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死吧?”
“你不会变傻吧?”
“你真的不会死吗?”
“……”
这样的疑虑被二师叔反复打消,那小子的状况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方小染终于放心了。然而很快她又有了新的心事,只觉得一天比一天不安。这个小子——她劫持到山上来的小子,身子骨明明是好得差不多了,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居然踏踏实实的在教中住了下来,看那样子,好像打算赖在这里不走了。
想到之前自己逼着他做她的“相公”一事,就觉得浑身别扭。虽然是情急之下的权宜之计,但想起来就觉得丢脸。还是趁早把他小子打发走,抹去她那一段不光彩的“婚姻史”为妙。
萝莉遇到童养夫
想到之前自己逼着他做她的“相公”一事,就觉得浑身别扭。虽然是情急之下的权宜之计,但想起来就觉得丢脸。还是趁早把他小子打发走,抹去她那一段不光彩的“婚姻史”为妙。
她跑去找方中图:“爷爷,你快让那小子走吧。”
“哦?他不是你的童养夫吗?”
大惊:“什……什么?!”
“是你自己说他是你的小相公的。”
“我不过是借他用一用呀。”
“你是说,用过了就想甩了他?”
“对哇对哇。”不甩掉留着好干嘛?
“丫头,我们方家人不做那等始乱终弃之事。”
“爷爷,这个成语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从此以后他便是你的童养夫,你未来的相公。”
“爷爷,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胡闹了。”惊恐……
“我宝贝孙女的终身大事岂能胡闹?我很认真。”
“你怎么能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做我未来相公呢?我们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对啊……那就给他起个名字吧。”
“啊?!”
方中图眯着眼睛,眺望湛蓝晴空。“今天早晨的天气好晴朗啊。就叫做……晓朗吧。方晓朗。”
“小……狼?!”方小染惊悚……这就叫做引狼入室吧。
这几日方小染掌握的成语词汇量突飞猛进啊。
因为爷爷的“胡闹”,方小染狠狠发了几天的脾气,甚至到父母的灵位前哭了一场。爷爷却是空前的固执,丝毫不为所动。非但拒不收回成命,还将“方晓朗正式成为方小染的童养夫”一事在全教集会时正式宣布,并迅速传至江湖,有几个好事的友教甚至送来了贺礼。
方小染被爷爷的离奇举动搅得乱了方寸。她七岁的萝莉心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耻。求人不如求已!只要把那小子赶出玄天教,就万事大吉了!
于是方小染气势汹汹的去找那小子。
“喂!小子!”叉着腰,凶巴巴的吼道。
站在院子里发呆的少年微微侧身,俊美的五官,玉白的肌肤,浅淡的唇色,眸色中带了不及掩饰的忧伤,带了蒙蒙水汽般落在她的脸上。
方小染只觉得仿佛刹那间被烟雨包围,不由的怔了一下。
因为身高足足高出她一大截,看着她时低垂了眼帘,长长的睫半覆了墨色眸子,眸色氤氲。玄天教的素袍布衣穿在身上,也掩不住骨子里透出的优雅气质。
方小染的嚣张气焰莫名的就被浇灭了。
刚刚她无礼的态度并没有激怒他。毕竟这些日子她总围着他打转,二人也颇为熟悉了。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因为看到她跑过来,眼中闪动着愉悦的神情。
方小染无端的内疚起来。自己好像是个要赶人出站门的恶人啊。原本打算用咆哮方式吼出的话变成了蚊子哼哼:“那个,你,快给我离开……离开玄天教。”
他微抬了一下眉,原本温和的眼神迅速的降温,冰凉凉的砸在方小染的脸上,使得她莫名的心慌起来,一时间居然有逃跑的冲动。
“我不打算走。”他冷冷说道。
“你……你……”她急得嘴巴鼓了起来,结巴了半天,飚出一句巨失败的狠话:“你不走我走!”
“好。”他彬彬有礼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方小染呆住。为什么!为什么这小子能把“耍赖”这种事做得如此姿态优雅,高高在上?她的脸涨得通红,小下巴抖啊抖的,眼角飚出两朵泪花,半晌,脚丫一跺,扭身就跑,一面跑一面哭叫:“爷爷~~~方小狼欺负我~~~呜……”
继被爷爷打败之后,方小染又惨败给了方晓朗。
不过她并没有沮丧多久,毕竟是小孩子,很快就将此事丢在脑后。而且童养夫方晓朗很快就从她的视线中消失了。爷爷把他送到不知哪个友教去拜师学艺去了,说是为了“互相交流,共同进步”。
方晓朗的模样在方小染的记忆里很快模糊了,只隐约记得一个神态安静、眼神清冷的家伙。
随着时光流逝,年龄增长,她再也没有见过他,渐渐的就把他忘记了。
。。。
八年后的春日。
玄天教内一处精致的院落里,繁花点缀。一名少女站在院子当中,薄薄的浅红裙衫腰带束紧,勾勒得肩若削成,腰若约素。乌发盘成简洁的双螺髻,垂在肩头的散发编成数条细小的辫子,辫梢缀了豆大的珍珠,珠光映得肤色如玉。她左手捧着一本武功秘籍,右手探指作势,嘴里咕咕哝哝,有一招没一招的比划着。
偶然顺着招式抬起头来,那耀如春华的容颜,与满院繁花交相辉映。一对乌灵闪亮的眸子闪动着碎光,如玄天山中最清澈的泉水。
一招“风舞千叶”懒洋洋的探了出去,却没有按图谱收回,而是顺势变成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宽袖顺着胳膊滑下,露出两截凝雪皓腕。
“哈——欠——”
方小染打了个大哈欠,看着手中的秘籍,发愁得眉尖都蹙了起来。这本令天下武林人士垂涎三尺的武功秘籍《绵绵千指》,在她的眼中,远不如一本艳情野史的小说好看。
院门外忽然跑进一名十一二岁的女孩,眼睛兴奋得闪闪发光,一路跑一路叫:“师姐,师姐!”
“小鹿。”小染笑眯眯的看着她。来人是与她最要好的小师妹,进教后也按本教的规矩改了姓名,叫做方小鹿。
“师姐,我们到后山看桃花吧!”小鹿欢快的说。
玄天山后山的数百株桃树桃花盛开,如漫山散落的云霞,美不胜收。小染也想去玩,可是……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书本,叹口气道:“爷爷令我今天要把这几页的招数练熟呢,晚上他要检查的。再说了,那桃花每年都看,也没什么新意了。”
小鹿神秘兮兮的凑近,低声道:“有新意,有新意的很呢。今天可是人面桃花相映红哦~”
小鹿色兮兮的表情,使得方小染顿时起了好奇心。
桃花深处,传来愉悦的对话声。一个声音是方中图的,另一个声音像是来自一名陌生男子。只听那话音,就如山涧清泉水泠泠落入深潭,清幽悦耳。方小染和方小鹿借着花树的遮掩,小心翼翼的接近目标。
轻轻拨开挡住视线的花枝,向前望去。
待那个身影进入视线,方小染只觉得漫天花瓣落入了眼中,花香袭人,心醉如痴。
花树下的石桌前,一名身着浅紫衣袍的年轻男子与方中图相对而坐,手肘慵懒的支在桌上,万缕乌丝用一根紫带闲闲束着,松松落在肩后;他的容颜——方小染只看了一眼那白皙的面庞,就几乎要窒息了。只有两个大字重重的写在眼前:
惊艳!
是天上的仙者误落凡间么……那人正与方中图闲闲的聊着什么,嘴角噙笑,眼角微微上扬的眼睛里因为蓄满了笑意,眸光如星光隐现,挺拔的眉梢流露出些许极其自然的妖娆风流。
树上花瓣零星飘落,粘在他的发际衣襟,他也不去管,任其锦上添花,身周似乎环绕着淡淡烟霞,勾勒出不似人间的绝美画卷。
花痴遇到桃花
树上花瓣零星飘落,粘在他的发际衣襟,他也不去管,任其锦上添花,身周似乎环绕着淡淡烟霞,勾勒出不似人间的绝美画卷。
他与方中图聊着聊着,忽然像是察觉了有人在偷看,抬眼向这边看来。方小染见他目光微转,只觉得温柔的海扑面而来,几乎将她溺毙。下意识的,低头往后一藏,躲到密密的花后。
“师姐?怎么了?”小鹿问道。
“我……中招了!”她捂着胸口,呼吸接续不上。
“有暗器?!”小鹿大惊。
“没错,就是世上最犀利的暗器——美色。”方小染的两只眼睛,嗖的变成两颗心形。
小鹿这才明白她的意思,喋喋不休的施展开了小八卦功:“我没骗你吧,今天的美景有新意哦。你可知道这人是谁?他便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鼎鼎有名的袭羽——羽王爷,号称天下第一绝色美少年,今年刚满十六岁,与师姐你同年。京城内外不知有多少女子为其着迷,这些女子统称为‘羽迷’。我也是羽迷之一。”方小鹿做羞涩状。
“据说他一岁识字,两岁诵诗,三岁题文,幼年时便博览群书,当真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自小喜静不喜动,因此体弱多病,但这非但没有影响他完美的形象,反而恰恰激发了天下女子的母性光辉,为他如痴如狂……”
方小染听着小鹿的八卦,脑子里盘旋着方才不似人间的画面,只觉得三魂七魄安稳不住。待回过神来,拨开花枝想再偷看一眼,却已不见了袭羽和爷爷的影子。
“咦?他呢?”
小鹿答道:“走啦,就你刚刚发呆的时候。羽王爷是奉皇上之命巡视民情的时候,路过玄天山下,听人说山上桃花开的好,特意上山来赏花的。现在花赏完了,人家当然会走了。”
方小染失落的从花间走出去,来到那棵花树下,坐在袭羽方才坐过的石凳上,手指贪恋的抚过石桌的边沿——那是他的手肘撑过的地方。指尖触到一瓣桃花,捡起来捏在指间,也辩不清它是否曾在他的发梢停留过。将花瓣捡起来含在唇间,眯着眼,细细的吸吮,清香浸入舌尖。
小鹿端详着师姐的神情,忽然道:“师姐,你是在发——花——痴吗?”
“不。”方小染答道,“是桃花运降临到了我的头上。”仰起脸看着漫天桃花,树上落下的花瓣轻擦过脸颊。
方小鹿远目:“师姐,欢迎你加入羽迷行列。”
袭羽……方小染在心中反复的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梦幻般的微笑。
晚饭时间。
玄天教的作息时间极其严格,行动要求整齐划一,一日三餐大家都聚在大饭厅一起吃,只有方中图开小灶,自己单独用餐。
大饭厅内,两个长长的饭桌分开了玄天教的两辈人,左边一桌坐的都是方中图的徒弟辈,右边一桌坐的是他的徒孙辈。各桌座次严格按照入教先后排序。
方小染就坐在右边一桌上。不过今天的方小染心思完全不在吃饭上。她兴奋的坐都坐不住,两眼闪着灼热的光芒,手里握着筷子,却根本不落在菜上,而用来在空气中挥动以加强语气:
“善了个哉的……他长的太帅了!太帅了,太帅了……”她又是摇头又是叹息,用肢体语言和夸张的表情表达着语言无法描述的感觉,手里的筷子朝着众师兄弟划拉了一圈,“你们这些人的姿色加起来,再翻十倍,也抵不过他十之一二!”
师兄弟们扒饭的动作停滞了一下,默默的算了一下这道复杂的算术题,得出的结果是自己大约等于那人的一个脚趾甲盖。遂纷纷飞给她大白眼,然后继续扒饭。
方小染完全没有鸟到师兄弟们的敌意,兀自手捂心口,双眼迷蒙,滔滔不绝:“他迷人的目光扫过的地方,万物众生无不为之倾倒……”
众师兄弟:他的目光是龙卷风么?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触过的花朵,会因为自卑而迅速的凋零……”
众师兄弟:他的手指上是有剧毒么?
“他的双脚踏过的地方,寸草不生……”
众师兄弟:连脚底板也有毒么?
突然砰的一声!众人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却见方小染已跳到了饭桌上,一手叉腰,一手指天,高声宣誓道:“他袭羽便是我的真命天子!我方小染发誓:非他不嫁!”
门口传来凉凉的答话:“你已是有夫婿的人了,在这里说非谁不嫁呢?”
方小染扭头一看,见是方中图背负着手站在门口。
她惊奇的问道:“爷爷,你说什么啊?谁是有夫婿的人?”
“你啊。你难道忘记你有个童养夫了?”
“童……童养夫?!”
“你的童养夫方晓朗啊。你们的年龄也不小了,待我查个好日子,圆房吧。”
“圆……圆房?!”方小染一头栽倒在饭桌上,眼前一片黑暗……
耳边传来某师兄的声音:“师妹,劳驾把你的脸从饭盆里□,我要盛米。”
真该死……
。。。
以方小染对老家伙方中图十四年的了解,知道他虽然对她很宠爱,小事上处处顺着她惯着她,但在大事上很有原则,甚至称得上固执,说一不二。比如说在她七岁那年硬生生认下童养夫方晓朗。
直觉的感到这次爷爷说出“圆房”二字绝不是在开玩笑。她数次溜到爷爷的书房前偷听,发现爷爷已经在安排把方晓朗从友教接回来的事宜了。
她的爱情,她的婚姻,她的前途,她的光明,她的袭羽小王爷……
不,她是不会屈服于顽固家长的包办婚姻的。
几日后,一个月朗星稀的深夜,一辆马车小心翼翼的驶出了玄天教的侧门,沿着迷仙谷向谷外驶去。
接近谷口,守谷口的弟子闪身拦住了马车。
“车上何人?”
驾车的方小鹿笑盈盈道:“哟,今晚风师兄当值呀。是小染师姐,奉师祖之命,外出办事的。”
“请问是办什么事?”怀疑的语气。
车里的方小染沉不住气了,出声道:“办很重要的事啦,不要拦路!”
“很重——要的事?”这次干脆是讥笑的语气了,“师祖怎么可能把重要的事交给师妹你……”
方小染“腾”跳起,整个人险些脱窗而出,怒道:“凭什么就不能把重要的事情给我?!”
风师兄见她要毛,赶紧赔笑:“当然能,当然能。肯定是重要的事,看你们的车都如此沉重……”他瞄了一眼陷入泥土数寸的车轮,怀疑的蹙眉道:“车上都装了什么?”
“是一些好书。”方小染答道。
“好——书?”凭他方晓风对她的了解,她口中的好书,必定是香艳麻辣系的。她为什么要带着些艳书下山?正色道:“掌门交待过,没有他的手令,不可以放小染师妹出谷。”
“手令?有。”一张纸递了出来。
风师兄就着月光看了一眼,嘴角抽搐一下:“师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字长进不大。”
小染恼羞成怒:“风师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在守门呀?”
风师兄被戳中痛处,脸拉长了。郁闷的道:“你到底是想去做什么?”
“去把我的未来相公搞到手。”
“噗……”与上一次方小染闯迷仙谷隔了七年之久,小染师妹的雷语威力不减当年,被雷飞的感觉依然是那样的销魂……
收拾起震散的魂魄,正色道:“反正没有掌门的手令,我是不会放你们出去的,二位请回吧。”
方小染使出杀手锏:“你如果不放我出去,我就把你跟七师姐在后山……”
“我跟你七师姐已经成亲了。你爱咋说咋说。”不为所动……
“那你想不想知道,七师姐正和四师兄在后山做什么?”
方晓风顿时魂飞天外,怒吼一声:“什么?!”
飞身而起就往谷内跑去。跑了数十米,忽然醒悟过来,扭头往回跑:“臭丫头你又耍我!你给我站住,站住……”
方小鹿已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记,马车绝尘而去……
马车趁着如水月色一路狂奔。方小染掀开车帘,催促道:“快些,再快些!”
小鹿一面驾车,一面慌张道:“师姐,咱们偷了师祖的命根子出来,师祖会不会发飚啊?”
方小染:“小鹿……命根子一词不要乱用。”
“……”
方小鹿所说的“师祖的命根子”,指的是车厢里满满两大箱的书籍。这些书还真不是方晓风猜测的艳书,它们全部来自玄天教藏书阁。玄天教藏书阁中的藏书,令天下读书人垂涎三尺。方中图嗜书如命,多年来广罗天下珍本,为得到一本有价值的书不惜重金。所收藏的书籍不乏世间仅存的孤本残卷,有的书甚至称得上价值连城。方中图对藏书极为珍重,从不外借,恐怕就是皇帝老子亲自打借条,他也未必肯出借。
而方小染就把这些宝贝书摞巴摞巴,随便塞了两箱子,拖下山了……难以想像方中图知道后会是怎样的震怒。不知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方小染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她偷出这些有内涵有深度的书籍,当然不是为了提高阅读水平——方小染的读书口味众所周知。之所以带书出来,仅仅是为了小鹿的一句八卦:袭羽跟方中图一样,也是个嗜书如命的人。
这些书,是她用来钓袭羽小王爷的诱饵。多风雅的诱饵啊……方小染的芳心与口水在夜风中飘扬着,逃离封建家长的魔掌,奔向自由恋爱的灿烂明天。
师侄遇到师叔
这些书,是她用来钓袭羽小王爷的诱饵。多风雅的诱饵碍…方小染的芳心与口水在夜风中飘扬着,逃离封建家长的魔掌,奔向自由恋爱的灿烂明天。
经过三日奔波,二人来到了京城。京城中也有玄天教开设的“玄天堂”武馆,设在城北。她们刻意避开,在城南看了一处临街的小院,见院内有四五间房屋,宽敞亮堂,院中有树有花,还有个竹搭的雅致凉亭。最后面有个搭着马棚的小后院,可以放置马车,很是实用,便租了下来。方小染这次离家出走有充份的准备,带了足够的银两。
她对这座小院做了精心的设计规划,两间西厢房作为她们二人的闺房;正房便是营业的地方。两间东厢房闲着,便堆放了些杂物。她打听到了京城里有名的工匠,从里到外进行装修布置。
房子还在大张旗鼓的装修着,隔壁好好的一家商铺却在一夜之间搬走了。方小染正感觉奇怪,就见新来的租客已经在挂招牌了。
她站在门口瞅见了,走了几步去看那招牌,望见四个大字:算命测字。目光扫过正在挂牌子的家伙,咦?!好生眼熟!好像是她的一位师兄!暗吃一惊,头一低,拿袖子遮着脸就逃去,闷头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道了一声“借过”就想绕道,却听到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师侄是要去哪里?”
讶异的抬头,看到一张如春风拂过水面般淡雅的笑颜。此人身材颀长,麻巾素衣,温雅如玉,正是她家小师叔,年方十八岁的方应鱼。
“协…小师叔?!”
“染儿。”他和和气气的笑着,好看的眼睛眯得弯弯的。
她警惕的向后跳了一下,摆出招架的姿式:“你休想捉我回去,你打不过我的!”
方应鱼是玄天教弟子中的另类。自小性情温和,极端不喜习武,却对周易玄学极感兴趣。玄天教本是信奉道家思想,方中图正发愁没有合适的人选传承周易玄学,便选定了由小徒弟方应鱼专心研修,而没有让他习武。所以,方小染的武功水平尽管在教中是倒数,却也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打得过她家小师叔的。
方应鱼无辜的眨了眨眼:“我并非是来捉你回去的。”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做生意。”方应鱼平静的指向那个“算命测字”的招牌。
“……”
方应鱼将她让进他的算命铺子里,倒上一杯茶。
方小染坐在桌前,打量着铺子里来来往往的几名同门师兄弟,发现他们是教中身手颇好的几名。苦着脸问:“小师叔,是爷爷派来你来监视我的吗?”没自由啊没自由。
“非也。师父是派我来保护那些书的。”
失落啊失落!在爷爷心目中,她这个孙女居然没几本破书重要!
方应鱼道:“师父说,若是丢失或是污损了一页纸,便将你吊在山门前三天三夜。”
呜……这什么爷爷碍…小心翼翼问:“那,爷爷没说让你捉我回去?”
“师父说,如果你一定要自己选,他也不会执意阻拦。”
她的鼻子顿时有点酸酸涩涩的。
数日后,方小染所租下的小院装修完毕。院子里基本维持原来的模样,只多种了些兰花翠竹,更添风雅。
重点装修的是正房。一进门,绕过一道优美的屏风,室内设有一张古朴书案,案上摆了文房四宝、白玉镇纸,博古架上名贵的瓷器流转着淡淡青晕,墙壁上悬挂的水墨字画渲染出风雅的情趣。靠墙立着一个大大的红木书架,上面规规矩矩摆放着一摞摞古旧的书卷,熏香铜炉的郁兰香气轻萦浅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