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什么?那个贱人才是夫人?”柳氏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特别的可怕,一双杏眼一瞬间似乎又要暴突出来,不过看到眼前东篱略显害怕的眼神,还是忍住了:“那个贱人原本就是我身边一个丫鬟,现在居然大模大样的自称夫人了!”
吴氏其实就是个丫鬟出身吗?东篱愕然了一下,原配跟小三?
“我是柳家的姑娘,以前的时候我爹曾经做过本地的县令,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柳氏开始幽幽道来,无非就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跟一个富裕人家的公子之间的姻缘情意。
一开始成婚的时候,韩老爷对柳氏是很好的,一来小夫妻之间新婚燕尔,二来岳丈是当官儿的,得罪不起,所以柳氏过了好些日子的幸福生活,韩老爷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收,跟柳氏之间夫妻融洽,羡慕死多少人。
可是后来柳家老爷卸了任之后,一切就都不同了。
韩老爷头上没了岳父压制,顿时就嚣张起来,老家伙早就已经没什么势力了,再说韩家这些年借助老家伙早就发展了起来,根本就已经不在乎一个小县令了,何况还是个卸了任的。于是柳氏的苦难就来了。
一开始是不停地在外面眠花宿柳,然后就往家里一房又一房的抬回小妾来,柳氏也明白自己已经没了娘家倚仗,不敢声张哭闹,只能忍气吞声的任由一群女人指桑骂槐的讽刺挖苦。
后来见韩老爷并没有制止,女人们更是变本加厉,柳氏身边有个贴身丫鬟,名字叫做玉瑾的,就是后来的吴氏,也趁此机会爬上了韩老爷的床。玉瑾人长得美,一张嘴巴特别的会说话很快就夺到了韩老爷的宠爱,因为她是个婢女出身,说出去不怎么好听,韩老爷甚至叫柳氏把这个玉瑾认作了表妹。
后来的事情不用柳氏说东篱也大体猜的到了,这个吴氏一听就是个有心计的,现在既得到了老爷的宠爱,又得到了身份,接下来要图谋的自然就是正室的位置,这个柳氏也是个傻瓜,给了那婢女身份不是明摆着给了人家希望吗?一个奴婢是不能做正妻的,但是吴玉瑾成了柳氏的表妹,那就是良家身份,自然是够资格的了。
于是,挡了人家路的柳氏就被暗中害死了。
东篱叹息,这就是三妻四妾的坏处,女人之间的争斗何其惨烈,不比男人之间的交锋来的差。柳氏还在那边絮絮叨叨,说自己的冤屈。吴玉瑾给她送的燕窝里面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用过之后就昏睡不醒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成了孤魂野鬼,而害死她的人却站在一边看着她被吊在梁上的尸首冷笑。
更叫柳氏难以接受的是,自己的丈夫韩老爷,他明明就知道自己是被吴玉瑾那个贱人害死的,居然不闻不问,认同了吴氏关于夫人想不开吃醋悬梁的理由。
吴氏担心柳氏死后阴魂作祟,就找来了一个游方道士,那道士贪图吴氏给的钱财,就出了个主意把柳氏的尸首埋在了西府海棠下面,每日利用符咒化好的水浇灌海棠树,死死地压制住柳氏,叫她只能依附在海棠树上无法离开这个院子。
然后吴氏就收拾行囊跟着韩老爷回老家去了,这个宅子就转手卖给了莫家。
难怪他们临走的时候还特别嘱咐好生照顾这棵西府海棠,东篱感觉有些不舒服,她今日还在那海棠树底下坐了好一阵子。难怪那海棠那么茂盛,原来是有原因的。
“你跟我说这些,是想叫我替你申冤吗?”东篱收拾好心情,手里的剪刀却没有放下来:“我明儿就叫人去衙门里叫人来,你的尸首是埋在海棠树底下的,挖开一看就见端倪了。到时候跑不了他们的。”
柳氏盈盈一拜:“多谢恩人!小妇人一定铭记恩人的大恩大德。”
你不要没事出来吓我就够了,东篱暗暗吐槽,柳氏已经像一阵烟一样的飘出去了,外面传来了水墨迷迷糊糊的声音:“小姐您起来做什么?有什么事儿叫奴婢一声就是了。”
“没事儿窗户没关严实,已经好了,你接着睡吧。”东篱松开剪子,手心里面一层汗,松了口气回到床上躺好,却是再也无法睡得着了,翻来覆去好一阵子,暗暗恼怒韩家人大胆,害死人命也就罢了,却还把闹鬼的宅子卖给他们。
明日父母就会到这里来了,还是抢在父母到之前把这件事情处理干净了,免得二老担心。
床上躺了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鸡叫了,水墨这丫头勤快得很,早早就起来忙碌起来,东篱听见外面的动静,爬了起来:“水墨,外面雨还下着呢?”
水墨立即进来了:“您怎么不多睡会儿?还早着呢。雨已经停了,不过看那天气还阴沉着,估计等会儿还要下。”
东篱心里惦记着昨晚的事儿,怎么可能睡得安稳,水墨给她加了一件厚实的衣裳,她就迫不及待的出了门,直奔那西府海棠而去。
刚下过雨,地上湿漉漉的有些泥泞水墨在后头拿着把油纸伞追上来:“那海棠树上好些雨水呢,当心被雨水浇到着了凉。”
经过一夜风雨,西府海棠下面全是散落的花瓣,“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东篱念叨了一句,叫过水墨:“去叫哥哥刚过来,就说我有要紧事儿跟他说,另外叫哥哥多带几个家丁过来。”
水墨心里犯嘀咕,怎么一大早的小姐就奇奇怪怪的,不过也没有多问,把伞塞给东篱自己就一溜烟儿的跑了。
东篱仰首看着繁茂的海棠树,这么美丽的东西,下面却隐藏着那么可怕的秘密,不论如何,这海棠是留不得了,还是赶紧弄走吧,要不然一看见就会想起柳氏来。
莫悠然很快就过来了,身后果然带着好几个强壮的家丁,东篱远远地看见了,对着海棠树双手合十念叨了一句:“你就安心吧,我一定叫你沉冤得雪。”
正文 第六章 左占
莫悠然才刚起身就听水墨说妹妹有事儿找他,还叫带上几个家丁,心里纳闷儿,就赶紧的带着人过来了。
远远地看见东篱站在海棠树底下,身上一袭白色绣碟戏牡丹的裙子,罩着浅紫披风,手里撑着一把蓝色的油纸伞,趁着海棠树的绿叶红花,就跟画儿一样,后面的家丁们看得都直了眼,莫悠然看在眼里又是得意又是担心,这样的妹妹,怎么能嫁给南宫萧那浑人。
“哥哥过来了,一大早的打搅你了。”东篱撑着伞走过来莫悠然一路上急急过来,脚上已经沾上了好些污泥,就对着妹妹挤挤眼睛:“糟蹋了我一双好鞋,可要记着陪我一双。”
“些许小事儿罢了,哥哥脚上的鞋子哪一双不是妹妹做的了?”东篱抿着嘴唇笑:“就怕将来嫂子进了门,没有妹妹发挥的机会了呢。”
原主儿做得一手好针线现在叫她白的个好手艺,给哥哥做几双鞋算得了什么:“我叫哥哥来是有件大事。”说着看了身边的人一眼。
莫悠然会意,叫人都避开了,身手拧了拧妹妹红彤彤的小脸:“你哪里有什么大事了?偏爱说这么严重的话儿,可是因为南宫萧的事情烦恼?不是有哥哥在呢,不行的话哥哥就养你一辈子又如何?”
“哥!”东篱就把个脸红了,跺了跺脚:“哪个跟你说这些了?我是真的有事儿!”
莫悠然但笑不语,看那样子是不怎么相信的,也是,,一个闺阁的姑娘家,能有什么像样儿的大事了,十有八九是为了自己的亲事着急。
“我昨儿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一件稀奇事儿。”东篱见莫悠然不相信,嘟了嘟嘴:“你可别说我胡思乱想啊,我告诉你,梦里边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很不寻常。”
一个梦罢了,莫悠然想说什么却被东篱制止了:“你先听我说完。我居然梦到了这房子的原主儿韩家,你说稀奇不稀奇?我可是没见过那一家人的,怎么会梦到他们?还有那个吴夫人,在我梦里边居然是个丫鬟,那夫人却是个姓柳的。”
莫悠然皱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妹妹就是喜欢胡思乱想:“你是不是住进他们家所以有些好奇了?心思别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哎呀哥哥,你就先听人家说完嘛!”东篱无奈,只得发挥小妹妹的痴缠本事,先叫莫悠然闭上嘴巴听她把话说完了,然后就赶紧的把柳氏的事儿说了个清楚明白,末了才说,“那个柳氏夫人就被埋在这西府海棠下面,这个梦太真实了,我吓的醒了好几次,再睡过去还是做这样的梦,你说是不是柳夫人冤死之后不甘心,冤魂托梦啊?”
莫悠然这回的神色严肃了起来,这个时候的人是极信鬼神的,要是妹妹说的都是真的,那就是鬼魂托梦申冤,这事儿却不能等闲视之,赶紧叫了几个家丁过来,指着西府海棠:“这树在这儿占地方,小姐不喜欢,你们赶紧的把树给挖起来,干的好了有赏。”
几个家丁二话不说就干了起来,水墨暗暗可惜这好好的海棠树,不知道小姐是着了什么魔了,一大早的起来跟这海棠树过不去。不过少爷小姐神色多有些严肃,她一个小丫鬟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因为下了一夜的雨,土质疏松了不少,很快就在海棠树底下挖出了不浅的坑,东篱被莫悠然勒令不许靠近,远远的张望着,不一会儿就听见有家丁惊讶的喊出声儿来:“少爷,挖出东西来了!”
莫悠然原本对这事情还是半信半疑的,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这会儿一听居然真的挖出东西来了,脸色就沉了下去,走到坑边就看见几个家丁在仔细地用铁锹挖着什么东西。
“哎呀!是死人啊!”其中一个家丁已经挖得足够深了,里面露出了腐烂的布料,还有白森森的骨头,很明显是人的手骨。
这一下子不得了,在姑娘住的院儿里头居然挖出死人来了,家丁们都有些害怕起来,莫悠然看了一眼之后就沉着脸叫人去衙门里叫人了吩咐几个家丁继续挖,全挖出来。
东篱叹了口气,不想再看下去,身边水墨的一张小脸已经吓的苍白了,两个女孩子就进了屋里,很快的家丁引着衙门的人进来了。
莫悠然作为暂时的一家之主迎上去,领头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穿一身大红色武官袍的青年,长的剑眉星目很是精神,听旁边的人介绍才知道是衙门里面最近刚从上头来了一位大内侍卫,据说是封了圣旨下来办事的,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居然就呆在清河镇不走了,堂堂一等侍卫干起了县衙捕头的活儿,把个县太爷一天到晚吓的心惊胆颤的。
莫悠然一见这人,心里先喝了声彩,好一个俊伟男儿!先就存了几分好感,非常恭敬有礼的拱手作揖:“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公子过誉了,在下左占。”青年回了一礼,眼睛已经瞄向了海棠树底下挖出来的尸骸,莫悠然也不多说废话,引着一众人等过去,边走边介绍发现尸首的经过。
听说是因着这家的小姐不喜欢海棠想要挖掉这海棠树,结果挖出了尸首,左占的眼睛里面微微地掠过一丝异样,不过很迅速,没有人看得出来,莫悠然才把他领过去,这人就已经蹲在了地上,仔细地查看起尸骸来。
因着接到报信是出了人命案子,所以仵作是跟着一起来了的,当场就开始验尸,左占在这挖开的大坑周围仔细地察看着什么,是希望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吧?清河镇一向民风淳朴,就赵李氏那样的悍妇都很少见,这一下子忽然出了人命案子自然是惊动了不少人的。
东篱跟水墨藏在房间里面从窗户那里往外看,水墨脸红红的偷偷往那边看,自言自语般的说道:“这位大人可真是一副好模样,不知哪家女子有那个好命可以嫁他呢!”
东篱闻言愕然片刻,自己今年不过才十四岁,明年才及笄,这水墨比自己还小着一岁,才十三岁的小姑娘居然就知道偷看男人了,这放在前世那就是早恋啊!
“呦,咱们水墨知道什么嫁人的事儿了,是不是看那大人长得俊,动了心思了?”东篱转转眼珠子,打趣道:“要不我跟哥哥说一声,送了你去服侍人家去?”
水墨一张小脸顿时像是染了胭脂,脑袋摇得像波浪鼓,磕磕巴巴地拒绝:“婢、婢子没那个意思!小姐您可千万不能不要婢子了!”说着就要跪下求饶。
东篱头疼了一下拉了她一把:“我开玩笑呢,好赖话你都听不出来,真是无趣。咦?你看他好像找到什么了?”
左占忽然不顾雨后泥泞的土地,跳进了大坑里面,这下面满处是海棠树张扬的根须,左占毫不在意的用手拨开泥土,取出一样金闪闪的东西来。
莫悠然在上面看见,“咦”了一声:“这金簪,怎么看着好像在哪儿见过?”
左占顿时精神一振,在周围仔细的又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拿着金簪跳了上来,里面那么脏兮兮的,他大红色的官袍上居然没有沾上什么脏东西,还是干干净净的。
“你仔细看看,在什么地方见过这金簪?”左占把手里的金簪擦擦泥土,递给了莫悠然。
莫悠然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看,只是觉得眼熟,究竟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却是记不清楚了,本来这金簪虽然打造的极是精巧,可是样式已经是过了时的了,不过是足赤金打造的拿在手里分量十足。
莫悠然想不出什么头绪来,气黯然的笑了笑:“这个东西,我还真是不好说,毕竟是女人用的。这样,左大人如果允许,我想请舍妹看看,或许她有什么印象也说不定。”
左占微微颌首:“如此有劳了。”
莫悠然就拿着簪子走了过来,东篱和水墨两个赶紧把窗户关严实了,左占早就看见了那边窗户开着道缝儿,想来是有女眷在好奇观望着,只是微微一哂,没有多言。
东篱把金簪子拿在手里看了看,莫悠然叫水墨去给左占沏茶来,水墨低着头红着脸的去了,打发了丫鬟才正色对东篱道:“妹妹梦里可见过这簪子?若是那尸首真的是韩家奶奶,这簪子在坑里发现的,必然是她戴着的东西。”
东篱暗暗腹诽,她说的那都是柳氏告诉她的,又不是真个做梦梦见了凶杀案,这叫她怎么看?
耳边忽然幽幽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这是我婆婆给我的东西,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专门给儿媳妇的,一直戴在我头上。原本有一对,那一支后来就被吴氏那个贱人拿走了。”
这个声音不消说是柳氏,眼看着今儿是没有太阳了,她也不用怕会魂飞魄散,就飘来这里来了。
东篱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哥哥,这是柳氏夫人头上戴着的东西,当家主母的象征。当初是韩家老太太给的,本有一对儿的,那一支不见了。”
莫悠然顿时想了起来,这不就是当初吴氏夫人头上戴着的东西吗?当时他还纳闷,一个衣着打扮光鲜亮丽,首饰也全都精致新潮的妇人怎么会戴着一支老气过时的金簪子,原来还有这么一个缘故在里面。
正文 第七章 一家亲
莫悠然理清了头绪马上就拿着金簪子跑出去找左占去了,他是个书生出身,以前也就是读读圣贤书,那里经历过这种破案的事情,不免有些兴奋,叫左占看见了顿时觉得这个少年人很有几分热血。
莫悠然把话这么一说,左占的神色就轻松起来,有线索就好,既然是韩家当家夫人才能戴的东西,那么这具尸首的身份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
仵作也已经查完了尸首,在那里填着验尸表格,左占接过来看了一眼,已经确定死者是女性,年龄大概在三十到四十之间,骨骼上没有受创或中毒的迹象。
女尸、金簪、匆匆出售的韩家大院,还有莫悠然口中同样戴着主母金簪姓吴的女人......左占大体的理出了头绪,就叫人把尸首带回去,同时希望莫家能够保留一下现场,或者还会用的上。
莫悠然自然是满口答应着,这边左占才把事情处理妥当准备告辞,就看见一个穿着打扮很体面的家人跑过来:“少爷!老爷夫人到了!”
莫悠然愣了一下,一大早就到了?下意识的从怀里摸出一只银壳怀表看了一眼,疑惑道:“真个到了?不是说得正午时分才能到的吗?”
“昨儿天气不好,老爷担心走得晚了因为阴雨连绵会拖累了行程,因此前日是没怎么歇息的,昨儿晚上就已经到了附近,今儿雨一停就过来了。”那家人说话很是利索,噼里啪啦的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莫悠然顿时大喜过望:“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迎接老爷夫人去!”一转头瞧见身边左占,顿时一拍脑袋:“看我高兴地,居然忘了大人还在呢,还请大人赎罪!”
左占也只是一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莫悠然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马上就亲自把左占送到门口,也叫人通知了东篱。
左占这边刚离开莫府,一回头就瞧见那边路上来了好些马车,应该就是莫家的老爷夫人一行人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带着人就离开了。
东篱顾不上换衣服,一路小跑的就跑了出来,水墨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连声叫东篱小心一点别滑倒了,奈何前面那个一门心思的就是去迎接父母了,根本就对她的呼唤充耳不闻,叫水墨又是无奈又是埋怨,只能提着裙子跟着往外跑。
到了门口,现在莫家的全部下人都已经在等着了,因为大部分的人都跟在莫家夫妇身边没有及时过来现在的莫宅里下人有数,还多是临时采买的,要等着莫家大部队到齐了之后才能按着个人的意愿重新买人进来。
一辆马车在门前停了下来,车夫跳下车拿了板凳放在车下,就看见一个约莫四十出头的男人从车里面钻了出来,踩着凳子下了车,然后伸出手来,把车里面年过三旬却是风韵犹存的美妇人给亲手扶了下来。
莫悠然带着莫东篱,兄妹两个已经一脸激动地迎了上来,不等两个人拜下去,莫夫人已经激动不已的一手拉住一个,心肝肉的哭了起来,尤其是东篱,被莫夫人抱在怀里好一阵翻看。
可能是原主儿的某些意识还在,东篱对莫夫人的亲近不但不反感,反而觉得格外的亲切,眼睛里面酸酸的,也禁不住的抱住莫夫人掉眼泪。
莫老爷在一边看着,咳嗽了两声:“这还在外面呢,没的叫人笑话,还是赶紧进去吧!好些事情要处理呢。”话虽这么说,眼睛看着失而复得的闺女,激动的神色却并不比妻子少。
后面的车上已经陆陆续续的下来了不少人,莫悠然领着父母进了门,一群早就巴望着在主子面前露脸的下人紧赶着上来请安,跟着来的家生奴才们也忙着过来给两位小主子问安,一时间叽叽喳喳响成一片。
一时间众人全都进了宅子,莫悠然跟父母说起这宅子的构造来,莫夫人徐氏就着手把身边的人暂时性的分配到各个院子里去了,等安顿下来之后再作调整,这才打发了众人,一家人总算得到好好说话的机会。
“我的儿快叫为娘的看看,没受什么伤吧?”徐氏马上就把女儿叫了过来拉着坐在自己身边,眼泪汪汪的看着东篱:“看着脸上怎么有点红啊?这是怎么了?悠然!这是怎么回事?”
莫老爷一听,赶紧过来看了看,可不是,女儿娇嫩的脸上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点点红斑,那是前些日子被晒爆了皮之后留下的痕迹,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惜莫家夫妻两个眼神好的很,马上就看出了端倪,于是乎两双眼睛炯炯的瞪着儿子,瞪的莫悠然背后都开始冒汗。
“咳咳!这事儿不怪哥哥,是这么回事。”收到哥哥求救的目光,东篱清清嗓子,出来解围,然后就把自己在赵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了女儿的遭遇,夫妻两个气得浑身都哆嗦,徐氏一手紧紧地握起了拳头:“这些刁奴,他们,他们怎么敢?我可怜的女儿,真是苦了你了!”
莫老爷的眼睛里面掠过一丝叫人心寒的光芒,虽然受人连累被去了官,可是他身上那种长久以来的积威却是丝毫无损,脸一沉就叫人感觉心里惴惴。那个赵李氏居然敢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莫老爷自认从来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是不打算就这么轻轻放过的。
“我儿,你受的委屈爹和娘都知道了,定不会叫你白白叫人欺负了去。”徐氏抹抹眼泪,拉着女儿的手安慰,看那神情似乎是恨不得把赵李氏挫骨扬灰一样的。
“女儿没事儿,脸上的伤这也好的差不多了,拿粉盖一盖什么都看不出来的。”东篱摸了摸自己的脸,小萝莉的潜力就是好,皮肤的恢复能力也强悍,这么快就基本上恢复了:“您还不知道吧?我和哥哥在这儿可是见到了南宫世子呢。”
莫家夫妻两人的眉毛不约而同的微微一跳,南宫萧?徐氏的脸就拉了下来,那个小子做的事情可是叫她老大的不痛快,现在听见了还觉得心里堵得慌。
莫老爷作为一家之主,又是个大男人,自然不能表现的像妻子一样小心眼儿,不过脸色也不好看就是了:“怎么回事?镇北侯府的人出现过?”
莫悠然也正经起来:“昨儿傍晚的时候,出门在河边看到的,儿子也在奇怪,他不是在塞北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看样子,船是往京城方向去的。”
本来应该在塞北打仗的人忽然回了京,莫老爷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又是要出什么事儿了?转念一想,不禁黯然,自己都不在朝堂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两个人夫妻这么多年,徐氏自然是明白自家老爷的心事的,心里暗暗叹息,扯开话题:“看到就看到了,说不定是回去看看呢。老爷,如今咱们家已经跟镇北侯府不匹配了,那你看东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