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好像当真了,女人嘛,觉得这就是命运了,拍的第一部戏的里,她第一次穿上婚纱,而他也是第一次穿上礼服,交换戒指,说我愿意。
她把这一切看成是命运的安排,夫妻档做访问的时候,她一遍又一遍的跟发问的人述说他们的幸福,她说她是信命的,原来人生里的第一部电影,就已经向她指明的方向。
脸上带着那种满溢着幸福的笑容,他相信那是真的,他曾经相信过的。她是个好的妻子,好的母亲,自结了婚就没再工作,安安心心的养孩子,照顾家事。
也所以在那件事暴出来之后,没人来得及反应,那时候,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聘请公关团队了,这时候靳易廷才真的知道,这个女人是真的想要回归家庭的,她真的想做最传统的靳太太。
现在说这一切已经太晚了,他半天没有听见回应,看向病床的时候,上面那个一脸苍白的女人把自己整个团在被子里,遮得只露出一双眼睛,她惊恐的盯着他,好像他多长了一只眼睛。
靳易廷正不耐烦,就听见她说:“你是谁?”
一瞬间他差点笑了出来,原来之前那些都不是花样,她的新花样,跟他玩失忆!他一下子站起来,走到床边,两只手用的扣住床沿:“别跟我来套,要钱还是要人,你自己选一个!”
她尖叫起来,捧着头,全身打着哆嗦,靳易廷两只手抬起来扒住她的肩膀,正在这时候,医护人员冲了进来,为首的护士看见这一切惊叫一声。
穿着白大卦的医生皱起眉头,取下了口罩:“靳先生,病人刚刚才苏醒,你再这样,我会报警。”说着走过去,柏雪像是受到了重大的惊吓,她握住一个护士的手,整个人依偎在她怀里,对着靳易廷做出防备的姿态。
医生放柔了说话的声音:“柏小姐,你不用紧张,没人能伤害你,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伤口。”不光是头上的,她奋力挣扎的时候,手上扎的针脱了出来,创口出血,沾在粉红色的病号服上。
柏雪整个精神失控了,她假装安静的让医生给她包扎伤口,等来了陈姐,被柏雪一把抱住了腰,打翻她手里拿的白粥,差点喊救命。
等所有人弄清楚状况,告诉她,她是柏雪,可她不是十八岁刚刚拿到新人奖的柏雪,对着镜子里那张脸,她一下子崩溃了。
“柏小姐这样的状况,我介意你转精神科。”医生这么建议,接着他又说:“靳先生,我得提醒你,如今你再这么粗暴的对待病人,等法庭来调查证据的时候,我会作证你有虐待倾向。”
靳易廷出门踢倒了医院里的垃圾桶,他当然不相信柏雪的说辞,失忆!只有她才会玩这种把戏,等他回来病房,看见躺在床的柏雪跟正照顾她的陈姐,冷笑一声:“是她自己想的,还是你们一起想出来的,这回比找报纸媒体哭,高明多了。”
只要医院出具柏雪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报告,他就不能离婚,而精神状态却是最容易伪装的,她演过清纯少女,也演过失贞□□,从业十年一部片比一部片子火,嫁给他的那一年,拿到第二个影后,可靳易廷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还能演技爆发一次。
连力竭昏迷都演得这么真,他知道柏雪能听的见,也不拐弯抹角:“要么就拿五千万,公司的股份谈都不必谈,孩子的抚养权,你觉得她能拿得到?”
陈姐看着他,她从柏雪出事就一直守着她,其实她已经不是她的经济人了,两个人已经没了合作关系,在嫁人的时候,柏雪就告诉她,她不会再出来了,她上岸了。
陈姐摇摇头:“你要抚养权有什么用?不过拿来骗她,这么多年,她也一直没有变聪明。”
她说的没错,靳易廷根本不会照顾孩子,哪怕是有丑闻的母亲,也好过没有母亲,他看看床上的柏雪,她头发干枯面庞失色,这么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她也依旧是美的。
憔悴也依旧美过那些动刀动锯,不化妆就不能见人的女明星们,她的美貌曾经是武器,攻陷了观众,攻陷了评委,也攻陷了他,可现在不是了,倾国倾城也有相看两生厌的一天,靳易廷只不过早一点厌倦了她。
其实靳易廷早就对她没有多少爱了,她依旧是美貌的,在结婚的第一年里,她也是新鲜的,他都不知道柏雪还能有这么多面,特别是在面对孩子的时候。
可越是往后,他呆在家里的时候越少,这个家,实在太像一个家了,而他其实还远远没有做好被束缚的准备。
她说孩子的趣事,她做菜,她干什么都不能再讨好他,他厌倦了,透不过气来了,这不过是刚好给了他一个借口。
归根到底,还是爱淡了,情浅了,孩子跟家拴不住他。
第5章 第一个危机
柏雪去看了精神科医生,她的脑科医生在给她做了深度检查之后,认为她向后摔倒磕到了头,但那一点点淤血并不会影响她的记忆,于是建议她去看心理医生。
靳易廷拒绝为她进医院买单,柏雪面临着她醒过来之后的第一个问题,不是她不认识这个声称是她丈夫的男人,也不是她一下子大了十几岁,而她的户头上,没有钱了。
既然是在协议离婚,柏雪跟靳易廷的联名户头已经被冻结了,这是柏雪提出的申请,她一发现靳易廷在外面不干净,吵着撕破脸的时候,这个男人只冷淡的扔给她一句话,离婚吧。
柏雪是个脆弱的女人,她靠着很多别的调剂品才走向了影后,可等她结婚,她的圈子就比谁都要干净,原来拍戏时候那些不得不维持的人脉,因为她结婚生子,全部淡了下来,她没有别的人可以依靠,她打电话给了同样半隐退的陈姐。
陈姐对着在电话那头哭的肝肠寸断的柏雪建议,让她赶紧申请冻结财产,她在看到桩新闻的时候,就知道柏雪的婚姻不可能再维持下去,差别只是什么时候结束。
也许她也早就想过这最坏的结局,第二天就去申请冻结户头,他们在闹离婚,哪怕是她不这么干,她的律师也会为她这么干的。
可她没想到,冻结户头对靳易廷并没有产生多少影响,反而是她,除了原来置下的不动产,手边竟然没有多少钱可以用了。
他们请的律师是同一个,打理两个人的事务,可他很快来电告诉柏雪,他已经接受了靳先生的委托,不能再为她处理相关事务,关于离婚事务请她赶紧再找一位律师。
雪上加霜!她每年也在同等的支付律师费用给他,可到了这时候,他选了个对他来说更有利的。
自然是靳易廷更有利可图,他不仅是个影视公司的老板了,还是个导演,年前刚刚导了一部电影,请的都是圈内的大牌,打拼了十多年,总有香火情在,低片酬出演,票房虽说不上大爆,但也赢利颇多。
往后让他赚钱的地方多的就是,一个已经半退并且丑闻缠身的女明星,根本就不值得再投入精力了,都不用衡量,柏雪立即就被踢了出来。
虽然她原来置下的房产市值都不错,可她不可能现在卖房子,出租则更不可能,谁会去租这样的豪宅,那只是买了放着等它升值的。股份花红她一样有,可却冻住了拿不到钱,她所有的钱都拿去投资了楼市,能动的没多少,而这些还不够她赔偿广告商的。
陈姐说的嘴巴都干了,可柏雪还是穿着一件旧毛衣,窝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头发散乱的披在脑后,怔怔的看着街上的街景,从这里看下去,所有的车子人跟楼都很小,可再小也能看清楚它们的变化。
从出医院,这一切就都是陌生的,她就像卡住的影碟,中间跳过十多分钟,后续的剧情再也接连不上,这屋子里一大半的东西她都不认识,陈姐在跟她说财务问题之前,先教她怎么开门。
没错,她连自己家的门也不会开了,指纹认证的门锁,不需要钥匙,把手按上去就能开,柏雪看着瞬间打开的门往后退了两步。
陈姐叹一口气,把她领到房间里,所有的这一切,她从来没有拥有过,里面找人打扫过来,空荡荡的没有一件摆设,最佳新人奖打掉血迹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珠宝华服,按摩浴缸,六尺水床,像她卧室那么大的衣帽间,家里就能做美容的spa房,还有那一片的落地海景窗,她像是掉进了怪圈,这些是她的,又不是她的。
“柏雪,你得清醒一下,我知道你现在状态不好,可这些,总要解决,总不能等着财产清算,申请破产吧。”陈姐非常清楚要怎么唬住十八岁的柏雪,这句话果然成功的把她拉回了现实,她知道什么是申请破产。
在她十七岁的那一年,她家里破产了,中产阶级的父母投资失误,什么也没留下,爸爸跳了楼却没死成,瘫在医院里,妈妈和她相依为命,她从私立学校转到公立,跟原来的朋友断的一干二净。
她们住到公屋里,靠着政府的失业救济金过活,只能坐公交车,吃便宜的夜市大排当,她跟柏妈妈一样融入不进新圈子,柏妈妈还保持着习惯,哪怕买菜也要穿着整齐,柏雪也是一样,她功课很好,但她没有朋友,学校里没有一个女生愿意接近她,她的小牛皮书包,她的羊皮皮鞋,她已经从天堂掉到地狱,可这些人竟然还羡慕她,妒忌她。
出道是因为生计,爸爸需要更好的药品和护理,柏妈妈只在嫁人前当过文员,世道艰难,没人肯再聘请她,她终于也只能跟公租屋里其它主妇一样,做点丝袜花,补贴家用。
还要三天两头的打发来讨债的人,严重的时候家门口还被泼红油漆,于是柏雪很快就从“上流社会的公主”变成“灰姑娘”,那些原来还带着讨好的同学,干脆的对她冷嘲热讽起来。
她是在街上被星探发现的,柏雪完全承袭了父母基因里的优点,比妈妈还更美貌,三十多岁的妇人去菜场,哪个小贩都愿望多给她一些,猪肉挡的猪肉强揩一把油都愿意多切三两肉。这就是生活了,原来那些美好都不见了,摊在她眼前的是一地鸡毛。
柏雪的妈妈很快就受不了这种生活,她开始希望女儿接更多的活,甚至告诉她,自己在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当明星的机会,可她嫁了人,现在女儿不能走她的老路,要趁着年轻赶紧多赚一点“男人,男人根本靠不住,你看看你爸爸。”
拍挂历,拍写真,她凭着一张清纯面孔火了起来,可流言也更多了,说母女两个都是出来卖的,说她为了拍这些跟摄影师睡过。不是没人来骗她,可她那时候还是洁身自好的。在初入行的时候,她甚至还有理想,哪怕是吃这碗饭了,也要走到最高,让那些轻视她的人羡慕她。
时间已经过去十七八年,可在她的脑子里却刚刚才过了两年,她刚刚有能力给柏爸爸换私立医院的时候。
柏雪转过头来,怯怯的看着陈姐:“陈姐,我爸爸,我妈妈呢?”
第6章 那些旧朋友
这回连陈姐也不忍心开口了,柏雪的爸爸在她成名后的第二年去世了,柏雪的妈妈终于解脱,拿走了女儿辛苦几年所有的积蓄,跑到澳洲买了个农场,跟当地的男人结了婚,并且还有了孩子。
柏雪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没有了支点,人生慢慢变得一团糟,原来努力向上是为了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她的家庭需要她,而一时间什么都没有了。
父亲死了,母亲不需要她,自己跑到了国外,原来柏雪以为那也是她的家,她可以偶尔去度假,可是柏妈妈很快结了婚,快到她接到电话,还以为这是个迟来的愚人节玩笑。
她当然知道妈妈很寂寞,她红了之后再也没有喘息的时间,母亲住在大屋里,身边只有家政佣人的陪伴,当她有能力重新给母亲优裕的生活时,她又想要暖情的家庭生活了。
她没有去出席母亲的婚礼,在她的妈妈穿上婚纱的时候,她正在棚里拍戏,ng了十几条,合作的演员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白痴,她沉默着回到保姆车上,点起了人生第一支烟。
越是寂寞空虚,她就越需要更多的东西来填满,男朋友也不过是晚上的伴,家里越是冷清,聚会就尤其显得热闹,那些人她都熟吗?
并不,她只是需要一个可以安放自己的地方,热闹的地方,热闹到孤独没有机会侵入。她很快成了轰趴的常客,不论是哪个圈里人,都会叫上她,她的乖乖女形象一下子就转变了。
公司为了她多花了许多公关费用,甚至威胁她再不听话就雪藏她,可那时候她不怕,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她,她妈妈走了,带走了所有的钱,什么也没给她留下。
她的形象又转变了,纯情乖乖女变成了叛逆女孩,在那个时候的大众,还吃这一套,公司开始替她接有表现能力的戏,也许是因为看到了更多的生活,柏雪竟然演绎的很好,甚至脱出了公司给她定型的清纯乖乖女形象,一下子把戏路打开了。
从新人奖开始一路接演的那些纯情片女主角没能再让她得奖,到这一年她情绪落差最大的时候,奖项反而回头青睐起她来。
“我爸妈呢?”柏雪在再一次问的时候,眼泪挂到了眼角,她还是瘦,可是不施脂粉的脸看上去有种心碎的美。
陈姐结巴了一下:“阿雪,你要知道,你现在不是十八岁了,现在已经过了千禧年十四年了。”她三十二岁了,人生忽然在她的面前展示了另一面。
“所以,爸爸死了吗?”她的声音轻的怕人,爸爸在她眼里早已经不是小女孩时候那无所不能的形象了,她被迫长大,为的就是替他还债,可她依旧很爱他,起码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她还很爱他。
“那么妈妈呢?”得不到回答,但却已经有了答案,柏雪抬头看着陈姐,她有很长时间没有当着人的面哭过了,那些报纸上说的她失声痛哭,什么保安保洁,家政佣人都出来作证,可陈姐知道,柏雪不会对着人哭。
她只会藏起来,就像当时,“艳照门”爆炸性的铺天盖地,她匆匆赶过来看望柏雪,家政嫂给她开了门,整个房子里都找不到她。
她躲在衣柜里,藏在晚礼服的后面,可等她出来,脸上已经没了泪痕,只有眼眶出卖她哭过的事实,那些什么“停车场里崩溃大哭”的照片,不用看也知道是在作假。
“她去了澳洲。”陈姐不忍心的又加上一句:“是你们一起计划的,她在那里有个农场,你知道你红了之后,她几乎没有任何*可言了,连出去逛街都有十几个人跟着。”陈姐脸上带着笑,笑容有些尴尬,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柏雪相信了,妈妈一直很羡慕外国的生活,在她还在太太圈里的时候,她那些朋友最大的愿望就是出国买个农场,既然她有钱了,自然可以满足妈妈的愿望,可是:“那她为什么不来看我?”一个星期了,够从澳洲飞来香港,可她没有来,柏雪侧着脸看陈姐,瞳仁里泪光一片。
“她结婚了。”那个敏感的,总是立刻就发现事情最坏一面的柏雪又回来了,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人,现实没有给她希望,一次次的总是验证她设想到最坏的那一面,陈姐知道骗不过她,干脆的说明:“她有了孩子,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你们在一起过过圣诞节。”
只有一次,柏雪头天早上飞去,第二天深夜飞机回来,在那个处处充满着爱的家里,她只呆了五个小时。她们才是亲密的一家人,而她是个外来客,曾经那么亲密的妈妈,忽然对她像个陌生人,她能记得大儿子不能吃草莓,小女儿不能吃豆子,可她不记得柏雪,这个跟她生活了最长时间的孩子,她是不吃鸡蛋的。
她吃蛋糕吃布丁,吃任何用鸡蛋做成的东西,但她不吃蛋,不论是白煮的,还是煎的,她把煎蛋一口不动的放在盘子里,吃完了晚饭,送上礼物,礼貌的告诉他们,她还有个拍摄工作,必须晚班机回去。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连她自己也是一样,她开始更加的渴望婚姻,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家庭,她也会有孩子,她不需要别人接纳她。
那两个孩子,今年一个高中一个初中,柏雪没有再跟她们过过圣诞节,却每年都会寄去圣诞礼物,她不知道要给她的妹妹什么东西,就挑最好的最贵的,自己在十几岁的时候最想要的东西,可是柏妈妈没有回来,没有来看一看她的大女儿。
柏雪把头靠过去,眼泪流浸进陈姐的衬衫里,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她们都没有这么亲近过了,柏雪敏感的像一只刺猬,看问题总是一针见血,可她又没有能力处理这些。
陈姐一直不相信柏雪竟然对靳易廷的爱深信不疑,可她陷在里面出不来,说不清是原来那个歇斯底里的柏雪好些,还是现在这个什么都知道的柏雪更好一些。
“或者,我明天再来?我让苏珊来陪你一晚?”陈姐没有家庭,干她们这一行的,一年到头回不了家,柏雪不歇她也没可能歇下来,结婚生孩子对她来说都是事业上致命的打击,她错过了最好的年华,所以更不能接受柏雪的任性短视,一度还曾经觉得这是她自作自受,嫁男人不如养小狼狗,花钱享受美貌,男女都是一样的。
柏雪抬头看看她,被搂住的肩上还留着余温,她听到了熟悉的名字,点一点头,苏珊是她的助理,曾经的助理,十八岁的时候跟着她打理那些杂事,希望有一天也可以出道,拍电影做明星的小女生。
可她现在已经是个体重一百五十磅的妇人了,她跟着柏雪每多一天,就更害怕演艺圈一天,直到她遇上了现在的丈夫,结了婚生了孩子。
苏珊的样子变的柏雪都认不出来了,连性格也是一样,这个在她面前一直低声下气的女孩,变成了妈妈,她来的第一件事,除了问好,就是先打电话给家里,告诉最小的儿子绝对不许再吃巧克力,让姐姐看着弟弟。
很久不见面,苏珊有些尴尬,可柏雪不是,在她的记忆里,苏珊只是出去帮她买解酒药了。苏珊本来不想接这个工作的,她已经三十六岁了,家里有房有车,丈夫工作,她闲着,家务有家政打
理,她每天只需要煲个汤就好。
可在看到柏雪对她笑,对她说:“我在聚会上,得到一张阿荣的签名。”然后迟疑的问她:“我有没有给过你?”
苏珊是阿荣的粉丝,可她没有机会靠近,柏雪在她拿到人生第一奖,最接近这些大牌的时候,为了她要了签名。
苏珊的眼泪一下子流下来了,那张签名早早就给了她,到现在还用镜框挂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跟孩子们的照片放在一起,她走过去抱住了柏雪,她这么瘦,只有一把骨头,拍着她的背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拿出了当家庭主妇的行动力,很快就买来食材,煲了汤,做了饭,柏雪在吃了那么多天医院的营养餐后,连汤带水,把盘子都刮干净了。
她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吃过饭了,她其实很匀称,可为了上镜,她必须再瘦两号,不论是在她的记忆里,还是现实里,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吃过饭了。
苏珊给她在床上垫上枕头,给她泡了热巧克力,柏雪靠在她很长时间唯一的朋友身上:“苏珊,你能不能告诉我,十四年里发生了什么?”
第7章 一只小狮子
柏雪还是什么都没打听到,苏珊紧紧闭住嘴巴,在这一点上反而一点都不像中年欧巴桑,她不停的有东西喂柏雪吃,一会是苹果一会是汤水一会又买来菠萝包,看她瘦成一把骨头,恨不得她嘴巴不停,立即就吃出好气色来。
陈姐走的时候告诉苏珊她的精神已经快要崩溃了,苏珊对待她就像对待易碎物品,好像柏雪今年只有五岁,而她要跟她解释的事,比对五岁的孩子解释死亡更难。
柏雪从苏珊这里什么也没能探听到,苏珊告诉她的,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你正准备离婚,在医院里见到的,是你的前夫。”靳易廷变了,年轻时候外形冷峻,眼神却温暖,现在他的眼神跟他的外形一样冷峻了。
这时候柏雪已经认出他来了,他的变化这样大,十年的岁月把他的青涩全部抹去了,柏雪还记得电影里他骑着摩托车拿着棍子的小混混模样,身处黑暗的男孩,提着棍子砍刀来接他心爱的,云朵花蕾一样的女孩。
这部戏动人至极,在这部片之前,没人能想到爱情片还有这种拍法,柏雪演的女主角,在浪花里穿着雪白婚纱被卷走的那一幕,每次回放都赚人热泪,因为年轻所以真挚,女孩随着浪花飘走,男孩提着刀去奔赴九龙城去。
这是一部唯美的爱情悲剧,把美好破碎掉,于是反而让人不管隔了多久,都记忆犹新,纯洁的吻,动人的感情,最后的海葬,和那个孤身报仇的身影。
男主角的死,跟女主角不一样,天使与恶棍的故事,天使死在温暖阳光照射的海水里,恶棍倒在肮脏街头,到最后他们最温柔的接触也只有那个花蕾下的吻。
靳易廷当然非常帅,他的脸放到现在也依旧是吃香的,年轻的时候风靡过一群看脸的女孩儿,就像柏雪靠着一张脸成了少男杀手一样。
哪个男孩的床头没有贴过一张柏雪的海报,她到现在依旧还是那些长大男孩们的女神,只是现在她不会再被贴在墙头,她被存在硬盘里。
不论哪个年代想红都一样,靠脸,永远都是先看脸,长相是敲门砖,连这块砖头都没有,更不用去闯娱乐圈了。得先进了门,接着才看你的背景,有人捧就红得快,不会做人没有靠山,那你的人气就是虚的,再火都有掉下来的那一天。
靳易廷比柏雪想的长远,他知道靠脸吃饭不长久,而男星比女星更保存期更久,女明星过了三十就身价大跌,男明星不一样,不吃青春饭了,他还能吃人脉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