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兰子另一边的是我们的好友暮林英希,他穿着焦褐色毛衣,外搭纯黑的美军短大衣。英希的身材在男孩子里算是比较矮小的,与兰子差不多高,丰润的双颊令人联想到肤色白皙的少女或混血儿,是个相当俊美的少年,茶褐色头发轻柔地披覆额际,柳眉下的双眼皮大眼睛绽放出明亮的神采。
我们3人从幼稚园到国中都念同一所学校,所以从小感情就很好,总是一起行动。虽然后来英希念了其他高中,但因我们就住附近,至今仍时常见面。这天,我们约好2时在国铁的吉祥寺车站碰面,搭乘井之头线前往涩谷的“五岛天文馆”。学校土曜日都上半天课,再加上我们3人都对宇宙与天体有兴趣,于是,大约从两年前开始,我们每个月都会固定来这个天文馆观赏人造星辰。我们目前都为了大学入学考试而严正以待,因此这样的出游便成了透气的良机。
我们固定每个月的第3个土曜日去天文馆,这主要是配合英希的时间。英希全家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日曜日(星期日)上午要做弥撒,下午要参加教会的奉献活动。而且英希家的宽阔建地内还有一间小教堂,每天早上都得去祷告,因此他从小就不能像其他小孩那样在日曜日四处玩耍。我对不能一起玩而感到不满,也有点同情他束缚极多的家庭环境,而他自己以前也很厌恶这种不自由的生活。
我们3人回到国铁中央线的国立车站时已经快到晚上8时,一下电车随即感受到蹿上高架水泥月台的冰冷寒风,我们赶紧拉紧衣领,继续在电车上的话题。
要下电车前,我们正好聊到天主教文学,兰子表示完全无法理解纪德的《窄门》②与霍桑的《红字》③的女主角心理,英希立刻声援,认为那正是天主教自爱心理的展现。后来谈到日本文学,兰子坚持认为远藤周作④的文学先天性堕落的原因是受到天主教的洗礼。
“天主教只是在这位文学家身上套上枷锁!远藤周作本来是自芥川龙之介⑤到堀辰雄⑥以来,一脉相承的心理主义文学的正统继承者,如此宝贵的人才却走偏,进了宗教。”兰子很喜欢远藤周作的早期短篇小说,所以为此由衷叹息。
但英希听了愤慨地说:“兰子,你不懂他的小说精髓。他的内心深处的灵魂不能单从天主教观点来看,必须基于追求人道主义的个人存在,与现代人已丧失信仰的观点来评价他的小说。”
这种文学讨论若稍微涉及了与犯罪相关的话题,我们便会立刻转向,讨论起推理小说。
“假设就像英希说的,完全犯罪真的存在,我认为那也应该是出于偶发性的动机,譬如无差别杀人、路过杀人或概率性杀人,这些都是江户川乱步⑦所谓的可能性杀人,但这种关联性薄弱的杀人应该不会成功。”走下车站的阶梯时,兰子对英希说。她明亮的眼眸映出夜晚的寒意,像恢复平静的水面似的闪闪发光。
“的确如此。”在英希回答前,我抢先道,“警方若以获利者的立场出发调查涉嫌者,那么,不在此范围内的人自然会被排除。”
“不错。”兰子转头对我满意地颔首。
“说这就是完全犯罪未免太含糊了,我觉得这好像是在单纯指责警方搜查方向错误。”
“所以呢?”我最先走出检票口,回头催促英希说下去。
英希露出不满、带点嘲讽的笑意,那是他的习惯动作。英希从小就是个脑筋非常灵活的少年,思想也是我们之中最成熟的。
“实际的犯罪与小说当然不同,但若将讨论范围限制在侦探小说,我希望完全犯罪的杀人动机是更具体的私欲。一个看似平常人的犯人,内心深处却潜藏可怕的杀意,拟定缜密的杀人计划并付诸实行,而且警方完全无法捉摸犯人的动机、身份与想法。事件的发展依犯人的意思进行,而犯人本身能完全摒除在涉案者之外,这样才能说是完全犯罪。”
“会有这么顺利的事吗?”兰子摇头。
“是很困难,如果以你最喜欢的乱步作品来说,应该就是《月亮与手套》⑧吧!那的确是突发性的犯罪,而且是与不在场证明有关的完全犯罪。”
“等一下,英希。”兰子在环岛的斑马线前回头,挡下我们,“在那个短片中,犯人被名侦探明智小五郎逮捕,根本不算完全犯罪。”
“但里面没有说明引起明智小五郎怀疑的契机是什么,一个字都没有。”
“这我承认,但我讨厌在背后批评乱步。”一提到江户川乱步,兰子就很情绪化,毫不妥协。
“我不是在批评他,只是陈述事实。”英希笑着哄她。
我微笑地看着他们。他们两人或许绝对不会承认吧!但就我看来,他们应该对彼此互有好感。
看地图就能一目了然——国立车站南边出口有3条马路以环岛为中心,如三脚架般向外延伸,向南的是大学路,向东南是旭月路,向西南则是富主见路,而我们就走在大学路宽广的人行道上。
这是1个北风呼啸、令人不禁瑟缩发抖的寒夜。人行道上没有其他人影,往来车辆也罕见的稀少,干枯的树梢被风吹的频频发出哗啦声响。
“日本警察的犯罪检举率约为70%,与美国相比,算是非常高了,但那只是根据表面上的犯罪件数计算,实际上应该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犯罪。而且除此之外,警方因过失而破坏证据,导致无法逮捕犯人的事件应该也不少。”兰子拉回话题说。
“你的意思是,案情陷入胶着才算完全犯罪?”英希问。
“从某方面来说,的确如此。但我现在说的完全犯罪,是没被发现的罪行,或是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而遂行的犯罪。”
“不过,在推理小说中,有哪几本在探讨完全犯罪?”我打岔说,接着又自问自答,“对了,譬如小栗虫太郎⑨的《完全犯罪》⑩。”
“那种肥皂剧为什么会是完全犯罪?只有篇名叫完全犯罪吧!”兰子不满地怒目相向。
“我有同感。”英希替兰子帮腔说,“那种东西只能说是变格推理小说的极致,不能说是真正的推理小说。卖弄学问,让读者如堕五里雾,炫耀艰深的知识、假装高尚,根本就是邪魔外道。”
“唔、嗯……”我只能张口结舌。
“对了,不久前黎人还不停赞美小栗虫太郎的《黑死馆杀人事件》⑾。若要我说,那种就像科幻界将以逻辑为中心的新潮流派⑿作家,与E·E·史密斯⒀、爱德蒙·汉弥顿⒁,或艾萨克·阿西莫夫⒂等正统派的名家混在一起讨论。当然我承认《黑死馆杀人事件》的架构的确伟大,但若从小说的娱乐性来看,这种意义不明的文字排列毫无价值。”英希看着我冷笑道。
“……或许真的是这样”我不甘愿地接受了他的批评——坦白说,我也认为这本小说难懂又无聊,读到一半就放弃了。
之后,话题转移到科幻小说,兰子与英希不断谈到地球中空说⒃,看样子,两人应该在讨论埃德加·赖斯·巴勒斯⒄的“地底世界”系列。我本来想说自己更喜欢“火星”系列,想想还是作罢。
过了一桥大学,在前面不远的巷子转弯后,周遭变得更安静,也因为路灯减少而变得更暗了。一旁是面向道路的双层住宅,各式各样的屋顶遮去了大片夜空。
我与兰子住在大学后面,但我们要先到英希家借数学参考书。
“对了,那个PLAYING CARD又出现了吗?”兰子的神情有点担心。她总是很注意地将扑克牌以正式的名称称呼。
“嗯。昨天是黑桃3,每天早上信箱里都会出现1张扑克牌,数字也一天天减少。”英希皱眉道。
“你们在说什么?”我问。
“啊!我还没有告诉你。大概从5天前开始,我家信箱每天都会出现1张扑克牌。扑克牌花色全是黑桃,而且最初是黑桃7,然后是6,接着则是5、4、3,数字逐渐减少。”
“是上个月出现在你家的怪人做的吗?”
“嗯,或许是他。”
“你叔叔有说什么吗?”兰子问。
“他完全不当一回事,只是一笑带过。真不懂这究竟是谁在恶作剧,目的又是什么。”
“不是有雇用警卫吗?”
“只是到上个曜日为止。”
“这会是某种警告吗……”兰子沉吟。
“我想起来了。鮎川哲也⒅的推理小说中有每次杀人必在尸体旁放1张扑克牌的故事。”
“是名侦探星影龙三大为活跃的《紫丁香庄事件》⒆。”兰子高兴地微笑说,因为这是她很欣赏的1本书,随即又恢复一脸严肃地问英希,“那是什么样的扑克牌?”
“很普通,背面的图案是黑色脚踏车,随便1家百货会社都能买到。”
黑色脚踏车是扑克牌背面的商标图案,分为玩扑克用与打桥牌用两种不同的尺寸,是从国外进口的,其他还有蜜蜂图案的知名品牌。
“这样就没办法从这方面得到线索了。扑克牌没丢掉吧?”
“没有,我要万钓部全部收起来了。”英希点头。
英希说的是他家的执事万钓部龟卫门,这位老人的姓名充满时代感,从战前就一直在照顾这个家,如今就像他们的家人。
“等一下让我看看。”兰子沉思后说。
当时的我们完全想象不到,那一张张的扑克牌会具有如此恐怖的意义。
2
英希家是被邻居们称为十字架宅邸的西式豪宅,位于从大学路进入的宁静住宅区的正中央一带。
家里的大当主是英希的祖母、现年72岁的老妇人暮林梅女。她是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听说她的双亲是当初隐匿在天草的天主教残存者,她一出生便立刻受洗,因此天主教既是她人生的全部,也是她生活的支柱。她的丈夫武五郎在战时脑溢血死亡,留下她独自前往天国。目前十字架宅邸内,除了大当主梅女外,还有她的两个儿子明彦、义彦与他们的妻儿。
现在回想起来,暮林家开始笼上一层阴影是距今1年前的事。当时英希的父母与弟弟皆在一场火灾中罹难——英希有个6岁的弟弟顺希,他半夜在床上偷玩烟火,导致棉被着火,眨眼间便酿成火灾。英希的父母想救出火场中的儿子,却一起成了不归人。英希当时因参加滑雪训练营不在家,梅女被救出时,虽然幸运地只被烟呛伤,却曾陷入短暂的昏迷,住院半年后出院时,身体机能已有一半出现障碍。
暮林企业的代表取缔役,也就是英希的父亲明彦死后,其弟弟义彦成了十字架宅邸的实质掌权者。义彦在处理完兄嫂的葬礼后,表面上以侄儿英希的监护人自居,事实上却将会社与家产纳为己有,并替半身不遂的母亲建造别院,将她软禁其中。暮林义彦多年来一直是暮林企业分社暮林工业的二把手,借着这次机会终于一跃而成暮林企业的掌门人。
十字架宅邸目前正准备改建,建筑物四周以脚手架围起,曾是火灾现场的部屋后面以塑胶布与波浪板覆盖,应该最近就要开始拆除作业了。
我们逐渐接近这栋灾厄之家,对等在眼前的命运一无所知。
3
离大门还有段距离时,我就发现了那个人——一个高大的男子突然出现在路中的昏黄灯光下。
他走在我们前面约莫20米,头戴宽檐、钵状的中折帽,身穿黑色或深灰色的大衣,驼背,左手插在口袋内,右手拿了1个小盒子。他走路的方式非常特别,左肩略低,右肩微妙地抬起,1颗头左右摇摆,而且左腿明显地跛了。他的速度逐渐缓下来,在十字架宅邸的铁栅门前停住,然后在栅门左边小门旁的信箱内放入1张小纸片。
英希与兰子正聊到耶路撒冷发现的恶魔石像。
“……没错,屋植特地从耶路撒冷航空邮寄回来的,偷偷地裹在旧衣服里。”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根据英希所言,屋植教司因为加入了大学的古迹调查队,所以海关应该也不会仔细检查他的行李。
“他是考古学家?”兰子问。
“嗯,是广美姐以前的未婚夫,在武藏野市的近代博物馆工作。”
英希有两位堂姐妹,大的叫广美,现年23岁,小的叫清美,与我们一样是高中3年级学生。
“他长得怎么样?”
“身材很高,长得很英俊,看起来就像电影明星。”
听英希这么赞美他,就知道这男人与他的交情不错。
“他们为什么分手?”
“因为我祖母。我祖母强烈反对他们结婚,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屋植并非天主教徒,而且他还说结婚后就要带广美姐到国外去,结果,两人的婚事因此告吹。”
“广美小姐对那个人已经死心了?”同样身为女性的兰子一脸不解。
“该怎么说呢……她是说过自己已经死心了,但我知道广美姐上个月曾瞒着家人去换护照,或许她已经打算抛弃这个家,到国外去找屋植了吧!”
站在栅门前的男子似乎听见我们的谈话声,放下右手,侧头觑着我们。
“你也有护照吗?”
“有啊!广美姐去年申办护照时,我就与她一起办了。”
我们沿着石墙走到一半时,突然同时停下脚步。那里弥漫了一股怪异的气氛,令我们不禁沉默下来,隔着围墙看到的宅邸窗户,连一盏灯都没有。
男子一直默默地站在铁栅门前。
“有什么事吗?”英希上前一步问。
男子低头将身体转向我们。他的身高约有180公分,比我们高出一头,身穿宽松大衣,衣领竖起,右手戴着棉手套,左手插在口袋内,左腋下夹了一个音乐盒大小的盒子,衣领中的围巾盖住脸孔,又因为戴着帽子,我们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是谁?”男子的声音像老人似的低沉沙哑,唇间漏出“咻咻”的呼吸声。
“我是这个家的小孩儿。”英希怯怯地回答。
“这么说,你是暮林义彦的儿子了?”男人低声说。
“不、不是。义彦是我叔叔。”
“是吗?”男人高兴似的低笑出声,“没关系,反正都一样,呵、呵、呵。对了,你能把这个交给他吗?”语毕,他用右手将左腋下的盒子拿给英希。即使在这时,他仍没从口袋内抽出左手。
英希怯怯地接过那个脏兮兮的纸盒,看起来没什么重量。男子松开手,盒子一落在英希手上,里面随即发出干涩的沙沙声。
“很好,很好……”男子的双肩因喜悦而颤抖,嘲笑似的不住点头。
我们愣愣地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对这男子的奇怪行为害怕不已。
“听好,你一定要交给暮林义彦。”男子的态度忽然转为严肃,语气严厉。
“请等一下!”男子转身欲走时,英希慌忙叫住对方,“抱歉,请问你是哪位?请告诉我名字。”
“想知道我的名字……是吗?”
男子缓缓转身,跛着左脚,朝我们走近一两步,然后以右手掀高帽檐,稍微拉低围巾。我们一看,立刻不住后退。
——是那家伙!
黑暗中浮现出了1张木乃伊般的脸孔,有如惊悚电影或书籍中常见的受诅咒的埃及木乃伊。脏污破烂的绷带在他脸上缠了不知多少层,绷带缝隙间露出一对充血的双眼与应该是嘴巴的1道裂缝。
“好,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男子的笑声从绷带下传出,锐利的视线缓缓移向英希,“你对你叔叔说时,顺便告诉他,我从地狱回来了,这样他就会知道了。我来取他与他家人命的,今天,只是先来打个招呼——从我所在的地狱里而来。”
我们3人害怕地不停发抖,无法出声。
男子绷带下的嘴巴奇异地歪曲成邪恶的新月状。
“记好了,我的名字是‘奇术师’,来自地狱的奇术师——”
①我在昭和24年6月15日出生,兰子在昭和24年7月19日出生,我是哥哥,兰子是妹妹。
②《窄门》,1909年出版,法国作家纪德的信仰恋爱小说,书名摘自《新约圣经·马太福音》中的1节。听说纪德婚后有段相当长的事件未与妻子共眠。另外,普鲁斯特与让·热内等人也一样,不知何故,当时许多法国作家基于共同的社会观都拥有奇怪的性欲。
③《红字》,1850年出版,美国小说家霍桑的宗教小说,艾勒里·奎因据此创作同名作品。故事中通奸的男女直到最后仍隐瞒对方的姓名与自己的罪孽,我与兰子至今仍猜不透作者这么做的理由。
④远藤周作,1923年生。兰子感叹的是远藤周作在昭和41年出版的《沉默》这类赞美耶稣的作品。同年,它虽然也出版了推理小说《黑暗的呼唤》,却只被认为是作者的余技,兰子对此并未给予很高评价,没想到后来会出现《白昼的恶魔》、《恶灵的午后》、《有如妖女》、《丑闻》、《我的恋人是……》等介于纯文学与推理小说夹缝间的杰出作品。兰子说过,为了让这些作品付梓,又不得将神具体化,于是远藤周作不得不从恶魔学的观点进行,对身为天主教徒的作者来说,这真是1件很讽刺的事。
⑤芥川龙之介(1892-1927)。夏目漱石的门生,与菊池宽等人出版第3、第4期《新思潮》。留下《地狱变》、《齿轮》等众多著名短篇作品。另外,将《河童》的异次元小说视为科幻小说或推理小说来看也相当有意思。
⑥堀辰雄(1894-1965)。师事芥川龙之介、室生犀星,在日本小说中带入法式笔触,《圣家族》、《蔡穗子》、《风不起》等,皆是具有水彩般纤细之美的小说。
⑦江户川乱步(1894-1965),此为笔名,本名平井太郎,取自美国推理作家爱伦·坡之名的谐音,被誉为日本推理小说之父,是个有如神明般的存在。作品包括《心理测验》、《阁楼的散步者》等短篇,《孤岛之鬼》、《七彩岛奇谭》、《阴兽》等长篇名著。另外还有《少年侦探团》、《怪盗二十面相》等少年文学,在文坛留下不灭的足迹。战后创立了日本推理作家俱乐部(也就是后来的日本推理作家协会),通过《正·续·幻影城》与《推理小说40年》等研究性质的随笔,致力培养后进,促成推理小说的复兴。
⑧《月亮与手套》,见最底下剧透栏。
⑨小栗虫太郎(1901-1946),将玄学与非现实元素带入日本推理小说的功臣与罪人。
⑩《完全犯罪》,见最底下剧透栏。
⑾《黑死馆杀人事件》,小栗虫太郎于昭和9年出版的作品。若删除炫耀其博学的部分,或许只要两三页就能够说明所有情节,然而,以此书为顶峰的神秘超逻辑理论却催生了《脑髓地狱》、《献给虚无的供物》与《匣中的失乐》这几本非本格的推理小说。
⑿新潮流运动,1906年代中期在英国兴起,后来影响到美国。由巴拉德为首的一批年轻气盛的新进作家与编辑联手提倡实验性作品,与传统的科幻小说迷进行狂热的争论。但这终究只是短暂的流行,到了1970年代便自然消失。
⒀E·E·史密斯,美国作家(1890-1965)。号称“第1个飞出银河系的男人”,作品有“Skylark系列”与“Lensman系列”,如果没看这些古典作品,就没有资格谈论科幻小说。
⒁爱德蒙·汉弥顿(1904-1977),美国作家。一般人或许只知道汉弥顿是《太空突击队》的作者,事实上,他也是科幻小说史上写出了大量高水准短篇杰作的作家,不过很遗憾,《菲西登的宇宙》短篇集已绝版。
⒂艾萨克·阿西莫夫(1920-1992),美国作家。作品有“银河帝国系列”、“机器人系列”等,都是科幻小说史上最重要的作品。近年来,提出“机器人3定律”的“机器人系列”逐渐与“银河帝国系列”互相结合。阿西莫夫描绘的机器人具有令人不安的敌对要素,且有很多是日本人不熟悉的观点。在这层意义下,还是手冢治虫的“机器人法则”能令人安心。阿西莫夫有许多作品用了推理小说的手法,事实上,他也写过《ABA的杀人》与《黑鳏夫俱乐部》等推理小说,但这方面的才华并不像科幻小说那样值得期待。
⒃地球中空说,认为地球不像高尔夫球是实心的球体,而是如像皮球般的空心球体,而且地表里外都有生物存在。虽然有报告指出,北极观测到了能进入地球内部的孔洞,但可信度不高。
⒄埃德加·赖斯·巴勒斯(1875-1950),美国作家,如果说他是创造出森林之王《人猿泰山》的作者,大家应该就知道了。他1生留下“火星系列”、“金星系列”、“地底世界系列”等许多令人热血沸腾的冒险科幻小说。我认为,近来科幻小说会衰退是因为只重视细枝末节的科学考证,缺乏如巴勒斯ude作品所具备的故事性与趣味性。“地底世界系列”就是以地球中空说为架构的作品。“火星系列”是巴勒斯的第1部作品。
⒅鮎川哲也,出生年不明的推理作家,有人推测他出生于大正3年至5年之间,但也有人认为是大正8年或昭和3年。著有《佩特洛夫事件》、《黑色皮箱》、《风的证言》、《红色密室》等多部本格推理小说杰作。在横沟正史停笔后、岛田庄司出现之前,说他是日本唯一一位支撑本格推理小说的人物也毫不为过,不过,他的写作速度非常慢(这样才能完成良心作品),总让他的书迷苦苦等待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