲坐着喝茶,见楼上有人下来,就仰起脸来望了望,一眼便看到了木凌。

木凌不动声色地下楼,果见岳在庭的眼中瞬间闪过了一丝狐疑,心中了然…这岳在庭远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他已经怀疑刚才的巧遇是自己特地设计的了…天意如此,也没什么可说的,看来这小子一定会对自己严加提防,正好可以给秦望天打个掩护。

“唉…”木凌略带几分遗憾地叹了口气,老天爷都不让他闲着呀。

等两人下了楼,岳秋玲赶紧站起来走上前,对着两人喊:“恩公。”

木凌大方地一摆手,“什么恩公恩母的,太客气了。”

岳在庭尽管心存疑惑,但还是摆出一副笑脸上前一步,道:“原来阁下就是救家妹性命的恩公啊,失敬。”

“唉。”木凌一副暴发户的派头,往座位上一坐,“什么湿金干金,是金子就好了么。”

岳在庭被木凌搞得有些糊涂,刚才在河堤边,他是一派的闲散慵懒,虽然有些疯疯癫癫的,但是说不出的有趣。现在却变成了一副土财主的架势,这人千变万化的,真不知道他是真的这样,还是故意装出来的。只是…岳在庭心中觉得好笑,即便是装作一副讨人厌的嘴脸,却还是莫名地让人觉得有些可爱。

“呵呵…阁下怎么称呼?”岳在庭坐到木凌的对面,笑着询问。

“哦…好说,林百岁。”木凌看来是很中意这个名字,说得很是顺口。

“林百岁…”岳在庭飞快地思索,也没想出来江湖上有哪号人物是这个名字的…另外,他最在意的是,他看不出眼前人会不会武功。木凌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文弱的书生,而且生活习惯也是好吃懒做,平时偶尔还会疯疯癫癫的,大多数人都觉得他不会武功。但是岳在庭知道,这样看不出深浅的人其实最可怕,要不然他就是完全不会武功,要不然,就是他武功高出自己多倍。

秦望天在木凌身后垂首站立,自从跟木凌下了楼,岳在庭除了最开始看了他一眼之外,便将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木凌的身上。秦望天这才明白了刚才木凌下楼前跟他说那句话的用意,也明白了木凌要装成这样的原因…黑云堡的二当家,当然不是省油的灯,他这样一来,一方面试出了岳在庭不为人知的本性,另一方面,是利用了岳在庭多疑的特点,将他的注意了完全吸引了过去。

岳在庭也不着急,坐着和木凌聊起了天,问,“林先生,似乎会些医术?”

木凌有些得意地一拍胸脯,“那是,老子可不是一般人,我说让活的人,阎王爷也抢不走。”说着,凑过去小声对岳在庭道,“就那个什么蜀中第一名医木凌,你知不知道?”

“知道。”岳在庭连连点头,“木神医的大名如雷贯耳啊!”

“嘿嘿。”木凌撇撇嘴,道,“我是他大哥。”

“咳咳…”岳在庭一愣,问,“可是…你们并不同姓啊。”

木凌一撇嘴,“当然不同姓啦,他一个木,我两个木,所以我是他大哥么,哈哈哈…”

秦望天不禁暗自摇头,木凌太聪明了,只和岳在庭见过一面,便将他的脾气摸得清清楚楚。和岳在庭这样的人相处,不能装聪明,也不能装傻,要时而聪明时而傻,最好还有些疯疯癫癫的,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再看岳在庭,虽然嘴上还是谈笑风生,但眼神已经有些乱了,而且眉头也微微皱起,看来是真的很困惑。

木凌看着岳在庭的样子就想笑,心说,你小子还嫩点儿,别说你了,连司徒我都能绕晕了,何况一个岳家寨。

木凌架着腿很没形象地喝茶,心说,反正闲事也管了,注定是只能活到九十九了,要是半路跑了那还不亏本亏大了么?干脆进岳家寨看看你们都是不是东西,如果不是东西,那爷爷就花光你们的财产,不然怎么对得起落霞城千千万万的老百姓。

“对了,林先生来落霞城,是游玩?”岳在庭继续发问,“不如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吧。”

“哦?”木凌来了兴致,道,“我么,主要是来收些贵重的药材,也不急啊…早就听说岳家寨风光无限,这么说我有幸去参观参观?”

岳在庭连连点头,道,“林先生救了我妹妹,便是对我岳家寨有恩,正巧,过几天便是我的就任典礼,会有天下豪杰前来,不如林先生就在岳家寨小住一阵子吧。”

“那敢情好啊!”木凌笑着点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吃住全包的吧?”

秦望天无力,这木凌仗着自己用的是别人的名字,就拼了命的干丢人的事,反正丢脸的不是他。岳在庭也觉得好笑,这人还真是俗到家了,就点头,“当然当然,以后林先生在落霞城的吃穿用度,一切都由岳家寨包了!”

木凌美滋滋地笑,心里说,这可是你说的啊,老子以后天天吃鲍鱼啊天天吃鱼翅。

 

第五章

木凌真的就大大方方地跟着岳在庭上岳家寨骗吃骗喝去了,跟在他身后的秦望天都不得不佩服他的脸皮之厚。

岳家寨在落霞山的山沟里,这座建筑很奇特,一般的山寨都是建在山顶上的,但这岳家寨却是建在两个两山之间,有如一跳虹桥直跨两山,给人气势恢宏之感,又不失秀美。

“哦…”木凌站在山边上打量着山寨,不禁赞叹:“果然是鬼斧神工啊!厉害厉害。”

岳在庭一路都留心观察着木凌,这人太奇怪了,一会儿活泼得厉害,一会儿又无缘无故不做声了,有时候觉得他是一俗人,有时候又听他谈吐不凡…真是搞不清楚哪一面才是他的本来面目。他究竟是一个全无武功的土财主,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大人物…岳在庭的兴趣被勾了起来,准备通过这几天,将木凌的真正身份弄清楚。

“林先生这几日,就住在别院里吧。”岳在庭边引着木凌往里走,边道,“想要什么,就吩咐下人便行了。”

“好啊。”木凌点头,笑眯眯对对岳在庭道,“你放心,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跟在后面的秦望天也有些无力,木凌虽然很好地给自己打了掩护,不过实在是太丢人了。

因为天色已晚,木凌和秦望天准备先休息,明天一早,由岳在庭带着参观整个岳家寨。木凌听了岳在庭的安排,有些纳闷,问:“岳兄啊,你不忙么?如果忙的话,不用管我们,我们自己参观也一样,或者安排个下人给我们带路也行。”

秦望天在心里暗叹,这木凌真精,都能猜到自己想说什么。

“那怎么行?”岳在庭一摆手…然后,这一个非常之虚伪外加客气外加莫名其妙的摆手动作让木凌忍不住抖了那么一下。

“林先生是贵客么。”岳在庭道,“叫下人作陪,显得我岳家寨太失礼了。”

木凌也懒得跟他耍嘴皮子,他饿了,幸亏刚才把烧鸡和酒都带来了,今晚上上屋顶边吃边晒月亮去。想罢,对岳在庭一摆手…当然这个摆手非常之敷衍非常之没有感情,木凌简短地甩下一句,“明天见。”就转身走了。

木凌和秦望天进了别院,岳在庭却傻在那儿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般人不是都应该再客套几句的么…话没说完杯梗在喉咙里的感觉让岳在庭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只能摇摇头,转身回去了。

大概是看出了木凌是个吃货,所以掌灯之后,岳在庭派人送来了一大桌的宴席。秦望天坐下吃晚饭,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吃货木凌,却没来吃饭。

秦望天走到院子里找了一圈,还是没见人,正在纳闷,就听房顶上有声音出来。施展轻功跃到房顶之上,就见木凌靠在房顶,正看着漫天星斗的夜空发呆,胳膊枕在脑后,左腿弓起,右腿架在左腿上晃啊晃,一派的悠闲自在。

夜风轻轻吹拂,木凌的衣摆和发丝都在随着风轻轻地飘荡,天上无云,星子闪烁…映得木凌乌黑的眸子也是星光点点。

秦望天见木凌难得的沉静,就走到他身边坐下,仰脸也看了会儿星星,道,“吃饭了。”

木凌像是没听见,还是盯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喂。”秦望天推了推他,“不饿啊?”

木凌还是不理他。秦望天有些恼了,也懒得理他,转身准备下去,回房吃了饭,晚上他还准备去探一探岳家寨呢。

还没走到屋顶边,却听木凌突然慢悠悠地道,“今晚不宜夜探。”

“你…”秦望天本来想问“你怎么知道”,不过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问,“为什么?”

木凌笑呵呵地说,“有些事情,小孩子是不会懂的。”

秦望天眼眉一立,走到木凌身边,“你说什么?”

木凌无所谓地又晃了晃腿,“所谓三分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这个道理你懂不懂啊?”

“啊?”秦望天不知道木凌是突然换了个话题,还是在继续说刚才那个话题。

“意思就是呢,要做大事,就一定要忍。”木凌把右脚换下来,左脚换上去,继续晃,“我们初来乍到,岳在庭一定盯得很紧,所以最近不宜轻举妄动,你比谁都清楚吧?”

秦望天说不上话来,的确,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

木凌瞟了他一眼,见秦望天低着头沉思,就知道他是听进去了,得意地道,“会审时度势,这就是大人和小孩子的本质区别!”

秦望天冷冷看看他,伸手一把抢过酒和烧鸡,翻身下楼去了。

“啊?!”木凌一个翻身坐起来,“死小孩,还给我!”

秦望天到了院子里,一把拍开酒坛子的泥封,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几口,“嗯…好酒…”

“啊!”木凌飞身下来一把抢过去,发现就剩下小半坛了,心疼,“五十年的花雕啊,你个死小鬼!”木凌恶狠狠骂。

“好啊。”秦望天瞪木凌,“原来你故意拿破坛子装好酒,这样好没人跟你抢。

呃…木凌无语,被发现了。

“这烧鸡肯定也不是一般的!”秦望天拿起烧鸡就想啃,被木凌一把揪住。“不准吃!”

秦望天抢,“我偏吃!”

“这是酒酿叫花鸡,一定要和花雕一起吃的!”木凌伸手拽住一条鸡腿往回夺。

但是秦望天已经揪下了另一只鸡腿,塞进嘴巴里撕下一块嚼了嚼,“哇…好吃。”

木凌见原本的好酒就剩下一小半,烧鸡也没了大半只,气得跳着脚骂人,“秦望天,你个小坏蛋!”

秦望天见木凌气翻了,就咂咂嘴,往房间里跑,“你慢慢晒月亮去吧,我进去吃大餐。”

“我也去!”木凌也跟着冲进去,两人边吃边抢。其实一大桌子菜,别说两个人吃,两只猪吃都够了,可偏偏两人就是要对方筷子下面的菜,于是,木凌一个大人,和秦望天一个半大人,为了一块肉、两片菜,打得天昏地暗。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早,秦望天去院子里练功,木凌照样在房间里抱着被子呼呼大睡。

秦望天在院子里练了一阵,就见岳在庭慢悠悠地走进院子里,他收了招式,对岳在庭行了个礼,低声道:“岳寨主。”

岳在庭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望天,问,“小兄弟怎么称呼啊?”

秦望天低声道,“秦望天。”

“秦望天…好名字啊。”岳在庭又看了看他,问,“你和林兄是…”

秦望天此时心里已经牢记昨晚木凌说的那句话,“做大事,就一定要忍”因此脸上不动声色,低低的声音回答秦望天,“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负责护卫先生的安全。”

“哦。”岳在庭点点头,道,“你功夫不错啊,那个门派的?”

“我哪儿有什么门派啊,就是给别人当护卫,最开始挨打,到后来就打人了。”秦望天回答。

岳在庭点点头,问,“林先生还没醒啊?“

秦望天笑了笑,“且等吧,我家少爷每天不到日上三竿是绝对不会醒过来的。”

岳在庭暗暗吃惊,心道,“那么说…难道真的就不会武功?”

两人正在院中说话,却听到房间里传来了“啪嗒”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东西还不小。

岳在庭一愣,问秦望天,“怎么了?“

秦望天耸耸肩,无所谓地道,“大概摔地上了吧。”

“摔…”岳在庭有些不信,佯装担忧地道,“进去看看吧,别有什么闪失。”说完,不等秦望天阻止,就冲了进去,一推开门,只见木凌穿着一件白色的小褂子,搂着一个酒坛子睡在地上,腰都露出来了,裤子松垮垮的,两截小腿也在外面,头发披散着,直打呼噜。

岳在庭愣住了…这哪里会是什么深不可测的大人物…不过,当然也不排除他是故意演戏的可能性,不过…这难度也太高了吧。

秦望天摇着头走上前,将木凌抱起来,木凌被他抱着还挣扎呢,嘴里嘀咕,“死小孩,抢我的烧鸡…”

摇着头把木凌放回床上,秦望天将他的衣服整理好,给他盖上被子。转脸,见岳在庭还在原地站着发呆,就有些无奈地对他说,“岳寨主还是等到中午再来吧。”

岳在庭点点头,有些尴尬地转身出去了,走出院子,脑子里还是木凌刚才被秦望天抱回床上时的样子…一个男人,好生轻巧,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抱起来了呢?

等岳在庭走了,秦望天轻轻推了推木凌,低声说,“他走了。”他原本以为木凌是装睡,没想到木凌翻了个身,搂住枕头接着打呼噜。秦望天选择让自己冷静,转身想走,但还是觉得有些气不顺,拿起枕头一把拍在了木凌的脸上,看着木凌“嗯”的一声被拍醒,秦望天拍拍手,心满意足地回院子里继续练功。

岳在庭一个早上都心不在焉的,到了晌午,还是决定到木凌的院子里去看看,刚走到花园里,就见在小河上方的一座九曲桥上面,坐着一个人…正是木凌。他今天换了一身雪白的长衫,原本就是有些病弱的长相,让那雪白的衣服一衬,更是显得羸弱无力了。他驾着腿坐在河边,单手支着下巴,似乎是在发呆。

木凌在干什么?木凌在郁闷。昨晚上被人抢了酒又抢了烧鸡,还在后来的一轮抢菜大赛上面败下阵来,早上又被那个死小孩秦望天吵醒,现在他严重睡眠不足外加心理不平衡…想着想着,仰脸打了个哈欠,支着下巴继续发呆。

“林先上。”岳在庭走上去,礼貌地跟木凌打招呼。

木凌因为没有睡饱,所以整个人都懒懒的,回头瞥了岳在庭一眼,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岳在庭微微皱起眉,心说…这是昨天那个林百岁么?那个一脸无赖样子骗吃骗喝还满嘴脏字的林百岁?

“先生气色不佳啊。”岳在庭走上几步,继续试探,“昨夜没睡好么?”

一讲到昨夜,木凌又想起了他的惨痛失败,更加提不起精神,微微皱起眉,跟嫌岳在庭烦似地,点点头,也不搭话。

岳在庭被木凌忽冷忽热的态度弄晕了,正在不解,就听远处一阵恶风袭来…岳在庭赶紧一侧身闪开,就见九曲桥上,落下了一个穿着一身青衫,手上拿刀的少年。木凌其实早就发现那少年潜伏在暗处了,他功夫不错,不过应该比不上岳在庭。

“什么人…四弟?“岳在庭先是皱眉呵斥了一声,但待到看清来人的长相后,有些惊喜地道,“在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木凌一听名姓,就明白了这就是那个岳家寨的老四岳在云啊,边留心地打量了一下那人,他年纪感觉和秦望天差不多,二十岁不到。相比起岳在庭的稳重儒雅,岳在云更加俊俏也更加张扬一些,俊秀而不失刚毅,可以说相貌上比岳在庭要好,只是年岁比较小,因此整个人的气质风骨感觉还没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