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胆子就大多了。
“嗖”的一声,尾尾出手了,最前边的一只狼脑门深深插入一支箭,尖声哼了一声就倒毙在地。
好箭法。
然而后面的狼没有被吓退,这一箭像是打响了信号,几头狼一齐扑了过来!尾尾连发数箭,有的射中有的落空,又有三头狼倒下,却有一头避过箭锋,直扑到她们面前。
“唰”地一下,温暖的血喷溅在冷凉的皮肤上,感觉格外滚烫。尾尾发出赞叹声:“姐姐好样的!”
方棠保持着挥刀的姿式身形凝固,并非耍帅,只是懵了。狼的獠牙近在眼前的时候,几乎是动作抢在了意念之前,反应过来的时候,狼已经摔倒在她们脚下抽搐着,半个脖颈被划断,血汨汨涌出,渗入干涸的砂地。
冷血基因带来的本能反应,还真是厉害啊!
剩下的三头狼不敢再贸然上前,又不肯放弃到口的猎物,远远地守着,死死地盯着,直到天黑了还不肯离开。它们凶残的眼神使方棠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场狩猎,更像是一场证明谁才能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教量。
实际上此时尾尾只有一发箭了。幸好狼不识数,否则它们一起扑上来还真应付不来……
刚刚这样想着,它们已经围上来了。不管识不识数,黑暗给了它们勇气,饥饿给了它们力量。
尾尾咬着牙低声说:“我杀一个,你杀一个。剩下的那个,我们一起上,掐也得掐死它!”
方棠的手忍不住颤抖,却狠狠点了点头。不是你以我为食,就是我拿你充饥,身处如此鲜明的荒漠法则之中,不拚命又有什么办法呢?
狼的智力极高,它们已经弄明白不能逐一上,以三对二同时扑杀才有希望!三头野兽迎面扑来,一只中箭倒下,另一只被伏低身子刀刃向后上方棠划开胸腹,五脏飞溅,方棠几乎变成了血人。
可是还有一只狼呢。它一定是狼群里最狡猾的一头,一开始就把目标定在了尾尾身上,或许它并不懂得尾尾已没了武器,它选择她的原只是因为她个子比较小。不管怎样,它选对了,尾尾无力抵抗,退无可退,而方棠也被她杀死的那头狼身体的惯性砸翻在地,来不及过去相救。
尾尾眼睁睁看着狰狞的狼首袭到颈前,腥气扑面。
狼头突然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移开了,它整个身体在半空里断裂,她们清晰地听到了骨肉分离的声音,血泼溅一片。
吓呆的尾尾和方棠缓缓抬头,看到了她们终生难忘的一幕。
惨淡月色下,一个足足有两米高的“人”站在面前,头部戴着顶部呈现扁平的三角形、嘴部张开、利齿森列的毒蛇头形状的头盔,身上的鳞状铁甲锈迹斑斑,腐烂得残破不全,依然贴合健壮的身躯,更像是生长的他的皮肤上,从肩部一直覆盖到大腿。粗糙发青的巨足□□着踩在地上,背后铁鞭一样的蛇形尾缓缓卷动。手是人手的形状,指甲弯利如野兽利甲,提着一柄厚重漆黑的巨斧。
把狼砍成两截的,就是这个怪物。
尾尾滑坐在地,嘴里发出气若游丝的呢喃:“鬼……兵……”

☆、意念奔波
这只鬼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什么时候过来的?只顾得对付狼,完全没有注意到。
它的毒蛇头盔裂开的蛇口部位黑洞洞的,里面有如血的莹红瞳孔,凶恶目光盯在尾尾身上,手中厚重的大刀再次举起!
尾尾颤抖着嘴唇发不出声音,绝望地等着死亡降临。方棠尖叫了一声:“不要!”
大刀停滞住了,腥红的目光移到方棠脸上。
方棠的心堕入冰窟。死定了。这次穿越之旅要以被劈成两半的方式结束吗?在这个世界死去,还能不能在另一个世界醒来?
虽然不知道答案,但她直觉地感觉到,死亡就是死亡。
可是过了很久,鬼兵依然维持着举刀姿式站在那里,刀没有落在她们任何一人的头上。不知僵持了多久,旷野里忽然传来了呼喊声:“尾尾!方棠!”
是老锡木,老锡森来找她们了!但是她们不敢回应,生怕弄出一点动静刺激到鬼兵。
不过老锡木很快就寻了过来——冷血人嗅觉灵敏,他嗅到了死狼的血腥气。老锡木举着火把,喊着她们的名字朝这边吃力地跑过来,突然看到漆黑高大的身影,吓得站住了,与两个少女远远地面面相觑。
他突然疯了一样又跳又叫,顾不得一把快要散掉的老骨头,挥着火把大声嚷嚷:“这边!看这边!鬼兵!来来来!来追你爷爷!”
鬼兵缓缓回头,金属鳞甲发出锈铁般的摩擦声,恐怖的目光盯住那个挑衅的老头。突然转身,巨足踩踏着砂地腾起沙尘,以猛兽一样难以置信的速度冲向老锡木!
老锡木一呆,扔了火把就跑,鬼兵却在瞬息之间袭到了他的身后,拽住他的脚,把他倒拎了起来,看那架式,是要把他摔扁在地上!
两个女孩发出了“不要、住手、放开他”的尖叫声。她们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捡起石块朝鬼兵乱砸,慌乱之中准头不好,有的还砸中了老锡木。
鬼兵脸转向她们,头盔后面发出威胁的“咝咝”声。
拎着老锡木的手突然一扬——两个女孩吓得大叫,以为它要把他摔死了。然而老锡木却被扔了过来,跌在她们面前,虽然摔得不轻,但并没有死掉。
她们一时反应不过来。鬼兵是被她们疯狂的石块攻击吓到,放了老锡木了?没有时间思考,一人一边搀起老锡木朝着村子的方向没命地逃去。
身后又响起了脚步声——鬼兵跟来了。那个高大的身影跟随而来。一直跟着。它并没有放弃,只是在玩逃杀游戏吗?三个人几乎崩溃。
直到跑回村子,逃进他们洞穴的家,还听到鬼兵的脚步声一直跟到了门前。
用力抵着门的三个人绝望了。这个怪力的家伙一巴掌就能把薄薄的门板拍碎吧!然而过了一阵,脚步声再起,它走开了。
却也没有走远,只是在环臂村的空地上来回逡巡,直到天亮才消失,躲在屋里的人悬着的心才放下,开门走出去。
村子里其他人也探头探脑地出现,看到他们三个还活着,并没有被鬼兵杀死,十分惊讶。尾尾问:“你们说,鬼兵是不是个子太大,钻不进洞门,所以才没追进来?”
方棠思索着摇摇头:“它连门都没推一下。而且……”方棠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事件过程,记起了鬼兵把狼杀死后,原本是要袭击尾尾的,却在她喝止以后停止了动作。还有,它放过老锡木也是因为她在远处跳叫阻止吗?最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回村。难道……
她小声说:“难道,它是在护送我们回来?”
老锡木冷冷说:“不对。鬼兵的头脑简单到基本没有自己的思维,它不可能有主动护送谁的想法。它只是想杀我和尾尾,又畏惧方棠,所以才恋恋不舍得跟着的。”说完转身朝自己屋走去。
方棠紧紧跟上了他:“锡木大叔,为什么它会畏惧我,还听我的话?”
锡木头也不回:“可能是你太丑。”
“……您是有毒蛇基因吧?”
“鬼兵本性狂暴,就算它听你的话,你对它的影响也是很有限的,一旦发起疯来,你控制不住,不要忘乎所以。”布帘子甩在她的脸上,把她挡在外面。若有若无的自语飘出来:“原来还会这样。藏不住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方棠满腹不安。老锡木的反应不正常!他肯定还知道些什么。不行,必须问个清楚。一撩帘子闯进去,却见老锡木平平躺在了砂岩床上。她愣了一下,这就睡了吗?睡着了也要晃起来问清楚!
走到床边说:“锡木大叔,我们谈谈。锡木大叔?”喊了几声没反应,伸手晃了他几下:“锡木大叔……”怎么晃也晃不醒,这才发觉不对,惊叫起来:“尾尾快来!”
尾尾跑进来,两个人又是拍又是喊,也唤不醒老锡木。方棠慌道:“他不会是死了吧?”
尾尾探了探老锡木的呼吸:“不会,有气呢。姐姐你别怕,以前他也犯过好多次这种病,睡一阵就醒了。” 尾尾努力维持冷静安慰着方棠,表情一向漠然的小脸上却流露出担忧。
两人守着老锡木一夜无眠。天一亮,鬼兵退隐,尾尾就急忙出门找草药,不管有没有用,先灌一点再说。方棠则在家门口点火准备烧水。正忙活着,洞室内忽然传来脚步声,伴随着一句抱怨:“哎呦,奔波一夜,好不容易才找到那小子,累死老人家我了……”
她一回头,正看到老锡木慢悠悠从洞室里走出来。她呆了半晌,问:“锡木大叔,您没事了?”
他的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慌张:“唔,没事了没事了。”
她迷惑地盯着他:“刚刚您说什么?奔波一夜?您不是昏睡了一夜吗?”
“啊,对对对,昏睡一夜……老了,说昏就昏……”他的目光躲闪着。
方棠总觉得哪里不对,低头继续烧水。脑中忽然一闪,猛地抬眼看住老锡木。
身体明明在这里昏睡,却说自己奔波一夜。奔波的难道是他的灵魂,或说是意念?尾尾说他以前也有过昏睡的情况,那也是他用“意念离体”的方式,在另一个世界追杀她,最终将她带到这里的吗?
越来越确定他就是那个人了。
这一次他的意念是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呢?会不会又把什么人带来呢?
“嚓”地一声,她抽出了双头刀。
幸运地寻到一棵有大补功效的肉菘蓉的尾尾正好归来,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姐姐你干什么?”
她没有回答,逼迫到老锡木面前,狠狠说:“就是你。就是你把我带到这个鬼地方的。能带我来,也就能送我回去。”
老锡木惊讶地扬起了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怎么,小家伙,要跟老人家动手吗?”
“对不住了,您不爱幼我也就不遵老了……哎哎哎!”她发出一连串的惊呼,因为老锡木突然出手了。这个看似风一吹骨头就要垮的老家伙以极迅疾的手法夺去了她的刀,并把冰凉的刀刃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喂喂喂……”她慌了,“锡木大叔您别乱来啊!”
“哎呦,知道老人家的厉害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
老锡木得意地收了刀,用刀柄慢吞吞捶着老腰。
装!真能装!这老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她惊魂未定地摸着凉嗖嗖的脖子,恼火不已。
鉴于对方太残暴,她把强攻换面了狗腿策略,毛一顺,表情变得可怜兮兮:“锡木大叔,我知道,您一定是会魔法的很厉害的人。不知为什么你要把我带来这里,可是求您送我回去,我不是属于这里的人。在那个世界我有亲人、有工作、还有深深相爱的男朋友,我必须回去啊。”
老锡木嗤之以鼻:“骗人,你根本没有男朋友。”
她猛地跳了起来:“看吧!承认了!如果那不是你,怎么会知道我有没有男朋友?还想抵赖!”
老锡木悠闲地摸了摸刀刃:“你这样的臭脾气想也不用想,不会有男朋友的。”
她捏起拳头,又不敢上前。只能薅着头发咬牙:“说话要不要这么狠毒……您的兽类基因是响尾蛇吧?把我弄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老锡木若无其事地走开做活去了,不肯回答。方棠再上前逼逼,他就拿刀跟她说话。她无可奈何,一再告诉自己忍怒忍怒。她能感觉到答案离得不远,他不肯说,只是因为时机未到。
耐心,耐心。
耐心个鬼啊!还不是因为打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啊!!下一章小鹿鹿就要出场啦!准备好我的小心心!

☆、鹿角人
件事抛在脑后,这天带着方棠出门狩猎。两个少女用彩绳束在额头管住蓬松的长发,穿软靴的脚步轻悄无声,棕褐色的眼睛锐利地观察着四周。
她们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痕迹,耳朵忽然捕捉到前方一处小盆地里传来声响。两个少女横向拉开一段距离,彩绳束在额头管住蓬松的长发,穿软靴的脚步轻悄无声,棕褐色的眼睛锐利地观察着四周。向着盆地的边缘略高的坡坝靠近。
尾尾先爬了上去,探头朝里望了一眼,缩了回来,兴奋地朝她招手。
怎么,有猎物吗?她弯着腰,像伏击的野兽一般无声地攀上去。
还未等她从沙砂坡的最顶探出头去,就有一对东西先露了出来。
通体洁白、像枝杈一样分岔的一对鹿角。
鹿角?鹿?
方棠心中狂喜。谁说戈壁里猎物稀缺的?这不是有鹿吗?抓住这头鹿,不仅是一顿烧烤大餐,还有暖和的鹿皮给关节痛的老锡木铺床,漂亮的鹿角挂在门口上方炫耀!她兴奋地朝着远处的尾尾打手势。而尾尾也在打手势,好像是让她“伏低”的意思。
伏低干嘛?这么棒的猎物,此时不捕更待何时?
眼看着鹿角晃悠悠上来,方棠来不及多想,抽出了腰间的双头刀。武器本来是用来对付戈壁狼的,对于野兔,她已经可以凭着迅捷的速度扑捉住。但是一头大鹿,不动刀是搞不定的!
她像一头丛林野兽一样猛地扑了出去。
冷血兽类的基因带给她双腿惊人的弹跳力,她人在半空,高举着刀,对着下方的鹿……
哎?不对,那对洁白的鹿角底下怎么不是鹿的脑袋,而是一张男人的脸?鹿角竟是长在一个人的头上?而这个人吃惊地仰着脸,看着朝他俯冲下来的少女。
原本打算砍下去的刀不能砍了,半空里的她乱了方寸,凶狠的表情收不回,俯冲的动作刹不住,整个人重重砸在鹿角人身上,两个人纠缠着摔倒在地,沿着坡度滚回了盆地底部,最后停下的时候,她保持着生猛的动作骑跨在鹿角人身上,她握着刀的那只手仍本能地举在他的头顶。
两人一上一下,面面相觑地愣住。她的脑海里响起老锡木说过的话——“现在元维大陆上生活着很多种基因合成人和他们生育的子孙。”
这个人恐怕就是有鹿的基因吧!
她手中的刀当然没有勇气砍下去,但就此撤离又怕他暴起反击,只好尽量凶地发出威胁:“你不要动!”一时僵持不下。
仰在地上的鹿人全然没有意识到危险,只看着上方少女的脸,像梦话一般出声:“你……”
旁边的尾尾也拿手中□□也对准了鹿人,凶狠地威胁:“放开我姐姐!不对……好像是姐姐你占上风……姐姐你不要放开他,热血兽人很凶的!”
不放开他?这样一直骑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正不知所措,鹿角人突然翻身而起。她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只觉得整个人被掉了两个圈,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是站立的姿态,他一手紧紧环抱住她的肩膀,一手拿住她手腕想要制住她持刀的手。
她手腕不能动,手指却能!按动灵巧的机关,双头刀的一头弹缩回去的过程中,尖锋恰恰划伤了鹿人右手小臂。对刀具掌控的机巧、力度、准头都极精准,仿佛这把刀已被她娴熟用了很久。一瞬间她有些呆怔。
前世她也打过架,可是绝不会刀术,更没见过这种双头刀。刚才那一系列技巧仿佛不是她主动作出的,而是身体自然的反应。这种情况再解释为兽类基因就牵强了,倒更像是——肢体的记忆。
血从鹿人制服袖子的破口渗出。鹿眉头一皱,却没有吭声,手指微微用力,她手腕吃痛,握不住刀柄,双头刀被他夺了去。
身后是鹿人强劲的胸口,她有些慌,挣扎了几下,鹿人怕她挣脱,微一用力单手就把小个子的她抱得双脚离地——他的身高不算角的长度也有一米八五,她除了反踢他小腿几下,什么也做不了了。
而拿着武器的尾尾怕误伤方棠,其实根本不敢发射□□。
他伏在她的耳边,音线里带着破碎般的痛苦:“昭雅?昭雅!”
本来是用格斗的姿态从后面束缚住她,忽然变得更像用力的拥抱。
他在念什么?她听不懂!慌张地说:“你认错人了!放开我!”
束缚的手臂松了,她轻轻一挣就挣脱,想跑开时手腕又被捉住。他专注地看着她,完全没有在意手腕蜿蜒滑下的血痕。
这时她才看清他的样子。穿着一身黑色制服,衣料挺括合身,衬得肩宽腿长。皮靴泛着铮亮的光泽。初升的日光打在他的侧脸,衬出五官雕塑般的美感。眼眸漆黑,鼻峰高挺,浅色的唇透着冷淡的神气。齐耳银白短发被风吹得有些乱,闪着细碎的光,一对洁白的枝杈般鹿角如高贵的王冠挺立在他的头上,与他整个人的气质一样优雅、高傲、不可侵犯。
他看着她的目光如此专注,又带了一分压抑的疯,仿佛要剖进她的灵魂中去,让她莫名感觉疼痛。他像做梦一样问:“你不认识我吗?”
方棠摇头:“我第一次见到长着鹿角的人。”
他瞬间像是呼吸困难,手指变得冰冷无力。她趁机挣脱,跑到尾尾身边去。
两人互相拉扯着跑开时,注意到在不远处倒毙了一匹死于非命的马,它的身体从腰部断成两截,断茬齐刷刷的,像是被锋利的武器从腰部斩开,马尸下的沙土被血浸成深色。
显然是鬼兵的手法。这个鹿人昨晚是遇到鬼兵袭击了,失去了他的马。
尾尾拉着她就跑,跑远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鹿角人站在原地,静静目送着她们。
跑回环臂村自己家的洞门口前时,两个少女跌坐在地上,喘息着松一口气。正在做活的老锡木诧异地看着她们:“怎么了?被戈壁狼追了吗?”
尾尾拍着地懊恼地说:“我们发现了一个鹿人,我想跟姐姐说找机会偷他的物资,没想到姐姐轰地一下就跳出去啦!”
方棠无奈道:“我以为你是让我伏击那头鹿,谁知道扑出去才看到是个人啊。”
老锡木喃喃说:“鹿人?”
方棠问:“锡木大叔,那家伙也是基因合成人吧?”
老锡木点点头:“是,可他的身份是我们冷血人不能攀比的。有热血兽类基因人很受元维人重视,他们大多被各部族的王封为骑士,也有不做骑士的游侠。骑士的等级身份以胸前佩戴的徽章是金、银还是铁来可以判断。”
尾尾想了一想,说:“这个鹿人没有戴徽章,不过扣子是黄金的!”她犀利的眼神早已把鹿人身上值钱的东西估价完毕了!
老锡木有些魂不守舍,说:“不管是骑士还是游侠,都是比冷血人尊贵的种族,对他们来说,随意处死你们这样的小冷血人也不会被判重罪。你们再遇到了要称大人,不可冒犯。”
方棠腹诽:这个世界的等级制度这么不公啊!
尾尾说:“可是他穿着制服,看上去是有工作的人,不像是游侠。”
老锡木沉默一下,说:“穿着制服,又没有赐封头衔。那我大概知道他是谁了。这个鹿人啊,本属于元维人的昭途部族,不过被昭途王转赠了别人。这家伙可鼎鼎有名——背着不知多少骂名啊。如果不是昭途王力保他,早就被关进牢狱了。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他的话音时高时低,说得含含糊糊,什么昭途部族,也是方棠第一次听到。
老锡木的话音变成老人家特有的低声自言自语,不知在念些什么了。只是脸上竟浮现了疑似伤感的表情。
这老冷血人一向是除了冷漠就是冷漠,情绪中真的有“伤感”这个类别吗?方棠狐疑地打量着他,不知这老家伙又在搞什么花样。
尾尾突然贴在了她身边,惊慌地说:“鹿……鹿人!”长着鹿角的人正从山脉的缺口走进村子里来,整齐的制服即使在长途跋涉、历经与鬼兵的恶战、被冷血少女偷袭过之后也依然整齐,头顶玉一样洁白的鹿角被夕色涂了一层金红,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望向这边。
其他村民更早察觉了骑士的到来,全都溜回自家洞穴里,探头探脑地观望。唯有这三个人只顾得说话,没有发觉。
老锡木没有很吃惊,负着手静静望着来客,低低的一声叹息。
尾尾慌张地拉着方棠:“不好了,追到这里来算帐了,我们快跑!”
老锡木:“跑什么跑?跑不了了。给我站好!”
鹿人途涯走到近前,裁剪合体的制服显得腿修长,步伐不急不徐,像他的鹿角一样高贵而优雅。
老锡木躬身行礼:“途涯大人。”
鹿人恭敬地回礼,全然没了之前隐现的攻击性,整个鹿清雅有礼:“锡木长老,我来了。”
方棠和尾尾都愣了一下。尾尾忍不住出声说:“你叫错了,这是锡木大叔,不是长老。”
老锡木却没有否认,点了点头:“您来得比我料想中要快。”
“感谢您通知我。知道她在这里,怎能不日夜兼程?”
方棠怀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离,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制服控暴露了
继续评论送红包中,昨天送的你们都收到了吗
跟摇说说话啊!你在吗……在吗……吗……

☆、召唤师
老锡木把两个女孩子往前一推:“还不快行礼!”
“幸……幸会。”方棠有点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