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逃跑了?”
“我像是会做出那么难看的姿势的人么?”不满地横了三井一眼,“碰巧遇到一个熟人罢了。至于那两个女人嘛……估计是情窦初开了。”
得知一色并没有回家的神拎着新买好的药膏,就着她平时回家走的路找到了她。而那两个女人在看到阿神之后,忽然就从母老虎变为了被人顺毛抚摸的小猫。气氛转换的实在太快,一色到现在还觉得昨天傍晚的事甚奇妙。
“熟人?”
“走了走了。”转身后抬臂挥了挥,另一只手则捂嘴打了个哈欠。哈欠声后,一色顺口溜出一句:“拜~”
……
拜?
她居然无视前辈的问题直接开溜了?
先是一头雾水,而后是抓狂,再然后是长叹一口气。算了,三井自我开脱,反正那丫头挺精神。伸手摸了摸下巴上那道褪不去的小疤痕,他转身回了教室。
意料之中,姗姗来迟的一色被神崎飞了好几次眼刀。而那些带有杀伤力的眼神好似在说“我做班长你翘课不交作业,我做体育委员你就迟到,再和我过不去当心我扁你哦。”
于是列队之中,老师正在讲述本堂课的主要内容之时,一色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看着神崎懒懒道:“嗨嗨——”
下一秒,神崎别过头去扶额,体育老师则是捏碎了手中的计时表。

Chap.05 我们说好的

『我有预感,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
带着我未知的理想和不变的信念,昂首挺胸地走下去。』
要问塞情书人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在傍晚时分独自于学校顶楼迎风落泪,内心默念:悲哉,她失足少女已无药可医;壮哉,我三好青年连张好人卡都没有就被拒了。
而少年心碎了一地的时候,遥远的某栋房屋里,罪魁祸首正一边往身上抹着药膏一边打着喷嚏。
没有窗户的房间有种审问室的感觉,压抑,密闭,巨大的恐惧或是悲伤袭来的时候,甚至没有可以让思维放宽的地方。一色习惯正对房门而坐,很少回过头去。那样,她便能自我催眠——身后是一扇窗,只要一个转身就能望见星辰大海。
才洗完澡不久,一色的皮肤还冒着热气,湿漉的头发耷拉在肩头,尚在滴水的发尾沾湿了浅蓝色的外衣。药膏抹在伤口上,凉凉的触感,粘附在还未干透的肌肤上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呆愣间,敲门声忽然传入耳内。
“姐姐。”
男音响起的时候,一色才放下自己那习惯性的警惕。“门没锁,进来吧小堇。”
印入眼帘的小堇仍旧穿着学校制服,一米五五的个子矮矮瘦瘦,一副放学后会被不良少年拖进弄堂里打劫……打住。一色命令自己不要继续想象下去,怎么样都是不好的推论。
“怎么了,小堇?如果是课业方面有疑问,姐姐不一定帮得了你哦。”这是大实话。虽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之前,她的成绩都还算过得去,可经过近几年的时间洗礼,一色还能依稀记得几个理化公式已经是上苍的宽容了。
“不是……我想告诉姐姐一声,我想参加学校的社团……可以么?”
一色差点忘了,属于自己的学生时代里,还有社团这样的东西存在。“当然可以,参加社团也是青春的一部分嘛。”伸手揉蹭着堇的短发,她笑问,“是在困扰报哪个社团么?”
“……不是。”
连续否定了自己的问话,一色略显疑惑地垂下手臂。
堇吱吱唔唔了半晌后才将手中的表格递到了一色的眼前。“我想加入篮球部。”
果然,在说完这句话后,堇看到了一色微皱的眉头。因为神的关系,一色一直都认为篮球是所有运动中最辛苦的。像神那么高的男生都打得那么艰难,更何况是堇这样矮小的身材。
不过……担心是一回事,答不答应又是另一回事了。
“训练的时候要小心。”
“……诶?”吃定姐姐一定会阻止自己的堇忽然转不过弯。“姐姐你……答应了?”
总不能自己没有爱好,还去阻拦别人的兴趣吧?一色轻笑出声,一把搂住堇的脖子,下巴搁在他的头顶上使劲蹭了蹭。“是的是的,只要是小堇喜欢的,姐姐都不会阻止的。”
脑袋陷在一色的颈项处,堇露出了快要被勒死的痛苦神情。
一直都是这样。姐姐会在难过伤心的时候,变得比平时更开朗,动作幅度更大,笑得也更大声些。好像只要这样,就能驱赶内心的恐慌;只要这样,悲伤的声音就会被掩埋。
不确定姐姐正在为什么事情烦恼,堇自然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原本想告诉一色的,那些关于武石中学篮球英雄的故事,也只能烂在了肚子里。
呐,姐姐。我一定会努力锻炼身体,然后,在将来的某一天成为你的参天大树。所以,请你一定一定要等我。不要像爸爸那样,说不见就不见了。
梦里正下着大雨,倾盆灌下的雨水不一会儿便在顶楼积起了水。天台的边沿处站着一个男人,他正仰望无星的夜空嘶吼着什么,声音或者被雨声覆盖,或者响彻天际。一色不知道,因为眼前的场景仿佛是被按了静音的录像,什么都听不见,只有带着模糊粒子的画面在变化。
她仿佛是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又好似是录像里的主角之一。
如果是主角一,为何感觉不到雨点打在身上的触感;如果只是观众,为何那样的悲哀会紧紧抓住她的每一个细胞,痛得像是集体在一瞬间内撕裂。
正嘶声力竭的男人忽然停下所有动作,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腾空的前半个脚掌。皮鞋被雨水冲刷的份外亮滑,裤脚和袜子则是整个湿透湿透。
似乎是听到身后有人在呼唤,他身体微怔。缓缓回过头,脸庞在大雨中显得十分模糊。可是,依旧能够看到他痛苦皱起的眉头和哀伤到极致的眼神。
那人还在喊,不停地大喊。
一色听不清她在喊什么,只知道站在那里的人一定急疯了。
男人勉强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而后举起千斤重的手臂挥了挥。
一色下意识想伸手去抓住男人的手,可是距离好远,就算奋力奔跑也赶不及那样的距离。就在这个时候,镜头忽然拉近了,似乎是感应到了她想抓住男人的想法,镜头拉得离男人越来越近。
近一点,再近一点。然后伸长手臂去够男人的身体。
……
却在空中画了一个空空的弧度。
男人的身体呈自由落体疾速向地面跌去,夹在雨里。
一色依旧保持着伸长手臂的姿势,对着横在马路上的男人张口大吼。喊不出声,心里却不断地回响那两个字。
「爸爸」
爸爸,说好一起生活的,说好一起照顾小堇的。你怎么可以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大雨依旧残酷地洗刷着大地,混着男人的血液分散到马路的各个角落里。没有路灯的偏僻马路上,一辆卡车减速驶来。昏暗的视线,听不见楼顶有女孩的呼喊声,车轮刹时从男人的尸体上碾过。
同一时间,一色终于听到了声音,不再是死寂的录像。
有卡车急刹车的声音,车轮在路面上疾速摩擦发出的声音,有自己用仅剩的力气喊出的那个字。
「不——」
1985年夏,一色治也因酒后思念已故爱妻,跳楼自杀。由于被卡车碾过,尸体并不完整。同年秋,一色花与一色堇被送往就近孤儿院。翌年春,一色治也的堂哥领走了两个孩子,并按照弟弟早年遗书所写,作为监护人获取了留下的一半遗产。
醒来的时候,一色出了一身的汗,浸湿的吊带衫黏在后背上,说不出的粘腻难受。伸手摸向自己的眼脸,许久后依然未摸到类似眼泪的物质。
从那个时候开始一色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当绝望和悲伤超过流泪的临界点后,反而会哭不出来。只是有什么东西压着胸口,痛到不能呼吸,仅此而已。
那句话怎么说的?狐狸尾巴总是要露出来的?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总而言之,乖乖去了两天学校的一色再次翘课了。或许是凌晨那个梦境的关系,一色的精神一直处于游离状态,哪怕山崎老人把修好的表递到一色眼前也没能让她开心一丝一毫。
直到……马路中央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与记忆里抹不去的声音相重叠,一色下意识捂住耳朵,惊恐地看向前方。
只是一个急刹车而已,没有事故发生。
“就是她!”
在巷角拐了一个弯后,熟悉的女声自身后传来。一色站在比较亮的地方,而来人则是隐没在黑影里。从黑影来判断,应该有六个人左右。只是……她今天没有心情闹事。像没有看到那群人似的,一色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可恶!居然装作没看到!”
熟悉的女声再次响起的同时,身后传来了七零八落的脚步声。
“诶,看这校服,她是湘北的?”
陌生的男声。一色顿了顿脚步回过头。首先看见的是一头抢眼的金发,而后是一个身高不足体重超支的胖子,再然后是留着小胡子的年龄不明者,最后是那个长得清秀俊朗的男人。
“学长,就是这个她,以后千万不要让她在学校里好过。”
应该是很典型的,步入高中的男人们为自己国中的学妹出口气。可是,一色看着那些被喊学长的男人们,模样是挺像不良少年组的,可是……神情略显违和?
“呀类……美纪子啊……”高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整体看起来都滚圆滚圆的。只是才念了一个名字就没了下文。
“我们不参与女生的事情啊。”接话的是野间。
“就算是花道为了女生出面,对象也应该是怪叔叔之类的,不会是……同校的……咳,超卡哇伊女生啊。”顺位接话的是大南。
“现在的花道更加不会了吧。有晴子有篮球啊。”黄毛严肃分析,另外几只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
一色瞅着他们安静了一会儿,随后再次转身朝自己既定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这次是一直没有开口的水户洋平。
一色不耐地转过头去。“又怎么?”
“你是几班的?”按水户的记忆来搜索,并没有在一年级里看到过这张脸。其余三人略显奇怪地看向水户洋平,他是最不可能参与女生架事里的,那么……莫非他和花道一样也玩上了一见钟情这种游戏?最边上的两个女生则是激动地说着,还是水户前辈好。
“七。”
水户微笑,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我也是七班,似乎没看到过你?”
“废话,我是你学姐。”

Chap.06 人生常态

『他们的离经叛道和不良是对生活,对环境的不满和发泄,是骨子里的叛逆。
是……那些从你身上感受不到的抱怨和不满。
如果可以,请告知我你的故事,
无论会在多远的将来,我都等。』
见水户等人都没有帮忙的趋势,女生撅嘴踢翻了身边的垃圾桶,小声咒骂了几句后转身朝反方向走了一步,再回头,她们冲眼前的男人比了一个中指——昨日在街头看到几个外国人做了这样的动作。“什么樱木军团!没用!”
再转身,二人扬长而去。
“诶?”大楠模仿着竖起了中指,“这个姿势好像……”虽然还未流行和普及,但和洋人对过双方都听不懂的鸟语比过大家都莫名的手势……也干过架的他们,大致的意思还是能猜到一二分的。
“啊咧啊咧,现在的小学妹比学弟还不得了啊。南宫你是怎么勾搭到她们的。”
南宫伸出自己肥肥的手指摸了摸肉肉的下巴,跟着装出深沉的样子回答:“与其说勾搭……不如说是被勾搭……”南宫从出生到现在,唯一一次被女生主动勾搭竟然还是为了这种用处。想到这里,他忽然流起了海带泪。不过……比起樱木那惨不忍睹的被拒数字,他起码还算幸运。想到这里,海带泪忽然消失,两眼闪出希望之光。
在教室里闷头大睡的樱木花道连打了三个喷嚏,正在写板书的数学老师扔出了手中的粉笔头。
“……”内讧?一色挨个扫过樱木军团缺少樱木组,在确定自己过去从未和他们杠上过后,挥手留下一个字,“拜~”散漫的声音,悠然自得地步伐,完全不像是被寻仇人所有的心态。
“……是因为她比我们多‘不良’了一年的关系么?我怎么觉得她……冷静得过头?”大家都有种违和的感觉,所以当野间把心里话说出来的时候,众人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果然是多吃盐的回馈啊。”
“真的?那今天回家以后多吃点盐去,把几年份的都吃掉。”
高宫前脚才说完这句话,后脚就看到自己的兄弟们一致摇头摆手,眼睛眯成一条缝。“不不,你抓错重点了。把几年份的盐都吃了不会增长你的阅历经验只会把你余下的生命一并吃掉。”
男人们互相吐槽的时间里,走在前头的一色忽然停下脚步。原先站在巷口的另外几个问题少年忽然的,就变成了菜色脸。
琥珀色的眼睛背光,深到几近的黑色的眸子略显幽暗。一色看着那些熟悉的脸孔,眉头微挑。虽然没有开口说话,问题却已经一目了然。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崛田德男伸手清了清嗓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哥们,这才淡定回话。“逃课路过。”
这是实话,只不过本该早就抵达另一条街的游戏厅的他们,却因为看到一色被一群人堵着——起码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是这样,不由停下脚步……藏了起来?
忍不住扶了一下额,崛田深吸一口气后又长吐一口气。
即使三井已经回归篮球队,即使他可以在短时间内完全抛弃之前两年多的不良生活习性,对于一色花,果然还是区别对待的。哪怕三井一直矢口否认自己对一色是那种男女间的喜欢。
一色她……有原因吧。
三井曾经那么说过。
现在想想,那时的三井或许是在一色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了也说不定。一样都是为了某种不可抗拒的原因偏离自己原先的生活轨道。所以如今回归原地的三井,希望一色也能早点解开心结。
“是你们。”
声音自耳后响起,一色维持着挑眉的神情扭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随即摇了摇头。“你们是湘北的,他们也是湘北的……啧啧,今天湘北的人口似乎出现了危机呢。”
“你自己也是湘北的。”
“那么说来,我们站在一起,凑齐了一二三年级啊。”高宫掰了掰手指,似乎很欢喜自己发现了这个曝露于空气中的,显而易见的“惊天大秘密”。
结果,自然是遭到一二三年级的集体鄙视。
“重点在哪里”“一二三年级凑齐会像凑齐七颗龙珠一样出现一条巨龙满足我们一个愿望么”“还是你想表达无论几年级都有坏学生”……类似这样的吐槽。
一团糟的清晨,七嘴八舌的学弟学长,却让一色逐渐从那个梦境的抑郁心情里脱离开来。抬首望向正在和清秀男子说话的崛田,她活络了一下筋骨后抬腿重重踢向他的小腿骨。
满意地看到那个男人在瞬间内抱住自己的小腿,一边原地单脚跳一边吼着的模样,一色勾了勾单边唇角。“喂,今天就算了,下次被我知道你们刻意跟踪我……”顿了顿,她改口,“别把我的情况报告给三井听,他又不是我姥爷舅舅。”
听到三井的名字,樱木军团的诸位蹭蹭竖起了耳朵。
“她刚才说了三井?”
“是那个三井?”
“应该是吧。恩,我觉得绝对是那个三井……”
言毕,四人郑重点头。
见他们一副有奖竞猜答对了的模样,一色颇为鄙夷地斜向他们。摇了摇头,一色抬手挥挥,“你们慢聊,我先走了。”
约莫走出三米远的距离,她一个顿步转过头。笑眸弯弯,“对了,谢谢。”
突如其来的道谢引得众人面面相觑,当然,对于樱木军团来说,她忽然绽放的微笑比道谢还要……惊悚。
看来多吃一年盐,不仅仅是使性子更淡定一点那么简单啊。大楠等人一致摸着下巴,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人生总是坎坷,生活总是崎岖,哭着笑着都得走完。一色不是没有恨,没有怨,只是要保护弟弟已经太累太辛苦,便不再把精力分给其他。如果上苍不会再把爸妈还给她,那哭着喊着我要爸爸我要妈妈又能如何。
站在高高的围栏上眺望远方仅有一点灰影的延绵山壑,小腿前方是川流不息的车辆。一色伸手拥抱倾泻在身上的阳光,将体内仅存的一点抑郁如数晒去。
“做人总该向前看——!”喊出一声自我警示的语句。
属于妈妈的相片已经泛黄,属于爸爸的记忆不会再更新。如今她所想所要,只是小堇能够如一般孩子那样健康成长。
这就是她现在的梦想,抑或是信念。
下一次远山老师再问起梦想之类的话,她一定不会语塞了。
“喂——”
“喂那边的小姑娘——!赶快给我下来!这是马路上!要发疯去别的地方发疯!”
交警的怒吼声把一色从理想世界拉回了现实,脚底一滑,她险些从单杠的围栏上摔下去。“……切,扫兴。”站稳脚步后跳下杠子,一色双手背于脑后踱步过了马路。
樱花一点一点吐露枝头,不再含羞待放。以蓝天白云为背景,交叉延伸的深褐色枝条如若掌心凌乱的纹路。不知会伸展至哪里,不知下一个转折点在哪里,唯一确定的,是它无论如何都逃不过顶上的那片天。
伸手接过随风飘落的粉色花瓣,一色仰首看向樱花树。
“才绽放就要凋零么,所以我才讨厌樱花啊。”什么淡泊宁静,什么不恋枝头,不是她的世界观所可以理解的。花开花落,就要美上一季才是完整的人生。
逛了一个下午的大街也没能找到合适的兼职工作,促销这类的虽然应聘容易,可是工作数轴时间相对不长,被解雇也是一句话的事……太没安全感。
脚步最终在一间刚开门的居酒屋前停下,一色望着正在拉门帘扫门口的大叔眨了眨眼。
上班时间恰巧与放学时间差不多,有需要的话翘课也不是大问题。如果身上落了新伤还可以挪去后面刷碗刷盘子,不用担心形象问题。一手摊掌一手握拳击于掌心,一色就决定是这家了。
正扫完地准备回店里的大叔在看到一色两眼放光的状态后,不由站在原地一怔,几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边拉下三道黑杠。“……那个……”
“大叔你需要店员么!”
“……不……”大叔想说店面很小,一个人就可以了不需要小工,却被一色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给瞪得把话缩了回去。“……或许……要?”
反问句说出口的瞬间,大叔就默默流泪了。想他年纪三十有余,千辛万苦攒了老婆本准备过上有妇之夫的小日子,不料老婆在他求婚的第二天就跟人跑了。一恨之下用老婆本开了这间小店,才开张不满一个星期就遇到强聘强收的小姑娘。
总的来说,应聘还算“顺利”。川崎大叔在得知一色愿意刷碗愿意学做饭菜也愿意端盘上酒之后,先前的绝望感稍稍有了些慰藉。
“不过在这里打工下班会比较晚,父母那里没有问题吗?”
“没。”
“……有可能会遇到喝酒泄愤的上班族,你不怕吗?”
“不怕。”
“那,那如果遇到轻薄你的男人呢?”川崎大叔想了很久,还是把这个假设说了出来。毕竟一色算是漂亮的那类少女,酒足饭饱的粗鲁男人难免会头脑发热做些小动作。
……
看着一色瞬间陷入沉思的神情,川崎大叔的心情不知是用松了一口气来形容好还是用有些遗憾更贴切一点。
果然,这样的话就不行了吧。
“嗯……”沉思完毕的一色很是严肃地看着川崎大叔。“我会尽量不破坏店里的设施,把他打出去的。放心吧。”
……
放心才有鬼了吧。

Chap.07 自己想要的

『你在追逐属于你的未来。
我只是你沿途匆匆掠过的风景线,
为你偶尔的惊鸿一瞥,屹立成一棵大树的样子。』
好学生居然也会有逃课的一天。
一色单手支着下巴,另一手随意在桌面上打着节拍,琥珀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神崎的位子。神崎前桌的井上彩子也一样缺席,两个空空如也的座位很是乍眼。
捂嘴打了一个哈欠,一色趴倒在桌面上会周公。
睡梦中有潮汐拍打暗礁的声音,有奔跑在海滩上的人们的悦耳笑声,混杂在一起,最终汇聚成录音机倒带的沉闷声。嗒的一声后,一切归于零。
缓缓睁开眼睛,一色瞥见了吵醒她的罪魁祸首——半截粉笔头。伸手摸了摸有点小痛的头顶,她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