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肯定会早早等候迎接。
入席开宴差不多也要到戌时三刻。
他一个闲人,摁着点儿到恭贺也就是了。
是以看着日晷戌时三刻准时出门。
只是不想外面喜庆,内里却是如此惨烈光景,看来雪衣侯刚刚又经历了一次壮烈的刺杀。
不过他毫不在意,心中轻叹,想刺杀雪衣侯啊,还真不太可能成功。
卓公子春风一笑,“相比轻山公子府上的时间比我们的都要晚上一刻。”
旁边早已有人呈上那张面皮。
“啊!”念唐童子看那面皮一声轻呼,这张人皮和他家公子容貌当真有七八分相似。
听卓公子言辞再看这张面皮,轻山公子心中已转了好几个弯弯,看来有人在他府院中日晷上动了手脚,叫他推迟了一刻钟赶来太白楼,而这一刻中里显然有人借着他的身份行刺。
他当即跪俯在地,“侯爷明鉴。”
再无多话。
轻山公子心中暗自恼恨,这次的刺客真不知是哪一方的,竟然想着利用他这个已经亡国的世子身份,这是要陷他于不忠不义之地吗?
前南唐并入后燕国是前南唐最后一任国君自己主动提议的,前南唐国改为现在后燕国岭南道七十三州。
他这个前南唐世子作为南唐皇室最后的血脉移居云州。
若是这次刺杀成功,那他便是违背前南唐先国君的旨意对抗后燕国,若是刺杀不成功也会让宗政明月对他心生猜忌。
这一招还真够狠毒的。
“堂堂前南唐国世子,连一个府院都打理不干净吗?”
雪衣侯这一句话轻飘飘的,却甚是恶毒。
前南唐世子的名头,如今国没了,连家都没守好。
他却当真无从辩驳,毕竟自己府上的日晷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动了手脚。
他咬咬牙说到, “臣愿意彻查此次刺杀事件。”
宗政明月等的不就是这句话吗?
念唐急得额上汗如雨下,贵在旁边紧紧抓住自家公子散落的紫色衣襟,平日再伶牙俐齿,此刻也是胆战心惊,他一向对雪衣侯怵得慌。
宗政明月看着他,稍顿片刻说到,“起来吧!”
待他起来站定,便携了他和卓公子到了另一边裙楼里间。
那里摆放着所有刺客尸体。
侯府管家詹用早已赶到。
詹用不过五十来岁的年纪,但因年轻时闯荡江湖见多识广,侯府人人尊称一句詹老。
他验尸完毕,正等着侯爷问询。
见宗政明月一行人进门赶紧行礼。
“侯爷,这二十几个刺客是初出茅庐的新手,年纪都不大,这十几个是江湖中一流高手,来自各个门派各个地域,而这十二个女人应该才是今日的刺杀主力。”
詹用指着单独放在一边的十一具尸体说到,皆为女人,各种年龄的都有,有几个正是穿着刚刚开宴手捧金花的粉色宫装少女。
旁边还有一个人昏迷不醒,但仍有呼吸起伏,手脚均已被缚。
这正是和银甲护卫副统领甲一交手过的那个女人,左手短刀,右手长剑,她被白图背后一箭吸附毒箭放倒。
“这一个还活着,我已取出她牙齿中那粒毒丸。”
一旁的郡守胡奇胡大人诚惶诚恐,跪地禀告,“侯爷,荷花池已经挖开,里面另有乾坤,地洞一直打通直护城河,这些刺客应该就是沿着护城河潜入。”
此刻他不惶恐才怪,在侯爷诞辰这样的好日子发生刺杀,而且还是在太白楼,他这个云中郡守难辞其咎。
话一说完他叩头在地,静候发落。
宗政明月听完并未看他,而是转向身边问到, “轻山公子怎么看?”
轻山早知雪衣侯会有此一问,恭敬到,“看来这次的刺杀自去年冬季便已谋划,今年春汛护城河水位高至警卫线,也就在十天前才退下水位一米左右,短短十天的时间显然不可能打通前后将近两三百米的地道。”
他优雅踱步在这些尸体之间,慢慢说到,“这些新手和江湖人应该都是为了掩饰这十二个女人的身份而存在。”
又蹲下细细翻看这些女人的双手,站起身躬身说到,“侯爷,这些女子身上筋骨柔软,淬毒而养,应该是专门驯养的一顶一高手。”
宗政明月点点头,“轻山公子对罗生门可知晓?”
“略知皮毛,但据臣下了解,罗生门虽打着南唐的旗号,但里面杀手很多并非前南唐国人。”
在说前南唐国人的时候他特意强调“前”这个字。
詹用点点头。
轻山公子一向谨慎守礼。
宗政明月背手而立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
“轻山公子若是真想彻查此事,还需南下一趟,雷家,红杏山庄,黎族,五毒门,需一一探访。”
他恭敬到,“是。”
雷家擅火药,红杏山庄擅机关,黎族擅剥皮,五毒门最挨近南平王驻地。
这些都是今夜此次刺杀行动的关键。
心中不禁暗暗佩服,雪衣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将这些串联在一起引出罗生门。
随即,宗政明月又传了几位官员入内,当下几位细细商谈后续作为。
戌时一过快入亥时,烟花庆典就要步入尾声。
很多百姓离去前都隔着太白楼前十米的护卫范围叩拜唱喏诞辰贺曲这才离去。
外面完全不知楼内刚刚的刀光剑影。
楼外楼内两个世界。
此刻的镇国侯府西侧院侍卫居所楼里,白图躺坐在床上,就着床上的烛光翻看着一本巴掌大的画册,看得眉飞色舞。
大悟颇为无奈的说到,“小白,你就让我看看伤处吧,好歹给你上点药啊。”
白图也无奈的放下画册,歪着脑袋看着他说到,“大悟,我发现你现在和甘大人越来越像了?”
大悟疑惑的看着他,瞪着张浓眉大眼大方脸,“哪儿像?”
说着咧嘴一笑,凑到白图床跟前说到,“是不是今夜太白楼我那勇猛劲儿像甘大人?”
说完满脸期待被人夸赞的模样儿。
白图扑哧一笑,“像个娘们唠唠叨叨的劲儿最像。”
“嗤!”
大悟嗤了一声。
白图也不理他,继续看他的画册。
“不过,小白,今天当真惊险,这次的刺客武功比以往的都要高,而且人数又多,”说着呐呐的说到,“你今天又救了我一把。”
看他似乎有些沮丧,白图放下画册,看着他说到,“咱们箭卫的好兄弟本就该生死与共的,要是我有难你难道不会帮我吗?”
大悟立马拍着胸脯到,“那是必须的。”
简单的侍卫起居室却十分温馨。
像是又想起来了,大悟十分严肃的说到,“小白,快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口,一定要涂药。”
十分坚持。
大悟倔强起来就是头牛。
白图板起面孔,大声喝到, “说了不看就是不看,真爷们儿,伤口岂可轻易示人?”


4带薪休假

4带薪休假
“真爷们儿,伤口岂可轻易示人?”
这一句爆喝犹如醍醐灌顶,大悟一拍大腿,“小白,在咱们箭卫队,除了甘大人,我大悟最佩服的就是你了,够爷们儿,我服!”
这一日过得艰险,但他依旧睡意全无,越是黑夜越清醒。
来这镇国侯府当侍卫也快五年了。别人都愿意白天当值,他偏就喜欢晚上当值。
夜间夏虫冬冻的,而且夜间危险性更高。
但他显然已经习惯了黑夜。
黑暗中,对面床铺已经传来大悟呼呼的鼾声。
白图无声的笑了,倒头就睡真是个优点。
对着床底唤了声,“八荒。”
顿时一只全身乌黑油滑的小老鼠探头探脑的钻了出来。
白图一伸手,它瞬间跳跃到了他的掌心,“还好你也是个日夜颠倒的。”
那黑鼠像是听得懂他说话似得,挺起前爪,点点头。
一人一鼠黑暗中亲热逗弄。
忽然感觉腿上伤口处奇痒无比,他在黑暗中眨眨眼,心中暗想,体内血蛊开始发挥作用了,子夜之前身上的伤应该就能全部愈合了。
于是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默默体验着那又痛又痒的感受。
子时的镇国侯府依旧灯火通明。
前院的议事厅里官员往来不断。
宗政明月已换一身轻薄白棉长袍,端坐在主位太师椅上,接过卓公子亲手递上的一杯武夷春茶,浅啜。
下首依次是卓凡卓公子,管家詹用,银甲护卫统领飞羽,云州州府令周玉堂周大人,南军羽林校尉褚布,柳州州府令干迁。
云中郡守胡奇跪俯于门外不肯离去。
侯府副总管林墨进门,奉上一副宗卷,正是刺客中唯一的活口的审卷。
“不出侯爷所料,果然是罗生门的人,南唐十二金钗。”
卷宗放置桌前便躬身退下。
宗政明月前后扫了片刻便递给身边的卓公子,他看完又递给下首几人同看。
“不愧是鬼鲛,短短一个时辰就能撬开嘴,已属不易。”林墨不适时宜的轻描淡写。
卷宗上虽并没有显示拷问出什么机密内容,但大致已是清楚。
“罗生门此次派出十二金钗刺杀本侯只是其一,其二便是当着百官之面,让轻山公子背负这个黑锅,挑唆后燕和岭南道七十三州的关系。”
他顿顿接着说到。
“其三,逼轻山公子另谋出路。”
显然,前两条众人皆已想到,却未想到其三这层。
“侯爷说的可是西蜀?”
宗政明月不置可否,轻放茶杯,问到。
“乐家商队是不是还在城中?”
周大人躬身回话,“是。”
“让轻山公子藏在乐家商队里南下”,侧颜又对卓公子道,“令霸王双枪暗中保护至岭南道。”
周大人应声退居一边,面上却有些微惑色,抬头时望了一眼卓公子。
卓公子回视他笑到,“周大人可是疑惑为何只护其至岭南道?”
周玉堂讪笑回应,“下官愚钝。”
“轻山公子若是在后燕原国土上遇险,必有黑手借此挑唆岭南道与燕京关系,即是有人想拉拢轻山公子,想必到了岭南道的地界儿便也安全了,若是真在南方遇险,想必褚大人必会忠心护主的。”
南军羽林校尉褚布原是前南唐国南军中侯之子,年纪轻轻甚为沉稳,尤其继承了褚家攻守兼备的兵法,近几年连连升直南军羽林校尉之职,算得上是宗政明月的心腹。
此次他本是回燕京述职,正好拐道云州,代表南军为雪衣侯贺寿。
褚布听卓公子话音一落,当即惶恐跪地叩头,“属下忠心于主乃侯爷乃后燕大国,绝非轻山公子。”
宗政明月瞥了一眼卓公子道,“不必敏感,褚家本侯信得过。”
褚布眼眶一热。
卓公子连忙上前亲自扶起他,满脸歉意微笑,“褚大人千万别见怪,侯爷一会儿怪罪卓某多嘴,卓某可就惨了。”
其实卓公子刚才为周大人的解惑并未完全,若是当真轻山公子在岭南道遇险,那么负责南方安稳的南军必然担负重大失职,雪衣侯身为南北两军的中侯必然以此为由以雷霆之势重组南军。
这也是宗政明月这几年正在干的事情,不过是温水煮青蛙,缓缓图之。
终归无论何种状况,均进退两相宜。
前南唐并入后燕国的版图快有十年之久,而现在后燕国的南军很大一部分是前南唐国的将士,军纪散漫轻武,作风奢靡重利。
宗政明月早就想整顿重组,只是局势微妙,怕急于求成而被反噬。
褚布得雪衣侯一句“信得过”,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却是热血沸腾,能得宗政明月一句信得过比无数奖赏都要贵重。
“侯爷,西蜀平南王的礼物该如何处置?”
詹用问到。
他说的是伍灵仙。
“先养在府中,看好了。”
她腿上被射中一箭,早已被抬到别处养伤,宗政明月既这样说了,他这个管家必是将她放置后院隔离开来。
“看好了”,这三个字也只有詹管家才有这个资历来领悟了。
只是这女子是南平王送给侯爷的侍妾,刺客又潜藏在她跳舞的金花底座下,如此一来她的身份便很是尴尬了。
等到其他人的都退下,厅中只剩下侯府自己几个人以后,宗政明月这才命了云中郡郡守胡奇进来。
他已跪了整整一个时辰,站起身时双腿早已无法直立,但坚决挥开要来扶他的亲随,颤颤巍巍连爬带滚的进门。
一行至厅中主位前又趴了下来,“罪臣该死。”
已经查明在金花升降底座上动手脚是通过他的岳家走通的关系,而那些负责开宴献金花的女子也是来自他妻舅所开乐坊。
“胡大人,刺客怎会事先知晓开宴时荷花池中的设计?”
卓公子目光锐利的盯着他,继续逼问到,“偏偏乐坊女子中还隐藏着刺客?”
都说侯爷是寒冬凌厉,而卓公子就是春风拂面,不想此刻温润的卓公子咄咄逼人连声厉喝,他竟张嘴辩驳的力气都没有。
卓公子此言分明是意有所指,含意他胡家和他岳丈一家和刺客有所关联。
他不禁在这炎热夏夜中感觉后背直发寒。
宗政明月冷眼看着他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淡然说到,“以前本侯觉得你虽是有些惧内,但好歹做事周密尽责,懂得分寸,不想我竟是害了你,叫你宠妻惹出大事来。”
这话在胡奇听来却是大松一口气,起码侯爷并未认为他的岳家和刺客有所关联,若是那样,他胡家将瞬间倾覆,将在这后燕国再无生机。
这话既为他撇清了嫌疑,却又带着深深的失望之意。
他不由的心中大怄,自觉太愧对侯爷的信任,此刻只恨不得即可回府一刀刺穿那个jian妇。
“回去吧,把家事处理好了,再回来管城。”
宗政明月一句话发落了他。
他感激涕零,“谢侯爷信任。”
这一句话包含三个意思,首先他被撤职了,治家反省,再个郡守这个位置侯爷还是会留给他,最后一层意思,治家不严何以治国,至于他如何治家就看他的决心了。
他一退下卓公子依旧是春风浅笑之色。
詹管家笑笑到,“侯爷大量饶过胡大人这次,以后该是警醒行事了。”说完又看看卓公子,面上略带赞许之色,这个少年在侯爷身边渐渐磨砺得处事如春风化雨了。
刚刚他和侯爷一冷一热,一疑一信,配合默契巧妙。
卓公子感受到詹管家赞许的目光略一微笑,转面问到,“侯爷要见乐家吗?”
宗政明月点点头,“见见也好,府中设宴要全家赴宴吧!”
卓公子点点头,轻声笑语道,“听闻乐家一双女儿艳绝江南东道十九州。”
宗政明月斜睨他一眼,“怎么?想娶妻生子了?”
卓公子本意是想缓解一下场中严肃的氛围,调侃一下。
不想被侯爷如此反问,顿时嘴角抽抽的干笑否认,心中顿觉自己还真是多嘴。
镇国侯府彻底安静下来已经是丑时了。
白图摸摸脚上的伤口,已经完好如初,摸不出一丝受伤的痕迹。
实在睡不着又点上烛火继续看那本画册。
一直到了卯时窗外隐隐有了些泛白才有了些睡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竟然快到午时了。
大悟早已不在房中。
他坐起身喝了口水继续歪在床头看那本画册。
不一会儿,院子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很是熟悉,应该是他们侍卫灶房的掌勺小米。
脚步渐近,隐隐一股香味儿,他面露喜色,“酥油鸡!”
轻轻敲了几下门,白图说到,“进来吧!”
随即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着翻领窄袖墨绿色棉布衣裙的健美女子,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手中拎着食盒。
果然是小米姑娘。
“劳烦小米姑娘亲自送饭?”白图笑到。。
小米走到床边一边放食盒一边嘟嘴说到,“是啊,有人特意吩咐我的。”
白图心中明了,应该是大悟。
“这么听大悟的,以后肯定是个好媳妇儿。”
见白图调笑,她羞红了脸,娇喝到,“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过嘴瘾。”
看他大口的吃着酥油鸡又笑了起来,认真的说到,“谢谢你昨晚又救了大悟。”
白图点点头,“今儿酥油鸡瘦了点儿。”
小米好笑道,“行了,知道了,明天给你整只肥的,撑死你。”
他又舔舔嘴,“不过这筒子骨红枣汤真是太好喝了。”
小米笑得灿烂,收拾好食盒这才离开。
白图躺了一天,尽管伤已经好得不留痕迹但不敢下床走动,怕露出破绽,毕竟前晚伤的皮开肉绽,半条腿都快没了,这会就完好如初了,谁看了不惊讶她是怪物,那随之血蛊在她体内的秘密就无法掩盖。


5 老少肌肉秀


可到了下午边儿了,白天当值的一拨箭卫兄弟都收工了。
全涌到他和大悟的房中看他。
“昨晚谢谢兄弟们为我求情。”白图认真说到,又拿出五金请吃醉仙楼的酒菜。
兄弟们纷纷欢喜叫好。
其实侯府的伙食很是不错,倒也不比醉仙楼的酒菜差多少,只是他的好意大家都心领。
“最羡慕带薪休假了,一百天呢,整整一百天啊!”
有人同叹。
有人就说到,“你试试炸掉半条腿,保证你也有一百天了。”
“去你的…”
一群兄弟闹哄哄了半天,前脚刚走,后脚甘大人和大悟就回来了。
看到床头啃的剩下光溜溜的鸡架子,大悟就笑了起来。
甘大人一屁股坐在床前作势就要掀他的裤脚看伤处。
白图飞快的往床内一缩,瞪着他,“大叔这是干什么?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我可和你一样是男人。”
大悟哈哈大笑。
甘宁老脸一红,“臭小子,我看你是伤情公子的画册看多了吧?脑子里尽想些啥呢?”
大悟看白图看他,连忙说到,“小白,我可没说你抱着画册天天看的事哈!”
说完捂着嘴猛笑。
“我就看看你腿伤怎么样了,虽说那金疮药是咱们府上的秘药,可你这腿伤得太重,要是不行还是得叫管先生过来看看的。”
管先生是侯府的大夫,那也是枯木能逢春的圣手。
“真的不用了!甘大人,谢谢你。”
白图很认真的说到。
他一认真他反倒不好意思了。
“你这孩子,谢什么,要不是你那一箭,主楼里的侯爷和兄弟们都要炸上天了。”
说起来他现在还心惊呢!
侯爷要是有个好歹,这泱泱后燕大国怕是要乱了。
“你腿被伤成那样还能坚守住藏身位置,混乱中不忘观之毫厘,实在难得。”
白图忽然咧嘴一笑,“甘大人,你煽情的样子真逗!”
甘宁愣了一下,大巴掌就要扇上肩头,想起他如今正在养伤中,硬生生在空中收住。
一边的大悟早已哈哈大笑。
甘宁本来怒目以对的,忽然自己也哈哈大笑起来。
说什么白图也不给他看伤口,大悟解释说,“小白说了,真爷们儿,伤口不轻易示人。”
甘宁像是深有所感,“小白说的对啊!咱们作为侯爷的护卫就该如此直面生死伤亡,砍头不过碗大个疤,来生依旧是条好汉…”
大悟最崇拜甘大人的英勇豪气,此刻一脸仰慕状专心听他大放厥词。
说到后面,甘大人似乎很是激动,一把站起身猛的就脱了上衣。
健壮的身材淋漓尽致展露了出来,虎背猿腰,全身肌肉一块块隆起。
他举臂前后左右的展示身上无数的疤痕,最大一条疤是从左肩贯穿整个背部一直延伸到腰下。
“男人,就该过刀头舔血的日子,伤疤就是一个真男人最荣耀的勋章…”
大悟看得连声惊叹,一激动,也脱了上身的黑色侍卫服的,又是弯臂,又是扭转的,因常年拉弓射箭,全身结实得如同铜墙铁壁,举手抬足间,身上肌肉一块块跃跃欲试。
白图看得心惊胆战,这一老一少还真是自恋的很。
高手过招需要的技艺!技艺!技艺!
再健壮的肉体也只是蛮力!
甘大人像是安慰他说到,“小白,你不用灰心丧气,你虽然身材单薄,但你和我,大悟是不一样的类型高手,你属于技巧型的,在箭术上…”
甘宁在那喋喋不休,白图早已不耐烦,似是无意的说到,“项大姐应该快来送饭了吧!”
这句话像是个咒语一样,甘宁愣神瞬间手忙脚乱穿上衣服落荒而逃。
大悟哈哈大笑。
转头对白图说,“你又拿项大姐吓唬甘大人,明明送饭的是小米。”
项大姐也和小米姑娘一样,是侍卫灶房的掌勺,她一向喜欢和甘宁针锋相对,相爱相杀。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白图就觉得精神抖擞,她这日夜颠倒的习性怕是这辈子都改不过来了。
以往这时候都得打起精神在侯府中指定范围潜藏起来,箭卫其实也是侯府护卫的暗哨,躲在隐蔽处时刻准备着应对突发事件。
如今她还在假期内肯定是不用上工的。
夜里她总是那么清醒,又对着床下唤到,“八荒,八荒”。
那只机灵的小黑鼠很快便又钻了出来。
“八荒,那个伍灵仙美得女人见了身子都要酥了,你说那宗政明月扛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