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脚步声已经可以清晰地听见,果然,很快传来男子有力的声音:“大胆,见了皇上不行礼!”
不行礼,直接掉头或者绕道离开的宫人,是可以拖出去砍头的。
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对皇帝如此大不敬。
璇玑规矩地跪下了,头低下去:“奴婢知罪!”
“知罪你还…”
“韩青。”男子抬手拦住了他,底下的女子,恭敬得几乎要将整个人伏在地上。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身影,那么熟悉那么熟悉…
眼前,仿佛瞧见那清秀的容颜,还有女子软软的声音。
她唤他,云卿。
“云儿…”不自觉地跨步,伸手向她。
璇玑只觉得心头狠狠地一震,他居然…叫她“云儿”!
“皇上。”韩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落入眼帘的,是宫女熟悉的宫装,薄奚珩猛地回了神。空垂的手微微一动,终是收回。
璇玑依旧低着头,低低道了句:“奴婢知罪,望皇上饶了奴婢这一次。”
连着,声音都那么像…
他仿佛有些恍惚,低咳了一声才开口:“朕让你觉得很怕?”不然,何以就掉了头?
她的声音带了一丝的慌意,在他的面前,她必须让他觉得她在怕,怕这个高高在上的男子。
“回皇上,奴婢…奴婢刚从冷宫出来,怕身上还有不干净的东西,不敢接近皇上。”
冷宫?
薄奚珩略皱了眉:“江氏的婢女?”
他又上前一步:“抬起头来。”
作者题外话:宝贝们,端午节快乐~~~~
第011章 她不是她
他说,抬起头来。
璇玑的心有一丝的疼痛。
果然,与那时的味道已经变了。
那时的他,只会温柔地说,云儿,看着我。
而此时此刻,于他来说,她不过只是个低贱的奴婢罢了。
呵,或者,让他知道她其实就是荀云心,下场,会比一个宫女更凄惨。
至情至性?她倒是想看看这个绝情的男人如何在她面前演绎他的至情至性!
眸子,变得越发平静。脸上的伤痛瞬间隐去。
抬眸,对上男子刚毅的面容。
这,还是她与他分开两年以来,她第一次,以那么近的距离去看他。
两年,他到底还是变了。
比之那时候,越发地消瘦。金冠束发,没有穿朝服,只一件明黄的家常服,腰际挂着的,还是他的生母先柳德妃送他的那块和田玉。只那原本她编了送给他的穗子已经换下,如今的,是配了白玉珠的花穗,看起来,倒是更配他的玉佩。
没有觉得特别的难过,他连她都可以不要,哪里还会在乎一条穗子?
在底下的女子抬眸的一瞬间,他内心那根紧绷着的弦似乎一下子松懈了下去。
原来,不是她。
面前的女子,少了她的那分清秀。她的眉宇之间,给人一种清冷的味道。可是她的眼睛,很像她的,只是像。
他像是略叹息一声,云儿的眼睛,似一汪清泉,比她的要清澈得多。而她的,更多的,宛如皎皎明月,在云卷云舒的时候,恍惚之中,会叫人辨不清方向。
“皇上。”韩青轻声唤了他一声。
薄奚珩才回了神,收回了手,轻笑一声问:“你主子,可好些了?”
“回皇上,好多了。”
闻言,面前的男子也不打算多说,移动了步子。璇玑一咬牙,开口道:“奴婢斗胆,恳请皇上去看看我们娘娘。”
“娘娘?”他皱了眉。
璇玑从容开口:“是,饮水思源,她一日是奴婢的主子,就永远是奴婢的主子。”
他忽而一笑,半晌,突然开口:“你当真是为了你的主子,在这里,拦下的朕?”
置于膝盖的手微微收紧,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聪明。分明,是韩青叫住了她,他却说是她拦下的他。此话里的意思,她难道还不明白吗?
依旧,只低下头去,斩钉截铁地答:“是。”
“若是…”他靠近了她,薄唇轻启,“若是朕留你下来呢?”
“皇上,奴婢只是娘娘的婢女,没有非分之想!皇上若是执意,那就是置奴婢于不义,奴婢…唯有以死谢罪!”咬紧牙关,将这番话说完。
“呵,紧张什么?朕不过随口说说。”眼底的那抹危险终于慢慢地散去了,他才又说,“那朕便随你走一趟。”
璇玑终是松了口气:“谢皇上。”
“皇上…”韩青上前了一步,却见薄奚珩略一抬手:“你先回去。”
“那七王爷进京之事…”
“还是朕和你说的。”
韩青告了退,薄奚珩才让璇玑起身。她却忍不住,悄然看了一眼韩青的背影。
七王爷要进京吗?
是了,她快忘了,先皇后的忌日。
当年,若不是她做了帮凶,先皇后,也不会那么快死吧?七王爷,她也是甚久不见了。
作者题外话:小七进京之后,会。。。。很精彩,我保证,啊哈哈。
各路仇人啊,嘿嘿。
第012章 替她求情
回神之时,瞧见面前的那抹明黄已然抬了步,却是步出了回廊,转而,走向了一侧的小道。
那,是她原本来时的路。原本,是打算避开的,不过此刻,见皇帝走了过去,璇玑也不好拦着。
放轻了步子跟在他的身后,她略抬了眸,目光落于男子的背心之上。
那时温暖的怀抱,她快要记不起来了。她甚至不知道那个怀抱究竟拥抱过多少女子。
呵——
嘴角微微牵起,如今的她,已经不再单纯。
思绪,略略转回来。从方才遇见他到现在,他的身侧只韩青一人,宫女太监一个都未曾瞧见。看来是和韩青说了一件大事。
是晋玄王的事吧?
原来对着那个当年被他夺了皇位的人,他的心里,也还是顾忌的。
起风了,小道两边的草木摇曳着,面前男子的长袍随风扬起,在风声里,隐约地,还传来女子的谩骂声。
璇玑抬眸,前面不远处,瞧见傅承徽和薛昭仪,还有一个宫女哭着跪在地上。璇玑几乎是本能地看了皇帝一眼,他显然也注意到了。
那边的人并未曾瞧见这边的人,依旧训斥着地上的宫女。璇玑瞧见,薛昭仪的脚边落着一朵蝴蝶兰,有风吹来的时候,粉色的花瓣儿还微微地抖动着。只一眼,她仿佛已经明白了些许。
“还不承认?来人,掌嘴!”傅承徽高声叫着。
上前的宫女扬起了手,不经意间瞥见不远处的皇帝,她的脸色一白,到底不敢造次了。
薛昭仪和傅承徽也回头看了一眼,二人一愣,忙屈膝行礼:“臣妾参见皇上。”嘴上说着,都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皇帝身后的宫女。
傅承徽更是眸子一紧,怎么是她!
真是命大,她还以为,她会死在冷宫里!
薄奚珩大步过去,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免礼,只低言了句:“何事?”
薛昭仪忙抢着说:“回皇上,这宫女私自摘了御花园的花,所以臣妾想教导她一下。”
“是呀皇上,现在有些宫女不管她们,她们都快登上天了。”傅承徽说话的时候,目光依旧落在璇玑的脸上。
“哪宫的宫女,就交给理事的嬷嬷。”看起来,他并不打算管这种小事。
底下的宫女哽咽地磕头:“皇上,奴婢冤枉啊,奴婢来的时候这花就被人摘下了!”她急得哭起来,低着头,浑身颤抖着。
璇玑略吃了一惊,怪不得在浣衣局未曾瞧见穆妁,原来,她在这里。
不过花,确实不是她摘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薄奚珩只转了身欲走,璇玑忽而跪下了,朝他开了口:“皇上,这宫女奴婢认识,奴婢信她不会不懂宫里的规矩。”
穆妁几乎是欣喜地抬眸瞧了她一眼,见果真是她,挂着眼珠的小脸忽而笑了下。
璇玑面无表情地跪着。面前的男子,终于回了身。
傅承徽一阵怒不可遏:“混账,难道你还觉得是本宫冤枉了她一个奴婢不成!”
“奴婢并无此意,此话,是娘娘自己说的。”
“你——”傅承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个宫女还真是处处跟她作对,她就不信她堂堂承微还治不了一个奴婢了!
薛昭仪吃了一惊,瞧见皇帝的脸色有些阴沉,她到底不敢放肆,轻拉住傅承徽的衣袖:“妹妹,皇上在这儿呢。”瞧了薄奚珩一眼,她劝着,“不就一朵花,也许…真是风给吹下的。”
傅承徽的怒意未散,理直气壮地看向薄奚珩:“皇上,您说这怎么能算?要知道这可是先皇后最喜欢的花呢!”
她的话音才落,皇帝的脸色倏然冷了下去。
璇玑略垂下眼睑,她以为,叫傅承徽说出此话还需费些周折,没想到竟如此容易。
搬出先皇后来,傅承徽以为能给她和穆妁治个死罪?她真是太不了解薄奚珩了。
作者题外话:哈哈,傅美人这个傻妞。。。
第013章 最了解他
傅承徽还想开口,只听皇帝冷了声音道:“朕这宫里最然还未册封皇后,也不必你来念叨着先皇后!”
傅承徽的脸色大变,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忙跪下:“皇上,臣妾…臣妾一时口快…”
他重重哼了声,只转了身子:“禁足三个月,朕不想看到你。”语毕,也不做停留,只大步往前而去。
“皇上!”傅承徽面如死灰,“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皇上——”
薛昭仪拉着她,不让她追上去,此刻,谁都想明哲保身。她不想傅承徽再上去惹怒了皇帝,再牵连到自己的身上。
璇玑已经起了身,扶了穆妁一把,看了泪流满面的女子一眼,她的嘴角露出一丝讥笑。她傅承徽能在宫里待那么长的时间,不过因为她不受宠。就她这点能力,能抵挡得住多少算计?
“璇玑姐姐。”穆妁跟上了她的脚步,“太好了,你没事啊!我还以为…”
回眸看了她一眼,穆妁略吃了一惊,笑了笑,然后压低了声音:“方才的事,谢谢姐姐。”
璇玑只冷笑一声,她替她说情,不过是想引傅承徽上当。没想到,那傅承徽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经不起诱惑。
“璇玑姐姐,你还回浣衣局么?”
璇玑动了唇,原本是要她回去,却在这个时候,瞧见面前的男子突然站住了脚步。吓得穆妁忙闭了嘴,璇玑亦一惊。
他没有回身,只开口:“让人给朕将那几株蝴蝶兰铲了。”
穆妁在听闻蝴蝶兰的时候明显是吓得不轻,还以为是要找她翻旧账,却只璇玑低低应了声。示意穆妁将此口谕传下去,穆妁慌忙转了身,听皇帝又言:“等等——”顿了下,良久,才又叹息,“罢了。”
这一声“罢了”,璇玑多少听出了些许的挣扎。
这里面,很大一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晋玄王要回京了吧?
两年前,她还对先皇后说七皇子成不了气候。而两年后,他依然对他处处设防。
给他最偏远的封地,削弱他的兵力。
只有一点出乎了她的意料。她以为,他会想除掉她一样地除掉七皇子,却不想想,时至今日,他也还好好地活着。
那几株的蝴蝶兰,他也能看在他的份儿,又将其留下。人都死了,还给他留下念想么?
薄奚珩略闭了双目,这一刻的心情说不出的烦躁。
“皇上。”璇玑见他良久不动也不说话,轻换了他一声。
回了神,他只略一笑:“朕觉得累了,今日,就不过祥屏宫去了。”
不曾想他竟又不去了,璇玑没有拦着,只道:“是,那奴婢送您回去。”
他只“唔”了一声,也没有拒绝。
穆妁迟疑了下,也跟了上去。
乾承宫前,佟寅见他们过去,忙迎上来。薄奚珩只吩咐着:“朕一会儿去御书房。”
“是,那奴才给您沏壶茶。”
见他转了身,璇玑只开口道:“麻烦公公茶不要沏得太浓。太浓…对身子不好。”
佟寅怔了下,却见皇帝的脸色有些异样:“你如何知道朕习惯喝浓茶?”
“回皇上,是娘娘说的。”她从容而答。
至于江映蓉怎么知道就不必解释了,她以往是主子,皇帝的喜好还是可以打听知道的。所以,她知道不奇怪,璇玑知道才奇怪。
他的神色有些缓和,只舒心一笑:“她有心了。今晚,朕留在乾承宫里。”语毕,也再不看她,只抬步走上台阶。
他那最后的话,何意,璇玑明白。
看来,她是该回去好好给她的主子准备准备了。
她会让他知道,整个后宫,那个最了解他的女人,不会是惠妃,她只会是——“江氏”。
第014章 身负奇香
转了身,穆妁这才开了口:“姐姐不回浣衣局么?”
璇玑轻叹一声,她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学会宫里之人应有的手段和算计,而在此刻,她也不知为何自己要提醒她。
“日后,瞧见那些事躲远一些。”宫里唯一不缺的,就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乱之人。
穆妁怔了下,随之急着开口:“璇玑姐姐,那朵花真的不是我…”
“我知道。”
穆妁却是一喜:“你相信我!”
有点语塞,这和相信没有关系,因为不小心将她花摘下来的人,本就是她。
朝她瞧了一眼,低声道:“无事就回去。”
穆妁忽而像是想起什么:“姐姐,你进冷宫的时候,她们拿了你的东西。哦,我偷偷留了你的一支簪子,我去取给你。”
璇玑清冷一笑:“不必了,既是拿着了,就留着吧。”
她急着解释:“我…我是为了给你留着才拿的。”
没有再回眸,璇玑只举步回了祥屏宫。
江映蓉还躺着,璇玑过去,才见她睁开眼来。起色比方才还了许多,她却略皱起黛眉,轻声问:“不是说回浣衣局收拾东西了么?”
“是。”她低低应了声,“东西也都不太值钱,她们拿去了,也就算了。”只那一方帕子,她不会告诉面前的女子。
说白了,她与她,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如今的她,除了自己,谁也不信。
璇玑的话,床上的女子必然是相信的。这宫里头的人,别说主子们,下人们不也是私下勾心斗角么?
上前,将床前的幔帐挂起,璇玑恭敬地开口:“娘娘若是休息够了就请起身吧。奴婢方才,在御花园遇见皇上,他说,今晚要见您。”
吃了一惊:“皇上要见我?”
“是,奴婢帮您好好儿打扮一下。”俯身,轻扶了她起来。
江映蓉没有再说话,只璇玑的那句“在御花园遇见皇上”让她在心头思量着。此事,如何会那么巧?
就算是,皇帝为什么会留意她一个小小的宫女?
璇玑伺候她宽衣,如今的她依旧只是个废妃,吃穿用度自然和主子相差甚远。璇玑想了想,寻了理由出去,回来的时候,江映蓉见她的怀里小心地揣着各种鲜花。
她略皱了眉:“动御花园的花可是要被问罪的。”
璇玑没有惊慌,只将花都搁在桌上,小声言道:“娘娘不会去揭发奴婢吧?”说着,只转了身,取了口木碗,将花瓣儿都摘下,放进去,一面又言,“史书曾有记载,上三朝的时候,太祖皇帝曾有一位妃子,天生奇香。太祖皇帝也因此对其宠爱有加。”
“哦?”江映蓉只一笑,“你懂的东西,还真多。”
手上的动作略一迟疑,璇玑只从容转口:“只是,用鲜花调出的香味并不持久,那种调料,只宫外才有。”
纤长的手指掠过那已经被捣成泥状的花瓣儿,置于鼻息之间,那味道清香淡雅,很纯正的花香,一点都不觉得腻。江映蓉依旧只笑着:“确实好闻,只是,那是太祖皇帝喜欢的。如今这宫内那么多上好的熏香,何以见得皇上就会喜欢这个?”
“会的,皇上会喜欢的。”她很笃定,因为方才在回廊上,他的那句“云儿”。
既是没有忘记,是出于愧疚也好,还是内心的那种害怕也罢,她都笃定他还记得她。那么,他也一定会记得,当年,她的喜好。
既然惠妃可以形似,她就可以让面前的这个废妃,神似。
第015章 越陈越香
御书房。
佟寅端了茶上前,小心地搁在皇帝的身侧。
他端起来饮了一口,顿时皱了眉,这才猛地,想起刚才那个宫女的话。无谓一笑,佟寅忙小心问:“可是这茶不合您的胃口?”往日都是浓茶,这一下子减淡了口味,也难免会不习惯。
佟寅正犹豫着是不是重新沏一壶,却听薄奚珩低声道:“无碍,给朕讲讲那江氏。”
太监点了头:“回皇上,她是江副将之女,蜀元十三年江副将因公殉职,乾庆元年的那次选秀,您为了告慰其父,才给封了映妃。”
太监的话,让他想起了些许,将茶杯搁下,他揉了揉眉心:“那…何以就去了冷宫?”
佟寅迟疑了下,话语有些含糊:“奴才,记不太清,像是…冲撞了惠妃娘娘。”
惠妃?
一年多的时间,后宫嫔妃争宠的戏码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上演。他也着实记不了那么多,只“唔”了声,也不打算深究。
有侍卫在外头求见,带来的消息,说晋玄王三日后会抵京。
他没有多问,此事交给了韩青,他是可以放心的。
批阅了一部分的奏折,天色渐暗,佟寅劝着他回寝宫歇息。
从御驾上下来,步上台阶,瞧见寝宫门口那抹纤细的身影,薄奚珩略一怔,继而才想起自己白日里说的话来。
璇玑没有抬眸瞧他,只随着一众宫人跪下行了礼,便瞧见面前的那双高贵的皮靴从眼前一晃而过。
江映蓉听见皇帝进去,忙起身跪下行了大礼:“皇上万岁!”
底下的女子,没有着华贵的宫装,一身的衣裳很是素雅。他举步往前,亲扶了她一把。却是在俯身的瞬间,闻到一抹花香。
他略皱了眉,是什么花,他闻不出来。
他却仿佛是想起蜀元十年的那个夜晚,正逢先帝六十大寿,他也是回京贺寿的。在穿过后宫的回廊之时,他遇见她,干净的宫装,简单的流云髻。在走过她的身侧时,他闻到她身上好闻的花香,她还俏皮地要他猜那是什么花香。说是猜对了,就送他一根穗子。
“皇上——”江映蓉小心地唤了他一声。
男子回了神,却是一把将她柔软的身躯扣在怀中,将脸埋入她的颈项,深深地吸了口气:“好香。”
江映蓉的心紧绷起来,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令她在惊慌之余,更多的,是欣喜。嘴角牵出了动人的笑,她低低问着:“您猜,是什么香?”
“百花。”他答得没有迟疑,“朕还知道,这种香,还有个名字,和酒一样,叫‘百花酿’。”因为她说,最纯正的花香就和美酒一样,会越陈越香。
江映蓉心头微震,却是摇头:“皇上答错了。”
薄奚珩皱了眉。
又…错了?
女子轻笑着:“这香不是花香,是奴婢天生的体香。”
“是么?”松开了抱着她的手,他瞧着她。她的眼睛不大,是丹凤眼,却很漂亮。
面前的人,和那个人没有丝毫的相像,可是不知为何,却给他一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这,是在如今后宫任何一个嫔妃的身上,都看不到的。
“你叫什么?”
“奴婢江氏映蓉。”
他没有再多言什么,只一把将女子横抱起,阔步进入内室…
作者题外话:哈哈,很顺利呀。
第016章 他的护卫
“哎,听说了吗?昨儿个,皇上临幸了那个从冷宫出来的废妃了!”
“仔细你的嘴,人家现在可又是身份尊贵的娘娘了!”
两个宫女倚在凭栏处欢快地说着。
她们身后不远处,一个太监转身跑回了慧玉宫,与惠妃的贴身宫女岚儿耳语几句,岚儿神色一变,慌忙入了内室。
搁着屏风,隐约听得里头女子的咳嗽声。岚儿悄然步至她的床侧,低言着:“小姐,奴婢听闻,皇上恢复了江氏的位份…”
惠妃神色一僵,江氏…
那个女人,大难不死,果真是要回来争宠的么?
这样一想,胸口的那口闷气越发地沉重,她只半坐起身,猛地重咳起来,险些就要岔过气去。岚儿紧张地扶住她,忙回头喊着:“宣太医!去,去请皇上来!”
不过一日的时间,冷清的祥屏宫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贺喜的嫔妃们络绎不绝,连薛昭仪也来了,带了一对上乘的玉如意,可谓是下了血本。
那蝴蝶兰一事,映妃也听璇玑提及过,她也只温和一笑,并不想多加为难。
待众人都散去,她独叫了璇玑进内室,将令牌交给她:“昨儿你说最好的调香原料在宫外,那本宫就准你出宫去。”
恭敬地接过令牌,她低头应着:“娘娘请放心,奴婢必不会让您失望。”
映妃点着头,忽而又道:“听闻惠妃的病重了,你说,本宫要不要去探望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