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才不明所以,赵毛氏对他使了眼色以示安抚,估计回房床上枕头边儿咬耳朵告诉这个不知窗外事的书生丈夫去。
“应该的,乡里乡亲的。”赵老头子倒是呵呵一笑郎说到。
吃了晚饭,喜妹收拾碗筷,辣妹拎了条腿子趁着天还没黑全赶紧往村东头的村长家走去。
此刻的孟田家一家三口还在饭桌上没吃晚饭,吃的是干饭和两个豆类的菜,不管菜怎么样,晚饭能吃上干饭就算是很不错了。
“想都别想,没娘的丫头最没教养。”
孟李氏斜了一眼自家丈夫斩钉截铁地说到。
对于孟田提议过两年聘辣妹做儿媳妇的事儿她绝对是坚决反对的,想着辣妹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她心里万分的不喜欢,这真要成了自己儿媳妇她还能有好日子过?
不过说到儿媳妇,她看看一脸呆滞埋头吃饭的儿子心里呕得滴血,上面连生三个闺女,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竟是个脑子不灵光的,虽说吃饭穿衣上茅厕没问题但整天一个人闷着谁也不搭理,看着跟个傻子似得,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愣是整天呆家里啥也不做也不理人的。
她叹了口气,“唉,”忽然说到,“喜妹怎么样?”
孟田哼了一声,不做声。
“那丫头虽馋嘴但性子倒不错,而且他是赵毛氏亲生的,嫁妆可少不了,”孟李氏越说眼越亮,“你想啊,要是这赵毛氏生不出儿子来,这赵家的家当可不都得来咱们家了。”
孟李氏正说着激动处门外铁门响了,出门一看竟然是辣妹,她本没什么好脸色领了她进屋,但一看到辣妹进来径直放下手里拎的一只猪腿眼睛都笑眯了,跟着立马热情起来。
辣妹只当没看见,对着孟田说,“孟叔,我和赵大家一起猎了只野猪,小辈想着叔就拿了条腿子来给您尝尝。”
“嗯,好,好,不亏是秀才的闺女。”孟田看着这么一条大猪腿喜笑颜开,他就喜欢别人给他送东西,又有实惠又有面子,这里外都顾到了,他孟田这村长也不是白当的。
辣妹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起身告辞了。她自然没听到孟家接下来说的话。
“还是辣妹好,懂礼又能干,开了年她也应该十二了,先下个聘把这亲事定下来。”孟田对辣妹赞不绝口,听得孟李氏暗自跳脚。
当晚几乎是子时一过辣妹就醒了,身旁喜妹睡得小脸红呼呼的。
她蹑手蹑脚起身,直奔菜园,日日在菜园子里劳作,闭着眼一草一木也是无比熟悉的,现在即使是半夜她也熟门熟路一会儿就摘了两大篓子菜。
回到家,回房看了眼,喜妹睡得小懒猪似得,她忍不住笑了笑,倒是后面半截房里有两声压低的咳嗽,爷爷睡觉很警醒肯定知道她起身的。辣妹又去灶房的小间儿拿了那两条野猪腿赶紧出了家门。
一会儿就在村东头石桥上和二虎二丫兄妹俩汇合了,三人十分兴奋的出发了。
二虎担了两大箩筐的大白菜茄子冬瓜的,二丫担的是两个小筐子,也是些家常蔬菜的,反倒是二丫,一担子两个箩筐很是扎实,本来菜就多,再加上两个野猪腿子,沉甸甸的。要不是平时劳作惯了,辣妹个子又高挑,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还真担不起。
“辣妹,我跟你换个担子挑吧,”二虎看了眼辣妹满满的两筐子说到。
“不用不用。”辣妹连忙推辞。
“哎呀,辣妹你客气啥,我哥一身蛮力的,他愿意挑你的还客气个啥的。”二丫说到。
辣妹还要坚持,二虎已经拿了她的扁担挑上肩了,她只好笑了笑轻声说了句,“谢谢二虎哥。”转身去拿二虎的挑子,果然轻了好多,茄子丝瓜大白菜的根本不压身。
三个小少年因为第一次单独集体去卖菜,心中都十分激动,想着自己种的菜能换成铜板个个像打了鸡血似得,一气走了好半天的路才停下歇息。
这会儿天上的星光渐渐暗淡了,东边露了点儿白。
二丫还和辣妹在嘻嘻说笑着。
“咱们抓紧时间赶路吧。”二虎说到,趁早去才好卖,这三人里只有他跟他爹赶早去过镇上卖菜。
双头镇之所以称为双头镇是因了地形的缘故,撑出去的两个山头像探路的脑袋一样斜出在官道边上。
因着这条官道双头镇虽是个靠山的镇子却也很是热闹,店家都沿着这两个探出的山头脚下展开,居家的倒都在双头夹窝间的一片山谷居住着。
本镇的居民其实并不是很多,反倒是店家多,酒馆,客栈,茶楼比比皆是,靠着官道这些生意都还很红火。
“这条大官道往东走就是青州城了,往北过一个古月镇就是泸州。”二虎指着眼前宽阔的大路说到。
辣妹和二丫虽并不是第一次来镇上,但也不过是一年来个一两次的,看着宽广的大道延伸向远方不禁生出天地广阔之豪情来,冲着前面大喊起来,惹得一向沉静的二虎也笑了起来,“两个疯丫头!”
进到双头镇的时候天已经微亮了,官道上依稀有车轱辘和打马而过的响声。很多铺子门口已经有店家在抽木门了。
这抽木门和上木门算是古代店铺每天开门和打烊的必须步骤。店家的门一般都开的很大,整面墙都开着,在顶上和门槛上都会钉上木框子包边,里面会有夹缝,所谓的门就是一块块拼起来的厚木板。
二丫饶有兴趣地看着一家店门口小哥儿在抽木门,。
“走吧,我们去那头集市上。”二虎招呼她们赶紧走。
说是集市不过就是一块农人聚集的空地,等她们到的时候已经很有一些人了,都挑着框子篓子,卖的也都是寻常蔬菜的。应该是镇旁边村子里的农人。
三人找了个位置摆开箩筐,拿出菜来开始耐心等着。
渐渐的,不断的有人提着空篮子过来,这看看那瞧瞧的,一看就是镇上人来买菜的。
很多农人都站起来招呼这些人,竞争十分激烈。
一斤五六个茄子也就一个铜板,一整个大南瓜到最后恨不得一个铜板卖了。
这些买菜的似乎见惯不怪,慢悠悠挑菜问价,坐等农人自己压价。
这些似乎并不在二虎意料之外,但二丫和辣妹显然心都凉了。

失望

东边儿太阳已经跃了一个边儿出来,一些农人已经挑着菜框子准备回村了。
辣妹一行三人面前的菜篓子还是满满的,她们伸头看着这些回去的人筐子里都是大半的菜都没卖出去的样子。
二虎兄妹三斤茄子一大把白菜才卖了三个铜板,辣妹就卖了个大南瓜得一个铜板,而野猪腿根本无人问津。
看着买菜和卖菜的越来越少辣妹二丫都气馁极了。
“是这样的,周围村子多,都来卖菜,镇上买菜的就这么些人,咱们也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吧。”二虎安慰她们。
他以前第一次来卖菜的时候也是刚开始兴冲冲的,过后知道行情了后很是失望,所以现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反倒淡定了。
“这么大老远挑来,累死了,就卖这么两个铜板,真窝气。”二丫横着眼说到,“镇上的这些人真小气。”
“要不,咱们去街上拿些酒楼,馆子一家家问问吧,看要不要咱们的菜。”
辣妹说到,她发现刚刚来买菜的人买的菜量都不大,而且品类也很单一,应该都是镇上的居民。但双头镇主要是商家,靠着官道,迎来送往的,过路客商打尖儿住店的都多。论买菜这些店家才是大户啊,可刚刚并未见类似店家来买菜的。
“他们能要咱们的菜吗?”二虎犹豫着,他向来是个老实本分的,别说叫他去问,就是想他也没想到这一层的,倒是二丫一听眼睛亮了。
“辣妹说的是,走,咱们问问去。”说着就起身挑菜篓子。
三人再不说二话,直奔刚进镇的那条道,准备沿着第一家酒楼一家家问。
显然三人心里都没底,害怕也好期待也好,都暗暗祈祷能卖出去。
然而叫他们失望的是已经连问了五六家,人家价都没问直接说不要,还有一家酒楼看到她们挑着菜篓子一靠近直接哄她们走人。
三人在两个酒楼夹缝的一块空地边儿歇脚。
二丫蔫摆着脑袋,又累又气。
辣妹早累了一身汗,早上出门又啥都没吃,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只好拿出篓子里的竹筒出来把水往肚子里猛灌。
辣妹边休息边四处打量,这才发现,这块空地实际上是入这几家酒楼后门儿的入口。不时有些穿着简单短褂的男人和一些穿着清爽的中年婆子进出,手里有时拿个簸箕有时拿个篮子的,但无一例外里面都是食物。
只是这些食物都是鸡鸭鱼肉的偏多,即使有些蔬菜也都是些不多见的,比如豆芽,秋葵,嫩豌豆苗子。
这些菜一般农人家不是没有就是舍不得提前采摘的。
“你们等我一会儿”。辣妹说着直接拎起筐子里的野猪腿进了后门。
后面实际是好大一片山脚下的空地,远一点的地方花草十分茂盛,靠酒楼这边搭的好大一个大棚子,棚子里差不多五六个人都在忙碌着,见辣妹走过来都没人抬头看。
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烧火的烧火。
辣妹看了好半天才瞅到一个小二哥儿模样的人闲着,赶紧上前微笑着打招呼,“小二哥,你好,我这里有新鲜的野猪腿子,你们这里要吗?”
吴青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从他十二岁起就在这家醉仙楼做小二了。
此刻见面前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和自己说话不由抬头愣了一下。
面前的小姑娘绑着简单的双髻,穿着浅绿色的旧布褂子。鹅蛋小脸在晨光中显出蜜蜡色的光泽,一双眼睛带着笑意看着自己。
吴青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看着辣妹手上的野猪腿,用手戳了戳说到,“嗯,是挺新鲜的,你站在这里等等我问问。”
“谢谢小二哥。”辣妹一听脱口而出谢他,双眼亮晶晶的。
吴青不仅也挽唇无声笑了,脚下不停,直接进了一楼的里屋。
很快一个矮胖矮胖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穿了身半新不旧的缎布长褂,脸上带着自然的笑意,显然这是个主事。
“这是我们王掌柜的。”吴青介绍到。
辣妹连忙低头拱手伏礼。
王掌柜走过来边笑眯着边直接伸手戳了下野猪腿。
吴青在旁边连忙说到,“刚刚我看了,是蛮新鲜的,也够肥。”
“小姑娘,这野猪腿哪儿来的?”王掌柜问到。
“回王叔,这是我们昨个儿在菜地里猎到的,昨天下午才杀的。”辣妹想想又说到,“我叫辣妹,我是孟家冲的,杀野猪的是我们村赵大您认识吗?”
辣妹之所以说这么清楚想的是估计这个王掌柜怕买到的货不是正当来路的。大宋国律法清明,大家都还是很规矩办事的。第一次买卖交代的清楚点儿总没错的。逢年过节的哪家杀猪不找赵大,整个双头镇,一镇十八乡的谁不知道赵大啊。
“你是孟家冲的?赵大一个村儿的?”
果然,提到赵大总能混个脸儿熟。
王掌柜也不再多说,直接交代吴青带辣妹去将野猪肉过称。
辣妹内心十分欢喜,“吴大哥你等等,我还有一条野猪腿。”说着连忙跑到前面去。
二虎和二丫见到辣妹出来,又听说野猪肉能卖出去了高兴都很,赶紧挑着萝筐一起去后面大棚等着。
吴青一边领着辣妹进室内的类似一个库房的边房,一边问到,“辣妹,你多大了?”
“下半年就十二了。”
又问了她家里都有些什么人的,知道是辣妹自己挑的一担菜走这么远山路来镇上的愣了一下说到,“那不得半夜就起身。”
“是啊,我还有两个小伙伴儿,我们一起来的。”
两个野猪腿一共三十多斤,一共给了三钱银子。虽然就那么一点儿碎银子,但这却是辣妹自己亲手挣到的,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站在那里手摩挲着银子呆愣了半天。
吴青看着她轻轻笑了起来,他想起他自己十二岁进醉仙楼战战兢兢干了一个月,月底第一次拿到工钱的时候,那时候好像也是三钱银子。
“吴大哥,你们还要蔬菜吗,辣椒茄子丝瓜什么的,”辣妹想想又说到,“不要钱,我的菜白送你们,换两个馒头就好。”
吴青看着面前小心翼翼等他回话的小姑娘本来要拒绝的话有点说不出口,心头一软,“好,你等着。”
辣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着,看来在这家酒楼里这个小二哥很多小事还是能做主的。
她等的地方在后堂,看样子吴青是去灶房了。
等待的时候辣妹看到后堂的墙上挂着许多竹牌子,上面写着各色菜名儿,“辣子鸡丁”,“辣椒烧鱼头”,“爆炒猪腰子”,“辣椒猪头肉”…
吴青走了出来,手里用干粽叶包了好几个馒头,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根麻绳,上面吊着四五个粽子。
“吴大哥,这太多了,我不能要。”辣妹赶紧推辞。
“你识字?”吴青硬塞在辣妹手里。
“嗯,我爹是秀才,小时候教我认了几个字。”
吴青笑了笑,领着她往外走。
辣妹跟在身后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了,“吴大哥,咱们青州的人很少吃辣,你们店里怎么菜都是辣的啊?”
“啊,这个啊,我们醉仙楼的东家是泸州的,他们那边儿人人吃辣,我们这里顾客也是以泸州商客居多。”
“哦,这样啊,我也是喜欢吃辣椒的。”
吴青扭头说到,“你叫辣妹怎能不吃辣椒。”
说得辣妹呵呵笑起来。
等到吴青把辣妹筐里的蔬菜倒去回来还筐的时候辣妹又说到,“吴大哥,我家种了好些菜呢…我可以比别家卖的更便宜也会更新鲜的…”
吴青看着她殷切的小模样,最后说到,“辣妹,你有所不知,泸州比咱们青州富庶得多,所以这打尖儿住店的大多都是泸州人,这双头镇店家做的其实是泸州人的生意,菜式口味都是按泸州人的口味来,重口味,喜食大鱼大肉。所以我们对蔬菜的需求量很少,除了辣椒。”
辣妹听到这刚想说她家种了很多辣椒,又听吴青说到,“我们东家也做干辣椒生意,所以…”
辣妹一阵失落。
两人还在说着话,灶房门口走出个三十五六岁样子的魁梧中年女人,一脸的不耐,对着这边两人喊到,“磨叽完了没,赶紧进来干活儿。”临回头的时候撇了一眼辣妹,一副不屑的样子。
吴青歉意地笑了笑挥手离开。
辣妹还沉浸在失望中,也没放在心上,拿着两个空筐子走到二虎和二丫身边的时候,二丫早迫不及待地问情况了。
知道了辣妹两条野猪腿卖了三钱银子一阵欢呼,知道了一担蔬菜勉强换了几个馒头,又是一脸不爽。
好在她本就是没心没肺的性子,再加上她家条件稍好,本也不指望靠卖菜补贴家用,一会儿就面上阴转晴了,拉着辣妹要去把卖菜得的几个铜板花掉。
倒是辣妹面上平静,心里却是万分失落,本以为自己辛苦种菜多少能补贴些家用的,现在看来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这还得想办法啊。
想着想着竟然一阵饥肠辘辘的声音,想着二虎和二丫肯定也早饿了,赶紧拿出那粽叶包的几个馒头。不同于村里人做的杂粮馒头或者菜馒头的,这是真正的白馒头,看着都香。
一数竟然有五六个。
拿了三个给他们,辣妹自己也吃一个,剩的两个依旧用粽叶包好放在筐子里。
“这白面馒头真好吃。”二丫边吃边砸吧这嘴说到。
三两下吃完了又拉着辣妹去了一家布庄,拣剩下的布头买了两块,一起也才三文钱。辣妹看这么便宜也有点心动了,想着下月爷爷就要过五十大寿了,也花了两文钱买了一块布头,寻思着可以给爷爷做一件大褂子。
回家的路上三人说说笑笑的,又商量着快要过端午了,该摘粽叶包粽子吃了。
她们很欢快的就回到了孟家冲。村里正炊烟袅袅,早出耕种的村民也回家吃早饭呢。有人远远地就和他们打招呼。
“二虎二丫辣妹,你们去镇上赶集了吗?”
“是啊。”
“菜卖完了没?”
“没哦,不好卖。”
“是不好卖哦,上次我家挑一担菜去也没卖多少又挑回来了,瞎折腾一趟的。”
还准备闲聊一会儿,远远的有人喊到,“辣妹啊,你还不回家,你家有大喜事了!”

催促

这消息简直叫人摸不着头脑。
辣妹匆匆解下麻绳上粽子,给了三个二丫,“拿回家给叔吃。”
她赶紧跑回家去。
身后二虎二丫兄妹俩都莫名其妙,想着辣妹家能有啥喜事。
赵家老爷子和赵秀才夫妻都在堂屋方桌长椅上坐着,都低头不语,一边喜妹瞪着一双怯怯的眼睛看着方桌上的东西。
辣妹回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哪有半点喜事的样子。
“爷爷,爹娘,怎么了?”
辣妹听了家人的话,心里又气又恨。
原来今天一早孟田家的就托媒婆上门提亲,说是相中了喜妹做他家儿媳妇,方桌上两匹布,两斤猪肉,两斤白面就是提亲的礼。
“这喜妹才多大啊,而且他村长那儿子又是个痴痴呆呆的…”
赵秀才一愁莫展地说到。
“那你还收人家东西?”赵毛氏气的眼都红了。她那上工的窑上每月底有三天假,今天正好是五月二十九号,所以在家休息。
“你们当时又都不在,那媒婆口若悬河的,我一个大男人…”
辣妹算是清楚了,孟家派来提亲的媒婆趁着早上赵秀才一个人在家浑水摸鱼地上门提亲。
只是这么会儿,村东头的人都知道这事儿了,只怕是这背后有孟李氏在搞鬼吧。
先不说那村长儿子是个痴傻的,就是个正常小伙儿也没有这么办事的。
赵家还有个赵老爷子在世,提亲应当当着最高长辈的面儿。
再说这亲事没定下来之前是不会四处说开的。
一则好事还没成早说不吉利,二来,若是这亲成不了,对于女方家的名声是不利的。
这孟李氏做事也太不妥当了。
“我把东西给他退回去。”赵老爷子面色不善地说到。
这赵老爷子一向逢人笑脸,这会儿拎着东西虎着脸从村西头一直穿到村东头村长的家。村里的人看着心里多少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对于孟田来说赵老爷子好歹是个长辈,虎着脸丢下东西说两家这亲不合适,以后免提。孟田只能说几句场面话,句句话不离自己不愁吃喝的,嫁到他孟家的姑娘绝对是好命。
灶房里孟李氏听到动静出来一看见是赵老爷子,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大哭,“我孟家怎么配不上你赵家丫头了…”
她又哭喊着说人家笑话她家儿子是个好欺负的,这孟田是个好面子的人,儿子又是他的软肋,如此一来他脸色也不好看了。
赵老爷子冷眼看着撒泼的孟李氏不咸不淡地说到,“孟家村没人瞧不上别人的,我家喜妹才七八岁而已,这么小的孩子就是天皇老子提亲我也是不答应的。”
听了这话,明显孟田愣了一下,“喜妹?”说着又看着孟李氏,狠狠瞪了眼。
赵老爷子看着这情景心下犹疑,再不多说赶紧回家。
一个村子住着,屁大点儿事儿一会儿也就知道了,更何况是村长家像赵家提亲这样大事。
赵老爷子在村子里住了一辈子,也和这些人打交道了一辈子,回家想着一会儿就想到了。其实大家都以为村长提亲的是辣妹,毕竟辣妹是长女,哪有跳过未定亲的长姐向妹妹提亲的,这不是落姐姐的脸子吗。
不过赵老爷子衡量再三,和坏了辣妹名声比起来落脸子也不算啥事儿,一边走一边故意嚷嚷着大声道,“我家喜妹才七八岁,哪有这么小的娃儿就定亲的,再说这双方年龄相差十岁了的…”
村里人这才明了,村长家提亲对象是喜妹而不是辣妹。
赵大家饭桌上,二丫一脸不屑的说到,“呸,就凭那个傻子也配喜妹,谁嫁给他谁倒霉,更何况还有个泼妇的娘。”
“说什么呢,赶紧吃饭。”赵大瞪了她一眼。
辣妹一家人都在等着赵老爷子回来,看到他连忙问情况。
赵老爷子也不多说,只吩咐赵毛氏开饭。
饭桌上辣妹拿出两个白面馒头给了一个爷爷给了一个喜妹,剩下的三个粽子也摊开分着吃。喜妹一扫刚刚的惶恐,头都不抬的吃起来。
辣妹又说了那三钱银子的事儿,爷爷轻声说到,“即是你辛苦赚的你就自己先攒着。”
赵秀才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还寻思着能添本书呢。
虽然爷爷从村长家回来说没事了,礼退了,但辣妹明显感觉到像是有什么别的事儿。
吃完饭扛着锄头跟着爷爷一起出门了。来到花生地除草。
辣妹瞅瞅上下左右地里都没人凑到爷爷身边笑嘻嘻的说到,“告诉我吧,还有啥事儿?”
赵老头子看着一脸机灵的孙女心里更觉得气闷,叹口气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唉,只怕村长相中的儿媳妇是你啊。”
这孟田相中的可就没那么好脱身了。
辣妹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这蛮好啊,村长家大瓦房住着,顿顿白米饭,隔三岔五来顿猪头肉的,嫁到他家我可不得享福了。”说完还一脸狡藉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