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军,孙玉钦知道你心存仁厚,还请你救下阿南。”
沈鹿为难道:“小王爷,不是沈鹿见死不救,可是沈鹿只是区区一个校尉,人微言轻,如今暂领狍家军的又是狍将军的胞弟襟兄,以凶悍著称,他们又岂会听我的?”
“难道……难道就非得要阿南的性命不可吗?”孙玉钦此刻也没心思掩饰对于阿南的在乎了。
“那倒未必。他们固然凶悍,可这普天之下,还是有一人的话,势必是要听的。”沈鹿见孙玉钦眼前一亮,那灰死的眼光中燃起了一丝希望,这便缓缓抛出话来,“那就是吾皇陛下。”
孙玉钦一怔,旋即无声哑笑了,“沈将军当真是会说笑。沈将军客气叫我一声小王爷,该不会真的以为我还是施南国的王子吧?且不说我早几年前就被那一对母子赶出了施南国,犹如丧家之犬,人人避而嫌之。即便我仍是王子,我施南国不过是边陲小国,莫说曾国皇帝,即便是曾国的大臣们也不将我们放在眼里,又怎会为了我费神?”

第二章 奴家穿越来(3)

“愿不愿意费心,那就要看小王爷是否诚心。倘若小王爷诚心顺应吾皇,莫说狍将军之事,恐怕就算小王爷要向吾皇借兵夺回施南国,也不无可能。”
“诚心?”孙玉钦看着沈鹿,蓦地就明白沈鹿话中的涵义了,他不禁无声地笑了,“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小王爷是明白人,那沈鹿就不多言了。小王爷且陪陪姑娘,沈鹿告退。”沈鹿只恐孙玉钦厌烦,反而坏事,索性点到即止,退了出去。
书南还沉浸在“生祭”的可怕讯息中,冰凉的手却忽然间重新一暖,被孙玉钦拽着,径直贴向他的脸庞。手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他的睫毛,竟带着几分湿润。
“阿南,他们这是变着法子在向我要那个东西呢!我究竟该怎么做才好?你告诉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保住你呢?”
书南大概也从他们的对话中明白了几分,那个沈鹿是在拿自己要挟眼前的孙玉钦。她心里头已经念了一百遍,你就把东西交出去好了,保命要紧啊!可是心里虽急得如热锅蚂蚁,却打死也不敢睁眼。她既然是孙玉钦跟前服侍的丫鬟,又和孙玉钦有着私情,只怕很容易就露了马脚。倘若让孙玉钦发现眼前的女子并非是他的那个“阿南”,哪里还会管她的死活?
得不到回应的孙玉钦只是摩挲着书南的手掌,喃喃自语,“阿南,我知道,我若问你,你定会让我不必管你的死活。可是,可是,我做不到。阿南,你可知道,那天晚上,见你……被那个姓狍的欺负时,我有多心痛,你不见了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我那时候才知道,阿南,你在我心里头很重要很重要。我可以不怕死,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阿南。”
书南虽知道他的告白不是对着她发出的,可他的柔情却还是像绵绵细雨落在了她的心田,她好容易才按捺住她的好奇心,没有睁开眼看看这落魄却又痴情的公子。
“可是,那东西乃是父王临终所托,就算是那对母子如何胁迫,我都没有交出来。父王曾说,那是我孙氏需要拼死护住的宝物,无论如何都不能交给外姓人。阿南,你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他紧握着书南的手,把头深深地埋在了被面里。
书南心里发苦,一面是事关重大的父亲遗物,一面是心爱的丫鬟,她可没把握这个孙玉钦会如何选择。靠不住呀!还是得自己想法子保命才行。她闭上眼,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为什么她一穿来就这么倒霉呢?不知道亦秋怎样了,她记得在CCAV的演播厅,亦秋是先被那台离心机给电倒了的,不知道她到底怎样了,会不会她也先她一步,穿越了呢?要是她也在这里就好了,好歹两个人可以有商有量……
(北方,楚国皇帝封后大典的前两个月,未来的皇后宛思秋想起了许多许多,想起了来这个时空后发生的事,也忍不住想起了若干年前另一个时空的人和事,凌亦秋,她几乎都要忘记这个名字了。哎,不知道书南过得怎样,不知道那个世界已经过了多少年,书南一定已经从她“死去”的悲伤中走出来了吧,其实她并不知道,就在她来到这个世界的几年后,凌书南也“尾随”来了。)

第三章 姐乘潲水去(1)

凌书南躺在床上困意全无,自孙玉钦走后,她便深深地为她的命运忧虑。想来想去,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可是,她也不知这具身体受了什么伤,只要稍稍用力,胸口就疼得慌,以她目前的状况,只怕还没有走出门口,就该被人给发现了。
“哎!平时都是我拿刀剁鱼肉,这下好了,终于轮到我成鱼肉了。”书南悲催地叹着气,正此时,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书南心里打了个突,连忙闭上眼接着装晕,只听见门被轻轻地合上,接着是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有人蹑手蹑脚地在朝她靠近。
什么情况?!书南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忽然就被人一抬,胸口的伤顿时被牵扯到,饶是她再想装死,也还是忍不住闷哼出声。那抬她的人倒是也吓了一跳,两只手一松,书南重又落回床铺上,她蓦地睁开眼,却只见一个小沙弥惊甫未定地看着她,脱口而出道:“你是醒的啊?”他刚一说完,就下意识地掩住口,生怕被人听了去。
面前的这个小沙弥不过是十六七岁的模样,个头不高,模样倒很是清秀,尤其是一双堪比清泉的眼睛,直盯着她瞧,倒不像是个坏人,书南也不怕他,于是问道:“你想干嘛?”
小沙弥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说道:“女施主,我是来救你出去的。他们都被我点了穴,我现在就带你走吧。”
“救我出去的?”书南只觉得老天爷这次总算是开了点眼,从天而降了一个人带她脱离苦海,于是她连小沙弥的姓名来历都懒得打听,立马就点头道,“好啊!咱们赶快走吧!”与其留在这里等死,还不如赌上一把,跟着这个小和尚出去,至少看起来,这个小和尚眉清目秀,比那些当兵的友善得多。凌书南不问缘由就相信他了。
小和尚倒是一愣,没想到凌书南这么合作,“你都不问我为何要救你吗?”
“呃——小师傅身为出家人,慈悲为怀,受佛祖感召,所以救我?”
小和尚莞尔一笑,“你说对了一半,不过我不是受佛祖感召,而是我师父。我师父说,这‘慈悲’二字,慈是予乐,悲是拔苦,我们出家人既然习武,若瞧见了不平事,自然要救苦救难的。女施主,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把你给生祭了的。”看来是这小和尚听说有人要将她在那个什么狍灰面前生祭,让他动了恻隐之心,这便来相救。小和尚想必是第一次做这种“好事”,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还有些小激动,“女施主,你可知我师父是谁?”
书南眼泪汪汪,老天爷,你总算还开了点眼。可一看小和尚这滔滔不绝的欲望和对他师父的崇敬的神情,便觉无语。太没经验了,这里是闲话家常的地方吗?!她连忙摆出一副很有兴致,却又很无奈的模样,满脸堆笑地说道:“小师父,我看不如咱们先出去,你再慢慢告诉我?”
小和尚一想,一时半会儿是说不完,眼见书南强忍着痛想要把身体从床上给撑起来,他只好收起自报家门的表述欲望,连忙上前去搭把手。好在书南的腿脚还能走动,她跟着小和尚出了房门,果然瞧见守在门口的两个士兵歪倒在一旁。两个人小心地绕过,一直到走廊的尽头。
“女施主,委屈你了。”小和尚指了指身旁的一辆板车,小声道。
那板车上有一个半米高的木桶,隔着老远就有一股酸臭味飘来,书南心一沉,“这是潲水桶?你不会要我躲进这里头吧?”

第三章 姐乘潲水去(2)

小和尚脸一红,不好意思道:“我师父说了,能不伤人性命便尽量不伤人性命,要救女施主,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了。”
“就不能换个别的桶吗?”书南有些哀怨道。
“可是除了这个,能装人的就只有……粪桶了……”
“行了,这个挺好……”书南发现多言无益,只好壮烈地摆了摆手,得了!还是快点逃出这鬼地方!任由小和尚把她装进木桶,又往她身上倒了一桶潲水,一篮子西红柿,一盆子馒头窝头,丢了若干棵烂白菜,最后再被压上一只结了几层污垢的盖子。
板车每前进一步,书南就感觉到身体跟着桶里的液体晃荡一下。她真是不知道自己这是前辈子造了什么孽,居然要穿越到这里来受这样的罪。
正煎熬中,板车“咔”地停住了,凌书南心里咯噔一跳,听到外边有人高声喝问,“干什么去?”
那小沙弥回话道:“军爷,师父让我把潲水送出去,免得搁在寺里招老鼠苍蝇,影响军爷休息。”
那军士立马道:“倒潲水的?你来得刚好!赶紧跟我去厢房,嘿,里头那几个家伙喝多了,吐得一塌糊涂,整整吐了两脸盆,正愁没地方倒呢!”
“这……军爷往茅厕倒就是了。”小沙弥下意识望了这潲水桶一眼,军士却已经把他往回拽了,“茅厕那么远!你还杵着干什么?赶紧跟我去端啊!”
凌书南脸都黑了,果然!她就说老天爷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放她出去!她在心里头把老天爷诅咒了几十遍,可骂归骂,深受重伤的书南还是得乖乖地闷在潲水桶里吸臭气。
她只觉得度分如年,始终没见小和尚回来,她实在按捺不住,伸手把盖子顶开了些,顿时一股新鲜的气流从缝隙中钻了进来,书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与此同时,隐约的耳语也随着那空气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主子,孙玉钦已经答应交出东西了。”正是沈鹿的声音,“条件是,释放他的家人,由他亲自把宝物献给皇上。”
“红颜祸水还真是不假。”另一个男子轻笑道,“明日,你便找个人假扮钦差,逼他将东西先呈上来。顺便再找几个靠得住的将士假扮姓狍的亲信,非要生剐了那女人,孙玉钦必定就范。只要验明宝物是真的,便把孙玉钦和那个女人杀了。到时候,若是有人问起,就说那女人因被狍灰玷污而羞愤自杀,孙玉钦心灰意冷殉情而死。到时候,便死无对证了。”他说得轻描淡写,那声音也极有磁性,仿佛一声一顿都能踏得心房微微轻颤,可这声音却透着一股寒意,彻骨入髓。
书南小心翼翼地将盖子放下,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她的身子紧紧地贴着木桶,大气也不敢出。只听沈鹿问道:“主子,狍将军一死,不知皇上会派遣谁来接管狍家军?”
“狍灰虽是个蠢猪,手底下的三万精兵却是可用的。”他拍了拍沈鹿的肩膀,“这里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回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他把兵权交给你,好歹你在军中也有一定威望。”
听起来,那个被称作“主子”的男子就要离开,书南登时松了一口气,那男子明显是个野心家,她一不小心听了这许多阴谋诡计,要是被他知道了,势必要杀人灭口的。
然而有句俗话说得好,管天管地,管不住拉屎放屁。被闷在潲水桶里的书南,早不放晚不放,偏偏在这个时候实在忍不住出了点尾气。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偏偏大半身子都泡在了污水里,那气体一排出,登时在水中化作一个接一个的气泡,“咕咕”地向上直冒,那声音在木桶里显得格外地突兀和响亮。

第三章 姐乘潲水去(3)

书南当场傻掉,那短短的一瞬间,她忍不住回想她那短暂的匆匆二十载,愣是没想出她在现代造了什么孽,竟然会倒霉至此?她顶多是吃得多了点,再外加削了几火车皮的胡萝卜,十几吨的豆腐,几千颗西瓜,几万根的黄瓜……莫非老天爷觉得她太浪费粮食了,所以要让她最后死在这潲水桶里?!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动不动地接着装死,只希望能够侥幸逃过这一劫。可惜她的愿望很快就破灭了,头顶的木桶盖片刻间就已被人挪开,只听沈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是个女人。”他拨开她头顶的烂白菜,更加惊道:“是孙玉钦的那个丫鬟!怎么会在这儿?!”
“哼。这个孙玉钦,心眼倒不少。”那男子轻笑道,“只可惜运道嘛,差了那么点。沈鹿,把她杀了。”
沈鹿倒是有些犹豫,“主子,她受了重伤,应该没听见我们的话。若是孙玉钦吵着要见人,反倒不好交代。”
书南一颗心都悬在嗓子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听那男子道:“沈鹿,树上有条竹叶青,把它扔桶里。”
竹叶青?剧毒蛇?书南哪里还淡定得了,下意识地就睁开双眼,扑腾着想要站起来。只见一黑甲将军背对着她在树杈上看了半天,扭转头道:“没有蛇啊。”这是个魁梧高大的男子,听声音正是那个叫“沈鹿”的校尉将军。他也看见了她,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原来你是装晕。”
耳畔传来一声轻嗤,书南这才恍然大悟,树上根本没有蛇,是那男子故意诓她的。
她循声望去,这一瞧倒是呆了,眼前的男子,面若满月,眉如墨黛,五官俊美到无可挑剔,即便穿着再寻常的铠甲,在夜色中看得再不分明,他往那儿一站,还是能一下子就攫取住人的目光,让人舍不得挪开。书南脑子里登时蹦出一句诗,“造化钟神秀”,不知道老天爷是怎样的鬼斧神工,竟能让这样的极品帅哥产生在这世上。
一抹淡淡的笑意浮上了他的唇角,可这一抹笑,却只给人以阴森的感觉。他那两片醇厚丰满的唇轻轻开启,贝齿间已落落吐出几个字来,“先把她眼剜了。”
凌书南看那帅哥微笑的模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待瞧见沈鹿上前时,她才回过神来,顿觉得周身泛冷,再没有一点心思评鉴帅哥了。
“不要啊,我什么也没看见!”书南忙不迭地闭上眼,可显然已经于事无补。她实在有些欲哭无泪,你们要商量阴谋找什么地方不好,非要找在潲水桶边?TMD的她真是太背时了,用个离心机还能穿越,躺在潲水桶里也能中枪!老天爷你不要这样玩死我吧。
那男人给沈鹿递了个眼色,示意他速战速决,可是沈鹿还没有动手,凌书南就已经改变策略,率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提示沈鹿道:“喂,你小声些,若是把其他人招来了,你主子不就暴露了吗?”
沈鹿顿时就怔在那里了,没想到眼前这个阿南这么为主子着想。凌书南知道装晕扮傻在这个心细如尘的男人面前是行不通的,只好进一步狗腿子讨好道:“你放心,就算我真听到了什么,我也不会对其他人说的。我还想多活几天。说得越多死得越快,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就发个毒誓,行不?”
眼见那男人仍是一言不发,那寒芒里头的杀意也未退却。凌书南不禁急了,“你杀了我,难道要拿个死人去问小王爷要宝物?”

第三章 姐乘潲水去(4)

那男人终于眉梢动了动,目光在她身上匆匆流转,反问沈鹿道:“你确定她就是孙玉钦在意的那个女人?”

在得到沈鹿的确认后,那男人于是说道:“这么说来,姑娘这是愿意配合我去骗孙玉钦了?”
“呃——”虽然骗人不厚道,可现在不答应,那就是死。她权衡之下,于是点了点头。
男子不禁冷笑了一声道:“听说孙玉钦为了姑娘连碧海神珠都肯拱手送上,姑娘为了活命,竟连自己的男主人也要出卖了?”不等凌书南回答,他就又道:“我平生最恨奴才欺主,这样的人见一个杀一个!”
“……”凌书南有点傻眼,这什么人啊!不合作是死,主动配合还是死!
眼见沈鹿已向自己挥掌而来,只是他的手才接触到她的后领,就听疾风过耳,一道人影如闪电般穿梭而过,沈鹿慌不迭地松开手,连退几步闪避,待他定神一看,面前已经立着一个清瘦颀长的小和尚。
沈鹿没想到这大雾寺中还有和尚会武功,颇为震惊。拔出长剑就向小和尚挑去,那小和尚轻功厉害,拳脚功夫却和沈鹿相差较远,只几招下来便落了下风。再拆了几招,沈鹿的长剑就已经架在了小和尚的脖子上。
凌书南初见小和尚还心里松了口气,现在才知道自己果然是高兴得太早了。这下非但自己跑不掉,连小和尚也搭了进来。
然而,那个男人却突然上前,伸手握住了沈鹿的剑柄,疑惑不定地看着小和尚,“小师父刚才施展的可是千里追风?不知和西山是什么关系?”
西山?沈鹿不禁动容,手心里头也微微有了汗意。
小和尚立马昂首挺胸,自报家门道:“西山弟子无筹见过两位军爷。” 听到这名头,沈鹿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是拿眼看向身旁的男子,不敢拿主意。
那男子将小和尚无筹上下打量了一番,客气笑道:“素闻西山大名,没想到今日竟能一睹西山门人风采,当真是有幸!不知小师父到此有何贵干?”
“我听说你们要将这位女施主生祭,特来阻止。”无筹被他这一捧,更生了正义心,连腰杆都挺得直直的。“这……”沈鹿一听,面色就变了,有些无措地看着男人。书南心头一喜,看来这个小和尚的后台有点硬!这次应该有救了吧?!
男人不慌不忙道:“西山乃方外之地,我听说黄昏大侠近来又一直在西山闭关,不理红尘俗世,不知怎么会派小师父前来?”
“是我自己来的。”无筹还不忘补充道,“我师父慈悲为怀,倘若知晓此事,也定不会看着她这样无辜枉死。”只是他这一句“我自己来的。”立马就让男人露出会心一笑来。即便一脸紧张的沈鹿,如今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凌书南暗叫糟糕,这师父跟徒弟还是差了一个等级。他们非常忌惮无筹的师父,但并不怕擅作主张的小徒弟啊!
恰此时,一队巡视的兵士已经赶来,想必是听到了他们的打斗,一个个都手执兵器,严阵以待。走到近前才发现是沈鹿,连忙相询,“沈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凌书南下意识地便斜眼看沈鹿的主子,谁知那男子却静悄悄地退至一旁,低头垂手,恨不能变成空气。沈鹿也刻意将身子向外展开些,将他挡住,“哦,有人想偷偷溜出去,被我发现了。没什么事,你们退下罢!”
沈鹿说着,便把剑收了,朝无筹拱了拱手,“小师父,既是西山的人,还请回吧。”倒打算就这样将他放了。
无筹皱了皱眉,斜睨了凌书南一眼,双手合十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无筹恳请两位放了这位女施主。两位必定功德无量。”
或许是听到西山的名头,那些将士一时间都有些激动,竟然忘记了沈鹿的吩咐,都站在一旁打量着无筹,个个都怀有崇敬和羡慕的神色。
然而,沈鹿却一口回绝,“阁下是黄昏大侠高足,沈鹿万万不敢扣留阁下。但是,这女子乃是孙家丫鬟,又和我军有着一桩未了的纠葛。于理,阁下岂能不通告主人就任意带走他人的奴仆?于情,凡事皆当有个了断,阁下岂能罔顾他人感受?”
“这……”无筹被沈鹿这一番抢白给噎着了,倒是一时间不知如何辩驳,凌书南心里不禁大急,这个无筹怎么那么迂腐?想到无筹是她眼下唯一生还的希望,她今天无论如何也得跟他走!她于是高声说道:“我根本就不是孙公子的婢女!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她这一说,连沈鹿都有些傻眼了,“那……你是谁?”


第四章 馒头雪莲花(1)

“我……我……我也是西山门人!将军,你难道要扣押西山的人?!”她真是病急乱投医,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就胡诌起来。既然这个西山来头不小,而沈鹿和那男子都对无筹的师父颇为忌惮,那她只好死也要抱这条大腿了!
“你是西山门人?”那男人忍俊不禁,刚才一直没吭声的他也忍不住发出声来。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女人为了性命,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只是他刚一说完,就又把头垂了下去,不想让人认出来。
沈鹿也笑道:“西山门人可都是和尚,什么时候多出个女弟子来了?这岂非天大的笑话?”他这一说,围着没走的那些军士们也都轰然大笑,有人还不免鄙夷道:“当真是不知羞耻,竟想污了黄昏大侠的名声!”
书南一怔,险些忘了无筹是个和尚,他师父自然也是和尚!可是现在,要她再想个借口却也想不到了,她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无筹,满眼都是乞怜,事到如今,他是她唯一的稻草。
救人救到底,无筹也不想半途而废,于是鼓起勇气道:“这位女施主虽我西山门人,却是曾国皇帝陛下赐予我师父的四大护卫之一。想必两位军爷也知道,皇帝陛下每两年都会派四名女护卫守护我师父,这位女施主正是今年新上任的。不知为何竟会在这里,还被两位当成了孙公子的丫鬟。”