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用力把她拉到座位上坐下，钟丘这才没好气开口。
被他大嗓门儿吓了一跳，陆云起横他一眼：“臭蚯蚓，你吃了火药呢，这么凶。”
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和一卷纱布，钟丘打开那瓶盖，刺鼻的药水味就传出来，陆云起嫌恶地捏住鼻子：“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起来，走一路居然还把消毒药水带一路。”
“如果不是某人自己身体差还不当一回事，整天玩得鼻青眼肿，我会被她父母和我爹娘警告了又警告，拜托了再拜托？”钟丘冷哼，拉过她手臂上药的动作却异常娴熟和轻柔。
陆云起讪笑：“哪有经常，难道眼看着美女被大笨箱欺负也见死不救？鼻青眼肿么，我很久都…”她说到这里声音突然顿住，神色也变得有些奇怪。
头顶传来一声轻咳，陆云起抬一抬眼，便又看到几分钟那张漂亮斯文的脸，那个叫雷霆的男生不知什么时候上的车，居然就站在他们座位的前一格，撑着扶手，陆云起初步目测他身高至少也在一米七五以上。心念一动，她又向前望去，果然看见叶砂就坐在前面第三排，正侧过头关切地望她。
不由自主向她笑一笑，陆云起高高抬一下自己已经被包扎好的左手，示意已经没什么大碍，收回目光时，却看到雷霆也正盯着自己手臂，不由有些别扭，扒过外套披在身上，刻意转头看向窗外。
车子已经驶入市区，入目都是绿茵蓬蓬。片刻陆云起又咧嘴笑起来，无论如何，这总算一个不错的开端。
——军训
“立正！”
“稍息！”
半晌教官叫了歇息，走廊里一大群女生立刻齐齐向地上瘫倒下去，下一秒却又被教官吼了起来。
“要不要这样的，连休息也不让人坐一下。”
旁边有人低声抱怨，陆云起伸手抚着胸口，用力压下因运动而变急促的心跳。她也不知该说幸运还是倒霉，车队到这个她连名字也没注意到的营地之后，天上就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都以为来的第一天就能休息，一干人自然开开心心，走进各自的临时寝室，众女生却又对着满地的棕垫子傻了眼，谁想到来这里吃苦受累不说，竟然连张供休息的床都没有。
陆云起想到之前的情形。
“有没搞错，这么一间小房子，竟然还想装下二十多个人？”
陆云起回头就看到出声抱怨的人，正是那个在学校就和陆云起讲过话的易玲，她身边还站着同样有些不知所措的叶砂。感受到她目光，叶砂抬头向她笑一笑。
不由自主走过去，陆云起伸手提过她手中小箱子，低声问道：“害怕？还是不习惯？”
“不习惯。”犹豫片刻，叶砂老老实实回答。
看向她雪白脖颈，那一圈项链虽然细小，但纯净的光泽，陆云起再傻也不会以为那是假的。
“富家女呢。”她喃喃，再多看漂亮的女生一眼，“还有没要用的东西，先拿出来，我帮你把行李放好，等下理床铺的时候，你就睡我旁边吧。”走两步，却又回头指一指她的脖子，“把链子摘下来吧，不然会被训。”
叶砂连忙伸手去解后颈的活扣。
果然几分钟后女教官进来，第一件事就提到穿戴和饰物，个别打扮比较出位的女生，自然成了被点名批评的对象。一番衣服被子洗漱用具该怎么摆放的教育过后，一群女生刚来时的热情早已经被无情的浇灭。更没想到的是，场地虽然因为下雨不能用，所有学生短暂的整理东西时间过后，却被要求在宿舍走廊里做基本的站立运动。
“鬼地方，连站都站不直，还做什么运动！”
思绪被低呼声打断，陆云起回头就看见易玲抱着刚才踢墙的脚痛呼，不由笑出声来：“我说，易玲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易玲还没来得及讲话，已经被正前方的严厉声音喝住：“刚才踢墙的那个女生，到前面来！”
撇一撇嘴，易玲大步朝前走去。
真是大无畏精神！陆云起崇拜地看着她背影。只可惜隔了不到半个小时，易玲的身影从细雨微朦中狼狈的淌出来，陆云起心里的壮士形象立时就一去不复返。摇头再摇头，果然枪杆子底下出不了勇士啊。
及到中午打饭，一干学生情绪紧绷了个把小时，也终于稍微松动下来，陆云起和叶砂拿着饭盒经过楼道时，就听到旁边有女生在议论：“听说八班里面有个男生，长得可帅。”
“什么听说，喏，不就是那个，看到没？”
顺着女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入目高高瘦瘦立在食堂门口的身影，正是早上撞倒她和叶砂的那个雷霆。看帅哥的心思立刻淡了去，陆云起撇嘴：“真是倒霉，为什么其他几个营都是分开，偏偏我们要和这些男生同住一个营？”
叶砂当然也看到雷霆，一时有些拘束：“早上的事真对不起，其实雷霆他、雷霆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人。”
“你认识他？”眨眨眼，陆云起问出心里藏了一上午的疑惑。
叶砂点点头：“我们初中是同学。”想想又补充一句，“也是在六中。”
“哇，贵族哦！”陆云起咋舌。任谁都知道，六中的初中部是整个Z市升学率最高、也是最金贵的学校，门槛极高，难踏入得很。
叶砂一时有些讪讪：“我不是故意，我…”话说不清，反倒红了脸，又生怕陆云起会以为她是有心炫耀。
“我知道你意思。”拍拍她肩膀，陆云起笑开来，这女生性格可真不赖。
对众多女生的注视和窃窃私语都没什么反应，雷霆打过饭之后就准备进食堂里面舀菜，正好叶砂和陆云起从他面前走过，倒惹得他多看两眼。察觉他目光，叶砂连忙回他一个笑容。点点头，雷霆目光仍然落在陆云起身上。见某人没反应，叶砂不由有点着急，连着轻耸几下她肩膀。被烦得没奈何，陆云起勉强冲雷霆点点头，拉着叶砂就往前面挤过去。
“陆云起，你…”
“他是你同学又不是我的。”不等叶砂讲完，陆云起已经抢着翻白眼，“小姐，我今天为他犯血光之灾哎，你不能要求我宽宏大量到超出能力范围。”
叶砂有些哭笑不得：“可是…”
“别可是了，”陆云起头痛地举起手，不锈钢的饭盒里叉子叮当作响，“我发誓我会把他当成路人甲，不喜欢但也不记恨，这样总行了吧？”
叶砂除了点头，又还能说什么？
饭后整理好东西，天色已经放晴好一会儿，八月底这时节，虽然早已过了盛夏，但水泥的地面不一会儿就干了，只剩一些浅浅的水洼。一点半的时候，所有学生就被各自班级的教官带到场地上集合。
这算是正式军训的第一天，并没有太辛苦的操练，但是一下午的立正稍息、列队和齐步走，顶着终究还是蹿出云层的太阳，已经让一干女生受不了。偏偏中途短暂的休息时间，谁敢往地下坐立刻又要被吼起来。如此反复折腾，到傍晚终于解散的时候，众人都已经长吁短叹，光辉地倒了一地。
“没想到军训这么辛苦。”擦擦脸上的汗，叶砂眼见晒了一下午太阳，陆云起却越发苍白的脸色，不由有些奇怪，“陆云起，你没事吧？”
“没事。”勉强冲她笑一笑，陆云起刚起身慢走两步，就听易玲的声音在叫她，“陆云起，有人找！”
大门口的钟丘虽然比不过雷霆的精致耀眼，但棱角分明的脸，硬是显出旁人没有的精神，往那儿一站，同样引得大把女生的目光往外飘。
几步跑过去，陆云起神色难掩惊讶：“你怎么会跑过来？没有老师允许，不是不准出门的吗？”
“你慢点！”看她气喘吁吁的模样钟丘就忍不住训斥，“跑那么快做什么，又没有糖吃！”
吐一吐舌头，陆云起讪笑：“人家好奇呗，你还没说你怎么能出来？”
“训练完后我跟老师说，我妹妹身体不好，要出了问题，回家我父母会杀了我，就拿到假条了。”钟丘轻描淡写，跟老师快磨破嘴皮子的功夫，自然不会说给眼前这傻笑的丫头听，“暑假时姑妈和姑丈就说军训帮你请假，偏偏你就是不听，有什么办法，还不得劳累我。”
“我没事啦。”扭扭脖子踢踢腿，陆云起神气活现，“累一点也无所谓，至少还和大家一起，我可不想让同学觉得我有什么不一样。”
钟丘摇头，从小到大，两人上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眼前这丫头的性子他简直快比她自己还了解，无奈地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她：“喏，你的药，姑妈怕你大大咧咧没收拾，都交给我保管了。等下吃完饭，记得一定要吃药。”
“知道了知道了，老妈真是的，对我半点信任也没有。”接过两瓶药片，陆云起轻笑着捶他一拳，“谢啦，表哥。”
“那我过去了，有事千万要来找我。我在二营，你知道的。”顺手揉一揉她头发，钟丘转身往回走去。看他走远，陆云起这才回头，立刻就见众女生盯着她诡异的眼神，不由唰唰吓出一身冷汗来，心里暗骂几声，这个死蚯蚓，存了心要给她找麻烦！
至于刚才那点感激加感动，早已经被晚饭期间，众女生频频飘过来的眼神给赶到九霄云外去。
愤愤用叉子戳着饭盒里的焖土豆，陆云起直把它们当成钟丘的脸。易玲仗义地拍拍她肩膀：“要不要我帮你教训她们？”
陆云起吓了一跳：“你中午才被教官训，还不肯安生啊。她们爱看就让她们看好了，反正我也不在乎。”
“那你还生闷气？”易玲不解地看她萎白菜一样的脸。
陆云起翻个白眼：“我气的是钟丘那家伙，又不是她们。”女生八卦是天性，所以罪魁祸首嘛，当然还是勾起她们八卦本能的那个家伙。
叶砂挨挨她肩膀：“钟丘刚才给你的是什么药呢？你在生病？”
陆云起摇摇头：“小感冒而已。”
“八月份的天气你居然感冒，”易玲崇拜地看着她，“陆云起，你果然很强大。”
干咳两声，陆云起不再讲话，低下头全心全意扒饭。
饭后洗漱完毕回寝室，二十多个女学生，这才拾了空一个个介绍自己，又有女生把包里自己偷偷装的小说书拿出来分给自己看。
是言情小说呢！陆云起撇一撇嘴，可惜了她那本看到一半的《武林外史》，当初收拾东西的时候怎么就不敢藏进包包里。不知道朱七七被王怜花设计拐走之后又怎么样了，沈浪有没有找到她？
八月晚的天气仍然闷热，又是头一次和这么多人挤在一起，陆云起翻来覆去，脑子里迷迷糊糊想着沈浪和朱七七，却怎么也睡不着。
“陆云起，你睡着了没？”
旁边有人轻声叫她，是睡在她左边的叶砂。
摇了摇头，才想起她看不见，陆云起侧过身子轻声道：“还没。”
“我也睡不着，不然我们来聊天好了。”听到回应，叶砂的声音明显精神起来。
陆云起闻言再向她那边靠拢一点，两颗脑袋基本上偎在一起：“你想说什么？”眼睛睁开一会儿，基本上也能看清楚周围的东西。
“今天的那个男生，钟丘，”伏在她耳边，叶砂声音里有再明显不过的好奇，“是不是你男朋友？我看他对你好好。”
陆云起吓得几乎要失声尖叫，连忙捂住自己嘴巴，半晌才压低嗓子叫道：“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呢大小姐，我怎么可能看上那种、那种整天像个黑脸包公的家伙？再说了，我可不想被人说成乱伦。”
“乱伦？”黑暗中叶砂水汪汪的眸子朝着她无比勾魂地眨，“他是你哥哥？可是你们明明不同姓啊。”
“是我表哥。”陆云起无奈，暗骂自己没出息，一看见美人就没辙，“他的爸爸是我妈妈的哥哥，也就是我舅舅。我们俩从他穿开裆裤的时候就玩在一起了，他比我老爸老妈对我还凶，怎么可能是我男朋友。”
“那你们读书也是在一起？”叶砂孜孜不倦。
说起这个陆云起就叹气：“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现在又同一所高中。从小那家伙就爱跟我抢第一，中考的时候他最拿手的数学发挥失常，我还想着要好好赢他一回从此扬眉吐气。谁知我语文作文写偏题了，结果你知道吗，我们俩总分居然一模一样！我得到这消息的时候，呕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叶砂咋舌：“好有缘啊，如果他不是你哥哥就好了，那你们…”
“去去去。”陆云起没好气瞪她一眼，“小女孩儿家家，整天都想些什么。”
叶砂还想说什么，门口一声轻响，一束亮光猛然打在两人身上。
五分钟后。
陆云起和叶砂唉声叹气站在一楼楼梯拐角处——一分钟前这里原本还是另外两个学生在值班。
杵着手里的“狼牙棒”，陆云起狠狠一棍挥出去：“真倒霉，睡不着觉闲磕牙的不计其数，偏偏就把咱们俩给抓出来！”
“男生也有呢，你看。”叶砂指一指走廊里几道走过来的黑影，连脚步声也能听出其中垂头丧气的味道。
陆云起精神气立刻恢复三分，无论如何，有人一起受苦，总是件值得安慰的事。
不过等那两个男生走近，陆云起就知道什么叫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因为目光正直直落在她身上的帅哥的名字，叶砂也正惊讶叫出来：“雷霆！”
“还敢讲话！”
一声厉喝，四人连忙抬头挺胸，眼观鼻鼻观心。
等教官离开，陆云起这才松一口气，趁机看一眼雷霆旁边的男生，得出结论，怪不得刚才没注意到他，无论身材长相气质，无一不是让人无法注意的主，尤其还立在雷霆这杆标枪的旁边。
叶砂指一指俩男生：“雷霆，你也是因为和同学讲话，才被老师拉出来？”
雷霆还没说话，那男生已经颇为内疚地开口：“不关雷霆的事，其实是我向他借东西，正好被老师看到，又不肯听我解释。”
“这里是军营又不是你家，还解释。”陆云起冷哼。
雷霆正好目光再回到她脸上，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啊？”陆云起张大了嘴，他在跟她讲话？
见她懵懂的模样，雷霆低声解释：“早上的事，真对不起，我当时就想跟你道歉，可是跟你一起的那个男生…你没什么事吧？”
怔得一怔，陆云起直觉回答：“呃，没事，没事没事。”没想到他还把这事儿记挂在心上，挠挠头，陆云起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这样都还计较的话，会不会就显得她比较小心眼了？
“那就好。”雷霆点点头，“不管怎么样，对不起。”
“小事一桩，别放在心上。”陆云起心里没了疙瘩，说话也立刻大大咧咧起来。
眼见陆云起不再与雷霆冷眼相对，叶砂也有些高兴。原本难熬的几个小时，似乎不知不觉变得轻松，轮到该与同学换班、回去睡觉的时候，聊得正起劲的陆云起甚至还有点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与两个男生挥手告别。
“你还真是和谁都能聊出话题来。”被她拖着手，叶砂有些小小的嫉妒。
攀上她肩膀，陆云起笑得不怎么在意：“你和那个雷霆，可比我熟得多吧？”
张了张口，叶砂到底没有说话。心里却想到，她和雷霆同学一年半，可是在一起说过的话，加起来也不一定有今晚多。
中午刚训完，钟丘还来不及转身，已经看到教导主任欧阳风从他们营里匆匆走出来，旁边还跟着一个男生：“…恩，是三营的一个女生，看上去挺活泼的，没想到说昏倒就昏倒，看情形还挺严重。”
钟丘立即转身向三营方向狂奔了去，半分不理会身后叫喊，想着可不要是她可千万别是她，来到三营时顺手便抓过来一个女同学：“刚才晕倒的女生呢？”
那女生被吓了一跳，指了左边一间房结结巴巴道：“在保、保健室…”话没说完，气喘吁吁的男生又松开她，风一样向保健室刮去。
不耐烦地从门口挤进去，钟丘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陆云起，吓得他心脏都快麻痹，连忙上前去抓住陆云起的手叫了两声：“云起，云起！”见她眼睛还是紧闭着，伸手探一探她呼吸，在她左胸心脏处连按几下，陆云起低声呻吟，这才醒转过来。
从兜里掏出药瓶，钟丘示意易玲扶陆云起半坐起来，又从叶砂手上拿过水杯，小心翼翼喂她吃了药，看她气色略有好转，这才稍微松下一口气来。
带云起那班的戴老师这才有时间问钟丘：“你是陆云起的什么人？知不知道她得的什么病？”
“我是她哥哥，她…”擦一擦汗，钟丘回头看陆云起一眼，“她从小心脏就不太好，可以说是心脏病。”
“为什么没有及早告诉我们？”戴意的神色很严肃。
“一直以来并不算很严重，吃药就可以控制。”顿了一顿，钟丘眸中掺了些怜惜，“她挺好强的，吵着要跟同学一起经历正常的军训，又不想让别人知道，家里犟不过她。”
“这孩子真是…”戴意连连摇头，“刚才那情形多吓人，要真出个什么事儿，可叫人怎么办好。”
是不知道怎么跟家长交代吧？钟丘心里不痛快，嘴上还得老老实实认错：“给老师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她吃了药，休息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
“既然你是她哥哥，就留在这照顾她，等她好点再说。”戴意说完，看陆云起呼吸也平顺下来，便转身出门去。
没好气哼一声，钟丘抬头就看到叶砂红红的眼睛，不由有些发愣，脱口道：“你哭什么？”
“我哪有哭。”叶砂有些窘，连忙转过头去，在陆云起床边坐下。
易玲低声道：“还不是为了陆云起，刚才她那模样，可把叶砂给吓坏了。”
有些诧异看叶砂一眼，钟丘这才看向易玲：“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事啊，”易玲挠挠头，军训了一上午，她也被折腾得七荤八素，哪能注意到陆云起具体是什么情况，“就是训着训着，教官让休息的时候，大家都累得东倒西歪，谁知陆云起就那样咚的一声倒了下去，直挺挺的，可没少吓着人。”
摇一摇头，钟丘有些头痛：“我去找欧阳主任说一下，你们俩帮我照顾她吧。”把手上药瓶交给叶砂保管，又说了几点注意事项，钟丘转身出去，他早已经听到刚出去的那个戴老师一直在外面跟人讲话，听声音正好是那个欧阳风。
易玲赞赏的看着他背影：“好有魄力啊。”
“我看是有当男保姆的潜质。”叶砂咯咯笑，眼看陆云起没什么大碍，她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思。
易玲不以为然地撇嘴：“你懂什么，钟丘这样的才叫男人，至于你们眼里的那个帅哥雷霆么…”看叶砂期待目光，易玲笑嘻嘻扮个鬼脸，“充其量就是个奶油小生！”
叶砂立刻手脚并用向易玲扑过去，全然没有了乖乖女的形象，两人闹作一团。
陆云起睁眼，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
趴在石桌上，陆云起除了有气无力还是有气无力。桌上有她手绘的无形图纸，这就是她研究了一上午之是谁害她变成现在这样的战果。最后得出的答案是，由于她身体的不争气、钟丘的鸡婆、老师的大惊小怪、叶砂易玲的夸张以及那位“西毒”的小事化大，这种种原因加在一起，导致她沦落到只能在这当个守门员的悲惨地步，而且还是个被进进出出无数老师学生目光洗礼的守门员。
她真是受够了！猛一拍桌子站起来，陆云起立刻被眼前放大的漂亮脸庞吓得“哇”一声，倒退两步这才站定，没好气拍拍胸口：“我说老兄，人吓人吓死人的好不好？”
雷霆耸耸肩：“我只是想过来对你表示一下慰问，谁知还没来得及开口，你已经自己站起来。”
慰问？陆云起翻个大白眼：“是来看我笑话吧。”
雷霆笑开来，漂亮的眼睛看向她时，当中却是认真的光：“我是想说，生病并不是一件可笑的事情，真的。”
陆云起听得一怔，抬头仔细看他两眼：“我也说真的，其实你人还不错，上回是我误会你了。”
“谢谢。”雷霆笑容漾开，脸上如同镀了一层光。
真是天生尤物啊！陆云起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可是，我从前天晚上就想问你，你明明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有人跌倒了，你却要先去看你的箱子？”
考虑片刻，雷霆笑道：“下次如果有机会，我就告诉你。”
谁稀罕知道！陆云起撇嘴加白眼。
“至于现在嘛，我想跟你说，”一手撑着石桌离她更近些，雷霆另一只手指了食堂的方向，“再不赶紧过去的话，我看我们两个今天中午，都会没饭吃。”
陆云起闻言立刻高高跳了起来：“你不早说！”
看她向食堂百米冲刺的样子简直像饥饿过度的难民，哪有半点病人的自觉？雷霆摇头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