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男儿身之烦恼

侍童对柳卿印象极好,边带他往学堂走边细细的和他说一些注意事项,甚至连官学里哪些人不能招惹都暗地里指点了一二,柳卿心下感激,却没有市侩的送上金银,而是诚心的道了谢,她明白,现在这个年代士更讲究的是节气。
这个侍童也许还称不上是士,但是山长身边的人,怎么说都不可能是愚昧的粗鄙之人。
已经有先生在授课,看到柳卿是由山长身边的侍童带来便明白是新学生,没有刁难便让他进去找位置坐下,继续从刚才打断的地方开讲。
古言最让柳卿不能适应的便是没有标点,只能按照断句和压韵再加上平时的理解来划分,难怪后面会有那么多文人来注解古人的书,断句的地方不同,理解自然就不一样。
先生在讲《春秋》,柳卿认真听着,她自己的理解和别人的理解总是不一样的,她不求出人头地,只求安然无恙,所以更多的,她是要融入这个世界,让自己从里到外看起来都更具有古味,不管披着一张怎样的皮,现代人和古代人的区别是非常明显的,虽然来这里已经一年多了,但是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完全隐藏好自己,这样不行,随时会给自己带来劫难。
一天里讲的东西并不多,也很好理解,第一次做古代学生的柳卿悄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样的压力对经历过三年高考的中国人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下学之时,柳卿走在了后面,比起呼朋引伴,她更适应一个人行。
“公子。”全叔上前几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扶着她上了马车。
“等久了吧,我出来得迟了些。”
“没有,请公子坐稳。”
好吧,终于是多说了几个字了,柳卿自得其乐的想,扶着车厢内壁坐下,倚在柔软的被褥上给腿脚按摩,就算是已经勉强适应了这里的跪坐,膝盖依然会疼,腿依然会麻啊!就那么简单的凳子为什么他们就想不到呢?
“公子,到家了。”
全婶候在马车边,下面放了个木墩,好让她踩着下马车,柳卿再次叹气,这东西其实也能坐的。
腿脚有些打颤,扶着全婶的手下了马车,一步一步往屋里挪,扶着她在榻上坐好,全婶马上端来热水和毛巾给她热敷,有些淤青的膝盖让她心疼不已,口里就免不了多说几句。
“公子,您的学识比那里的先生都要强上许多,没必要去受这罪。”
“不一样的,我自己理解的和他们说的总是有差别。”最主要是,她的理解掺杂了太多东西,而那些东西是目前不能见人的,在官学与其说是学东西,不如说是在慢慢掩盖。
“阿全说在官学上学的人每个都带了书童,这事是奴疏忽了,今天下午去找了几个,一会带来给您挑选。”
书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她要是不带个在身边可能反倒特立独行,“找个孤身一人的,人品上也要过得去,以后身边总得跟个书童,我不想再换了。”
全婶手顿了顿,问得有些犹疑,“公子的意思是,以后带着一起上京?”
“恩,免得到了那里后再找,所以找的人不能有家累。”
全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送消息**,让族长送一个过来,做小姐身边的书童,这是多少人想求而求不到的,若不是她家的小子年纪偏大了,这个机会怎么都落不到别家去。
“我要个干净的人,以后只认我这个主子,只忠于我,全婶,你明白吗?”
柳卿话里的意思真的就是这字面上的意思,她确实是想要个又简单又干净的人,不认字也没关系,她可以教,但是一定要身家干净,不会背叛,最好是孤身一人的,没有家人可以影响到他,她的秘密太多,不能信任的人不能留在身边。
可是在全婶听来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意思,小姐的意思是,家族的人也不行,因为家族的人是忠于家族的,而不是她个人,所以小姐才这么说。
阴差阳错下,族里就失去了这个往柳卿身边送人的机会。
“喏,公子,奴会认真斟酌,只是时间上可能需要多一些。”
“没事,不用着急,可以慢慢来。”
“喏。”
热敷了一阵,膝盖上舒服了许多,只是轻轻一碰还是会觉得疼,柳卿五官都挤到一堆去了,这才第一天就这样了,往后可怎么办,要不…让全婶做个跪得容易?再伤上加伤,这膝盖就没法好了。
和全婶说了一声,第二天去官学时,柳卿身上已经绑了两个跪得容易,里面不知道塞了些什么,软软的,一天下来,总算是没有昨天那么凄惨。
压下对凳子的强烈怀念,柳卿用心的学着古人士子的一言一行,几个月下来,原本就让人辩不出雌雄的人更是让人无从怀疑了,只是不少人对这个长得过分秀气的男人存了些不一样的心思,看向他的眼光也更多了起来。
柳卿没看出这些,关山长却是看出来了,有意无意的提点了几句,在官学的时候也刻意偏护着,这才免了是非,饶是如此,也让柳卿牙根疼,她是女人,扮成男人,却让男人对她有了想法,这实在是有那么点什么…
不过这也提醒了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的命比较重要,反正手里不缺钱,这里又养士养门客成风,她养几个有武力值的游侠应该也没什么吧!
回去和全叔一说,全叔毫不犹豫的便应下了,族长前段时间送来了消息,要他找个理由收下几个人,那是族里派出来保护小姐的,他正愁怎么和小姐开口,这机会便送上门来了。
只是…
“公子,这几天门外总有陌生人徘徊,为了您的安全,请公子除了去官学外哪里都不要去,直到小的请到护院为止,不便之处请公子忍上几日。”
这是她听到的全叔说得最长的话,柳卿蓦然有些感动,要不是为了她的安全,他大概也不会说这么多,想了想,便把山长提醒她的话说了出来,语气里还有几分忿忿,要是认出了她是女的她还想的通,可是明明,他们就是把他当成了男的,怎么着,想把她当兔儿爷对待?那也得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她再不会察言观色,也知道了全叔全婶本事不一般,由此可知,这具身体的身世不会简单,真希望他们有足够大的胆子做些什么,让这些秘密浮上台面来,那种明明和她有关,她却偏偏不知道的感觉,并不好。
全叔眉宇抽动,显然是怒了,那些该死的家伙,真是该死。
“请公子暂忍几日,小的会去解决。”
这是…打算直接动手?柳卿皱眉,她虽然也想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但是看全叔这样子,完全就不是揍一顿那么简单。
“全叔,这里只是我们过渡的地方,不会久呆,最多再有一年我便会离开,你只要护住我的安全即可,其他的,能少一事便少一事。”
“喏。”再不甘愿,全叔也只能应下。
“颜青,昨天教的都会了吗?”吃过晚饭,柳卿在院子里走动消食,边问跟在身后的小书童,这个年代要找个孤儿太容易了,只是既然是做为书童,自然不能是太过蠢笨的,几经选择才定下来的这个七岁孩子灵性确实不错,只是在她眼里,终究是太小了点,七岁啊,小学一年级的入学年龄。
“公子,小的都会了。”
“背来听听。”
“喏,子曰…”
没错,柳卿教的便是这里最常用来启蒙的论语,每每这个时候,带着清脆童音的背诵便成了这个院子里的背景音乐,好的学生果然会让人身心愉悦,无疑,颜青是聪明且好学的,因为一切来之不易,就在一夕之间,他便从一个一无所有,无所依靠,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睁开眼睛的孩子变成了现在这样有吃有喝,有地方住,并且为他赐名,甚至还教他读书认字的书童,他从心底感谢这个让他得到新生的人。
“不错,记得每天练字不得少于两个时辰。”
“喏。”
有笔墨,有竹简摆在他面前,他又怎么会偷懒,一开始他以为能给他一个沙盘练字就不错了,没想到公子却给了他足够多的竹简和笔墨,这些,是乡绅富户和世家里公子才有的待遇。
柳卿在书房里加了张书案,教了他正确的姿势后便倚在一边看书,间或看看他写出来的东西,又或者自己写上一些。
她的隶书已经写得非常不错了,就算是小篆也能见人,好在前世有毛笔字的基础,让她不至于又要学繁体字又要学着拿笔。
全婶进来把香茗放下,再把烛光挑得更亮了些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柳卿总有种感觉,这里的所谓香茗就是在二十一世纪绝对没人会多看一眼的茶叶灰,茶水都是昏黄的,要不是没得选择,真没有喝下去的欲望,实在不能怪她挑剔,也不能怪她总是拿来比较,这东西,实在是难以入口。
二十一世纪再差,那里生活的方便程度却是这里的人完全没办法想像的,人类就差没把喂饭机弄出来了。

第四章 杜家容夏

把今天先生讲的东西好好想了一遍,并且默写了一遍,柳卿这才拿起其他竹简开始看,她要了解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学识这方面反倒不是最重要的。
“柳公子。”
下学后,堂内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看着颜青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柳卿也准备离开,便被人唤住了脚步。
不是那些平时总爱在她身边经来过往的世家公子,眼前这人他有点印象,叫杜容夏,好像是个世家旁枝,只是家底早已没落,父母俱已不在,世家族长未免落人口舌这才把他送进了官学,只是除了束修,并没有再给他足够的生活费。
山长看他有几分天份,人也懂事,便在官学中为他谋了份差事,让他不至于饿着肚子做学问,好在杜容夏自己也争气,每次先生考问学识,他总能得到赞赏,平时不卑不吭的,比起其他浮夸的世家子弟倒是让柳卿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有何事?”
细细分辨了下,好像并没有不耐烦的成份在里面,杜容若这才道:“今天在下家里有事,上午没有来,想请问下柳公子先生上午讲到哪里了,在下回去好用功研习。”
原来如此,她并没有关注别人的动向,所以并不知道他上午缺席,看他问起便把上午先生讲的东西指给他看,并且简单解释了下,末了道:“大概就是这些,还有哪里不清楚吗?”
“够清楚了,多谢柳公子。”
柳卿没有纠正他的称呼,这里的人都是这个称呼,她也就入乡随俗了,朝他点了点头,便带着颜青离开。
杜容夏吁出一口气,他没有看错,这位柳公子虽然不和人来往,但是也没有那些人的趾高气昂,说话语气平和,倒有让人如沐春风之感,想起家里那里糟心事,心里又烦闷起来,那里真的不能再呆下去了,如果可以,他真想不顾一切的离开那个家里,甚至是离开清远府城,去一个更广阔的天地,可是,他没有不顾一切的资本,再忍忍,再忍忍,总有一天可以的。
原本一次的好心,没成想好像多了个朋友,杜容夏是个知趣的人,平时虽然总会上前和她说上几句,但每每总是在她快要不耐之前便离开,两人的关系不知不觉的便亲近了许多,时间一长,相互之间便以表字称呼了。
“希及,真是抱歉,今天事多,不能送你出去了。”
“忙你的去吧,我哪里就需要你送了,对了石岩,你平时是在藏书室里做事吧。”柳卿想起了什么,加问了句。
“对,山长关照我,让我管理藏书室,打扫收拾都是我的事,怎么?”
柳卿转了转扇柄,神态间平添风流,让杜容夏有一瞬间的迷惑,“若想进藏书室困难吗?”
“这倒不难,只要得到关山长批准即可。”不过世家子弟自家皆有藏书,根本不在意官学里的这些藏书,平时去的人极少罢了,希及虽然穿着上不出色,但是看他的作派可不像是寻常世家子弟,难道想去藏书室看个新鲜?
“这样啊,知道了,我去找山长说说,你去忙吧,不用理会我了。”
确实不早了,杜容夏没有多说什么,收拾东西匆匆离开,柳卿静静的看着,这样没有强势背景的人要想出人头地,难,除非,他有足够丰厚的学识,又或者有足够深沉的心机,再或者,有个愿意助他一臂之力的人。
“颜青,收拾东西跟我走。”
“喏。”
事隔几月再次见到山长,柳卿脑子里关于山长的面貌才算丰满起来,平时山长并不常给他们上课,通常是好一段时间才会露一面,偏偏柳卿还不太关注,差点,就要忘了这人的长相了。
“想进藏书室?”关山长放下笔,一脸新奇的看着这个表现得极是温润的人,“世家中的藏书量一般都不会比官学中要少,你怎么会想要去藏书室呢?”
“因为学生并不是世家子弟。”
真没看出来,不是世家可以培养出来这种气质?眉宇间平和的仿佛看淡了一切,一般的家庭,不说有没有入学的机会,就算有,也是要为生活费心的,哪能像他这般轻松,而那些富户乡绅家出来的子弟,身上那股子市侩气息也是难以遮掩。
关山长不置可否,转了话题,“听说你和杜家石岩走得挺近?”
柳卿愣了下,不知道为什么话题扯到了这里,不过口里回答得并不慢,“还好,平时会说上几句。”
“那是个有心气的孩子,平时一般也不爱和人来往,若是生在世家本家,他的前途错不了,可惜…以后要是有机会,不妨帮上一帮。”
“石岩并不是会轻易接受别人财物的人。”这点认知她还是有的,这里的士子通常都有这种节气,士可杀不可辱便是这么来的吧。
关山长愣了下,旋即笑了,“也是,希及倒是了解他,行了,藏书室那边你随时可以进,我会和那边打好招呼,不早了,快回吧。”
“喏,学生告退。”
“公子,到家了。”马车停稳,颜青手脚俐落的跳下马车,放好木墩,这才打起帘子唤道。
每天总是要在马车上晃上一段时间,柳卿便在角落里堆了些竹简,这里没有电灯,晚上对着烛光多了对眼睛有害,她已经减少了许多晚上看书的时间,白天多看一阵,权当是补回一些时间了。
放下竹简,扶着全婶的手下车,门口多出来的四尊门神让她愣了愣,旋即想起前几天和全叔说的事,打量了几眼,是不是高手她看不出,那眼神倒是透亮。
“公子,这是小的找来的护院,公子看看可还满意。”
“全叔做事我放心,进去再说吧。”
在堂屋落座,让颜青拿着东西先回了书房,往常她都是直接回房,让全婶先给她热敷膝盖的。
“全叔,相人方面我没你老练,你看着要是适合就留下,酬劳方面你看着办就行。”
全叔俯身应道:“喏,小的认为这四人最合适,所以才带来见公子,请公子训示。”

第五章 护卫与藏书阁

看样子是一定要她表态了,这算不算是用另一种态度表现出来的不负责任?柳卿抽了抽,道:“我只是一个读书人,甚至都算不上是士,对你们那个世界更是不了解,游侠生来就散漫,我也不会过分拘着你们,只是希望你们在当职时能负起责任,我更多的时间是在官学,你们自由的时间很多,希望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
“喏,我等即已应下这个差事,自然会负责到底,请公子放心。”
不是说游侠都是不受约束的吗?用乡土些的话来说就是身上有股土莽气息,不受管束,为什么这四人这么守规矩?怎么说呢?看着倒有点像是家养的,不像是临时受雇来效命的。
压下心中的疑惑,柳卿继续道:“从左至右,说下你们的名字。”
“陶石。”
“陶胡。”
“陶磊。”
“陶峭。”
“你们是…兄弟?”
“是,堂兄弟。”回话的一直都是陶石,显然,四人中以他为主。
柳卿微微点头,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她愿意相信全叔,直觉全叔不会害她。
“只要你们尽心,酬劳方面不会亏待你们。”膝盖像是习惯了定时热敷,今天没有准时便开始疼痛了,真是,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不能适应呢?“全叔,其他事情交给你了。”
“喏。”
全叔把四人带到空着的西厢,刚好四间,率先走进其中一间,示意几人一起坐下,“小姐的现状你们也看到了,其他事可以先不管,但是有一点你们一定要谨记,不管小姐说什么,你们只要遵从就行,想必出来时族长也有交待。”
“喏,族长有交待,让我们四人直接听命于小姐,平时听你调遣,无需向族里回报小姐的任何消息,一切以小姐的命令为准。”陶石回道,缓缓说出心中的感觉,“小姐好像有所感觉了。”
“小姐很聪明,超乎你们想像的聪明,只要我们什么都不说,小姐也不会刻意来问,这点你们放心,还有,从今以后不管在哪里,都用公子称呼她,这是小姐的命令。”
“喏。”小姐的所为确实出乎他们的意料,出来之前原本还有点担心小姐的脾气难以服侍,没成想这般好说话,再说,小姐若是想在外边行走,男装确实要方便许多。
全叔点点头,“最近有人盯上了公子,公子除了去官学便极少出门,很好护卫,每天两人随同我护送公子上下学,其他时间轮流守护。”
“喏,要不要我们去查查是谁?”
“不,公子的意思是不要大动干戈,免得引出麻烦影响到求学,如果有人送上门来那就不用客气,不过要避开公子动手,毕竟公子的身份…”
未竟的意思几人心里都明白,公子毕竟是女人,心软或者见不得血都是正常。
“喏,我们会注意。”
全婶把热毛巾取下,看着小姐白皙的腿上那两团碍眼的青紫淤痕,心下有些着急,小姐毕竟是女子,要是留下痕迹以后消不掉可怎么办。
可是外面这些药膏作用并不大,天天都有涂抹,淤痕也没见消退,要不是没有大事不得与族里联系,她真想让族里派人送药膏来就好…
柳卿哪能理解她心里的纠结,还冒着热气的膝盖让她舒服得想叹息,要是无视了那团淤青,她根本就感觉不到膝盖的不适,小燕子发明得跪得容易果然是有用的。
因为挂心藏书阁,今天的课上柳卿都有些心不在蔫,到了休息的空档便往藏书阁而去,这里平时除了杜容夏会来收拾整理外,便只有一个眼睛都快挨到竹简上的老人在这,他需要一个高度近视眼镜,柳卿想。
“学生柳卿来借阅书籍。”
老人揉了揉眼,不甚在意的道:“山长说过了,你随意吧,每次只能带出去一册,借下一册之前必须得先还上一册,去吧。”
“喏。”
原来是可以借走的,那就更好了,要是有什么难得一见的,她便去誊抄一份,真想到了老了的时候找个既起眼又不起眼的地方把竹简埋下去,经历过战乱和地壳变化后,希望在二十一世纪还能被人挖出来,就像古墓一样,这是多大一笔宝贵的财富,不过,这个已经完全走了形的历史还会有二十一世纪…吧。
乱七八糟想了一通,在寒碜到自己这前赶紧断了念想,走向离她最近的书架,要是换做以前的她,绝对不会多看这些东西一眼,太挑战人的理解能力了,没有标点,没有断句,除了字还是字,就像是一口气写下来的,连着翻了几册,居然全是小篆,这书真不能多看,她难以想像自己也像刚才那个老人一样整个人都贴到竹简上去是个什么样儿。
逃过了下节课,柳卿认真翻阅了一翻,这样一比较才知道自己山上那个书屋有多丰富,看了两书架了,里面的书她居然全是看过的。
揉了揉眼,暗暗告诫自己再翻一书架就离开,脚步艰难的往第三个书架移过去,其实她现在就想离开,一开始对藏书阁的那点向往全没了。
等从藏书室出来时,柳卿手里终于拿着一个竹简,这是在第五个书架上找到的,不得不承认她骨子里有那么点被强迫症,不找出一本自己没有的不心甘,好赖,终于找着了。
看了看天色,已经过了平时的下学时间了,希望颜青没有发疯才好,幸好今天出门时就和全叔说过今天可能会要晚点回家,颜青好像忘了告诉了…
迎面快步走来的人看到她明显愣了下,旋即以更快的速度奔过来,“原来你在这里,你那小书童找不着你都快哭鼻子了。”
“呵呵,我得了山长的批准可以入藏书阁,一下午的时间就贡献在这了,不说了,我先过去,明天见。”
“我送你。”
“就这么几步的距离,要送什么,你去忙吧,就这样。”
很奇怪的感觉,这个杜容夏到底是把她当弱女子还是弱书生呢?值得商榷啊!

第六章 教训

“公子,可找着您了。”颜青眼睛通红的跑过来,很明显的哭过了。
“是本公子找到你,真哭鼻子了?我还当石岩混说的呢!”用扇柄敲了敲他脑袋,看他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又改成用手摸了摸,“走吧,全叔应该等急了,你没有出去和他说本公子不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