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弄的,就这么一会怎么就让韩家的去了太后那里?”柳玉蝶出了殿,脸上的笑容全无,小声喝斥着身边的小太监。
“皇后娘娘您别生气,韩婕妤她要去看太后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拦,不过小的叫人以太后睡下了为由将她挡在了延寿宫前,本以为她会回去,可是这大正午的,她倒在宫门口守着了,说等太后醒了就进去看望,弄的我们难办,这不只有请皇后娘娘您…”
“这么说她还在门口立着呢?”柳玉蝶略皱了眉。
“是的,皇后娘娘。”那太监赶紧应着。
“这个时候,皇上要散朝了啊,哼,想做给皇上看?没门!你,立刻带人去王公公那里,找点什么理由拖下皇上,给我留点时间打发人!”柳玉蝶说着就上了轿子带人急忙往延寿宫去,而那小太监也急急忙忙地跑向承乾宫去了。
第五章 暗示
柳玉蝉用了膳食,便带着小环先住在了安坤宫的偏殿里。按说像她这样的都是先安排在掖庭待召的,但是身为皇后的妹妹的确有些优待,又加上并非是选秀进来的,皇上的诏书这么一下,皇后这个安排也算是合适的,反正她柳玉蝉侍寝的地方是在承欢殿,并不在安坤宫里倒也不算有违规矩。
柳玉蝉靠在软塌上不时的问着云衣宫里的种种,慢慢地打起了瞌睡,昨夜与她娘同床共眠可说了大半夜的话,这瞌睡劲一上来也就迷糊住了。
而这时皇上的龙轿正停在了安坤宫口。
“皇后还没回来?”龙天舒才下轿听得宫门口的太监说皇后还在延寿宫伺候着,深感诧异的同时心中又是一次感动。因为中午在延寿宫见到皇后,就知道她守着太后忙了一个上午,连膳都不曾用过。而他下午去议政之前就与皇后说好了叫她下午回安坤宫休息的,可这会儿他忙完了想着过来瞧瞧,可皇后竟还在延寿宫伺候着,这样贤惠以身作则的皇后怎能不是他心头永远的一抹温暖。
他想着便要上轿去往延寿宫,忽然想起了中午皇后就和他说了晚上安排了侍寝的事,想到那个曾叫自己皇上姐夫的小丫头,他便回身问了一句:“柳玉蝉进宫了吧?安排在哪处的?”
“回皇上的话,柳姑娘现在就在安坤宫偏殿,听皇后娘娘的意思,今日先这么安排着,等明日了再定院落。”门口的小太监机灵的回答着。龙天舒点点头,干脆一转身入了安坤宫:“也别传了,朕进去看看。”
那机灵的小太监闭嘴不去唱诺,看着皇上和王公公入了宫殿,想了想差了一个小跟班去延寿宫和皇后招呼一声,而后才低着脑袋跟着入了宫。
“姐姐,晚上宫门还要上锁啊?”小环小声的问着云衣,眉眼里满是新奇。
“当然要上锁,各是各的宫院,咱们这些宫女也不能乱跑的,尤其是落锁之后出现在甬道的话,这是有犯规矩的。”云衣向小环低声解释着,就在这个时候殿门被推开,一身龙袍的皇上出现在了偏殿里。
“奴…”云衣刚要大声行礼,以惊醒睡着了的柳玉蝉,却见王公公摆了手,只好赶紧闭嘴,扯着一旁还发愣的小环给拉出了殿去。
龙天舒见殿前没有人,便渡步进了隔间,结果一迈步进去就看到了斜靠在软塌上睡的正香的柳玉蝉。
他眨巴了下眼睛正要转身离开,忽然眼扫到她下巴上的一丝闪亮,便凝目看去,正好看见一缕哈喇子在她肘起的唇角淌下。
“噗哧”龙天舒不由的笑了,一边笑着一边摇着头往外走,脑袋里忽就想起了昨天她看着自己叫出一声啊的呆瓜样,也想起了她一脸笑意的喊着自己皇上姐夫。
皇上姐夫?只是今日过了,我该是你的皇上夫君了吧?
龙天舒想着摇着脑袋一脸笑意的出了殿。
“皇上,您看现在咱们是…”王公公询问着皇上的意思。
“摆驾延寿宫吧。”龙天舒说着,略收了笑容大步的去了。
晚膳用过后不久,皇后终于是一脸疲惫的从延寿宫回来了,屏退了下人,一入偏殿看到愁眉苦脸的柳玉蝉,就唇角扬起了笑来:“呦,是不是宫里的饭不好吃啊?看把我们的玉蝉给愁的!”
“姐姐!”柳玉蝉从发愣里回神一见是她姐姐回来了,一点都不顾礼仪的冲到了柳玉蝶跟前,抓着柳玉蝶的袖子就说到:“遭了姐姐,皇上下午来过,可他来的时候我睡着了,听,听他们说,我当时睡的很难看啊…”
“谁说难看了?皇上可说你睡着的样子十分可爱啊。”柳玉蝶笑着将柳玉蝉的手从袖子上抓下,略严肃了说到:“嗯,你看看你什么样子,这里是宫里,没别人的时候,你和我亲近这很好,可不能这样啊,万一被人瞧见,是要笑话你的。”
柳玉蝉赶紧站直了身子,低着脑袋。
“好了,来吧,趁着敬事嬷嬷来教导你之前还有点时间,我赶紧和你说说。”柳玉蝶说着抬手理了下柳玉蝉的额发,轻言到:“妹妹,姐姐的难处,想必爹和娘都该是和你说了吧?”
“哦,这个,说了。”柳玉蝉点点头。
“那要怎么做,你明白了吗?”
柳玉蝉眨巴眨巴眼,点点头,可又立刻摇了摇头。
“你这是明白还是不明白,我可没看懂。”柳玉蝶笑言着将她拉到一旁坐下。
“我只明白我进宫就是为了,为了,为了…”柳玉蝉不好意思说出口,可柳玉蝶则一点也不迟疑的说到:“为了生下一个皇子,为了咱们柳家!”
“是,是这样的。”柳玉蝉赶紧点点头。
“那你不明白的是什么?”
“不明白的就是…该怎么做…”柳玉蝉低着脑袋轻声说到:“爹和母亲大人都说了,进了宫什么都听你的,不明白的就问你。”
“是的,进了宫,就听我的,有我照看着你,绝不会叫你吃了亏去。你说你不明白,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好好伺候皇上,讨皇上喜欢,而后,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生下皇子,那时,我将他过继到我的膝下,我便会给他最好的教导,让皇上封他为太子,等到他日他登基做了皇上,我便是太后,你就是太妃,我们两姐妹将为柳家带来永世的荣耀。”柳玉蝶说着便是一脸的希冀。
“这个我明白,可是我今天那个样子被皇上瞧见,我怕…”
“不用怕,皇上可是亲口和我说,你很可爱的。”柳玉蝶说着一笑,扯了柳玉蝉更近,而后在她的耳边小声叽咕起来。很快柳玉蝉的脸就红的跟苹果似的,最后看着她皇后姐姐十分羞赧的一笑,便埋着脑袋了。
柳玉蝶看着柳玉蝉的样子,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那一刻,她清楚的意识到,这样的娇羞,这样的年华,都已经离她远去了。
“报!”柳玉蝉中午才见过的小太监这会又来报信了,柳玉蝶正了身子唤了那太监进来问到:“怎么?难道太后她老人家传唤我吗?”
“皇后娘娘,那倒不是,而是小的刚刚得知,那陆贵人碰了食盒去承乾殿求见去了,皇后娘娘,今夜里不是安排的柳姑娘伺候嘛,您看要不要小的先去给敬事房的打招呼,要他们…”
“不用了。一切随皇上的意思,不要因为我安排了什么就扫了皇上的兴致,陆贵人既然想讨皇上前去留宿,那就讨去吧,你倒是去趟敬事处,给那边的当值的太监说一声,就说我可不曾定死了,今夜是谁,由他去请示皇上的意思吧。”柳玉蝶说着摆了手。
那小太监应着就要出去,忽又想起什么便问到:“皇后娘娘,那路上要是遇到敬事嬷嬷,奴才是叫她来还是不来啊?”
“人都出来了,那就来吧,早听晚听还不是听的,不影响。”柳玉蝶说完笑看了一眼脸红红的柳玉蝉,眼中闪现出一丝得意来。
小太监应着去了,柳玉蝉倒是扯了扯皇后的衣袖:“姐姐,听您的意思,今晚还,还轮不上我吧?”
“轮不上?怎么会,今晚,必然是你的荣宠之夜!”柳玉蝶十分肯定地说到。
“可是,我刚才还听着…”
“傻妹妹,你可是在宫里,这宫里除了皇上太后就我最大了,太后一把年纪什么事都是交给我办,这后宫的事总不能烦着皇上不是。你放心吧,后宫里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今晚是你侍寝,那就必然是,一会敬事嬷嬷来了就好好听着吧!”柳玉蝶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个金镯子戴在了柳玉蝉的胳膊上:“好妹妹,入了宫的女人,没几个有福气赶上大婚的,就连姐姐我,也没那资格。咱们女人少了大红花轿,少了喜帕盖头,心中自是有遗憾的,可是与之相对的却也是别人羡慕的荣华富贵。来,这个你带上,这是姐姐送给你的礼物,算是庆贺你嫁人吧,这一夜过去,落红点滴,你也就等于是嫁人了,知道吗?”
柳玉蝉点点头,小心地说到:“姐姐,妹妹知道了。”
“恩,以后你我共侍一夫,悉心照顾皇上就是,宫里姐妹小心应酬,有什么千万别自己来,一定要和我说,我帮你照看着,免得被人欺负和算计。”柳玉蝶说着一脸的关心。
“欺负和算计?嗨,我有姐姐你啊,刚才姐姐不是还说了,这里你说了算吗?谁敢欺负我啊!”柳玉蝉一脸笑容地说着,此刻她倒是有心拍拍马屁的,毕竟她亲娘一再和她嘱咐,在宫里,皇后姐姐就是她最好的靠山。
柳玉蝶摇着脑袋轻轻一笑:“你呀,这宫里可是要小心翼翼才是,切莫闯祸给我。”
“不会不会,诶,姐姐,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我看傀儡戏时,常看那里面娘娘妃子的称自己‘本宫’,怎么倒里宫里倒一次也没听到姐姐这么称过,难道不是这样?”柳玉蝉十分好奇的问着。
柳玉蝶神色略有一暗,叹气而言:“妹妹听的真切,宫内的确是这样称的,自居宫主殿一宫之首的四妃与我,都皆自称‘本宫’的。早年,姐姐也是这般称呼,可自打玄儿去了,我却不这么称了,毕竟我膝下已无子嗣,若是让人觉得我盛气凌人只怕招来是非,因此我就…妹妹,你我还是谦虚为上,无论何时都平易近人的好,少些是非总是好的,不必逞一时风头。”
“哦。”柳玉蝉点点头,心里却矛盾起来:这姐姐倒是奇怪,一会那口气这宫里她说了算,一会却有似低三下四的,有什么难言之隐,难道没了这子嗣,姐姐这个皇后还要小心翼翼地吗?
柳玉蝶眼瞧着柳玉蝉低头皱眉的样子,唇角微微的一勾,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浅笑来。
第六章 承欢
很快,敬事嬷嬷到了,柳玉蝶叫她为柳玉蝉说道说道,自己出了殿,迎面碰上来通知的敬事公公李贵,她一勾手把太监李贵叫到跟前问到:“皇上的意思几时接人过去?”
那敬事太监陪着笑答到:“戌时三刻送入承欢殿,奴才酉时末刻来接。”
“你去请示的时候,陆贵人可在承乾殿内?”
“在的。”
“那皇上说了什么,她又是什么反应?”
“奴才去的时候,陆贵人正在为皇上研磨,奴才去请,皇上就问奴才怎么今还来请示,说是不早就安排好了吗?奴才按您的意思说,今日的事并未定下,只是当时一说,请皇上示下。皇上当即就要奴才通知柳姑娘,今夜由她在承欢殿伺候。皇上的话音才落,那位陆贵人就拉着脸瞪了奴才一眼呢。”
“呵呵,不过瞪你一眼而已,她又不能把你怎样。”柳玉蝶说着看了身后不远处的秀儿一眼,那丫头十分机灵的点了下头。
“李贵,晚上记录的时候,不用写的太清楚,但是,明个不论是谁来询问你的时候,你都要好好描绘一番,恩?”
“皇后娘娘,奴才不敢,奴才一定闭紧嘴巴什么也不说…”那李贵一脸的小心。
“我叫你不说了吗?没听清楚是不是?我再说一次,我叫你说!”柳玉蝶一脸浅笑地重复着意思,一双眼盯着李贵,竟满是令人不容置疑的气势。
“是是,奴才说,奴才一定说!”李贵赶紧低头应着。
“办事要机灵点,不能随便就说了,哦,对了,一定要见钱才说,要是那不出钱的主,你就含糊其辞。”
“这…奴才谢娘娘关照,奴才明白。”李贵一转眼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忙是感谢,但心里还是略有些嘀咕:毕竟要羞辱那几位,气气那几位也犯不着用上自己的妹妹吧,这弄不好当妹妹的被记恨了,也不好吧?不过,这有钱进倒是不错,只是干嘛皇后娘娘非点名要我收钱呢?
皇后一脸笑容的走了,那秀儿到了他的跟前,伸手往他手里塞了一锭银子,口中轻言:“少盘算,只管做事有的是赏钱,反正别人给你钱了,你也要说的,何不多要点,又不亏。”说完也就追着皇后的背影去了。
李贵迅速把银子拢进了袖子里,瞅了下左右,而后看着秀儿的背影若有所思的一笑,也就去往偏殿了。
夜,带着凉风吹袭着宫内的殿堂,将一丝宫廷的落寞与孤寂刮进那些守候之人的心里,为皇宫的夜晚带来不变的沉重。
在这样的又一个守烛之日,有人叹息,有人欢笑,有人生着闷气,但是也有人满心期待与紧张的在一座挂满香包与锦帐的大殿内,期盼与等待着。
满屋的龙涎香在殿内升腾若薄雾一般,淡淡地紫烟带着浓郁的香味有些亢奋着她的心。忽然殿外太监唱诺起来,她急忙冲到不远处的铜镜,焦急的看了一眼自己:很好,美丽且醉人,那些宫女嬷嬷们把自己打扮的很漂亮,艳丽若花。
殿门开了,一股凉风吹散了如雾的香气,她急忙到了殿中下跪,看着自己身上那薄薄的一层锦衣若隐若现着自己那贴身的肚兜,她紧张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殿门掩上了,一双绣着龙纹的靴子,在龙鳞的袍衣下到了她的跟前,紧跟着一只大手落在她的眼前:“来,起来。”
柳玉蝉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将自己的手放在那大手掌中被他带了起来。
“呵呵,怕了还是吓着了?怎么那么活蹦乱跳的一个小丫头,这会儿成了哑巴了?”一声带着笑意的话语打开了柳玉蝉紧张的心门,她当即抬头说到:“我才不是哑巴!”
龙天舒看着那小丫头一副美丽容颜中天真而清澈的眼眸,心中一颤,不由的捏了下她的小鼻子:“原来会说话啊,朕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皇上姐夫,你怎么能说我是哑巴呢,昨天我们不才见过吗?”柳玉蝉一激动忘了自己的身份,顺口就喊了出来。
“你喊朕什么?”龙天舒略僵了脸色。
“皇上姐…啊,皇,皇上…夫君!”柳玉蝉艰难的改了口,十分忐忑的看着近乎中年的皇上,此刻她倒不是担心这他的年纪,只担心着自己不会因此而遭殃。
“你这丫头,你没规矩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你姐姐还有你们柳家都没教你规矩的吗?”龙天舒冷着脸问着,柳玉蝉一听,忙是跪了地:“皇上息怒,是我,是玉蝉的不对,玉蝉一时忘了规矩,还请,还请皇上原谅!”
龙天舒看着柳玉蝉在自己跟前磕头的样子,无奈的轻轻摇了头,再一次将她从地上拉起,轻声问到:“朕在你的心里就是你的夫君,但是,却不能挂在你的嘴上。还有,你昨日才叫朕姐夫,今日朕成你夫君,你难道不别扭吗?”
柳玉蝉看着皇上眨巴了下眼睛没说话。
“瞧你那样子,有什么就说什么吧,朕不会怪你的。”
“真的?”柳玉蝉询问着,心想着小时看的傀儡戏里面,当皇上的都是娃娃脸,说变就变。
“朕说的自然是真的,你告诉朕,你别扭吗?”
“其实也不是别扭,只是觉得有点,有点恍惚罢了。不过姐姐说,能做皇上的女人是天大的幸福,这是我的福分,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我比姐姐小,若是姐妹能共同侍奉皇上,将来她伺候不了皇上了,我还能伺候着,她做不到的,我能做到,大家一起侍奉好皇上,也是佳话呢。”柳玉蝉说着,心中却有点小小的叹息,因为这些话,都是她姐姐在她来前教过的,而若是她自己,大约只会说,是有些别扭吧。
“呵呵,皇后她,她有心了。”龙天舒笑着,捏起了柳玉蝉的手,看着那手腕上的金镯心中叹了一口气,而后说到:“那么,你今日就做朕的女人吧,朕也遂了你们姐妹的心愿。”说着,他一把抱起了柳玉蝉就往殿内的锦帐牙床而去。
锦帐落,灯影摇,薄衣离身,龙吟牙床。
柳玉蝉闭目感受着那带着热度的手在她的肌肤上游走,浑身在止不住的酥麻里轻微的颤抖。是紧张,是害怕,是等待,她分不清楚,她只知道,这一夜后,她便是皇帝的女人,她便要和姐姐一起侍奉着这位即是姐夫又是丈夫的皇上。
一阵痛袭来,她咬着唇,声出呜咽,当落红染了白布成为元帕时,她在嘤咛承欢中,看烛泪婆娑。
牙床红帐锦鸳鸯,金龙玉蝉鸾凤凰,承欢一夜诉恩宠,宫闱百年说风霜。
安坤宫的寝殿内,柳玉蝶披散着发,伸手摆弄着她面前的数个步摇,不断地拿起一个来看看,摆弄两下又换坐另一支。
身边的秀儿将另一个装满珠花的漆盒捧到她的面前,见皇后主子还没选好哪个步摇便凑过去说到:“娘娘,夜深了,该休憩了,明日里您还要去延寿宫那边照看太后呢,步摇珠花的明早选呗,反正娘娘带哪个都好看的。”
“是吗?”柳玉蝶唇角一勾,捏着一只有着长长地流苏在手中旋转,眼却看着秀儿说到:“我已经老了,以前对着宫里这些人倒犹不觉得,毕竟嫩芽都是支走的,可今日我才发觉我还是老了啊,不过,秀儿,你说皇上是喜欢老的还是嫩的啊?”
秀儿一顿,转了眼珠说到:“娘娘怎么今个想起这么问了,奴婢可记得娘娘曾说过,这喜欢不喜欢的就好似脚上的鞋。但凡是人总是喜新厌旧的,可是新鲜劲一过,倒还是念着旧的了,毕竟新鞋子虽好,可穿在脚上却没旧鞋子舒服,脚可是受不得一点委屈的,所以无论何时都是那最舒坦的旧鞋子舒服啊。”
柳玉蝶听到秀儿这么说,伸手捂上嘴呵呵一笑,将手里的那吊着长长流苏的步摇拿给秀儿看:“这只如何?”
“这只步摇,流苏长垂于颈,可显旖旎姿态,娘娘明日要是想戴这个,奴婢就给您梳个高髻,再配上粉色的绢花,一定让您看起来,若春日之花,柔美中更显娇色…”秀儿忙动着心思构思着装扮,心想着配上娘娘的哪身衣裙,可才说着就见皇后拿出一方锦盒来,将这支步摇置于盒内,又挑出两朵粉色绢花来放在盒内,这倒叫秀儿有些愣了,忙问到:“娘娘,您这是…”
“明日一早,就送这个到偏殿去。”柳玉蝶说着动手合上了锦盒。
“娘娘您不是给自己挑的啊?若是您想着送什么给柳姑娘好,明日里奴婢就去内务处选些好的来就是,这支步摇可是皇上赏赐给娘娘您的啊!”秀儿急忙的劝着,虽说这皇上赏赐给娘娘的东西,娘娘是可以再送人的,但是说到底也没人这么送过,毕竟这代表的就是帝王的宠爱,谁会把宠爱送于他人呢?就是亲妹妹也说不过啊!
“我知道啊!那是皇上在亏欠于我之时赏的。”柳玉蝶说着离开了妆台前,走到了殿门前,借着镂空的雕花看着天上的月说到:“秀儿你说皇上会记得这支步摇吗?”
“奴婢想,皇上一定记得的。”秀儿说着将锦盒放好,将其他的首饰至于漆盒内,忽然发觉好像少了什么,再一清点后,立刻脸色大变,身子也颤抖起来,忙是在妆台跟前找寻了起来。
柳玉蝶脸上挂着笑容不紧不慢的回头看了一眼秀儿轻声问到:“找什么呢?”
“娘娘,您的,您的一只金镯子不见了。”秀儿紧张地答着,一副要急哭的表情,这镯子可是皇后主子的最爱啊,那可是当时主子还在东宫伺候时,身为太子的皇上赏她的啊,这要是真没了,只怕她的小命不保啊!
“哦,那镯子啊,别找了,今日我送给我妹妹玉蝉了。”柳玉蝶不在意般的又转身看月去了,秀儿一听当即跪坐在了地上,她知道这条小命是无忧了。
“柳姑娘可真是好福气啊,主子您对她可真好,把皇上赏赐的可都给了她了呢,娘娘,奴婢还没听说过哪对姐妹能这么好的,尤其是向您这样大方的呢?”
“没办法,她是我的妹妹啊,我不向着她向着谁呢?”柳玉蝶头也不会地说着,脸上虽是笑容满满,可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光。
“玉蝉啊玉蝉,你可别叫我失望啊!”她心中轻轻地说着。
第七章 贵人(上)
“铛!”一声幽幽地石钟鸣响,将一殿春意打破,让锦帐内的两人都呼出了滚热的气息。
香汗淋漓中,龙天舒听闻钟鸣,满意的一抖身躯喷薄了滚烫,而后呼哧着抽离了玉蝉那初经人事早已瘫软的身躯,在轻声说着:“进来”后,便由宫女伺候着去清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