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鼠转着乌溜溜的眼珠子一副摇头晃脑的样子。
“是吧,你也认为他扛不住吧!唉,也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哪个少年不怀情。”
八荒小尖嘴啄啄她的手心,一溜烟顺着他的胳膊爬到肩膀上,几乎贴着他的面颊蹭了蹭,长须撩得他痒痒的。
白图斜睨着它说到,“你是说那第一美女现在受伤了?我可以高枕无忧了?”
小黑鼠看似滑稽的点点头。
白图叹口气,“唉,没有伍灵仙还有别的美女啊,他位高权重,还不自有人奉上美女无数的。我听说明天乐家就要带着两个美人儿来了。你说我是不是命太苦了?这么多的桃花都要我来挡,以后只怕再没安生日子了哦!”
说着他四仰八叉的瘫倒在床上,那小黑鼠一溜烟儿的顺着他的身体藏在袖中。
白图抖抖袖子,又将它甩了出来,“不行,这些天都要在床上躺着,我正在养伤呢,过几日咱们再出去吧!”
忽然打了个哈欠,这是谁在背后念叨他吗。
他揉揉鼻子眨眨眼睛继续挺尸状。
入夜,侯府东苑点起明亮的绉纱宫灯,映射在中心湖水上光影迤逦,最中间正是巍峨雄壮的七层石塔,名曰新塔。
正是取自“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
这新塔是侯府的标志性建筑,最珍贵的也是新塔中的无数藏书。
宗政明月的书房后廊正对着湖面风景。
初夏的月光朦胧似银纱,在湖面上织出雾一般的梦境。
宗政明月清浅踱步于书房后廊,似是闲情逸致欣赏此刻这静谧的夜色。
不过卓公子和詹用都并不以为。
他转过脸来,侧颜在书房八角琉璃宫映映照下闪现出一种庄严而圣洁的光。
“小白如何?”他问的突然却又显得随意。
甘大人面露感激之色,侯爷政事如此繁重竟还记得一个受伤的护卫,他忙回到,“他这几天还在后院养伤,说是缓几日再出府回他自己在西街的小院养伤。”
他一说完就见卓公子和管家詹用都带着笑意看向自己。
稍等片刻才反应过来,侯爷是想问他对小白其人的看法。
甘宁以为侯爷心中对小白还是有所看法,于是正经危色道,“侯爷,小白虽说不是府里家生子,但他入府也有五年了,也是历经了层层考验才能进入侯爷近身箭卫队的…”
他说得义正言辞,其中维护之一可见一斑。
宗政明月打断到,“只是例行问询。”
他又一愣,这才察觉自己是不是敏感误会,讪笑道,“呵呵,呵呵…”
这慢慢说到,“小白这年轻人吧毛病是很多,比如说好色,只要有空就搂着那什么伤情公子的画册看,还脾气差,总喜欢和我叫板儿,嘿嘿,”,说着他自己不自觉的笑了笑,但随机很认真的说到,“但这小子做护卫还是一把好手,轻功也好,箭法更是绝了…”
宗政明月一直静静等待他说完,点点头,不咸不淡的说道,“甘大人辛苦了。”
甘宁退出书房搽搽额头的汗珠,再苦再累他不怕,就怕侯爷谈话。
又传大悟来书房。
这还是大悟这么多年第一次进到侯爷的书房里面,显然既激动又忐忑。
卓公子微笑安抚,“只是例行问询,并无他意,不用紧张。”
大悟这才安心下来,想着是不是那晚小白护卫有功,要升职了,不都是升职之前要再次核查翻地的吗。
于是慢慢说到,“小白和我住在一个房间如今也快四年了,他箭法轻功都比我好,府中几次遇刺客他都拼的一身伤搏斗,还为我挡过剑。”
“他习惯性格如何?”宗政明月忽然问到。
“白天睡觉晚上精神,嘴馋,喜欢吃各种好吃的,喜欢看伤情公子的画册…”
说着说着大悟活络起来,有些眉飞色舞。
“小白性格是怪了点儿,但为人很仗义。”
“哦,哪里怪?”宗政明月问到。
“属下说不上来,就觉得他和别人不大一样…”
书房中,静的听得见廊外湖边的蛐蛐声,宗政明月凝神翻看詹总管递上的府中侍卫那本卷宗。
那卷宗记录的主人正是侯府箭卫小侍卫白图。
一直到他合上卷宗。
詹用这才问到,“侯爷认为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宗政明月站起身,不紧不慢说到,“目前还看不出什么问题。”
说着转向卓公子问到,“那一日你离得最近,你可看出参宴的那位轻山公子是假的?”
卓公子轻轻摇头否认,又试探着说到, “侯爷可是怀疑小白早先察觉那人是假的?”
宗政明月转身面对廊外湖景,并未回答,思量久久。
他面前浮现那一日,那个叫小白的少年从已经破败碎离的太白前楼三层楼的高处飞身落下,右腿几乎炸掉了一边,鲜血淋漓。
当他跪在他脚下时,尽管此人屏气凝神叩头俯地,但他却丝毫感受不到他对自己的惧意和杀了轻山公子的悔意。
不经意间那个单薄少年淡墨如雾的星眸叫他这几日始终挥之不去。
戌时刚过,一入亥时,白图更加清醒,看那本画册正看得痴迷,忽而窗外红影一闪,随即就闻屋顶窸窸窣窣的。
他放下画册,慢慢说到,“八荒,你姐来了!”

6 南宫红衣


白图躺在床上眼皮都不用抬一下就说到,“八荒,你姐来了!”
随即屋顶的瓦就被揭开了两块,一张英气勃发的面容探了进来。
一个含娇带斥的声音。
“小白,你又欺负八荒了?”
白图答非所问,好笑的说到,“南宫大小姐,你每次找我都这么偷偷摸摸的,就不怕别人误会了吗?”
屋顶上传来一声轻嗤,“误会才怪,整个云中郡谁不知道我南宫红衣对宗政明月痴情深许,死缠烂打?”
白图撇撇嘴,她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
他叹口气,说到,“从正门进来吧!这几晚整栋楼都只有我一人。”
那女子得意一笑,红影一闪,随即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红衣女子。
本来房间内点着两支红烛,已甚是明亮,但这女子一进门,一张面容展向房内粲然一笑,顿时叫人只觉得整个房间犹如盛夏火烧云一般光芒艳丽。
娥眉杏眼,琼鼻红唇,一身正红的锦缎衣裙衬得她肌肤雪白,亭亭玉立如初春的烟柳,虽年岁不大,却已是身段婀娜,酥胸曼妙,翘臀圆润。
“听说你受伤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儿?”她说话间带着点生气的意味,三两步行至床前,坐在矮凳上,一只马靴就翘在了床架上。
白图淡淡一笑,“告诉你了你还能给我发赏银不成?”
她怒目圆睁的看着白图,仿佛一只随时可以爆发的小母豹,嗔怒间,动力十足,英气逼人。
“就知道银子。”
白图笑了笑。
小黑鼠八荒早已从床底钻了出来,这会儿已经对着南宫红衣又是作揖又是点头的。
南宫红衣立即喜笑颜开,在怀里掏出一个油包,一打开,葱香酱肉味儿四溢,八荒喜得上蹿下跳。
南宫红衣出生于后燕国武将世家南宫家族,她的父亲正是京都皇宫卫尉,负责皇宫戒备。
南宫红衣十二岁自第一次见到雪衣侯宗政明月便一见钟情,自此迷恋,每每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往镇国侯府跑,这已经是云中郡人尽皆知的事了,不过她并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她也是无意中知道白图养了一只小老鼠,非但不害怕不奇怪倒是兴致勃勃,反而和白图关系亲近。
自此她一个大家千金小姐反倒以找白图这么个小侍卫为名,在侯府来去自如。
“唉,要是本小姐在,你绝对不会受伤的,可惜前两天母亲怕我去太白楼闹事非关着我不可,还贴身看护,唉,把本小姐关的都快要疯了…”
“我看是想见侯爷想疯了吧!”白图好笑的说到。
南宫红衣璀璨一笑,“想他,也惦记着你。”
白图看她坦然的可爱,“别,千万别惦记着我,我可受不起。”
谁知他话音一落,南宫红衣竟面露凄色,“他不搭理我,难道你也不想理我了?”
说完竟泪盈于睫。
白图心中一软,“没有不理你,我这躺着正无聊呢,巴不得你来。”
见她还是一副落寞的样子,心下了然,想想说到,“太白楼那天遇到刺客,死了好几个兄弟,侯爷这几天肯定忙得出不了书房的…”
白图温言安抚半天,南宫红衣总算重新喜笑颜开,神采飞扬。
刚没说两句闲话又像是想起什么的忽然问到,“听说西蜀国南平王送了个西蜀第一美女来,你见到没?”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又追问了一句,”是不是比我美?”
白图心下好笑,想着逗逗她,故意一本正经的回想,又对着她左看又看的,最后摆出一副痴迷向往的神色说到,“那伍灵仙,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当真是美得叫人酥掉半边身子…”
南宫红衣杏眼圆睁,怒目以对,“你…”
眼见纤纤玉手貌似就要摸到腰间那把七星绝命软剑。
白图连忙喊停求饶,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南宫红衣知晓他是故意逗弄自己又怒又急,正待发作。
白图装着一副惧怕的样子,严色以待的说到,“尽管那伍灵仙貌美如仙但和南宫大小姐比那还是差远了,她再美也不过是一个舞女蒲柳之姿,哪儿能和英姿飒爽,鲜衣怒马的南宫大小姐比,是吧?”
说着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继而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说到,“我就觉得整个后燕国能与雪衣侯比肩而立的女子也就只有南宫小姐了。”
南宫红衣神色黯然,低下头小声说道,“可惜那个人未必这么想。”
说完,过了一会儿像是下了决心似得,一扫刚刚的黯然神伤,双眸里神采奕奕,语气坚定的说到,“总有一天我要叫宗政明月对我钟情。”
“好,就该这样的气魄。”
白图接着说道,“我告诉你一个关于侯爷和你的好消息。”
果然,一提宗政明月南宫红衣两眼精光闪闪。
“那个伍灵仙腿上被射了一箭。”
南宫红衣听闻,再对上白图的坏笑,两人相视会心笑对。
白图继续说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看没个半年,她是站不起身的。”
南宫红衣咬牙切齿到,“这些个别有用心的,就知道把那些个狐媚货色巴巴儿送到侯爷面前…”
白图点点头,“就是,南宫小姐可要看好了,别叫那些人沾了侯爷的身。”
她几乎是磨牙嚯嚯的说到,“嗯,谁也别沾到动宗政明月一个指头。”
看她一副严守以待的模样白图心中暗叹,尽管需要白衣侯守身如玉的原因不同,但总归还有个人和他有着一样的目的。
白图在南宫红衣走后躺在床上默默想着心事。
从他十二岁入侯府当侍卫到现在,宗政明月算是个洁身自好,勤于政事的好官。但如今他已经是入了十七的年岁了,无论是娶妻还是侍妾侍寝都到了名正言顺的年龄。
娶妻他倒不怕,毕竟像宗政明月这样的高位者,娶妻必然是一件繁琐而复杂的事情,从选妻到议亲,再到定亲,下聘,再到成亲没个三两年怕是不行的。这样算起来他也就到了十九岁了。
但在,宗政明月在如今十七岁到满十九岁这中间还有整整两年的时间。
难免有些女子为了种种自荐枕席,而某人又把持不住。
白图只能默默祈祷这两年中宗政明月耽于政事,守身如玉。
否则雪衣侯宗政明月一破身就是气绝身亡,只要雪衣侯一死那他白图这一世又是白活了。
他不仅心中暗暗祈祷,宗政明月千万不要动了凡心啊,一定要守到十九岁啊。
镇国侯府居于云中郡东郊,占地极广,整个府院中圈入了一座马鞍山,一湖,一池。整个建筑群都是围绕着这一山一湖一池而建。
前院宴客厅正对着一池清水,鹅卵石和页岩堆砌出低矮随型的边沿围栏,围栏与石板小径间是一尺见宽的花荫带。
此刻绿意荫浓,繁花似锦,其间点缀着亭,台,楼,阁,池上轻风吹拂,厅中花香舞浓。
今日宗政明月宴请的正是乐善一家。
说起乐善其人,其实在后燕国并无大名,但在山南东道,江南东路,淮南道几十州却是闻名遐迩的。
之所以闻名原因有二。
其一,其人极善经商。
其二,乐善一对女儿极其貌美。
乐善带着两个女儿一家三口正坐于宗政明月左下首。
乐善已将近五十,微微发福的身材,面容清秀和善,下首两个女儿皆面覆白纱。
虽看不清面容但单单那一双眉目已是潋滟盈然,敛衣行礼举杯间,珠环相碰,鬓边垂下的细细银流苏点缀出她们姐妹额间点点柔和光晕。
宗政明月举杯向乐家姐妹。
“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
两姐妹立时回礼谢过侯爷夸赞。
乐善借夹菜低头,额头汗如雨下。
对面卓公子清颜淡笑,“能得侯爷亲口夸赞当的女子凤毛麟角,怎么乐大人似乎并不高兴?”
乐善赶忙起身举杯到,“哪里,哪里,在下夫人去世得早,这一双女儿自小跟着我走南闯北,没得好好管教,能得侯爷谬赞实属难得。”
卓公子继续道,“只是本公子有些好奇,他人若是得到到侯府赴宴,所带女子必是盛装打扮,而为何乐大人一对女儿却是素衣轻饰,掩面而来呢?”
他这话问的直白,但说话的语气又带着闲适,仿若是不经意这一问。
乐善却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心中却如明镜似得,贴身衣物早已大汗湿透,如今忽又觉得后背凉嗖嗖的。
卓公子这话问的轻松他要答好却并不容易。
若是平常,他的携带之物被侯爷和卓公子如此夸赞,他必定喜不自禁,当即献出,并以此为荣耀。
可这是他的一对女儿啊,他的亲骨肉啊!
后燕国乃至西蜀国很多权势大家会为了家族利益前程出路牺牲女儿,可他乐善不以为然。
他乐善做不到。
勉强举杯回道,“在下两位女儿平时总喜欢插手管些生意上的账本,也有心在家多陪陪我这个孤老头子,平时甚少花心思打扮,今日如此已属不易。再说侯爷这样的人物不知多少佳人绝色仰慕,在下又何必叫她们污了侯爷的眼呢!”
说完故作轻松的偷睨上位者的神色。
他说这话时,两个女儿都低头担忧的看向父亲。


7男人的德行


卓公子看了一眼宗政明月,后者不动声色,自顾喝酒,再不看一眼那一对蒙面佳人。
卓公子忽而展哈哈大笑,“来,我们举杯预祝乐大人万事皆顺。”
乐善连忙举杯恭敬道,“乐某必为侯爷,为后燕大国竭尽全力。”
一直宴罢,乐善一家离府,乐家一对女儿始终未取下面纱露出真容。
一家三口坐在回家的马车上,一对姐妹花这才取下面纱,拿了锦帕为父亲擦汗。
“父亲出了好一身的汗啊!”大女儿乐音感慨道。
乐善慢慢说到,“侯爷可能有心思将你们姐妹留在府内。”
两姐妹不觉一怔,而后又说到,“若是将我们姐妹就在府中能叫侯爷安心信任父亲那也无妨。”
乐善一左一右牵了她们的手叹口气说到,“唉,为父难道会为了前途舍弃你们不成,再说了,侯爷若真看得上我要用我,以他的为人和能力根本不需要用那些手段,将你们收入后院来拿捏住我为他所用。刚刚卓公子那样说不过是叫我知晓侯爷的心意感恩侯爷罢了。”
两个女儿听得连连点头,“侯爷的驭人之术从这位卓公子身上就可见一斑。”
说完心有余悸的依偎在父亲身边。
碧池边的棣棠花开得正眼,正是“棣棠艳出群芳外,一叶一花繁可爱。”
凉亭里,宗政明月和卓公子卓然矗立。
“侯爷,看来传闻不假,乐善其人果真爱女胜过爱金。”
宗政明月唇畔微染起清浅笑意,如风如素,“他让本侯想起父侯来。”
卓公子微微一愣,随即默然,老侯爷的音容相貌他也是铭记在心了。
尽管那时他还小,但老侯爷对宗政明月的舔犊之情他历历在目。
“不因权势而献媚,不因重利而割爱,乐善其人可堪大用。”
卓公子淡笑,“他做生意还是很有一手的,主要是他为人低调,由他出面做事也不会太引人注目。”
宗政明月又说到,“今年秋收就由他打头阵。大国之争,争斗的并非仅仅一兵一卒,而是钱粮各方各物的储备之争。”
卓公子点点头,“没有让他两个女儿进府入后院,想必他心中也是领侯爷的情的。必会对侯爷感恩。”
宗政明月把玩着手上的扳指,眼里闪过一丝玩味,“既已决定用他又何必留下膈应,再说,我宗政明月堂堂七尺男儿又何须靠着扣押一对弱女子来要挟于人。”
卓公子面露愧色缓缓道,“是,是属下先前愚钝了。”
宗政明月点点头,“高位处事运筹帷幄间虽需拿捏分寸,但不及则不达,而过之则逆。”
卓公子点头受教。
他和侯爷虽年岁相当,自小也是自视清高才气,但每每和侯爷所想所示对比,不得不心服。
初夏的午后,总叫人昏昏欲睡,尤其是喜白日酣睡的白图。
吃过午饭一觉睡到太阳落山。
酣睡过后不免又觉得肚子饿了。
看着时辰算着小米姑娘也差不多该来送饭了。
果然,正想着,透过窗外看到院外拎着食盒走来的利落姑娘不正是小米吗?
只是今日她似乎面有愠色。
白图默默看着她的脸色,正察言观色着,她啪的一声揭开食盒盖子,拿了饭菜就放在床边的小几上,也不看他,没好气的说到,“吃吧!”
白图抿嘴偷笑,小心试探到,“怎么了?大悟又惹你生气了?”
小米闻言白了他一眼,不屑的说到,“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吃着碗里惦记着锅里的德行!恶心!”
“哟哟哟,小米姑娘,你可不能因一粒老鼠屎就把一棍子把我们男人都打死啊!”
“呸,”小米轻嗤浅笑,“亏大悟还当你是最好的兄弟,竟把他比作老鼠屎…”
原来小米姑娘刚刚送饭来的路上看到大悟和一位女子说话。
“不过是同一女子说话而已,许是问个什么的,小米姑娘这醋吃得有点不着边际了啊!”
白图说着不以为意,端着碗大块儿吃着子姜烧鸡仔儿。
“呸,别为他辩解了,我看得分明。那西蜀女子狐媚的很,以着问府中温泉为由四处搭讪,你们男人痴迷着看不出来,我就那么瞟一眼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货色,那眼神儿恨不得伸出把钩子来…”
房中光线一暗,大悟脚步匆忙,一脸无奈的进门,“小米,别误会,她真的就是问个路。”
小米背身不理他。
大悟慌了神儿,也不避讳白图还在房中,当即伸手握住小米的双手,“小米,我对你真的是一心一意,任她就是再美,我吉大悟心中唯有你小米。”
说得白图大热天里一阵鸡皮疙瘩。
却暗暗想着,这傻小子,太不了解女人了,说错话了好不知道啊!
果然,小米姑娘怒目龇牙,“她美?好,这可是你吉大悟亲口说出来,她美你跟她去,干嘛跟着我啊…”
大悟有口难辩,又急又无辜,围着小米团团转…
白图一愣,“西蜀女子?”
那伍灵仙腿部中箭不会这么快就复原的啊?
难道是…
果然,小米说到,“是那西蜀第一美女身边的一个侍女。”
白图面不改色,继续低头大块儿吃肉大口喝汤,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他怎么就疏忽了呢!
那伍灵仙既是西蜀南平王送给宗政明月的侍妾,那么她身边必是有侍女伺候的。
听说是有两位侍女。
那么这两位侍女想必也是来自西蜀国。
白图心中暗自责怪自己怎么就疏忽大意了那两位侍女了呢!
伍灵仙的腿受伤了但两个侍女的腿却是好的啊!
从大悟的言语中还有小米的吃醋劲儿看来,这个侍女的容貌极为出色。
而这个侍女打探的似乎是去府中山顶温泉的路。
和以往的无数次类似。
大悟和小米重归于好的结局需要大悟立下重誓,然后说上无数次,“大悟心中第一美女永远是小米。”
每每看到两人这样的场景白图总是笑喷。
夏夜的星空繁星点缀,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醉卧青色的天宇之中。
已入亥时,侯府此刻寂静无声,一片祥和。
但白图知道这样的平静不过是因为有着无数个像他一样的侍卫。
明处的银甲护卫几班渔网式的交叉夜巡,而暗处则是无数箭在弦上的注视,每一处看似的宁静其实都是在三百六十度的无死角监视之中。
丑时一过白图准时睁开双眼,默默穿好黑色的侍卫夜伏劲装,从床上飞身上屋顶,轻轻揭开盖瓦,旋身而出,稳稳跳出屋顶,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