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稽查此事的,是廷尉贺兰正,他算是跟这个无名杠上了。
三年前,他因为他妹妹无缘无故被那无名在半夜削了头发,差点嫁不成太子,就着手开始捉拿他,三年以来,他从一个小小的廷尉右平爬到如今的廷尉一职,位列王朝的九卿之列,尊贵异常,这当中,还真的不能不说有无名的功劳!
若非有无名这个一直逍遥法外的恶徒鞭笞着他,他或许还没这么快就爬上廷尉这个位置。
廷尉,主管国家的刑罚和监狱以及审判案件,虽然宛娘是皇后的表妹,她被人杀害,势必要严肃以待,但还没必要出动他这个稽查大队的总头头。他自告奋勇接下此案,无非是因为“无名”二字。
整个廷尉府衙的人都知道,但凡涉及到无名的案子,谁也别想跟他们的头头抢,那是头头专管的案件!
贺兰正就想不明白了,这无名作奸犯科不少,也常有施恩放德之事,亦正亦邪,但是一直以来,都没传出他杀人的事,如今,他为什么要对宛娘下手?!到底,他跟宛娘,有如何的纠葛?
封锁了现场,仵作开始验尸,贺兰正坐在一端,开始沉思,试图能想明白些什么!
以他多年办案的经历,他很自然地想到了,作案之人,可能与宛娘有仇恨,宛娘很少出府,加之又死在自己的房里,那么,可以大胆的推测——作案之人,极有可能是府中之人,也就是说——无名,极有可能是林府中的人!
这个猜想,一下子让贺兰正的血沸腾了起来。
他有一种澎湃的冲动,他似乎已经窥见了一丝曙光,又似乎缠绕自己心头多年的恨事,终于能够得到解脱!
事不宜迟,他下令封锁林府,下令不准任何人随意进出,同时派兵,把林府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密密实实的,连一只苍蝇恐怕都难以飞出来!
只是搜来查去,似乎都找不到类似无名的可疑之人。
最后,似乎也就只剩下一处地方没查过了!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这些年来,偶尔会在他的脑中晃过的一个人——林家的二小姐,被先皇赐封为乌燕公主的林芷!
这个在帝王宴上得罪了佟皇后,后来入宫读书之时咬伤了太子,导致佟皇后借题发挥、赐嫁表妹宛娘入了林府管教她的女子,有理由恨把她关了起来的宛娘!
世人只知乌燕公主是个粗鄙不堪、惹人嫌恶、一无是处的女子,却不知,成就了她如此的作为,宛娘在剧中扮演了不少的角色。贺兰正身为管理全国案件的廷尉,有些事情,自然比别人看的透彻,也知道的更多。
三年前,他奉命参与太子妃极其两位侧妃一夜间头发被削一事,跟那个无名打过照面,当时那无名一袭黑衣,头上是包地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小点的眼珠子,身材瘦小,好似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子,又好似一个短小精悍的老头。他轻功超绝,转瞬间就飘出老远。他率兵挨家挨户查探,查到了林府,那个时候,才真正意义地与传说中的丑无盐见了面。
放荡不羁的女子,居然就那样大刺刺地半眯着眼躺在床上假寐,如外人所说的一般,乌燕公主最喜好的事,就是睡觉,大白天的,她还是赖在床上不起来。哪怕,那时她的闺阁已经闯入了十几个男人!
她无丝毫慌张,见了他们,当时也只是微恼地低喝了一句:“搜快点,别妨碍本公主睡觉!”
那嚣张的语气,就如外界传言的一般,像是一个蛮横又粗陋的人!
他却讶异了一下,再怎么粗陋,也总不至于在那么多男人面前无丝毫羞意,就那么大大方方地让人瞧了她睡在床上的样子吧!
看到当时的她,正好头上戴着黑色的头套,遮住了她的脸,只露出眼睛、鼻子、嘴巴,虽然知道她头上围着头套是为了遮住她被毁容的那张丑脸,可当时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很蛮撞的开口,借搜查无名的名义,请求她摘了头套,让他看看她的脸!
她的眼光猛然射了过来,那一瞬间,他狼狈地怔在了原地。

009 着魔1

原来,这个女子的眼睛竟然是如此的美,黑的透彻,黑的纯粹,有一种幽幽之水脉脉流的感觉,这般的幽静、冷然,却又是另类的春情。
她缓缓地坐起了身子,盯着他,朱色的唇瓣微微一勾,无端的邪魅!
原来,她也有一张极美的唇!
“我曾在家人面前发过誓,将来只有我的夫君才有资格揭下我这脸上的面纱,这位兵大哥,你莫不是想当我夫君吧?”
轰地一下!
他当时竟然红了脸,仓惶摇头,逃出了那个房间,仿佛……见了鬼一般!
后来想想,总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被一个小他那么多,也不过才十二岁的小姑娘给逼出了房间!
后来,听得外人谈论她是如何如何的刁蛮、如何如何的娇纵、如何如何地登不上台面的时候,他总能想起那双美丽的眼眸,静静地绽放在那里,仿佛无声开放在水边的水仙花,清冽,高贵,又能想到她的那张唇,娇艳如花,仿佛嫩的也会如花瓣一般的柔美、馥香!
多少次春梦,总会梦见一个女人,看不清她的脸,却次次记得那一双幽然如墨的双眸,以及娇艳如花朵的香唇。吻遍她的全身,最后锁住那欲语还羞的黑色双眸,含住她的唇,碾转反侧,销魂入骨,仿佛入了魔一般。
梦里春光大好,醒来之后,怀里空无,反而更加的空虚。
也不是没找过别的女人发泄欲望,可是在不经意的夜晚,她总会悄然入他的梦,怎么都躲不过去。白天的时候,纵使他是如何地鄙视自己,可是入了夜,她真的入了梦,他永远记得,到最后,他是多么的身不由己,紧拥着她的身子,就是舍不得放开,一遍遍的吻她,恨不得就此把她吃进肚子里!
他知道,那个看不清容貌的女人,是她——乌燕!
是多么地可笑,仅凭着一双眼睛,还有两瓣唇,他就那样的记住了她,还以那样永远也不能说出来的方式!
书上说,如果对一个女子念念不忘到经常邀她入春梦的地步,那么离爱上她也就不远了,更或许,他已经是爱上了她!
那更可笑的是,他连她的脸都没见过!而且,她根本就没什么地方,值得他爱的,除了……那一双眼,还有那一对唇!
也许,那一天她真是对他下了蛊也说不定!
如此的念念不忘,也只能想到被蛊惑才能解释!
这一次,借着调查无名一事,他势必要再去看她一次。也许再见了她,那心中的梦魇,也就可以消去了。
这一次,他只带了两个亲信随从去搜查。
这个女人,还是那般……那般的不知羞,照旧躺在床上,半眯着眼,打着呵欠对他说:“要搜就快一点,我很困!”
忍不住地开始生气,她为什么就没有半点姑娘家的自觉。这一次,他特地提前知会一声,说半个时辰之后会带人到她这查一查,普通的女子,早该梳妆整齐地等他,怎么她就一点都不知廉耻?!她都快要及笄了,还当自己是三年前那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啊?!
快速地搜了一下,其实贺兰正也知道,在这搜不出什么东西来,他此番来,只是想看看她罢了,尤其是那头套之后的脸。也许,见了那一张被毁容的丑脸,他对她的所有旖旎渴盼,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公主,请揭下你的头套,下官要看看你的脸!”
乌燕微微眯眼,这句话,似乎有些熟悉呢!
好像,以前也有人这样对她说过,而且,当时……似乎对面的也是一群士兵来着!
微微起身,缩腿,抱住了双膝,微微偏过头看着说话的那位官员,他好似是廷尉来着,很大的官啊,看着……有些面熟!
她最近好像总能碰见一些面熟的人!
“我……是不是以前见过你?”她挑着眉看她,态度有些高傲!
贺兰正面色一紧,失了一贯的冷静,嗤笑:“公主贵人多忘事,记不住下官也是应该的!三年前,下官也是为了追查无名,到过公主的香闺!”
他本不是这么容易动怒的人,可是听她的口气,似乎一点都不记得他,未免也太伤人。想他这三年来被她如此折磨,而她却已经遗忘,两相对比,他没被她气地吐血,已算幸运!
贺兰正因为怒意,微微染红的两颊,让她想起了些什么!
三年前……无名……受伤……官兵……
噢,她想起了!
细一瞅,原来是当时那位想揭了她头套的兵大哥啊!
三年时间,他变化的不是很多,怪不得让她觉得熟悉。
宽额、高鼻,下巴较之之前,似乎是尖了不少,呃……眼眸也比以前犀利许多,看人的时候,像秃鹰,精神奕奕地盯着他的猎物,企图一举捕获!
纵使他相貌堂堂,但这样的眼神,她可不太喜欢!
而且,这个人太冷肃了,宛如藏在剑鞘里的剑,一旦出鞘,就是剑走偏锋,令人难以招架!
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
眯了眯眼,她邪魅地嘲弄:“我记得对你说过,这头套,可只有我的夫君才有资格揭下来的,怎么,才三年,你就已经忘了?!”
“我没忘!”他沉声回道,既然决定好了势必要见她一面,那么可能有的面对他都已经算好了。
乌燕的眼睛眯的更细了,一抹犀利的光,在她的眼眸中快速闪过,这个人,好像是有备而来吗?!
轻声一嘻,很是轻浮,是她所需要的,用来让他反感的。
半眯着眼,慵懒地看着他。“这么一说,你是打算娶我是吗?”
他抿着唇,神情肃穆,表现的一丝不苟的样子。“下官此次来也只是秉公办案,不想错漏一人。若是乌燕公主你偏要如此做想,那么下官愿意娶你!”
“呵呵……”
乌燕张狂地笑了起来,好一个廷尉啊,话说的滴水不漏,里里外外都是她的不对,还硬是给自己抬高身价!
“那么——你揭揭看啊!”她挑衅地看着他!

010 着魔2

贺兰正几步走近,伸手,以很缓慢地姿态,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靠近他的头套,他心中其实也有些打鼓,为了看一个女人到底有多丑而拿自己的婚姻来开玩笑,到底是值还是不值!
可——
若不是没法对这个女人死心,只怕他一辈子都得被这个女人的魔魅给缠着。
心中一定,眼神也清明了起来,可正待他要抓住那头套之时——
“啪!”
白嫩纤细的手,就那样拍在了他的手上,发出让人的心错乱的声音。
就这样打下他的手的乌燕,笑得轻狂、娇纵:“你想娶我,我还不想嫁呢!哈哈……”
侮辱,极大的侮辱!
贺兰正的脸色,顿时铁青!
他知道,自己是被这个女人给耍了!
这真的是一个可恶至极的女人!
眼睛一眯,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反唇相讥:“府中宛娘去世,公主笑得这么开心,似乎是不妥吧?!”
不妥?!
化大笑为轻笑,乌燕轻蔑地看着贺兰正。“她去世与我何干,我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从来就没人管我,如今,你又以什么立场说出这样的话?”
“公主没有丝毫伤心之态,就不怕别人将那杀人之事怀疑到你的头上?!”
“哼,难道非得我伤心地大哭,才能表明我的清白?!大人,身为朝廷的廷尉,执掌一国的刑案,我看你还是回去多练几年再出来混吧!”
“牙尖嘴利、狡辩之词!”
“呵呵……”乌燕没有被激怒,眼眸一转,她轻托着自己的下巴,半歪着头,半是娇俏,半是讥讽地笑问:“大人,你可否会为了你家老鼠的死而大声痛哭?”
看着贺兰正立刻愣住的样子,乌燕翘着嘴角一把掀了被子,惊得贺兰正高声大喝:“你做什么?!”
这个女人,简直是不知羞到无耻,竟然当着三个男人的面,就这样掀了被子!
纵越向前,几乎是以猛虎扑狼之势,一把压住了她,将她压回了床上,一只手快速地扯过被子,盖住了她,不让她的春情露出丝毫,一边,忍不住地恶狠狠地瞪着她,有一种把她闷死在被子里的冲动。
玩味地看着他的一番举动,以及他此刻的勃发怒意,她翕然一笑,很是没心没肺。“本想起身送客,但是大人似乎不领情,那就算了。等大人哪一天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再来找我要你的答案吧!现在,恕不远送了!”
她纤手一抬,遥指门口。
贺兰正狠狠地给了她一记眼刀,颇有些悻悻地离开。
这个女人,把宛娘比作家里的老鼠,虽然这个比喻粗鄙了一些,但是——
于她来说,却未尝不是很贴切!
“丑无盐、知甚少、品有失、德不佳”,若她真是这样的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无盐公主,乌燕公主,似乎……不只是那样吧?
有机会,他还得会会她!
两次落败,总得找机会赢回来才是!

皇宫御书房
每日午后,当朝的珀沧帝会与他的大臣们在御书房议事,有一些不能在上朝的时候讲出来的话,都可以在这说。
这几日,往御书房走的比较勤快的有两个人,一个是贺兰正,一个是蔡豹。前者是为了“无名”一事,后者是为了“白衣女子”一事。
听了贺兰正的最近进展,又可以说是无巨大进展,珀沧帝没有生怒。对于这样的结局,他大概能料到。
那个无名,猖獗了那么多年,想要捉到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此刻,他倒是对另外一件事情颇感兴趣。
“听说,你对乌燕求亲了?”
贺兰正大窘,心里低骂:那个女人,果真不是一个好女人。
当日之事,他确信他带过去的两个亲信属下绝对不会漏出去半句,可现在,都城里大街小巷都在传他借着搜寻无名,上她的小楼,想要揭下她的头套,让她嫁给他,他从手下那里听到这个消息,真恨不得拧了那个女人的脖子,这么可恶的谣言,肯定是那个女人传出来的!
现在他是走到哪,被人问到哪,问是否真有其事。
其他人,他可以用一张波澜不惊的脸敷衍了事,可问的人是当今圣上,他总不能再度用那张阴沉沉的脸来对付吧?!
他一时犹豫,该如何准确地表明当日之事,却听珀沧帝继续说:“你若是喜欢她,朕可以替你做主,将她许配给你!”

011 他的她1

珀沧帝深知廷尉贺兰正是一个正派又有孝心的人,身居要职,人却不风流,很适合当丈夫,乌燕嫁给了他,不算是委屈,反而是一种福分。所以,他有意撮合。
但贺兰正显然没这打算!
闻听此言,他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急急反驳:“谢谢皇上美意,可这一切都是误会,臣……”
珀沧帝挥了挥手,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心中已经明白。
低低一叹,他有些感慨:“其实,她的本质不坏,小时候,还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只是大了,才有些……”
珀沧帝有些说不下去了!
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小丫头的时候,正在陪彬弟玩捉迷藏。当时年仅六岁的她,像一只刚出山野的小老虎一般,什么都不懂,就那样蛮撞地闯入了游戏的阵营,被他意外地给一把抓住。
当时他以为自己抓的是彬弟,不料,一揭下蒙眼睛的绢布,却发现,自己抱着的,是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
大大的眼睛,咕噜噜的眼眸,红嫩的脸庞、娇艳的小嘴,宛如面捏的小人一般!
还是很清晰的记得,那一天,她穿的是粉色的衣裙,上面绣着鱼戏荷叶间的图案,连带她腰上系着的小荷包,他都记得那么的清楚,荷包上面,绣的是两个可爱的菱角,边角,绣了一个小小的“芷”子,就是从那个小荷包里,她拿出了一颗糖,讨好一般地塞到了他的嘴里,眯着眼,娇声带笑:“大哥哥,让我也跟你们一起玩好不好?芷儿可喜欢玩捉迷藏了!”
他很少见到外面的小姑娘,也是头一次那么亲密地抱着一个小姑娘,感觉她是那么的甜!她的头发是甜的,她的眼睛是甜的,她的笑容是甜的,她的身体也是甜的,感觉她是从头到尾的甜,就那样,一直让人觉得甜到了心里,心都快要化开了!
那是一个明媚之极的小姑娘,可爱的程度,丝毫不下于当时春日帝王宴上,那满上林苑的娇花!
只可叹,造化弄人,那会追着他喊“太子哥哥”,蹦跳起来像小兔,笑起来眉角弯弯像月牙的小姑娘,如今……却成了这番模样!
要是当时,他没那么快放开她就好了!
“芷儿……”一直被尘封的名字,不自觉地从他的嘴里吟了出来。等回响入自己的耳朵,他才如梦初醒一般地,震了震,有些无奈地……暗了脸色!
“皇上?”贺兰正诚惶诚恐地看着珀沧帝,心绪起伏,他知道,乌燕公主的本名,是叫林芷,这一声“芷儿”……
似乎皇上和乌燕很亲昵,对于这种关系,他……有些震惊!
珀沧帝笑了笑,神色间已是一片清明,黯淡尽去。“刚才想起了些陈年往事,所以有些走神了。贺兰卿若是无意于乌燕,可得好好澄清谣言,莫伤了姑娘家的闺誉!”
贺兰正心中一凛,自然知道这是皇上对她的偏颇,立刻恭敬地应下。
挥手,勒退了贺兰正。
在门外侯着的蔡豹迎着走了进来,向皇帝禀明最近查找白衣女子一事。
还是——一无所获!
珀沧帝有些头疼,更多的是无奈!
“蔡豹,你把手头的事情放一放,尽全力协助贺兰正捉拿那无名归案!”
蔡豹顿了顿,依照皇上的意思,这……寻找那白衣女子的事,也就此放下?!他心里没底,只能开口询问:“皇上,您……是不打算再找那女子了吗?”
珀沧帝微微合眼,眼神中透露淡淡的疲惫!
找?!
怎么找?!
整个京都以及郊外,里里外外,都找了十多遍,就差掘地三尺了,却无半点音讯。
再找下去,多半是耗费人力物力!
况且,那日那个女子臂力惊人,竟然轻而易举地就抱起了他,竟然还可以带着他飞了那么老远,试问,普通的女子,怎么能做到如她这般?!纵使世上真有轻功上佳的人,也做不到扛着有她两倍重的人健步如飞吧?!
如此的玄妙,也只能猜想她或许真的是仙子吧?也只有神仙,才有如此的神力吧!
表姑被杀一案,事关重大,急需人手,京都方面,更需要加强戒备,以防那无名又莫名其妙的继续杀人。寻找那白衣女子的事,也该放一放了!
他是一国之君,不能只顾着自己的私欲。
如今,京都人心惶惶,最重要的是,要安抚好民心。
“蔡豹,传我的话,停止……”他犹豫了一下,心中实在是难舍放下,那停止搜寻的话,他怎么都说不出口。迟疑了半晌,才改了口:“你拨出一个五人的小队,继续秘密寻找那个女子,其它的事情,都恢复如常,务必要尽心协助贺兰正!等抓住了那无名,朕必定重重有赏!”
“是!”蔡豹领命而去,对天子的英明决断表示敬佩!他深知皇上对那个女子的执着和痴迷,人生自是有情狂,皇上可以放下那么多,身为一个可以为所欲为的帝王,已是极其的不容易了。
人都散了,珀沧帝有些倦怠地眯眼靠在了椅子上,想想那快及笄的乌燕,再想想那至今仍无所获的白衣女子,头——开始疼!
一双手,悄无声息地抚上了他两边的太阳穴,轻轻的按压。

012 他的她2

“皇上累了?”柔柔的低语声,带着如沐春风的淡,轻轻巧巧的散开。
珀沧帝轻“嗯”了一下,没睁开眼,从来人的香气,他能猜到身份——他昔日的太子妃,今日的张昭仪!也只有她来御书房可以免通报!
张贵妃有些贪婪地看着自己眼皮底下这个俊美如天神的人。
饱满的前额,那是富贵的象征;英气的双眉,隐藏着剑者的锋利;挺直的鼻梁,是不屈的桀骜不驯;薄如刃的双唇,是可以随意执掌他人生死的锋利,虽然他此刻闭着眼,但是她知道,一旦那双眼睁开,就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沧浓霸气。所有的一切,配上那刚毅的脸,是君临天下的尊严和无可比拟的傲然!
这便是她的夫!
在她大婚之夜,一见到,便不可自拔地爱上他的夫!
“你来,是为了无名一事?”珀沧帝低语,却一下子点出她的心中事,那是极其敏锐的洞察力。
张昭仪低声应“是”。
“至今还没任何消息,只怕这一次也是无功而返!”
张昭仪愤愤地咬了咬唇,只是手上的动作不敢有丝毫的轻怠。“那个无名实在是罪大恶极,皇上若是抓了他,定要严惩不贷!”
“呵……”帝王轻笑,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等抓了那个无名,听凭梅儿处置就是了!”
梅儿是皇上对本名张雪梅的张昭仪的爱称。
张昭仪喜笑颜开,连忙屈了屈身,“谢谢皇上!”
张昭仪恨无名,那是有来由的。
三年前,先帝重病在身,支撑不了多久,未等太子行过弱冠礼(注:二十岁行弱冠礼),就急匆匆地为太子举行大婚。因为一旦先皇去世,就得国丧三年,三年不准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