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青扭捏的扯着自己的衣角,“说…说了,全叔说您去了藏书阁,让小的不要着急,可是,可是颜青就是着急,后面藏书阁小的也进不去,没看见您总是不安心。”
“行了,也没说你做错了,下次不要再这么大惊小怪了。”
“喏。”颜青低声应了,下学后不见公子的刹那,他是真的心慌了,这段时间平稳的生活让他一直以为是在做梦,总怕这个梦会醒,所以更紧张,好在,好在公子还是在。
“公子,今天晚了许多。”看了眼红着眼睛的颜青,全叔难得的说了句废话。
“在藏书阁呆的时间久了点。”爬上马车躺倒在被褥上,柳卿没准备在车上再看书,眼睛今天受累了。
陶石和陶磊跟在距离马车几步远的地方,不用四处打望也知道小姐确实被人盯上了,这种感觉一直到到了家门前都没有退去,做了个手势,陶石拐了个弯换方向跟了过去,与其日日防着,不如主动进攻。
饭后,把带出来的竹简誊抄了一份,再依着记忆用只有她自己认得出的字记录了些东西,这些都是极有用的,就比如造纸术的简便流程,她总是害怕一朝醒来会完全失了过去的记忆,虽然于她来说并不会造成多大的不便,但是,总归是可惜了。
一天记一点,这么长时间下来已经记录了不少了,要是以后能全部用上,不敢说有多大的功劳,至少,她会无愧于活了两辈子,经历了别人所不能经历的两个世界。
这日下了学,柳卿在离官学不远的地方被堵住了,看了看距离,好悬这人还有点脑子,要是在官学门口斗殴,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公子,您别出来,一切有小的。”全叔的声音很稳,心脏的跳动都没有多一下,这些人,他还真不看在眼里,要是他们敢举全族之力来拦截小姐,那他可能吃不住,可是就这么几个人,还真不够看。
“柳卿,有种出来。”
怎么所有的纨绔都是这副嘴脸呢?柳卿撑着腮,不无所动,她是女人,没有种那玩意。
“敢找本公子的人麻烦,却没胆面对吗?”
外面的人继续叫嚣了,围观的人越多好像让他越兴奋,这是个M,柳卿下着定论,不过声音是有几分熟悉,还知道她的名字,是…同窗?
从车窗处掀开一条缝看了下外面,还真是同窗,平时看她的眼光就挺恶心的,这个年代好男风并不是多丢脸的事,反而是种风尚,如果是真有感情倒还罢了,她愿意好言好语的以最不伤人的方式拒绝,问题是,这人明显是只想把她拐上床,想想就恶心。
不知道有朝一日知道她是女人,他会是怎样的嘴脸。
“让开,不然,后果自负。”全叔坐在马车上没动,只是把颜青推了进来,柳卿拉了他一把,让他坐里面点,感受到他紧绷的身体,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放心。”
颜青抬头,看公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神情,心里不由得就轻松下来,“喏,小的相信公子。”
“你应该相信全叔。”柳卿回道,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你说让就让?让柳卿那个没种的缩头乌龟出来,不然休怪本公子不客气。”
全叔脸色都没有变一下,一挥马鞭,“陶石,解决掉。”
“喏。”
前面围着的人看马车真的往这个方向驶来,一点也没有顾忌的模样,赶紧把路让了出来,叫嚣的人气极,“想走?没那么容易,拦住他们。”
“喏。”
从应喏的声音听来,人数不少,但是马车却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迹像,一路畅通无阻到家。
下了马车,柳卿回头问道:“找他们麻烦了?”
全叔俯身,“没有主动出手。”
那就是动手了,不过眼不见为净,那些人确实欠教训,“别把事情闹得太大,我暂时还没想离开。”
“喏,请公子放心。”
点了点头,柳卿便没再把这事放在心上,全叔应允的事向来便是做到的。
第二天在官学,所有人看向柳卿的眼光和往常有了很大的不一样,尤其是抱了龌龊想法的那些人眼神更是闪烁不定,杜容夏蹭过来悄声道:“听说你昨天把尤家的公子教训了?”
“尤家?不认识,不过如果你说的是昨天拦住我的那些人,应该就是教训了没错。”
杜容夏手痒痒的想拍他,这么大的事被他说得这么若无其事的,要知道尤家可是清远府城知名的世家,比他们杜家还要强上一分,这么丢脸的事传开了,尤家能忍得下这口气才怪。
“总之,你小心点,尤家的人不会善罢干休的。”
柳卿冲他笑笑,感激他的提醒,“这事不归我管,全叔会处理好,不过还是谢谢你。”
杜容夏点了下头,回了自己的位置,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比起希及这个外来户当然更要了解这些世家,对这些世家来说,一个世家子弟如果不是出色到极点或者是单传,那便也不是那么重要,对他们来说,重要的是面子,希及昨天无疑是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尤家一巴掌,尤家要是忍得下这口气,那便真的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算了,既然希及那么说,那便是有应对之策的,他瞎操什么心。
悠悠然把昨天借的竹简还掉,柳卿数着书架来到第六个开始翻阅,外面那些风风雨雨淋不到她身上来,这点她非常清楚,也是对这个身体主人身份的自信。
“希及,你还在这里。”
从竹简中抬头,柳卿揉了揉眼,“什么时辰了。”
“我都下学了,你说什么时辰,你又翘掉了下午的课,小心山长收回你来藏书阁的权利。”
“就今天了,明天我便下学了再来还书,顺便再找一册带回去,不耽误下午的学。”顺手拿起手边的一册往外走,这是她刚找出来的,杜容夏那么巧就过来了。
“恩,明天我和你一起过来,要什么书我帮你一起找,总比你一个人找得快。”
“多谢了,明天见。”话是这么说,但是哪些书是家里有的,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啊!是她心急了,还有时间,慢慢来就是了。

第七章 识破女儿身

和前面的每一天一样,柳卿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连那天那样被拦截都再没有过,尤家的公子那天过后便再也没有在官学出现过,她也安然的继续在家和官学之间折腾。
颜青照例在藏书室外面阴凉处候着,这天热得只是站着也汗流浃背。
杜容夏走到柳卿身后拍了拍他肩膀,“光线已经不足了,明天再来吧。”
今天没有什么收获,翻了两个书架也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书,把手里的书放回原处,柳卿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原本以为会找到一些想要的。”
几个月的相处,再加上尤家的事,杜容夏多少也知道这人的不一般,“你家里应该有这些书才对,怎么还需要来这里找。”
“总有不一样的。”
到了光线更充足之处,杜容夏抬眼看向眼前之人的背影,正想说些什么,眼光却被她素色衣衫上的血迹吓了一跳,那个位置…那个位置,不是女子才会…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世家少爷,小小年纪便要看人脸色过活,什么粗使活都做过,也曾经看过侍女偷偷摸摸的洗沾了血的红带子,后来渐渐长大,平常人家这个年纪可能已经当父亲了,他虽然自身干净,但是该明白的全都明白。
难道希及是…
掩下心底的异样快走几步赶上身前的人并行往前走,边说话边打量,“你那个小书童倒是很有几分灵气,好好教教,以后说不定真有出息。”
精致的眉眼,细腻的皮肤,纤弱的身段,怪不得那些人明知道这是个男人也会打他的主意,没有几个男人有这样的妖娆,更何况,他,或者说她,没有喉结。
真是,让他佩服,让山长喜爱,言语动作中颇有几分潇洒风流的希及,居然是个女娇娥。
“我已经在教他识字了,有没有出息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柳卿的话让杜容夏脑中一清,不行,不能让希及这个样子出去,看她这身男子打扮,且平时看不出一点异样便可知,她扮成男子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肯定是有什么顾及的地方,若是这样走出去被有心人发现什么,这个秘密怕是会保不住。
“哎呀,有东西忘了拿了,希及,你陪我一道返回去拿吧。”
柳卿打量他几眼,“这才几步路,还得需要人陪着。”
“往常都是我陪你,这次换你陪我吧,就当是…还债了,走走走,很快的。”说着,柳容夏就要拉住她往里走,柳卿平时就很注意,手腕稍微一缩就避了开去,在古代,女人名声就是命,就算她现在是男装打扮也要分外注意,免得哪天身份曝出来时麻烦。
这个小动作更让杜容夏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回想同窗了快半年时间,不说那些没交情的,就算他们两个走得近的平时也从没有过什么身体碰触,原本不已为意,现在想来,应该都是希及不着痕迹的避开了,让他都没有发觉到异常。
回到藏书阁,一直在看书的老先生没有理会两人,这些天天天在这里,自是认识的。
杜容夏来到柜子后面,柜子上铺着笔和一方砚台,毛笔还搁在上面,刚刚他才写过东西,里面还有不少的墨汁,眼睛一转,杜容夏便想到了主意。
随手拿了点东西,杜容夏便走了出来,“走吧。”
柳卿无所谓的点头,转身离开,杜容夏趁着这个机会衣袖一扫,带着那方砚台直往柳卿衣衫砸去,他的衣袖脏了是肯定的,可是柳卿受的灾可不止是一点半点了。
“啊…”屁股突然被砸到了,那种感觉就像被人轻薄了一般,柳卿反射性的惊呼出声,捂住屁股回头,湿漉漉的感觉又让她赶紧收回手观看,好黑。
“啊呀,真是对不起,好像是衣袖不小心把砚台带下来了,希及,是不是砸疼了?真是糟糕,衣衫后面弄脏了一大片。”
瞄得真准,墨印很好的把那一团红给遮住了,其他地方还沾上了不少,这样就更不容易引起怀疑了,杜容夏却忘了,他可是直直的朝着人家的屁股砸去的。
柳卿心下恼怒,却也不好怪人,从袖中抽出绢巾把手擦干净,边匆匆往外走,“快点走,脏死了。”
“真是对不起了。”杜容夏赶紧跟上,边连连道歉。
“小事。”
在官学门口匆匆道别,柳卿便爬上了马车,“全叔,快点回家。”
一直正面瞧着的全叔不知道她后面的狼狈样子,也没多问便挥鞭子赶马,速度比起平时是要快上不少,没多久就到了家。
“全婶,今天我要先净身,你去准备。”
全婶看着那团黑乎乎的印迹,明了的应了,指挥人抬了一大桶水进来,这才把门关严实了,自己守在外边以防万一,小姐不爱让人伺候,这里又只有她一个女人,在外面守着是很必要的,虽然这屋里的人没一个敢乱闯,但是事情总得防个万一不是。
舒服的在木桶里泡了个澡,直到水温降下来了柳卿才懒洋洋的起身,低头用干布巾吸净身上的水迹,边打量这副发育得很好的身材,从她下山扮男装开始便束胸,按理来说胸没有多大的发展空间,可是这一年半下来,胸部好像还增加了一个罩杯…
没有刻意的保养过皮肤,这身细腻柔滑的皮肤也很有手感,柳卿摸了好几把才心满意足的穿上宽松些的衣服,没有系腰带,胸部也就不那么明显。
“公子,好了吗?”
“进来吧。”
全婶进来看到柳卿这副慵懒的模样,不自觉的就有了笑意,甚至打趣道:“公子这副样子可莫要让别人瞧了去,真真是诱惑人。”也怪不得那些公子哥儿会打那些歪主意,最后这话,全婶只敢在心里悄悄的说。
“能看到我这个样子的也就全婶了,全婶被诱惑了吗?”柳卿在榻上摆了个海棠春睡的姿势,眼波流转间,媚意天成。
“当然是被诱惑了,奴愿意把命都给公子呢!”捡起地上的衣服,准备一会带出去,那外衫上的墨迹只怕洗不净了,反正也只有六七成新了,正好换掉。
“呀,公子,您的葵水来了?身上可有不舒服?”
葵水来了?柳卿愣了愣,旋即自在的拿出准备好的布条戴上,这具身体真是好得没话说,还记得上辈子次次来大姨妈都要从头痛到尾,这身体来大姨妈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而且来得极准时,这次…是她疏忽了,好在不是在官学的时候来的…
等等,想起今天杜容夏的异常,他平时不是这么毛躁的人,今天怎么会犯这样的错?那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想来其实有很多破绽。
“全婶,把那个外衫拿来给我看看。”
虽然不解,全婶还是赶紧递了过去。
外面是看不出什么来了,柳卿翻开衣衫反面,虽然依旧是黑乎乎一片,但是隐约的红色痕迹还是看得出来。
“把亵裤拿来。”
全婶像是也想到了什么,干脆把一团衣服都拿了过来,从里到外的几件,同样的位置,无一例外的红色痕迹。
“估计有人发现我的女儿身了。”
全婶哑然,那小姐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柳卿想了想,还是把今天在藏书室时杜容夏的举动说了一遍,“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
知道那人不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全婶松了口气,“这事奴和当家的说一声,他可以解决得了。”
“怎么解决?总不能杀人灭口毒哑他,毒哑他他还能写字呢!既然今天他这么费心帮我,想必就没有要拆穿我的意思,先看看吧。”
“喏。”
柳卿躺了下来,杜容夏,你,会怎么做呢?

第八章 心知肚明

第二天去官学,柳卿若无其事的平时没有二致,连多看一眼杜容夏的神情都没有,这反而让杜容夏心生疑惑,希及…到底知不知道他知道了?昨天那种情况,以希及的聪明回去后是很容易想明白的,可是看他今天这样子,完全就是一副一切照旧的情形。
对柳卿来说,只是在进来时和杜容夏对视的第一眼她就肯定他明白她的身份了,更何况那时不时飘过来的疑惑眼神,以不变应万变吧,如果他要说穿,那就看他所图是什么,要是不说穿,那就这么模糊着就是了,想必他也明白怎样对自己最有利。
下学后照例来到藏书阁,今天杜容夏来得要比她早,看她来了只是点了点头便继续忙碌,整理时发现不少书简都有断裂的地方,他要忙好几天了。
柳卿也无所谓的继续翻阅竹简,这个藏书阁的书她已经翻阅了一半了,以前看过的都只是扫一眼便放下,只有没看过的才带回去誊抄,算一算,再有得一个半月应该就能看完,到时候就算是离开,她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咦,今天找到了想看的书?”杜容夏抬眼,把书名记下,知道了希及的女儿身后再细看,便想痛骂学堂里那些瞎子,当然,他也曾经是其中之一。
“恩,今天运气不错,找着了三册想看的,不过这里有规矩一次只能带出去一册,有些遗憾。”
“一天看一册就够了,注意眼睛。”
两人本来就走得近,说话就更加少了那些虚的,平时还没觉得什么,可是今天这话一出口,两人的氛围就有了点不一样,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就是感觉上有了变化,或者说,是心有了变化。
“多谢,你先忙,我回家了。”
“好的,明天见。”
“公子,怎么样?”一进门,全婶就有些担心的问,由不得她不担心,如果小姐的女儿身曝光,官学是怎么都不能去了,只怕这个清远府城也呆不下去,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换个地方。
接过毛巾擦了擦脸,柳卿不由得抚了抚胸部,今天好像束得有点紧了,涨疼涨疼的,“他知道了,不过在和我装不知道,那就先这么拖着吧,最快两个月,我们就离开这里,你让全叔做好准备。”
“喏。”
全婶肃声应了,要是小姐能狠心一点,其实根本就不会有这些麻烦,可惜,小姐还是心软了一些,乱世刚刚结束,盛世还没到来,一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就这样模模糊糊的过了几天,两人的相处依然没什么不同,只是杜容夏会更注意的不碰触到柳卿,从心底来说,在知道希及是女人后,他对这个才智不下于他的女子不是没有倾慕的,但是…他没有资格,从没听过柳家之名,要么这名是假的,要么这姓不是他所知的。
以希及的作派,真有那么股名士真风流的味道,这样的气度不是一般人家可以培养出来的,这些,都是两人之间的差距。
“希及,我一直想问你,尤家你究竟是怎么解决的?这么久了都没有一点动静,可不像他们家族的为人。”难得的今天没什么事,杜容夏陪着柳卿一起在书架前翻阅。
“我也忘了问全叔了。”柳卿放下竹简,明白这人是在打探她的来历,也懒得去研究他在动什么心思,径自道:“全叔是有点来历,受人之托照顾我罢了,我家要真比起尤家来差远了,只是因为我爱书,家里也宠着我顺着我,不逆我的意罢了,时间一到,我便要回家的。”
杜容夏一愣,这意思是…“希及你可能很快就要离开?”
“家里还没来消息,那就还是放任我了,过一天算一天吧,怎么?”
“没,没什么。”含糊过去,脑子里却再也装不下竹简上的任何一个字,如果希及说的是真的,那么,分别的日子不会太远…
“有点累,今天我给自己放假,在这藏书阁都呆到发霉了,先回了,明天见。”
“明天见。”
马车上,柳卿把玩着扇子,脸上的表情却不像以往那般轻松自在,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颜青偷偷的看了一眼又一眼,直看得柳卿睁开眼,“小颜青,是不是有问题想问公子我?”
颜青摇摇头又点点头,现在他已经没了初来时的小心翼翼,“没有问题,公子讲解得都很明白,就是觉得公子好像有烦恼。”
柳卿笑笑,伸长手臂用扇柄敲了敲他脑袋,“公子哪有烦心事,就是有点乏了,乱说话。”
颜青不敢躲,生生受了那一下,这才咧嘴笑了笑,继续低头看书。
回了家,全叔难得的跟了进来,没有去打理自己的事,柳卿知道他肯定是有话要说,便在主屋内坐下,等他开口。
“公子,小的多嘴问一句,您下一步可是上京?”
“是有这打算,怎么?”
“小的想请示公子,要不要派人提前去打点一下,把住房安置妥当。”
柳卿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好像她能得用的就是他们夫妻,从她到这里开始这两人便没有离开过她身边,说得上信任的也就这两人,颜青还太小,派不上用场,如果说去京城事先打点,能去的只能是全叔,但是全叔应该是不会离开她身边的,难道在全叔心里,那四个游侠就那么值得信任?
“全叔打算派谁去?”
“禀公子,如果公子允许,小的想让陶胡去,他心细,可以安排妥当,而且,他们四人已经签了死契,已经是公子的死士,可以信任。”
死士?“什么时候的事?”
“禀公子,是来的第一天。”
打开扇面再合上,再打开,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柳卿看向全叔的眼光有些异样,不是不信任了,而是全叔…太能干了,居然让四人成了死士,一般的死士是家族从小培养的,只忠于某人,或者只忠于某个家族,还是说,这四人其实和全叔全婶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说得通。
“我信全叔,全叔看着办就是。”
全叔低下头,重重的应道:“喏,小的必不辜负公子的信任。”
“有些事我不问,并不是我心里不明白,而是不想知道得太多,我就想这么简单的生活,不想扯入到任何事里面去,这是底限。”
“喏,小的记住了。”

第九章 杜容夏的心思

简陋的屋内,杜容夏手执竹简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好的机会,他要是有足够的盘缠…
京城姚家,传世百年的大家居然突然有收门客的意向,天子脚子,这消息肯定传得不广,姚家家底再厚也不敢光明正大,至少清远府城就没有任何消息传开,山长可真是好本事。
他知道山长把这个消息透给他是在给他机会,甚至也说了要是他盘缠不够,他愿意相助,可是他更清楚,世上不可能所有的好事都让他占了,他这会得到了多少,以后不知道要多少倍的奉还,他不想轻易和谁绑上一条船,哪怕那个人是山长。
要怎么办才好!脑子里又闪过希及的身影,如果他能有出息,是不是就…可以奢望。
这么些年的努力,他知道自己的才学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弱,就算是藏拙了,山长都对他赞赏有加,若是全力以赴,他自信可以入得了姚家人的眼,只要解决了盘缠的问题,他将来必不会受困于杜家,必不会,他要让杜家知道,离了杜家,他会更好,有朝一日,他会让杜家在他面前折腰,他会让他的爹娘入杜家祖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