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异世,方雅怎么办呢——哎,其实,方雅也是成年人了,那么聪明那么出众,其实根本没必要担心。即使没有了妹妹,方雅的人生肯定也光明而无量。
她抱着膝盖,心生酸涩。一直以来,她战斗力十足地保护姐姐、义无反顾地赚钱供姐姐上大学、拚尽力气证明自己的价值,以为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实际上,摸着良心讲,优秀的姐姐离开她也没什么不可以,真正心有依赖的,还是她方棠吧。
老锡木又在锵锵地磨刀了:“你这样冬眠刚醒傻里傻气的家伙,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啦……”
又来了。尽管那段人生并没有炫丽多彩,她还是不舍得否认它。捂着心口,闭上眼睛,用力告诉自己:不要听这个老家人叨叨叨,另一个方棠绝不是梦。
但是她有些不敢问老锡木更多了,他说话的方式太可怕,三言两语就差点被洗脑。她要坚定自己的信念,记住自己过去,相信迟早会找到真相。
就先假装相信他的话吧。她问:“您说我是一颗弃卵是什么意思?”
老锡木哼了一声:“真是睡傻了,这都不懂?冷血族人别的不行,繁衍后代的能力那是哪个族群都比不了的,有的一年能生几窝蛋,养不过来就不负责任地扔着,任凭戈壁和太阳把孩子孵化出来,自己爬开。有本事的活下来,没本事的变成戈壁狼的晚餐。”顿了一下,又瞄她一眼:“你肯定是个有本事的。”
这是在夸她么?!“谢……谢谢啊……”方棠冷汗滴滴,欲哭无泪。一颗弃卵?这是个什么世界啊啊啊……
尾尾过来了,拿了一条毡毯把方棠裹住。又拎过一双兽皮缝制的软底靴穿在她赤着的脚上。嘴巴里抱怨着:“刚刚才醒过来,不要又冻得眠过去!”
外面的光线比较亮一点,方棠看清了尾尾长而卷的睫毛和鼻尖上淡淡的雀斑。着急的样子缓解了她冷漠的神情。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呀,身上长的鳞片和尾巴也不让人害怕了。从小到大,虽然她是妹妹方雅是姐姐,但她总是照顾人的那个。现在忽然被照顾了,感觉竟是这样暖甜。
方棠冲她一笑:“谢谢你。”
女孩愣了一下,仰着脸儿看着方棠,仿佛被笑容闪到了眼。她向后一跳,嘀咕一声:“怎么那么爱笑,我们冷血族人是不会笑的。”她凑到锡木身边:“是吧?锡木大叔?她是不是冬眠太久出毛病了?”
“嗯,大概是吧。”老锡木说,“不过我们冷血族人会笑的,只会一种。”
尾尾问:“哪一种?”
老锡木:“冷笑。”
方棠:“……”
冷血族人。方棠终于知道了自己现在的种族。她这才发现自己体温很低,并非天气冷冻得,而是因为自身体质。身上长有鳞片,体温不恒定,随着环境温度变化,会冬眠,所以冷血族人是具备冷血动物的特征吗?
方棠定了定神,裹着毯子坐到旁边的一块石头上,说:“尾尾你刚刚也笑了呀。”
尾尾蹙起眉心:“哪有?你骗人!”
方棠笑嘻嘻说:“就在我醒来刚睁眼的时候,最先看到的就是你的笑脸啊。”
尾尾的脸憋红了:“没有!”一扭身,摸起一把铲子朝外走去。
锡木突然直起身子,厉声喊:“太阳快落下了,不要走远了,鬼兵快出来了!”他的声音嘶哑凄厉,吓得方棠打了个哆嗦。
“我知道啦,就在附近不走远,会在天黑前回来的。” 尾尾头也不回的地走开。
方棠问:“鬼兵是什么?”
锡木压低说:“那是在热血终战中留下的恶魔,天黑后从地底钻出来,它们唯一会做的,就是屠杀。”
阴森森的话语,让她心中忐忑不安。这个世界难道还有鬼魅横行吗?
尾尾很快回来了,站在不远处邻居家的门口说话。
“婶婶,我姐姐冬眠醒来了。”
正在忙着烤着一只野兔子的冷血族妇人头也不抬,“嗯”了一声:“十年长冬,却冬眠了二十二年那个懒货?”
“是的。”尾尾认真地回答着,语气中藏着不易察觉的喜悦。她表面不喜不笑,心里却分明开心的很,都忙着跟邻居炫耀了。
妇人问:“你抱的是什么?”
棉棉的衣服前襟挽起来折成一个布兜挂在腰间,鼓鼓囊囊的。她回答:“是挖来的蜥蜴蛋。”
“就拿这个给你姐姐吃么?”妇人不屑的嘲讽。
尾尾扁了扁嘴,不太开心:“今天没有抓到野兔子。”
“拿去。”妇人撕了一条兔子腿递给她。
尾尾接过烤得焦黄喷香的兔子腿,眼睛都亮了,却本能地笑都没给邻居婶婶一个,淡淡说:“谢谢您。”
“走开走开。”妇人不耐烦地挥手,“你一过来我就知道是看上我家兔肉了,当我不知道吗!”
尾尾一蹦三跳地跑回来,一语不发把兔子腿往方棠手里一塞。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方棠不好意思接受小小女孩这来之不易的馈赠:“尾尾你吃吧……”
尾尾生气地说:“冬眠醒来是要吃点肉的,不快点长起力气,还不是得要我照顾你!快吃!”自顾自地燃起了一堆火,火上架一口铁锅,准备煮蜥蜴蛋了。
老锡木从旁边拖着脚走过,不紧不慢飘过一句话:“你就吃了吧,尾尾这家伙不好惹,脾气太坏了。”
她问:“尾尾也是您从野地里捡回来吗?”
“唔。她可真的是颗弃卵,我本来想捡回来煮着吃的,没想到半路上她出壳了。就干脆留下当仆人。总不能让我老人家伺候你。一个储粮,一个仆人,万万没想到,全变成祖宗。”老锡木满腹的牢骚。
她的身体虽然像越来越暗的暮野一样冷,但心底有暖意悄然融起。哪有专门找个仆人伺候“储备食物”的?分明是这位老人不顾自己贫苦,好心收留了两个孤女。
渐渐无法把这个外冷内热的老人和地狱使者般的人形象重合。或许那个人只是与锡木很像而已。自己真的搞错了。
她的嘴角忍不住笑意,火堆的光在瞳仁里跳跃,轻声说:“什么储备食物,都是骗人的吧。锡木大叔,谢谢您救了我,照料我这么多年。”
这些冷血族人,其实只是脸冷,心不是冷的啊。虽然来到的这个异世贫瘠而荒芜,但能遇到这样一群人也很幸运。
锡木拉着脸:“哼,那是不容易,天知道我抢了多少过路的客商才养活你们两个。”
“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郭瘦瘦送的火箭炮,感谢鑫系美小5、虫子、风过水无痕、一剑飞仙、苏小兔送的地雷!
谢谢你萌的鼓励!
有写得不好的地方请告诉我,我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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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兵
老锡木把磨得锋利的刀在她鼻尖前晃了晃:“我们整个村子都是做这份生意的呢!怎么着?你敢瞧不上这份行当?”
“不……不敢……”她冷汗滴滴。
他把刀收了回去,叹着气说:“不行了,我越来越老了,抢不动了,这两年全靠尾尾了。”
她原来是在一个强盗窝里啊。虽然触动了道德底线,但是靠强盗养活的她,没有资格指责他们谋生的方式。
尾尾在旁边插话了:“最近没得抢啦!鬼兵闹得几个月都没有外地人路过了。”
鬼兵到底是什么?
三个人围坐在火堆前的剥煮好的蜥蜴蛋。比鸽子蛋还要小,灰白色。剥第一个时,方棠的手是哆嗦的,生怕一剥开里面有个半成形的小蜥蜴。幸好只是透明的蛋白和小小蛋黄。入口微腥,味道还可以。对于她这具在冬眠里耗得腹中空空的身体,任何食物都是美味。
她边吃边问:“锡木大叔,我们冷血族人在戈壁滩上生活了几万年啦?”
锡木“嗤”地一声:“什么几万年?也就几百年。你果然是出生在沙窝里的傻蜥蜴,什么世面也没见过。也是,就算是没忘记以前的事,你的世界里也只有戈壁狼和仙人掌。”
她惊讶了:“哎?一个种族怎么会有这么短的历史?”
“因为我们不是自然的产物,而是自然学的产物。我们的祖先是人与冷血动物的基因合成人。”
方棠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她来到的不是一个文明刚刚起步的异世么?
锡木说:“元维大陆的人最热衷的是有关生命的自然学。早在几百年前,元维人掌握了人与动物基因合成的技术,创造了新的人种,并一度失控。现在元维大陆上生活着很多种基因合成人和他们生育的子孙,都不是神创造的,而是人创造的。”
如此原始的荒漠村落和高端的基因技术,居然会同时存在于这个世界?
“你,就是蜥蜴基因人的后代。”
老锡木的一句话让方棠猛地回神:“您说什么?”
锡木扫了一眼她耳后的淡青鳞片:“我看你鳞片的形状和颜色,你祖上应该有沙蜥的基因。哦,我们今天的晚餐好像就是沙蜥蛋。”
刚把一只剥好的蛋填进嘴里的方棠一口呛住,咳得泪花飞溅……
尾尾过来给她拍背,安慰道:“没关系啦,我也有金色沙蜥基因,你看我的尾巴都跟沙蜥一模一样呢!顶多算远亲而已啊,吃它几颗蛋没什么啦。”
方棠咳得更厉害了……她受冲击并非出于吃了亲戚下的蛋产生的愧疚感好吗!
夜幕笼罩着无边的沉月戈壁,半环形山的底下一堆堆篝火发出温暖的光,像是黑夜里最后的安全避风角。老锡木突然说:“天黑透了,快回洞穴里去把门关好,鬼兵要出来了!”
一句话说得人遍体寒冷,旷野的黑暗里仿佛藏着随时扑上来的魔鬼。
村子里的人已经全都藏回洞穴了。他们把火堆留在门口燃着,匆匆回到洞里把门关好。老锡木抱着一把刀背抵着木门,就那么打起了瞌睡。
尾尾催着方棠回到她的砂岩床,自己也麻利地爬上来跟她钻进一个被窝。看她这熟练的样子,显然她这具身体冬眠期间,两人一直是同床而眠的。尾尾紧紧贴着她,虽然两人身体像寒夜一样没有温度,但不由生出互相依靠的安全感。
仿佛为了让安全感更牢固一些,尾尾柔软冰凉的尾巴梢卷到了她的右腕上。
“……”方棠浑身僵直了一下,鸡皮疙瘩起来了。
尾尾察觉到了:“你怎么了?”
“尾……尾巴……”
“哦。你冬眠的时候,我怕你半夜醒来我不知道,每次睡觉时就把尾巴绕在你手上,这样你一动的话我就知道了。”尾尾解释着,半点没有把尾巴从她手腕上撤回的意思,仿佛是害怕黑夜的小孩用手依赖地牵着她。
方棠心乱如麻无法入眠,动了几次。尾尾忽然地说:“你一直睡得很安静,今天能动了,我很开心。”
黑暗中,方棠的嘴角不由抿出一抹笑,轻声说:“怎么不叫姐姐呢?”
“才不要叫。”
“尾尾,真的有鬼兵吗?那是些什么东西?”
尾尾说:“真的有。前几天还有人被杀死在外面,尸体撕得四分五裂,可吓人了。因为闹鬼兵,很少有客商冒险穿越戈壁,我们也不敢晚上出去打劫,生意没法做了。不过你别怕,只要不被它们看到就没事的。锡木大叔还守着门呢。你不用怕,”
困倦涌上来,尾尾吐出含混的一句:“姐姐晚安。”沉沉睡着了,微翘的睫毛甜美地覆盖着。
方棠忍不住微笑,对于绕在手腕的尾巴也觉得可爱了。
心中如乱麻一团,夜深时也不能入睡。
这个老锡木话说得半真半假,那嚣张的表情分明在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信又能怎样”。她能怎样?只能耐心再旁敲侧击或是正面突击吧。这老家伙厉害的很啊。
突然听到异样的响动。有节奏的、金属摩擦的声音,还有沉重的脚步声,在外面的空地上响着。她听了很久,感觉那像是一个身穿铁甲的人在来回走动。
那是就鬼兵吗?
不间断的铁甲摩擦声,在寂夜里尤其清晰。它们不断徘徊在环臂村的空地上,却没有破门而入,不知是不是门前的火堆吓住了它们。
清早醒来时,尾尾已不在身边。方棠走出去一推门,空气中隐隐有血腥气扑鼻而来。
旁边有几个村民拿着工具往村外走,她拉住其中一个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村民看也不看她一眼,表情呆滞地平平说:“有人被鬼兵杀了。我们去收尸。”
她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高声叫道:“尾尾!尾尾!”抬脚朝村口跑去。跑了没多远就看到尾尾提拎着一只活蹦乱跳的野兔迎面走来。
方棠站住脚弯着腰,手捂着胸口按住狂跳的心脏。还好不是尾尾!虽然只相识一天,但是是在异世睁眼就相遇的人,不自觉地生出手足之情。她问:“你去哪了?”
尾尾举了举手中野兔:“是昨天下的套子,今天套住的!好幸运没被鬼兵用脚蹍碎。鬼兵把附近的走兽都杀得差不多了,这是十多天来第一天抓住兔子呢!”
方棠惊魂未定:“昨晚真的有人被鬼兵杀了吗?”
尾尾含着惧意点点头:“杀了好几个呢,村口那里一地碎尸,是出门回来太晚的人,被鬼兵遇上了。姐姐不要过去看,太吓人了。”
她才没有兴趣去看!在另一个世界生于太平盛世的她,哪见过那种场面。
收尸的人回来了,沉默地回到各自的家,没有悲伤的哭声。冷血人从来不会大声哭泣。
方棠又留意了一下村子中央的空地,果然有一些怪异的脚印。这些脚印有五趾,形状像赤着的人足,却比普通人的脚大很多,足有四十公分长,每个脚趾的前端都有一个小孔,让人仿佛看到巨足生着怪兽一样弯利的趾甲。脚印在干燥的地面下陷三公分,昭显着脚印主人身躯的沉重。
老锡木从门里拖着脚步走出来,瞅一眼那些脚印,神情凝重地说:“鬼兵是从几个月前出现的,不光杀人,连野兽都不放过。大家都害怕,可是不知道该如何赶走它们。”
她说:“那不要让尾尾出门了,太危险。”
老锡木哼了一声:“储粮都耗尽了,不自己找食物,等着饿死吗?”
方棠无语,惭愧地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天真了。
尾尾在旁边说:“姐姐别担心,它们只在晚上出来,天一亮就不见了,白天出去没事的。”
不论是前身还是现在,方棠都比尾尾大,坐等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冒险打猎来喂养,方棠很愧疚:“辛苦了!我……我来收拾兔子吧!”她想力所能及地做点事。
“好。”尾尾拎着野兔的后腿交到她手中。
野兔扑棱棱一阵猛烈的挣扎!
“啊啊啊啊!”她恐惧地想撒手又怕跑了,把兔子拎得离自己尽量的远,惊叫连连。
尾尾:“呃,还是我来吧。”
老锡木在一边发出嘲讽:“这么废柴,怪不得冬眠的洞都打不好。”
方棠被刺激了,怒从心起:“不,我能行!”
……
方棠手执凶器,与兔子展开了一场搏杀,终于把剥洗好的野兔架到火堆上烤时,洞门口已是狼籍一片,遍地血迹。邻居纷纷侧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杀了一头骆驼呢。
方棠脸上抹着血迹,狞笑着自言自语:“呵呵!穿越到荒漠又怎样?没有什么能难倒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寂寞冷,跟摇说说话好嘛~~
故事怎么样,人物萌不萌,吸引力有没有?
【乖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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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群
这个世界正在走向末世。
方棠闲里钩着话跟锡木聊天,大概知道了为什么这里有先进的基因合成技术,又落后到连电器都没有。这片陌生的大陆能源匮乏,只有数量不多的煤矿储藏,没有发现过石油。金属和其他矿藏种类也很单一,使得至今电池、发电机还没有被发明,武器还是以冷兵器为主。
原生智人千百年来最热衷的是对生命的研究,半巫术、半科学,犹如拥有上帝之手,造就新的物种,奇异的植物疯狂生长,古怪的兽类奔突,用于危险或艰苦的环境下的“兽类基因合成人”被制造出来。
真是个有意思的世界啊。
然而人毕竟不是上帝,他们已经得到了自然的报复,或者说“神”的报复。
人口最多的冷血基因人脱离原生元维人的控制,自立为“族”,引发的热血终战终于将大陆带向灾难。战争之末,反常的长冬降临,物种大量灭绝,无尽的绿野沃土变为戈壁,现在失控横行屠戮的鬼兵,都是人类染指“神的权力”得到的恶果。
每一个族群,都在战争和长冬中损失了很多人口,有的族群甚至全部覆没。坚强生存下来的各部族也四分五裂,元维人、基因合成人、冷血族人或划地为王,或分散,或混居。
反省之后的人们,焚毁了基因合成术的所有书籍和设备,全面禁止了这种逆天而行的技术。但是基因合成人的后代,仍然带着明显的兽类特征分散在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
而鬼兵的复苏,将试图养息重生的大陆再度推向毁灭。
起初几天,方棠对每晚响在门外的铁甲声很害怕,但最近再没发生屠杀事件,鬼兵好像与夜里游荡的野兽没什么区别,只要别被它们看到就没有危险,她也习以为常了。
冬眠后虚弱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体力,白天里,方棠开始跟着尾尾出门寻找食物,她们带的捕猎工具都出自老锡木之手。尾尾的是一把十连发□□,方棠则是选择了一把双头刀。
家里的双头刀可不止老锡木用的那把,墙上挂着好几把呢,据说这种刀是仿造一位受尊重的冷血族人的武器,在冷血族中十分流行。
双头刀与她前世在幻觉中看到的那形状很像:两头的刀身各有一尺长,中间既是把手,又是个可以旋转的机关,打开是双头刀,合并就是个短刀,配了一个皮革刀鞘。设计得十分巧妙,却没有幻觉中那把精美,那把的手柄上还有雕花呢。即便如此,拿起来也感觉很称手。
尾尾见她挑了这把刀,得意地说:“我们的武器都是锡木大叔自己打的,手艺不错吧?这把刀值一枚银币呢。不过双头刀使起来有点难,你要小心伤到自己啊。”
老锡木手艺好,村子里其他人抢劫用的刀具武器,也有很多是买得他们家的,算是另一份收入。
在环臂村住了也没多久,方棠感觉冷血族人除了性格有点孤僻、长相比较有特征,其他与她知道的人类也没有很大不同,她很快成为了其中一员。
天气晴朗时站在高处,远望悬星城的方向,只能看到戈壁与天空的交接。尾尾说朝着落日的方向走好多天会看到冷血王族所在的悬星城,她从未去过,据说那是个神奇的、浮在天空的城市。
城市怎么可能浮在天空?那是大漠里的海市蜃楼吧?一定是谣传。不管怎样,显然是个重要地标,方棠觉得自己应该去一趟,去寻找命运被如此摆布的答案。
可是鬼兵让人畏惧,遥远的路途上也不知潜伏着多少危险,贸然行动必会死在半路。还是先跟着尾尾每天干活、寻找食物,积累生存经验。
在学习的过程中,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很有力量,敏捷、轻盈,有强劲的弹跳和攀爬能力。视力和听力都很强,捕捉猎物时的手法很快就练得精准狠。具备蜥蜴基因的身体,行动力果然与一般人类不同。
戈壁上只有蛇和兔子可以抓来当食物,至于戈壁狼……不沦为它们的猎物就谢天谢地了。她最希望的是抓住一只野兔。毕竟蛇类的鳞片跟自己身上的太像了,这么久了还是难以克服心理障碍。但实在没食物时,不吃也得吃。
捕猎的时候那种全神贯注的紧张感觉让她有些着迷,甚至有时候会想:就这样做为冷血人一直生活下去,也不错。
天黑后鬼兵会出来,她们没有时间对猎物挑三拣四。可是有时候,人想避开黑夜,黑夜却会挽留住人。
今天她们收获一条肥蛇,还没来得及高兴,发现被一群骨瘦如柴的戈壁狼围住了。它们的数量有七八匹,狼脊背上干枯的毛发耸起,眼睛金黄,利齿呲出,涎水淋漓而下。戈壁滩猎物很少,在它们饿疯的眼里,这两个冷血族少女是美味的大餐。它们摆出队形,追赶着两人跑出很远,将她们逼到一处砂岩壁下,慢慢缩小着包围圈。
两个少女背抵砂岩,一个□□上膛,一个手持弯刀。第一次遭遇狼群的方棠慌得手打哆嗦,尾尾却冷静得很。她盯着狼群,对方棠沉声说:“姐姐别害怕。我有十发□□,它们只有八匹狼。等它们进入有把握的距离我再发射。我准头好得很,说不定还能剩下两枝箭呢。”
方棠对她充满敬佩,深呼吸几下,冷静了许多。说:“好,我不怕。反正一切都是假的!”
这话听在尾尾耳中,当成她在自我鼓励。实际上她是在说穿越过来的这个世界是虚幻的,所有令人害怕的东西可能都不是真实的,即使是死了,说不定一睁眼,发现自己不过是趴在打工的咖啡店柜台上睡着了呢,一切都是噩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