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都说距离产生美吗?确定了与向云分班后,我花了一个星期理了理我对他的那种若有似无的情愫,然后看着手头上那份意料中的期末考试成绩单,告诉自己:纪小果同学,针对于你这一年来刻苦奋斗、坚持不懈而取得的好成绩,我代表自个奖励你,喜欢就大胆说出来把!反正现在也不坐隔壁桌了,说破了也不怕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那就说呗!要不然就这么分了文理班,让别的花花草草儿捷足先登了可使不得。
再说了,早恋早恋就是图个早,眼看着就高二了,难不成现在不恋等着高三时大家都削尖了脑袋往前冲时再恋么?那万一到时没那闲情了不就晚了?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我在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开心得不得了,乐得嘴都忘了合,好像就差着我的表白,就能把对方收入囊中一样。
年少轻狂的我们,哪里会去想到世上还有种东西叫做,变数。
也何尝会想到,在错误的时间里坚持着不该坚持的,不过是种卑微的执迷不悟。只是在多年后回头看那些年少时青涩而充满肆意的爱情,才明白很多疼痛是成长的必须经历罢了。
第 3 章
分班后有一个很明显的变化是,我的同桌变了。
每天左胳膊砰你右胳膊的那个亲密无间的人换了个样,能不觉得变化大吗?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我跟贝小忆的感情好得情同姐妹,真是没话说了。
贝小忆跟我坐了一年的高一,我们共同经历了在课堂上看漫画被抓去站门口、在课堂上讲悄悄话被当堂批斗、在愚人节用最没良心的招数恶整不喜欢的老师、在明文规定不许穿吊带短裙的敏感时期叛逆行事而被通知家长面谈…
可以说,我跟贝小忆有着非同寻常的、鱼水交融般的革命感情。
但这种感情也不能扼杀她优秀的数理化天分,所以我们这对苦命山茶姐妹花就这么各分一边。而就在不久前,我被告知,苏绾将会与我同桌。
在后来的很长时间里,我反复思考过一个问题,如果那一年我没有与苏绾同桌,那么后来的那些事,是不是就会完全走向不一样的方向了?会不会至少好一点点呢?
然而世事没有如果,那一年我的的确确与苏绾成了同桌。
苏绾这个人我不太熟,但这个名字,我却不陌生。
不能不说这个人也带了点不一般的传奇色彩,出了名的英语牛人,学校里大小的英语比赛,她也是大小全揽,而且较之于我的语文表现力,她则更加犀利而锋芒毕露。
高一的时候就常听人说,隔壁班的一个叫苏绾的去跟高三的学姐PK,听力、口语、辩论无一不让人纷纷侧目。我没亲眼见识过那场辩论,但从身边的同学们经常绘声绘色的描述中也了解了个七八,想来人家的确是有些本事的。
但就是这个很有本事的女孩,有个很奇怪的现象,她的同桌都不长久,但她的男生缘却是不错的。
贝小忆初中的时候跟她同校,她不止一次的跟我说过,苏绾这个人有点奇怪,好像不好相处。当然,她也没当过苏绾的同桌,并不是太了解到底有多难相处,只不过告诉我,那时每个她的同桌几乎都会在半个月左右的时间申请调换位子。但奇怪的是每次老师们从中调停后,从办公室回到教室里,眼睛红肿的都是苏绾。
这些事经过如何如何的九曲十八弯后传到了小忆的耳朵里,再由她转达于我,中间是否曲折扭意已经无从考证。只是单从这传闻看来,到底是谁欺负谁了,真是像雾像雨又像风,摸不出头绪来了。
并且,听说做过她同桌的女孩后面也好像都不愿谈及她们曾经同桌时发生的事,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再多问了。
不过向云好像也曾经是她的同班,我倒是极少从他嘴里听说过她的什么不是,每次听旁人提及,他都只是淡淡一笑,不参与讨论,像个真正的绅士。
得知我的同桌是苏绾后,贝小忆火燎火燎的跑来跟我验证,“不会吧,真的假的?”
我巴眨着眼睛,看着旁边还空着的位置回答她:“我哪知道真的假的,这不是人还没来吗?”
是的,开学后到现在已经一个星期了,苏绾这个神奇人物依然没有现身,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下课的时候我回过头问肖剑,“听说苏绾这个人不好相处,每个跟她同桌的人半个月内就会跟她闹不愉快,你说那我会不会也被她欺负?我要是被她欺负了你帮不帮我?”
肖剑鼻孔冷哼了一股气,脑门儿都不抬就回我:“切,谁敢欺负你啊,你不欺负人就该烧高香了!”
我弯起食指,用力的在他那可恶的脑门狠狠敲了一个暴栗,以惩罚他这欠揍的态度,然后迅速站起来就往厕所方向跑,只留他在我身后捂着脑门气急败坏的用语言攻击我。
呵,骂就骂呗,反正又不会肉疼。
上厕所刚出来时迎面瞅见不远处走过来向云,我一惊,立刻返回厕所洗手池那边,很仔细又迅速的检查了下自己的仪容仪表,确定了发型不太乱、眼神很明媚、裤子拉链拉了后才人模人样的走出去。
高一的时候向云还比较青涩,一脸没长开的小帅哥样子,而经过一年的时间,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更加出类拔萃,素色的长衣长裤显得身材特别正直,抬头挺胸的跨步走姿都让人觉得好看。
我心里惦记着要主动表白的事,难免有点紧张。可是紧张这种事我平时又操作得比较少,难免显得生涩又拙劣,原本想对他笑不露齿的,可他的视线一撞进我的视线,我就狗改不了□的咧开了嘴儿亮出六颗白牙,傻不垃圾的问了一句废话。
我的废话是:“啊,你也来上厕所呀,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不相逢。”

这话说完我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还亏我老自夸语文学得好,说的这句在逻辑性上简直狗屁不通。果然,向云被我这句话说得哭笑不得,抬起手指了指我的鼻子,很无奈的笑了笑就不理我的抽风,玉树临风的走进了男厕所。
我幽怨的在心底埋怨了自己一番,决定从长计议,不能单纯的靠这样的偶遇来达成我的告白计划,所以我灰溜溜的回了教室。前脚一踏进教室,我便看到了我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女生。
确切的说,是个美女。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苏绾,平时里也偶尔碰见过,但却是我第一次这么仔细的正面看她。很实事求是的说,她比我漂亮。
皮肤比我白,头发比我长,乌黑发亮的倾斜而下,单从背后看就够高的回头率了,还不说她的那双媚眼,人家常说的‘目送秋波’也许就是她那样的吧。当然,最最关键的是,她的头,比我小多了!
对此,我表示压力很大、很忧伤
“HI。”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也可以说第一个单词,声音轻盈,犹如蜻蜓点水。
“嘿。”我很礼貌的也回了她一个字,以及一个灿烂的笑容。
“早就听说3班的小果是个语文天才,能和你做同桌真的很高兴。”苏绾笑起来很美,唇红齿白的,她这顶高帽把我戴得特不好意思。
客套话一向是我的软肋,我的伶牙利嘴一下失灵,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傻笑着,郑重说道:“哪里哪里。”生怕我这个所谓的‘语文天才’没接待好眼前这个实至名归的英语奇才。
也许由于我们俩的对话太过生硬而客气,不符合我一贯大大咧咧的性格,我听到了肖剑在后面很没礼貌的拍着桌子,笑得很恶劣。
第二节课很凑巧的正是英语课,由于分班的缘故,我们的英语老师也调换成原本苏绾班的Wendy,是个刚从高校毕业的大学生,年轻漂亮,带学生却很有自己的方式,在我们年段口碑很不错。我不止一次的从肖剑那个吃里爬外的兔崽子嘴里听说过Wendy又年轻、又漂亮、教得又好…她调来带我们班,我估计肖剑这孩子能乐死。
的确,Wendy在带苏绾班的一年内,他们班的英语水平就突飞猛进,立刻把我们班超越了过去,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我记得上第一节她的课时,我们班难得的出现非常安静的状况,除了她不紧不慢的口吐单词,整个课堂里安静得仿佛掉跟针在地上都能听出响声,因为整节课Wendy全部在用英语与我们沟通,一个汉字也没有。
我挺直着背、竖直了耳朵,生怕错过哪个单词就再也不知道她在讲什么,所以我不敢贸然轻举妄动,几乎调动了所有的脑神经处于高度凝听状态。我想大多数同学也是跟我一样的吧,所以那节课上得异常的严肃又认真。
Wendy的教学显然跟她的外形很是反差,一个活泼动人,一个严谨认真。那些晦涩的、难懂的单词从她那漂亮的嘴唇里蹦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么动听悦耳。虽然很多单词依然不懂,但她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让我们所有人都仿若处于整个英语的世界,逃不开,只好学。学不懂,创造条件继续学,如此反复,一个星期后我惊奇的发现自己口语真的进步了不少。
不过当我们见识到苏绾在这节课上与Wendy的配合后,我才知道我那一点点的进步只是浮云。苏绾同学站在讲台上,一番朗朗上口的自我介绍无疑是给了我们班一个狠狠的下马威,顶多不超过五分钟,就坚固的奠定了她在我们英语课上的绝对地位,特别是我这个常年英盲,顿时觉得压力更上一层楼。
不过下课后,苏绾却主动挑了话题与我说话。
“小果你喜欢英语吗?”她边往课桌里收课本,边问道。
我原本正打算回头问一下肖剑,这一整节他到底是在听单词还是只顾着看美女,被她突然这样问,忙坐正身体,说:“还行吧,不过学得不好。”
苏绾眉眼微笑,好像会意了的点点头说:“嗯,看得出来刚才你听课有点吃力。不过没关系的,以后你英语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不用客气。”
我简直受宠若惊,很意外。
我的英语水平就连包蓉都有点无力回天、貌似听天由命的样子,却没想到苏绾竟然会主动对我示好,我赶紧点点头回答:“哦好,谢谢你!”
苏绾从抽屉里抽出下节课的语文课本,很客气的说:“呵,不用的,我语文很多不懂的地方还需要你帮助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显得不自然而客套,听她这样说我本能的想说‘这没什么,都是包老师教得好’,但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觉得太过虚伪了,于是便坦荡回答:“嗯,好的,没问题,知无不答。”
我这样回答的时候因为有点扭捏把脖子转向了窗外,便看到向云从我们班的窗外走了过去,颀长帅气的身影一晃而过,我的眼神儿就跟着他飘走了。
暗恋向云的事其实连我自己都忘了是源于一个什么样的契机,我只知道自从他当上班长,而我当上了挂着虚名却没干几件大事的副班长后,我们之间的交集就多了。
向云是天生的数学强人,我打着开班干部会议的幌子不知道让他给我开了多少次小灶,开着开着,数学没太多长进,倒是把蠢蠢欲动的小心思给开出来了。
向云是标准的眉清目郎,鼻梁高挺,而我那愧对家乡父老的数学水平在他眼里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最关键的是对于我提的那些相当欠揍的白痴问题,他从来没有不耐烦过,简直是偶像派加实力派的人民好公仆,我深深的被他折服。
我记得那是高一下学期有一天下午放学时候,同样是开小灶的时候,我转过身把一道好像问过他几十遍了的习题摆在他的眼前上。他默默的看了一遍那道题,再默默的看了我好几十秒,就在我以为他看穿了我拿着习题当令箭的阴谋时,他突然笑了下,也不知道到底是看穿还是没看穿,就拿着小白兔牌自动笔又一次不厌其烦的开始给我讲解。
傍晚的余晖透过窗户打在我们的身上,在我们的左侧拉长了影子,交集在一起,十分暧昧而温馨
他的手指瘦而修长,握着笔的关节因微微发力而骨节分明,笔头在他的指引下沿着习题的中心画了好几条辅助线,格局分明,细节明了,眼看着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时,我的手肘不小心碰掉下一本书。我本能的弯下腰去捡,而没想到他也同时伸手下来。
书本在我手里,我手在他手里…时间仿佛静止…
‘砰!’的一声巨响,我听到心底有一股足够引发心脏病的怦然心动瞬间在我的心底,炸开绽放。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我一样,心底有只小鹿撞得我胸腔澎湃,就差要心肌梗塞脑充血了。但我觉察到那一刻,他眼底同样也有波澜起伏,握在一起的手就维持着那个差点激动死我的姿势,竟然没有立刻分开。
也许,就是在那一天,我对向云那日久生情的暗恋经过这一触即发,终于成功的升华为明恋。
少女怀春的心思被这一个轻微的相握,擦出灿烂的火花。
作为行动力十足的金牛座,我于是决定了找个时机,把这层纸捅破不可。
针对向云平日里对我的那些照顾,以及他握着我的爪子时心灵窗户透出来的不一样的神情,我觉得他不可能不喜欢我的。
既然喜欢却不说,我估摸着也许是这孩子生性内敛害羞,不敢来跟我说罢,亦或者是碍于学校的那些条条框框,不好表达。
不都说,‘山不转,水转’吗?
既然他不好说,那就我说呗,可惜在第二天我说出口之前,向云不知是不是感应到我内心的躁动,突然莫名其妙的跟我说了一句话,“小果你要是再不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以后怎么考S大?你应该做的是静下心认真点学习,不要胡思乱想。”
S大这个名字像一盆冷水从我的头顶倾盆淋下,瞬间把我心底的那个火苗浇灭了一大半,再看向云那殷殷期待的脸,我便在那天晚上,把这段还没发芽的爱情树扼杀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整一年的高一我把自己约束得又乖又老实的具体原因。
然而如今不同了,虽然我的数学依然有点不上道,但基本上所有的科目我坚信自己已经在高一把基础打得还算结实,所以我有了自认为可以谈点小暧昧的资本了。
再者,我其实从来不觉得谈恋爱就一定会耽误学习,谈恋爱不就是希望能在学习之余有个人偶尔给你嘘寒问暖关心你而已么?如果我能把握好学习与感情之间的天枰,那是不是就没问题了?
答案是肯定的,我觉得我可以,并坚信爱就要大声说出来。
我这么想的时候也就这么做了,于是便有了刚才在厕所的那一幕。不过显然效果不是太理想,所以我决定从长计议。
于是这天晚上,我回到家里边动用了万能的度娘,搜索出了各种各样的表白方式。热情的网友们有各种建议,有豪放派的,有婉约派的,有现代恶搞派的,云云等等,看得我眼花缭乱,一下被这丰富多彩的网络语言所困惑,陷入了不知道选择哪种才好的沉思。
奋斗到了凌晨三点多,我终于根据我对向云的了解,排除了各种有风险的表白方式,选择了最具温婉气息的情书方式。
土是土了点,但比较保险,而且我对自己的那一手行书相当自信,就不信那么漂亮的字以及作为语文积极分子的我笔下的辞藻攻不下向云这座小城堡。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顶着国宝级的眼圈却热血沸腾的抱着情书到了学校,我准备着等第一节课下课后就去向云他们班把情书给他。
然而,这封我人生中的第一封结合了古今中外的各方华丽辞藻的情书,最终却没能安全到达向云的手里。因为就在向云从我们班的窗外走过去,而我拿出信站起来刚要追出去的时候,苏绾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满脸幸福的对我说道:“以前经常听向云提起你,那时他在你们班当班长时肯定受了你很多照顾吧,我这做女朋友的还从没跟你说过一次谢谢呢。”
晴天一个霹雳,我愣在了当下。
第 4 章
晚上放学回家后,我抱着那封未送出去的情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向云和苏绾在一起,我竟然没有看出哪怕一丁点儿的苗头呢?向云跟苏绾怎么说也算是学校滴风云人物了,要是搞对象不能这么风平浪静才是呀?
我摸了摸自己平日里号称‘不放过任何一个真相’的火眼金睛,想不明白到底是因为我对向云的感情特殊导致了我对他的事反应迟钝了,还是因为他们这地下恋情谈得太深、瞒得太好?
如果真是后者的话,那么我真为他们没生在革命时代而深深惋惜,就这材料不去当卧底间谍真是他妈的浪费!向云这厮把这地下恋情谈得也真是他大爷的够严实!
我想着这个让人胸闷的事时,肖剑在门口把我的卧室门拍得惊天动地、撕心裂肺,就差拆掉了。原本就心情烦躁的我立刻从床上蹦起来,冲到门口‘唰’的一下把门打开,正要开骂,他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一下拍到了我的胸口上…
那一刻,仿佛电光石火,空气中‘滋滋滋’的冒出腾腾杀气。
我低头看向自己好不容易从飞机场长到如今的小山丘笼罩在他的魔爪之下,一张老脸在那杀气中‘唰’的立刻像着了火般,热血沸腾的从脖子烫到了耳根子,憋在喉咙口的一句话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目瞪口呆的看着同样目瞪口呆的肖剑慢慢的把手从我的胸部上挪开,然后同样一脸火烧屁股的关公脸对我解释:“呃…纪叔叔说…说…你没吃…没吃饭…让你下去…下去…”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最后也许实在说不下去了,也许是感受到我目光里要杀人的凶光,,于是手忙脚乱的抓过我的手,发神经的把我的手掌按了他的胸口,一反刚才的结巴样子,气势汹汹的吼道:“呐呐,你也摸我一次好了,这样总行了吧!咱俩扯平!!”话说完,也不管我的反应直接甩头走人,只不过我看到他在下楼梯的最后一个台阶时不是走下去,而是踩空摔下去的。
哎…这倒霉孩子,我也没说要他负责,也没要真的杀他,吓成那样。
其实我与肖剑之间发生过的类似这样带着窘迫又让人羞愧的事并不是第一次。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难免很多是一起经历的,当中便包括我的大姨妈初次造访。
那是六年纪有一天下午,我坐在位置上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体上在发生的变化。纪小苹早就来过大姨妈了,所以我明白自己的身体在发生什么,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害怕被同学们发现,害怕自己把凳子弄脏了,更害怕等一下不知道怎么回家。
做完卫生的同学们陆续走了,肖剑习惯性的过来帮我提书包,我使劲的吞口水,心里想着要找什么样的借口让他先走,可是越急越想不出来,最后憋得满脸通红。
“干什么,磨磨唧唧的,走啦。”肖剑催促完就发现了我可疑的脸红,重新坐下来在我的对面,脑袋摇来晃去的看得我更加无地自容,尴尬不已。
“怎么啦这是?发烧了?”肖剑说这话的时候还伸手来摸我的额头,我一把抓住他的魔爪,突然决定直接挑明。没办法,跟眼前的那种脑神经比我还粗的人拐弯抹角只会自寻死路。
于是我咬了咬牙,吸了好大一口气后说:“呃…我…我那个来了…”原本还以为会说得很理直气壮,原来说出来后才发现自己竟然也会害羞到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肖剑愣了片刻才仿佛明白过来,也同我一样吞了口水,好像比我还紧张,然后就听到他比我还小媳妇的支吾道:“嗯,那个…不能先忍忍吗?等我们回家再来…”
“…”我瞬间无语了,这个还能忍的?!
我真不知道是该为肖剑的单纯感到欣慰,还是该为他的无知翻白眼。
事隔很多年后,每当我想起那天的晚霞,以及他脱下来围在我腰间的那件深蓝的校服,心里却不同于那时的窘迫,竟然意外的涌起淡淡的幸福。
话说回来,看到肖剑滚下楼后,我的心情一下就阴转晴了,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是的‘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不管怎样,反正我是不生他气了,跟他那个粗鲁的人生气简直是浪费我的脑细胞,再说了,我也的确摸了他一把,也算不亏了。
肖剑发育得迟,刚上初中那会儿还矮我半个头,可是在初二后半学期时突然跟雨后春笋似地,‘蹭’的一下就窜上了一米八,吹气球都没他窜得那么快,整整的高出我半个多头。由于平日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并没有放太多心思去观察自己这个所谓‘青梅竹马’的成长状况,直到今天一摸才柳暗花明的发现:喝,小伙子不错嘛,胸肌练得很结实,手感很不错。
这样乐呵着时,我晃晃悠悠的下了楼,然后听到了纪晓南对我妈说:“如果都不吃了就拿去喂猪吧,倒掉也是浪费。”
我一听到自己还没吃的饭要被拿去喂猪,立刻百米冲刺的冲过去拉住我妈的手,甚至都没来得及用我怨念的双眼瞪一下纪晓南,我只来得及抢过我妈手里的饭菜,放回餐桌上,不顾世人眼光的吃起来。
凭什么不吃啊?刚才我那是餐前休息,谁说不吃了?!竟然宁可喂猪也不愿意多叫我一次下来吃饭,纪晓南果然够狠!
忘了提个事,纪晓南是靠养猪发家的,当年的一场猪肉爆涨价让我们家直接从温饱阶层跃进暴发户的行列。纪晓南虽然待我人情单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在养猪这条光明的大道上真是‘功绩显赫’,经过几年的摸索还真的让他摸出一些门道,不仅把我们家发达致富了,还很顺应时代的发展巨变,掀起一股轰轰烈烈的‘养猪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