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太阳很烈,还好,这青莲池里有许多莲花,随便折了一枝莲叶,罩在脸上,便是最好的遮阳伞。
耳边传来喧嚣吵闹。
她只是侧耳听了听,便继续闭目假寐。
“一定是我听错了,冷宫里就该是冷冰冰的,什么声音也没有才对。”
嘀咕完,继续感受那水的波动,轻轻的,柔柔的。
淡定!要杀就快点动手(二)
淡定!要杀就快点动手(二)
其实,若是没有那窒息的痛苦,投入自杀,应该是最舒服的吧!
她如是想,可惜,她不准备自杀,否则,到是可以一试。
“给朕搜,一个弱女子,难不成还能长了翅膀,飞出去不成?”
六月微微皱眉,将荷叶拿开,刺目的阳光立刻照得她两眼微痛,“呼!”六月手盖在眼上,手上沾着的水正好印在眼睑上,一阵清凉,缓解了眼睛的不适。
慢慢侧头,让眼避开阳光的直射,她才慢慢将手拿开。
同时,也缓缓睁开眼。
可一看到眼前的景物,她立刻又闭上了眼,以为是被太阳照出了幻觉,所以,她再次揉眼,再睁开。
皱眉,眼前的景物没有变。
脸上当下露出疑惑,仍不自觉,自己还躺在石上,赤足裸腿,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也许,她自觉了,只是,并不在意。
离六月仅十来步远,正围站着一群人,正中央的,正怒瞪着她的,是熟人,苏墨。
只是,此时他并未身着龙袍,而是一身金光闪闪的铠甲,跟太阳一样耀人眼痛。
下意识的闪开目光,看向他身后,福公公立在他左侧,右侧是另一个,他的贴身太监,安海,至于边上其他的那一圈人,全都是一身铠甲,只是,是银色的。
依然耀眼的让人头痛。
“荡妇。”苏墨的声音冷绝,没有一丝温度。
六月轻轻闭上眼,在众人讶异的注视下,再躺平,手里的莲叶又盖到自己的脸上。又恢复了之前,他们未来时的状态。
只是,在她意识即将继续前往另一个世界,或者,是梦世界的时候,她轻轻的吐出一句话来。
“如果要杀我,请直接动手,不用告诉我。”
一句话,全场偕哗。
见过不怕死的,可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而且,还是如此坦然的面对着生死。别说是他们,便是那些英雄豪杰,又有几人能做到?
淡定!要杀就快点动手(三)
淡定!要杀就快点动手(三)
苏墨眯着眼,他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刚刚才在前面,将花骑大将军拿下,将花家上上下下,一百零一口,包括刚刚才抓到的雪贵妃。
除了花骑外,其他人,无一不是痛哭哀号,泪流满面,口中山呼饶命。
见到他,更是跪地求饶,五体投体。
只有眼前的这个女人,居然面不改色,如此悠然。
更让他不高兴的是,她的那句话,要杀就直接动手,不用知会她…
冷冷的勾起嘴角,手抬起,轻挥。
立刻,所有人后退,不一刻,除了福公公和安海两个太监外,所有人都退出了青莲殿。
“女人,你很不怕死?”苏墨慢慢向前踱了两步,离花六月仅剩两三步之遥。
他下意识的扫了一圈周围,心中更加的不高兴起来。
他因为她的父亲造反,而在外面奔波拼命,而她,这个罪魁祸首的女儿,居然在他的地盘上,享有如此惬意的时光。
这让他,怎么会高兴得起来。
这,不是她配拥有的。
当下,他猛的往前冲了两步,一抬手,将莲叶打掉,再一伸手,将那个闭目似睡着的女人给拎了起来。
六月抬手,用手遮住阳光,才慢慢睁眼,对上一双正在喷火双眸。
微微皱眉,“不是说了,要杀的话,不用知会我的。”
苏墨心头火更大,这个女人,他之前说的话,她居然根本没听到…
天下间敢如此无视他的,在今天之前,从来都没有。这个女人…很好,非常好…
他突然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
六月皱眉着苏墨,看着那不曾到达眼底的笑,不,其实,那笑脸上都没有,只有那声音,那哈哈哈的字语,在说明他在笑。
她微微眯眼,因为他身上的铠甲反光,又耀到她的眼了。
可是,她这动作,对于苏墨这个皇帝来说,无疑又是另一项大不敬。
淡定!要杀就快点动手(四)
淡定!要杀就快点动手(四)
“你想死?”
六月微微皱眉,好熟悉的问话。
不过,她还是诚实的摇头,“不想。”
“那就求我。”苏墨立刻一脸的狞笑。
六月露出讶异的表情,“为什么求你?”
“求我饶你一命。”
六月看着眼前恶狠狠的苏墨,实在不敢相信,这个人会留自己一命。
事实上,她都不敢相信,这个人是不是还有一点慈悲心,一点人性。
这是一个在寒冬之际,将女人光着身子赶到床下,让女人就那么冻一夜,而他可以安然入睡的人。
这样的人,会饶她一命吗?
六月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所以,她觉得,这是她无法反抗的命运,命运到了要她离去的时候。
因此,她慢慢垂睑,不再看苏墨,撇嘴轻道:“我不想死,可人都是要死的。今天不死,明天可能会死,明天不死,明年可能会死。”
“既然总是要死,早些死,晚些死,又有什么区别?”
这个女人脑子有问题。这是苏墨在听了六月的话之后的第一反映。
早死晚死当然有区别,都说好死不如赖活,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性命重要,何况是常人。
不过,苏墨心中一转,立刻便认定,花六月,只是在装模作样。
花六月是什么样的人,他可能比她自己还要清楚。
事实上,他对花家的每一个可能被派来接近他的人,他都非常清楚。
花六月是大齐国公认的第一美人,从小,便被授以琴棋书画…花骑为了让她能讨他这个帝王的欢心,更专门找人授她如何侍候男人,讨男子欢心。
从最初,她便注定了要依附男人而活,而她,也习惯了依附男人。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花六月还是有些小聪明,知道此时,若是她真的跪地求饶,一如她的那个姐姐雪贵妃。
那他一定会毫不客气的让那些士兵将她抓走,与花家的那些逆臣贼子关在一起,一起砍头示众。
淡定!要杀就快点动手(五)
淡定!要杀就快点动手(五)
不过,他相信,虽然她有些小聪明,可是,他很快便可以撕破她的伪装。
“既然月贵妃这么不怕死,那朕现在就杀了你。”
说着,手猛的松开,六月摔落到青石上。
当啷一声,苏墨跳到福公公的身边,将他腰间的长剑抽出,直直的指向花六月,两眼凌厉,脚下却奇慢无比的向她靠近着。
阳光照在剑身上,闪出一片耀眼的白光。那剑上,不知是不是刚杀过人,还有未净的血迹。
六月微微皱眉,因为那白光,更因为那血腥。
所以,她选择了闭上眼。
在死过一回之后,她充分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当命运注定你要死的时候,是你无论如何祈求,如何耍赖都是无用的。
任你多么强的求生意志,多么不想死。该死的时候还是会死,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此时此刻,这个拿剑指着她的男人,一身杀气蒸腾,她毫不怀疑他杀她的决心,事实上,他已经杀死过一次花六月。
而这个男人是一国之王,他拥有对他领地上所有人的生死大权,想杀谁便杀谁。
她只是他后宫一个冷宫的弃妃,想杀,就决没有人救得了她。
所以,她不准备违反天意。
她轻轻的闭上眼,继续将思绪放逐,只是心中略微想着,“但愿他的动作够利索,不要拖拖拉拉,一剑砍个半死不活。”
看到花六月的样子,苏墨更加的恼火。
他不相信,一个女人面对生死,能如此冷静,如果是一个看透世情的老人,他可以接受,像花骑那样的铮铮铁汉,他也可以接受。
他无论如何,就是不能接受,这个曾经在他的寝宫里哭哭啼啼的小女人,能如此冷静。
他要撕了她的冷静的伪装,他一定要撕了他的伪装。
匡啷一声,剑在触及花六月眉心时,被扔回剑鞘里。
冷冷的,压抑着熊熊怒火的声音,说着无比冷酷的话,“将月贵妃,带到南城门,朕要她,亲看父母亲人被斩。”
你会死,我会死,不过是先后而已…
你会死,我会死,不过是先后而已(一)
六月觉得,这个苏墨,不但冷血无情,还非常变态。
他就那么喜欢看着一个弱小女子对着他哀叹哭叫?
如果是那样,她就实在很抱歉了,对着老天爷要她命的时候,她都不曾哀叹哭嚎过,何况是一个人。
更别说,其实她并不怎么期待这一个世界的生活,会在花六月身上借尸还魂一事。
她只是淡定的接受,可一点没觉得是老天给她中的大奖,没有任何狂喜的感觉。
毕竟,一个二十一世界自由国度的,而且曾经算半个女强人的她,要她到这个女人是衣服,可以随便穿,随便脱,没事还能换着穿的世界。
想让她对这个世界产生什么归属感,实在很不容易。
两个太监不知是不是顾着皇帝的颜面,毕竟,在最后,皇帝开口,说的是月贵妃。
既然是贵妃,当然不能仪容不整了。
所以,居然还弄了两个宫女进来,替她换衣梳洗,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鞋子。
等她能出去见人了,才用一个小轿,一路抬到南城门去。
不知情的人,定不会想到,她的身份,更不会联想到,她此去要看到的,是人间的炼狱。
六月到时,所有人都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好像看到鬼一样,尤其是,城下黑压压跪着的那一片。
“月贵妃,来,到朕的身边来。”苏墨居然是笑着的,只是,六月怎么看,都觉得,他的眼底,有着变态的光芒。
六月无可选择,走到他的身边,才发现,这个苏墨实在很高。
他若要吓人,大可不必作出那副凶狠的模样,只要往人前一站便可以了,决对有泰山压顶的架势。
转开视线,看到楼下的那些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脸上表情却都一致,全都如丧考妣,事实上,只要苏墨一声令下,他们的确得丧考妣。
“月贵妃有什么想说的么?”
你会死,我会死,不过先后而已…
你会死,我会死,不过先后而已(二)
六月看着那些人,颇有些好奇,“人这么多?”
她还以为,要杀的人,仅是花骑的家人呢,她之前可是在花六月没进宫前在花府待过,花府的人,她几乎全认识。
而下面跪着的人中,大部份都是她不曾见过的,
“作乱犯上,灭九族。”
九族?六月还是不懂。
不过,她好歹也知道一些历史,知道史上的一些连座律法,很不人道…
所以,她不再问了,静静的看着,等着。
楼下的人在嚎哭,在怒骂,在尖叫。
六月很自然的看向花骑,那个以兵作乱的人,就是因为他,所以,这么多人才会被他拖累着,一齐死。
她想知道,他此时,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可怕,可悔,可怨?
她什么也没看到,花骑的脸上乱发篷篷,将整张脸遮了大半,另外的大半上,满是血腥。
而他的身上,少了一只胳膊,混身是血,正躺在地上。
“贵妃怎么不说话?”
苏墨又开始不高兴了,怒火开始慢慢凝聚。
六月慢慢转头,慢慢看向苏墨,好一会儿,才慢条斯理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的开了口。
“下面还少了些人。”
苏墨眉心猛皱,他想听的不是这个,他想听的,是她痛哭求饶,是她被吓昏,是她尖叫…是要她,被撕了那冷静的伪装之后的惊慌恐惧…
“哪些人?”
熟知苏墨的人,都悄悄的后退半步。
“花家的女儿,女婿。”
六月的声音真的很小,可是,却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凛住的呼吸,所以,那声音,又显得很大。
没有人敢抬头,更没有人敢接腔。
所有人都垂首闭目,连看也不敢看了。
花家的女儿,明指着就是她自己,这女婿,可不就是皇帝了么?
谁敢抄家灭族,灭皇帝,那不是自已找死?
你会死,我会死,不过先后而已(…
你会死,我会死,不过先后而已(三)
可是,律法还真是如此,这要杀花家的九族,这皇帝,真该位列其中,不,是整个皇族,谁让皇帝,的确将花家的女儿娶进宫了呢?
要是平常的宫妃也就罢了,这前一句,皇帝还叫花六月为贵妃。这贵妃可就仅比皇后差一级,是被列为名门正娶的三妻之中的。
“你…”苏墨的眼用力的眯着,他的手在袖里,用力的捏了捏,几乎就要将他的手指给捏断,才终于忍住,没亲手将花六月掐死。
不是他不想杀她,而是,他要先撕了她的伪装,让她变得跟城楼下的那些人一样,痛哭哀求,没有一丝自尊的求他。
然后,他再杀她。
“贵妃是在指责朕,不公?”
花六月只是望了他一眼,便转开,脸上无悲无喜。
“妹妹,救我,皇上,救我。”
楼下传来异常高昂的哭叫声,六月不由向发出声音的人看去。
没见过,只是,一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六月就猜到她是谁,雪贵妃,花六月的姐姐,皇帝曾经最宠爱的女子。
六月不曾见过她,因为,她到这个世界之后,雪贵妃早就进宫。
而花六月一进宫,当天便去侍寝,在皇帝寝宫里受了折辱,住了几天,便被丢进青莲殿。
那种地方,可从来也没有人去看过她,雪贵妃当然也不曾。
宫中的女人吗?看到的只有皇帝,哪有妹妹。
苏墨眼里闪过厌恶,可是,看到花六月脸上的平静,他又开始生气。
“月贵妃,只要你跪下,向朕磕个头,朕就饶了雪贵妃。”
皇帝的话一出,众人偕惊。同时开始看向花六月。都在猜测,这个女子在皇帝的心中到底占据着什么地位。
皇帝的脾气不好,这是众所周知的,在朝堂上,哪回没有大臣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而他也是残暴的,只要找到理由,便会无情的杀戮。
你会死,我会死,不过先后而已…
你会死,我会死,不过先后而已(四)
可今天,居然为了一个女子,而饶了造反者的女儿。
虽然那个女子是他的贵妃。
六月听了也是一怔,随即有些讶异的看向皇帝,看到他眼底的厌恶,心中略一转,也就明白了。
这个皇帝是个变态,他会不杀,不是他有了慈悲心,而是,他想要更残忍的折磨人。
“妹妹,救我。”楼下的人也听到皇帝的话,立刻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用力的求着。
“怎么,月贵妃的自尊,比亲姐姐的命还值钱?”
六月只是望了他一眼,随即转开,又看向楼下,对着雪贵妃,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她听到。
”姐姐当真要我救你?你当真选择活?”
“妹妹救我。”
雪贵妃除了这一句话,再无其他,她当然是想活的,没有人不想活。
听到她的话,六月当下转开脸,对着苏墨,直直的跪了下去,“求皇上,饶了姐姐。”
如愿的看到六月下跪,如愿的听到她祈求的声音,可是,苏墨却越发的生气。
那哪里像是祈求人的语气,那分明就是命令…
“君无戏言。”六月磕下头,再抬起,不等皇帝命令,便又站起来,直直的望着他。
苏墨越发恼火,可突的,他又笑了,残忍邪恶的笑了。
“将雪贵妃带上来。”
看向楼下的人,皇帝又下了一条命令,“除了花骑将军的至亲家人,其他人等,男子发配边疆,女子,贬为官奴。花骑将军的家产,全数收归国库…”
听到皇帝的话,六月只是轻扫了他一眼,可身后其他的官员却是个个心惊,表情也各不相同。
“皇上圣明,宅心人厚,必将得苍天庇佑…”
“皇上三思,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不管身后人如何言论,苏墨都是毫不理会。
也许是他够自信,也许是刚愎自用,听不见别人的意见,反正他是拿定了注意,便再不许人置喙的。
你会死,我会死,不过先后而已(…
你会死,我会死,不过先后而已(五)
“难道,你们也希望朕将花家的所有九族全都杀了?”苏墨仅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所有人便立刻都禁声了,九族,可是包括皇上的。
谁还敢开口?当下一片默认,皇上圣明啊!
楼下人的自然也听到了皇帝的命令,当下便又是一阵山呼万岁。
只是将原本无罪的人释放,收了他们奋斗一生的努力,让他们发配边疆,永世为奴。
只这样,便是圣明…
接着,一大批的人,被带走,同时,雪贵妃,也被带上城楼,正经的向着皇帝谢恩,还凄凄楚楚的展示了一下她别样的风情,才站在六月身边。
六月仍是冷冷的,没有迎上去,没有多看她两眼。
这个女人,自以为得了活路,却不知道,将来,不知是怎么样的折磨在等着她呢。
“皇上,时辰已到,该行刑了。”
说话的,是一个老头,身着官服,一脸的正色,可怎么看,都有种老奸巨滑的感觉。
楼下跪着的人,已仅剩几十个,都是六月认识的,花骑,他的许多夫人小妾,他的儿女,他的儿媳,孙子孙女,丫环奴仆。
剩下的人中,没有人再哭闹不休,没有人再哀求讨饶。
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的命运,无人能改变。
“月贵妃,由你来如何?”皇帝仍是不放过她,脸上带着冷笑,如要噬人一般的恶毒目光,紧盯着六月。
手里持着一个竹签,染成红色,写着黑色的斩字。
此时,那黑色的斩字,递到六月的面前,就在她的眼前。
六月垂睑,看着那黑色的斩字,微微皱眉。
这个皇帝果然是个变态,不过,在这个世界,他就是神,就是天,他说的话是圣旨,他要做的事,也没有人能阻止他。
六月慢慢抬头,眼睛直直的望进那双恶毒的眼睛,慢慢的抬手,慢慢的将竹签接过。
你会死,我会死,不过先后而已…
你会死,我会死,不过先后而已(六)
入手异样的光滑,大概是因为用的太多。
“妹妹,不可以。”雪贵妃一把紧揪了六月的衣服,手上的污迹,立刻沾了染脏了六月的衣。
六月看向皇帝,再看向雪贵妃。
突然轻轻一笑。对着楼下,对着身边,又或是对着自己。
“人都会死,你们会死,我也会死,奴仆会死,将军会死,皇帝也会死,不过先后而已。”
视线慢慢拉高,她的眼睛轻轻眯起,从来以为,这个世界没有污染,所以,空气很好。
但现在却才发现,原来,白天到处都是黄砂灰尘,可见度,也并不很远。
不,不是到处,只有一个方向,不只有黄砂灰尘,还有万马嘶鸣…震耳欲聋。
六月下意识的闭了嘴,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军队,居然是军队?
人不多,大概几千人,可是,这么排成一队队的,又都骑着马,那气势,真的不是一般的雄壮。
军队在离城门楼不过五百米的地方停下,其中有三人三骑离队前进,不一会便到了城楼下。
三人在马上看向楼上,对着苏墨行礼。
“皇上,边关急报。”
声音响亮,城门楼上的人,每一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来呀,回大殿。”
苏墨一甩袖,转身离开。
边上的那些个大臣们自然也都跟着离开。
六月没有动作,只是看着楼下的那三个人。
那三人齐齐下马,从那南城门边的侧门步行而入,跟在皇帝的车撵之后,浩浩荡荡的离去。
六月的目光收回,又落到外面跪着的那些花家的人。
不知道苏墨是故意忽视,还是真的忘记了,居然就那么任他们跪在那里,没有再说要杀人之类的话。
“两位贵妃,该回去了。”
听到声音,六月才轻轻转头,手中下意识的,将那竹签紧紧的拽住,紧的手指发白。
淡定!皇帝很变态(一)
淡定!皇帝很变态(一)
“福公公,有劳了。”雪贵妃冲福公公福了福,此时的她,虽然一身的狼狈,可仍是顾盼生姿,以最佳的姿势说每一句话,做每一个动作。
“雪贵妃客气…”
福公公脸上堆着讨好的,却未及眼底的笑,将两人引下城门楼。
六月没有任何异意,跟着下楼,只是,临了,她又望了一眼楼下,那一排跪着的人,她看到一个女人,正抬头看向她。
那个女人她知道,是花六月的娘。
雪贵妃被送到哪里,六月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依然被送回青莲殿。
对于六月来说,生活好像又回到了过去的半年时间一样。
一天两顿饭,没有任何人跟她说话,没有任何人来理她。
每一天,她不是在青莲池边玩水,便是找个背阴的大石,躺在上面。
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冬天冷得要死,夏天却热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